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目标被关了起来,祝骄想去多刷点仇恨值,然而再开口时,帝瑶说什么也不肯允她。


    祝骄无法,只得去烦常琼。


    第一日,把她神府几只仙鹤的毛给薅秃了。


    常琼无视仙鹤的抗议,对她笑道:“无妨。”


    好感没动。


    第二日,把她养了两千年的神草熬了汤。


    常琼尝了一口,对她的厨艺提了几句建议。


    好感没动。


    第三日,把她手里的茶盏打翻了。


    常琼问她有没有被烫到,顺便邀她一同沐浴更衣。


    好感没动。


    ……


    十日后。


    祝骄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道:【再探再报。】


    时午:【好感还是30。】


    祝骄抓狂,猛然站起:【我就不信了!】


    常琼不是对帝瑶忠心耿耿,连带着对她也爱屋及乌吗?


    那她就大逆不道一次,看这好感是降还是不降!


    于是祝骄气势汹汹地飞到了对方的神府。


    门口的仙童都认识她了,打招呼道:“仙君今日来得比往常要晚一些。”


    祝骄怒目而视。


    小仙童早已领教过她的顽劣,吓得连忙后退几步。


    祝骄没管他,抬脚迈入府门。


    身着湖蓝色衣裙的人影正靠着画柱,侧坐在长廊边的石凳上,手中细密地缝制着巴掌大的物件。


    祝骄不客气地坐在一旁,瞧着眼熟。


    ……这不是她之前薅下来的鹤羽吗?


    祝骄凑近盯了会儿,又抬眸看向那面容出尘的女神君,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常琼专注着手上的动作,道:“以往不曾试过,也是前日才同织仙学的。”


    祝骄对这些缝缝绣绣的东西不感兴趣,常琼此举更让她觉得古怪:“你学这个做什么?”


    “本君见你时常戴着那玉,少不得要备个佩套才好。”


    祝骄不由嘀咕道:“趋炎附势,曲意逢迎。”


    她可不认为常琼是单纯对她好,一切不过源于那位天帝。


    想到自己的来意,祝骄顺着对方的话道:“这玉还是姑母给我的。”


    常琼一顿,若无其事地道:“是吗?你与天帝之间的情义,本君很是艳羡。”


    祝骄哼笑。


    羡慕的是情义吗?


    是被天帝优待的她吧。


    “是吗?可是我不是很喜欢姑母,”见对方果然露出诧异的神情,祝骄口出狂言道,“若当真对我好,就该把天帝的位子传给我。”


    常琼一时分神,针尖刺破了指腹,却顾不上愈合伤口。


    神识覆盖整座府邸,未曾察觉附近有生灵的气息,才道:“这种话怎可乱说?”


    血珠落于鹤羽,一如朱砂映雪,在对方抬指的刹那,那点红色化作雾气消散于无形。


    祝骄走了个神,依旧没听到好感变化。


    【这都不减?】


    嘴上继续道:“什么乱说,我是认真的。”


    常琼沉默片刻,道:“做天帝没有你想的那般轻易。”


    祝骄不服气:“大家都没做过,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一样。”


    “天帝冷心冷情,只这一点你就做不到。”


    “你为何如此断言?”


    常琼注视她良久,眸中压着无限情绪:“本君第一次见你时就很喜欢你,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神仙,和天界所有生灵都不同……即便能做到,本君也不希望有一天你变成那副模样。”


    祝骄心中一震,想到记忆里的种种,道:“我不信,你骗我!”


    常琼以为她说的是帝位,便放下手中的物件,拉住她的手腕,耐心地道:“你去过凡间,可见过皇家的勾心斗角?可听过所谓的帝王权术?排除异己、借刀杀人、分权制衡……”


    祝骄自然听得出她是好意规劝,心中的天平开始摇摆。


    这最后列举的几种手段,和剧情中她的所作所为何等相似?


    祝骄道:“不用这些不行吗?司掌各界,处理政务,护生灵周全,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常琼有无数种法子自保,为何定要算计她和菟娇娇争来斗去?


    “解决一件事不难,但想要兵不血刃,将损失降到最小,有些路非走不可。一时狠心,是为了长久的安稳……”常琼语带深意地道,“很多时候,我们的天帝,还是太过慈悲了。”


    这份慈悲,不适合那个位子。


    祝骄道:“说来说去都是他们,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本君?”常琼眸光微动。


    她竟是旁的一概不管,只执着于她内心的答案。


    时午惊讶地发现冻住的好感终于有了变动。


    常琼避重就轻,仅回了一句:“如若可能,本君也不想血流成河。”


    祝骄想起,她原本是个主和派,天魔两界的纷争无可避免时,才选择了出战。


    祝骄道:“那如若‘不可能’呢?”


    “骄骄,”常琼认真地道,“本君也有想要坚守的东西。”


    话落,就见那小仙起身,目光是常琼读不懂的复杂,她说——


    “你可真是个好神君,祝你长长久久地做稳神仙的位子。”


    常琼有些怔忪。


    及到瞧不见那身影,才阖上双眸,良久后落下一句轻叹:“本君记下了。”


    时午见数值瞬间飙升后,又涨涨停停,随着小妖离开再次停在了“30”。


    因结果无差,便没有和祝骄提起。


    也是多年以后方才得知,此番交谈,让那位神君做了多大的决定,又是以何等的意志才将一切私欲压回界限之内。


    时午意外于祝骄最后撂下的话,道:【你这是心软了?打算放过她了?】


    某妖全身上下只剩嘴硬:【你没看那是多难啃的硬骨头!我就是真造反了,也不见得能降好感,不刷了!】


    时午:【……】


    谁能想到,这几个神君竟是常琼最为坚定。


    她既不忍拉她下水,让她背弃信念,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在天界待得憋闷,祝骄称病,翘了每旬的朝会,溜到了凡间。


    尚未寻到消遣的乐子,就先等来了天地异象。


    祥云凝结,霞光万丈。


    瑞鸟齐鸣之际,祝骄掐指算出了异象因何而出。


    【我怎么忘了,男主要出世了啊。】


    时午提醒了句:【剧情开启前,不能杀他。】


    【知道了。】


    祝骄一边答应着,一边召来行云。


    一路上经过无数山河湖海,才到了那道气势恢弘的朱门之前。


    江右君氏,传承千年的术士世家。


    祝骄抬头,望向上方逐渐成形的金纹神兽。


    ——天降祥瑞,日月同辉。


    这是原著的描述。


    【他一个渣男,凭什么有此异象?】


    时午道:【凭他是男主。】


    祝骄冷笑:【就因为是男主?】


    心念一动,抬手间狂风大作,吹散了祥云。


    一片飞沙走石中,成群的瑞鸟四散奔逃。


    隐有雷声轰鸣,密布的阴云遮住了霞光。


    时午反应过来:【?】


    那小妖尤觉不够,一挥衣袖,人间七月,竟是飘起了鹅毛大雪。


    祝骄颔首:【不是要异象吗?那就多来点好了。】


    时午:【呵呵。】


    术士世家最为看重天命,君氏更是常年安排子弟轮值,将星辰异动记录在册,用以推衍诸事吉凶。


    原著中,因出世时的祥瑞之象,男主自小被族老寄予厚望。


    现在这一搅和……


    时午道:【男主会被视为噩运缠身的不祥之人吧?】


    祝骄笑得眯起眼眸,很是狡黠灵动:【他不是叫‘君千歧’嘛,顺风顺水的怎么能算‘歧’呢?更遑论‘千歧’。我只是想让男主名副其实罢了。】


    时午忍了又忍,道:【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若他当真受尽欺凌长大,知道所有的遭遇全部源自于你的手笔……】


    此时的祝骄尚不知天高地厚,无所畏惧地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拿我怎么样?等他发现,‘仙君’祝骄早就‘陨落’了。】


    时午被她的话成功带偏,略一细想,觉得有理。


    反正是个马甲,死遁之后,前尘往事自然一笔勾销。


    祝骄在人间游山玩水,偶尔回趟无虞山,时不时再去天界逛一圈,几载春秋悄然而逝。


    两个神君没放出来,男主倒是长大了不少。


    是日。


    祝骄翻墙潜入君家,没费多少心思,就找到了那道倔强的背影。


    哪怕是被罚跪,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太阳极晒,汗珠顺着少年白嫩的小脸,滑过抿紧的唇角,滴落在地。


    见男主没死,祝骄放心了,正要离开,忽见少年身形一晃。


    祝骄连忙飞过去,及时接住。


    熟门熟路地将他丢回住处,提步欲走,却怎么也抽不出手臂。


    少年没有意识,只凭着本能死死抱紧,如溺水之人拼命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别走……”


    祝骄听清他的低喃,料想不等他醒过来怕是没法抽身了。


    于是一点少年眉心,炽热的法力侵入识海,游走过经脉与肺腑,连同体内的暗伤一并治愈。


    少年昏迷也有力竭的缘故,眼下因法力的滋养,恢复了几分力气,有了转醒的迹象。


    本命法力未曾拢尽,祝骄周身还萦绕着一层焰火的光华。


    少年睁开双眸,只觉得瞬间被摄住了呼吸,心如擂鼓。


    眼前女子的面容,被深深地印入脑海。


    【君千歧好感+20,当前好感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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