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宁何在?
点金城圣地。
自家狗比剑主何在?
点金城圣地。
徐天静对白珞说的话可是被剑主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他那个醋缸子能忍得了?
冰魄剑剑灵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有人可能要倒大霉了……
……
白珞冷静地琢磨了一番徐天静的话。
救命之恩,是指芜泽之行吧?
迟宿救她的时候顺手把徐天宁从沼泽里拽出来,怎么这“救命之恩”就成她的功劳了?
白珞想到这里心头一紧,说什么也不能暴露迟宿的行踪!
这误会大了······白珞直觉这是个烫手山芋。
她定了定心神,对徐天静道:“徐姑娘,我与令兄萍水相逢,承不了他千金一诺。这件事恐怕有些误会,待令兄自圣地出来以后,我自会向他解释清楚。”
白珞并没有什么处理“烂桃花”的经历——从前迟宿都是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就把出现在她身边的乱七八糟的人物处理得干干净净。
面对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女,白珞感到无奈至极: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可那位徐家少主也不至于见一面就情根深重,非她不可了吧······
轰的一声。
席面扬起一阵木灰
临仙门白长老身前的桌案被劈成了两半。
那素色道袍的美人风韵犹存,连生气的样子也美得让人惊心,只听她轻声讽道:“我原以为你不喜这桩亲事,没想到竟阴差阳错认识了徐家少主,真是缘分不浅······”白楚一面说着,一面冷冷地看向上首的点金城主。
白珞见到母亲盛怒的样子,忙不迭垂头挨训······这几乎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先前的思路一断,她又有了新的看法······
白珞回想着与徐家兄妹在芜泽的偶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一切就像是早就被安排好了,就等着她自投罗网似的······
难道这场联姻背后还有什么猫腻?点金城徐家对她另有所图?
可惜,眼下不是细想个中关节的时候。白珞也不可能在点金城的地盘上冒失地说出这种没有根据的言论。
彼时众座惊疑不定,却听上首的城主大人朗声大笑道:“因缘际遇,天命所至。阿楚何必动怒,孩子们有这样的缘分是好事。”
白珞诧异地望着这位上墟境大能者。
徐无极手中的佛珠转动,目光温和地对白珞道:“小珞忘记我了?那年我到泯山做客,与迟朔交手前我抱过你的······”
他说的事只在白珞脑海中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象。
点金城城主与泯山剑神都曾是东海城的女婿,可惜傅氏姊妹红颜命薄,都未能陪伴各自的夫君登顶大能,位至巅峰。
徐无极与迟朔私交甚密,即便两人不再是实打实的连襟,也常到泯山作客。
那年冬至,二人把酒言欢,迟家小少主牵着三岁的小妹妹见客。
小女孩裹着绛红色的披风,圆嘟嘟的脸儿藏在毛茸茸的兜帽里,心不在焉地喊了声徐叔叔后就低头踩着柔软的雪。
她被寒风冻红了鼻头,带着哭腔问哥哥,萤火虫冬天去了哪里?自己能不能变成好看的萤火虫?
小女孩稚气的言语让两位大能者笑得前仰后合,那位陌生的叔叔不顾迟家小少主惊怒的眼神,将那只雪捏的团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家伙,萤火虫是会飞的,你会吗?
说罢将小女孩高高地抛了起来。
······
“呵!”
一道女声打断了白珞的回忆。
白楚方才的怒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挂在脸上的一抹冷笑。
“若是你真有意于徐家少主,本座就破例舍一回面子,成全了你们……”
原本不明所以的看客终于了悟眼前少女的身份。
怪不得她与白楚相貌神似,怪不得泯山上下对她恭敬有加,怪不得她言语行事乖张,点金城城主都没有发作······
原来她就是白珞!
白楚是在场除点金城城主徐无极外,修为最高之人。她性情强势,对待女儿像一件随心摆弄的物件,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制得白珞半跪下来。
白珞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触怒女人的下场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
她倒是无所谓的,但是泯山的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孟启起身为她求情,焦急道:“白长老,请您手下留情!”
白楚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淡淡道:“她姓白,不是什么迟家大小姐······白珞,我只问你,这门亲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番威胁之言对于任何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而言,都是赤|裸|裸的羞辱。就连坐在白楚身旁的临仙门掌教白禄文都有些不忍心,小声规劝了句:“长老,小珞年轻不懂事,您何必与她置气······”
白珞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控制,红着眼吼道:“我说过了,我不会嫁给他!我喜欢的人······”
不是他!
这三个字还未说话,身上的威压就在无形中消解。白珞肩头骤然一松,有些茫然地望着上首的点金城城主。
“阿楚,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小姑娘脸皮薄,你这样逼迫她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白珞咬了咬牙,不明白从小到大母亲对待她的态度,还不及照顾她的嬷嬷,泯山剑神的两位护法和临仙门的掌教真人,甚至眼前陌生点金城城主来得温和。
一旁的徐天静见席上暗流涌动,惊讶地叫了一声,极有眼力劲儿地将白珞从地上扶起来,朝上首的城主娇嗔道:“父亲,阿兄还不知道‘迟萤就是白珞’,若是夺魁回来,您可别棒打鸳鸯,真将这门亲事给退了呀!”
又低声对白珞道:“姐姐,你若不想被白长老带回临仙门,就好好配合我,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拂我徐家的面子,我保证你可以安全地离开点金城。我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这番话正中了白珞心中的猜想!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一脸无邪的少女,生生把喉咙里与白楚撕破脸的话咽回肚子里。
跟白楚争辩有什么用呐?那个女人何曾在乎过她的感受······
上首的城主见白珞回到了坐席,朗声大笑,与徐无鸣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地端了一杯酒到白楚跟前敬酒赔罪,说了一堆恭维的场面话,才让白楚的神色勉强缓和下来。
席面上风向逆转,众仙门自然也看出临仙门与点金城并不是真有交恶之意,纷纷朝两位大能者道贺,说什么“才子佳人”“姻缘天定”。
白珞在坐席上冷眼瞧着,愈发觉得这场联姻是临仙门与点金城的交易,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被母亲控制在手心里的提线木偶罢了······
孟启驾轻就熟地替她挡掉了前来敬酒恭贺的仙门修士,看到白珞不知轻重地斟了一杯酒,回身拿起侍女托盘上茶壶,给她换了一杯热茶,和颜悦色道:“酒不能浇愁,茶可以解郁。”
白珞:……
大抵在孟启眼里,她还是个不能饮酒的小丫头片子呗!
她放下酒杯,一杯热茶下肚,愤愤然地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满脑子转的都是怎么逃出点金城与迟宿汇合!
却听席面上一声惊呼。
“魔气!”
白珞猛地抬头。
厅堂中央的水镜实时记录着三名青年在点金城圣地角逐的境况,彼时投射出的影像,是徐天宁在夺取象征魁首的卷轴之际,遭遇了魔物的袭击。
一条人首蛇身的美女蛇,境界尤在徐天宁之上,蛇尾一摆就将徐天宁击飞到草丛里······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蛇女背后走出来。
那人穿着宽大的斗篷,周身魔气骇人,容颜被斗篷帽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魔物的嗜血、凶残,透过水镜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仙门众座的眼前。
阿宿!
白珞险些惊呼出声。
那水镜中飘下无数雪花般的纸片,又似被泼了墨的化为一片漆黑,映射水镜像隔空被什么东西击中,裂出无数细纹,“啪”的一声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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