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镇清除计划七
“那就好。”昔拉抱着她, 语气不紧不慢,不煽情也不消极,“做你想做的, 没有人会欺负你。”
虞窈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昔拉抱着她像抱着一个洋娃娃, 轻轻晃动着, 逗她:“你要以身相许吗?”
“……不要。”虞窈拒绝,但是语气中已经没有那么坚决了。她看着昔拉放在桌上的书,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板, 这是皇帝的新书?”
怎么什么字都没有,这书看了也是看个寂寞吧。
昔拉低低地笑,胸膛震动, 带
依誮
动着虞窈整个人都在轻轻抖动。耳边传来他的笑声, 虞窈耳朵有点红,浑身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宝贝,你真的太可爱了。”昔拉抑制住自己想要猛亲虞窈一大口的冲动, 说,“这确实是那帮人爱干的事情。”
他指着空白的纸面说:“上面有字,是地狱那边送来的方案。”
昔拉似乎是丝毫不在乎自己和虞窈说了什么机密的事情,毫不在乎说:“地狱搞的这些计划,搞来搞去也没什么两样, 说到底也是在为自己的业绩添砖加瓦。”
虞窈胆子小,有些担心, 提醒说:“老板小心点,你说过地狱可是布满眼线。”
“没关系。”昔拉平静道, “我已经当着路西法的面说过这句话。”
“那路西法大人……”虞窈有些着急,虽然她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路西法, 但是也听过他的很多事迹。
“他赞同我的观点。”昔拉毫不在乎,“就算不赞同又怎样。”
虞窈和昔拉待久了,也越来越觉得自家老板冷淡的外表下其实也藏着一颗疯狂的心。这股疯劲,着实有点像在蓝田公馆里的晏池。
没有后顾之忧的虞窈站在二楼,将酒分散给众人。她看着因为拿到酒而欣喜若狂的人们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把酒送给你们了,好好珍惜吧。”
众人已经完全陶醉在得救中的巨大喜悦中,根本就没有在乎虞窈说的是什么。就连林弱和江木,也趁乱抢到了一瓶酒。
他们将酒珍藏在自己的怀里当中,不愿被别人发现。
之前向琳娜祈求的那个男人却直接拔开了酒塞,咕咚咕咚大口地喝了起来。喝了大半瓶,他才收口,满足地喟叹说:“真好啊,就是这个味。”
不远处的街角已经传来了争吵声。两个男人互不相让,都说对方手里的酒是自己的。只是斗嘴还好,再远一点已经有一群人打起来了,就是为了争抢一瓶酒。
酒瓶破碎,祝眠往后退了一小步,躲避四溅的玻璃渣。她穿着黑色的小羊皮鞋,灵活地躲避争乱的人群,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香烟和火柴,这些小小的装备,看上去没什么用,但也能卖点钱。
终于见到了熟人,江木看到她,很是亲切地问道:“你昨晚还好吗?”
祝眠点头,不愿多说。
其实一点不好,她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一大早还见到了一个疯子。疯子她也见过,就是昨天晚上站在庄园门口,自称是管家的家伙。
管家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她的住址,微笑地对她说:“我喜欢你的孤独和沉默,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当时的祝眠只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管家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我需要一位新主人,但不是昨晚那三个蠢钝如猪的人,也不要像我的原主人那般软弱昏庸。我需要一个聪明强大的人。”
“我不需要。”祝眠将肩膀上的柴火放下来,顺手拿起一旁的木棍说道,“滚出去。”
管家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说:“灾难就要来了,巨大的庄园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你真的不来?天哪,你居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聪明,而是固执愚蠢。”
祝眠深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再加上这个世界处处诡异,她怎么会把自己放在一个逃也逃不出去的庄园里。
从管家的口里得出了一些信息之后,祝眠继续说:“你觉得好,我不觉得好。你喜欢庄园,那你就一辈子死守着它,永不要离开。”
“而你现在已经逾规了。”祝眠指责他,“你这样的行为,我并不觉得你有多爱这个庄园。”
管家果然最在乎这点,立马解释说:“不不不不,我最爱这个庄园,这个庄园凝聚了我所有的心血。你说的对,我应该回去守着庄园,而不是到处乱跑。”
祝眠三言两语将他赶走,确定他往山下跑去后,便立马关上了门,拿起藏在床底的匕首防身,以防止管家来一个回马杀。
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带来了一些恐惧,但同样的也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而此刻祝眠不准备将这些事情说给面前的两个人听,因为说了也没有用,他们无法给予自己任何的帮助,反而会徒增恐慌。
他们三个人正在交谈,林弱突然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面色肿胀的男人,已经喝完了自己手里的酒,反而想要抢别人的酒。
而被抢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此刻正把酒紧紧地抱在怀里,尖声叫道:“这是我的丈夫需要的酒,不要抢走它。”
周围的人自顾不暇,也没有人敢上来帮忙。林弱心里很气,但是又很害怕。江木也是如此,毕竟男人实在强壮,他们不一定能打得过,再加上自己还藏着一瓶酒,如果被男人发现了,肯定也保护不住。
但是一向谨慎的祝眠却站了出来。她的小皮鞋清脆地踩在布满酒渍的地面上,走向已然癫狂的男人。
强壮而癫狂的男人全心全意去抢女人怀里的酒瓶,没有注意到娇小的祝眠。
祝眠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狠狠地刺向男人的脖颈。但因为不想让血液溅到自己的衣服,她暂时并没有拔出匕首。男人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四周立马传来尖叫声:“杀人啦,杀人啦,救命!”
本来还在吵架和打架的人群四散开来。
清脆的击掌声从二楼响起,伴随着娇媚的声音,虞窈为她喝彩:“Bravo!”
“世人都说男人英勇女人柔弱,荣耀都归于男人,而罪责都降于女人。”虞窈低头对她露出美丽而嘉赏的微笑。
“而你,我亲爱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勇者。”
“你愿意来我的酒馆里坐一坐吗?”虞窈邀请她,“我一个人太久了,实在是有些孤单。”
祝眠定定看着她,没有拒绝。不管这个npc是好意还是坏意,她都不能拒绝。因为她有自信,可以从这个npc身上获得很多的信息,以及……她环顾周围,大家都在为一瓶酒而大打出手。
NPC身上有重要的资源。
虞窈转身,兴致勃勃地要下楼赴宴。昔拉合上书,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这是在上班呀,老板。”虞窈说,“上班时间,禁止谈情说爱。”
昔拉不说话了,只是抬眸看她。虞窈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孤独和失望。
虞窈停住了像小蝴蝶般旋转的脚步,蹲到昔拉面前,和他平视,真诚说:“对不起。”
昔拉其实只是逗她而已。他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年的孤独,这一天的等候算不了什么。他只是想向虞窈表达自己很在乎她,想每分每秒都和她在一起。
虞窈领悟到了这一层,又或者没有领悟到,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让昔拉伤心。昔拉总会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出现,陪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不能在他有情绪的时候留下来,虞窈觉得有些……
昔拉微垂眼眸,精致的脸庞是造物者的恩赐。他看出了虞窈眼底的心疼,不遗余力地利用着这一点。
“没有关系,我会永远在这里陪着你。”他语调温柔,说出的话却哀婉忧伤,“只要你记得我就好。”
天呐!强大的人脆弱起来,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虞窈一边看得很爽,一边又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要心疼男人,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所以,这次的庆功宴,你和我一起参加。”昔拉开口说。
“?”虞窈没有搞清楚他突然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昔拉不动声色道:“这次任务成功后,地狱会举办一场庆功宴。如果你有空,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
虞窈作为一条老咸鱼,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她才不要去参加什么聚会,她都不认识那些人。而且这个聚会肯定是大佬如云,她一个小npc凑过去干什么。
完全参透她的内心,昔拉继续说:“只要参加了这场活动,就会有地狱赠送的纪念版金币。”
“多少?”虞窈咽了咽口水,没忍住问道。
“很多。”昔拉继续下猛药,“我的那一份也给你。”
虞窈立马生龙活虎,义不容辞说:“既然老板都这么器重我,那我作为优秀员工,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昔拉陪她演戏,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虞窈眼神坚毅说,“以后如果有这种活动,还请多多找我。”
她开开心心地下楼,看到祝眠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大水壶,正在咕咚咕咚地把自己的酒往水壶里倒。
“……”啊啊啊啊啊,直面玩家偷自己的酒,虞窈不知是哭是笑。
祝眠余光瞥到了虞窈,她的手微抖,几滴酒液溅落在桌子上。她脸上镇定,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这个笑眯眯的npc能在这个恐怖世界里混得如鱼得水,也不是一般的角色。
在祝眠看来,这个明明已经看到她偷酒,却装作没看到的人,心里肯定在想着什么坏招。
莱特镇清除计划八
虞窈穿一条粉红色的修身长裙, 小蝴蝶般地翩翩而来,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祝眠在她走近的前一秒想好了说辞。她把装满酒的大壶推到虞窈面前说:“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 把酒放在水壶里会更香醇一些, 我便试了试。”
“这是怎样的一种原理呢?”虞窈不想拆穿她, 也乐得陪她演戏。
“嗯……是这样的。”祝眠顶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地扯谎,“因为水和酒很像,放在水壶里酒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它怕别人尝不出它的味道, 于是会拼命地散发出酒香,诱惑别人品尝。”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在困境中反而能爆发出更大的潜能。”虞窈走进吧台,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喝了一口,评价说,“你撒谎的本领并没有你杀人的技术丝滑。”
祝眠眨了眨眼, 完全承认:“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用匕首说话。”
她们在酒馆里面聊天,门外不停有失控的居民狂拍门,震得整个酒馆都在晃动。虞窈装作没听到,微笑说:“很快, 这个机会就会到来。”
她转身在吧台处捣鼓了一会,端来一杯透明的液体。她将这杯透明的液体推到祝眠面前, 建议道:“品尝一下吧。”
她为昨晚的自己找补:“这次我可没在里面加牛奶。”
祝眠警惕地看着那杯不知道是酒还是水,或者是别的什么毒药的液体, 没有说话。作为恐怖游戏里的老玩家,她经历过很多恐怖离奇的世界, 甚至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走路,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虞窈微笑地看着她,真诚道:“只是一场简单的游戏,你不需要想太多。”
有多简单,人头落地的那种简单?祝眠不想和她玩,推辞道:“我现在不是很渴。”
虞窈有些失望,说:“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寻找刺激,不是吗?”
“可我的刺激已经够多了。”祝眠说,“琳娜小姐,我和你不一样。”
她拒绝的态度太过明显,虞窈也不想再为难她,垮着肩膀垂头丧气说:“好吧,你走吧。”
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从正门出去很不安全。虞窈指了指后门说:“你从那里走,穿过一片小森林就找到路了。”
祝眠立刻在脑子里计算这次的得失。虽然没有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但至少从重要npc的手里逃过一劫,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她丝毫不留恋,转身就往外走。
虞窈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里,有些沮丧地说了句:“喂,眠眠。”
祝眠心里大惊,知道npc果然不会那么好心,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她将手放进口袋里,摸着那把刚刚才杀过人,还带有血液余温的匕首,警惕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琳娜小姐。”
虞窈像是丢掉了力气,趴在吧台上,指着那一大壶酒说道:“你的东西忘带了。”
祝眠有些惊讶问道:“我的?”
她见过一大群人为了一小杯酒而闹得头破血流的样子,不敢相信虞窈竟然会把这一大壶酒都送给了她。这一大壶酒她省着喝,最起码能喝半个月。
“当然。”虞窈吐槽她,“眠眠,不要怀疑,不要犹豫。如果你对于一些事情能像杀人那样果断就好了。”
祝眠没有回应,走上前来费力地搬动着那一大壶酒,对失去灵魂的虞窈说道:“谢谢。”
虞窈摆摆手,意思自己知道了。
祝眠想了想,走上前,端起虞窈递给自己的那杯透明液体。
虞窈抬眼,有些惊讶:“嗯?”
“我不喜欢欠别人。”祝眠以一种赴死的脸色,仰头喝了那杯液体。喝完之后,她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虞窈眼睛泛光,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雪碧。”还是没有气的雪碧。
祝眠此刻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因为心情太复杂了,她觉得刚刚严阵以待,想来想去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小丑。
虞窈开心笑着,说:“所以,放松点,只是一个小玩笑。”
虞窈脸庞红润,笑容娇美,像一枝沾满露水,花枝乱颤的海棠。祝眠凝视着她,被她的笑容所感染,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虞窈对她说:“有的时候不需要这么紧绷,眠眠。世界上除了酒和水之外,还有没有气的雪碧。”
祝眠一本正经说:“没有气的雪碧简直比洁厕灵还难喝。”
“真的?”虞窈从她的话中得到灵感。
祝眠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就知道她肯定又想去整蛊别人了。
祝下一个被她整蛊的人好运。她这般想着,抱着一大桶酒从后门出去,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微风吹过,带来一层层沙沙声,本来是安定祥和的氛围,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
待在庄园里的三个人也并不好过。王成举见证了管家的虚伪。他认真思索,发现这个庄园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庄园很大,但是忙来忙去的只有管家。那些守卫看上去忙忙碌碌,但是仔细观察,其实一直在做一些机械动作,即便王成举站在二楼喊他们,他们也毫无反应。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逃出去,回到昨晚那个酒馆。可是现实往往不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主人,您要去哪里?”王成举刚打开房门,就看见管家神出鬼没,站在了自己面前。他依旧是笑着的模样,但总让王成举觉得渗人。
可能是因为他眨眼的频率实在是太低,有点像机器人,又或是仿真人。
“额,”王成举找借口说,“房间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当然可以,我们庄园可是出了名的大,”管家语气中带着骄傲说,“您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您。”
王成举现在可不想跟管家碰在一起,谁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又对自己做些什么。他试探性问道:“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主人,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管家板起了脸。
“不不不,当然没有。”王成举赶忙摆手解释说,“我只是害怕你太辛苦了,这么大的庄园,要你一个人看管。”
“劳伦公馆凝聚了我所有的心血。”管家语气激昂说,“它必然是最好的,它拥有最好的管家以及……”
他打量着王成举,嘴角的微笑带着某种意味,说:“最好的主人。”
“神经病。”王成举看他不为所动,只得关上门,靠着门低声骂了一句。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立马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不放我们出去?”
王正业脾气火爆,踢了墙一脚,说:“要不我们就杀出去!把他给带到房间里绑了,我们三打一,还怕打不过他?”
王成举骂他:“蠢货,动动你的脑子,你看他像正常人吗?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外星人、变种人、或者什么鬼东西的,tmd这个世界全是鬼东西。”
“我们需要出去,不能坐以待毙待在这里。”王成举下定决心说。
“可是,”一直沉默的张丹开口问道,“门口已经被堵住了,我们该怎么出去?”
一阵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屋子里尸体的恶臭味已经遮不住了,被风一吹,又吹到几人的鼻尖。
王成举眼底里闪过一丝狠意道:“从正门出不去,那我们就换一个出口。”
夜幕降临,庄园里寂静一片。一条由床单做成的长绳从三楼的窗口垂了下去,没有一个人发现。
因为无法确保用床单做成的绳子是否可以承担成年人的重量,两个男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逼着张丹先以身士卒,爬下去试试。
张丹不敢,王正业就威胁她说:“如果你不下去的话,那等会儿你就自己留在房间里,我不会管你。”
看透了这两个男人的虚伪,张丹忍住眼泪,坐在三楼的窗台上,手里拽着绳子,低头看着地面。这个距离看似不高,但如果真的不小心摔下去,绝对是非死即残。
她深知现在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于是拼尽全力拽着绳子慢慢地往下滑。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铁制的窗台上,还算坚固。
她蚂蚁般地往下蹭,两个男人低头看她,不但不帮忙还催促她快一点,不要被发现。
因为手十分用力,已经出现了血痕,疼得她受不了。在二楼窗台前,张丹稍作停顿。喘口气的功夫,她透过二楼的窗户隐约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的魂瞬间都快被吓飞了。二楼的房间里站着很多人,但是这些人都身体僵硬,眼神空洞,注意到张丹的视线后,全都直勾勾地看向她。
张丹注意到这些人的衣服和今天早上床底下那个死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脑子里很乱,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仍然拼尽全力将尖叫声咽在了喉咙里。
等到她好不容易来到了地面,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让她想要落泪。她浑身脱力,腿也站不稳,坐在了地上,对着站在窗台前观望的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王正业和王成举对视了一眼,王正业是个没主意的人,下意识问道:“哥,要不我先来?”
王成举很是贴心,仿若真的是一位特别好的哥哥,说:“当然让你先来,我给你断后,你放心地去吧。”
王正业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也不废话,他往手里吐了两口吐沫,抹了把手,就要往下跳。他拽紧绳子,在往下滑之前和他哥说了一句:“帮我注意一下,如果松了你就拽了拽,别真让我摔了。”
王成举点头答应了。
王正业毕竟是经常运动的人,身手矫健,比起张丹的谨慎小心,他动作飞快,三两下就落到了地面。也正因为他动作快,所以没有注意到二楼房间里的景象,也没有注意到正贴在二楼窗口处,阴测测看着他的管家。
等到了地面,他发现张丹不见了。
莱特镇清除计划九
黑夜中的庄园仿若是鬼怪的聚集地, 寂静一片,就连那些动作僵硬的守卫都消失了,整个庄园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王正业没由来的感到心惊, 他看向附近的灌木丛, 下意识小声地开口, 呼唤张丹的名字。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又抬头看向三楼窗台,有些紧张地看向王成举。
王成举看他没事儿, 这才放下心来, 检查了一下床单的受损程度,准备往下滑。
毕竟他刚才只是担心,如果床单承受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该怎么办。现在他的表弟已经帮他试验过了, 是没事的。
他刚放下心来,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管家在开门,但是仔细一听,声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那声音轻而尖,像是有人的指甲在里面划动一样。
可是衣柜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很快衣柜里的东西就不满足刮这个动作了,它开始撞击衣柜的门。
“咚!咚!咚!”
幸好他们三个人为了掩盖尸体,在衣柜门前堵了好几把椅子。可是现在看来, 过不了多久,衣柜就会被里面的东西撞开。
王成举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再做其他举动,赶忙顺着绳子往下滑。
王正业看到王成举下来了, 眼泪都要流出来。他立马给自己表哥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说:“幸好有你啊, 我一个人真的害怕死了。”
“有什么好怕的!”王成举提醒他说话小声一点儿。
两个人沿着墙壁缓慢地走着,王成举在前方带路,王正业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根刚从灌木丛里捡到的木棍。
王正业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以为是张丹,惊喜地回头,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夜色中,管家微笑着的脸愈发不像真人,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一些失真,缓慢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里?”
王正业被吓出了应激反应,下意识将木棍狠狠地砸在管家头上。可是管家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跑!”王成举大声喊道。什么都别说了,大家都撕破脸了,现在只能跑了。
虽然一早就意识到管家不是普通人,但是刚刚在往下滑的时候,王成举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
因为他突然想到早上在窗台前,看到管家时的场景。
三楼的距离明明很高,又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那管家是怎么平静地站在三楼的窗台外,和自己说话?
管家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不,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健的男人,再加上为了逃命,跑起来那叫一个快。可是王正业回头又差点被吓死。管家居然可以面容平静地跟在他们后面。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跑的,是飘着的。
“卧槽,真的是遇鬼了。”王正业崩溃大叫。
两个人已经跑到了庄园前的水池旁,眼瞧着还有五十米就就能跑出庄园大门了。消失已久的张丹就站在大门外,正焦急地冲他们招手。
可是让他们绝望的一点就是,庄园大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关闭着。
“把门抵上。”王成举大声吼道。
张丹尝试拿脚去抵,却发现铁门的力量不是她所能撼动的,立马收了脚,毕竟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我操你妈,给老子抵住,我要是出不去,做鬼也不放过你。”王正业看到她退缩的动作,立马大声咒骂道。
张丹像是被吓到了,低着头立马用身体去堵门,但是不管她怎么样,大门还是以不可撼动的力量正在慢慢地聚合。
而且实话说,她也没有用力去挡,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因为跑得太急,王正业不小心摔了一跤,嘴都磕破了。王成举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根本就没有管,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门口跑去。
此时的大门只容得下一个人进出了,王成举侧着身子逃了出去。但是王正业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他因为摔了一跤,所以慢了几步。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最后几秒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大半个身体都挤了出去只剩下一只脚。
但是那只脚却正正好地卡在了门里。他想拔出来,但是门就好像有了生命,如同一头猎犬,用尖利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脚。
“救救我!哥!”他满脸是泪,大声且惊恐地呼救着。
王成举是不可能舍身去救他的,只是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大喘息,因为跑得太快,他腿脚不稳,身体摇摇晃晃。
后背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抑制不住身体往前倾。就在脑袋快要被门夹住的前一秒,他迅速反应把手放在了铁门的栏杆上,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自己的那只手就和王正业的脚一样,被铁门夹住了。
他挣脱不得,回头怒不可遏地看向张丹说:“你居然敢阴我!”
张丹的表情仍然是恐惧,并且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啊,我是想救你。”
“我操,我一定要杀了你。”王正业也是将自己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张丹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我。”
管家站在庄园大门里侧,阴森森地注视着他俩,说:“你们背叛了劳伦公馆。”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王正业反正也知道自己肯定得脱层皮,把自己的心里话喊出来了,“你天天在这里鬼气森森地吓人,无不无聊啊?老子懒得和你玩,傻逼。”
管家脸上的阴霾更深。他用冰凉的手指抚摸王正业被夹住的脚,语气中带有一点含情脉脉:“我不喜欢你愚蠢的脑袋,这只脚还算差强人意。”
王正业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一边挣脱一边大声骂道:“死变态,你在干什么?”
王成举却不死心,想和他谈判:“你放我们走,我可以听从你的命令,你想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管家缓慢地摇头说:“我想让你们留下来,留在庄园,你却背叛了我。”
“留在庄园就是死路一条!陪你做鬼,”王正业大叫,“你当我们傻呀。”
“哼。”管家发现他们油盐不进,破罐子破摔,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铁门说,“他们背叛了我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铁门似乎是有生命的,听了管家的话之后又缓慢地闭合了起来。王正业痛苦地哀嚎,王成举紧咬着牙,但也忍不住小声痛叫起来。
张丹没有走,而是站在不远处观赏着这一出好戏。她看到两人痛苦的模样,心里好受了很多。要不是自己还有点善心,她都想把这两个人的头塞进铁门里,让铁门直接把他俩夹死。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善良了。
张丹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脑海中却想自己那个窝囊男朋友现在在干嘛。不要真的死了,她还准备去找他做自己下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血腥味伴随着痛苦至极的吼叫声,王成举的手和王正业的脚都被硬生生地夹断,留在了庄园里。他们两个人躺在庄园外面的草地上,痛苦地哀嚎着、不住地打着滚。
王成举已经神志不清了,王正业好歹是身体强健的大学生,还留有一丝意识,知道要找东西包扎伤口。他下意识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丹,眼神中有祈祷。
张丹却不准备帮他们,毕竟她已经发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曾经王成举和王正业所拥有的权力已经化作一缕飞烟。在这里大家没有什么高低等级之分,甚至这两个男人根本比不上自己。
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张丹从来是嗤之以鼻的,她觉得自己没有上去补一刀,已经是极其仁慈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她只是施施然地走到王正业面前,轻笑着一声说:“我很好奇,你拄着拐杖是什么样子。”
王正业痛得头皮发麻,手指深深地扎入到泥土中,咬牙骂她:“你这个臭婊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张丹丝毫不在意,看他就像看一条丧家犬说:“先活下来再说吧。”
“我厌倦了你们这些自大又自私的男人。”张丹厌恶地吐了他一口,转身毫不留情地走开。
她想这两个人是不中用了,接下来该找谁呢?窝囊男朋友只是最次的选择,她想找一个强大的人。
这样想着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美丽女人的脸庞。
而这个美丽女人此刻正在和一群人对峙。
祝眠后背靠着一棵大树,将满满一大壶酒放置脚边,冷静地看着面前五六个彪形大汉。男人明显是有些癫狂,嘴角都流着口水,贪婪地看着祝眠和她脚下的那壶酒。
为首的一个男人粗声粗气说道:“不要再抵抗了,把酒给我们,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不然的话,”他扭动着如沙包大的拳头说,“我会把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给砸碎。”
助眠弯下腰将酒壶打开。浓郁的酒香让几个男人更加把持不住。
她举起酒说:“如果你们敢靠近,我就把这酒全部都撒了,倒在地上,渗入这片土地里,你们一口都喝不到。”
这句话一说,没有人敢动。男人惊恐万分地看着她的动作,很是紧张,嘴上仍然威胁说:“那今天你也活不了,大家一起死。”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
祝眠冷声说道:“那就试试, 看到底是谁活不过今晚。”她知道这些人嘴上说自己有多无畏,实际上惜命的要死,让他们死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只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闻言那些男人也不说话了, 只是面容可怖地盯着助眠祝和她脚边的那一桶酒。
两方人马在无声对峙着。而酒鬼那边, 忽然有一个男人痛苦地大吼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了黄黄的、粘稠状的液体。他周围的人立刻避开,厌恶地捂住鼻子。
刚刚才和祝眠对峙的男人也回头, 怒吼道:“你在搞什么东西?”吐了的男人低着头, 摇摇晃晃,他的嘴角不停地渗出脓液,滴到草地上, 地上的草呈现出枯萎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一系列举动, 让周围别的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看着祝眠的眼神也更加急迫,恨不得直接冲上前撕烂了她, 抢了她的酒。
祝眠知道自己在这里跟他们耗是没有意义,必须速战速决,解决掉一个。
她像是体力不支,终于支撑不下去,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道:“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我头好晕, 很难受。”
正因为她表情害怕,状态虚弱。所以他说的这些狠话在强盗看来都不过是虚张声势。为首的强盗胆子大了很多, 直接就往前走了两步,想抢祝眠脚边的酒。
祝眠往强盗头子身上浇了一把酒。这一把酒大部分都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只有小部分撒在了他的脸上。
强盗头子因为感受到了酒的滋味,舒爽地怪叫了一声,站在原地品尝起来。周围的人都羡慕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还有吗?再来,给我洗个脸!”像是逗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一样,强盗头子轻狂说。
祝眠像是真的被吓傻了,又往强盗头子身上浇了一把。此刻的男人不光是能品尝到美酒的味道,还能用昂贵至极的美酒来清洗自己的身体,这场景他简直想都不敢想,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祝眠像是害怕极了,嘴里带着哭腔喊道:“我没有力气了,不要杀我,你过来拿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死丫头。”强盗脸色得意,大刀阔斧地走上前,对身后的同伴说,“等我拿了酒,兄弟们都能喝上,人人都有,别着急。”
就在他快要走到祝眠身旁的时候,祝眠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捡到的平平无奇的火柴,迅速地划开。
火柴顶上微弱的光映在祝眠黑沉沉的眼眸里,她面无表情,在海盗头子没有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将火柴精准地扔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身上有了足够的酒精,燃烧的火柴遇到酒精,一点就着。海盗头子的身体顺势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男人拼命哀嚎,扑倒在地,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火给扑灭,但这已经是无济于事。
祝眠看着周围惊恐万分的人说道:“你们也想尝一下他的滋味?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她微微向前走了一步,那几个人高马壮的男人立马后退,避她如蛇蝎。
不仅是大哥的惨状让他们害怕,这些生了病的人似乎更怕火了,立马四窜着,朝森林深处逃去。只留下一个痛苦的火球在地上翻滚,很快火球也不再翻滚,因为他已经被烧焦,躺在地上变成一具焦透了的尸体。
恶臭味迅速在森林这里蔓延,但是没有人敢靠近祝眠了。
经此一战,祝眠意识到这个小城镇已经出现了问题,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人,她抱着巨大的财富,想要平安回到小木屋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再加上她的小木屋也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很容易被推翻。
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她住的地方很偏僻,一般人发现不了。所以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秘密基地被别人发现。
这样想着,她决定今晚不回小木屋。
那回哪里呢?
发红的铁盘上被放了一块新鲜的牛排,牛排上甚至都带着血液。虞窈将卷长的头发夹起,身上穿着围裙,用铲子熟练地翻动着牛排。
耳边传来烤牛排时滋滋响的声音,祝眠心安了很多,但是又想到了同样被烤成焦尸的强盗,耳边似乎又闻到了恶臭的尸体,她捂着嘴,站在门口。
“几分熟?”虞窈没有看人,平静地问半路又杀回来的人。
“嗯?”祝眠还没有从杀人的余韵中逃开,下意识说,“人死的透透的,已经烧焦了。”
虞窈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继续说:“我问你牛排要几分熟,要熟透的?”
虞窈不说还好,一说祝眠的肚子真的咕咕叫了起来,毕竟从昨天到今天,她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她回到桌子上,抹了一把脸,有些虚脱说:“都行。”
虞窈也不说话,很快一片烤得完美的牛排就被放进了纯白色的盘子里,她在上面精心地撒上海盐,将盘子放在了桌上。
祝眠安静的,偷摸摸地带着一大桶酒坐回了桌前,眼神中带着一抹期盼,看向虞窈。
“我不吃熟透的牛排。”虞窈头也不回说道。
祝眠明白他的意思,用两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她实在是太饿了,都顾不得用刀切牛排,直接用叉子叉起牛排便放进了嘴里。没过多久,虞窈便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晚餐,来到了祝眠的身旁。
和祝眠相比,虞窈的牛排生了很多,她用刀叉优雅地切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红血丝。
“你又回到我这里,不会只是来蹭一顿饭吧?”虞窈将一小块牛排优雅地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才开口问道。
吃别人嘴短,拿别人手软。祝眠又吃了虞窈的牛排,又拿了虞窈的酒,自然而然也不再有什么戒备心,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卖火柴的小女孩应该向你学习,把点燃的火柴扔进别人家里。”虞窈点评说,“不过用那么多酒杀死一个人渣,浪费了。”
祝眠也觉得可惜,但是在当时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她有些歉意,对虞窈说:“抱歉,浪费了你那么珍贵的酒。”
虞窈毫不在意说:“不不不,你想错了,这些酒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却是万分珍贵。所以一定要好好地保存它哦。”
祝眠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吃完饭后她非常自觉地起身,对虞窈说:“谢谢你的款待,我来洗碗吧。”
她不动声色地补充说:“就让我今天晚上来替你干活,弥补我之前做错的事情。琳娜小姐,可以吗?”
虞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直接说:“外面危险,你想到我这里来避难,我理解。但是晚上我这里也会有很多很多的酒鬼涌进来。”
“危险无处不在,你能应付过来?”
祝眠点头,镇定说:“我可以的,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当然,我会给任何人机会,”虞窈站起身说,“但是要看他们能不能接得住这个机会。”
“我先上去换衣服了。”虞窈丝毫不忌惮把祝眠一个人留在一楼,她也不在乎祝眠会做些什么,笑着向她摆手,“等会见。”
祝眠礼貌说道:“再见,琳娜小姐。”
她看着虞窈走向二楼,在拐角处似乎遇到了什么。虞窈的声线明显不同,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下意识地撒娇说:“她很可爱啊。”
“反正今晚会有大事情发生的,暂时而已嘛。”虞窈声音软绵绵的,对对方说,“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祝眠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搂住了虞窈纤细的腰身,把她带向了暗处。虞窈丝毫没有躲的意思,完全纵容的态度。
隐在暗处的人。看不到脸,连声音也没有显露出来。但是祝眠却想到了以前,在别的世界里见过的一个人。不,或者说是一个神。
二楼走廊拐角处,虞窈的手贴在昔拉的胸膛上,抬眼看他,小心翼翼问道:“老板,你是不是生气了?”
昔拉的手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慢慢地往下移,丈量她的腰身,告诫说:“小心她,她不像你看上去的那般柔弱可怜。”
虞窈知道这里的“她”指的是谁,点头说:“我明白的,老板你放心。”
昔拉低头看她系着围裙,穿着厨娘的衣服,语气中不辨情绪,说:“都给别人做饭了,我看你并没有明白什么。”
“哪有,我是给自己做饭。”虞窈解释说,“那不是她正好在饭点过来了嘛,那人家在饭点过来,我不可能不招待她呀。”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心好客,我怎么不知道。”昔拉没有被糊弄住,垂眸定定看着她,说道。
虞窈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怎么又突然生气了,但是她知道生气的老板是一定要好好哄的。于是她学着昔拉搂他的动作,轻轻地将双手扶上昔拉强健的腰身,抬眼看他,温柔说道:“老板,我也可以为你做一顿饭。”
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和简单的一句话,昔拉明显软化了。他动作轻柔地用手指磨搓着虞窈的腰,摇头说:“不需要。”
他不需要虞窈做一些事情来证明。人们都说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要看一个人做什么。但是在昔拉这里,虞窈不需要为他做什么,虞窈只需要说一点甜言蜜语,他便甘之如饴。
虞窈看他拒绝了,以为他是不满意,赶忙道:“老板,你相信我,我做饭很好吃的,不会是死亡料理。”
“比如在酒里加牛奶。”昔拉翻出她的黑历史。
“那是逗大家玩的,”虞窈有些着急地解释,“我真的会做饭,你相信我。你等着,我以后一定一定会为你做一顿大餐。”
“好。”昔拉微笑地看着她,语气珍重,“等你的以后。”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一
张丹蒙着脸低着头, 混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随着人群向某个地方涌去。
仅仅是一个晚上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宁静和平的小镇变得动乱起来。街道上除了这一群饥渴的人之外, 再没有别人, 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 不敢出来。
张丹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这一路走下来,她听着周围人痛苦的哀嚎声和交谈声, 也知道了一些消息。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的丈夫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我也是,他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吐, 只喝酒馆的酒。”
“一定是酒馆那个可恶的妖精, 做了什么坏事,迷惑了镇上的男人。”
“是的是的,她看上去就很奇怪, 我丝毫不相信她。她一定是魔鬼的信徒。”
“上帝呀,上帝,求求你保佑莱特小镇。”
张丹明白了,这些人全部都是去酒馆里买酒的。她想到昨天晚上的琳娜小姐,决定跟上去看看。
知道现在王正业和王成举肯定对她恨之入骨, 见到她就会把她杀掉。张丹只得隐藏在人群中,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张丹也并不是特别害怕他们两个, 因为这两个人现在一个断了手一个断了脚。嗯,会不会互相扶持地走下去?还是一个人抛弃另一个呢?
她拭目以待。
“哥, 你能不能走慢一点?”王正业一瘸一拐地扶着路边的树,痛苦道, “我真的跟不上。”
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医疗设施,他只是简单地用身上的衣服将伤口包扎了一下,此刻伤口正渗着血,一滴一滴流在草地里。
王成举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脚步很快,但是他少了一只手,同样也是痛苦万分。因为痛苦,他对自己这个蠢货表弟也没什么好脸色,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毫不客气说:“闭嘴吧,再慢一点,我们就要死在路上了。”
“都怪那个贱女人,被我找到了,我一定要把她皮剥下来,头当做皮球踢。”王正业眼神里都是十足的怨恨。
他不提还好,一说王成举心里都是气,骂道:“要不是你精虫上脑,非要把那个女人带到身边,我们现在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谁知道她装的那么好。”王正业委屈说,“我想着她看上去就很蠢,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带在身边玩玩而已。”
“你想你想,什么都你想,你那个脑子能想出点啥?”王成举一听他说这种话就觉得离谱,毫不留情地指责他。
王正业被骂得也急眼了,反击说:“那哥你牛你厉害,你不也是被那女人骗了吗?我蠢你更蠢。”
王成举怒气冲冲地冲上去,想给他一拳。但是手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很多,他明白如果现在和自己这个蠢货弟弟闹崩了,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已经恨上这个蠢货弟弟了,如果不是他这么愚蠢,自己何至于少了一只手。他压下心底的愤怒告诉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这些伤害他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成举抚平自己的心绪,说:“不要吵了,我们俩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女人,所以我们才更应该齐心协力,逃离这个恐怖的世界。”
王正业看自己表哥不再骂自己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赞同说:“对对对,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去昨晚那个酒馆,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王成举说。
等到两人赶到酒馆的时候,酒馆门口已经黑压压聚集了一大群人。和往日的欢声笑语不同,这些人的脸上都愁云满布,神色紧张。
他们害怕琳娜小姐会因为恐惧而关闭酒馆,那么这些人最后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酒馆门前的霓虹灯变成了一个微笑的脸,在众人期待且惊讶的目光下,酒馆的门自动打开。琳娜一如往常站在吧台后面,手里举着一瓶酒,露出甜美的微笑:“欢迎光临,我的客人们。”
人群黑压压地往里面进,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酒馆里已全部都是人。即便如此,外面还是有很多人想要进来。
王成举和王正业把一些女人和虚弱的男人都推倒后,才在最后一秒钟进入了酒馆。
虞窈似乎是非常高兴的模样,有些夸张道:“看来今晚的生意会非常好,我的金库里又要有很多的钱币了。”
她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币说:“只可惜我的酒馆容量不够,没办法承载大家这么大的热情。”
“所以,”在外面的人惊恐绝望的目光下,虞窈微笑地做了一个决定,“先到先得。”
即便外面的人用力的推门,想要阻挡被关上的门,但是门却以不可抗拒的力量缓缓地关闭。一个疯狂而肥胖的男人不死心,用手重重地抵着门。只可惜他的力量对于门还是很薄弱,最后他也没来得及脱手,失去了一根手指头。
一根带血的指头落在了酒馆的地上。但是酒馆里的众人没有时间也无暇去管这件事情,都很期盼地看向虞窈,现在虞窈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虞窈似乎是完全没注意到他们此刻一动不敢动的模样,自然地说:“怎么啦?大家怎么不喝酒了?和往常一样啊,我今天还是我。”
她将卷长的金发扎成两个双马尾,身上穿一条粉红色的蛋糕蓬蓬裙,可爱娇美,对众人说道:“是今天的装扮不适合我吗?”
可是昔拉说很可爱,很适合自己。
众人根本就没有在乎她今天穿的是啥,听了她的话之后只得附和道:“好看好看,琳娜小姐你穿什么都好看。”
但是也有人在这种关头还要嘴欠,评头论足地说虞窈:“包裹的这么严实,还有什么意思?琳娜是不是仗着自己今晚生意好,都不卖肉了。”
虞窈其实没有听到她的话,她也根本不在乎底下的一群人是怎么看自己的,问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她很喜欢自己今天的打扮。
她刚想说什么,人群中突然传来了惊恐的叫声。原来是刚才那个嘴欠的男人,突然用手捂住了嘴,痛苦地哀嚎,等他把手拿下来的时候,嘴巴里空空荡荡的,一条鲜红的带着血液的舌头,掉落在桌子上。
人群立刻四散开来,男人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别人的帮忙。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管他,反而恐惧又厌恶地看着他。
他只得看向虞窈,此刻的虞窈不再是一分钟前,他可以评头论足并且低贱看待的女人,而是一个真真实实的,能拯救他的上帝。
不过上帝似乎没有救他的意思,她平静地看了自己一眼,便当做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和众人说:“我的酒馆可不是沉默的代名词,如果大家都不说话也不欢乎,那就离开吧。”
虞窈继续说着该说的台词。她确实不清楚为什么男人的舌头会突然掉出来,可能是这个计划的副作用?
众人听了虞窈的话,都涌上前开始买酒,一时间酒馆里恢复了表面的热闹。
就在男人觉得自己失血过多会死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女孩。女孩很典型的东方美女,白皙的瓜子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面容冷淡。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女仆装,身后有一个巨大的蝴蝶结。虽然脸很冷,但是却平添了一丝性感。
他想要求救,但是发现自己一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祝眠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语气平淡说:“无法欢呼的人不适合待在这个酒馆,请回吧。”
男人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愿离开。他知道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也开始怨恨所有人。他站起身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倒在地,撞开周围的人,怒气冲冲地冲向站在吧台里,笑容满面的虞窈。
为什么他这么痛苦,而这个女人却可以笑得这么灿烂?为什么这个女人不愿意帮助自己?既然他会死,那他也要把这个幸福的女人带走。
既然他痛苦,那么别人也不要幸福。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二
男人心里积攒着一股气, 带着绝望和痛苦,以困兽般的姿态向虞窈冲去。
周围的人都四散开来,没有人敢阻挡他, 只敢缩在角落里。江木有些着急喊道:“琳娜小姐, 小心。”
祝眠本来可以挡下来, 但她没有挡,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武力值,是一件愚蠢的事。而且她对虞窈有信心。
虞窈倚靠着吧台, 轻松自如地看着男人, 说道:“我不喜欢插队的人。”
男人却愤怒地锤了一下吧台,吧台上的酒都轻微地发生着震荡。看着虞窈的表情越轻松,他越痛苦越愤怒, 想立刻跳进来欺负虞窈。
虞窈却不紧不慢地将一杯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鼻尖闻到酒的香味,男人停住了动作, 忍受不住地看着那杯酒。
没关系,他在心里想:可以先把这杯酒喝了,再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样想着,他便端起了酒杯,毫不犹豫地喝了那杯酒。
身体立马就轻松了很多, 就连没有了舌头的舌根也舒服了很多。他飘飘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正在流血。等到他发现的时候, 自己已经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地上,濒临死亡。
他很想质问, 为什么明明自己喝的是美酒,还会死去, 这不公平。
虞窈开口说话,说给众人听:“我卖的是酒,不是神丹,不要祈求它会让该死的人起死回生。”
再加上她也确实没有给男人喝酒,即便酒对她而言并不珍贵,但是他才不会给这个没有礼貌的男人喝一口。她给男人喝的是自己调配的“饮料”。
虞窈双手撑着吧台,眼神中是天真的残忍,微笑着给他安排了工作,说:“你力气很大,可以去地狱搬砖。”
她说了个“地狱笑话”,众人却笑不出来。她看向众人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无关紧要,大家继续欢呼吧。”
可是目睹一个人当场死去,没有人有心情欢呼了,大都沉默地喝着酒,或者是警觉地看着虞窈。
虞窈微微耸肩,不在乎说:“人们总是不珍惜近在眼前的幸福。”
而目睹了刚才一幕的王正业蠢蠢欲动,想要上前,被王成举拦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王正业的伤口正散发着忍受不住的疼痛,甚至都化脓了,他皱着眉头说:“哥你没有看到吗?那个酒是有用的,大家都想喝,那我们也喝一点吧。”
王成举却摇头,说:“正因为大家都想喝,我们才不能喝,你没发现这些人都和昨晚不一样吗?他们都疯了。”
王正业却忍受不了,说:“我快要痛死了,我管大家发不发疯,再喝不到酒再治不了伤,我也要死掉了。”
他甚至有些怨恨地看着自己的表哥说:“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现在呢,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王成举看他去意已决,也不再劝他,眼神里甚至带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狠意,说:“那你去吧,我不劝你。”
他甚至放缓语气,想和王正业修复关系说:“这一次我相信你的选择,你坚定自己的想法就好。”
接收到鼓励之后,王成举更觉得信心百倍,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虞窈看到他丝毫不惊讶,也没有在意他缺胳膊少腿的,如老朋友般寒暄说:“今天又见到你了。”
王正业不信任她,冷着脸把一杯酒喝下去之后,果然好了很多。他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进入了天堂。
身上的疼痛消失后,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又自大起来,下流地打量着虞窈,看她美丽的脸庞,说着轻浮的话:“玲娜小姐,我爱你。”
虞窈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不说话。
王正业却把自己当成了打胜仗的皇帝,开始一股脑地对虞窈说着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如何英勇无畏地逃了出去。
“那个管家简直是有病,那一栋房子简直就是鬼屋,太恐怖了。幸亏我逃了出去,虽然我失去了一只脚,但我仍然是胜利者。”
虞窈将酒分给那些前来喝酒的酒鬼,没怎么听他说话。王正业迷上了酒的味道,喝完了一杯后又把酒杯递给虞窈,说:“再来一杯。”
虞窈接过别人递来的钱币,将钱币扬给他看:“我不做赔本的生意。”
王正业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口袋,什么都没有。他脸色涨红,有点难堪,语气中带着点恳求说:“我先差着好吗?玲娜小姐,我非常有钱,你放心,我不会赖掉这一杯酒的钱。”
他絮絮叨叨说:“我家里有十套房子,两个公司,我从小身价就上亿,追我的女孩数都数不清。”
他正说着,一个等不及的酒鬼伸手将他推开,不耐烦道:“喝醉了就滚到一旁去,不要站在这里挡道。”
因为本来腿就受了伤,所以王正业被推了一下后,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周围立刻响起了嘲笑声。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眼睛都气红了,爬起来就要和酒鬼干架。
虞窈却让他们闪开,平静说:“要打架出去打,别堵在我这里。”
像是看透了虞窈的冷漠,王正业愤恨道:“琳娜小姐,你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女人没什么不同,都是这样的虚伪恶心。”
虞窈也不生气,被这种人讨厌,可比被这种人喜欢要好的多:“多谢夸奖。”
王正义自知现在的他也打不过身强力健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往回走。王成举冷眼旁观。等他坐回到座位上之后,王成举问他:“你好一点了?”
王正业啧啧嘴,似乎还在回味自己嘴里刚刚喝进去的味道,点头说:“这酒有魔力,我不骗你,哥你应该去试试。”
王成举伤口已经很痛了,但他还是坚持着不愿意喝酒。
在酒精的刺激下,大家都飘飘燃起来,他们忘却了今天的一切怪事,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痛苦,很快,酒吧又恢复欢声笑语。
而那些没有进入酒吧的人,可怜地守在酒吧外面。不管他们怎么哀嚎,撞门,酒吧里的人都不理睬,装作没听到。
王成举只喝了一点酒馆里的水,用自己身上的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他发现那些开心喝酒的人,脸已经肿胀不堪,快要爆炸一样。酒并没有让他们身上的疼痛变好,只是暂时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而等到酒劲过去之后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呢?王成举不愿多想,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想他需要医生。
于是他从那些酒鬼身边穿过去,来到了虞窈的面前。他态度恭敬,问道:“琳娜小姐,你知道镇上的医馆在哪里吗?”
他将伤口展现给虞窈看:“我这伤,不治不行了。”
虞窈并没有针对他或者说刁难他,反而很干脆地给出了答案:“医生的家离这里不远,从这个街道走出去拐一个弯,左手边第三个房子就是医生的家。”
“感谢你。”王成举道谢后,转身就想走。但是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琳娜小姐,你知道……”
他在脑海中想着名字,说:“劳伦公爵?”
“劳伦公爵拥有咱们镇上最大的庄园,同时他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虞窈将收到的钱币放进柜子里继续说,“昨晚你们就住在那里,我想,那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个晚上。”
王成举苦笑一声,说:“结果恰恰相反。”
他继续追问:“劳伦公爵还活着在吗?我昨晚没有见到他。”
“当然。”似乎是觉得他的问题十分愚蠢,虞窈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道,“劳伦公爵一直活着。”
“他也是我酒馆的忠实客户。”虞窈伸出胳膊指给他看,“你瞧,他就坐在那里。”
王振业往回看,不远处坐着一位穿着华贵的男人,正喝着酒,和一旁的人说话。似乎是察觉到了王成举的目光,他抬头,和王成举对视。
王成举大惊,因为这个人和他们昨天看到的尸体一模一样,甚至连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那昨天他们看到的尸体到底是谁,或者说那个管家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王成举还想问虞窈,但是虞窈又忙了起来,他害怕被心急的酒鬼打,只得避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劳伦公爵。
劳伦公爵面带微笑,非常大气地朝他举杯。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很年轻,并不是昨晚那个。
王成举搞不清楚这一切,他也不想管了,因为他的伤口实在是太痛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他觉得他熬不过今晚。
他刚想出去,就透过窗户,看见令他惊恐的一幕。
窗子上扒着的全是人脸,一张张恐怖而贪婪的脸紧紧地贴在窗户玻璃上,似乎是想要拼命挤进来。他们痛苦地拍着窗户,嘴里吐出的粘液在窗户上蔓延,留下恶心的痕迹。
这些人不是丧尸,但是神情呆滞,简直比丧尸还要恐怖。他们似乎不仅觊觎酒馆里的酒,酒馆里喝酒的人也是他们的目标,所有人在他们眼中,简直就变成了食物。
王成举不敢出去,他很害怕只要自己出去了,会立刻被这些人撕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酒馆里爆发出了争吵声,而这次处于吵闹中心的人居然是最胆小、最懦弱、最不敢和别人起争执的林弱。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三
原来是一群酒鬼喝了酒还想喝, 但是他们没有钱买酒了,便打起别桌的主意。
江木和林弱看上去都不怎么能打,再加上一个柔弱的张丹, 这三个人变成了很好的受欺负对象。即便他们三个人已经再三解释自己并没有酒, 也没钱买酒, 可是这几个壮汉还是想从他们身上搜刮点东西。
王正业看到了张丹,还有身体健乐完好无损的两个男人,那更是气上心头, 在一旁幸灾乐祸, 煽风点火说:“你们不要相信他们的谎话,这个女人是最可恶的女人,惯会撒谎。”
就在推打之间, 林弱怀里的酒瓶暴露出来, 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让开!”林弱弯着腰死死地抱着自己怀里的酒,挣扎说,“这是我们的东西, 凭什么给你?”
“我就说嘛,这几个外地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汉洋洋得意觉得发现了宝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抢别人的东西是一件多么恶劣的行为。
“既然不喝酒也不能喝酒,就把酒拿出来,让给我们喝。”
旁边也有人搭腔:“对啊对啊, 你既然不喝,那为什么藏着一瓶酒。识趣点赶紧拿出来, 不然你们今晚也别想离开这里。”
虞窈可不想让自己的酒馆沾上太多血,而且如果这三个玩家在这里全被灭了, 那这个游戏还有什么好玩的。
她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抱怨:“大家今晚火气怎么都这么大?我的酒馆是开心的地方, 不是吵架的地方。”
即便她的话语中有不高兴的情绪,但是看到了酒的那些醉汉,就像是饿极了的狗看到了香喷喷的骨头一样,是根本走不动路,也停不下去动作。
眼看着酒馆老板不高兴了,酒鬼们就想速战速决,直接冲上来,把林弱砸扁,再从他的怀里抢过酒瓶。
林弱绝望地看向四周,寻找可以帮忙的人。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祝眠,眼神中满是期待。
祝眠心头微动。但她向来不是一个会鲁莽出头的人,正在思考的间隙,有人上前了。
虞窈从吧台里走出去,她的双马尾在空中晃荡着,发绳上还有可爱的蝴蝶结。粉红色的蛋糕裙,把她衬得像礼物一样可爱。
虞窈身材诱人,穿着人畜无害的蛋糕裙,大家都没把她当回事儿,只是在心里感慨:酒馆老板怎么不走性感路线,反而走可爱路线。
虞窈穿着银白色的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辉。她像一只灵敏的小猫,穿过拥挤的座位,顺手捡起一个空的酒瓶,走了上去。
为首的醉汉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30多岁的年纪,满脸横肉,手臂粗壮如同牛腿。
“喂,”虞窈站在他身后,叫了醉汉一声。
醉汉没好气的回头,一看居然是漂亮美丽的酒馆老板,脸上立马堆了笑意:“亲爱的琳娜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虞窈将酒杯放倒在桌面上,推动它,让它旋转,脸上不再是公式化的微笑,没好气说:“我再不过来,你要把我的酒馆给拆了。”
“哪有的事儿。”醉汉连忙否认,“我只是在交朋友,交朋友而已。”
林弱看到救星来了,连忙高声喊道:“根本就不是的,琳娜小姐,他想抢我的酒,我根本不认识他。”
一旁的一个大汉立马伸手掐住了林弱的脖子,不让他继续说话。
虞窈很懒,能动嘴就不动手,没耐心说:“不要在我的酒馆里搞这些有的没的,要么你们就开心喝酒,要么现在就滚出去。”
这些小混混嚣张惯了,再加上酒精的推动下,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被虞窈这么说。醉汉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反击说:“我现在就不滚,你又能怎么样?”
他们的脑海中甚至有了这样的想法,凭什么这个赚钱的酒馆是属于虞窈这个柔弱不堪的女人,如果他们把这个女人给弄死了,那么这个酒馆不就属于他们的吗?
想着想着恶从胆边来,醉鬼走上前一步,轻佻地想要摸虞窈的脸说;“如果没有我们,你靠什么赚钱?我们可是你的衣食父母,磕个头叫声爸爸,不过分。”
“说得对,顾客是上帝。琳娜,你什么态度?”
虞窈偏头,没有让他摸。她很久没动手了,怕自己会生疏,轻轻地扭动了两下脖子。她动作幅度很小,但耐不住身材太好。
醉汉脸上有猥琐的笑意,问道:“干嘛?身上痒了,让哥哥给你通一通。”
他的同伴也立马附和,大笑起来,没有人把虞窈当一回事。
虞窈轻轻转动放在桌上的酒瓶,酒瓶在转了几圈之后停下来,指向了某个方向。酒瓶指向的方向摆了一个无脸的摆件。
“死神。”虞窈轻轻说了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跃而上,狠狠地将酒瓶砸在了醉汉的头上。
玻璃渣四溅开来,虞窈眼都没眨一下。醉汉被砸得眼冒金星,他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他用手去捂,看着手上的血迹,怒不可遏:“小婊子,你居然敢砸我?!”
他身形像座山,朝虞窈扑来。
虞窈手里握着破碎的酒瓶,动作灵敏地踩到椅子上,躲避了一下,就在男人还想要侧身去捉她的时候,她干净利落地挥手一划。
醉汉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此刻正向外流着潺潺的鲜血,他用手去捂却捂不住,鲜血顺着指缝一个劲地往下落,滴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虞窈,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她的手上。
小山般的身体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弹。而之前跟醉汉站在同一阵线上搭腔的人都不敢说话了,面容惊恐地看着虞窈,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虞窈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说:“还有人要试一试吗?”
大家都纷纷摇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就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再让我听到一句污言秽语,”虞窈平静地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我会让你们一个个比地上的死猪死得还惨。”
一片死寂,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虞窈脸上带着笑,又变成了美艳而热情的酒馆老板,对众人宣布:“好了,今晚的表演大家应该也看够了,跌宕起伏很有意思。不过再美的一场戏都有落幕的那一天,客人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除了一些并不爱喝酒,只是过来买酒的人之外,大部分人还是不愿离去的。因为他们知道离开了酒馆就没有酒可以喝了,没有酒的日子让他们痛苦万分。可是鼻尖的血腥味告诉他们,如果不走,也会变成一具尸体。
酒馆门被打开,人群缓慢地向外面散去。
而本来在酒馆外面一直等候的那些人,在得知十二点已经到了,酒馆已经打烊后,明白自己喝不到酒了。他们看着从酒馆里面出来的那些人,眼神中都带上了愤恨和贪婪。
即便在昨天,他们还是好朋友,好街坊。可是一个晚上过去之后,恶魔将病毒的种子撒向人间,同时带来了仇恨与暴力。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完全消失。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打架声和尖叫声,林弱害怕地抖了抖肩膀,和江木一起走到了虞窈面前。
“琳娜小姐,明天晚上我们还要到你这里来吗?”江木试探性问道,他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是个荒诞的世界,必须要努力完成任务才能离开,因此他想从这个重要的npc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虞窈似乎是有些累了,她坐在圆椅上,将高跟鞋脱下,露出一双白皙柔嫩的脚。闻言微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的酒馆每天晚上照常开放,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
“只要你想品尝美酒,你就可以来。”
“那琳娜小姐,你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可以离开这里?额,我是指去莱特镇以外的地方看看。”林弱小声问道。
虞窈低着头,灯光照在她美丽的头发和白皙的肩膀上,她似乎是很累了,没有抬头,没什么兴致说道:“你们要去哪里看?天堂还是地狱,死了就可以。”
果然,没电状态下的虞窈攻击力才是最强的,她这话一说,周围的几个玩家都不再敢说话。
张丹紧紧揽着江木的手臂,说:“老公,我害怕,今晚我要和你在一起。”
江木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柔声安慰着自己娇弱的女朋友。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弱,眼神中带上抱歉,对他说:“我的女朋友我会管,不会让她影响到你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只要不和王正业还有王成举住在一起,林弱都没什么异议,所以他也只是摇摇头安慰江木:“没关系的。大家都是朋友,住在一起互帮互助,我理解。”
而王正业看着张丹面色红润,在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撒娇,恨得牙都要咬碎。低声咒骂道:“老祖宗说得没错,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的贱,两面三刀、趋炎附势。”
他把张丹骂得一无是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猛烈地抨击她,似乎就完全掩盖掉自己之前所做的一系列愚蠢的事情。他不仅支持老祖宗的言论,还真把自己当古人了,将一切罪过都推到女人身上。认为这一切蠢事都和自己无关,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骂了几句也只能过过嘴瘾,对现实而言没有任何的改变,王正业只得继续问自己的表哥,说:“我们今晚住在哪?那庄园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先别想晚上住哪,”王成举疼痛难忍,额头上都是冷汗说,“我们先去找医生给我们看看,不然都活不过今晚。”
王成举看向酒吧外面的混乱,嘴里喃喃道:“上帝保佑,希望一切顺利。”
留到最后的是“临时工”祝眠,她认认真真地打扫酒馆,没有丝毫怨言。等到把最后一张桌子擦干净,穿着纯白色睡袍的虞窈站在二楼,对她说:“眠眠,你很努力,但是我的酒馆,晚上不留人。”
祝眠本来就没有指望自己可以留在虞窈的酒馆里安枕无忧地睡一个晚上,她只是想要尽可能的拖延点时间,避开酒馆外疯狂的人。
她的计划还是有点效果的,本来酒馆外黑压压的全是人,现在也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坚守在酒馆外。别的人要么回去了,要么早就已经找到了目标,正在缠斗。
“好的,我很快就走。”祝眠透过窗外,打量着外面的人,思索自己的胜算。
虞窈知道她的想法,轻轻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提醒她说:“能坚持到现在都不走的人,不好惹。”
祝眠抿唇,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棘手,但是让她放弃这桶酒她做不到,可是不放弃的话……
果然世界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虞窈虽然把酒给了她,但是也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似乎是不想让她为难,又或者是虞窈想打发她走。只见虞窈回头说了什么,隐在暗处的人有些无奈,喊她:“窈窈,别浪费时间了。”
祝眠耳力极好,听到了这句话。说话的人声音低沉优雅,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祝眠感到心惊。
“她本就应该在今晚死去。”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四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 第一个晚上和第二个晚上的际遇完全不同。第一个晚上王成举还是在庄园里休息的大少爷,而现在他只能缩头缩尾地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地朝医生家里走去。
街道也和往日不一样了, 现在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争吵打架的人, 除此之外, 随处可见脸色苍白躺在地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王正业泄愤地踢了地上不再动弹的人一脚,开始自怨自艾说:“这都什么事儿,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来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里。”
因为他本来就有一只脚断了,用另一只好脚去踢别人的时候,难免身体会不平衡。所以虽然他踢得很爽, 但是紧接着他便摔倒在地, 半天也爬不起来。
他下意识寻找王成举的帮助:“哥,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王成举站在他面前, 因为夜色太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王正业本能地感到心惊,小声地喊了声:“哥?”
王成举嘴唇微动, 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王正业打断。
“这家伙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王正业看着地上那具尸体说, “咱们来看一下。”
王成举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的动作。王正业没有尊重死人的想法, 重重地掰开死人肿胀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拿出了一枚金币。
“哥, 有钱了!”王成举反复地看着那一枚金币,很是激动。
确实在这个世界当中钱还是很重要的,王成举决定再让这个没脑子的人多活几天。于是他暗示道:“这个人穿着整洁,应该是个有钱人,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搜刮的东西。”
王正业也赞同这个观点,于是便着急地拨开尸体的衣服,在尸体上搜刮起来。不想闻到尸体的恶臭,王成举用好的那只手捂住口鼻,往旁边躲了躲。
王正业搜查地很急,他从尸体上搜出了一只精致的钢笔,两枚戒指,还有一把银币和三枚金币。钢笔上似乎刻了什么字,他看不清楚,也懒得去看。
他得意地捧着这些战利品,对王成举邀功说:“哥,你看有这么多东西,我们今晚住旅店都够了。”
他又将贪婪的目光放在别的尸体上。王成举却快撑不住了,他也不想做节外生枝的事情,只想赶快找到医生,便也没怎么管地上的尸体,说:“要想翻尸体,有的是尸体让你翻,但我们现在得赶快去找医生。”
“要不我们很快就会变成地上的尸体,被别人翻来翻去。”
王正业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在王成举身后,向医生家里走去。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昨天晚上那栋普通的,住着林弱和江木的房子。
王正业有些后悔说道:“早知道就选这栋房子了,也就没那么多屁事儿。”
王成举语气阴森说道:“等我们伤好了,这个房子肯定归我们。”
两个人站在房子面前,眼神阴森地看着房子。可能是遇到的鬼多了,这两个人也愈发阴气森森,直接把站在二楼窗台前偷偷观察形势的林弱吓了个大跳。
他捂嘴不敢说话,本来想跟江木说这件事儿,但是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江木和张丹开心的笑声,他决定还是不过去扫兴了。毕竟楼下这两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跳不起来了。
他放下窗帘,用手捂住不知道为何惊慌乱跳的心,对自己说道:“没关系的,放轻松。”
因为有点饿,所以他想去一楼的厨房寻找一些吃的。这栋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很整洁。他刚走到一楼,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敲门声不重,慢条斯理的,但在深夜中却显得异常诡异。
他刚才放下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是谁?”
门外无人应答。
“咚咚咚!”王正业一个劲的敲门,有些着急说,“怎么敲了这么半天也没人来答应啊,服了,是人死了吗?”
“小声点,不要乱说话,管好你的嘴。”王成举低声地指责他。
王正业撇撇嘴,有些不开心抱怨道:“我又没说错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开门,那不肯定是出问题了。”
他现在已经有些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语气中带上了嘲讽说:“肯定是死掉了,我们进去帮他收尸。”
王成举快要被王正业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医生如果死了,我们也活不了。”
“那倒不至于吧。”王正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只要有一些医用的东西,我自己可以给自己包扎。”
“你倒不如直接拿把刀,把自己了结算了。”王成举没好气地骂他。
两个人吵吵闹闹,终于等到了开门。但是开门的不是他们想象中优雅的医生,而是一个白发老头。
这个白发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他似乎是才被惊醒,身上还穿着睡袍,问他们:“你们是谁?怎么半夜敲门。”
王成举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语气尊敬道:“先生您好,我和我弟弟实在是受伤太严重,所以才半夜来拜访医生。”
“哦,你是来找约翰的。”老人了解了情况,点点头也没有指责他们半夜敲门的无礼行为,仍然好脾气说道,“约翰今天出门问诊了,现在还没回来。”
王正业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他抱怨道:“那怎么办?我的伤口再不治就要死了。”
“王正业,你怎么说话的?”王成举指责他的无理。
老人是约翰的父亲,这么多年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病人了,像王正业这种没礼貌的,他见的多了也不生气,只是温和说道:“确实是抱歉。”
王成举也和不少人打过交道,他很快就看出了这个老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于是便可怜兮兮说:“先生,我和我的弟弟实在是走投无路,太疼了。”
“今晚打扰您,实在是不应该,很抱歉。那我们就在这等着约翰先生,您先休息吧。”
王正业一听就不乐意,刚想说什么,后背被王成举重重地打了一下。他虽然蠢,但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表哥的意思,闭上嘴不吭声。
老人也看到了他们断手断脚的惨样,内心起了怜悯,想了想,还是温柔地说道:“可怜的孩子,你们进来吧,外面冷。可以在里面等。我想约翰应该快要回来了。”
“那真是感恩不尽。”王成举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们两个人跟着约翰的父亲走进了屋子。屋子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正中间的客厅还挂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王正业有些好奇地问:“你的老婆在休息吗?”
老人顿了顿,回答说:“是的,她身体不太好,所以已经睡着了。”
他将两人指引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还贴心地给两人倒了水,说:“再等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王成举端着水杯,试探性问老人:“您知道今天酒馆里发生的事情吗?”
老人摇摇头,诚实说:“我已经戒酒很久,也不去酒馆了,只待在家里和我的老伴相依为命。”
“还有您的儿子。”王成举补充说。
老人笑了笑说:“约翰太忙了,经常不回家,我已经习惯了。”
“您的儿子是一个正直勇敢的医生。”王成举放下心来,喝了口水说。
老人明显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很高兴的模样,说:“这是当然,我从小就教育约翰,要当一名医生,就要把自己的性命置之于脑后,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人们,奉献给上帝。”
他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刀,似乎是想给王成举削个苹果吃。
王成举表情认真地点头,似乎是听了进去,王正业却在一旁毫不理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声说:“那这医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王成举不留痕迹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对医生微笑说:“我和我的弟弟伤口实在是太疼了,能不能给点纱布,让我们简单地包扎一下。”
老人咽了咽口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这样吧,我先来给你们包扎。”
“啊,不好吧。”王正业看他颤颤巍巍,眼睛也不是很清楚的模样,有些担心。
王成举也是这个意思,但他说的就委婉很多:“实在是不用了,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您先去睡觉吧。”
老人摇头,来了精神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学医的,对解剖很在行,你们放心就好了。”说着他便起身,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不顾两人的反对,去拿医药箱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王成举和王正业对视了一眼,王正业小声说:“这怎么看都不靠谱,我可不想把命丢在这里。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往哪走,这里到处都是危险。”王成举多方面考虑,说,“现在只能多加警惕,死马当活马医。”
他将桌上削水果的水果刀拿在手里,藏在衣袖里,语气阴冷说:“要是有问题,我们就直接杀了他。”
“正好今晚没有地方住。”王正业同意他的计划,“杀了他,这房子就是我们的。”
正说着老人已经提着医药箱过来了。他坐到两人的身旁,将医药箱打开,动作很慢,却很熟练地将一系列工具摆在桌上。
王正业看着泛着荧光的手术刀和手术剪刀,心里有些发毛,感觉伤口更痛了。
老人柔声安慰他们:“我先来帮你们清理一下伤口。”
王正业和王成举的伤口只是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此刻受伤的血肉和布条都黏在一起,散发着恶臭。
老人拿着剪刀仔细地帮他们清理已经不能看的布条,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已经流脓恶心的伤口,语气中有怀念:“以前在打仗的时候,我就经常帮别人包扎伤口。”
“你们这儿都算好的。”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说,“我曾经见过四肢都被炸断的,只有一个身躯的人。”
“即便如此,在我的努力下,他也多活了两个月。”老人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但是王成举和王正业却听得心里发毛。
虽然老人的动作熟练且温柔,但毕竟是将自己坏死的血肉剔除出去,再加上又没有什么麻醉的药,王成举疼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咚咚咚。”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在疼痛中的王成举清醒了几分,他虚弱问道:“是不是您的儿子回来了?”
他现在非常期待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约翰医生,因为自己实在是疼的受不了。老人动作顿了顿,仔细去听。
紧接着又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大家都听清楚了,并不是门外传来的声音。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一声一声,沉闷又缓重。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大惊失色。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五
而祝眠那边, 正用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没关系,隐在暗处的人她也不知道是谁, 说不定也只是一个半吊子, 自己不用太被别人的言论所影响。而且, 就算他是厉害的人又怎么样,人定胜天。
她看到虞窈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自己却听不见她说的话。男人故意让祝眠只听到他的声音。他回应虞窈的话, 说:“你就这么喜欢她?”
虞窈立马回头, 有些惊慌地看了脸色僵硬的祝眠一眼,似乎是有些不高兴,噼里啪啦地输出一大堆。男人
依誮
却只是冷哼一声, 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 虞窈转过身看向祝眠,有些垂头丧气说:“祝你好运,眠眠。”
祝眠心里清楚, 可能是男人阻止了虞窈的计划,她苦笑一声说:“没事儿。”
虞窈却已经给她开启了追悼会,哀伤说:“这个世界可无聊了,也就你比较可爱。我还想多看你几面,和你玩一玩呢。”
祝眠颇为无奈, 提醒她:“我还没死,琳娜小姐。”
“你放心, 等你死了,我会为你准备漂亮的棺材。”虞窈说,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我喜欢红色。”祝眠拿起桌上的刀,表情又恢复了冷漠, 镇定说,“尤其喜欢别人身体里流出的红色。”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已经到这一地步了,不管怎么样祝眠都会拼一拼。至于既定的命运,她不信,还是坚持要争取。即便最后以死亡告终,那她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她不信神,只信自己。
祝眠刚出酒馆,周围的几拨人就立刻将视线锁定在她身上,尤其是看到她还带了一大壶酒,那更是眼睛放光。
祝眠简单扫了一眼,大致数了数,一共有十个人。除了面色苍白,身体扭曲的两个人之外,其余的八个人都是身材强健。他们像是饿了一个晚上的流浪狗,垂涎于祝眠这根冒着香气的骨头。
人数过多,祝眠摸着口袋里的火柴和刀,意识到如果单打独斗,自己的胜算并不大。
似乎是察觉到氛围的紧迫,就连站在一边,等候着主人的马匹也烦躁害怕地哼了声。它的主人是镇上有名的约翰医生,今天晚上他和主人一起出门问诊,但是主人到现在还没来,只留着它和马车待在这里。
祝眠注意到那匹油光发亮的马匹,心头微动。一个个头很高,眼神精明的人注意到她的举动,率先走到马的身旁,挑衅地看着祝眠,说:“初次见面,我是杰西。”
杰西年纪不大,是镇上警察的儿子。他的警察爸爸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没有出门上班,只是窝在家里,一直说想要喝琳娜小姐的酒。
杰西非常爱自己的父亲,于是守到现在,只是想要带一瓶酒回去。
祝眠打量他,看他和别人不一样,眼神比较清明,便说道:“你带我离开,我会给你报酬。”
“什么报酬?”
祝眠比了个五的手势,说:“我给你这个数的酒,够你喝好几天。”
杰西有些心动,但又有些怀疑:“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祝眠冷静说:“和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即便你抢了我的酒,你认为周围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会放过你?倒不如你帮我脱险,我也给你点报酬,我们各回各家皆大欢喜。”
回家这个词明显触动了杰西,他咬紧牙关说:“我就信你一回,你千万不要骗我,如果你骗了我,我父亲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放心。”祝眠说,“时候不早了,咱们速战速决。”
杰西认识马,摸了马头一把,低声说:“你帮我一程,也可以快点回家。”
马昂头,从鼻子里喷出几股白气,有些焦虑的模样。杰西和它打商量:“咱们边走边找,说不定能看到约翰医生。”
安抚好马之后,杰西坐上马车,朝着祝眠的方向驶来。周围的人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喝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酒,体内非常难受,大脑也转不动。他们都略显呆滞地看着杰西的动作,直到祝眠抱着酒跳上马车,他们才反应过来,立马怪叫着开始追赶。
杰西虽然胆大,但毕竟年纪小,被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追赶,手都在发抖。祝眠放好酒,大声提醒他:“稳住。开好你的车,剩下的人我来对付。”
左侧有一个男人咣当一声跳到了马车上,半个身子都要探进马车里。这个时候的他们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体内焦灼,难以忍受地渴求着,要喝一口酒。
杰西听到动静后,猛得拉动缰绳,想让马停下,把男人甩下去。但是男人即便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手臂仍然死死地抓着马车里的栏杆,不愿松手。
“不要停!”祝眠说,“你一停,后面的又追上来了。”
而男人也正因为杰西停顿的这几秒,猛地扑进了马车里。祝眠怕被他抓到或者咬到,往后迅速一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划向男人的手臂。男人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又扑了上来。
没有办法,祝眠手起刀落,直接用匕首抹了男人的脖子。男人脖颈上喷涌着鲜血,他的大脑仍在高速运转,想要动,但是身体组织已经迅速死亡,他僵在空中三秒,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杰西看不到后面的情景,只听到扑通一声,他有些着急问道:“没事吧?”
祝眠缓了口气,平静道:“没事,开你的车,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停下来。”
即使是死掉了一个同伴,那些完全被体内的毒液所控制的人也不管不顾,继续朝马车扑来。而且他们学聪明了,知道扑向祝眠有危险,便虎视眈眈地把杰西当做目标。
杰西一个不留神,被一个男人拽住了胳膊,他下意识拿脚去踢,但是男人却死不松手,还张大嘴巴想要咬他。
幸亏杰西眼疾手快,一拳捶在男人的脸上,把他锤得眼冒金星,嘴巴也闭了起来。
因为这样的变故,马开始发狂,车头左摇右摆,控制不了平衡。祝眠探头看到了这一幕,直接点燃一根火柴,把火柴扔在了男人的身上。
火柴碰到男人的衣服上,只是小范围起了一点火星,很快就灭了,但是男人却似乎极其害怕火,赶忙松开手,滚到了一边。
杰西有些慌张地叫道:“喂,你小心点,别扔到我头发上,把我烧秃了。”
祝眠毫不留情地怼道:“头发重要还是命重要,好好开你的车。”
这样一来,他们终于把那几个讨人厌的东西甩开了,马车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杰西家门口。
杰西跳下马,对有些不高兴的马说道:“兄弟,稍等,我先把我老爸安顿好,再来处理你主人的事情。”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没看到什么酒鬼的身影,安定了很多。毕竟他爸爸是镇上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的警察,练就一手的好枪法。一般的酒鬼和混混都绕道走,也不敢在他们家门口逗留。
他绕到马车后面,看着抱着酒桶的祝眠,没好气说:“快点下来,你别想耍赖。”
祝眠问他:“你确定你家里安全?”
“当然,”杰西语气颇为自豪,“我家里有两把制作精良的左轮手枪,没有人敢随便进入。”
祝眠看他明显因为要回家了,能看到自己父亲而期待开心的模样,将自己嗓子里的话咽了下去。她想说的是:难道家里的那位,是安全的吗?
但是现在的情形是她必须跟杰西走一趟,她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也从不做缩头乌龟。
杰西心情大好,哼着歌打开了家门,没有回头对祝眠说:“进来吧。”
虽然是父子两个人住,但是房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冷硬,而是充满温馨的感觉。玄关右侧有一条楼梯,可以通往楼上。
祝眠紧紧抱着酒桶,看到杰西把灯打开,她才走了进去。她站在门口,不愿意多往里走,平静说:“你快去拿瓶子,我在这里等你,给了你酒,我就走。”
杰西摇摇头,不相信她,说:“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拿瓶子。”
他满不在乎说:“如果你嫌你怀里的那个大家伙太重了,可以先把它放下。我爸爸现在在楼上,家里已经没有别人。”
祝眠同样摇头,说:“你杯子在哪?速战速决吧,我要走了。”她抬头看向楼梯,楼梯不长,也不大。
她跟着杰西来到厨房,杰西走在前面,打开了橱柜,似乎在里面摸着瓶子。而祝眠却站在厨房门口朝后面看,以防有人偷袭。
迎面突然劈来一道手风,祝眠迅速地弯腰躲避,看向杰西。杰西将手里的杯子扔向祝眠,冷漠道:“我家没有那么多杯子,你把酒直接留下来。”
祝眠说:“如果你一定要如此贪婪,那么你将一无所有。”
杰西说:“我救了你的命,你不应该好好报答我?”
祝眠倚在厨房的柜台旁,伸手摸了一把切肉的刀,说:“如果你还想要活命,那就放我走。”
杰西似乎并不害怕,嘴角带着一抹笑,说:“放松点,甜心。我们可以握手言和。”
祝眠却没有和他调侃的心情,她已经决定要终结这个年轻男孩的生命。她警惕地看着杰西,后腰突然被一把冷硬的东西抵住。
她感受到了,是一把枪。
一道疲惫的男声响起,严肃问道:“你是谁?”
莱特镇清除计划十六
杰西有些担心, 对祝眠身后的人说:“你怎么起来了?谁让你出来的,你这么虚弱,快回去躺着。”
杰西的爸爸摇摇头, 仍然很严肃地问祝眠:“你是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
祝眠握紧刀, 没有回头, 语气镇定说:“你应该问一问你的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尊敬的警察先生。”
“我当然会询问,但是对于你这种偷偷溜进别人家里的小猫, 我也会好好审一审。”杰西的父亲语气和缓。
“爸爸你不要听信他说的话, 她这个人可会骗人了。”杰西仗着自己父亲手上有枪,肆无忌惮地倒打一耙。
“你闭嘴。”杰西的爸爸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再让他说话, 而是用枪抵着祝眠的后背, 把她带到了客厅里。
祝眠非常听话,没有丝毫反抗。
杰西的父亲打量着祝眠:“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祝眠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杰西的父亲。这是一个虚弱的男人,但是眼神精明, 拿着枪的手虽然有些不稳,但仍然很坚定。
杰西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直接去厨房里倒了一大碗祝眠的酒,递给自己的父亲:“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点把酒喝了, 不然你撑不住。”
杰西的父亲明显很渴望酒,但他仍然努力地保持着礼仪。他把枪放在桌上, 捧着杯子大口喝了起来。喝完酒之后他明显精神了很多,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祝眠身上, 问道:“这酒是你的?”
杰西赶忙反驳说:“这是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的,爸爸你相信我。”
“很明显你的父亲知道你的为人。”祝眠反呛说, “既然要做强盗,那也得做一个诚实的强盗。”
“那你又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酒?小姑娘,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杰西的父亲问道。
“这和你俩无关。”祝眠直接道,“你应该放我走。”
“我和你的儿子做了交易,报酬是五瓶酒,而现在你已经喝了一瓶。”
杰西的爸爸陷入了沉思。杰西立刻道:“父亲你不要再愚蠢了,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把酒留下来,不然我们会死掉的。”
“即便是这样一种不光彩的手段?”祝眠问道。
杰西毫不在乎:“只要能够活下来,谁在乎光不光彩。”
杰西的爸爸有些犹豫,他一辈子都是一个善良的警察,他不想在晚年变成另一个人他不认识的人。
可是魔鬼在向他招手,只有喝了酒他才能活下去,而这些珍贵的酒也只有这个女孩身上有。
生怕自己的父亲真的会把酒拱手让人,杰西直接拿起桌上的枪,把枪对准祝眠的脑袋说:“看在你送酒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自己走出去吧。”
“小心一点,如果你做任何的小动作,那我的手也会不稳。子弹会射进你的脑袋里,甜心。”杰西冷声说道。
祝眠听话地起身,缓慢地向门口走去。她站在门口,背对着杰西说:“你会下地狱的,我保证。”
杰西不在乎笑道:“天堂或地狱对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分别,不过你可能会比我更早下地狱。”
祝眠不再多言,缓慢地扭动着门把手。就在杰西眨眼的瞬间,她扑向楼梯,消失在杰西眼前。
杰西下意识开枪,但是枪里却没有子弹,他有些惊慌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解释道:“我没来得及把带着子弹的枪随身携带。”
“那真正的枪呢?”杰西有些抓狂,“现在没办法了,我们必须开枪杀了这个逃跑的小老鼠。”
杰西的父亲看向屋顶,面容严峻,说:“在楼上。”
杰西冷笑了一声,对自己虚弱的的父亲说:“你留在一楼不要乱动,我上去会会她。”
“不,”杰西的爸爸想要阻拦他,劝道,“放她走吧。”
杰西却摇头咬牙说:“爸爸,你怎么会如此的愚蠢?难道生病也让你的脑子转不动了吗?我们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走,但是她不走,那就不要怪我绝情。”
他把没有子弹的枪扔在一旁,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长刀,直接冲了上去。
杰西对自己的家了如指掌,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靠楼梯的是他父亲的,一间靠窗户的是他的卧室,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杰西直接踢开门,站在门口,环顾着整间卧室。其实整间卧室能藏人的,也不外乎这几个地方:床底下、衣柜里、以及厕所。
杰西留了个心眼,率先蹲下身往床底一看,没有人。他站起身稍微放下心来。他也没有着急抓人,反而是打开了床头柜,去翻自己父亲的枪。
拿到了一把真的拥有子弹的枪,他更加放心,将枪别在自己的腰侧。嘴里哼着小曲,想从言语上击垮祝眠的内心:“你确定要在此刻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吗?如果我抓到你,我可不会像愚蠢的汤姆那样恶心,我会把你一口吞下去。”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衣柜前,左手直接拿起刀,右手准备开衣柜门,完完全全地起了杀心。
他深呼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衣柜的门。里面只有自己父亲的几件衣服,并没有藏人。
“Ok,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厕所,轻轻地敲了敲厕所门,假模假样说,“虽然这不是一个绅士的举动,但是我现在要进来了。”
他将厕所门打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连浴缸他也检查了一下,并没有藏人。就在他思索祝眠是不是藏到他的房间里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关上。
他回头隐约看到祝眠的身影,他立刻冲出去,但是迟了一步,只听见钥匙扣动的声音,祝眠在外面把门锁住了。
祝眠从始至终都没有藏在杰西父亲的房间里,她只是藏在杰西房门后面,听着他的举动。也正因为杰西的轻敌与自大,他在隔壁房间的动静,祝眠听得一清二楚。
杰西拼命扭动门,大声地骂她:“你以为把我锁在里面就有用?我很快就能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
祝眠轻声说:“谁说我是要和你斗,我要去问问你的爸爸,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无耻的孩子。”
明白了祝眠的意图后,杰西疯狂地拍门,叫嚣着:“该死,不要动我的父亲,不然我会让你好看的,你听到没有?!”
祝眠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往楼下走。杰西的父亲应该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此刻也躲了起来,不知去到哪里。
又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只不过这次的猫和老鼠的角色换了一下。
祝眠这只猫根本就没有找老鼠的意愿,她只是跑到厨房里去,拿起自己的那桶酒就要走,身后突然有一道阴影朝她扑了过来。
祝眠二话不说,直接拿刀去挡,一刀戳进了来人的肚子里。
杰西的父亲捂着肚子,痛苦地看着她,哀求说:“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
脚步声由远及近,杰西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因为暴力拆门,他的手都已经伤痕累累,看到自己受伤的父亲,瘫软在地。他痛苦万分,叫道:“你这个恶魔,你做了什么?”
他举起手中的枪,要射杀祝眠,祝眠却一把将杰西的父亲提起来,用他做人肉盾牌,冷声说:“与其在这里和我纠缠,倒不如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把自己的父亲救活。”
杰西的父亲想要反抗,但因为本就虚弱,再加上腹部又中了一枪,鲜血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流出,他动弹不得。
虽然说杰西大胆,但他终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杰西的内心完全溃败,将枪丢在一边,痛苦地跪在地上,向她求饶:“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我的父亲。”
他缓慢地爬到自己的父亲面前,抱住了自己父亲的腿,用脸去挡他肚子上的伤口,悲伤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祝眠松开抓住他父亲衣领的手,任由他的父亲滑向杰西。杰西为了保持平衡,一只手扶住父亲,不让他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努力地撑住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是你自作自受。”祝眠毫不留情地将匕首钉在杰西的右手上,匕首直接将他的右手戳了个大洞。杰西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他大声的哭泣忏悔说:“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的父亲。”
“得到我的原谅没有任何用。”祝眠冷漠道,“你们自己想想后路。”
祝眠在杰西的哭喊声中给他留了之前约定好的四瓶酒,拎着剩下的酒走出杰西的家门。她对着还在门口等候的马说话,语气温柔:“我会帮你寻找主人。”
……
寂静的夜里,林弱蹑手蹑脚地站在一楼门口,贴着门仔细地听着。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又响起,吓得他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没注意到脚下的地毯,绊倒在地。他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但是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立刻捂住嘴。
不过外面的人耳朵似乎非常灵敏,语气平淡说:“是我。”
林弱又疼又怕,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你到底是谁?”
门外的人传来了清楚的叹息声,又重复了一次:“是我,祝眠。”
“真的?”林弱立刻开心起来,但是紧接着他又怀疑道,“你真的是祝眠,不是骗人的?”毕竟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诡异,他必须要提高警惕。
祝眠知道他担心,于是主动证明自己的身份说:“我是祝眠,你是林弱。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昨天,在酒馆门口,你给王成举点烟,还被他踢了一脚。”
“……”丢人的事情直接被女神说出口,林弱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反应,祝眠继续说:“你不要害羞,先把门打开,让我进来。”
“哦哦,好的。”林弱赶忙手忙脚乱地开门。虽然他还是不够谨慎,但结果是好的,门外站着的不是张牙舞爪的鬼怪或者是其他一些东西,而是面容疲惫的祝眠。
她的身上还穿着虞窈给她的女仆装,脚边是一大桶酒。林弱看着她那一大桶酒,惊呼说:“你从哪里得到这么多酒?”
祝眠眼疾手快地提着酒进来,迅速把门关上,告诫林弱:“一定要记得关门,不要在门口聊天,很危险。”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纯白色的女仆装上面也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血红。林弱担心问道:“你受伤了?”
祝眠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些血液都不是她的,而是那些想抢她酒的人身上的。
“刚刚我看到对面街上有一家好像着火了,火势非常大。”林弱和她聊天,有些心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很恐怖。”
祝眠抬头看向对面,看到了熟悉的房子。对于自己的行为,她没有暴露,只是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做好我们自己就好。”
她把酒往楼下一藏,然后又要出门。林若有些担心说:“现在这么晚了,你还是别出去了。”
祝眠将从杰西家里的枪放入怀中,说:“我不做言而无信的人。”
她出门,摸着马的头说:“我去帮你找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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