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将三副色盅端了上来,金色的外形奢华无比,里面的五个色子都做成了水晶的形状,看着精致极了。


    季川遥拿过一个,顺手摇起了花色,色盅被他玩得不时抛在空中,不是又随手摇动,可神奇的是,没有一粒色子掉落出来。


    “会玩儿吗?”他问道,转头看向谷雨。


    谷雨点点头,虽说她很少接触,但是最起码规则都是清楚的。


    “那行,就从基础的叫点数开始,你呢?”他转头又去问姜屿。


    姜屿含笑,也点了点头,可谷雨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孔,心里总有些怀疑。


    季川遥见两个人都没有意见,也不过多废话,直接开始讲惩罚规则。


    “首先是猜大小,三个人三个起叫,豹子加一,纯豹加二,顺子为零,输了的喝半杯轩尼诗,女生嘛可以喝兑了冰红茶的。”


    说完,三个人一起摇动了色盅,动静之大,叫四面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谷雨悄悄打开自己的色盅,发现自己可以叫三个六。


    姜屿不动声色地从果盘里,拿了一颗圣女果,放到谷雨的酒杯里,随后问道:“谁先叫?”


    季川遥看了看谷雨,笑得爽朗道:“女士优先。”


    谷雨也不客气了,直接喊了最利自己的点数。


    她余光瞥到酒杯里的圣女果,红彤彤的,像个小巧玲珑的弹珠,顿时对姜屿的好感又多上几分。


    这是酒局时一种不成文的潜规则,有些女生不太能喝酒,就会在自己酒杯放个重量不轻的水果,既能辨别这是谁的酒杯,同时也能少喝一点。


    谷雨从前参加饭局时,从来不加水果,没人照顾过她,当然也没人敢真来灌她,可是今天陡然被人当成弱小爱护一回,瞬间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她不禁用余光去打量姜屿,愈发觉得这人面如冠玉,眉眼温软动人,这身白西装衬得他风姿卓然,犹如清莲临风般纤尘不染。


    姜屿好似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低下头来,把眼镜轻轻拉下,露出毫无遮挡的细长眉眼。


    他像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短暂且快速地眨了下眼睛,随后很快又单指把眼镜托回去。


    动作慢条斯理,好像只是做了个检查眼镜的假动作。


    谷雨莫名感觉自己被撩拨了一下,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好像发现这人令人疑惑,又令人着迷的一面。


    可当她再要看去时,姜屿却面色如常地看着她笑,好像在问她为什么盯着他瞧?


    谷雨微微一囧,心想自己真是被酒气熏晕了脑袋,这样风清月白的谦谦君子,应该是别人来撩拨他,怎么可能是他主动撩拨别人?


    猜大小其实很简单,一圈下来果然如谷雨所料,姜屿一直在输。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而季川遥则只喝了一点点,谷雨在他们中间不上不下,罚杯非常中庸。


    当姜屿喝第一杯酒的时候,谷雨刻意放缓了呼吸,去留心他的反应。


    如果这人也酒精过敏呢?


    可令她失望的是,姜屿酒量似乎不错,半杯纯的轩尼诗下去,脸色半分没变。


    他右指指腹上的红痣因酒精的刺激,显得愈发猩红,远远看着倒不像是颗痣了,像是刚刚扎出来的血珠。


    “你又输了,姜屿,你行不行啊?”季川遥嚣张大笑道,憋了这么久,总算让他出了口恶气!


    而谷雨却觉得姜屿不能再喝了,这样下去非得因酒精中毒进医院不可!


    于是她蹙着眉,抬手拿了个新杯子,正准备往里面倒轩尼诗时,却被姜屿微微按住了动作的右手。


    男子掌心烫得惊人,灼热的温度叫谷雨心惊肉跳,此时恰好一束红光射来,照在姜屿带着眼镜的眉眼处。


    他瞳仁泛着漆黑的颜色,红灯的光芒将眼眸染得魅惑,就连经常遮蔽他长眼的镜片,此刻也仿佛是一种点缀。


    姜屿用那支离破碎的眼神,对着谷雨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含着笑仰头把罚酒喝了。


    谷雨心里一愀,不由得生出几分怒意来,转过头对季川遥说道:“差不多得了!”


    季川遥显得莫名其妙,满脸无辜道:“我又怎么了,输了的喝酒,这不是很正常?”


    谷雨当然知道这很正常,所以才更生气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总之看见姜屿这样喝酒,就是非常不舒服!


    可姜屿却劝她别生气,看着他那张斯文儒雅的俊脸,谷雨心里更烦躁了。


    她索性说自己想上个厕所,先失陪了。


    季川遥看出来她好像心情不好,也没敢多问,只低头吃了个西瓜。


    姜屿则含笑望着她离去,长眸里闪动着谁也看不见的狡黠,像一只成精千年的男狐狸精。


    待谷雨彻底离开视线,姜屿摇动一下色盅,转头对季川遥道:“来玩儿几把?”


    季川遥都要赢麻了,觉得和他摇色子没劲得很,摆手说:“不了不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姜屿笑意加深,轻声道:“要是你赢了,我便让季世伯立即解冻你的卡。”


    他这么一说,季川遥瞬间不萎了。


    他立马身子前倾,双手握在色盅上,笑得像个常胜将军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姜屿笑意不变,眸光复杂又难辨,温声温气说:“等你赢了再高兴,傻儿子。”


    季川遥脸色登时拉下,可当他再要说话时,姜屿已经开始摇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简单,没有季川遥的花哨,也没有谷雨的生涩,但是无形中就是有种大气内敛的感觉。


    像是个藏在深山幽谷的武林高手,只有三顾茅庐才能请他出山。


    “这回,我要让你输得哭爹叫娘!”季川遥嘟囔道,爽朗的眉眼都是痞气。


    而姜屿则是云淡风轻,姿态优雅又高贵,他打开色盅看了看点数,修长的玉指衬得那仪容清贵无双。


    ……


    谷雨是真的去厕所喘口气,卡座上太吵闹了,她被震得耳朵疼,脑子里嗡嗡叫,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简单洗了个手,正打算关上水龙头时,却发现男厕所里走出来的是方才打碟的dj。


    因为在上面太吵闹,谷雨只匆匆扫了一眼,此刻才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来。


    这是个看上去才二十岁的少年,黑眸潋滟着光泽,鼻尖一点黑痣显得他俏皮又可爱,额间的碎发拂过脸颊,衬得人又精致无比。


    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青涩里无端带了些魅惑。


    “姐姐,再不关上水龙头,你面前的水池就要溢出来了哦。”


    谷雨听见他提醒道,瞬间回过神来,赶忙把打开的水龙头关了。


    那少年见此轻快一笑,圆圆的眼睛随即弯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的洗手台,也洗起手来。


    清澈的水流冲刷着他干净白皙的手掌,连带着手腕也照顾到了,期间不时打湿了这人右手上的银色手链。


    谷雨看见那手链,瞳孔一缩,默默将它和记忆里,谷婷手上的那根对上了号。


    听人说,谷婷的手链是全球限量版,她找私人设计师专门定做的,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确定好款式。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同款存在。


    而这个dj却和她佩戴同一个款式的手链,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紧接着,谷雨看见他脖子靠近耳后根处,印了个刺青。


    gt。


    不会有这么巧吧?


    谷雨心里嘀咕道,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太奇幻了点。


    另外,一旦这是真的,那季川遥头上得多绿啊?


    她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唇边忍不住轻轻上扬,看着水池的睫毛跟着轻颤了起来。


    那少年却好似被她这笑容吸引,盯着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随后问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谷雨一挑眉,回应他说:“你长得也很好看,非常可爱。”


    少年闻言笑容灿烂,语气颇带点撒娇的口吻说:“那既然姐姐夸我可爱,可爱的弟弟问你要个微信,总不过分吧?”


    说实话,谷雨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被人要微信这种事情了。


    可是当这个少年问她时,谷雨心里总是会不自觉生出些宠溺感来,好像你家长得最精致的布偶猫跑过来,对着你喵喵叫,问你要猫条。


    谷雨没有拒绝,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轻声道:“可以呀,但是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是我的得保密,能做到吗?”


    少年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美女都要保持神秘,这我能理解,我叫白夜。”


    谷雨心想这名字还挺好听的,随后扫了他的名片。


    和外表不同,白夜的微信头像是一柄刀子,插在腐烂朽败的泥土里。


    她看着白夜的头像,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夜却问道:“怎么了姐姐,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个风格的头像,你不知道?”


    谷雨还真不知道。


    她清了清嗓子,笑得有些尴尬说:“这样吗?”


    白夜体贴一笑,刚想说什么,结果他的同伴急匆匆跑过来,说最贵的卡座有人喝多了!


    谷雨闻言一愣,心想不会是姜屿吧?


    她立马和白夜道了别,随后脚步急切地奔向卡座去。


    卡座外围了一圈的人,大家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好似在看什么笑话一样。


    谷雨挤了半天才进去,本以为会看见姜屿满脸通红,不省人事的窘迫模样,结果发现倒地不醒,吐得昏天黑地的人是季川遥!


    而姜屿看见她来了,含笑托了下眼镜,轻声道:“差不多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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