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觉得他简直是疯了,满眼都是不可理喻道:“你还吃得下?”
季川遥打了个饱嗝,硬撑道:“吃得下,怎么吃不下?再说喝点小酒而已,权当喝水了!”
谷雨下意识白他一眼,这回她不想再客气,直白道:“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吗?”
季川遥明显理解了她的意思,可满不在乎说:“过几天我就把这些开销全还给姜大少爷啦,真以为我会来吃白饭?”
谷雨还要再说,结果被姜屿阻止了。
男人笑得不露深浅,托眼镜的动作透着股难言的斯文,轻声道:“既然你还能吃得下,那去酒吧也无妨,只不过有一点,点多少酒都得喝完,否则……”
否则是什么,不言而喻。
季川遥脸色一白,似乎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他紧捂着嘴唇,好像下一秒便要吐出来。
谷雨赶紧叫服务生拿垃圾桶来,免得秽物弄脏人家地面,可她刚说完这些,季川遥却缓了过来。
他嗓音沙哑道:“没问题。”
姜屿淡然一笑,细长的眼眸里好似闪过狡黠的光芒,被薄薄的镜片所阻绝着,一丝都没有叫人察觉。
……
布加迪一路开到a市最大的酒吧门口——迷迭香。
它外面的建筑风格偏哥特式一些,紫黑的彩灯装点在门前,另外还有五彩的霓虹灯,伴随着里面咚咚响的音量,和嘈杂喧嚣的吵闹声。
姜屿那辆暗夜之声一到门口,瞬间引发了不少的骚动。
许多美女帅哥,立马对着这辆高奢至极的布拉迪指指点点,但就是没一个人敢走过来,更没人敢蹭照。
毕竟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招惹的。
谷雨他们过了安检,在酒吧服务生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里面比外面还哥特式,灯光绚烂璀璨,每个吧台卡座上都是人,全都随着dj的音乐舞动着,看起来乐不思蜀。
酒气混在点了香薰的环境里,有种暧昧迷离的温软感,好似有人在拿着羽毛搔动着你。
姜屿在路上就订好了位置,是最靠近dj的卡座,据说光开个台就要花上一万多。
谷雨坐在沙发上歇息,桌面已经摆好的果盘小吃,洋酒在桌上的透明柜子里,种类不一,闪烁的灯光让她看不清楚名字。
季川遥对这地方很是满意,一坐下来就说:“不错,看来姜少爷也经常来玩?”
谷雨闻言一愣,直觉姜屿不会来这种嘈杂的地方,按照她的想法,这个人应该经常去图书馆,或者找个茶馆,清风拂面地过完一天。
此时dj正好敲了个响音,将姜屿的话掩埋在陡然变大的声音里,舞池的人随即呐喊起来,和呼麦的dj一起狂欢庆祝。
谷雨被刚刚那声音弄得耳朵差点失聪,她蹙眉揉了揉耳骨,心想自己不会是第一个来酒吧后,鼓膜受损的人吧?
季川遥却颇为享受,看着上面的dj神采飞扬,似乎有想和他们battle的感觉。
当然,他还真这么做了。
季川遥跑到dj那里,很熟练地开始打碟,而dj见上来的是个帅小伙,虽然有点懵逼,却也没阻止。
因为阳光开朗大帅哥的加入,让整场的女性兴奋到了极点!
谷雨的心脏被音响震得咚咚直跳,因为哥哥酒精过敏的缘故,现世她很少来这种地方。
想起谷雪青,谷雨心中不由得一动,下意识看向姜屿。
男子五官英俊儒雅,精致的轮廓被漆黑的光线所笼罩,霓虹灯不时闪烁在他眉眼处,偶尔照出那细长眼眸里的幽光。
说不出是什么意思,这一刻,谷雨觉得他和谷雪青出奇地像。
他们都很危险。
可是下一秒,她就抛弃那些荒唐的想法,开口问道:“你能喝酒吗?”
酒吧音量太大,她说了三四遍,姜屿都没能听清,故而谷雨只好凑到他跟前去,贴着他耳际讲话。
姜屿轻轻将头低下,侧脸凑近她的唇畔,谷雨顿时闻到一股清幽的檀香,在刻意弥漫的酒吧熏香中,显得格外自然,与众不同。
不知为何,她心头一跳,莫名有些慌张起来。
手指并拢在姜屿的耳边时,又恰巧触碰到他温热的耳际,鬓边细碎的发丝不时拂来,好似撩拨般在指腹上轻微浮动。
谷雨面上一红,有点想往后退,可不知是否姜屿真的很好奇,她方才到底想说什么话。
故而她退一点,姜屿就进一点。
她退一分,姜屿又进一分。
最后谷雨无奈,只能忍着越来越热的感觉,想大声把话给交代了。
谁料她后面突然冒出个精神小伙,喝多了在卡座前发疯,不停摆动的手臂恰巧退了一把谷雨,让她整个落在了姜屿的怀抱里。
期间很不慎地,她的唇擦过姜屿的耳际,一路滑到了下颌处,看起来好像是谷雨正在调戏他。
男子下意识抱住谷雨,手臂的力量轻柔,他的怀抱也很温柔,一如这个人带来的感觉,永远令人如沐春风。
谷雨短暂呆愣后,迅速从他怀里出来,窘迫得连声道歉。
而姜屿却好似没有别的反应,他依旧噙着笑,只单手把领口的温莎结拉松了些,随后托了下有些下滑的眼镜。
“没关系,有没有伤着?”
谷雨看见他这么说,因为听不清,所以只能判断口型。
她连忙摇摇头,下意识去看那个推自己的人,却发现精神小伙早被安保拉下去了。
这迷迭香,看着也太乱了。
季川遥在打碟台子玩了一小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他意兴阑珊地回了吧台,看见谷雨目光闪烁,而姜屿却笑得斯文儒雅。
“这个死狐狸,又干了什么坏事?”季川遥在心里腹诽道。
这时前方走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是迷迭香的老板,他走到卡座前脚步顿住,笑得如同含了蜜一样。
不知为何,谷雨总感觉他其实只是在冲着姜屿笑,眼神也总是不自觉飘向姜屿。
不过换了她是酒吧老板,也会下意识去讨好能开布拉迪的客人。
谷雨没多心,更没注意到姜屿微微暗沉的眼神,以及迷迭香老板瞬间了悟的神色。
这人见桌面的酒还没有开,便亲自取了一瓶轩尼诗,姜屿似乎考虑到在座的还有女生,吩咐服务员拿了几瓶红茶来,叫谷雨兑着喝。
但是他的声音很低微,让季川遥误以为是他想喝勾兑的轩尼诗,不由得出言嘲讽道:“别这么逊,还拿红茶兑洋酒,你怎么不兑可乐呢?”
谷雨以为这话是在讽刺她,忍不住用高跟鞋踩了一下季川遥的脚面,疼得他顿时喊起来。
“我靠,要人命了!”
迷迭香老板似乎只是来打个招呼,短暂露面后便消失了,卡座上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有点无聊。
“这特么就是喧嚣的寂寞啊!”季川遥道,他在国外的酒吧玩得很疯,从来没碰到这种文艺局,顿时有点匪夷所思了。
而周围的人则一直伺机窥探着他们这边。
毕竟最难订的卡座上,坐着两个帅哥,外加一个美女,这对谁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有个胆子大的御姐已经扭着步伐过来了,一屁股坐在姜屿的身边,眼神颇为迷恋地盯着他的俊脸。
而谷雨则感觉似乎有人在撩自己脑后的头发。
她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是个带着鸭舌帽的帅小伙,在看清谷雨出水芙蓉般的容颜时,露出惊为天人的目光。
季川遥也被个妩媚的小姐姐缠住,根本脱不开身,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非常享受。
三个人被骚扰着,只有姜屿没人敢动,谷雨尴尬地一次又一次拒绝那个鸭舌帽的跳舞邀请。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那鸭舌帽竟然凑近过来,强行想要拉谷雨离开卡座,陪着他去舞池跳一跳。
谷雨登时脸色一沉,这人真的好不识好歹,既然他给脸不要脸,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正当她准备用学过的小擒拿制服鸭舌帽时,姜屿忽而站起身来,抬手托了托眼镜,直勾勾地看着他。
男人一身雪白的西装,身形如鹤骨松姿,在嘈杂喧嚣的环境里,竟然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他的镜片反着白光,叫人看不到眸底的情绪,半张脸的神情,只有不再勾起的唇角能够探知一二。
周围的气氛莫名冷了下去,吵闹的音响声变得诡诞无比,好似有股子寒意瞬间刮到了人的心底里去。
姜屿没有说任何话,更不曾上来拉扯,可仅仅这一个动作,便叫鸭舌帽瞬间胆寒起来。
他有些后怕地松开手,紧接着,远处看了监控的迷迭香老板立即走了过来,喊安保把这个不长眼的人拖出去。
而其他跑到沙发想要蹭卡座的人,也悉数被驱散。
老板不断对姜屿道着歉,腰都差点弯到地上去,惯是圆滑的眉宇间满是恐惧,好似生怕惹怒了他。
而姜屿只是将眼镜拿下来,再取出上衣兜的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他面无表情,不带眼镜的模样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好似冷眉冷眼才是他真正的底色。
谷雨看得微微发愣,这一刻,姜屿的眉眼和谷雪青简直如出一辙。
待他终于擦好镜片,将金丝眼镜戴上去时,唇边的笑意复又回来。
姜屿笑得温润如玉,轻声对老板说:“没多大事,怎么就这么害怕?”
季川遥是个单细胞生物,也大声对老板说:“就是,你这反应有点过了,这么在酒吧做菩萨简直无聊透顶……”
忽而,他眉心一动,突然道。
“有色子吗,我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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