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季川遥,又看了看笑容清俊的姜屿,心里顿时有点懵逼。
这什么情况,怎么喝多的人反而是季川遥了?
姜屿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含笑解释道:“也许是我前几回输得狠了,否极泰来,故而这次运气好了许多。”
谷雨闻言仍旧有些疑惑,这运气得多好,才能把季川遥这样的玩咖给喝趴下?
可不等她问出声,姜屿叫来的人便走了过来,一个个西装革履,看样子似乎是姜家的下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拖着烂醉不醒的季川遥往外走去,谷雨不禁问道:“他们这是带他去哪儿?”
姜屿笑容不变,回答得无懈可击道:“自然是把他送回季家去,都这么晚了,季伯父在家必定等急了呢。”
男子嗓音温润如玉,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和煦气息,无害的面容温软动人,好似真的设身处地在为季川遥考虑一样。
谷雨顺势点点头,经他的提醒,这才想起来了,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明天还要上班呢。
于是她也说道:“那我们回去吧,说实话我很少喝酒,方才几杯虽说掺杂了冰红茶,但是仍感觉有些头晕。”
姜屿神情讶异,眉宇间浮上些许关心,体贴道:“要不要紧?轩尼诗后劲确实是比较足的。”
谷雨微笑着摇头,那双眉眼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冶丽来,睫羽如同蝴蝶的羽翼,不时蒙上霓虹灯的彩光。
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男子似乎眼神一暗,长眸跟着微眯了一下,流淌出细微的邪气来。
可当她再要看去时,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一束红光,正好打在他的眼睫处,照得那里颇为放肆。
“这样啊,那你还是早点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若是真的不舒服,明天可以请个假,不用打假条。”姜屿体贴道,姿态文质彬彬,俨然是谦谦君子的气度。
谷雨含笑点头,婉拒了他的批假,开玩笑,上班第二天就请假,她还想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姜屿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临走时,姜屿很自然地帮她拎起了包。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有点上头的缘故,谷雨也没有拒绝,她确实脑袋有点发晕,面色也跟着酣红起来。
姜家的司机已经等候在了布拉迪车前,见到他们前来,主动且殷勤地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姜屿让谷雨先进去,紧接着自己再坐了上去。
他关上车门后,又把中间的隔板升了起来,后车座俨然就是个单独的空间了。
谷雨左手靠在车门上,打开了车窗。
夏日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撩动着长且直的黑发,伴随着外面快速驶过的风景,像极了一幅风情慵懒的油画。
谷雨感觉自己的脸此刻烫得惊人,两处红晕熏染在双颊与眼眸处,犹如不经意抹上的胭脂,勾得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姜屿显然在打量她,男子那半边的车窗没有打开,整个人半拢在黑暗里,眸光变得意味不明。
细碎的光不时从外面洒进来,照出他邪肆上扬的唇角,和眉眼处毫不掩饰的玩味来。
谷雨确实是有点醉了,她半眯着眼,揉着昏沉的额心,目光被光影明灭的路灯切割得细碎,呈现出犹如玻璃般破碎的美感来。
这段路似乎很长,她感觉好像不是去谷家的,但是谷雨也不想纠结了,权当兜风吧。
左右姜屿这么个正人君子,总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瘫软在车窗前,完全没有感觉到,姜屿正在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男人笑得有些恣意,在车子进入一个漆黑的隧道时,终于来到她的身旁。
谷雨只感觉眼前忽而一黑,整个人瞬间有点茫然了,昏暗的环境让触感和听觉变得敏锐无比,她隐约听到车辆驶过地面时,轮胎擦着沥青的摩擦声。
等等,还有其他车辆的声音,前面的司机按了喇叭,后面的司机在放车载cd。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将某个人的呼吸声变得几不可闻,更让她发现不了,有人已经贴在她的耳边轻笑起来了。
那个人很奇怪,总是用手指抚摸一下她的耳垂,细腻温热的指腹又滑到耳后根处,在那极为敏感的地带轻微摩挲着。
指尖好似带着电流,激得谷雨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她跟着瑟缩一下,那人顺势下滑到了脖子处。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正在被人轻慢地亵玩着,那人指尖揉磨着她修长细腻的脖颈,在那后颈处微微停顿一下,而后重重擦过锁骨。
狎昵感油然而生,这种被人玩弄的错觉,叫谷雨不由得蹙起眉头来,好像有人极其不尊重地对待她,而她自小到大从未有过这种慢待。
这地方是哪儿,这个人是谁?
谷雨越到后面,脑袋越发昏沉,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宕机了,一点事情都想不了。
可黑暗中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她,他的指尖滑到她的下巴处,颇有些轻佻地捏了捏谷雨的下巴颏。
随后,谷雨感觉面前忽而温热不少,好像有浅浅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檀香幽微淡薄,好似沾染了蛊气般,熏得人脑袋发昏。
正当谷雨疑惑他到底要干什么时,有人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少爷,还要接着绕一圈吗?”
谷雨迷茫地瞟了眼那文字,心里很纳闷,为什么要绕一圈呢?
而近在咫尺的男人简单回复:“不了,去谷宅吧。”
他似乎察觉到谷雨在打量,眉眼复又温柔起来,紧接着在她眼前比了个二,语气诱哄道:“小雨,这是几?”
谷雨瞅了半天,老实回答:“三。”
姜屿笑出声来,眼神微微放肆,似乎很满意谷雨的回答,轻声道:“小雨真棒,答得一点都没错。”
可随后,他抬手拍了拍谷雨的脸颊,轻声道:“傻孩子,什么人你就敢随便和他喝酒,今天就放过你,我对酒鬼可没兴趣。”
他抽身得迅速,让人反应不过来,身子就已经回了另一端的车窗。
上扬的唇角笑意不再,冷淡得叫人觉得委屈。
谷雨下意识瘪了嘴,嘟囔道:“哥哥。”
姜屿似是一愣,继而转过头来,看着她道:“你叫我什么?”
谷雨索性放开胆子撒娇,软着嗓音说:“哥哥,你别不理我嘛。”
那声音绵软甜蜜,好似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挂念之人,尾音轻颤着,连带着语调都叫人心头一软。
姜屿又定定看她许久,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紧接着谷雨听见他含笑道:“怎么会呢,我最疼妹妹了。”
那声音暧昧不明,好似唇齿间滚过一番,经过数道辗转揉搓,才汇聚成这样一句宠溺至极的话语。
谷雨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了,像从前一样,腆着脸凑了过去,紧挨着他的手臂坐着,半个身子随即倾倒在这人的身上。
她闭着眼睛呢喃道:“哥哥,这个香味好好闻,你以后就用这个香水好不好?”
姜屿眸光晦暗,盯着她酣醉的面容,久久才哄着她说:“好啊,妹妹。”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再在那头顶轻轻拍了一下,好似在叫她安然睡去,等到醒来就能到家了。
谷雨眼眶里微微渗出些眼泪,阖上的眼眸里多的是难以诉说的哀伤。
那些没有告知你的眷恋,大概这辈子都无法说出口了吧。
……
第二天谷雨醒来时,看着自己的卧房,脑袋有那么短暂的懵然。
她昨天好像和姜屿跟季川遥,在酒吧玩色子,然后中途加了个和谷婷有千丝万缕关系的dj,后面季川遥喝趴了,她上了姜屿的车……
“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吧?”谷雨喃喃道,她轻缓地起身,感觉宿醉脑袋还有些疼。
不过好在谷雨生物钟一直很准时,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早上八点,必定立马会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赶紧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把旧衣裳换了。
可在洗澡时,突然发现自己锁骨莫名其妙多了一道红印子。
那红印子像是个凌乱的吻痕,烙在白皙细腻的锁骨上,痕迹斑斑点点,看着暧昧至极。
谷雨疑惑感更甚,这是谁弄出来的?
季川遥不太可能,他喝断片了。
难不成是姜屿?
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头,谷雨又迅速否定了,姜屿好好的留这个印子做什么?
更何况他看起来虽然温文尔雅,可谷雨看得出来,这是个表面有礼斯文,实际上淡漠疏离的人。
微笑只是姜屿的礼仪而已。
这么想着,她擦了擦头发,吹干后换了身衣服,拉开房门向外走去。
楼下已经整整齐齐坐着一家三口,李云燕见她走下来,眉心一蹙道:“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谷雨叫下人给她上了杯热茶,想醒一醒酒,顺便润一润肠道,许久才说:“去酒吧了。”
李云燕立马高声责备道:“你一个女孩子,跟着男人去酒吧,不嫌丢人吗,还喝得烂醉如泥!”
谷雨顿时烦躁地蹙了下眉头,早上本来人就有起床气,加上宿醉的头疼感还没有消,听见这样高分贝的指责声,真的很让人血压飙升。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谷婷说话了,她眉眼弯弯道:“姐姐好本事,这么快就把姜少爷钓到手里了。”
而谷越则冷冷瞥了她一眼,话语却另有深意:“你要出去和姜屿玩,我管不着你,但是就不能学一学你妹妹,做点正事吗?”
李云燕接着道:“就是,你妹妹为了乡村慈善的事情跑前跑后,你却在酒吧和人喝酒,真是不像话!”
谷雨额头青筋暴跳,有心想辩解,但是觉得对这三个傻.逼多说一句都浪费生命。
故而她将被子往桌上重重一搁,茶水顿时泼了一桌,紧接着理都不理身后嚷嚷着的李云燕,转身上了楼梯。
房门发出猛烈的巨响,谷雨关上门稍稍喘了口气。
可没等她舒坦多少,电话突然响了。
谷雨打开一看,是季川遥的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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