第71章
倒霉的沈六味和看好戏的胡不亏还不知道, 这会儿的问渔已经和时偃联手，开始肆无忌惮地扫荡所过之处。
说实话每次进入丹心秘境的修士也不过几百位，这么大的秘境，想要遇上人也不容易。
其他的修士还会面临灵兽的袭击, 而问渔本身对于灵兽都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一路走来，多的是暗中打量的灵兽, 却没有一个愿意主动送上门来袭击。
既然如此, 问渔也没打算对它们下手，只是这些一片又一片的灵植草药, 都足以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
如此过了好几个月，一直相安无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在秘境里的时间太长, 问渔感觉最近遇到的灵兽或者人类，似乎都有些暴躁, 只是勉强还能控制住情绪, 可那感觉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仿佛只差一个爆点, 就能彻底爆发混乱。
“大师兄，我觉得不对劲……”问渔抬头看着时偃, 就看到时偃的眉目中也闪过一丝凝重。“大师兄也感觉到了吗？”
时偃点头，这中焦灼的气息不仅从这些灵兽和人类身上可以看得出来，就连他自己，似乎也被某种气息影响着。但问聆宗自有特殊功法，轻易不会被影响了心智和情绪, 更别说时偃本身修行的功法, 就很难被影响。
可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气息。
倒是问渔, 一直都没被影响。
但也正是因为她感觉不到这个影响，所以没办法察觉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师兄觉得这是什么？”
“如果不是有人这么大手笔想对整个秘境的人出手，那就是秘境本身出了问题。”
问渔若有所思，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这秘境本身出问题也有好几种可能，比如秘境自己抽风，或者有人触动到了秘境的核心。
想到这次参加丹心秘境的人当中就有着非同一般的气运之子路谦，问渔觉得触动秘境核心的事，极有可能发生。
“我们去看看？”问渔摸了摸下巴，“大师兄知道秘境中心在哪儿吗？”
“你要去秘境中心？”时偃很快反应过来问渔的打算，“你觉得这是秘境异变？”
问渔点点头：“这秘境异变，应该还跟秘境传承有关系，我想过去看看。”
在这种时候，问渔可没有非要避开路谦风头的打算，要真是命途做好了决定，那不管她躲到哪里，最后都会被以各种想象不到的角度拿去填魔渊封魔印那个大坑。
强大自身永远是最重要的。
要是可以的话，她并不介意直接抢了路谦的机缘，然后再嘲讽他。
远在迷宫中的路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路上刚结识的修士立刻关怀：“路道友这是怎么了？”
“没事。”路谦*七*七*整*理摆摆手，揉了揉鼻子。
说实话他本来觉得没事，但是被问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就只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比如问渔。
“路道友我们是继续往这边走吗？”季子秋看着面前三个岔路口就觉得头疼。
本来他们这一行人还不算少，机缘巧合来到这秘境中心，都是对秘境传承有兴趣的人，算起来十多个人，结果就因为这一路上的岔路，有了分歧，走到最后这边就只剩下他和路谦。
季子秋总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看人的眼光也还行，本能让他跟着路谦，这一路走来更是印证自己的选择，虽然看起来遭遇许多麻烦，可实际上的收获让他自己都咋舌。
而这其中路谦完全掌握了节奏，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只要想到这一路的收获，季子秋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对路谦更是言听计从，主打一个乖巧。
季子秋也能感觉到，他们似乎离中心越来越近，近到他仿佛能感受到周围传来秘境的呼吸。
等等，似乎真的有呼吸声。
“别听。”路谦突然出声打断了季子秋失神的状态。
“啊？”季子秋还一脸懵逼。
“别听那个声音。”
季子秋怔然：“声音？路道友你是说……”那个呼吸的声音？“路道友也听到了？”
路谦当然听到了，其实在靠近这秘境中心的时候，他差不多就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确切地说，他一开始就是被这个声音吸引到这里来的。
不过看季子秋这茫然的样子，都到这里了才勉强听到声音，是该说他迟钝，还是说他心大呢？
脑子里那个小老头桀桀地笑着，明明可以挺正常的，非喜欢用这样的笑声来显示他是一个坏蛋。
也是小老头提醒他，那声音不对。
路谦之前也觉得秘境中遇到的修士似乎变得有些急躁，跟之前半年的平和不太一样，特别是到了这离秘境中心近的地方，路谦就感觉到大家的情绪变化更加明显，动不动就能打起来的模样。
也只有这季子秋是个意外，这也是路谦同意跟季子秋走一路的原因。
没想到，都走到这里了，季子秋却突然也听到了那声音。
路谦一直都能听到，并且越来越清晰，虽然没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可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嘀咕，又一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还是挺烦的。
也就在刚刚，他突然听清楚几个字眼的时候，季子秋那边也有了反应。
“季道友听到什么了？”
季子秋摇摇头：“就感觉，听到了一个沉重的呼吸，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只是呼吸音，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声音。
而路谦却在那时候，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请……斩断……根……
请。
斩断。
根。
虽然连起来也能行，但很明显中间有些字眼，并没有传递过来。只从字面意思来理解，这个声音，是在请求，让他斩断什么根。
而这个根，应该就在这迷宫深处。
路谦能在这迷宫里走这么顺畅，不仅是因为有小老头咧咧的指点，更是很坦然地随着这个声音往里走。
这声音虽然不知道来历，可小老头也说，说不定就是这秘境中最大的机缘。
小老头最开始落在路谦手里可能是个意外，但是跟这个少年相处久了，他就发现，这少年不仅有着不错的天赋和心性，这气运才是让他最觊觎的。
就说这迷宫，即便没有他的指点，这小子凭借他自己的感知和气运，想来也能顺利通过。
更何况，他这老不死的存在，和这半路遇到的季子秋，何尝不是路谦本身的气运。
小老头能感觉到，这让修士发狂的声音，正在逐渐变强，并且蔓延整个秘境的声音，正是从这秘境的核心传来的。
能有这样的变化，说不得就跟秘境传承有关。
小老头顺着路谦的视野，打量过这个秘境。
丹心秘境，当年他也是进来过的，只是没能到这秘境核心来体验过，只是在周围拿了不少收获，数次差点被人拦截，勉强才保住自己的储物袋。
想来，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
问渔和时偃也很快靠近了秘境核心位置，刚到的时候就发现这边更加混乱，到处都是修士战斗后的痕迹，时不时还有些残肢断骸，可见之前战斗有多惨烈。
时偃本来还很担心这样的场面会吓到问渔，抬眼看着问渔，就见她只是皱眉打量周围的环境，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影响。
小姑娘，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已经偷偷成长了。
时偃轻飘飘看一眼问渔肩头上的小人偶葡萄，乖巧地小人偶感觉到时偃的注视，微微偏头，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似乎都是不解。
“大师兄。”问渔也很担忧地看着时偃，“你感觉怎么样？”
她是没有感觉秘境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修士狂躁，灵兽们也很不安。但时偃能感觉到，她就担心时偃也受到影响，到时候神志不醒什么的。
“我没事。”
他修炼的功法通灵清心，这一点点的诱惑，虽然也让他感觉到某种程度的烦躁，可并不能影响他的心智。
问渔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师兄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先跟我说。”
“好。”
“所以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时偃在旁边查探了一圈，“来到这附近的有问聆宗的弟子，应该都进去了。”
问聆宗弟子在进入这些秘境的时候都会受到宗门提点，虽然没有强行要求需要组队行动，但是这种秘境关键之地，或者所过之处，都会留下特有的痕迹，就是为了方便宗门中人互相帮助。
说简单点，那不仅是给同门方便，更是给自己一条后路，遇到什么事，同门来救自己也有线索。
就是不知道这些弟子是否也受到秘境的影响——
“要是我这时候说我不受到影响，就我进去，大师兄在外面等着……”迎上时偃沉默的眼神，问渔顿时乖巧站好，“好的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时偃弯了弯唇，似乎对于问渔的乖巧很满意。
“走吧。”
结果刚一进迷宫，问渔就和时偃分开了。
问渔也没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快，是不是自己平时用的随机传送符太多，用来忽悠人的话说太多，结果刚进迷宫就踩中了随机传送阵，那感觉，可真酸爽。
更酸爽的是她落地的地方是一处十分广阔的大厅，无数的青蓝色巨大石柱支撑着整个大厅，每一根石柱上都悬挂着仿佛利爪一样狰狞的挂灯，燃烧着幽幽的光芒，空旷又暗沉。
在这幽暗的环境里，人影绰绰，更有无数的刀光剑影，符箓光芒，光彩灿烂。
打得可真热闹，落在大厅正中央的问渔心想。
072 偃
第72章
突然出现的位置太过显眼, 本来打得挺热闹的空间里都有一丝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问渔身上。
问渔：还挺吓人的。
不过定睛一看，自己脚下正是一副巨大的图纹，仿佛从幽远的历史中传来沉闷的呼唤声。
这也是问渔第一次在秘境里听到时偃所说的那个声音, 虽然听不清楚, 但那种感觉，确实挺振聋发聩的。
此刻更吓人的倒不是耳边的声音, 而是现场这些刚刚还打得挺热闹, 这会儿都用一种诡异眼神看着她的修士们。
一眼望去，很好, 暂时没看到问聆宗的弟子，问渔很护短的松了一口气。
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 但实际上不过是呼吸间的事，她就看到了在这大厅的尽头, 与此刻情境格格不入的楼台高座, 以及高座上的那个黑衣少年。
也许只是一面之缘, 但问渔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那个自称巫肜的魔族少年。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漫天红霞和黑雾中，与云之南打得不可开交的那个魔族少年, 据猜测也是她能在这个世界醒来的契机。
虽然丹心秘境在选人的时候并没有种族或者修为还有天赋上的歧视，但能在这里见到魔族，还是会觉得很惊讶。至少这位魔族应该不是通过试心石进来的，当着那么多的大佬，这魔族就算有再好的隐匿手段, 应该也混不进来吧？
巫肜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问渔, 在看到问渔的那一瞬间，原本意兴阑珊的眼中顿时点亮了光芒。
“是你！”少年魔族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问渔眼前, 结果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泛着红光的缚魂绫拦在了外面。
啧。
这东西，真烦。
“小祖宗，可还记得我？”
问渔抿着唇没说话。这周围打得昏天又暗地的场景，根本不是说话的时机，但魔族少年一脸想要跟她叙旧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在意周围的情况。
从根本上来说，问渔合理怀疑这场景就是这魔族少年一手造成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在这时候撑着下巴在一旁看热闹。
“小祖宗真不记得我了？你醒来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哟，你忘记啦？我说过，小祖宗能醒来，可少不了我呢！”见问渔没反应，魔族少年又凑近了些，那距离，近得能看清楚魔族少年漆黑的睫毛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的阴影。
这时候问渔才发现，虽然因为缚魂绫的存在，魔族少年并不能真正靠近她，可他几乎贴在缚魂绫上就这么笑盈盈看着她，还挺吓人的。
“你说我能醒来，是因为你的出手，那你到底出手做了什么？”
这是问渔一直以来的疑问。
她倒是不觉得巫肜会在这事情上胡说，而且这么多年来，小祖宗的灵骸一直放在那里，都没醒来，也确实是在巫肜摸进灵山靠近玉魂洞之后，才有了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到底是她巧合的到来，还是巫肜做了什么，导致她的到来，问渔也很好奇。
“小祖宗很好奇？”
问渔很坦然地点头，“你不就是想让我好奇吗？”才会在那时候离开之前还要挣扎着告诉他们这一句，“如果你不想说其实也没关系，我也没有好奇到非知道不可的程度。”
“那小祖宗就多好奇一点呀！”巫肜戳了戳红彤彤的缚魂绫，“要是小祖宗能把这东西撤掉，我就告诉小祖宗好不好？”
周围还是一片刀光剑影，符箓灵诀飞舞撞击，巫肜到底是如何做到无视这一切，这么理所当然要求她撤掉缚魂绫的？
问渔摊手：“相信你也看出来，这缚魂绫其实并不受我控制，它也只是想保护我，要是没觉得威胁，也不会出面护住我不是？所以这得问问阁下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缚魂绫觉得危险？”
巫肜学着问渔的样子摊手，“我也很无奈呀，有没有可能，从缚魂绫诞生那一刻起，它就是问聆宗那位……唔，针对我们魔族的存在呢？”
问渔抿唇一笑，“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其实从一开始，问渔就有这种感觉，在经历过这许多之后，她也很确认，老祖宗不管是在炼制缚魂绫，还是这具灵骸的时候，都十分针对魔族。
老祖宗对魔族的不喜，溢于言表。
也可以理解，小祖宗要不是为了封印那位魔神，也不会英年早逝，老祖宗对魔族有意见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巫肜瘪嘴，漂亮苍白的小脸蛋委屈巴巴的，看着问渔，“小祖宗也看不上魔族，看不上我吗？”
问渔沉思了片刻，“嗯”了一声，“说没意见那是假的。”
虽然她没有小祖宗的记忆，可对魔族，总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意见，联系她自身经历，在魔族手里也没讨着什么好。
“可是……”巫肜黯沉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半点光芒，从遥远的时空看着问渔一般，“可是，小祖宗不是还能跟魔族交朋友，甚至还收养过魔族的幼崽吗……”
有一道光劈进了问渔的识海，有一个念头一闪而逝。
“你说什么？”听到巫肜这话，问渔瞳孔地震，脑子嗡嗡嗡的，“你怎么知道的？”
巫肜则是兴味的眨眨眼，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漆黑的眸子里慢慢点亮了星光，“对哦，小祖宗没有记忆的。”
“啧，就烦你们这种有话不好好说的。”问渔有些炸毛，“我是不是小祖宗还说不定呢，有没有记忆多正常？”
“呐，小祖宗，想恢复记忆吗？”巫肜的手掌轻轻摁在缚魂绫上，看着并没有用力，却一点一点的靠近着，仿佛在试探缚魂绫的忍耐度，也是在试探问渔的忍耐度，“还是你，只想当自己的问渔？我叫你小渔好吗？”
问渔嘴角抽了抽，“你追着喊我小祖宗的时候也没问我意见啊！”
问渔抬手把巫肜往外扒拉一下，也看出来，这魔族少年对自己没有恶意，哦，也不能说没有恶意，至少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暗戳戳的打算什么的时候，只想取得自己的信任，而不是伤害自己。
所求甚大。
“要不你先说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小祖……小渔这可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巫肜抬手晃了晃，显示自己的无辜，“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在小渔出现之前，我也只是坐在一边看热闹而已。”
真·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一边看这些修士自相残杀。
问渔皱眉。
她能感觉到，巫肜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所以这些修士陷入癫狂和杀戮，不是巫肜在其中动手脚的话，还真是秘境自己的异变？
巫肜又暗戳戳凑过来，“真让人伤心啊，小渔是真的在怀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呀？”
“在大家都这么疯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清醒地站在这里的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巫肜笑盈盈地看着问渔，什么话都没说，但问渔却看懂了他的眼神。
在这里，还保持着清醒地可不止巫肜一个，至少问渔自己还清醒着。
但巫肜却说：“小渔又怎么确定，我就没发疯了？”
问渔一本正经地说：“哦，你大概是疯了，才会跟我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
“这话可不对了，跟小渔聊天，怎么能叫说废话呢！”
等了这么多年，就只为了这一天，这一刻呢！
大概是看不惯他们在这种场合下还能没心没肺的聊天，角落里的问渔和巫肜终于被其他修士发现，转眼就落入了战圈之中。
问渔有缚魂绫保护，倒是不惧，好笑的是巫肜，居然没脸没皮地蹭在她身后，也算是被缚魂绫严严实实的保护着，还有闲心跟问渔说：“他们打得这么惨烈，小渔就不阻止他们吗？”
“我拿头阻止啊？”
随便数了数，这里剩下的大概还有十几号人，都是五境的修为，不是五境的或者没点手段的，都已经被搞定了，她一个刚入四境的凑什么热闹？
“咦，你们人类修士，不是最看不得同类相残吗？”
问渔翻了个白眼。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巫肜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怂恿她干点什么。是不是魔族都是这个德行啊？也不怪巫肜说她对魔族有意见，刻板印象总是有原因的。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知道哟！”巫肜乐滋滋的，仿佛在跟问渔相遇之后，他一直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小渔要跟我交换吗？我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哟，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问渔：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消失。
但问渔也很清楚，魔族的精神状态一般都不是很稳定，有些话还是不要在这敏感的时候刺激他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巫肜的手指轻轻一点，缚魂绫就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一般，猛地一顿，而巫肜也趁着这个机会，指尖就落在了问渔的眉心。
“想要你呀，小祖宗。”
问渔：“……”
好好一个少年，不要说这么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要我？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没放弃被封印在魔渊的那家伙吗？”
巫肜身为一个魔族，找她还能有什么好事，当然是想用这天材地宝集于一身，饱含着老祖宗心血的灵骸，去解开魔渊的封魔印。
按照轮回镜给出的未来情节，气运之子能用这灵骸加强封魔印，只要使用得当，灵骸一样也能用来解开封魔印。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魔族一直没有放弃想要摸上问聆宗的原因。
“小渔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了，我可是很诚挚的，在发出邀请呀！”
问渔：我信了你的邪！
073 偃
第73章
邀请, 能邀请什么？
问渔疑惑地偏头让开巫肜的手指，虽然很震惊他居然能够突破缚魂绫的防御，接触到自己，面上也没有露出半点来。更震惊的莫过于她察觉到这魔族少年, 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知道的多的样子。但是他这语焉不详的模样, 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
也不知道不好好说话是不是大家的通病，不过这会儿问渔也没有跟他开诚布公好好聊聊的念头, 因为她看到又有新来的人闯入了这片混乱的空间, 还是个熟人。
韩喆是一路闯进来的，他也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对, 可身后的陷阱和机关并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停下就是死, 只能往前冲，然后一头就闯了进来。
看到眼前混乱的战况, 他眼疾手快身手敏捷就躲到了一边, 还顺手往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隐匿身形的符箓, 那动作简直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看得出来经常这么做。
问渔看得满头黑线，原来小伙伴们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这种奇怪但好用的习惯——问渔坚决不承认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
不过看到韩喆这机灵的小模样, 而不是直接冲上去，她就松了一口气。
在一众打得不可开交的修士当中，被缚魂绫包裹在其中的问渔就太显眼了一些，韩喆目光一扫，就发现了问渔的存在, 还有就挤在问渔身边的魔族少年。
韩喆瞳孔猛地一缩。
魔族！
韩喆第一反应就是问渔被魔族挟持了, 但是看到那犹如白色花朵一般绽放，将问渔护在花蕊的缚魂绫的时候, 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
韩喆往前踏出一步，本能想要靠近问渔，又怕在这时候给问渔添麻烦，就见问渔挥了挥手，他立刻停下了脚步。
巫肜顿时笑出了声：“小渔怎么不叫他过来，看着也是问聆宗的弟子，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跟小渔同入新人院的弟子？应该很熟吧？不过刚刚三境，闯入这样的环境中，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十死无生了，我想他这时候，应该很需要小渔你的帮助才对吧？怎么就不让他过来呢？”
问渔翻了个白眼，不让韩喆过来，不就是担心这魔族少年暗地里下手嘛！
韩喆也是机灵，看到问渔暂时没有安全问题，最大的威胁反而不是问渔身后的魔族少年，而是这些失了智的修士们，立刻转身去角落里寻找可以离开的地方。
巫肜眯了眯眼睛，笑意凉了几分。
“这里进来简单，想要出去可不容易。小渔就没想过，将修士们吸引到这里来自相残杀，会是什么目的？”
问渔当然想过，要不是谁——比如魔族——的恶趣味，喜欢看这样自相残杀的血腥场面，那必然就是为了什么。
既然巫肜说了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问渔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巫肜则是饶有兴致地望着问渔，目光一点点扫过她的眉眼，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只想放在心尖，融于骨血，珍藏起来。
倒是旁边那个不依不饶一直想要攻击问渔，却迫于缚魂绫的防御一直无法成功，这会儿感觉整个人更加暴躁，眼睛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吵死了。
巫肜轻轻抬眼，一个眼神过去，仿佛有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碎声响起，那五境巅峰的修士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立时惨无人色的猛然后退，失魂落魄地离开，紧接着又跟旁边的人打了起来。
要是不注意看，也许根本发现不了他行动间的凝滞，大概因为他本来就是强弩之末。
问渔也在此时回神，本来想问巫肜做聊什么，但是想到这个少年神叨叨的样子肯定也不会给自己答案，她就放弃了开口，只看着在场中艰难移动的韩喆。
她也看出来，这一处空间看着广阔，其实十分有限，容纳这么多修士在这里大打出手，仿佛不堪重负，却一直没有崩塌的征兆。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闯进来，大部分都像是韩喆那样，被迫从某个出口跑进来，再回头的时候，出口就已经消失。
像她这样倒霉被随机传送进来的，似乎才是特例。
这感觉，就像是故意将修士都送到这里来，只能在这里拼死搏杀，却没有一个出口能够离开。
要的是什么结果呢？
难道就只是单纯想要一个尸横遍野的流血现场？
“小渔还没有想到答案吗？”巫肜笑眯眯的打岔。
他很不高兴问渔的目光追随着韩喆的样子，只想转移问渔的注意力。
问渔完全不理会他的打岔，随着韩喆的行动轨迹，她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或者说很不好的东西。
“丹心秘境……”
丹心秘境现世也就数千年，每隔五百年开启一次，能够通过试心石进来的有缘人，再加上拿着丹心玉令进来的，每次也有好几百人，但是或者出去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不足百人。
也许修士们都习惯了这样的折损率，但问渔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感觉，就像是每五百年把门打开，特意放了这么多修士进来，然后凑在一起，自相残杀——以往每次秘境里，都会发生一次这样的事吗？
只可惜，没人给她答案。
说来也巧，进来过一次的修士，即便手里有丹心玉令，也不能再次进入丹心秘境。
问渔手里捏起一张符箓，抬手就往刚刚看中的一个点落去。现场太过混乱，到处都是光影，满地都是伤痕和血迹，要想发现这一点，并不容易。
但符箓并没有顺利落下，在半路就被巫肜拦下。
“小渔可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呀！”
问渔二话不说，又是几张符箓落下，再次被巫肜一一拦下。
这摆明了是要与她作对。
问渔直接拔剑。
巫肜连退几步，笑道：“不要生气嘛！小渔就不好奇，这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问渔冷哼一声，“不管是祭炼人丹还是想要养蛊，你我都已经入毂，你不想着阻拦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拦住我？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陪葬。”
巫肜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什么好玩的事，笑得更加开心，“要是能跟小渔埋在一起，我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
她青春正好年华正盛，才不要就这么跟一个莫名其妙的魔族一起死在这里。
残剑枫华带着凌厉的剑意破空而出，撕裂的剑气能吞噬眼前的一切，包括站在正前方的巫肜。
那一身黑衣的魔族少年却动也不动，只立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问渔，视那一剑为无物。
剑芒转眼就落在了巫肜身上，问渔的瞳孔猛地一颤。
在被剑芒劈中的那一刻，巫肜看着问渔神色变化，笑得有些疯狂。
“疯子！”问渔猛地抬手收剑，可劈出去的剑势，又哪是收得回来的？
也幸好她这一剑只是声势看着吓人，其实并没用太大力气，原以为巫肜是个聪明人，怎么都会躲开，谁想到这就是个疯子。
看到巫肜肩头上被剑芒劈开了半截，鲜血喷涌而出，问渔就觉得脑阔疼。
而巫肜却像是完全没受到影响一般，鲜血淋漓地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问渔。
“看，你心疼了。”
“心疼你个鬼！”问渔头疼，“就算是不小心伤到路边的狗我手都要颤抖一下！”
她可没有乱劈人的习惯。
虽然巫肜看起来神经兮兮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但问渔也没想过要伤害他，至少在明确巫肜的意图，判定他是敌是友之前，她都没想过要劈他一剑——哦，在他废话叭叭的时候，她还是想过的。
看着巫肜肩头上血淋淋的伤口，问渔就觉得后槽牙也疼，“你就不打算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巫肜偏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小伤，不碍事，舔舔就能好的。”
这么大的伤口要是舔舔就能好——算了，问渔移开目光，“那随便你吧！”
巫肜眼神却是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艰难，“我还以为，小渔多少能心疼我一点点，你明明都能看那个人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会儿？”
问渔：“啊？”
她很想问一句这大哥这时候抽什么风！
要不是察觉到自己真打不过这个魔族少年，她还真想再给他一剑。
趁着巫肜不提防，问渔又是一剑劈了出去，这次特意让开了巫肜，他总不能自己再送过来吧？那就是真有病，她也就不用再客气了。
巫肜没有动，似乎是因为问渔对他伤势无动于衷的样子，真的打击到了他。
剑芒终于成功落在一处被鲜血淹没的角落，飞溅起的血花落在旁边修士的脸上，带来一丝血腥气的冰凉，手里的动作也是一顿。
问渔看着血迹下露出的纹路，顿时了然。
她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打了很长时间，满地都是血迹，原本光亮的黑石砖上花纹就不明显，更是被血迹遮去了大半，让她看不真切，此刻她倒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大厅上晦暗的图纹，正描绘出一座巨大的阵法，所有落入这大厅中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这阵法的养料。
包括问渔。
还有旁边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魔族少年。
还真是不挑。问渔心想。
祭炼人丹的阵法，是问渔从问聆宗藏书阁一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上面记载了许多惊世骇俗的禁忌阵法——封魔阵也算在其中，不知道是老祖宗的个人情绪，还是因为它本身需求的代价太庞大。
谁想到不过是随意来一次秘境历练，就能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禁忌阵法呢？
这丹心秘境，是要将所有进来历练的，符合祭炼阵法的修士，全都一网打尽呀！
问渔：自己算是主动送上门的，还是本来就是这阵法养料的一部分呢？
074 偃
第74章
问渔看得出来, 巫肜很想拦住自己，但是受限于缚魂绫，他能做的动作不多，至于刚刚他是怎么突破缚魂绫的防御接触到她, 她暂时不想跟他浪费这个时间去纠结。
问渔抬剑的同时, 巫肜再次上前一步，那伤口依然不管不顾, 问渔觉得, 再多一会儿，这位大概就能失血过多光荣倒下。
“巫肜！”
他不会真以为她会对他心慈手软吧？
巫肜外头笑着, 脸颊上还有刚刚残留的点滴血迹，“小渔终于叫我的名字了！”
问渔：这重点抓得真好, 下次别抓了。
问渔眉头狠狠一皱，手指掐诀, 原本想指使缚魂绫, 就像之前做过那样扔出去拦住巫肜, 再巫肜突破缚魂绫防御之前, 缚魂绫同样可以限制巫肜的行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缚魂绫并没有动。
问渔哭笑不得的心想, 难不成这缚魂绫经过上次被自己丢给巫盈盈之后就跟自己分离那么多年的事，现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放心，不会再扔下你的，上次是意外，没有你, 我还真不习惯呢！】
缚魂绫这才化作一道白光, 瞬间将巫肜包裹，犹如一颗白茧。
也不清楚巫肜到底是什么手段能突破缚魂绫, 问渔也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所以在缚魂绫飞出去的同时，她也化作一道残影掠向早就看好的角落。
“韩喆！”
小伙伴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另一方正在苦战的韩喆听到问渔的呼唤，立刻挣扎着逃出对方的攻击，扑向问渔早就给他示意过的角落。
两人的剑同时插进了地面。
整座大厅突然传来了吱嘎的响声，仿佛不堪重负，下一刻就能支离破碎。
巫肜也如一道幽影一般掠到了问渔伸手，一手拽着仿佛处于僵直状态的缚魂绫，一手伸向了问渔的后脖颈。
“果然那，小渔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从没听过我的话呢！”
问渔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那只手，*七*七*整*理始终没能落在问渔的脖子上，就被另外一只手拦住了。
“大师兄！”
问渔惊喜地嘴角压都压不住，看着突然出现的时偃，要不是手里的剑还插在地面上，肯定第一时间就扑过去了。
时偃终于出现，并且第一时间拦住了巫肜，那表情带着能冻结整个空间的凉意，眼神也十分危险的落在巫肜的手上。
地面上的大阵再也坚持不住，黑色石阵终究化作碎片，地板瞬间塌陷，整座大厅都转眼间化为乌有。
时偃二话不说就将巫肜扔向一旁，一手将问渔揽进了怀中。
即便被扔出去，巫肜也没有放弃，手里的缚魂绫再次恢复活力，如箭一般激射向问渔。
时偃眉头一挑，一剑就拨开了缚魂绫。
四目相对，看着巫肜那漆黑的眸子里嗜血的杀意，时偃眉眼一弯，一向温柔的笑容突然就变得十分挑衅。
最终，所有人都淹没在尘埃中，四散飘零。
问渔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模糊，她知道那是破碎大阵的代价，反噬的力量不仅冲击着她的身体，更是直击她的神魂，枫华已经帮她挡掉大部分的反噬力量，可她仍然觉得脑仁撕裂般的疼痛。
不由得闷哼一声。
时偃一手搂紧了问渔不然她被冲击的力量带走，一手轻点她的额头，却没想到一道红光闪过，他的手指被狠狠弹开。
一抹红莲血泪般的印记，顿时显现在问渔的眉心。
这是，魔气！
受到冲击的问渔也醒过神来，看着皱眉的时偃，不由得露出一个傻笑：“真是大师兄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刚刚疼痛带来的幻觉，让她有一种仿佛已经看到英灵殿的错觉，时偃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也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朦胧不安的光芒。
“嗯，我来了。”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来晚了一点。
看到那个魔族少年的时候，时偃的心口就是一紧，这会儿再看问渔的眉心，也不知道那魔族少年到底做了什么手段。
而问渔确认眼前是真的时偃之后，小嘴叭叭就开始跟时偃抱怨那个脑子有病的魔族少年，明明说了那么多话，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套出来。
“你说他奇怪不奇怪？魔族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啊？”
“嗯，大部分都有问题。”
魔族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跟人类不太一样，所以确实很多时候都很难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
“还有啊！我发现这丹心秘境并不单纯，憋着好大一个坏招！刚刚被我破掉的那个大厅，整个就是一个祭炼阵法！”问渔拽着时偃的胳膊，恨不得一股脑把自己的发现都告诉他，“所以进入秘境的人，都会被筛选出来，全都引诱到那阵法里，自相残杀，以血肉祭炼，化作人丹！”
“人丹？”时偃挑眉，不过他却抓住了另外的重点，“你又在藏书阁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诶嘿！怎么就能叫奇怪的东西了，虽然都是禁术，我看一眼也没说要修炼，至少了解到原委，才能让我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妥，然后想到破除的方法呀！还有啊大师兄你这话说的，我看就是奇怪的东西？但是我一说你就知道是什么，是不是说明你也看过？”
时偃但笑不语。
他当然都看过，为了更加透彻的了解小祖宗，了解老祖宗眼中的小祖宗，他将藏书阁所有的书，特别是老祖宗的手札，跟小祖宗有关的一切，都看过无数次。
关于禁术的记载，他也是看过的。
不过问渔才进入那里多少时间，这么快就看出禁术祭炼阵法不说，还想到应对之策，足以说明她在阵法符箓上的天赋。
“我怀疑这个丹心秘境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就是为了让修士前仆后继化作祭炼阵法的养料，只是不知道这祭炼出来的人丹到底去了哪里，又给谁用了。”
“这么大个陷阱，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问渔不解。
时偃却说：“虽然是个巨大的谎言，但这秘境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真的，就算修士知道了这秘境的危险，也依然会前仆后继。”
所以是不是陷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到底有多少价值，值得大家以命相搏。
问渔突然就懂了。
“好的吧。”她干巴巴地说，“大师兄你放我下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落了地，周围尘埃落定，一片静寂，而问渔还握在时偃的怀里，腰上被勒得很紧，紧得问渔呼吸都有些困难。
时偃“嗯”了一声，面色如常将问渔放了下来。
问渔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人也有些僵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明明一片昏暗，却似乎有光线从什么地方出来，落在空间中，勉强能看到地面上的碎尸残骸，那是跟他们一起坠落下来的。抬头看上面，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就连神识都无法穿透。
“按道理说应该是掉进了那大厅的下方，但是……”问渔摸着下巴沉思，“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不对的大概就是还有不少幸存的修士，应该全都掉下来了，可现在一个人都没看见，包括离他们很近的那个魔族少年。
空寂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她和时偃。
“大师兄你跟紧我，当心脚下。”
时偃忍俊不禁地回了一声“好”。
听到时偃话语中的笑意，问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傻，以时偃的见识和能力，这时候哪需要她的保护，但看时偃乐在其中的样子，问渔也抿着唇笑了。
“那大师兄可要跟好了！”
保护大师兄什么的，在问渔看来，没毛病！
按照之前对大厅里阵法的观察，以及自己对那禁术阵法的了解，问渔在心里推算了一番，结合现在的位置和她对阵法的推测。
这应该是个二重阵法，或者说在大厅里阵法破碎的时候，他们应该都被二重阵法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就跟当时她因为踩中随机传送阵法被迫和时偃分开的时候一样。
这次大概是因为时偃一直抱着她，所以他俩才传送到了一起。
但是由于没有参照物，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在这一刻问渔不由得想到了某个奇葩小伙子，路谦。
身为气运之子，这样的奇葩情节，怎么能没有他的存在，可刚刚在大厅那块并没有发现路谦的存在，连韩喆都出现了，路谦不可能缺席，总不能在她来之前路谦就已经被解决了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路谦参与到这场热闹里，却以另外的方式去了关键的地方，比如秘境的核心，比如阵法的核心。
“阿嚏！”
不小心陷落在秘境核心，跟季子秋已经分散，半点都没能找到出路的路谦狠狠打了个喷嚏。
小老头乐不可支地说：“哈哈哈哈哈！肯定是有人在骂你！”
路谦揉了揉鼻子，这世上骂他最多的，除了这小老头，恐怕就只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问渔了。
“你醒着就来帮忙，我死在这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呵！这时候就知道找我帮忙了？”小老头趾高气昂地抱着胳膊，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明明只剩个残魂了，可他能比谁都还桀骜。“之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路谦：“……”
说实话他就不该买那些话本子给这小老头看，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就不好奇，那些人丹，都去哪儿了吗？”
小老头一愣，抱着胳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好奇，他当然好奇，但是嘴上还是不能绕了这个臭小子。
“哼！你还真是蠢笨，连这点阵法都看不破，要是换成那个小丫头，肯定早就出去了。”
“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啊！”
“呵！”
075 偃
第75章
小老头一直对问渔的评价就很高, 要不然也不会在看清楚问渔体质的那时候，就说那丫头看起来很可口。
后来再看到问渔的天赋和学习的劲头，甚至还会暗地里感叹为什么绑定这个空间的人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这个臭小子呢？
“笨蛋小子, 看那边……”
小老头一边比划着, 一边在路谦的识海里绘制出一条又一条的符纹。
另外一边，问渔也找到了关键阵眼所在。
“大师兄你在边上先等等。”
看她大展身手！
时偃并没有动, 反而往问渔身边又走近了几步。
问渔：“……”好吧, 她大概能明白时偃的心思。
连续被分开好几次，大师兄估计也绷不住了。
问渔眯眼笑了笑, 再次一剑攻向阵眼，眼前顿时又是一阵光影变换, 当然更明显的还是同一时间将她拽进怀里的时偃的动作。
“大师兄厉害了，这次我们……”
……没被分开。
话到嘴边, 却戛然而止, 因为她抬眼就只看到时偃苍白的脸色, 还有那双漂亮的总是挪不开眼神的眼睛里, 已经悄然滑下两行血泪。
“大师兄！”问渔吓得魂飞魄散，反手扶住了时偃, “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时偃身体晃了晃，在听到问渔的声音后才勉强回了神，那带着血色的目光仿佛透过无尽的虚空，最终精疲力尽的落在了问渔的身上。
他的表情略显迟疑，“……小渔？”
“对, 是我, 大师兄，我在这里, 我在，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问渔整个人都被时偃搂进了怀里，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问渔难以呼吸，仿佛听到自己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这让她险些腰折的力道让她也感受到了时偃的痛苦和彷徨。
虽然不明白时偃到底怎么了，但问渔觉得时偃这会儿好像很需要安慰的样子，只能回抱着时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大师兄我在呢，小渔在这里呢……”
路谦破开阵法出来，看到的就是这让狗都胃疼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和时偃四目相对，那弥漫着血色的目光，还有玉白的脸颊上残留的血痕，冰冷的剑意激射而出，杀气腾腾。
嚯！
路谦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站稳脚跟之后才面露懊恼：他退什么啊！
那可是他最崇敬的大师兄！
但此刻的大师兄看起来好危险，他很想再退几步。
因为路谦的打岔，时偃很明显从某种幻觉中已经清醒过来，感受着小姑娘在自己怀里真实的触感，还有落在自己背上那掌心的温度，眼中的冰冷终于一点一点的褪去。
清醒之后，他就更加不舍得放开怀里这一抹温柔。
就显得突然闯入的路谦更加碍眼了。
路谦：突然读懂大师兄的眼神。
“大师兄？”感觉到时偃气息变化的问渔挣扎着抬头，就看到时偃苍白的脸上那碍眼的血迹。
时偃“嗯”了一声，“无碍。”
他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那一瞬间被拖入幻境之中，一息之间经历人世变迁，到最后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下问渔的时候，他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脱离幻境的瞬间，他差点没能分清楚现实和幻境，只在看到问渔的时候，觉得这大概是老天爷给他唯一的仁慈。
幻境中经历的一切都已经远去，只剩下问渔十分真切的在自己怀里，不愿再放开。
此时此刻，时偃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
“大师兄，能不能松一点点啊，我喘不过气来了……”
闻言，时偃微微放松了力道，但依然还把问渔放在自己的臂弯中，那意味十分明显。
其实让问渔无法呼吸的，不是时偃的力道，而是这突然不对劲的气氛。
顺着时偃放松的力道问渔终于还是挣脱了时偃的怀抱，重获自由，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扭头就看到了抱着胳膊在看热闹的路谦。
尴尬不尴尬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向脸皮很厚的自己脸皮有些发烫。
“路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路谦面无表情地吐槽：“啊，我来得还挺不是时候的，对吧？”
问渔：“……”
这时候就不能接这个茬，不然这话题绝对没完没了。
“你是从哪边过来的？这里有其他的通路吗？”未免路谦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问渔三言两语将自己在大厅里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一路上见到的修士的狂乱，和她的猜测都和盘托出。
“你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其他的不说，路谦身边有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哦，应该是不知道活在多少年前的老怪物，对于这边的情况应该更了解一点。
或者说这也算是路谦的金手指，就是不管他沦落到什么地方，都会很快找到答案。
所以现在这情况，自己找方向，还不如问路谦。
果然，路谦还没回答，问渔就先听到了那老者的声音：【嘿嘿嘿，让你小子不着急，你看你大师兄，多聪明多会抓机会，这会儿就软玉温香抱满怀了吧？就没你的份！】
问渔：好吧，这声音不听也罢。
【人家小姑娘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诶！你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话说这秘境的主人到底是谁，能有这样的手段，化整座秘境为自己的炼丹炉，这胆子还真大，想法也真独特，五百年一次，就算一次只有一枚人丹，之前那几千年，这么多次秘境开启，这些人丹都去了哪里？】
问渔了然。
他们还在摆脱被祭炼的命运时，这小老头已经带着路谦去找祭炼禁术炼制这么多年的人丹去了。
虽然手段很残忍，但人丹提升修为的效果是神仙都能动心。
那些被祭炼的修士的血肉，都会变成人丹的养分，并且是去除糟粕只剩精华，将那些修士的修为全都融进一颗丹药里。
按照这丹心秘境选人的架势，每次进入秘境的修士大都是四境和五境，还有不少是压制了修为进来的，这么算起来，一颗人丹，少说也能提升几百年的修为。
怪不得这小老头会心动。
“路谦。”问渔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知道人丹吗？”
路谦一愣，点头，他当然知道。来这秘境中心，通过一系列线索，小老头早就察觉这秘境不对劲，并且也做出了这里有祭炼阵法，祭炼人丹的猜测。
这一路走来，就是为了找到人丹。
路谦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会儿听到问渔用这种语气问他，他反而不确定了。
“你既然知道人丹是什么，也应该知道它是怎么炼制出来的，怎么还想着要去找到它？”
路谦怔住。
“退一万步说，你真找到了这些人丹，你打算自己吃吗？咦惹，你还真下得去嘴呀！”
之前没想过，但是这会儿看到问渔的表情，路谦想到了，顿时表情一变：yue！
本来他还对人丹有点想法，可这会儿被问渔这么一提醒，很好，什么想法都没了。
感觉到路谦的动摇，那小老头不乐意了。
【诶我说臭小子，这么这丫头一说你就动摇了，这心态不行啊！人丹怎么了？不就是用修士血肉炼制而成的嘛！最终它不还是个丹药。你吃的其他丹药里面不是灵兽妖兽的尸体就是花草树木的尸体，你怎么就不嫌弃了？这会儿摆这个脸色，才想起来人丹是什么，是不是太迟了？】
【人已经走到这里，不到最后一步，你们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路谦扶着墙，一脸不堪重负的表情，在心里吐槽：【前辈你说的虽然没有错，但身为人类，总是要有底限的，同类相残就算了，同类相食，那还是人类吗？】
小老头很不乐意的【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放弃了说服路谦。
问渔默默看着路谦，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身而为人，总是要坚守某些底限的。
这一次退步，觉得人丹也就是个丹药，吃了也无妨。享受到人丹的好处之后，是不是今后还要想办法获得更多的人丹。
这丹心秘境，这祭炼的阵法，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贪心不足，后果自负。
问渔这会儿也恢复了冷静，走到路谦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回过神了？”
路谦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问渔。要不是她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这之前，他的意识状态有什么不对。
理所当然就跟着小老头的节奏走了。
大概是相处这么长时间，小老头确实给予他许多帮助，他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到这种境界，少不了小老头从旁的指点。
然后，他就飘了，还对小老头付出了计划外的信任。
却忘记了从一开始，这个小老头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让他变强，然后夺舍他的身体。
找到人丹之后呢，然后吃下去，提升修为？
境界提升了，他的心魔却种下了。
这恐怕才是小老头最想要的结果。
“谢谢。”
要不是问渔，他就真是一步退步步退。识海撕开了破绽，迟早会被小老头一点点蚕食。到时候他可不能寄希望于对方心慈手软，关键时刻再放他一马了。
自己识海里寄存的是个什么，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才是。
问渔笑着挥挥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也就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是路谦自己想通的。
他也不过是一时间被迷惑了心神，以问渔对他的了解，或者是对气运之子这种人设的了解，想必走到最后，就算真的找到人丹，他应该也能在关键时刻摆脱诱惑才是。
问渔默默点头。
嗯，她就是来蹭恩情的，免得到最后，路谦还会想着要把她扔进封魔印献祭。
076 偃
第76章
但人已经到了这里, 对于人丹的下落还是要调查的。
问渔能感觉到，这做祭炼的大阵，还没有被彻底破坏，她在那大厅里破坏的那个阵法, 只是其中一部分。
既然来了, 那肯定要永绝后患。
小老头碎碎念着：【这小丫头，可真狠, 她就没想过将这人丹大阵毁了, 这丹心秘境也会毁？】
【虽然人丹确实不怎么光鲜，可你不能否认它确实是个好东西吧？能让那些废物修士发挥最后的作用, 不是挺好的嘛！】
【你就听她胡说，她说什么你都信, 你自己不长脑子的？还是你就这么喜欢她？】
路谦也是心想着在这里冒险，时不时还需要这小老头的帮助, 所以就忍受着他的碎碎念, 没给他关起来。而且路谦也能感觉到, 随着自己修为提升, 神识变强，即便他刻意压制着, 这小老头也在逐渐。之前还只是能够压制禁制小老头的时间变短，这次是很明显连思维受到了小老头的影响。
与虎谋皮，迟早是会付出代价的。
问渔也瞥一眼路谦，不得不说这小老头是真的吵，无时不刻都没放弃想要忽悠路谦, 而这小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只是偶尔犯迷糊, 最后还能保持自己的清醒，也不愧是天道看重的气运之子。
要是最后他不想着把自己扔进魔渊封魔印就更好了。
“路谦你知道方向？”
问渔出声打断了小老头萦绕于耳的声音, 也算是给路谦解围。
路谦目光一闪，从小老头的碎碎念中回神看着问渔，点点头，“之前在一处看到了地图和一些描述的记载，只是一路走来，处处机关，废了不少时间。”
提到这点，路谦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修行不够，比你起来还差远了。”
问渔挑眉，现在可不是互夸的时候，但看在路谦夸奖得很诚恳的份上，她也就没继续吐槽他。
“地图？阵法？你都复刻下来了吗？”
“当然！”
不说这些东西以后自己还可以慢慢研究，复刻下来的内容上缴给宗门，还能换取贡献积分，当然不会放过一点。
听到问渔提起这个，路谦立刻复制了一份递给她。
小老头还在那碎碎念路谦不知道藏私，这好东西，就不是这么分享的。
路谦心里却只觉得这根本不算是分享，他分明是在跟问渔求助呢！要是没有遇到问渔，没有问渔的帮助，他也不知道会在这秘境深处耽误多久时间，更是不会轻易放弃小老头对他的协助和指导，那是不是会在小老头的诱惑里越陷越深。
想到那一幕，路谦背后就是一层冷汗。
也就在路谦走神检讨自己过往行为的时间，问渔已经将地图和路谦之前经历过的阵法机关看了一遍，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扭头对一直安静看着她的时偃说：“大师兄，这丹心秘境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这里！”
问渔指着阵法的细节，一幅幅阵图重叠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看起来就是大厅那个阵图的放大精致加强版。
“我怀疑这丹心秘境的本体，就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
丹心秘境是突然出现在沧源界的，这么多年也没有谁没有哪个宗门能窥得它的全貌。
每五百年丹炉开启，有这秘境里的天材地宝作为诱饵，不愁没有修士前仆后继送上门来。
至于秘境核心，当然也就是炉心所在。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丹心秘境虽然是个炼丹炉，但真正的关键不在这里，你们看这里。”
问渔手指一扒拉，一道阵法的残迹就出现在时偃和路谦眼前。
“你们看。”问渔指着其中一部分，“大概是路谦还没找完，但只从这一点痕迹，也能推断，这阵法的走向，应该是个传送阵。”
“所以我觉得，这些人丹炼制成之后，并没有留在这秘境里，而是通过这传送阵，去了这个炼丹炉主人的手里。”
小老头嘻嘻笑着：【这小姑娘的想法果然很大胆呀！】
问渔的目光幽幽地看向路谦，与其说实在看路谦，不如说是在看隐藏在他识海里那个小老头。小老头这吐槽又幸灾乐祸的语气，足以说明他肯定知道点什么，却没有告诉路谦。
“大师兄，能有这种手段，做到这地步的，我怀疑并不是沧源界的修士，或者说，至少现在已经不是沧源界的修士。”
在登天阶还没消失之前，沧源界的修士在修炼到九境大圆满之后就会迎来飞升雷劫，成功度过雷劫，就能飞升上界，开启另外一片天地。
而且在登天阶消失之前，虽然上界的修士轻易无法来到沧源界，可也能通过一些手段，联系到沧源界的后人，时不时还会降下一些福祉和资源，支援后代子孙的修炼和建设。
可惜这一切都在登天阶消失之后都没有了，沧源界修士无法飞升，也联系不到上界，整个沧源界仿佛成为一个孤岛。
“大师兄，你说要是这阵法真能将人丹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比如说上界……我觉得，按照这条线走下去，说不定能找到登天阶消失的原因！”
在那之后，恢复登天阶，是不是也指日可待？
问渔丝毫不怀疑，因为这是路谦找到的线索，只是她提前分析出来，没让路谦在小老头那里吃亏而已。路谦身上背负的命运，除了加固封魔印维持沧源界长久的和平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重铸登天阶，然后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鸡犬升天。
问渔在心底“啧”了一声，偏头看着路谦：“路谦，你怎么看？”
路谦这会儿脑子还嗡嗡的，完全没想到能从问渔口中听到“登天阶”，他的世界观遭受了极大的冲击。像路谦这一辈的年轻人，登天阶的传送离他们太遥远，甚至大家都已经默认有了一个念头，九境就是沧源界的尽头，唯一的结果就是在九境之后回归天地。
飞升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传说。
他实在没想到，问渔的目标居然是登天阶。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突破四境追赶上问渔，人家的目标已经放得那么远大。
少年心神摇荡，小老头都感觉到了他神念的动摇。
【哟，你小子怎么回事？这就打击到你了？】
那也太不中用了。
路谦笑着摇摇头，【这不是打击，我只是更真切感受到这片天地的广袤，自己还是太过渺小，你担心我会自闭，不，我只会更加向往。】
听着路谦的心声，问渔也是心神一震，这小子，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再抬眼一看，路谦身上气息变化，这是——要进阶了？
“诶嘿，路小谦，你悠着点，现在可不是进阶的时候。”
“嗯，我知道。”
只是一瞬间的顿悟，路谦离四境又更近了一步，修为和神识强度都够了，只等寻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进阶就行，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们现在所在之地还不明确，根本不能确定安全和时间。
要是真如问渔猜测，他们这会儿还在这“炼丹炉”的炉心，不早点离开怎么都不能安心。
有了问渔对阵法的研究，即便小老头一直在旁边念叨着，路谦也完全听从问渔的意见，指东不往西，喊左不叫右，听话得让小老头都看不下去。
至于时偃，当然也没有意见，虽然问渔时不时会问时偃的看法，但在时偃看来，问渔做出的决定都恰到好处，不带任何偏倚的表示赞同。
【啧啧啧，没眼看】
路谦终于忍无可忍将小老头又再次关了起来，不仅因为他实在太烦了，更是因为路谦有感觉，问渔的动作慢了下来，正托着下巴在思考，前面应该是到了关键的地方。
在这时候，不能留小老头在外面添乱，就算他实际上也不能影响到问渔，可路谦担心会影响到自己，而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拖问渔的后腿。
“大师兄你感觉到了吗？”
“嗯，火气。”时偃点头，“这里面应该有异火。”
问渔眼睛一亮，“那我们这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既然是炼丹炉，还是炉心，要炼制人丹，那肯定是要有炉火的，找的就是要有炉火的地方！
拍开眼前的幻影阵法，一道古朴的青铜大门出现在问渔眼前，只看这巍峨的气息和繁复的花纹，问渔就觉得，这里面就算不是炉心，肯定多少也能收获一道蕴养了至少几千年的异火。
虽然问聆宗异火众多，但好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青铜大门上是层层的阵法和禁制，以问渔和时偃联手，路谦从旁协助，再加上凑数的小人偶，都陷入了一个困局。
“还差一个方位，这……”
总共五个方位，需要有人同时注入灵力，才能解开青铜大门上最后的禁制。
这时候就算把那小老头放出来，他也没实体，帮不上忙呀！
那些同时从大厅里掉下来的修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这里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除了路谦也没见到过其他人。
难道就要折戟在这里？
问渔表示不服。
幽暗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问渔顿时后背一凉。
“谁！”
时偃更是动作迅速地上前一步，将问渔挡在了身后。
这笑声他们并不陌生，也不知道这个魔族少年跟在他们身后多长时间，居然一点也没发现他的存在，要不是他故意笑出声，恐怕到最后他们还不知道身后还跟了一个魔族。
“小祖宗真是太无情了，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呀！”
077 偃
第77章
昏暗的空间里, 一道黑色的影子逐渐变得浓郁，慢慢显出了人形，露出那张在黑暗中也白得发光的脸来。
问渔突然感觉到牙酸，这个魔族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 就想找她麻烦, 真有事也不好好说话，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缠着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哦, 还是知道的。
这家伙就想找她去封魔印, 还是想着要去把他们魔族的魔神老大给放出来。
“你倒也不必这么防着我。”巫肜上前一步，身形更多的暴露出来, 看着时偃的时候，冰冷的笑意透着一种扭曲的危险,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
时偃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没有因为巫肜的话有半点动摇。
倒是问渔觉得巫肜这话有点意思, 时偃就是时偃, 还能是谁？
巫肜兴味地打量着时偃和问渔, “不是吧，时听闲, 时偃，你居然不知道吗？或者你知道，却没有告诉你们小祖宗？”
总觉得巫肜在进行一个危险的话题。
“*七*七*整*理巫肜，既然来这里，想必你也对这丹心秘境的真相感兴趣, 那现在就别废话, 过来帮忙？”
巫肜笑出了声，“难道我就不能是为了小渔你才来这里的？”
问渔无语望天。这人要是真为自己来的, 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在这秘境中心，杵在那大厅里看戏，分明就是为了这秘境炉心而来。
说什么为了她，不过就是看到她之后起了逗弄的心思，逗她玩呢！
问渔也笑道：“那好啊，说的那么好听是为了我来的，那这会儿应该也不介意帮我个忙？”
“当然不介意。”巫肜微微弯腰，优雅行礼的时候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依然不转瞬地看着问渔，“但听小渔吩咐。”
顺着问渔的指示，巫肜十分乖巧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即将输入灵力的时候，安静了好一会儿的路谦突然吐槽：“不是要魔力吗？他一个魔族，也行？”
问渔还没说什么，巫肜就挂着一个凉薄的笑意，冷冰冰地说：“你猜？”
路谦才不猜呢！既然说到这地步，问渔都没有意见，那就说明肯定是没问题的！
随着几人加一个小人偶灵力输入到青铜大门对应的位置，脚下升腾起明亮的符纹，沉寂了数千年的青铜大门突然就传来震撼整个秘境的动静。
幽远的声音仿佛穿透历史的屏障，落到了众人耳中。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被打开了。
强横的烈火气息瞬间席卷整个秘境，离得近的那些稍微弱小的花草树木仿佛被摁了快进一样，转眼化作灰烬。
“是异火！”
“丹心秘境有异火出世！”
而站在青铜大门前的几个人，首当其冲，遭遇到最大的威胁。
缚魂绫应声而出，化作巨大的薄纱，将站在阵眼中动弹不得的几人包裹起来，灵光闪烁，抵挡着从刚刚开启的门缝里透露出来的，犹如岩浆一般浓稠得仿佛拥有了实体的火焰。
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瞬间就被蒸腾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缚魂绫是很有灵性的，它连小人偶葡萄的位置都算在了内，却独独把魔族少年排除在外，甚至到了巫肜那边，原本圆融的薄纱生生给自己瘪了一个凹陷出来，都要让开他。
那对魔族的嫌弃，是溢于言表。
巫肜直接笑出了声，只是那声音气息，怎么听怎么透着凉意和危险。
可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青铜大门正在慢慢打开，磅礴的异火气息劈头盖脸席卷了他们，身为修为最弱的路谦感受到的压力最大——
看着身前不远就是问渔单薄却挺拔的纤细身影，路谦咬着后槽牙。明明最开始大家都是一个起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问渔一步比一步更加坚定地离他们越来越远。
有着整个空间里的灵气作为后盾，路谦从来没觉得自己缺少过灵力储备，但此刻全力运作之下，灵力蜂拥而出，灵丹急速运转，连带这经脉全都传来撕裂的疼痛，也只是勉强够用。
可他前面的问渔不仅要支撑阵法，还要支撑缚魂绫的运作，压力是他的两倍，而她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人比人，真得气死个人。
空间的动荡，连带着刚被路谦关禁闭不久的小老头也得空跑了出来。
【嚯，好家伙，这异火架势很足啊！】
【这家伙，唔，让我看看，咦，居然是熔岩火，当然，它有个更响亮的名头，叫做地狱熔岩火，相传是幽冥地府深处才有的犹如实质一般的火焰。】
【居然用这地狱熔岩火来炼制人丹，挺有想法呀！】
地狱熔岩火！
问渔听到了。
在《古物传闻·异火篇》中有记载，但听起来更像是传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四儿2二巫酒一4戚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于地狱幽冥火无形无相不同，这地狱熔岩火就像是流动的液体，蔓延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寻常的手段根本无法让它停歇或者熄灭，甚至在蔓延的过程中，它还会无限的增值。
是个极其麻烦的东西。
透过裂开的青铜大门缝隙，问渔已经看到了那个黏糊糊的，翻滚着火红粘稠泡泡的岩浆，却比岩浆更加通透，闪耀着血红光芒的火焰，正在蛄蛹着想要挤出青铜大门。
那感觉，就像是他们正在放出一个极其恐怖的怪兽。
问渔心念一闪，已经不确定自己坚持要打开这青铜大门是否正确。
那个熟悉的笑声再次响起。
是巫肜，不知道他又在笑什么。
但很奇怪，那笑声就在耳边，仿佛人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问渔根本来不及反应，腰侧就传来一道极其强悍的力量，让她根本无法抵抗，整个人就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推进了刚裂到一道刚容纳一人通过的门缝里。
脚下的大阵因为失去阵眼，戛然而至。
青铜大门上的光门也瞬间消失，停止了一瞬间，又开始缓慢的闭合。
就连缚魂绫都没能追得上，问渔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时偃和路谦更同时被巫肜拦下。
那个魔族少年还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笑道：“哦豁。”
路谦的目光落在被魔族少年掐在手里的缚魂绫，骇然心惊。
时偃更是片刻都不想耽误，直冲青铜大门而去，但魔族少年死死守在了哪里。
“不可以哟！这个时候，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外面比较好呢！”
这一次，就连小人偶葡萄都没能跟上巫肜的动作，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它反应过来问渔被卷入青铜大门的瞬间，想要跟过去，就已经被巫肜拦住，就连它想使用隐藏功能小距离瞬移都不行。
空间里的气息都是混乱的，它无法定位问渔的位置。
魔族少年的身后长开一到巨大的身影，仿佛一个扭曲的人形，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只有一双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睁开的血红眼睛，充满着死气，死死地盯着它，让它动弹不了分毫。
“在小渔出来之前，谁也不能越过这条线呢！”
路谦很想骂街，那里面的情况，放任问渔一个人进去，连缚魂绫都没能跟上，怎么让他们放心！问渔又怎么才能从里面出来！这个魔族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时偃什么也没说，问聆宗第一峰首席大弟子，默默拔剑。
另一边的问渔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整个人卷入火红的空间中，被炽烈的空气包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咕咚一声就落入了蛄蛹着的岩浆中。
问渔骂骂咧咧，心想着要是能出去，绝对一剑把那个贼兮兮的魔族劈成两半，绝对不会再犹豫半分！
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好像没事。
就跟她想象中那样，瞬间被火焰吞噬，就算不是眨眼变成灰烬的惨状，至少也能感受到被火焰灼烧的痛苦，还想着要怎么挣扎应对，可实际情况跟她预想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她是被火焰吞噬了没错，也能感受到极致的高温正在舔舐她的肌肤，但这具灵骸给她的感觉是：就这？
火热的气息包裹着的粘稠岩浆仿佛也顺着她的皮肤一点点浸透她的血肉骨髓还有经脉，她好像都闻到了皮肉烧灼的焦香气息，但很诡异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很疼。
甚至她觉得这灼烧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过去无数年的时间，她都一直在这样的火焰中被无限锤烧一样。
这不是她的记忆，是这具灵骸留下的记忆。
问渔就想，这应该是老祖宗炼制这具灵骸的时候，不知道反复经历了多少次异火的锻炼和锤烧，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问聆宗上下会有那么多的异火供养着，丹峰和器峰几乎每一个峰头下面都有异火，谁家宗门能豪横到这种地步，大概也只有问聆宗才有这样的底蕴了。
破案了。
可灵骸是习惯了，她为什么也会习惯呢？
就神奇。
问渔很不解，但并不妨碍她感受着地狱熔岩火带来的力量，再一次“熔解”了她的身体，汇聚成强大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再次铸炼着她的经脉。
她就服气了，这灵骸的修炼方式太无敌了，动不动就扩充她的经脉，总有一种是想把她当充电宝的错觉。
当然，不管目的是为何，这力量都是实打实的。
不管那魔族少年是为了什么把她踹进这里面来，就算是为了把她养肥好去喂封魔印也认了，不管怎么说，这力量到了自己身上就是自己的，要怎么用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真正要抵御的不是能强大自身的力量，而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把那个讨厌的魔族少年摁在地上好好揍一顿！
078 偃
第78章
同样是被火焰灼烧锤炼, 就连残剑枫华也被熔岩包裹，原本残破的剑身上那无数的伤痕被熔岩一点点浸透，填充，然后浑然天成, 仿佛它本来就应该这样。
问渔亲眼见证着它的变化, 那感觉，就像目睹着残剑枫华的断剑之上, 一点点蔓延出属于它自己的剑身。
问渔伸出手指, 轻触那血红如火的剑身，熟悉的触感, 就像是破开了历史的尘埃，落在她的眼底。
所以巫肜将她踹进来, 就是为了这个？
在这一刻，这丹心秘境是不是人为有心留下来为了炼制人丹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要不要再继续破坏也不重要了, 以她自己的大胃口和祭炼枫华的需求, 这地狱熔岩火指不定都能被她全搞定了。
问渔反手将枫华往熔岩里一丢, 管它的呢！来都来了，当然不能放过, 那就安心修炼吧！
修炼的时候，总是会忘记时间，这一闭眼，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再睁眼的时候，问渔唯一担心就是错过秘境关闭时间, 那时候整个秘境的人都会被自动送出去, 但这种跟外界完全隔绝的地方在不在被传送的范围内，问渔还真不确定。
要是错过时间, 没有被传出去，她就得在这秘境里被关五百年，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可是这一睁眼，问渔就有些懵。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闭眼修炼之前，是在一座满是熔岩的空间，是深处于丹心秘境核心大殿的地下，青铜大门后的神秘空间，远离地表。
怎么也不可能一闭眼一睁眼就又给她换了地方吧？
眼前是一片青葱的森林，她甚至听到了鸟语闻到了的花香，一派祥和宁静又美好。
当然，眼角那还没褪完的银色光芒，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你丫的，不是说好不会随意再让我穿越吗！怎么这次又不声不响带我走了！这次又是哪里！”
轮回镜没说话，但是在问渔眼前展开了一副画面。
那是她沉睡在地狱熔岩中的画面，身边还躺着跟她一样安详的残剑枫华，随着地狱熔岩火被她和枫华一点点吸收，那处空间也逐渐露出了地皮，显现出地面上如她猜测的完整的阵眼，一根根线条都说明，那是一个巨大的传送阵，繁复的花纹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正闪烁着让她不安的光芒。
问渔心头也是一惊，突然就明白了轮回镜的意思，“这个传送阵，真是联通着上界？”
【是】
她现在确实还不是直接突破界限，去上界挑战的时候。
“好吧，这里又是哪里？我怎么感觉你依然憋着坏，没给我送到什么好地方，你不是又给我换世界了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不是去上界的时候，你随便给我送出去就行了，咋还要让我穿越一次？”
轮回镜没开口。
“好吧，我懂，你想说，这又是命运的一环，不能让我知道太多是吧？”
可问渔觉得自己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但就差一个关键的信息，将所有的碎片都串联起来。
轮回镜现在就是不让她拿到这个关键信息，只差一步，她就能触摸到最后的真相。
轮回镜不吭声，她也没办法继续躺着摆烂，反正这家伙送她过来，肯定是要完成点什么，最重要肯定还是要找碎片，不找到碎片肯定是回不去的！
想来也是它察觉到那个危险的传送阵正在开启，就趁着那个机会，她也没办法反抗的时候，就顺势把她给卷出来的。
问渔偏头看一眼肩头，那里空空如也。
很好，小人偶也没机会跟过来，这次又是她一个人。
真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要怎么哄大师兄了。
嗯哼，都是轮回镜干得好事，问渔就觉得这次回去，只要轮回镜敢现身，就算她不动手，大师兄也能拆这个狗东西。
“其他的不能说，总能告诉我这是那里吧？”
轮回镜依然没动静。
问渔就懂了，“呵，什么都不能说，还只会添乱，要你何用！”
真不知道当年的小祖宗是怎么受得了这玩意的。
既然轮回镜不吭声，她就只能自己探查。
说起来经过这么多遭，她差不多也快熟悉这种突然换地图的节奏，这是何其的悲哀？
以她对轮回镜的了解，既然送她到这个世界，以及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什么相关的线索，而且附近就肯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存在。
嗯，她已经很可悲的习惯了。
倒是这里的环境，唔，环境不知道能不能说是眼熟，毕竟所有的树林都长得差不多。倒是这里的气息，问渔一点也不陌生。
“又是妖界？”
这是又把她送到妖界来了？
“我总觉得你是在逗我玩？又是妖界？别告诉我还是上次那个世界？不然我真会打的！哦，也不对，你本来就答应过我要回来这里，很好，就算你没食言。这次我们好好说，要是不能找回逐日，就不能随意带我走，知道吗？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
得到轮回镜的应承，问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算是知道，这家伙平时不理她，一路装死，假装自己不在，但实际上真要能给她反应，应承她的事，应该都不会食言。
主打一个能不应承就不应承，装死不在蒙混过关。
接下来再问什么，轮回镜又不给反应，把问渔差点都气笑了。
不过确定这里是自己来过两次的世界之后，问渔完全不慌，直接打开储物袋敲开通讯玉简，看着好不容易又恢复了可联系的状态，问渔笑着戳了戳逐日的界面，发了消息出去。
那上面还停留在上次她给逐日发的消息，没有任何回音。
逐日给她发的消息还里停留在那条【等你！！】
两个字那么鲜明又刺眼，仿佛都能听到逐日那嗷嗷嗷撕心裂肺叫着的小模样。
只可惜，这次依然还没有回音，问渔就有点不懂了，难道小逐日还在沉睡中，没能从犬妖族的族地清醒过来？
想到自己上次被那妖狐族的祭司逼到极限，差点就没能囫囵逃走的样子，问渔还心有余悸。
诶，等等，她这是，又进阶了？
问渔低头查看自己的修为，很好，不知不觉，五境了，甚至离六境也不远，这感觉，这升级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一样，心情也同时不受控制的飞扬。
“呵呵，你不是之前还说要等我六境才能带我回来吗！我这也没到六境啊，你不是也带我回来了。”
轮回镜安静如鸡。
不过真要突破了六境，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是从先天入门期到一境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修士到了三境就能感觉到更广袤的天地，而六境，就是一个彻底的分水岭，完全不一样的感悟，将修士彻底分成了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
六境以下皆为蝼蚁。
只可惜她现在还没有六境。
不过她有种感觉，巫肜在把她推进青铜大门的时候，应该是想着青铜大门里面那些地狱熔岩火的力量，足以让她进阶到六境了。
要是没有枫华在的话，却是是足够的。
但是问渔分了一半的力量去修复枫华，那一半还是枫华执意要分给她的，当然部分也不行，大部分的力量都往她这里涌，灵骸的吸收和消化功能都太好了。
她拼尽全力也才分了一半过去，按照她的想法，要是全都让枫华吸收了才好呢！
只可惜吸收到一半，枫华就撑不住沉睡过去，这会儿还在她灵台里躺着，想来再次醒过来的枫华，一定能以惊艳她的姿态出现。
地狱熔岩火的力量确实强大，就算是她，也也只是做到了将它们吸收在体内，要炼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想来等到真正炼化所有的地狱熔岩火，她应该也能顺利进阶六境了。
对于这灵骸来说，只要积攒足够的力量，就能跨越境界的屏障，完全没有什么瓶颈之说。
有个很尴尬的问题，就是她经脉的变化。
最开始还算是正常，容纳的都是灵力，后来开辟新业务容纳过妖气甚至借助妖气和血月之力进阶过后，仿佛就没了忌讳，这次更是所有的经脉里流淌都是鲜红的熔岩。
那感觉，就很酸爽。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穿越之后大概不能算人了，毕竟这身体不适正常成长方式出现，而是由问聆宗那位老祖宗用天材地宝炼制出来的傀儡，只是拟人化到了极点，看着跟人没区别，总让她忘记自己不是个真正的人类。
但这会儿看着经脉里流淌的血红色熔岩火，她才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着自己以往娇嫩的冷白皮，似乎都多了一抹看着就娇艳的桃花粉。
就怎么说了，看着似乎还更像是个真人了。
问渔扶额。
既然逐日那边没反应，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她就直接捏了个纸鹤，看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心想，这谢知风要是也联系不上，那她就服气了。
以谢知风的聪明，肯定看到纸鹤就知道是她回来了，也不用留太多的消息，她只留了一个翁城，也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缘起之地。
再然后就是去找人，确定一下自己的方位。
哎，每次都这样乱七八糟的扔她，也不给个提示。又不是玩游戏，打开地图就能显示自己在哪儿。
“你说你升级一下这个功能该多好？就算你不能定位太多，至少也可以给我显示一下自己在哪儿呗！”
吐槽还是要吐槽的，不然她能把自己憋疯。
079 知风
第79章
当一只摇摇晃晃的纸鹤顺着风落在谢知风的指尖时, 他的剑刚从对方的胸膛里把出来，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几滴刚刚不小心渐上的血迹。
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对手，脸上却是一种说不出来温柔缱绻的笑意：“下次拦路打劫的时候还是多研究一下对手的实力，不然这结果还真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对吧？”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修士：妈哒他们这样子看起来还像是有下一次？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人生的走马灯了, 听着这个温柔可亲看起来就好欺负青年修士嘴里仿佛带着诚意的劝慰，那声音也正在一点点远去。
“哦, 看起来, 你们应该没有下一次了，那就下辈子吧？”
“下辈子做个好人。”
“就算不做好人, 至少在打劫的时候，不要再遇到我。”
目睹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修士咽下最后一口气, 谢知风顺理成章收下了对方的储物袋。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期待有这样不长眼的修士送上门来打劫，如今他黑吃黑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十分顺手。
不由得又想起当年跟问渔一起, 一路历练, 知道他手头紧, 离开家族历练需要负担自己全部的生活和修炼所需之后，就带着他开启了这样一条发家致富之路。
至于这纸鹤, 想必又是家里人传来的，想让他回家？
上次回家还是十年前，这些年在外游历，踏遍山水长河，说是在外历练, 寻求机缘, 可只有他知道，他想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再次找到那个在他生命中留下短暂却浓墨重彩一笔的少女。
“啧。”
青年皱眉，随意点开了纸鹤，总是不会有什么好消息的——
可是在纸鹤化作灵光散开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一个久违到像是自己错觉的气息，和两个并不陌生的字：翁城。
谢知风猛地挺直了腰板，掌心的储物袋顺着手指滑下，落在了地上的血泊里。
这是——
谢知风很难相信这是真的，时隔这么多年，他皱眉想想，五十年了，曾经突然消失，生死不知的人突然在这时候出现，他很难去相信事情的真伪。
五十年的时间，让当年那个纯粹又带着点天真的少年早已经褪去了原本的色彩，看到纸鹤消息，感受到久违气息的那一瞬间，他是高兴的，但是紧接着就怀疑这消息的来源。
是不是有谁正在酝酿着针对他的阴谋？比如那个这么多年从没死心的巫三月。可谢知风又觉得，巫三月应该不会拿问渔的事开玩笑。
谢知风苦笑一声，他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里，也已经默认问渔早已经不在人士？
翁城，那就去看看，看看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阴谋，或者惊喜？
而这时候，问渔刚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寻到了最近的城镇，了解到最关键的消息，距离她上次来到这个世界，又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五十年！
问渔双目无神的走在大街上，脑子里就像是在煮泡泡一样。
上次离开是十年，这次是五十年，怎么这时间流速变得这么强烈？
她本来都做好了打时间差，十年八年的她都能接受，怎么一来就五十年？
逐日那边是什么情况不还不知道，五十年过去，谢知风都变成小老头了吗！？
脑补了一下谢知风变成小老头的模样，问渔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你，最开始还说要等我六境才过来，要不是这次突然出现的传送阵让你改变主意，等我真进阶到六境，那得是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就打着主意，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就是百年后了？”
问渔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肯定不会做无本的买卖，所以这个世界还有轮回镜碎片，按照你本体这神出鬼没的特性，下一次轮回镜碎片出现是在那个百年的节点？也就是现在的五十年之后？对吧？”
“等等，这次我要在这个世界逗留五十年？”
对于上辈子也就活了二十多年，来到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年，并没有特别真切感受到岁月流逝的问渔来说，十年已经足够遥远，五十年那仿佛已经是难以触及的距离。
反正轮回镜也只能装死，她所有的猜测也得不到回应，问渔晃晃脑袋，不管是已经过了五十年，还是要再等五十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呵，走着瞧。
问渔转了一个圈，确认自己的位置之后，她才发现最开始的妖气不是错觉，自己确实实在妖界腹地，离翁城距离还挺远的，倒是离她记忆中的犬妖族族地更近一些。
可她已经给谢知风发了消息，谢知风只要收到消息，就一定会赶去翁城，她也应该第一时间过去才对，不然谢知风过去了见不到人，还会以为谁在骗他呢！
但是犬妖族地近在眼前，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意味着逐日也近在眼前，她不去看看，这心里过不去。
问渔懊恼得又原地转了一个圈。
算了，还是先去找逐日，只有确认了逐日没事，她这心里才能安稳得下来！
就算谢知风那边迟了点，他也一定能够理解的！毕竟谢知风也知道，逐日在她这里都快成执念了！
她是有好几年没见过逐日，逐日可是有好几十年没见过她了。
刚下定决定往哪个方向走的问渔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带着藏都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这声音应该是在笑自己。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正撑着下巴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乐不可支地看着她，似乎她刚刚原地转圈的烦恼样子，很好地娱乐到了他。
笑得十分不讲究，完全没意识到当着当事人的面笑成这样是多么不礼貌的事。
问渔抿唇看着那个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个少年的眼睛很眼熟，那双漆黑的眸子，即便笑着的时候也能看出圆润的形状，透彻又熟悉。
大概是他那头金色的短发，看着太过耀眼，刺得她眼睛疼。
不由得想，要是逐日能突破血脉限制化作人形，以他那漂亮的皮毛，是不是有该有一头这么漂亮耀眼的金发？
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呀！
少年似乎读不懂问渔眼底的复杂，看到问渔发现了自己，也没有半点尴尬，只笑着说：“怎么，你还要转圈吗？”
从他发现问渔，看到她瘪着脸在街上走的时候，就觉得好笑，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没想到她走到这楼下就不走了，还在原地转起了圈，那样子，好玩，又心酸。
是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酸呢？
“不转啦！”大概是因为那一瞬间的感慨，问渔对这少年也有点好感的，笑着回答，“我这就走啦！”
问渔挥着手说了再见，转身就走。
少年却发现心口那点酸涩似乎更浓重了一点，干脆手掌一撑就从窗口跳了下来，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三两步就跑到了问渔身边。
“你要去哪儿？”
问渔：咦？
没想到少年这么自来熟，脑袋直接就凑到了自己面前，那金灿灿的脑袋，看着就温暖柔软，很好摸的样子。
问渔笑了笑，一脸“我们很熟吗”的表情看着少年：“我去哪儿对你很重要？”
少年抬起胳膊枕在脑后，一副随心又洒脱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闲得嘛，就问问，万一顺路呢！”
“确实很闲，哪有人在路上见到一个陌生人就问人家去哪儿，还说要顺路一起的？”
“陌生人吗？”少年偏头看着问渔，“你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问渔一愣，停下了脚步。
就听到同样停下脚步的少年那不确定的声音继续说：“你不觉得我眼熟吗？那你认识我吗？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问渔：“……”
她确实觉得这个少年眼熟，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不由得想起逐日，想象着逐日化作人形应该有的样子。
此刻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个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念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怎么样？”
“好呀，告诉你也无妨，我准备去犬妖族的族地看看。”
少年一愣，笑容突然就淡去，“你要去犬妖族的族地？”
“对呀？有什么问题？”
大概是来得时间匆忙，她只是核对了时间，但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些年的大事记，看这少年的模样，是犬妖族出了什么事，还是他跟犬妖族有些渊源？
少年笑了笑，“你跟犬妖族很熟悉？”
问渔不答反问：“听你这语气，你跟犬妖族很熟悉？”
“你跟犬妖族熟悉，你居然会不知道我是谁？”
问渔不说话了，她应该知道他是谁？
“我只认识一个叫逐日的人，你总不能告诉我，你就是逐日吧！”
少年直接愣在了原地，“诶？”
问渔也有些傻眼，“不会吧，你真要告诉我你就是逐日？”
少年：“……”
“不是吧？你真是逐日？你化形成功了？你什么时候从族血禁地醒过来的？这些年还好吗？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不要告诉我，你的通讯玉简又丢了？而且我的样子也没变吧？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样子，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逗我玩很有好玩呀，信不信我打你啊！”
少年却是一脸怔然地看着问渔。
从问渔的话里，他听出来，她可能真的跟他很熟悉的样子，可是——
“我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你。”
080 知风
第80章
从睁眼的那一刻起, 他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在那满目的血红妖气里，确实有一个身影淡淡消失，一闪而过, 他并不知道是谁。
丛前辈说, 他叫逐日，以后他可以叫做丛逐日。
他是重伤之后流落到犬妖族族地, 被犬妖族救下, 族长丛望山说了，当时闹了好大一个误会, 全族人都误会逐日是他遗留在外的血脉，整得丛望山差点都妻离子散的。
虽然说是丛望山的血脉是个误会, 但逐日确实得到了犬妖族族血禁地血脉石的承认，说明在血脉上, 逐日肯定跟犬妖族有关, 也许祖上是同出一脉。
逐日觉得这是必然的, 至少从外形上看起来, 就差不多，只是他的本体显得更加纯粹又灿烂,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血脉纯度比丛望山这一脉更加纯粹。
只不过，逐日没有那之前的记忆，甚至逐日这个名字，还是丛望*七*七*整*理山告诉他的。
丛望山交给他一个玉牌, 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上面融有他的精血和气息，一眼就能看出是属于他的。
在那之后, 他就留在了犬妖族。
至于空白的过去，他曾经好奇过，但是识海里没有一点迹象，就像是在犬妖族的族血禁地里走了一遭，他整个人生都被清空了，了无痕迹。
倒是他的须臾空间里，存储了许多东西，他在丛望山身边也有所保留，并没让对方知道他须臾空间里的东西，他总觉得很重要，虽然他记不清楚。
甚至在了解外界之后，他就发现，他空间里的那些东西，比如丹药符箓阵法或者其他，在手法和效果还有用途上，有着极大的差距。
倒是给他在某些行事的时候，带来不少方便。
但是丛望山告诉他的一切当中，并没有眼前这个少女的存在，即便他看她确实很眼熟，也许曾经确实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一般。
只可惜，那些都没了。
逐日第一次觉得失去以往的记忆，好像充满了遗憾。
问渔从逐日的表情，已经看明白了，“你失忆了？以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逐日点头，“准确地说，是这样没错。”
问渔皱眉望着逐日，“你从族血禁地醒来多长时间？一点记忆都没有？丛望山跟你说了什么？他就没跟你说过我的存在？没告诉过你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
连他从族血禁地里醒来的都知道。
虽然他的身份在犬妖族或者整个妖界都不算什么秘密，但实际上外界对于他的评价，更愿意相信他其实就是丛望山的私生子，甚至在犬妖族内部，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肯定是——怎么解释都没有，丛望山都懒得解释了，反正只要他妻子信了就行。
其他人怎么说，丛望山已经没力气去争。
不过眼前这个第一次见的少女，三言两语就能说到重点，还这么细节，让逐日不得不相信，她确实知道点什么。
或许真跟自己那一片空白的过去有关。
问渔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逐日差点都没反应过来：“诶诶诶，你去哪儿？”他挥了挥手，示意跟着他的人离远一点，追上了问渔。
“当然是去犬妖族族地，拽着丛望山的领子问个清楚，为什么不告诉你我的存在！我的存在就这么说不出口吗！”
逐日失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问渔气鼓鼓往前冲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那种舒心到眉眼都看得出来开怀，这么多年，似乎都没这么透彻心扉的经历过，但是在看着问渔的背影时，他突然就开心了。
不管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此刻根本不重要，因为她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还是来找自己的，这种窝心的幸福感，瞬间溢满了他的心尖，那空了很多年的心房，突然就被填满了。
听着自己身后突然传来的爽朗笑声，问渔那气冲冲的步伐再也坚持不下去，停下来，扭头看着逐日，想从他那笑得阳光灿烂的脸上看出点蹊跷来。
“小逐日，你逗我玩？”问渔望着逐日的眼睛，那黑漆漆的眼睛里，点满了她熟悉的星光，“你没失忆？逗我玩呢？信不信我打你？”
有这么对小祖宗的嘛？
逐日笑声渐歇，目光专注地看着问渔，“对于过去我是真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犬妖族地，甚至连名字，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也不知道你是谁……”
问渔眼中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你，所以我能说，过去的记忆不重要，你就不想重新认识我？”
问渔：“……”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感动，但在她的认知中，逐日还只是那个只会嗷嗷叫的小狗子，突然就长大了，还会说这些哄人开心的话，仿佛是偶像剧里带着点油腻的台词一样，她总觉得有些割裂感。
可这是逐日说的啊，她来来去去好多回，都快变成执念的，想要找回来的逐日，亲口对她说的呀！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宠着呀！
问渔突然眼睛有些发酸。
逐日也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水汽，还有透过无尽时光传来的委屈。
“诶诶诶，我也没说什么啊！你不是要哭吧？”逐日顿时慌了，“你别哭啊！我认识你，认识，真的，看到你那一刻，就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啊！你看啊，我虽然没有记忆，但从这一刻开始，我记得，绝对记得，死也不会忘了好不好……”
看着手忙脚乱的逐日，头顶上的金毛似乎都炸起来，问渔翻了个不华丽的白眼，“呵。”
逐日这边先放着不说，她还是要冲去犬妖族找丛望山算账，这人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她就是去找逐日的，结果什么都说了，却不告诉逐日她的存在，这是什么道理。
越想越气，问渔再次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又去哪儿？”
“犬妖族地！”
她的目的地一直都没变过。
逐日直接伸手拽住了问渔的衣领。
问渔：“……”
逐日：不知道为什么，这手感好像感觉很爽很过瘾。
但是感觉到问渔的怒火还在往上冒，达到目的的逐日立刻松手，“如果你是去犬妖族族地，应该不是那个方向了。”
“嗯？”
既然是族地，还能换的？这些年犬妖族经历了什么，居然连族地都换了。
“咦，你居然都不知道吗？”逐日开心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
问渔：呵。
危机感十足的逐日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问渔盯着逐日，“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的眼神。
逐日苦笑：“对不起……”
他是真不记得了。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他是真的不记得——要是问渔站在他面前，说不记得他的名字，换做是他，估计也会很难受。
怪不得她之前是那个眼神。
他终于就懂了，确实挺委屈的。
问渔见逐日乖乖道歉的样子，其实只有满心的心疼，她抿了抿唇，拿出自己的弟子铭牌，递到了逐日眼前。
“既然你说你是从一块玉牌上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我这块玉牌你应该不陌生吧？”
问聆宗的弟子铭牌只有材质上的差别，样式和花纹都是一样的。
问渔现在手里拿的还是前山弟子的青玉玄木令，黑色的铭牌上包裹了一圈青玉，正面是熟悉的灵山图纹，背面就是以特殊纹路刻画出的弟子姓名，融了弟子的精血和灵息。
那花纹和样式，逐日一点都不陌生，同样的铭牌他也有一个，是纯黑色的玄木，只比问渔这块少了一圈青玉。
“小渔……”
逐日看着问渔铭牌上的名字，喃喃念着。
仿佛有什么难以掌控的画面，正在轻轻叩开他的识海，然后化作云烟，一点点消散。
终究什么都没留下。
“唔！”问渔垮着脸点点头，“是问渔，入山问樵的问，入水问渔的渔。”
逐日乖巧地应承：“问渔，好名字，所以我可以叫你小渔？我以前也是喊你小渔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称呼不是很熟悉。
问渔眉头跳了跳，她很想说，他以前都喊她小祖宗。只是这会儿要解释小祖宗这个称呼会比较麻烦，还是算了。
“随意。”
问渔叹了口气，话题最终还是要扯回去，“我离开的时间太久，所以犬妖族那边经历了什么，居然连族地都换了？”
逐日突然调皮：“小渔要不要猜一猜？”
问渔倒真有个想法，“那时候犬妖族赖以生存妖血石矿脉已经枯竭……”连用作隐藏真相的血色妖气都被她一扫而空，全然暴露，“所以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找到了更适宜的地方，这才全族迁移了？”
“这么理解也没错，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犬妖族和妖狐族狠狠打了一场，其中还涉及到魔族介入的混乱，那片地方不再适宜犬妖族生存，这才换了地方。”
问渔一愣。
妖狐族。
不说她都差点忘了，当时离开这个世界，她可是很狼狈的。而造成她狼狈不堪差点连命都搭上的，就是妖狐族那位神出鬼没的祭司。
还真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还发生这么大的事，犬妖族能跟妖狐族打起来。
“丛望山不是跟妖狐族的关系很好吗？怎么还会打起来？”
“那时候我还没从族血禁地醒来过呢！”逐日摊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事情涉及到妖狐族的圣物，又牵扯到妖血石矿脉的问题，一言不合，大概就打起来了。”
问渔突然就懂了。
妖狐族的圣物，应该就是妖狐族祭司手里的权杖，因为她带走了里面最关键的轮回镜碎片，所以就毁掉了？
同时还因为她的离开，那位势在必得的妖狐族即祭司，大概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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