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了生日蛋糕,名媛公子们又各自围着跳了几支舞,转眼便是深夜一点多。


    除却年轻爱闹腾的,依旧弥留在宴会中央不肯离去,大部分人都纷纷打道回府了。


    谷雨坐在谷家的私家车上,沉默地翻看着手机里的讯息,方才她仓促加了姜屿的微信,此刻正好点开他的朋友圈。


    这个男人的朋友圈出奇地干净,只有少数旅行的照片,关于细碎的生活杂想一点都没有,朋友圈也是半年可见的状态。


    不过还好,不算三天可见,不然还真有种被人挡在门外的感觉。


    而这个男人的头像崇尚极简主义,纯粹就是拉个块白布,看着像是对话框里缺了一块。


    谷雨上网查了下,“头像只有一些线条,或者某个单色图案的人,说话做事往往比较干净利落,大概率会有强迫症或者是洁癖。”


    她不由得想到姜屿洗手时的样子,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但这更像是想要展示给外界的特性,而不是真正的自己,他们希望成为一个简单干净的人,但其实内心却常常冒出来一些比较暗黑的想法。”


    谷雨:“???”


    这样温和无害,拥有着温暖笑意的男子,竟然会突然黑化吗?


    谷雨睁着眼睛,思索了许久,内心稍微有点悬浮,不过就是黑化也与她无关,她的目标是谷婷等伤害过原主的人。


    姜屿应该只是这段世界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npc,自己怎么样也不会和他起冲突的。


    紧接着谷雨又看了半天,没翻到什么内容,便打算关了手机,顺便理一理思绪。


    这是她接到的第一个快穿任务,目前的情况,自己的地位,局势的优劣,都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正当她闭眼冥想时,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姜屿发来了微信消息。


    “到家记得发消息,明天记得准点来上班。”


    末了还附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虽说现在这个表情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但是由他用来,竟然一点也不叫人觉得恼怒。


    谷雨简单回了声好的,便把手机关上了,姜屿收到回复后,也再没有发信息过来。


    私家车速度飞快,很快到达一处别墅前,随后电子铁门一开,车辆依次进入谷宅内部。


    谷雨下了车后,跟着李云燕等人出了地下停车场,走进那栋灯火辉煌的别墅内,里面是很典型的欧式风格,客厅敞亮又简洁,三层楼的高度,左右各有一个旋转楼梯。


    原主的房间在二楼,谷婷李云燕还有谷越的在三楼,楼上楼下虽然外面看起来差不多,可是里面却是天差地别。


    楼上的屋子不仅敞亮,家具灯光都是用的最高等的,谷婷还有一个超大的衣帽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奢侈品包包,奢华得宛如是公主的小屋。


    相比他们,原主的屋子就要寒掺许多,不仅家具规制一般般,就连屋子的面积也不能算大,资料上说,原主这个屋子,估摸着也就是谷婷厕所加小书房的面积了。


    不过原主在出事前住得倒还算适应,她在乡下的家比这还不如,估摸着小姑娘刚搬进来时还兴奋了好一会。


    谷雨拿着抽屉里的笔记本,饶有兴趣地读了起来。


    “天哪,这真的存在吗?竟然真的有这么豪华的别墅,我做梦都没想到,原来丑小鸭真的能变成天鹅,我好喜欢自己小床啊!”


    她的唇角不自觉牵起,被笔记本上略带雀跃的情绪所感染,眉眼都染着笑意。


    可当她翻开后面的内容,笑意登时凝固在了脸上。


    不为别的,只因为原主仅仅入住半年,便从一个满心欢喜,朝气蓬勃的小辣椒,变成了郁郁寡欢,自卑敏感的小可怜。


    谷雨蹙着眉头,心情有些沉重,她将笔记本合上,揉了揉眉心后,转身去浴室洗漱。


    等身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和谷雨现世的容颜一模一样,可不知为何,她看着那种脸总觉得陌生。


    谷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潜意识还没有接受现实,她现在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来给自己找点落地的感觉。


    而这一夜,她梦到了辞世许久的哥哥——谷雪青。


    梦里谷雨还很小,父亲为了家族生计考虑,娶了她母亲做续弦,可即便如此,风流成性的男人依旧我行我素。


    懦弱的母亲经常抱着她哭,眼泪泅湿了她的衣领,问她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母女?


    后来母亲也死了,是抑郁自杀,吞了一整瓶的百草枯。


    在母亲的葬礼上,谷雨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哥哥。


    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岁左右,一身黑色的西装,短发干净利落,那双眉眼细长温柔,眼神却是淡漠疏离的,好似无形中与众人隔开来。


    谷家的仆人纷纷叫着小少爷,言辞间不敢得罪,好似面前是尊惹不起的大佛。


    据说谷雪青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是前妻和别人的遗腹子,因缘巧合才生了下来,故而一直养在外祖父家。


    谷雨那时候还太小,她也很怕这样看起来冷得像块冰的人,故而从头到尾,除了闷着头叫声哥哥,谷雨没有再和他接触过。


    而谷雪青自始至终都沉默着,对谷雨以及周围人漠然视之,包括他们的父亲。


    令谷雨奇怪的是,父亲这样威望素著的一家之主,竟然对谷雪青宽容至极?


    她从前只稍微贪玩失了礼数,结果被他厉声责骂,到最后谷雨哭得浑身震颤,可他还是不肯罢休,便是母亲来拦都没用。


    后来她知道了原因,谷雪青的外公是他最强大的助力,是父亲得罪不起的存在,所以即便这是老婆和别人生的孩子,他为了家族前途考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认下来。。


    而他本人也非常争气,学业远超常人,能力也很突出,跟在经验老道的外公身旁,谷雪青的性子也愈发沉默起来。


    少年眉眼间依旧青涩,可气质已然叫人难测深浅,那双淡漠的长眸轻轻一瞥,便能叫对面的人如临深渊,砭骨的寒冷拢在心头,便是什么阴招都使不出来了。


    渐渐地,谷雪青“活阎王”的外号便传了起来,谷雨听到后,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样子面瘫似的一张冰块脸,可不就是“活阎王”嘛?


    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个哥哥有任何接触,最好两个人像是太阳月亮,永远没有交汇的那一日!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就在谷雨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被父亲的私生子女们灌得酩酊大醉,半夜里爬起来吐酒,错将门口进来的一个男人,认成了关系最好的弟弟,扑上去一顿撒泼打滚,闹了许久的酒疯。


    这弟弟脾气真好,等酒醒了她要好好赔罪,谷雨当时睡前这么想道。


    可谁料,第二天她却是在谷雪青的怀里醒来的!


    那时候他已经是二十五的成年男子了,眉宇间的淡漠被阴鸷所取代,就连简单的一个眼神,都透着极强的张力。


    谷雪青衣衫凌乱,显然昨夜挣扎过,但是敌不过酒疯子的霸道,被强行压倒在沙发上,做了一夜的抱枕。


    男人淡漠的眉眼紧闭着,眼下泛着一圈乌青,如玉的面容上痛苦不堪,薄唇微微紧抿着,显然并没有睡个好觉。


    谷雨极少与这个哥哥近距离接触过,陡然有了这个机会,此刻发现他生得真是好看。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连谷雪青何时醒来都未曾发觉,男人嘤.咛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谷雨看见他食指上有一颗极小的血痣。


    “你准备在我身上呆多久?”


    谷雨听见谷雪青这样说道,男人嗓音清冷,犹如石溅清泉般悦耳动听,本来淡漠的语气因为痛苦变得略显无奈。


    她神色一僵,连忙放开他,站起身不知所措。


    而下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唯有管家上前说道:“大少爷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您是为了公司的事情?”


    谷雪青淡淡扫视一圈四周,客厅都是生日蛋糕的残骸,谷雨十八岁的标识用最粗最大的红体标着,让人想无视都难。


    “有件东西要回来拿。”他轻声道,淡漠的嗓音里透着股凉意,叫谷雨听来浑身寒津津的。


    “顺便,回来陪妹妹过十八岁的生日。”谷雪青又道,漫不经心地把凌乱的衣裳整理好,随后转身上楼。


    谷雨和下人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不敢相信,这兄妹俩十年难得见一面,谷雪青竟然记着谷雨的成人礼?


    故而当楼上的门响起关上的声音,众人才见鬼似的反应过来,满眼都是震惊。


    谷雨则暗自咽了口唾沫,心想阎王给她过生日,这一年还不知道怎么个活法呢?


    可也不知怎的,自打那日后,谷雪青就经常回谷家,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谷雨逐渐习惯了这位冷眉冷眼的哥哥。


    在她的有意观察下,发现谷雪青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比如过分严重的洁癖,身上的小物件若是不慎掉在地上,谷雪青一定要拿清水洗多次才肯用,不然就是扔了或者送人。


    和人说话一定要保持一段距离,若是有人不慎碰上他的衣角,这衣裳肯定不会再要了。


    并且某日,她碰上谷雪青正好洗完澡,手机突然响铃,提示是某个重要的客户。


    他竟然犹豫许久,手都扣成白色了才接听,语气虽然冷漠依旧,可是神情仿佛拢着一股淡淡的焦虑。


    谷雨甚至怀疑,他会认为别人呼吸都是脏的……


    本以为二人会一直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远房兄妹,谁料一次意外将他们的关系彻底拉近。


    不为别的,只因为谷雪青喝了酒,而他酒精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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