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XIAYU
博昭然刚出机场的时候就被一股冷风直直的冲脑门, 不过也就是一股,因为到了后面就是秦知珩走在前面了。她为此在心里感叹,这人腿真长。
司机是一早就等好的, 两个人上车后就飞速往酒店里赶。入住办理的很快,拿了房卡后他递给博昭然, 动作熟练的彷佛上演过无数遍。
“要吃东西吗?”
博昭然点点头, 接过房卡,“送到房间吧。”
等到博昭然拖着箱子费力的往前走时,秦知珩偏头一问,“有忌口吗?”
她一顿,“没有。”
电梯门缓缓关闭,手机信号越来越低, 微信一直不停的转着圈,她侧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停的刷新。
等到出电梯,她刷卡进门, 挑了一个小一些的房间进去后拨打了航空公司的电话, 这班飞机的乘务员刚好没有下班,这通电话持续时间不长,五六分钟的时间, 挂断后博昭然坐在沙发上愣神,脑子里乱糟糟的。
直到房间门被敲响,她如梦至醒的开门,整整一推车的食物,像是他把餐厅抢劫了一样, 什么都有。
一通电话过去,她食欲全无, 博昭然随便挑了一盘意面拿了餐具飞快的说了句谢谢就关上门了。像躲什么瘟疫一样。
她关门的速度太快根本没注意到他还带着潮气的外套还有手里的药。
酒店药品有很多,但是她能吃的基本上没有,要么药性太猛,要么她吃了不舒服。
秦知珩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找到一家即将打烊的药店,然后又很着急的赶了回来,话都没说几句就吃了闭门羹。
他叹了一口气。
然后推着餐车往小客厅走去了。
捞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音量调到很大,窗帘被拉紧,随便拿了盘食物就开始吃,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两下,手机屏亮起,是辛尧发来的消息。
【你这算是旧情难忘?】
秦知珩扯了扯嘴角,哪来的旧情,他压根就没忘-
第二日,天气已经放晴。
博昭然打开门的时候,挂在门上的药应声而落,纸盒落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她下意识的视线下移,然后捡起那个袋子,里面是她常吃的感冒药。
她拎着感冒药探头,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客厅里干净的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博昭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下楼重新开了个房间,忙完之后她把两张房卡放进包里,路过酒店大厅的时候。
鬼使神差的,她又走到前台开口问,“请问你们酒店有提供药品吗?”
前台绽开一个标准笑容,轻轻点头,嗓音清甜,“对,昨晚看您脸色不太好就送了一些感冒药,开门的是一位男士,姓秦。”
博昭然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人影都离开视线后,那位前台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她可从来没骗过人。另一位男前台看她掉了魂似的,打趣问了一句。
女前台说,“咱们昨晚哪上去送药了,我昨儿值班,看的真真的,是那个帅哥亲自出去买的呢。”
“啊?昨天那阵雨挺大吧。”
“可不呢,回来的时候衣服也湿了,今天早上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我要是这位小姐过来问的话就说是咱们酒店提供的服务。”女前台摇摇头,他们酒店都是等客人离开后确认好时间过去打扫,结果这位秦先生一大早就叫了保洁,还特地嘱咐没有事不要敲门
博昭然和秦知珩是一前一后出的门,两个人取证的地点事先也没对过,一天忙碌下来也没见到对方。
长津的圈子不似京港那样复杂,但行事也比较顽固,就算博昭然是打着锦恒的名头也不过勉强让人多看一眼,最后还是辛尧周转一圈又一圈才打通了关系让博昭然进去。
博昭然没什么好埋怨的,人情世故,这儿又是程家老宅,查起东西来自然要麻烦一点,不过麻烦成这个样子还是稍微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就这么一连三五天的连轴转,早出晚归又不在一间房,博昭然和秦知珩基本上没打过照面。
这天,博昭然从法院里刚出来,手机上叫车软件前面还有好几位,中午太阳有些大,她站在站牌下阴凉处等车。司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起身找车子,不经意的一瞥眼发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盯着她。
她快速上车,看了眼后视镜,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那个男人也上了车,好像一直跟着她。
她好像被跟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博昭然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知道程家人手段龌龊,却都不及眼见为实来的吓人。
如果连她都被跟了的话,那么秦知珩,博昭然眉心一皱,迅速给秦知珩发了个定位。
对面回得很快,【?】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不经意一瞥,还是看到那辆车,她抖着手把车牌号发给秦知珩,【酒店见,我好像被跟了。】
车子飞速前行,窗外倒影晃的厉害,博昭然深吸一口气,查看过路况后嘱咐司机快一些开。
等到车子到达酒店的时候秦知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顾不得两个人还在不冷不热的尴尬期,秦知珩大步上前打开车门,冷肃着一张脸,接过她手里的包,不容置喙的搂着她肩膀,亲昵的贴近她的耳朵,实则是警告的看了一眼那辆并不低调的车。
“别回头,做戏。”
博昭然狠狠一闭眼,伸手牵住他,始终提着一口气,心跳咚咚的冲撞着胸腔,连指甲深深的嵌入他手背都浑然不觉,骨节因为用力都泛白。
一直到电梯门关闭,博昭然都不敢松手,一直等到秦知珩办理好退房手续,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去机场,博昭然都不敢松手。她在国外都没这么提心吊胆过,一想到纪眠之和她提起的桩桩件件,权力更迭洗礼,犹如钝刀子割肉,叫人心都颤。
秦知珩知道她害怕,哪怕手背已经穿皮见血也一直由她牵着,一直到飞机起飞。她脸依旧白的吓人,抬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是不是和纪——”剩余的话她没有说完。
秦知珩微微一点头,反手盖住她微凉的手掌,附身靠在她耳边,“别说话,一会江凛会来接我们去他的单位。”
隔墙有耳,她知道该防范。
两个小时的行程,她就保持着一个动作,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就这么僵持着呼吸,拼命的眨眼缓解紧张,等到飞机落地,她也不敢松手,紧紧的靠着秦知珩。
好在江凛早早的就等着了,接过两个人的行李箱四周环顾一番,才警惕的上了车。
车上,博昭然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心跳,然后想起季寅说纪眠之已经准备要回国了,她慌乱的找着手机,也顾不得江凛了。
可是手机越着急越找不到。
秦知珩低声问她:“找什么?”
“手机。”她颤声,“她,她最近要准备回国,不能让她回来。”
江凛一个急刹车,晃的他俩在后座踉跄了一下。
秦知珩不悦的看了一眼江凛,抬手给她拨了一个电话,手机屏在车厢角落亮了起来,她急急忙忙的通知了纪眠之,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三个进入到江凛在单位的公寓。
秦知珩开口,“这儿很安全。”
她这才完全脱离松懈下来,江凛递给她一杯热水,她握在手心里感觉到有热量不断传递过来叫她理智回笼,整整四个小时,彷佛过了一生。
“应该是从我们到长津的第一天就有人跟我了。”她一点点的回忆,“我这几天去了迟意在长津的房子一趟,替她取了一些东西。程燕度的注册公司地址也在长津,一些明确的账务也都在那边,我按照师兄的路线,最后一趟是法院查卷宗。”
“程燕度出国前闹出点事,当时他未成年,但是闹的很大,警局那边我托周瑜问了一下,又亲自去了法院一趟。”
江凛眉目一冷,“有结果吗?”
秦知珩摇摇头,“毫无破绽。”
最后秦知珩把自己这几天的资料拷贝在江凛的电脑里,博昭然默默的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优盘,推在江凛手边,“迟意的,可能会有用。”
那份文件他们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午,明明屋子里温暖如春,可三个人如坠冰窖。
博昭然一时间不能接受那么多信息,去窗户边吹风了,一直到天微微暗的时候,秦知珩收到那车牌号的来源,他晃晃了手机,江凛就明白了,两个男人暗自交流,随后江凛翻出来一个破u盘,捣鼓了两下后递给秦知珩。
临走的时候他们俩是开江凛的车走的,秦知珩先回家拿点东西,然后两个人回锦恒。
车子刚停在停车场。
就在他们下车之际,有三个人直接冲了上来,目标很明确,是她的包,手里也有刀。
只是她的包在秦知珩手里,一时间两个男人直直的冲着秦知珩去,有一个男人步步逼近她。
一切都容不得她多想,幽暗的地下停车场,一两盏昏暗的灯,和多年前那个巷子口一样。
她行动比想法更快,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监控死角才动手。先前她还觉得苗观乘没事找事,非要她和纪眠之学学防身,现在觉得太他妈有道理了。
等她甩开那个男人冲到秦知珩面前的时候,干净的西装带了些灰尘,那两个人刀上有一点血,不知道是谁的,她当时脑袋嗡一下就炸了,走到秦知珩面前拿出包,对面那两人一笑。
“早这么识相把东西拿出来不就得了?”
谁知博昭然拿出来一瓶防狼喷雾和一把小小的美工刀,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还没等到她用刀,被她踹伤的那个男人又忽然冒出来手里捡起来同伙掉落在地上的刀子,她下意识闭眼,可是那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是秦知珩的一声闷哼。
他手一脱力,那包顺势就被抢走了,还不忘拉着两个同伙。
秦知珩的手臂被划了一刀,那血从指缝里一直往外冒,顾不得查看伤势,博昭然咬着牙扶他上车,又在车上打电话通知江凛,直接去了博氏的私立医院。
博氏的私立医院只此一家,专家算不上很多,工作人员经过严格审查不说,大部分都是从博氏资助的学生里挑的,私密性极好。
秦知珩的伤口有些深,伤到了血管,需要立刻手术。
手术灯灭了又亮起,博昭然倔强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任谁劝都不走,脸颊苍白的不成样子,手上还沾着血迹,双目通红偏偏一滴泪都不往外落,看的人心里不落忍。
夏橙心疼她熬着,“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博昭然摇摇头,使劲掐了掐手心硬撑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夏夏,我等他出来。”
夏橙没再坚持,索性由她去了,横竖手术还有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她盘算着去给博昭然弄点吃的,脚步也匆匆的打转往电梯的方向走。
可是当她转身离开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扑通的倒地声,夏橙猛的回头,“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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