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1。”
程敬佳数的最后一声落下, 脑袋便被人整个捧住,迫使她高昂起头。这个姿势令她不舒服,她正要开口抱怨, 唇却也瞬间被人疾风骤雨地堵住。
唇齿相碰, 李逢值没有经验, 凭借本能蛮横撬开她的唇, 横冲直撞。
勾着她嫩滑的舌,亲到她喘不上气, 让她再说不出骗人的话。
下垂眼紧闭,眼睫微颤, 李逢值做足了亲死她的架势。
但豆大的眼泪却不住的一颗一颗往下滚, 滴落在她脸上, 滑过唇齿间, 搅弄进胃里。
好像伤心到了极致。
这对于李逢值而言,大概是个苦涩的吻。
程敬佳没闭眼,近距离盯着他的脸,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莫名的心情有点复杂。
既心疼他。
又心疼自己。
艹,这特么简直不能称为吻, 比以前出血那次还过分,她像是要把她吃了。
舌头被他狠狠叼着,一会舔一会咬,她怎么也缩不回来。好不容易他玩腻歪了,她才有机会退回自己的营地,可下一秒,他又撬开她闭紧的唇齿, 再次与她的舌尖纠缠上。
程敬佳本来看到他哭成那副鬼样子,还有些心疼, 一再容忍李逢值的放肆,而眼下被这般粗暴的对待,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了。
她开始拼尽全力推搡他,漂亮的脸蛋涨的通红,狐狸眼不可自抑的滚出泪花。由于她的挣扎唇边溢出津液,被他用粗糙的手大力抹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巨兽噙住了脖子,所有的感知器官霎时将危机感的阈值拉到顶点,令她不自主的发颤。
李逢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知道她的舌头软腻的不像样,唇齿间还有水果的清香。
他想着她可能是吃了水果才下来买早点的。
紧张感和刺激感烧上神经末梢,噼里啪啦的震天响,他的脑子越发不清醒,刚开始难过的情绪躲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亲她咬她的念头。
直到程敬佳逮到机会死死咬了一下他的舌头,李逢值吃痛皱眉,总算恢复了些理智。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她。
这一看,直接愣住了。
她现在的样子。
好惨。
要落不落的泪,涨红的脸颊,埋怨看向他的眼神,跟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兔子似的楚楚可怜。
光看就知道,她遭受了不可言说的对待。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亲了亲她而已。
趁着李逢值分心,抓着她的力道松懈下来,她手脚并用推开了他。
李逢值干净的衣服上褶皱明显,全是她刚刚挠的,就连裤子上都有她踹他的鞋印。
只看这些的话,他绝对算得上是受害者。
但看到程敬佳惨兮兮的模样,李逢值良心觉醒,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要脸。
去特么的受害者。
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躲避她的眼神,拒绝与她对视。
他不敢多看她一眼。
程敬佳的模样艳丽,眼下似乎是委屈到了极致,内勾外翘的狐狸眼含着泉汪汪的泪。
与外表不符的是她还长了两颗清纯可爱的犬牙,现在正紧紧地咬在一起,像是怕他再次冲上来,弄她。
她被他刚刚那副要吃人的凶悍模样吓怕了,颤颤巍巍的走到柜台前面倚靠在上面,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躯壳。
程敬佳脚软,站都站不住,等靠到了柜台,卸去全身的力,方略微放松了点。
她的腿肚子还在抖,不受控制的那种,好在并不明显。
看到程敬佳现下的反应,李逢值暗暗在心里爆了句粗。
他真畜生。
“层层姐,我错了。”
李逢值说着迈开腿走近她,程敬佳被吓到,往后退了退,眼睛瞪圆,生怕他又发疯。
她这般畏惧极了他的样子,令李逢值受挫,眸色黯了下去。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她性子散漫,又爱玩。本来应该只是想逗逗他解闷,哪成想他会发疯强迫她接吻。
他就是有些不能接受,她明明愿意做他女朋友了。
为什么只是逗逗他。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
原先不是没有预料到过这种结果,她会像逗猫逗狗一样逗弄他,一旦他当真,她便轻飘飘的否认。
他在下面坐到天明也想不通,她怎么就盯上他了,玩弄他的感情就这么有成就感吗?
还是她真的如刚认识那会,蒋艳所说的那般坏,认为玩弄乡下人的感情不会出事,玩腻了一脚踹开就可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他越想越难受,睡意全无,反反复复的回忆她说在一起的语气,以及事后的态度,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证明,她没想折腾他,真的喜欢他。
可惜,没有。
他无论想几遍都找不到。
他对感情这方面算得上愚钝,她的性子又素来让人拿捏不住。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直到发生了刚刚的强吻事件,她的所有反应落在他眼中,他算是有了答案。
她并不喜欢他。
她只是单纯逗逗他。
看他像个傻子一样推心置腹,将自己的陈年旧伤撕开给她看,妄想获得她的垂怜。
这样下去不行。
奶奶一走,他已经没什么牵挂了,也没人会心疼他,他更应该自己保护好自己,远离像程敬佳这种样子的坏女人。
“层层姐——”他开口想再次道歉,顺便趁现在陷得还不深的时候跟她提分手。
虽然她不肯承认了。
但他觉得做人要有始有终才好。
哪怕是会被她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也要说一下。
刚喊了个名字,就与她亮晶晶的眸对上,她似乎缓过来了,眼中含着的水花早已经不见踪迹。
李逢值噎住,喉咙像被团棉花塞着,一时半会有些说不出要分手的话来。
“李逢值。”
她软绵绵的喊他名字,声音里还带着颤。
李逢值喉结上下滚动,彻底将要说的话咽下去。
他要绅士。
让她先说。
“你会不会亲人啊?下次记得轻点。真的是,咬那么重,我舌头都被要被你咬烂了。”
程敬佳紧拧眉头埋怨他。
精致的面孔此刻皱巴巴的,满是苦色,抱怨完后她收回看向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想查看一下情况。
但这里没有镜子,她垂下眼睛去看也看不到。破了的舌面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微微刺痛。
程敬佳试了半天,确认自己真的一点也看不到后才放弃,打算回来再去房间照镜子看看,要是严重就去开点药。
至于为何不现在回房间看,是因为她还没吃早点,肚子饿,更重要的是她懒得上楼,嫌麻烦。
李逢值默了片刻,眼神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原先准备好的说词忘了个干净,轻声细语的道歉:“抱歉,我下次注意。”
她说把她咬疼了。
下次轻点。
他的耳朵只捕捉到了这两句关键的话语。
她没生气,她似乎已经把他当交往对象了。
她说她跟他并没有谈恋爱,会不会只是逗逗他,是他敏感了?
但既然给亲,总不能真的是纯友谊吧?
他相信,层层姐不是那种人。
分手这种扫兴的事以后还是不要想了。
“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哭丧着脸做什么?”程敬佳拆了盒抽纸擦泪渍,余光瞥见李逢值变幻莫测的神色疑惑的问。
“没有。”李逢值否认后伸手在她拿的那盒抽纸里抽了四五张,粗鲁的往脸上抹 。他脸上泪痕遍布,一张纸可擦不干净。
程敬佳看他三两下就把那几张纸擦裂了,干脆把一盒纸都塞他手上,让他擦。
他这幅样子就像只被雨淋湿的恶狗,凶悍的外表下裹着颗易碎的玻璃心。
估计是哭久了,眼皮浮肿不提,他的脸都是红的,这下子被他用那么大力擦,更红了,像熟透的樱桃。
他惨兮兮的模样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怎么他了,分明是他蛮不讲理的大早上强吻她。
动作暴力。
吻技有待提升。
把她舌头都咬伤了。
而且居然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
这么过分,他哭个屁,有什么好哭的,吃亏的是她,好吧?
“你是因为我哭的?”
等他把脸收拾干净了,程敬佳悠悠问。
李逢值拿着抽纸盒的手紧了松,点了点,承认了。
“因为跟我在一起太激动了,觉得一定是自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和我好上,所以一时情绪上头,就哭了一个晚上?”
程敬佳语出惊人,小脸严肃,半点不像在跟他开玩笑。
李逢值:……
这倒是真的没有。
见他不说话,程敬佳自动把这种行为归类为他不认同她的说法,于是又换了个正常人的思路。
“或者是你回来后看到宾馆里熟悉的设施,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奶奶,就是触景生情,然后你就眼泪汪汪的哭了一个晚上?”
眼见她越说越离谱,李逢值无奈扶额,唇角下压,“都不是,你别瞎猜。”
程敬佳哦了声,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哭啊?”
“因为你——”
李逢值又闭嘴了,他说不出口,太丢脸了。
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你不答应做我女朋友,只想玩玩我,我越想越伤心吧?
程敬佳皱眉,修长白净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的问:“因为我??你在开玩笑吧?我又没有招惹你,还能因为我哭?”
好学生就是这点麻烦,说的话莫名其妙,根本没法沟通。
“怎么不是因为你?就是你……你。”李逢值憋红了耳朵根也说不出来。
程敬佳更疑惑了。
“因为我什么?”
她是真不知道,不是故意逗他。
李逢值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话。
她听不见,上前两步凑近他,命令道:“你再说一遍,男子汉大丈夫,说大声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吗?我听不清。”
李逢值要崩溃了。
对上她无辜的眸,他闭了眼。
程敬佳伸手指戳了戳他下巴,示意他赶快说。
实在被她缠的没办法,李逢值躲开她的手指,大声道:“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不承认在跟我谈恋爱,还问我什么时候答应当我女朋友了,我越想越伤心才哭的。”
说到最后,他没了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程敬佳努力憋住笑。
他怎么那么蠢。
一个玩笑都能当真。
她正打算狠狠嘲笑他一番,宾馆里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程敬佳,你怎么在这?”
孟迎晨惊讶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明显。
李逢值和程敬佳同时僵住,齐齐看向门口。
黄色视频
孟迎晨着雪色纱裙站在那里, 清纯的面容上写着疑惑以及不解,随即她收敛情绪,走进“来钱”宾馆, 对程敬佳说:“你在正好, 我手上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程敬佳眯眼, 下意识看向李逢值。
他神色自若, 似乎并没有因为孟迎晨的到来而感到不舒服。
她不是当事人,哪怕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 也还是不能够准确猜出他们对彼此的态度。
她只是出于礼貌地给孟迎晨抬了个凳子。
然后,她又自觉回到李逢值旁边坐着, 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和李逢值是一伙的。
她坐下好一会儿, 都没人开口说话。
空气僵持着, 有种莫名的尴尬。
孟迎晨看着李逢值, 目光深情又带着歉疚。孟迎晨的长相是小白花那款,委屈起来令人很有保护欲。
程敬佳虽与她不合,但她是个喜欢欣赏美的人,见她这样居然有些不忍。
她这人藏不住情绪,什么都写在眼睛里。
孟迎晨只一眼就看出了程敬佳的心软, 她无奈的笑了笑,“我刚好找你们两个都有事,没想到你们居然在一块,倒是省的我再跑一趟。”
她率先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程敬佳眨巴两下眼,说实话,她挺好奇,能让孟迎晨找她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毕竟, 孟迎晨讨厌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李逢值的反应则相对平淡,他只是掀了掀眼皮, 静候孟迎晨的下文。
孟迎晨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也没有失望,依旧保持着风度。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李逢值。
李逢值没接,面露不解。
程敬佳在旁边看着,也有些愣。她所认识的孟迎晨可不是会主动给人钱的性子,不想着从别人身上捞钱就算不错了。
孟迎晨保持着递钱的姿势,一副李逢值不接过去,她坚决不会往下说的架势。
程敬佳是真的好奇,她戳了戳李逢值,用眼神示意他先接过去。
正巧李逢值也好奇,孟迎晨壶子里到底买什么样,随不再矜持,伸手接过卡。
孟迎晨显而易见的放松下来。
她呼出一口浊气,从凳子上起身,站到李逢值的正对面,站姿笔挺,然后在程敬佳和李逢值疑惑甚至震惊的目光下朝李逢值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态度谦逊。
程敬佳从一开始的惊讶后也反应过来了,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这么做。
孟迎晨在跟李逢值道歉。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想通了。
李逢值的眉头更皱了,他没等孟迎晨说出道歉的话,直接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我不原谅。别做这些虚的,对我而言没任何用处。如果实在觉得良心难安,那就告诉我奶奶走之前除了你,还见了什么人?”
孟迎晨找上门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家,在学校上课,事情具体怎么发生的,他是后面听邻居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来的。
她把奶奶气到病发,当时就慌了,急匆匆的拨打了120,和热心的邻居一起将人送到了医院。
奶奶的医药费是孟迎晨付的。
老人家身体不好,随便出点事都容易伤到根本,李逢值奶奶被孟迎晨这么一气,被彻底伤了元气,当天就直接转到了市区医院,还做了场手术,全是孟迎晨付的钱。
而当李逢值知道,并往医院赶的时候,奶奶就已经有撑不住的迹象了。
孟迎晨的本性不坏,她只是想要点钱花,没想过害人。
奶奶一出事,她就六神无主了 ,医生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付钱也爽快,没有就到处借。
在打电话通知李逢值这个事情,被发疯的李逢值怒骂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敢回。
医院人来人往,她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仿佛回到了爸爸去世那会,她也是一个人守在外面。
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她疯的要命,处处为难李逢值,像个泼妇。
所以现在李逢值怎么骂她,她都是能理解的。
她在外面祈祷,希望老天保佑,李逢值的奶奶不要出事。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报复别人,让别人遭遇一遍自己遭遇的事情,看着别人堕入黑暗,精神崩溃,似乎并不能让她开心。
困扰了她十几年的问题,在茅塞顿开之后,再去思考,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上天从来没有庇佑过她,以前是,现在这次也是。
李逢值奶奶的情况很不好,在手术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老人家病态的躺在床上,虚弱无力。孟迎晨看到的时候人要崩溃了,她跪到了病床边,声泪俱下的跟老人家道歉。
李逢值奶奶估计被她现在的鬼样子吓到了,声音难得轻柔,唤她:“孩子,别哭了,我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赖你。”
孟迎晨哭的更凶了,护士和医生扶都扶不起来,她像条软烂的巨蟒,任人摆布。
医生以及护士合力,好不容易才把她扶了起来。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抽抽搭搭抹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奶奶喊她,“孩子,给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奶奶打个电话。”
孟迎晨吸了吸鼻子,赶紧跟奶奶说:“奶奶,您别急。我已经给李逢值打过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到。”
“不是给他打,奶奶打电话找个人。”
老人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孟迎晨不敢耽搁,立马把手机解锁递过去。
她红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
李逢值奶奶跟她借到了手机,满是沟壑的手颤颤巍巍的在手机上按下一个又一个数字。
她似乎连点手机都费力。
看到这一幕,孟迎晨再次泣不成声。
她长这么大,头次认为自己是个畜生。
奶奶拨过去,那边接的很快,在公式化的“喂”之后,奶奶开口前把所有人赶出了病房,她不放心,躲在门口偷听。
“亲家,我要死了,阿值以后一个人还得劳烦你们照顾。你们能派人过来一趟吗?谈谈颜颜留下给阿值的股份的事儿。”
病房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孟迎晨耳力不错,虽然听上去有种隐隐约约听不清的感觉,但基本能全部捋明白。
奶奶开口说的短短一段话,包含了很多信息量。
孟迎晨没有一件事是能理解的。
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记住。
股份。
亲家。
后面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零零碎碎的,孟迎晨没刻意去记。
她开始只以为老人家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临走前通知些亲近的可靠的有钱的亲戚,将自己的宝贝孙子托付给人家。
医生告诉她,奶奶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这会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涩,还有点酸,却挤不出半滴泪。
奶奶的神智开始不清楚,说的话颠三倒四。
孟迎晨一再以为,奶奶可能谁也见不到了。
最爱的孙子。
临走前要托付的亲戚。
她可能,真的,谁也见不到了。
没料到,距离奶奶打完电话才过了十分钟,医院便出现了一伙黑衣保镖,护着两个人进了奶奶的病房。
她想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保镖拦在了外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进去的人才从病房里面出来,她一直等在外面,进去的那两个人出来便被保镖簇拥着离开了。
她连正脸都没有看到。
直到其中一个人手上把玩的打火机掉了弯下腰去捡起,转身的刹那,被她看清了脸。
——程敬佳的暧昧对象之一。
好像姓段。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眼神瞬间变的防备而锋利,冲她比了个记得接电话的手势,然后走了。
他的气场太强,孟迎晨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
她颤抖的掏出手机,果然收到了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我知道你,孟小姐。你做了什么事我都知道,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解决。如果你在这段时间内不能够获得李逢值的谅解,我不介意亲自出手,替孟小姐的长辈教教你怎么做人。
她苍白的唇不听使唤的抖动,刚好李逢值也到了。
她急忙关上手机,带他去看奶奶。
李逢值扇了她一巴掌,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当着奶奶的面。
如果不是奶奶劝着,他还想扇她第二巴掌。
奶奶明显还忌惮她,怕她用以前的招数坑李逢值的钱。
孟迎晨知道这种时候他们作为彼此最亲近的人,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于是主动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医院。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卡上得的钱是我这些年从你手上拿的,按银行的借贷利息算,我一起还给你了。再次跟你道个歉,无论你接受与否。”
孟迎晨说完再次起身向李逢值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程敬佳听的目瞪口呆,看到孟迎晨这一系列丝滑的操作更是不可置信,直言点破:“迎晨同学,请问如果没有那条威胁短信,你还会想今天这样与李逢值道歉吗?”
她问的问题挺尖锐的,孟迎晨倒是诚实,“说不准,大概率是会的,只不过让我思考并下定决心的时间比现在要更长一点。可能是半年,也可能三年。”
她直言不讳的说,她只是个怕权势的人。
出于对死亡的畏惧,孟迎晨知道那天在李逢值奶奶病房出现的人,一定有能力弄死她。
“你口中那个姓段的我的暧昧对象,是指段开开仰吗?开学那会送我到宿舍的那个男的?”
程敬佳不打算为难孟迎晨,继续下一个话题。
听了她的话,孟迎晨蹙眉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之后才肯定的点点头。
“那你说的,找我也有点事,就是指这个事?”
程敬佳问。
孟迎晨摇头,将手机解开锁点到相册递给她,“不是,是我收到了你的视频,那个人问我要不要合作——”
她顿住了会,才道:“毁掉你。”
程敬佳不屑的哼了声,有什么东西能毁掉她?
她可真是好奇。
白嫩的指尖点进相册视频,孟迎晨的一句“不要点”卡在喉咙。
下一秒,程敬佳幼嫩的告饶声响起。
“老师,求求您轻点。”
这是个以程敬佳为主角的黄色视频。
离开
视频里白花花蠕动的身体令程敬佳作呕, 她的脸色苍白,眼睛拼命想从手机上移开,但她控制不了。
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 她以为她的表现都是正常的, 实际上她满头大汗, 狐狸眼气的冒火星子, 红唇在微微颤抖。
李逢值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再拿走她手上的手机递还给孟迎晨。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动, 一下又一下的刮到他的手心。
紧接着是泪水,糊了他一手。
她哭起来是无声的, 唇瓣紧抿, 看上去像是一尊严肃的女菩萨雕像。
如果不是手心传来的湿润, 他都不敢相信, 她在哭。
不是伤心,而是惧怕。
他从背后环抱着她,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她明明是个哭起来都要保持风度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连让身体恢复正常,不要颤动的能力都没有。
“你先走吧,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李逢值想,可能是因为有孟迎晨这个外人在这儿,所以她不好意思,才会憋着哭。这种哭起来不舒服,情绪也不能及时宣泄, 容易憋出病。
“哦,行吧, 那你们有事要问我就打电话,我随时有空。”
孟迎晨挺意外程敬佳的反应。
她以为那个视频是假的,或者视频里的人不是她。
比较大小姐的生活条件一直处在最尖端,不至于被人诱哄着拍下那种不雅观的视频。
毁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会令家族蒙羞。
她拿给她看,也只是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有问题。
孟迎晨走远了,李逢值才放开蒙着程敬佳眼睛的手,付费资源在企我鸟群物二肆酒另吧一究耳免费整理手指缝里都被她的眼泪浸湿,李逢值的整颗心脏像是泡在湿湿的盐水中,涨得发痛。
他绕到她身前,俯下身,认认真真的与她对视上,眼里的疼惜藏不住。
她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形象全没了。
狐狸眼红肿不堪,像只肿胀的核桃,娇俏的小脸也是红的,鼻尖也是。
她控制不住眼泪,又不想让他看见这么丢人的样子,一抽一搭的,鼻尖跟着她的动作微微耸动,可爱又狼狈。
他抽了张纸,动作轻柔的给她擦脸,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他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哄不了她。
这种时候,安安静静的陪伴,兴许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李逢值,这里面的人不是我。”
程敬佳忍住哭音,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解释道。
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娇气又要强,动不动就生气,他曾经卑劣的想过,她这么高傲,要是哪天他能让她低下她那高昂着的头颅,该是一件多么牛逼哄哄的事。
现在她在他面前,哭的那么伤心,平时的精致感消失不见。
而他,却没有丝毫快感。
只觉得心疼。
她不是因为他哭的。
他都会怪自己,觉得没有保护好她。
要是哪天真的因为被他伤害而哭,都不用她骂他,他自己就能扇自己几个巴掌向她赔罪。
“嗯,我知道不是你。”
他细心的给她擦干净脸颊,语气轻柔。
程敬佳正哭的伤心,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仍旧在重复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她的状态明显不对,眼泪擦都擦不净,他拿着纸的手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没多大一会,纸张就被她的眼泪浸透。
他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她是不是水做的,这么能哭。
“嗯嗯,不是你,层层姐的声音没那么难听。”眼看她的泪擦不完,李逢值干脆放弃,起身去扔掉纸,回来抱住她。
他的话语温和而有力,抱住她的力道并不重,只轻轻环着她的脑袋。
她是坐在凳子上的,李逢值去丢掉垃圾回来抱她前的那几秒,考虑过要怎么抱她,才能让她舒服点。
据他所知,拥抱的姿势,力道以及氛围决定了拥抱的意义。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代表欲望。
如果他过去站着抱她,她的脑袋刚好可以埋进他的腹部,但这样抱,他看不见她的脸,不好时时关注她的情况。
或者他跟她一样坐在凳子上,然后探身去抱她,这种抱法,距离隔得有点远,她的脚会和他的碰到一起,不舒服。
大脑飞速转动后,他很快得出了个好的抱法。
家里的凳子并不高,是那种矮脚木凳,她坐在上面,他蹲下身,刚好可以正面抱住她。
“你真的相信视频里面的人不是我吗?”
程敬佳总算听到了他的话,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相信,狐狸眼瞪的圆圆的,鼻涕流出来冒了个泡。
李逢值被她这副模样逗的发笑,“真的。”
程敬佳瞥见他唇角的笑意,也有些反应过来了,意识到他是在笑话她后,她嘟着嘴,生气的将眼泪鼻涕蹭他衣服上。
不行,太可爱了。
李逢值这下彻底绷不住了,笑的肩膀直颤,由着她把鼻涕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
他的肩头很快就变得脏兮兮的,程敬佳蹭完看到,自己都觉得嫌弃,连忙推开他,还把凳子朝后面挪了挪,远离李逢值。
看到她这样,怕她真跟他生气了,李逢值调整情绪,压下笑容,辩解:“层层姐,我笑的不是你。”
程敬佳不信他的鬼话,怒气冲冲地说:“不是笑我,你是在笑狗吗?”
李逢值挑眉,垂下脑袋不敢看她。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
哪有人骂自己是狗的。
程敬佳在气头上,反应不过来,只想着质问李逢值,不知道短短一句话把自己也给骂了。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下来买早点,我们一块去外面吃吧?”
李逢值站起身,怕她一会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指不定又会骂他,就想着岔开话题,让她想点别的事情。
至于视频的事,他一会会去找孟迎晨仔细问问,刚层层姐看见就崩溃了,哭成那个样子,他不好细问。
“好吧,我回房间洗个脸,你等我一下。”
听他那么一说,她还觉得饿的难受。
早早就下来买早点,遇到李逢值发大疯,在下面哭,她贱得慌,大大咧咧的逗人家,结果被教训了顿。
好不容易哄好了李逢值,然后孟迎晨找上门了。她不仅跟李逢值道了歉,还带来了程敬佳最不愿意提起的视频。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视频,程敬佳还是在那一瞬间感到恐惧。
血液逆流,心跳乱如雨点。
仿佛回到了被男老师囚禁的那段时间。
不见天日。
被人像猪一样关着喂养。
在李逢值同意等她后,程敬佳才起身回房间。到房间里的镜子前一照,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哭了那么久,不化个妆,她这脸色出去能吓死人。
没用几秒,她就做好了决定,打算洗个脸再换身衣服,然后化个妆。
花的时间会有点久。
但她很饿,想吃东西。
稍微思考过后,她掏出手机给李逢值打电话。
那边秒接,程敬佳有些不好意思,委婉的表示:“我可能不止需要洗个脸。”
李逢值轻轻笑了声,“猜到了。”
程敬佳也跟着笑,她试探性的提议:“要不你一个人出去买,给我带一份回来,好不好?”
“好。你要吃什么?”
“王婆稀豆粉。”她脱口而出。
她格外想念培训基地外面那家“王婆稀豆粉”。
培训那会,她经常吃。
唯一的缺点是距离有点点远。
“你以前参加舞蹈培训的基地外面那家?”
这地儿哪里有什么,他清楚的很。
李逢值本来拿着外套朝外走,听她说了想吃的东西后又折返回去取了车钥匙。
“你慢慢来,大概半小时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喊你下来吃。”
程敬佳说:“可以。”
挂掉电话,程敬佳开始做面部清洁。
敷面膜的时候,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
她其实是有点意外的。
李逢值看到那样的东西,什么都没有问她就算了,还哄着她,避开那个话题。
她的眸色黯了下来。
看到了以喜欢的女孩子为主角的黄色视频,放在哪个男生身上都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更何况是女朋友。
估计得疯。
但李逢值没有。
程敬佳仔细回想了下,他除了刚开始听到时僵了会,后面表现得不像是在意的样子。
他估计才扫了眼就蒙她眼睛了。
态度一直都是温和的。
甚至没有故意略过这件事。
生怕刺激到她。
学霸的个人修养都这么高吗?面对女朋友可能拍了黄色视频这种丑事都能淡然处之。
和李逢值待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她好像一直以来都处在下风。
他的性子,气质,皆比她沉稳。
若不是,他喊她层层姐。
说她比他大,估计是没什么人会信。
他不知道是出了点啥事,明明大了程敬清一岁,却与他同一年高考。
实实在在的算起来,他可是小她两岁的。
这弟弟过于成熟了。
她这姐姐,也就只能占占开头上的便宜了。
思想愈加发散开,程敬佳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定好十五分钟后的闹钟,她果断入睡。
她眼里过于成熟的弟弟,刚点好稀豆粉,手机没电了,还好带了点现金,不然他还得回家拿钱。付了钱后他便同絮絮叨叨的老板闲聊着,等做好了,他提着往回走。
烈日当空,李逢值远远的就看见,他的摩托车旁边站了群保镖,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身形庞大,衣着正式,一看就知道是不属于正德县这种小地方的装扮。
李逢值脚步顿了顿,冷着脸朝他们走去。
“表哥,爷爷病重,想见你。”
段开仰懒散的坐在他的摩托车上,一句话道明来意。
闻言,李逢值眉梢轻挑,看了眼在他走过来后无声的将他团在中间的保镖,嗤笑:“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暴露我的行踪?”
段开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正巧此时保镖让开条道,让一个年纪稍长,衣着华贵的男人进来。
“这个是我们二叔。”段开仰赶忙站直身子,向李逢值介绍道。
李逢值没跟着喊人,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来人长相偏严肃,年纪应该是五十左右,若是他的母亲还在,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的人。
当然,来人也在打量他。
眼前的少年,身姿卓越,站的笔直,骨子里是傲的,并没有因为养在外面而长废。不屑的神情像极了他的继姐段明珠,段家唯一的孩子。
看了眼懒懒散散的段开仰,段业成不由得在心里给老头子鼓掌。
眼光果然毒辣。
与李逢值对比起来,段开仰着实没眼看。
人人皆知,京圈段家段总是个爱妻如命的人,可惜好景不长,段夫人因为难产去世,自此段总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养育段夫人拼死生下的女儿,取名明珠。
时间长了,段总一个人照顾女儿难免疏漏,交给外人又不放心。那时候段氏处在上升期,他每天都忙。
段总没办法,在段明珠四岁那年娶了个二婚的普通女人,想让人好好照顾明珠,补足女儿缺失的母爱。
那个普通女人有两个儿子通通改姓段。
段明珠从小缺乏母爱,段总的陪伴又少,由此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很大。
一直与后妈等人不对付,和段总的父女感情也变的岌岌可危。
后来,更是因为个男人,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我不打算去见他,就像他不愿意见我妈妈最后一面一样。”李逢值冷嗤,直言不讳的道出段老爷子的痛处。
段业成早知道会这样,对于李逢值的不礼貌没有生气,毕竟不懂道理的晚辈很多,他不可能一个个的去计较。
他淡定的从保镖那拿了叠资料递给李逢值。
然后,给了李逢值看完的时间。
在他黑着脸,拿着资料的手攥得死紧的时候,慢悠悠的开口:“你的小女朋友遇到的事挺麻烦,贺家那位出来了,他不会放过送他进监狱的程家的。你回去,继承段氏,兴许还能有对抗的能力。要不回去,以你目前的实力,护不住她。”
他说的,李逢值都知道。
妈妈和奶奶生前一直教导他,不能回段家。
他的母亲凭借一身傲气,离家出走,并不希望她的孩子以后低声下气的去求她娘家人。
段老爷子连他妈妈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想必是对这个女儿深恶痛绝,不知道为什么临死了,却又开始放心不下他女儿的儿子了。
李逢值从小就聪明。
层层姐和骨气。
选择哪个?
他都用不着思考。
肯定选层层姐。
骨气不能当饭吃。
层层姐能。
她要是出事,他寝食难安。
要是他还没有保护她的能力,那他大概会被自己气死。
“我跟你们回去,但我想先回一趟家。”
李逢值扬了扬手中刚买的早点。
段业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摇头:“不行,咱们得快点,老爷子急着见你,他熬不了多久了。”
“况且,要是见着了人,你还舍得走吗?”
李逢值数了下保镖人数。
十多个。
个个能力不低。
就算他硬要跑,他也敌不过。
李逢值无声叹了口气,只能安慰自己,层层姐那么粘人,还花心,要是知道他要走,并且要走很长一段时间,她大概率会明里暗里骂他,然后要去找新男朋友,把他忘掉。
啧,光想想都受不了。
还是别见她了。
她不会舍不得。
她只会气死他。
李逢值问保镖要了纸,给层层姐手写了封情书 ,拜托段开仰连同早点带给她。
坐上直升飞机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外面碧蓝的天,想着她这会应该吃到早点了,化着精致漂亮的妆容吃稀豆粉,姿势优雅。
想着想着,他暗暗啧了几声。
忘记告诉段开仰回到宾馆得热一下了,刚刚耽误太长时间了,估计已经冷了,她胃不好。
—
来钱宾馆
程敬佳舒舒服服的收拾好自己,肚子已经饿扁了。她拿起手机看了又看,以为开静音了。时间过去大半个小时了,李逢值怎么还不给她打电话,让她下去吃早点,难道还没买回来吗?
她不想下去太早,下面冷,而且一个人待着无聊,在房间热乎。现在她就只等李逢值打电话,她下去吃完就回来接着睡觉。
她躺床上闭目养神,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她心心念念的手机铃声才响起。
程敬佳看都没看,手指轻轻一滑,直接接了,开口就是抱怨。
“李逢值,你太慢了,你的女朋友都要饿死了。”
那边静滞片刻,随即一道熟悉的带着痞的声调响起:“佳姐,这么娇?我就说你玩不过李逢值。”
程敬佳瞪大眼睛,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到眼前,看来电显示。
段开仰三个大字格外刺眼。
她调整语气,冷冰冰的道:“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你小男朋友让我来的,怕把他的女朋友饿死。”
程敬佳:?
“下来吃早点,我给你热好了,佳姐。”
程敬佳懵了,正打算问他李逢值去哪里了,段开仰就不讲武德的挂了,她只好匆匆朝楼下走。
下去后,段开仰也没告诉她怎么回事,逼着她吃了早点,才把李逢值的手写情书交给她,贱嗖嗖的说:“你们的事我不参合,他的事让他自己跟你说,我就一个传话的。”
程敬佳忍住怼死段开仰的冲动,先打开了信。
亲爱的女朋友:
我有点事,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并且在此期间可能还不能联系你。
我允许你多谈几个男朋友。
这里被他划掉。
你要谈就谈吧,别结婚就行。
实在不行,结婚也可以。
反正我回来会重新追你。
给你想要的仪式感。
你以前说你道德感不强,其实我道德观也没多好,你有男朋友,我会撬墙角,你结婚了,我当三。
娶你,是我往后几十年的目标。
醉酒
程敬佳读完李逢值的信, 面上没特别的反应。随意的折了起来揣进兜里,就坐到了餐桌边吃她想念已久的稀豆粉。
段开仰的笑意僵住。
他原本兴致勃勃的盯着她,就等着看她伤心失落, 他好借机嘲笑她一顿, 现在她这反应也特么太平静了吧?
犹记得高中那会, 他当女神学霸的舔狗, 化身emo校霸,程敬佳可没少奚落他。
为此, 他没拒绝李逢值的请求,也没随随便便安排一个人给程敬佳送过来。
甚至, 在李逢值那个逼, 特意借了二叔的手机发给他消息, 让他给他的宝贝女朋友热一下早点, 因为他女朋友胃不好的时候,他也一口应下。
想他堂堂段大少爷,传说中的被流放的京圈太子爷,哪会热早点这种技能。
他可是研究了好大会的厨房怎么使用,好不容易才热成功, 顺便抄了俩小菜。
结果,程敬佳就这反应??
妈的,他这位表哥是不是不行啊?写封情书不知道写煽情点吗?连女朋友都不能感动哭,还学霸呢?
程敬佳慢吞吞的吃着早点,感觉到了段开仰怨恨的目光,要是目光有刀子锋利,她这会估计已经死无全尸了。
“你看什么看, 对我有意见?”
段开仰连忙摇头,他挺怕李逢值的, 要是程敬佳这个玩不过就爱告状的人去向李逢值诉苦,他为了报复他,不肯继承家业怎么办?
他可是未来要当警察的人,对管理公司没兴趣。
最重要的是,金融学真的不适合他,他在网上试听了一节课,妈的,催眠效果相当不错。
他只想当警察。
程敬佳对好友的性子了如指掌,她知道他想看她笑话,当然肯定也有担忧她因为李逢值的离开而难过,想安慰她的成分在。
她有些苦笑不得。
段开仰把她当什么人了,哪会为这点小事,伤春悲秋。
想看她笑话。
不好意思,门都没有。
她很忙,还要筹备下一个市区比赛。那次她中途受伤了无缘参赛,舞蹈老师派来顶替她的人获得了亚军,给自己的个人经历添上了漂亮的一笔。
那人便是孟迎晨。
这次的市区比赛,她不能容许自己再出任何意外。若不是出了李逢值奶奶去世这档子事,她现在估计已经在苦练赛方公布的曲目了。
“佳姐,你能给我看看李逢值写的那个信吗?”
段开仰干咳两声,还是不甘心,他觉得程敬佳一定是在故作坚强,她心里一定难过死了。
当然这都是次要原因,主要是他想看看他那成绩优异,各方面都发展的比他好的表哥写的情书到底垃圾成什么样了,女朋友能做到这般毫无波澜。
他可不是想看他笑话,而是为了以后指导他。
程敬佳吃饱喝足有了精神,笑着问他:“真想看?”
段开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点头。
程敬佳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行。”
段开仰这次没忍住,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你问个屁?”
—
从正德县回到市区,程敬佳开始投入舞蹈训练,没了李逢值这个扰乱她心绪的坏家伙在,她完全能做到心无旁骛。
本来以为要很久才能见到他了。
最少半年,最多三四年。
段家是京圈有名的豪门,他这么一回去,想再回来西淮市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跟她在一起的路,想必也不会好走。
程敬佳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没有陷入太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走出来,开始她的新生活。
他的信。
她没当回事。
不是信不过他。
而是信不过自己。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耐得住寂寞,老老实实的等他个几年。
令她没想到的是,仅仅才过去四个月,李逢值就出现在她租的房子,也就是他自个的家楼下。
当时,她正与新入学的表演系的学弟打得火热,虽然偶尔会想起他,但那股劲已经慢慢冷却下来了。
程敬佳得承认,她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
回来后,她去找过孟迎晨。
因为视频的事。
以前孟迎晨与她只要在一块气氛必定剑拔弩张,这次虽然孟迎晨已经和李逢值道歉了,
但程敬佳出于对以往的尊重,还是带了防备。
孟迎晨却表现得像个超脱世俗的仙人,对她夹枪带棒的话语没有特别的反应,还给她倒了水。
她知道程敬佳为什么找她,估计是懒得纠缠,直接把手机递给她,将事情经过娓娓道出:“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在李逢值奶奶出事的当天晚上,有个陌生人来加我微信,我以为是李家那边的亲戚便同意了。那人废话一句不说,直接把视频发了过来,问我想不想让你身败名裂,后面我回了问号,那人硬要先先保存视频再跟我聊,我刚保存好,那边就立马把我删了。”
程敬佳没有点开视频,那个视频她在李逢值家的那天看过,没必要再看一遍。
她反复看着短短聊天记录,脑子里把许多可疑的事情串连了起来。
在第一次去正德县那天的客车上,她感觉到有人在偷拍她。
目光凭感觉寻过去,看到的人却是杰叔。
她还以为是自己敏感了。
以及她去吃饭,感受到的黏腻又恶心的目光,都不是她的错觉。
原来是贺州,她的初中班主任。
他出来了。
三年,时间过的真快。
程敬佳失魂落魄的从孟迎晨那离开,在想着要怎么对付贺州。
他不会放过她的。
他进去前放话说出来要杀了她,还要把程家弄破产,让她家破人亡。
她安慰自己,贺家早就放弃贺州了,不然不会让他进监狱待三年。
贺州就算现在出狱了,他也没能力对付她。
她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一直到租的公寓门口,被江喜边拦住,她才回过神。
他问她要不要进娱乐圈。
因为初中那会的事,程敬佳不是很喜欢镜头,跳舞时的镜头毕竟短,她还能忍受,要是进娱乐圈天天都暴露在镜头下,她自认为无法忍受。
所以,她拒绝过江喜边一次。
她挺有自知之明。
娱乐圈漂亮的大有人在,她一个学跳舞的,去演戏,肯定会被喷死。
但现在。
她想。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她进了娱乐圈,并且能大火。
那样会有很多人关注她。
贺州动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所顾虑。
他如果真的害了她。
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贺家就算权势滔天,也应该做不到瞒天过海。
那种豪门世家,注重名声。
不可能放任贺州,对她下手。
“我同意,我跟你签约。我要进娱乐圈。”
没等江喜边再劝,她一口应下。
江喜边被这天大的喜事砸中,乐得不行。他第一眼看见程敬佳这姑娘,就觉得她不进娱乐圈可惜。
她是真漂亮,又张扬,这种类型的娱乐圈并不多,江喜边始终认为,只要程敬佳肯进娱乐圈,他就一定能把她捧红,赚大钱。
一得到程敬佳的同意,他立马就扯着她回公司,拟定合同,签了字,生怕她后期反悔。
江喜边的动作很快,立马给她接了个青春校园类的综艺,安排她跟里面的一个小学弟炒绯闻。
综艺小爆了,靠着优越的长相,她也有了点热度。
庆功宴结束之后,她拒绝了小学弟要送她回家的请求,江喜边要送,她也不同意。
她只是有了点热度,公司还没给她安排助理和车。但她自己有,于是叫了个代驾送她回家。
她家不缺钱,程父程母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只有程敬清不同意她进娱乐圈,和她大吵一架,因为临近高考,程敬清直接去住校了。
代驾是个热心的中年大叔,还没到指定地点,远远地看见了个蹲在她家公寓楼下的男人,跟她搭话:“姑娘,以后可不能找爱喝酒的男人,这喝醉了,大半夜的蹲花坛边,家里人该多着急。”
程敬佳也喝了酒,她眯着眼休息,但并没有睡着。
听到大叔的话,她稍稍直起身子,透过车窗,向外看。
路灯下,的确蹲着一个人。
隔得有点远,她看不太清楚。
她不怎么感兴趣,附和大叔的话:“听您的,我不找爱喝酒的。”
没多大会,车停到了她租的公寓楼下。
代驾大叔开车门,让她下车,然后去帮她把车停到小区停车场。
夜色朦胧,小区的路灯是明黄色的,程敬佳穿了高跟鞋,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她迈开步子,朝楼上走。
出于好奇,她的视线落在蹲在花坛边的男人身上。
就看了一眼。
然后移不开了。
——是李逢值。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嘴唇被冻到发白。狗狗眼里包了层水,委屈巴巴的盯着她。
“李逢值,你是不是,想抱抱我?”
她的笑意挂在唇边,声音轻柔。
“不想。”
李逢值撇头,语气僵硬。
一阵风吹过,程敬佳的发丝随风而动,她说:“但我想抱你,你给我抱抱好不好?”
李逢值不说话。
今天在兴头上,她喝了不少酒。风一吹,不仅没有令她清醒过来,反而更醉了。
她晕晕乎乎的朝他的方向走。
昏黄灯光下,她像只森林里迷路的妖精,美的惊心动魄,好似感知不到危险。
李逢值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穿了件艳红色流光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没几步路就到了他跟前,矮下身抱住他。
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胳膊软绵绵的,他要是不想给她抱,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
“才四个月,你是不是就已经把我忘记了?”
他把脑袋埋进她白嫩的臂膀,低声问。
程敬佳脑袋迷迷糊糊的,求生欲很强,否认:“没有,我天天做梦都有梦到我们阿值。”
李逢值不信,“梦到我什么?”
程敬佳实话实说:“梦到你说想跟我睡,不穿衣服的那种。”
这倒是真的,她没胡说八道,也没有冤枉他。
他的确想跟她睡。
他青春期所有的性萌动,幻想对象都是她。
李逢值噗嗤笑了,问她:“那你答应了吗?”
程敬佳也跟着笑:“我不想告诉你。”
李逢值看出来她不清醒了,没追问,在她怀里蹭了蹭。
“我知道,你最爱骗我了,现在也是哄我的。层层姐,只喜欢我一个有这么难么?”
他的声音喑哑,程敬佳的臂膀湿了一片。
她感受到了,哄人的话信手拈来:“阿值,我错了行不行,你怎么这么会哭,我心都要给你哭个稀巴烂了。”
语气特不正经。
他没接茬,咬她锁骨。
良久,恶狠狠道:“可是你对他笑了,录个综艺有必要冲他笑吗?他看你那眼神都能拉丝了。程敬佳,你要玩就一直玩我行不行,我只有你了。”
程敬佳现在只是强撑着清醒,她根本听不懂李逢值在说什么,只顺着他说:“嗯嗯,不对他笑。”
李逢值气极,咬得更重。
程敬佳咿咿呀呀求饶,使出吃奶的劲推开他。
她朝后踉跄了一下,赶紧站起来,俯视他,生气地道:“你怎么咬人?”
李逢值不回她。
眼瞅着他不道歉也不解释,她真生气了,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下一秒,她就被人圈进了怀里。
他外面穿了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刚好能够把她整个人裹进怀中。
夜里更深露重,他的怀里很暖和。
被他抱进怀里,她才注意到,他里面还穿着校服。
京城附中的校服。
程敬清高一的时候穿过。
后面转学到西淮这边,那身衣服,ⓨ錵她就没再见过。
他怎么这么着急,来找她,还穿着校服。
“跟穿校服的睡了,我会不会被告啊?梦里面的你穿的不是校服。”
她的思维发散得很快,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
李逢值无奈笑笑。
他跟一个醉鬼。
在这掰扯什么。
他拿下她跨的包提在手上,将她打横抱起,朝楼上走。
楼下一辆兰博基尼内,江喜边将手机收了起来,意犹未尽的看着李逢值和程敬佳离开的方向。
不愧是小年轻,谈起恋爱来,腻歪得很。
他吩咐司机开车走了。
本来是不放心程敬佳一个人回家,她可是他未来的摇钱树,千万不能出事,但她又不同意他送她,只能在后面跟着了。
谁知道,能看到她和李逢值约会。
他想了想,拨动手机,仗义的将视频发给了李逢值。
江喜边沾沾自喜,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
程敬佳被抱着还不老实,动来动去不说,还像只猫一样到处嗅他。
李逢值被她蹭的起了反应。
她虽然醉了,但还是感受到了。
她问他:“你是不是想跟我睡?”
李逢值眸色黯了下去,没回答她。
享福
程敬佳还没察觉到危险, 仍旧不知死活在李逢值身上动。
李逢值忍着把她扔了的冲动,一步一步往上走,步履维艰。
在这一刻, 他就是忍者神龟。
隔壁的邻居还是喜欢在楼道内堆垃圾,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 给程敬佳熏难受了, 死命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碰巧,燕哥这时候出门了, 估计打算去酒吧玩,开始年轻人的夜生活, 看到了他抱着程敬佳的一幕。
他色眯眯的扫视程敬佳的身体, 对李逢值道:“哟, 回来了, 小女朋友喝醉了呀?你今晚享福了。”
暗示意味十足。
李逢值黑了脸,侧过身,将程敬佳好好的护进怀里,挡住燕哥的视线。要不是现在腾不出手,他非得揍他一顿。
燕哥这时候挺识相, 无趣的嗤了声,直接走了。
李逢值一只脚抬起,顶着她柔软的臀,让她坐着。
他一只手揽着她,另外一只手去翻她的包。
找钥匙。
她当初租给她房子的时候,非常正人君子。
身为房东,备用钥匙都没留。
这不, 到地方了,才会在楼下等她。
其实他作为业主, 要是想进房子,方式有很多。
但他不想。
他乐意等她。
更多的是怕惹她不开心。
想告诉她,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可她倒是好,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
还差点认不出他。
她简直太行了。
行的不能再行。
程敬佳不安分的动,废了很大的劲,李逢值才打开公寓的门,他重新抱起她,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公寓里漆黑一片,李逢值把人放下,摸索着过去开灯。
程敬佳酒量好,早年程家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她就是村里的孩子王,曾经带着一众小朋友去偷村里卖酒的那家的自制酒喝。
最后,被程父程母好好教育了一顿,便带着看似还清醒的她,以及东倒西歪的程敬清回了家。
显然,程父程母的教育并没有起太大作用,反而激起了她的叛逆心,经常偷偷喝酒。
久而久之,酒量自然被锻炼出来了。
哪成想,她这点酒量放在娱乐圈根本不够用。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更何况,她现在入的还不是娱乐圈,只是蹭到了边。
因为她出色的样貌,招惹了不少人的注意。有嫉妒她的女同事,也不乏觊觎她身体的异性。江喜边以对待大熊猫的方式对待她,因此,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但庆功宴上导演以及同行的频频敬酒,江喜边能为她挡一部分,却挡不了全部。
没料到,她这样都能被灌醉。
李逢值身上熟悉的味道令她感到舒适,被放下来后嘟着小嘴,不满的贴上去。
饱满的胸脯,抵在他的胳膊上。
她像牛皮糖一样粘人,难缠。
李逢值没走几步就被她再次缠住,离灯的距离甚远。
他低声爆了句粗,身体接触到她的柔软,本就没消下去过的反应,现在反应的更厉害。
腾腾升起的热意,让他感觉裤子都要被顶破个洞了。
李逢值自个难受的要死,又不舍得使劲推开她,只能由着她抱,一小步一小步挪着过去开灯。
终于,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着个黏糊糊的程敬佳,按亮了客厅的灯。
李逢值狠狠松了口气,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胳膊上,毫无形象可言。
李逢值开了灯,视野里变得清晰明朗,安下了心。
乌漆嘛黑的,他担心眼前的酒鬼一下子看不住,就会被屋里杂乱无章的东西绊倒
这下好歹开了灯,她虽然醉酒了,但只要眼睛没瞎,大概率应该不会被拌到。
他低头与她对视上。
她漂亮的狐狸眼眯成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嫩光滑,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模样又欲又纯情。
奶奶说她长的像电视剧里的女菩萨,李逢值在当时是不认同的,他觉得菩萨不适合形容她,妖精才适合。
现在他依然还是这么觉得。
放在古代,她这样的,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美女妖精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则是那个色令智昏的皇帝。
比如现在。
他向外公妥协,放弃自己的大学专业的选择权,只是为了来见她。
她这么漂亮 ,身边又不缺人追。无论何时,她的身边都有一群恭维她的人。
她永远众星捧月。
在喧嚣的人潮里如鱼得水。
他于她而言,可有可无。
短短四个月罢了。
他对她日思夜想。
而她却和小学弟打得火热,哪怕只是综艺。
她眼中的动容不像作假。
李逢值是个蠢人。
他分辨不出来,她的真心。
兴许她没有这种东西。
或者,她有。
只是被掰成了好几份。
他有幸分到的,不一定是最多的。
他有种直觉。
再不来见见她。
她就会真的如他留下的信里说的那样。
——忘掉他,找新对象。
许是被他要吃人的眼神吓到,黏了他半天的程敬佳好像忽然清醒了过来,一下子放开抓着他身体的手,跌跌撞撞的朝房间跑。
然后,当着他的面。
——撞到了茶几。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李逢值:……
是他口出狂言了。
还以为开了灯。
她再怎么着也不会摔了。
毕竟,在他看来,她只是醉了,但并没有瞎。
醉酒放大了痛感,减弱了人的羞耻心。程敬佳瘫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哭的撕心裂肺。
是真的撕心裂肺。
到底有没有那么疼,他倒是不清楚。
但她是真能哭。
跟孩子似的,边哭边叫。
李逢值吓的赶紧去捂住她的嘴巴。
程敬佳的哭声含在喉咙里,被他这一动作搞懵了,一时之间连哭都忘记了。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李逢值轻声细语的跟她打商量,“我放开,你别哭,可以吗?”
程敬佳点头。
李逢值信守承诺,放开捂着她嘴的手。
手心黏黏的,沾了团晶莹剔透的水渍。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视线在他下半身扫了一眼,瞳孔放大,再次语出惊人:“李逢值,我知道。你现在想跟我睡。”
语气平静,信誓旦旦。
李逢值眉心一跳,算是明白了她刚突然就跑的动机。他忍了半天,他还以为她早看出来了,就是可劲招惹他,捉弄他。
得,他以为的终究只是他以为。
层层姐可是一个纯情的坏女孩。
他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嗯。”
李逢值诚实的应了声,看着她懵懂的模样,决定顺从内心,俯身堵住她的唇,撕咬她的唇瓣。
客厅的白炽灯愈发刺眼,脑子迷迷糊糊的程敬佳眼睛都睁不开。乖乖启唇,任他撬开唇齿,在她唇间肆虐。
被亲的不舒服了,她才哼哼唧唧的表示抗议,小手推搡着他。
她的力道不重,对李逢值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反手就将她控制住,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牢牢将她禁锢在胸膛前。
由着他为所欲为。
程敬佳像只困兽,挣扎无果后果断放弃,闭着眼睛,任他啃。
李逢值的手摸上她的后腰,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她的拉链,裙子掉落,卡在腿间,上半身白净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骤然的冷空气来袭,程敬佳冷得打哆嗦,偏偏李逢值的手还肆无忌惮的搭在她腰间。
他的手热,摸到哪烫到哪。
停留在某一块时,像是要把那块皮肤烫个洞。
程敬佳很不舒服,她费劲吧啦的推开他,娇声娇气的命令道:“我冷,李逢值,你去开暖气。”
她不敢看他,不敢与他长久的对视。
他的吻和他凶戾的外貌差不多,都一样粗鲁。
她都奇怪。
他不是学霸吗?这东西难道不会去学一学吗?每次都会咬痛她。
李逢值喘着粗气,目光沉沉,将她宛若刚出壳的鸡蛋的身体扫视一通,面红耳赤的挪开了眼睛。
“嗯,我去开。”他说。
程敬佳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他的速度很快,没用多少时间就开好了暖气。
程敬佳体温回暖,瞬间舒服了不少。
他的那件黑色外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与她艳红色的裙子堆叠到一起,冲击性十足,视觉效果很强。
李逢值开完暖气,提步朝她的方向走。
身下的反应愈发难以忽视。
而此时的程敬佳却像只呆头鹅似的愣愣的盯着他。
李逢值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负罪感。
她这般不谙世事的模样,衬得他像个流氓。
现在的她,与平时的她天差地别。
平时的她,态度总是随性又肆意。
他不知道。
她说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哄他玩的。
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呆呆的。
一副好相与的模样。
给他一种错觉。
——她什么都会听他的,予取予求。
李逢值走进她,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她白净嫩滑的锁骨上,试探性的提要求:“层层,我想听你喊哥哥,你现在喊我声哥哥行不?”
程敬佳扒拉他的脑袋,努力了半天,确定以自己的能力推不开后,忍住朝上翻白眼的冲动,道:“我没有哥哥,想听我喊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语气鄙夷。
李逢值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啧,虽醉了。
但,层层姐的攻击力,他一直都是认可的。
这不,行事倒是与平时大相径庭,但脑子可清醒得很。
“一会就让你看看,我配不配。”
李逢值咬牙切齿的说。动作麻利的抱起她往卧室走。
鼻血哥
程敬佳被李逢值抱起来的那一刻精神还有些恍惚, 她并不清醒,反驳李逢值叫哥哥的要求只是她的本能反应。
他脚下生风,一进卧室, 他抱着人, 迅速开了灯, 随即把她扔到了床上。
他在客厅那会没仔细打量过她, 只顾着亲她了。
以及。
脱她衣服。
欲望上头,理智就没了。
现在, 灯光大亮,她躺在床上, 而他站在床边 , 占据视野上的主导权。
他这才注意到。
她的内衣裤都是——
蕾丝的。
黑色的。
凹凸有致的身体压在雪白的棉被上, 她的肤色比被子还白。
太刺激了。
给他理智刺激回笼了。
李逢值面红耳赤, 下意识的扭开脑袋,不敢看她。鼻子处滚出两道热流,痒痒的。
他伸手一抹。
妈的,是血。
他闭眼,难以接受。
他流鼻血了!!
就看了眼程敬佳的身体, 他就流鼻血了??
而且,还不是光溜溜的,他激动什么?
啊啊啊啊!
太没出息了。
他成年了,他要表现得像个男人。
做好心里建设,李逢值做了次深呼吸,坚定的把头扭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程敬佳裹到了被子里。
她被迫裹成了蚕蛹, 只留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风光总算被遮掩了起来。
李逢值松了口气。
冲动的情绪淡了下去, 身下的冲动却愈演愈烈,完全没有消下去的意思。
他有些后悔来找她了。
还放话要让她看看自己配不配让她喊哥哥。
李逢值真切的觉得 。
她说的对,他不配。
李逢值自我开解明白后,最后低头看了眼不争气的下半身,手上捂着还在源源不断流出的鼻血。
他绕到床头柜处,想抽点纸,擦手还有擦鼻子。
床头柜的纸是他上次来的时候买的,还没用完。他直接抽了好几张,一股脑的擦鼻子,殷红的血渍浸湿纸巾,很快,一包抽纸见了底。
鼻子也总算是不再淌血了。
李逢值去拿脚下的垃圾桶,打算去扔掉。
后脖颈却被一双白嫩如玉藕般的手臂抱住,软软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
后背立马滚烫起来,似热火燎原。
她凑近他的耳朵,吐气如兰:“李逢值,上次梦里的你,可没有这次怂。”
程敬佳在故意激他。
士可杀不可辱。
“……”李逢值掰开她的手臂,转身压倒了她。
程敬佳醉意上涌,她的内向深处是想念李逢值的,只是过于忙碌,没空想,一空下来,她其实并没有把握能不想起他。
贺州出狱ⓨ錵的消息令她感到心力交瘁。
大多数情况下,她是没空想李逢值的。
包括现在,她私以为也是在梦里。
所以,她放的开,可劲折腾他。
灯光刺眼,程敬佳十分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结果等了半天,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么干巴巴地压在她身上。
她疑惑的睁开眼,对上李逢值的脸。
他貌似挺紧张,凶戾的面容上冒着层细密的汗珠,狗狗眼盛着池春水,脖子和耳朵都是红的。
程敬佳略感奇怪,但并没有清醒过来,只单纯的以为这次梦里的李逢值是含蓄内敛那款的。
倒是与本人的风格极像。
她仰头亲上去。
刚亲了没一会,气氛正热烈。李逢值再次推开了她。
程敬佳还想再亲亲,李逢值却从她身上起身,气喘吁吁的交代:“我去关灯。”
她眨了眨眼,没听懂他的意思。
下一秒,眼前一黑。
哦,他说要关灯。
眼睛不适应突然的黑暗,她抬手揉了揉,却被迅速回到床上的李逢值捉住手腕,压着她,开始狂风暴雨般的亲她 。
现在的风格与以前梦中的风格很像,就是动作上不怎么熟练,手上的力气没轻没重,将她弄的很痛。
半点没有梦里舒服。
他鼻子又开始流出血,通过亲吻沾染到她身上。黏黏糊糊的,存在感并不弱。
她小心的迎合他,让自己没那么难受。
逐渐的她也有也有了点感觉,轻喘出声。
又软又糯。
还有点娇。
程敬佳至今意识不清醒,还以为在做梦,迷迷糊糊的被李逢值掌控。
他渐渐得了窍门,知道怎么样让她舒服。
程敬佳像只困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李逢值的每一个动作,都令她心悸。
意识朦胧间,听到了李逢值撕包装袋的声音。没过一会,还听到他低咒了句:“艹,小了。”
这句倒是清清楚楚的钻入她的耳中,少年的音色低沉,此时沾上欲望,还挺能蛊惑人。
程敬佳还在思考,他在说什么东西小了,正打算开口问问,唇却再次他堵住,紧接着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
——好痛。
程敬佳在黑暗里瞪大眼睛,呜咽声被李逢值的吻赌得严严实实。
这梦真实得不像梦。
太疼了。
李逢值困着她,动作没止。
经此一遭,程敬佳总算是恢复了清醒,痛的不停挣扎。
小珍珠不争气的掉,她恶狠狠的咬他。
李逢值这才放过她被啃咬得不像样的唇瓣,鼻血一滴又一滴的落到她凹进去的锁骨中间。
她哭的稀里哗啦,李逢值僵住,叹了口气,耐心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哄道:
“层层,别哭。套买小了,我也好疼的。”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窗帘上,房间里静悄悄 ,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交错在一起。
程敬佳的作息稳定,除了周末会睡睡懒觉,工作日,她醒很早。哪怕劳累了一个晚上,早上七点半,她依旧准时醒了过来。
浑身没劲,酸痛。
胳膊都抬不起来。
比练了一天舞都难受。
她睡在李逢值的臂弯里,他以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抱着她,程敬佳动弹不得。
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幕幕的不受她控制的在脑海中上演,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那种。
她视线上移,落到李逢值那张帅脸上。
他睡的正鼾,鼻子下方血迹斑斑,不知道内情的估计以为是她揍他了。
程敬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拨开枕着的手臂。
李逢值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在她即将成功脱身的那秒重新将她搂回老位置。
她枕着他结实的臂膀,无措的闭上了眼。
程敬佳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来救救她。
她半点不想面对和李逢值的事后清晨。
他太特么过分了。
到后面,别说叫哥哥了,她连爸爸都喊出口了。
她的一世英名,全部毁了。
啊啊啊啊啊!!
谁懂。
太丢脸了。
程敬佳深深窝进他的怀里,脑袋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拒绝抬头和他对视,与他交流。
不好意思,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没有喝断片的坏习惯,她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种事,你情我愿。
她怪不到李逢值头上。
况且,他到房间那会,明明已经刹住车了,是她不识好歹的去招惹他。
“层层姐。”
他委屈巴巴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半点没有昨天晚上的强势。
程敬佳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她这人爱面子,什么丢了都可以,唯独面子不行。
她在与李逢值的相处模式里,一直都是居主导地位,偶尔放权让他放肆,也要她乐意,在她意料之中。
昨天真的是……
一言难尽。
她能考上西淮大学,虽然是舞蹈生,但她本身的力并不低。
将段开仰的前言后语以及孟迎晨交代的奶奶的事情结合起来,自然看的明白,李逢值的身世背景不一般。如果段开仰真的是被流放的京圈太子爷,李逢值又和他关系不错,想必也低不到哪去。
具体的她不知道,但有件事她是确定的。
她和他不是一路人了。
他在信中把对她的势在必得表现的淋漓尽致。
仿佛非她不可。
但说句实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他小她两岁,遇到的人都还没她多。哪能真就这么认定她了。
得不到程敬佳的回应,李逢值收紧手臂,再次唤她:“层层姐。”
程敬佳声如蚊虫哼般嗯了声,还是不肯抬头看他。
她软滑的身体贴着他,李逢值一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不可自抑的起了反应。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做早点。”
他低声道,目光从她脑袋上移开,抬头看天花板,,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李逢值的奶奶信佛,这东西他稍微会一点。
平心静气。
根本静不下来。
程敬佳没有察觉他的异常,依旧一动不动的贴着他。在最初的羞窘降下去后,随之腾升起来的是睡意。
李逢值半天不说话。
程敬佳晚上没怎么睡,精神不好。生物钟让她早上七点多就醒过来,然后她没起床,还是躺着,睡意不可避免的再次席卷而来。
空气寂静,适合睡觉。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外面的纷纷扰扰并不能打扰到里面。
在她迷蒙间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有人打来了视频电话。她没注意,半睁着眼睛,探过身去,动作麻利地接了电话。
视野里是她白皙的背部,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痕,是他昨晚的杰作。眼睁睁看着她熟练的接了电话,李逢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一句“那是我的手机”塞在喉头。
偏偏她大方得紧,接了电话就躺回了他怀中,手机正对着李逢值和她,眯着眼睛说话:“大清早的,有事吗?”
李逢值与电话那边神情僵滞的人直直对上。
谁也不说话。
程敬佳手机里的男生挺多,但在没她许可的情况下,没人会主动给她打ⓨ錵电话。
更何况还是早上。
她下意识的认为,给她打电话的人是她的朋友。
女的。
和李逢值睡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到见不得人的地步。
再说,她和李逢值都只是肩膀那部分露在被子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由此,她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备的接了电话。
甚至没看一眼来电显示。
也没意识到,不是她的手机。
“呵呵,你真是能给我惊喜。”
这道声音响起的那刻,程敬佳瞬间睁开了眼睛,然后和视频里的人对视上。
艹艹艹,怎么会是程敬清?
妈的,她玩完了。
程敬佳牙龈都要咬碎了,过了会,汁源都在抠抠峮四儿珥二巫酒一泗戚她露出个标准的优雅的露齿笑,跟那边的人打招呼:“弟弟,早上好。”
“不好。”
程敬清不配合。
“姐,你居然成功祸害了李逢值,做好安全措施了么?”
程敬佳:……
李逢值:……
程敬清的语气平淡,眼神却像要吃人。不知是气同学成为了姐夫,还是气姐姐祸害了同学。
大概两者都有。
程敬佳了解她这个弟弟,越表现的平静越是生气。
“你不是还在跟我生气,我进娱乐圈的事情吗?忽然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程敬佳讪讪的岔开话题,将手机往另外一个方向移,把李逢值挪出视频范围。
程敬清冷笑:“你要不要好好看看,我到底是给谁打的这个电话?”
程敬佳这才打量起手机,黑色的手机壳,她的是灰色的。
要命了。
她收敛笑容,神色严肃。
非常好,这次里子面子一起没了。
在那边吐出下一句话之前,程敬佳速速挂掉了电话。
不想面对。
挂掉电话,她就将手机丢进李逢值怀里,动作敏捷的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澡间。
她里面啥也没穿,反正看都看了,脸都丢干净了,没必要再害羞了。
李逢值在床上笑了笑,接了程敬清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会晤
程敬佳进了洗澡间,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瞳孔缩了缩。瓷白的皮肤吻痕遍布,漂亮的锁骨窝里还有血迹。
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她就说昨个晚上, 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落到她身上, 还以为是李逢值激动的泪水。
敢情是血啊。
后半程的时候, 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李逢值在那方面的能力跟牲口差不多, 一直闹到了将近天明。事后要带她去清洗,被她拒绝了, 她累的不行,只想睡觉。大概只休息了两个多小时, 她的生物钟就到了, 早早的醒了过来。
她无声叹气, 放好热水, 泡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李逢值已经不在床上了。程敬佳用毛巾擦着头发,去衣柜里找衣服换上。
换好后拿了吹风机吹干头发,才坐到梳妆镜前化妆。没休息好的缘故,她的脸色略微显得苍白, 她今天还有事,江喜边看上了个小成本的网剧,安排程敬佳和同公司一个女生去试镜。
不化妆去肯定是不行的。
她目前的样子,虽说没到见不得人的地步,但也没差多少。
眼皮浮肿,唇色灰白。
整个人看上去蔫了吧唧。
李逢值跟个吸人精气神的妖精似的。一个晚上,她腰没了, 面容还变得憔悴。
她对自己的脸颇有研究,知道怎么扬长避短。没花多少时间, 一个适合她目前的妆容便画好了。
她的五官长得小巧精致,是罕见的骨相美人。艳丽的面容,身材姣好,举手投足皆能吸人眼球。
还长了对可爱的犬牙,笑起来清纯又无辜。
程敬佳收拾打扮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她才出房间。
脚上踩到了他昨晚乱扔的校服,程敬佳低头看了眼,想到他拿衣服绑她手,逼迫她喊哥哥的画面,有点脸热。
她才不要帮他捡。
程敬佳一脚把衣服踹到了床底下,神情冷淡的迈出房间。
刚出去,眼睛霎时就被客厅里她那条艳红的裙子吸引。红裙子可怜兮兮的叠在李逢值的黑色大衣上,拉链掉在一边,仿佛能窥见他的手是怎么摸索着探到她腰上,粗暴地拉开拉链。
“层层姐,你好了?我还要一会才能做好早点,你坐沙发上休息看看电视。”
李逢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拉回了程敬佳纷乱的思绪。
她下意识看向声源处,厨房的门是透明玻璃,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李逢值没穿衣服,准确来说,他只穿了条三角裤,前面套了个粉色围裙,正在往锅里下面条。
矫健的腿,肋骨分明的背部大刺刺的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这身材,比段开仰那种体育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敬佳以前多多少少听村里的人说过他的事,李逢值的这十几年托孟迎晨的福,吃的苦不少。
前些天找孟迎晨除了问视频的事情外,还问了些关于李逢值的事儿。
李逢值还没上高中就跟着奶奶到了小乡村,后面靠着务农开了个宾馆。他身为男孩子,不愿意让奶奶过于辛苦,脏活累活基本都落在他肩上。
为了帮奶奶减轻负担,顺便趁周末帮她干活,李逢值放弃了去市一中的机会。仅仅只是因为县一中给的钱没有二中的多,他连县一中都没有去,就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二中,用自己的前途在赌。
所以,李逢值这一身肌肉,都是干活练出来的,程敬佳倒也不意外。
她回忆起孟迎晨说起这些的神态,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内疚。
程敬佳当时就懂了,孟迎晨道歉的真正原因,不是她自己认识到了错误,而是受了段开仰等人的威胁,怕被报复。
她真真做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起来,程敬佳挺佩服她的。
能屈能伸。
这种人,招惹上了,不好对付。
她有些庆幸,孟迎晨没有选择与贺州合作,不然,她估计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若不是孟迎晨告知,她连贺州出狱了都不知道。
终究还是她过于松懈了。
程敬佳唉声叹气地坐到沙发上,从皮包里掏出她手机玩。刷了会视频,程敬清的消息弹出来。
枸杞小公举:【姐,我和招财在路上了。你想想等会要用哪套说辞糊弄我吧!不然招财要是想咬断李逢值的狗腿,我可帮不了。】
招财?
过分,他把招财都带来了。
招财是条阿拉斯加雪橇犬,程敬佳小时候喜欢玩雪,逼着家里人买的,说是雪天的时候要让狗拉着她玩。
后面买来了,程敬佳刚开始热衷了两天,把狗照顾的很好。后面她腻了,照顾狗的重要任务交付给了责任心比她强的程敬清。
下雪的时候,程敬佳霸道不讲理,硬抢狗的归属权。但狗跟程敬清的关系亲近,只乐意拖程敬清玩。
程敬佳破大防,最后演变成了程敬清和狗一起拉她玩雪。
招财可凶了。
平时遛狗都是程敬清去。
她的宝贝弟弟肯定是被气太狠了,连招财都用上了。
程敬佳怜悯的目光落到厨房里面的李逢值身上。虽然说这事不能全怪李逢值,但她并不想被狗咬。
于是,程敬佳淡定的删掉了规劝程敬清的话。
对不起哦,亲爱的李逢值同志。
要是帮你辩解,以程敬清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猜到事件的前因后果。
然后依据对她的了解,把所有的错自觉的安在她身上。
最终,用来咬李逢值的招财,就会变成用来咬她。
程敬佳的名声烂归烂,但她没有越界过。
跟李逢值是第一次。
“层层姐,可以过来吃了。”
李逢值端着盘子从厨房里面出来,喊她吃早点。
程敬佳心虚的收了手机,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李逢值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大方的解掉围裙,放到厨房里面,然后裸着身子出来,块块累积,层次分明的腹肌上还有她的牙印,脖子上肩膀处有他的指甲痕迹。
程敬佳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啧啧,没眼看。
为了缓解尴尬,程敬佳埋头扒拉米线。
李逢值提醒的话说了一半:“小心……”
程敬佳一口下去,烫的龇牙咧嘴,伸着舌头扇风。
李逢值吐出最后一个字:“烫。”
程敬佳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指挥他:“给我倒一杯水。”
“哦。”李逢值长臂一伸,给她倒了杯凉开水。
程敬佳接过,一口喝个精光。舌头上的阵痛勉强压了下去。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这个还烫啊?”她缓过来后,开始蛮不讲理的责难李逢值。
他笑了,眼睫轻颤,在解释与直接道歉之间选择了直接道歉,“抱歉,我忘记了。”
毕竟,正常人,哪个都会先尝一小口试试温度,不会像她一样上来就狼吞虎咽。
况且,他提醒了,只是没来得及说完。
李逢值算是摸透了她的脾性,知道这种情况下,要是与她争辩,无论是不是他的错,他都讨不到好。
干脆一来就认错。
省的吵架。
果然,听到他的道歉,程敬佳舒服不少,没为难他,凶巴巴的威胁道:“下次不准忘记,否则我非得揍你一顿,教教你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说完拳头握着冲他挥了挥。
太特么可爱了。
李逢值心想,继而附和她说的话:“好,明白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程敬佳满意了,放下水杯,接着嗦米线。
还没吃完,门铃响了。
程敬佳忙着往嘴里扒拉米线,摆手示意李逢值去开门。
李逢值没有多想,利索的拖开椅子朝门口走。
程敬佳眼睛一抬,看见了李逢值指痕遍布的后背,忽然想起程敬清说他在来的路上,脑子嗡嗡直响,想喊李逢值回来已来不及。
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白相间的狗率先楼道的臭味冲进屋内,扑倒了李逢值。
狗的主人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手上还牵着狗绳。程敬清一身蓝白校服,单肩挎包,整个人的气质干净清爽,被楼道里的垃圾熏的眉头紧皱。
李逢值躺地上,呆怔片刻,手摸上趴他胸前的狗头上,轻轻笑了声,跟程敬清说话:“你不是说你不过来了?”
程敬清脚上蹬一双名牌运动鞋,慢条斯理的走进房子,指节修长的手拽了拽狗绳,下了道命令:“招财,起来。”
招财吐着舌头,很听程敬清的话,乖乖的从李逢值身上起来,摇着尾巴蹭程敬清的裤腿。
李逢值身上一空,双手撑地坐了起来。优越的脊背骨崩成直线,单脚曲膝,下垂眼微弯,目光看向程敬清。
程敬清瞅着他这内裤加围裙的浪荡不羁的着装,目光嫌弃且带着鄙夷,“好好穿衣服不会?”
李逢值半点不尴尬,径自使了点力气站起来,姿态闲适的反问程敬清:“怎么,你自卑?”
程敬清无言了会,没料到李逢值会这么骚气,眼睛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一通,道:“你也就一般,跟我比差远了。可惜我姐姐眼瞎。”
针锋相对。
好学生怼人,不带脏字,句句皆是险招。
程敬佳在餐桌边安安静静地嗦完米线,然后拿了个肉包子慢吞吞的吃,一副状况之外的模样。
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狂风大作,余光一直在观察程敬清和李逢值互骂的战况。
她只盼望着李逢值能给力一点,消耗完程敬清的精力,那样她就不用出嘴了。
然后,事情并未如她所愿的那般发展,程敬清是个有分寸的人,并没有恋战,弯腰拍了拍招财的脑袋,“招财,去,咬姐姐。”
雪橇犬犹豫四秒,还是选择听程敬清的话,狂奔着跑向程敬佳。
程敬佳拿着肉包子的手僵住,眼看狗离她越来越近。她把嘴里最后一口包子吞下去,张开双手,用惯常的口吻试探性的哄招财:“招财宝贝,别听哥哥的话,过来姐姐怀里。”
招财跑过来的速度顿了半秒,还是毫不犹豫的冲向她。
程敬佳直觉要遭,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在招财扑过来的前一秒匆匆跑到刚站起来的李逢值身后。
程敬清黑了脸,招呼招财停下:“招财,别追你姐姐了。人家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看你,早把你抛之脑后了。”
这番话,内涵意味很重。
程敬佳敏锐的听出来了,程敬清还在与她生气进娱乐圈没跟他提前商量的事。
他好像总是不放心她。
程敬清耐心的哄着狗,最后扫了眼狼藉的卧室,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眸深邃,牵着狗走了,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程敬佳。
一个人,一只狗。
程敬佳默默注视着程敬清离开的背影,难得的愧疚涌上心头,她从李逢值背后出来。
李逢值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层层姐,他今天有考试,早上已经骂了我一顿了,估计是放心不下,才带着狗又过来这儿。”
程敬佳抽手出来,嗯了声,心不在焉。
“我得去试镜,你收拾收拾屋子,要走可以走了。”
李逢值神情怔愣了会,目送程敬佳背好包,跟着程敬清出了家门。
她步伐快,没多大会就消失在了楼道拐角。
李逢值喉结上下滑动,心情坠落到谷底,他低声自语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采访
西淮的天变了, 处在换季期,忽冷忽热,琢磨不透。
程敬佳早上因着酒后乱性的事, 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 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失了分寸感, 就没顾得上看天气预报。
穿搭只顾漂亮,没顾保暖。
她自己开着车到地方后, 刚下车便被凛冽寒风突袭,吹的她发丝乱飞 。
程敬佳裹紧薄款外套, 匆匆进了室内。
与她一起去试镜的女孩子叫温繁繁, 性格娇柔, 和孟迎晨是一挂长相, 比孟迎晨讨人喜欢,就读于本地的电影学院,比程敬佳这种半路出家的正宗多了。
她和温繁繁争取的都是女三的角色,温繁繁是正规学演戏的,程敬佳虽占了相貌上的优势, 但导演找的可不是花瓶。
毫无疑问,这个角色最后落到了温繁繁的头上。
这个小成本网剧的导演心气儿高,对演员要求也高,在圈内名声不错。
程敬佳除了脸,没一样拿得出手,演戏演得一团糟。
导演前面明显还忍着不发怒 ,到她表演哭戏, 假哭假得格外明显那会,彻底憋不住了。
他破口大骂:“你压根不会演戏, 来我这添乱的吗?江喜边怎么回事,捧人只看脸吗?”
程敬佳假哭的动作僵住,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当着众人的面,恭恭敬敬地朝导演鞠了个躬,道歉:“对不起,我没准备好,希望下次有希望再合作。”
一句话把导演即将训斥出口的话噎住,继续骂她显得不讲道理,毕竟人家小姑娘已经道歉了。但是,不骂的话,他心里憋的难受。
“你知道就好,回去练练演技,别来污染人眼睛。”
导演憋了半天,换了个相对温和的说法。
程敬佳倒也不气馁,收拾好东西,大大方方的跟温繁繁道喜。
“恭喜繁繁姐,拿下这个角色。”
温繁繁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朝程敬佳点了点头,安慰道:“没事,以你的实力,指不定我们下次就有机会合作了。”
程敬佳没听出来哪不对,随意客套了两句,开车回了家。她昨天晚上睡不好,浑身疼,李逢值像个莽夫,根本不懂怜香惜玉。
她开门进去,房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扫视一圈,确认李逢值走了,垂下眼睫,有些失落。
她掏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才发现她和李逢值之间并没有加微信。
程敬佳愣住,修长白净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她和李逢值睡了,却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比一夜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迟来的情绪上涌,她其实还是挺喜欢李逢值的,跟他睡了,她并不觉得亏。
就是不甘心。
她跟段开仰关系一直很好,知道段开仰的身份,是她家这种在小省小市有点小钱的人家比不上的。
当年贺州猥亵少女,数罪并罚。明明证据充足,但在贺家出钱出力,势必要保下贺州的攻势下,他仅仅只被判了几年。
从那时候起,程敬佳就知道有钱有权的好处。
她对这些身份高的人,素来敬而远之。
所以,在李逢值走了后,她很快调整了过来。
已经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哪成想,他会忽然来找她,还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
她早上不想面对李逢值,除了羞窘外,更多的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她回到家。
他不在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感到失落。
她把这种情绪归咎为矫情。
至少,她跟以前谈的那些男的,从来没有一个能令她这般胡思乱想。
程敬佳拨弄着手机,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发条消息问候一下。
虽她和李逢值没有加到微信之类的聊天软件,但她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她找出他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过去:【你回京市了?】
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程敬佳发完,自己都觉得发了个废物问题。
马上要高考了。
他不回京市参加高考,能去哪?
短信没有撤回功能。
她盯着空白的对话框,犹豫了会,又发了条消息过去:【阿值,加个微信吗?】
啧,像骚扰短信。
程敬佳发现自己对正常聊天着实没什么天赋,也不挣扎了,直接关掉手机,回房间躺着休息。
没想到,她的消息石沉大海,整整过了半个月,高考都结束了,李逢值都没有回复她。
再次听到李逢值的消息,是在网上。
——高考结束后的采访。
知道那天,江喜边带着她去试镜一个正剧的小角色。
有了上次被导演骂的经验,加上回公司后江喜边给她安排了不少演戏的学习课,她这次没有丝毫怯场,表现得天衣无缝。
江喜边估计是觉得稳了,乐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地载着她回公司。
“程敬佳同学,这次你演得不错,我给你报班学习了一个周,还是有用的。”
他偏头跟她说话,等红绿灯的间隙,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程敬佳唇角挂着浅笑,她今天穿了身粉色短裙,洁白修长的腿屈居在副驾驶狭窄的位置上。
江喜边大概是真心把她当成一颗摇钱树了,对她非常好。
他本人并不低调,今天来接程敬佳,却开了他车库里最便宜的那辆车,不想引人注意。
他说程敬佳以后要做大红大紫的女明星,他不能给她未来的事业埋下任何隐患。
要是被有心人拍到他来接她,要是火了再爆出来,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被老板包养可不是什么好新闻。
“学得好没有江总牵线搭桥,我也没机会得到这个角色,所以,还是得先谢谢江总。”
程敬佳的音色浅,听上去柔柔弱弱。
江喜边对这个姑娘印象不错,不骄不躁,好像没有非要火的欲望 ,一切听从他的安排,既不反驳也不故意奉承。
而且,还挺有礼貌。
他正想再夸她两句,助理却打来了电话。他刚刚在里面与导演聊天的时候,助理就像催命似的打来了好几个电话。
他当时不方便接,只能挂掉。等程敬佳试镜结束出来,他又把这个事给忘记了。
想必是发生了大事,令他一向注意分寸,性格沉着冷静的助理急成这样。
他戴着耳机,接通电话。
在助理说了两句话后,江喜边的脸色巨变。
他欲言又止的多次看向坐在旁边的程敬佳。
程敬佳挑眉,示意他有话就说。
“我知道了,你把视频发我一份,不用急着公关。先挂了,我和程敬佳正在回来的路上,等我回来再处理。”
江喜边开着车,挂掉电话后扯掉耳机,把手机解密后递给程敬佳。
“你看看小蕊发来的视频。”
江喜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跟程敬佳说话一边小心避过来往的车辆。
程敬佳狐狸眼里盛满疑惑,伸手接过江喜边的手机,点进他口中的小蕊的聊天界面。
那边刚好发了个链接过来。
程敬佳顺着链接点进去,是一个采访视频,发的号是个营销号。
首先闯入眼的是标题“京市七中纯爱版高考状元”。
记者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应付,逮着第一个出来的考生采访:“这位同学,你是第一个出来的考生,请问你觉得今年的试题难么?”
少年抬头对上摄像头,那张精绝的脸清晰的出现在视频里。
赫然是李逢值。
程敬佳眉心一跳,总觉得李逢值憋不出好话。
果然,面对敷衍的提问,他掀掀眼皮,思考一番后也敷衍道:“一般。”
除了他,暂时还没有别的考生出来。
记者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提问:“那在你的预估里,你的分数能够到清北线吗?”
这个问题就比较平易近人了。七中是京市赫赫有名的高中,在里面读书的学生非富即贵不说,成绩也是令普通人望尘莫及的,清北于七中的学生而言,基本不在话下。
记者这么问,明显是真心想跟这位第一个出来的考生好好聊几句。
李逢值看出了记者的目的,知道暂时走不掉,勉强配合制造话题,道:“到不了,我已经买好去西淮的机票了,打算去做个优秀的挖煤工。”
记者不说话了。
李逢值的攻势却没停,对着镜头笑得灿烂,一本正经的补充道:“供养女朋友。”
记者被骇得不轻,语气里带了点微妙的颤音,“同学真会开玩笑。”
李逢值仿佛看不出来记者给的台阶,追着打,“我没撒谎,我女朋友以后要当大明星,你们以后肯定会在网上看见她。”
得得,话题有了,太劲爆了。
记者算是看出了眼前这名考生想搞事的心思,想着这种思想不正能量的话,大概率放不出去,干脆摆烂,配合地问道:“好的,那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你总得告诉我们一声吧?不然我们就算在网上看到了,也认不出来。”
身为记者,说出来的话中引导意味十足。
少年思考半秒,诚恳地说:“不能说,我还没追她。只能告诉你们,她姓程,禾木程的那个程。”
记者:……
接着试探:“哦,那为什么以前不追呢?”
李逢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记者,语气铿锵有力:“高考还没考,国家还没富强,我怎么可以跟她早恋? ”
三句话,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表明他的立场,虽然喜欢,但可没有早恋。
他口中的女朋友如果真的要进娱乐圈当女明星,要是李逢值此时回答的不对,或者话中有漏洞,以后挖出来,那他的这位女朋友可就要背上个早恋的名头了。
不好听就罢了,要是被有心人多加利用,那可就惨了。
记者心态崩了,觉得眼前的考生估计就是七中的意外,可能真考的不好,于是再随便问了两个问题,就放走了李逢值。
第二个考生刚好出来,记者重新扬起笑脸,迎上去,用上一套话题接着问第二个人。
第二个出来的也是个男孩子,挺配合的。
“我一直都是我们年级的第一,清北自然能考上。”
记者眼睛一亮,紧接着问:“那这么说,你应该就是今年咱们京市的高考状元了?”
男生眉头紧皱,遗憾地摆了摆手,“不是,前几个月刚从西淮那边转回来一个大神,我考不过他。不出意外,他才会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记者的语气再次兴奋了起来,可能是想着怎么着也要采访到这号人,话题度百分百,“那等他做完题出来,你能带他过来找我吗?”
男生眉头皱的更深了,疑惑地问记者:“你不是刚刚就采访他了吗?他是第一个出来的,我问过老师了。”
这话一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记者的无语加崩溃。
有人将两段采访剪辑成一个视频,在网上流传,李逢值的那句打工养女朋友的经典语录被网友争相模仿。
大批网友开始扒李逢值口中的女朋友是谁。
此时程敬佳看的这个视频,就是将两段采访合在一起,然后是福尔摩斯网友扒的李逢值女朋友的资料。
已经扒到程敬佳身上了。
因为她刚在网上冒出头,又姓程,符合李逢值口中的尚未成名的女朋友。
程敬佳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唇角挂上了缕真心实意的笑容。
江喜边通过镜子看到了她在笑,调侃道:“你这小男朋友还挺会来事。”
程敬佳不置可否的点头,把手机放到江喜边旁边,接话茬:“嗯,他有时候的确有点疯。”
她并不笨,接着便道:“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江喜边笑了两声,将心中的打算告诉她:“李逢值这次带来的热度很高,我想着回公司跟公关团队商量一下,让你直接微博回应,他口中的人是你。”
说完,他扭头问她:“你看行吗?”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声音柔和,话语中的强势却无处躲藏,透露出江喜边其实并没有问她意见的意思。
程敬佳看向窗外,倒退的景物一一闪进她漂亮的眸中,车内静了好一会,江喜边才听到程敬佳低声回应:“都行,我没意见。”
江喜边闻音,下意识转头看她。
程敬佳好像很累,靠在靠椅上,紧闭双眼,精致到挑不出半点毛病的脸陷在昏暗的光影里。
江喜边收不回打量她的视线。
女孩子长相完美,鼻梁高挺,皮肤细致,身材姣好,娱乐圈里那些整容过的女明星都没有她漂亮。
江喜边的视线若有若无的一直挂在她身上,暗暗思考,她到底能不能火。
他把所有精力都砸她身上了,她能不能火,能不能赚钱,对他很重要。
他可不想回家继承家业。
他一定要在娱乐圈搞出自己的事业。
江喜边最后看了眼程敬佳,安抚自己。
她这么漂亮,娱乐圈没有这款。
她一定能火。
而且,李逢值可是她男朋友。
以后要是有了京圈段家的扶持,就算程敬佳演技稀烂,凭她这张人神共愤的脸也一定能火。
江喜边做好心理建设,正准备收回视线,程敬佳却忽然睁开眼睛,给他吓了一跳,急忙回头,装作一心一意开车的模样。
程敬佳目光冷冰冰,“好好开车。你还要靠着我赚钱。”
这话听上去前言不搭后语,但两个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她让他好好开车,不希望自个出事。至于后面那句,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程敬佳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较敏感。男生喜不喜欢她,她基本都能看出来。
江喜边对她这么好,换成普通的女孩子,想必已经在怀疑江喜边是不是喜欢自己了。
但程敬佳不是,她漂亮,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只多不少。
江喜边看她的眼神,热切的就像在看人民币。
况且,江喜边也是花心得很,他和程敬佳段位差不了多少。
两个人回到公司,与公关部商讨好对策。
决定让程敬佳用微博在次日中午发布声明,先暗示一下,李逢值口中的人是她,让子弹再飞一会,继续涨热度。
过段时间再直接承认。
令他们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所有关于这件事的视频都被下架了,热搜也被撤了,提起关于这个事的关键词都会被官方禁言。
程敬佳早就编辑好的微博也发不出去。
她正打算联系江喜边问问情况,却有个显示京市ip的手机号给她打来了电话。
程敬佳心尖一颤,以为是李逢值。
她划过接听,“喂”。
那边静默片刻,言简意赅:“程小姐,您好。我是李逢值的长辈。”
声音沙哑,带着中年人特有的独特嗓音。
程敬佳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听到她的问题,那边依旧沉稳,礼貌的道:“我在程小姐家楼下的咖啡店,您方便下来见我一面么?有些关于李逢值的事,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想我们需要面谈。”
程敬佳不接话。
那边也不急,安安静静的等着她的答复。
程敬佳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并不是很想和这位自称是李逢值的长辈的人见面。
她想了想,委婉地道:“我现在不太方便。”
“能说一下原因吗?”
那边不依不饶。
程敬佳的借口张口就来:“我工作忙。”
那边哼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谎言:“我在来找程小姐之前查过,程小姐的公司今天并没有安排工作。”
“学校的话,您今天只有晚上有一节课。”
几句话将她后路堵死。
看来这面是非见不可了。
程敬佳叹气,“行吧,给我十分钟,我现在下去。”
电话
程敬佳没几分钟就到了楼下的咖啡店门外, 她的目光落在店内的客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眼睫微动。
并不能确认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她掏出手机, 顺着通话记录给那人打去了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 通了后还没等她开口, 便率先道:“程小姐, 我忘了您不认识我,找到我对于你来说有点困难。抱歉, 是我疏忽了。”
不亏是名门出身,每一句话都不失分寸。
这一番话, 堵得程敬佳哑口无言 , 本来寻不到人的怒火也跟着偃旗息鼓。
她随心所欲惯了, 对于这些礼节性的话语, 没怎么注意过。
“没事。”
程敬佳道。
那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态度,听到她说没事后,就把这茬揭过了。
“程小姐,我看到您了。我现在出来门口找您,您先别挂电话。”那边的人说。
程敬佳嗯了声, 答应下来,老老实实地握着手机等李逢值的长辈来找她。
她现在其实有点不合时宜的紧张。
她和李逢值的关系,在她看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虽然其中曲折颇多,她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甚至在李逢值没有回西淮之前,她差点就能变心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 她的确是李逢值的女朋友。
现在这种情况,跟普通情侣见长辈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非要论一下的话, 大概就是,她的属于地狱难度。
据她对段开仰的家庭背景的了来看,李逢值现在算是回归豪门了。
这种有钱人,最在乎声誉。
连她爸这种地痞流氓成长起来的,都知道企业家的名声最重要,何况是京市段家。
那种权势滔天的有钱人家,想知道她的什么消息查不到。
大概早就已经将她劣迹斑斑的过往查通透了。
去他妈的,她紧张个屁。
她又不奔着嫁给他的想法。
如果她不打算嫁于他,那他的长辈对她的看法,关她什么事?
程敬佳不停的安慰自己,好让自己放松下来。
没多大会,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人隔着咖啡店的玻璃窗朝她挥了挥手。
程敬佳知道他就是她要找的人,提步朝里面走。
跟着中年人在店内落坐,程敬佳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
男人的举止优雅,谈吐大方,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蛮不讲理的长辈。
“程小姐,您好。今天冒昧打扰您,主要是为了李逢值的事,我是他二叔段业成,也是您的好朋友段开仰的二叔。”
男人几句话将来历交代清楚。
程敬佳点头,礼貌地道:“叔叔好。”
小姑娘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精致又漂亮。看着挺乖的一女孩子。
段业成一时间竟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叔叔,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和李逢值分手,对吗?”
程敬佳笑意盈盈,主动戳破窗户纸。
毕竟是李逢值的长辈,她本来并不打算先发言,率先去掌握话语权 。
但中年人一副不好跟她明说的表情,空气在介绍了来历背景后安静了半天,两个人面面相觑。
程敬佳无声叹气,还是先开了这个口。
段业成听到她这么直白的问话,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不妥后又摇头。
一个老成的商人,面对乖巧漂亮的女孩,身份还是他小辈的女朋友,段业成竟也失了平时高高在上的格调。
“没有要你们分手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他说。
程敬佳眉头紧皱,直言:“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不过是分手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段业成无奈的解释道:“家里的确没有逼你们分手的想法。只是现在李逢值刚高考完,执意要报西淮这边的学校,而段家希望他出国留学或者留在京城那边上名校。”
程敬佳狐狸眼稍弯,“所以呢?”
段业成也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女孩子并非软弱可欺,干脆不绕弯子了,直奔主题:“我到这找您,是因为李逢值听不进去家里人的话,也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我希望您能劝劝他。”
程敬佳挑眉,算是知道了他找她的真正目的,“叔叔是怎么肯定,他会听我的呢?”
段业成笑笑,“他很喜欢你,非要过来西淮大概率也是因为你。”
程敬佳顿时僵住。
他说的没错。
其实,她是知道的。
李逢值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花心,只爱自己,随性恣意。
所以,他没有安全感。
而一定要过来找她,恐怕真的如段业成所言那般,怕她移情别恋。
见她没有说话,段业成心下了然,知道自己刚说的那番话准确无误地猜中了年轻人的心思,趁热打铁:
“程小姐要进娱乐圈发展,过早的暴露有稳定恋人并不好。我知道您在江家的公司,我后续会投资跟进,一定能将您捧到您想要的高度。”
程敬佳神情恹恹,状似不经意地问:“京市的高考采访热搜是叔叔找人撤下来的?”
段业成像是才想起这茬,冲她歉疚的笑了笑,说:“老爷子古板,不喜欢自家人在互联网上丢脸。”
程敬佳垂眸,没再说话。
“李逢值现在还小,哪怕他表现得比同龄人优秀太多,也改变不了他年纪小不成熟的事实。以他目前的能力,既没法子接手段家,也没法子护住你。”
段业成将扎心的事实一层一层剥开讲给面前的小姑娘听。
咖啡店外狂风大作,程敬佳的视线落到外面,透过玻璃窗打量行色匆匆的路人,半晌,悠悠开口:“叔叔说的,我都知道。”
“当然,关于贺州的事,我们段家也会介入。在分开的期间,程小姐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在娱乐圈发展,李逢值也可以专心于学业。”段业成接着说。
听到贺州的名字,程敬佳睫毛微颤,半天不说话。
段业成摸不清她的意思,掏出张黑卡放置在桌子上,推到程敬佳跟前。
程敬佳随意瞥了眼,漫不经心的笑:“多少钱?”
她的态度自然大方,段业成挑不出半点毛病,跟着她笑了两声,才说:“这不是要花钱逼你们分开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程敬佳戏谑的眼神定在黑卡上。
“这是给李逢值的保障,算是一点小心意,希望程小姐等等李逢值,别和别人私定终身。”段业成说。
程敬佳不懂,“那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意义在哪?”
“程小姐可能低估了您对李逢值的影响力。您在他身边,他做不到全身心投入学习中的。”
这算哪门子理由,偏偏段业成还一本正经地说得头头是道。
“所以,请您向他提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别的我们段家不会过多插手。”
程敬佳头一次见这种操作,乐不可支,“行,我答应了。”
随后,她当着段业成的面,拨通了李逢值的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层层。”
李逢值低沉的嗓音通过手机,闯入耳朵里。
程敬佳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
自从一夜情过后,李逢值好像就一直喊她层层。
怎么说,还挺好听的。
一直都是家里人才喊这么亲近的昵称,李逢值忽然这么唤她,程敬佳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
“李逢值,你志愿报了没?”她问。
段业成在她对面努嘴,示意她不要把他供出来。
“还没,正在考虑。”李逢值说。
“嗯。”程敬佳尽量让自己的表现与平常无异,“那你想好报哪了吗?”
李逢值沉默下来,空气静滞,就在程敬佳以为得不到答案,要换个问题问时,李逢值说话了。
“我想来找你。”
五个字,所有的答案都给程敬佳了。
“别来找我。”程敬佳毫不拖泥带水,段业成在她对面看的目瞪口呆。
现在的年轻人 ,这么直接吗?
不等李逢值再说话,她直接堵死了他所有的话茬子,“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你好好读书,我好好跳舞。将来你接手家业,我在娱乐圈大红大紫。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结婚。”
程敬佳的语气温柔,不容置喙。
“这是层层姐的真实想法?”李逢值试探性的询问。
他又喊她层层姐了。
程敬佳其实挺心虚,她画的大饼太大了,她怕李逢值不信。
她正打算再说几句,哄哄他。
那边再次开口问她:“等时机成熟就结婚。具体要到什么时候?”
听他的意思像是一秒都不想等。
程敬佳僵了片刻,插科打诨的想糊弄过去,“等它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李逢值的话语中是藏不住的落寞,程敬佳心被揪着,像是蚂蚁啃食血肉般的疼。
“骗我也没关系。”他低笑着道。
程敬佳一听骗这个敏感的字眼,以为露馅了,正想据理力争,怒斥他,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安排。
李逢值的下一句话让她熄了火。
“既然你说时机到了,我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我说什么时候到就是什么时候到的意思。”
微顿,李逢值的语气不再落寞,随性地笑了两声,阴沉沉的接着说:“层层,如果到时候不答应嫁给我,便是不尊重天意,不尊重成熟的时机。我会把你关起来,直到你愿意为止。”
赤裸裸的威胁。
程敬佳是个蠢蛋,因为疲于应付,竟将这么重要的决定权交到了对方手上。
她生怕他说时机现在就成熟了,要现在就和她去领证。
转念又想,李逢值现在刚十九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他不可能要求现在就结婚的。
想到这里,程敬佳瞬间安心不少。
李逢值却不再说话了,电话那边诡异地静了下来。
良久,那边才悠悠道:“二叔,您在她那吧?”
顶帖
李逢值的话一出, 僵住的不止程敬佳一个。
段业成无奈地冲一脸茫然的程敬佳摆摆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回应李逢值的问话, “是的, 二叔在程小姐这儿。”
那边轻笑了声, “嗯, 我知道了。她胃不好,别约她吃辣的。早点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聪明人对话, 点到为止。
段业成知道,李逢值算是默认了程敬佳的说法, 同意她说的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既如此, 也就代表他这一趟的任务完成了。
“程小姐, 我们有缘再见。”
段业成礼貌的把程敬佳送到楼下, 道别。
程敬佳笑笑,“嗯,有缘再见。”
—
四年后。
“佳儿姐,你现在在哪呢?我们今天中午十二点要去试镜,现在都快到十一点了!!”
刚接通电话, 助理胡蕊焦躁的咆哮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程敬佳躺在雪白的蚕丝被里翻了个身,皱紧眉头,捂住耳朵接着睡。
缓了好一会,她才慢悠悠睁开眼睛,把手机举到耳朵边,有条不紊的吩咐:“我还没起床。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现在过来接我, 我化个妆,赶一赶, 来得及的。”
挂断电话后,她一个鲤鱼打挺,干脆利落的起床。
稍微洗漱一番,便熟练地给自己上妆。
这几年她的星途发展得很好,用一帆风顺来形容都不为过。
江喜边做到了一开始对她的承诺,将公司能捞到的所有好资源砸到她身上,加上段家的支持,她一个新人在娱乐圈简直如鱼得水。
刚迈进娱乐圈的第二年,接了部仙侠剧大制作,然后爆了。而她凭借出色的样貌以及勉强能入眼的演技,名气咖位瞬间提升到了普通明星难以企及的高度。
后面两年的发展自是顺遂。
程敬佳画好妆的时候,助理胡蕊刚好到了她家门口。
她家里本来就不缺钱,这几年她也赚了不少。早就已经在西淮市最豪华的市中心买了套属于她的别墅,一般情况下,她都会住在别墅那边。
昨天晚上算是意外,她在外应酬晚了,让助理先回了家休息。她应酬的地方离李逢值的那套房子很近,她太累了,困的不行,干脆宿到了这里。
这里的房子她一直有让人定时上门打扫,偶尔想回来住的时候,就不用再自个收拾。
图个方便。
“佳儿姐,你太叛逆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还有房产?而且这地方人流量不少,要是被认出来的话,你有危险怎么办?”
助理胡蕊帮她提着包,絮絮叨叨地跟在她后面。
程敬佳全副武装,时不时嗯嗯应付两声。
直到坐进保姆车内,程敬佳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对镜头敏感,入娱乐圈这几年,这种状态并没有因为时时刻刻都被镜头包裹而令她习惯,然后好转。
反而愈发严重,她心情不好,或者过度紧张的时候根本无法面对镜头,她的心脏会钝痛,大脑一片空白。
程敬佳从来没有动过去看医生的念头,她知道自己对镜头的恐惧来源于何处,也清楚医生帮不了她。
胡蕊在车上忙前忙后,给她端茶倒水递台本,一个助理甚至承担了经纪人该承担的工作。
当然,胡蕊拿的是双份工资。
江喜边押宝似的把所有本钱押她身上了,刚开始公司收益不好的时候,请不起助理也找不起经纪人。
程敬佳倒是不委屈,江喜边先替她委屈上了,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的工作安排妥当。
哪怕后来公司起来了,他能在江家挺直腰杆了,也依旧放心不下程敬佳,老老实实的接着给她当经纪人。
但是,他身为公司总裁,每天要做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不可能天天跟在员工后面跑,遂给她招了个全能助理。
他不在的时候,全能助理要顺便当担经纪人一角。
“佳儿姐,试镜结束后,今天就没什么安排了,你可以回学校上课。我看了你的课程表,今儿满课。”
胡蕊在给她喂葡萄的时候,耐心的跟她说明今天的行程安排。
程敬佳的精神看上去并不好,吃了两颗葡萄就推手拒绝,窝椅背上假寐。
她现在是大四,延毕了。
娱乐圈的工作量大,她从小到大都不是学霸,做不到学业与工作兼得。
试镜结束后,助理将她送回了西淮大学。
虽然她现在大四了,还是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但这些并不能改善她那声名狼藉的名声。
时间过得很快,学校里却依然流传着她的桃色新闻。
加上她当了明星的缘故,当年论坛内以她会不会被人拿下为赌的帖子热度居高不下。
程敬佳的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好,那个帖子哪种观点赢了,基本已经初具雏形。
打赌结束的日期定在她大学毕业的那天,由于她延毕,那个帖子的纠纷至今没有解决。
程敬佳上课上的无聊,趁老师不注意看后面几排,偷偷摸摸的掏出手机来玩。
她已经不喜欢刷视频了,容易刷到自己,她又手贱,总会忍不住点进评论区,然后看着黑粉辱骂自己的言论伤心欲绝。
她干脆点进学校论坛,刷刷学校内发生的奇葩事。
刚点进去,帖子第一条就是拿她打赌的那条。
程敬佳有些疑惑。
她知道这条帖子的热度高,但不至于在第一。以前基本就稳定在前二十的位置,今天怎么忽然跑到第一了?
出于好奇,她点了进去。
果然,帖子更新了。
对于吃自己的瓜,程敬佳本人也是积极不已,直接扒拉到了最下面,一一二二的看。
最新的那项选择是在前天发的,明显是被人花钱顶了上来。
——程敬佳会爱上一个人,要死要活的那种。
下面的评论丝毫不给面子,嘴跟淬了毒似的。
同学a:这比灰太狼吃到羊还不靠谱。
同学b:哪个富豪,来散钱的么?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
各种言论层出不穷,但都表达了同一个观点。
不可能。
程敬佳看的起劲,论坛是匿名制,她并不能知道谁是谁,有了这层外面的遮羞布,所有人说话都暴露了最真实的自己,根本不在乎形象。
偏偏顶贴的人自信的厉害:你们等着。
然后,就在昨天夜里十一点,顶帖子的人发了个模糊不清的视频。
但认识她的人都能看出来,视频的主角是她。
而视频的内容正是四年前,高考前夕,李逢值不远万里来找她,她喝得晕晕乎乎,在楼下哄他的那部分。
程敬佳瞳孔紧缩。
谁拍了这段视频?
同学们的好奇心比她还重,也在猜测视频里的另外一个主角是谁。
同学f弱弱问:我咋觉得这男的有点像学校新晋的那个系草?
立马有人反驳:怎么可能,那个不差钱,能穿那种低廉的衣服。
程敬佳再次皱紧眉头,新晋系草?她太久没有来学校,已经跟不上发展了么?
顶帖子的人嚣张至极,直接把付款码贴了出来,还顺便买了置顶:@同学e我就是那条狗。各位转账吧。
程敬佳看得发笑,这人也太逗了,还真贴付款码上来。
评论区纷纷贴出转账后的截图,她随意翻看了一通,有些震惊。
她还以为论坛里面的人都只是打打嘴炮,没想到大家都挺信守承诺。
程敬佳对这个嚣张顶帖子的人是谁在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李逢值三个字拨开层层迷雾清晰的浮现出来。
她刚想到他。
心脏便仿佛被人一下子抓住攥紧。
有一瞬间,窒息感将她牢牢包围。
提了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后,她和李逢值都默契地删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这四年来,她和他没有星点联系。
她每天都处在忙碌的状态中,李逢值这个人,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她继续租着他的房子,偶尔去住住,只要不刻意提起李逢值,她完全不会想起来,这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生活中一样。
程敬佳最后收下了段业成给她递的那张黑卡,倒也不是她缺那点钱。
她只是想着,李逢值那个没安全感的混蛋,知道她收了卡,哪怕对她再不信任,也应该知晓她的态度。
她的这个举动,已经在明晃晃的告诉他。
她也很喜欢他,同意暂时分开,愿意等他回来找她。
程敬佳的直觉一向很准,放学后,她没有回到自己买的别墅里面住,而是再次回了李逢值的公寓。
夜里风凉,树影婆娑。小区寂静,三三两两的小朋友结伴在楼下玩过家家。
她把车停到公寓楼下,整理好着装,确定裹的严严实实了,然后戴上口罩,才从车上下来。
现在才八点多,算不上夜深。小区的太阳能灯散发着白色的光,照亮小区的每一个角落。
程敬佳拿好包,还有手机之类的物品朝楼上走。
走了十多个楼梯,她便有些腿酸。
她是舞蹈生,对身材的要求极高,在吃的方面一向不规律,所以她胃不好。
进娱乐圈后,江喜边对她的身体状况很重视,饮食方面特地找人给她制定了合适的营养餐,既能保持住身材,又不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她挑食,加上对镜头敏感,每次拍完戏或者录完综艺后都吃不下去东西,久而久之,身体机能也下降了。
程敬佳休息了会才继续往上走,当她到公寓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有个人等在那里。
这几天楼道的声控灯坏了,视野里黑漆漆的,她看不清那人是谁。
李逢值?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蜷缩到一起,连带着心也跟着紧了紧。
借着手机灯的照明,她避过楼道的垃圾,朝门口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静谧的空间里,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疯狂乱鼓的心跳声。
在手机灯的光芒即将照射倚靠在门边的男人身上前,那人先开了口:“程大明星,你鬼鬼祟祟的搞什么?”
胡乱蹦跶的心脏一下子沉寂下来。
是江喜边。
“我回我自己的家,用得着鬼鬼祟祟吗?我还没问你大半夜守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呢?”
她说着掏钥匙就准备开门。
“表白。”
江喜边平静地吐出俩字。
程敬佳插钥匙的手一抖,门开了条缝。
“你喝多了吗?”
她没有推门进去,询问的语气比江喜边还平静。
江喜边拽住她的衣袖,认认真真地说:“没有。”
她手机灯没关,回身看他的时候,光大刺刺的照在他脸上。
江喜边的神情别扭又执着。
程敬佳从小到大都不缺人喜欢,收到的表白数不胜数。在这么多经验的累积下,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江喜边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皱眉反思,是不是她的言语或者举动不妥当,给了她的老板错误的暗示,让他喜欢上她。
追溯一遍回忆,她很确定自己没有不合适的举动。
若非他今天来这儿堵她,直截了当的说要跟她表白。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察觉这件事。
毕竟,江喜边年岁上长于她,段位比她高了不止一点。接近她的所有借口都是合理的,甚至对她的优待,他也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一开始想签她就是说要捧她。
她是他的摇钱树,他把娱乐公司发展起来就不用回家继承家业。
因为这个原因,后面对她的资源倾斜,特殊对待,似乎都是合理的。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我们不合适。”
程敬佳把衣袖从他手里扯回来,拒绝的干脆利落,神色难得认真。
“我知道,你还年轻,想多玩几年,我没关系。”江喜边脸色讪讪,语气哀求。
他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她。
那时候,她是李逢值女朋友。
李逢值喊他一声叔,他做不来不道德的事。
后来,她和李逢值纠缠不断,他也在从中调和。
他浑了大半辈子,难得遇上个喜欢的姑娘,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下定决心摊牌,是因为京市那边传出消息。
段家唯一的继承人——李逢值。
要联姻了。
“江总,我与您真的不合适。”
程敬佳再次拒绝,毫不拖泥带水。
她的关注点已不在江喜边身上。
隔壁邻居依旧喜欢在楼道上放垃圾恶心人,哪怕知道李逢值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只有她偶尔会回来住一夜。
但很奇怪,今天的楼道里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堆放大量垃圾,而且很多还是味道很大的那种。只有楼梯口那里放了一小部分可回收垃圾。
江喜边不接受她的说辞,突兀地蹿上前,一把将娇小的人儿揽入怀中,急躁的说:“李逢值娶不了你,他要继承家业,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可以娶你,我给你未来。”
程敬佳正在思考垃圾的问题,被人抱住,脑袋瞬间放空,脚下一个踉跄,连带着江喜边一起摔进了房子内。
她被江喜边压着,后背,后脑勺之类的狠狠磕在地上,有一阵眩晕的疼。
耳边传来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口味温和。
“边叔,撬墙角这种事,会遭天谴的。”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