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午为男主默哀一秒。


    你以为的光,却是推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祝骄对上少年怔愣的视线,道:【你说,我这算不算救赎啊?】


    时午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开始吐槽:【……】


    踢落悬崖再伸出援手的救赎?


    pua呢?


    没听到回应,祝骄愈发得寸进尺,道:【你怎么不说话,不是让我走救赎路线吗?我可按照你说的做了,时午。】


    明摆着是刻意气他,尾音无意识地拖长。


    再加上本就好听的音色,时午被她唤得心中发痒,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语气却依旧平静:【你还要让他抱你多久?】


    祝骄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手臂稍动,少年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耳尖微红。


    祝骄惊讶之后,忍不住笑道:【哇,原来这铁石心肠的男主,小时候这么纯情啊。】


    要知道在剧情里,女主苦追许久,被各种虐身虐心,才勉强得了正眼。


    及到后期施舍的那几分情意,和女主的付出相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吝啬。


    祝骄兴味地抬手,捏了下少年脸上的软肉,果然见那羞意蔓延到整只耳朵,甚至还有继续的趋势。


    【好感+5】


    ……真有意思,她发现了新的玩具。


    君千歧走下床榻,在她面前端端正正地跪好,认真一拜道:“多谢恩人相救。”


    时午移开视线。


    傻孩子,她害了你。


    祝骄撑着下巴,坦然受了这一礼。


    君千歧抬头,撞上那女子专注的目光,一时有些紧张。


    还未说什么,就见她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紧张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怅然若失,又滋生出隐晦的贪婪。


    少年垂眸:“恩人为何救我?”


    自记事起,他几番性命垂危,却总能奇迹般恢复如初,甚至体格更胜以往。


    他以为自己天赋异禀,直到某次强撑起眼皮,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也是今日,才终于抓到她。


    祝骄无奈摊手:“谁让我生平乐善好施,最见不得不公之事。”


    时午鼓掌:【真说得出口。】


    “恩人是江湖侠士?”那张尚且稚嫩的面庞上,眼神尤为坚毅,“求恩人收我为徒,我想学天下至强的武艺。”


    时午点评:【认贼作父。】


    祝骄本想拒绝,听到这话,当即改了主意,道:“好啊。”


    满腔的惊喜止不住翻腾,少年竟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好感+10】


    祝骄扬了扬下巴,道:“还不叫师父?”


    君千歧连忙拜道:“师父!”


    祝骄拍了拍他的狗头,道:“真乖。”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好感+5】


    祝骄过了瘾,才道:“不过,我教不了你武艺。”


    君千歧想起醒时看到的情形,只当她不肯轻易传授,不免心情低落,道:“那只学些简单的功法……”


    “我从来不会什么武艺功法,”食指轻动,数米外案桌上的茶杯飞了过来,祝骄手中把玩着,道,“可看清了?我不是凡人。”


    君千歧愣在原地。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他与她的距离远不止世家与江湖之差……


    竟是如此遥远。


    祝骄蹙眉:【他这什么表情?】


    不该害怕吗?不该崇拜吗?


    她露这一手可不是为了看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


    少年声音艰涩,道:“原来是仁善的仙啊。”


    原来那群老东西,追求的成仙之道是真的。


    时午嘴角一抽,觉得他无可救药。


    想都不想就仁善的仙?


    万一是兴风作浪的妖呢?


    “那师父还肯收我吗?”


    “嗯?”祝骄没想到他绕来绕去,还想着做她的徒弟。


    君千歧捏紧双拳,道:“我也会努力成仙。”


    以往的人生中,他所思所想不过两件。


    一是远走高飞,二是拉着整个君家同归于尽。


    此刻所有的执念全然淡去,想要成仙的欲望攀到了顶峰。


    于是在时午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小妖顶着神仙的名号,多了个徒儿。


    祝骄只在少年温习君家法术时提点两句,偶尔示范几个剑招。


    少年则嘘寒问暖,忙前跑后,甚至洗手作羹汤。


    双方都很满意。


    一个对二十四孝好徒弟的表现很是受用;另一个小心翼翼地捧着师徒的名分,午夜梦回时,总为这难以斩断的羁绊生出无限欢喜。


    一切平静维持到又一年阴雨连绵。


    君千歧上山采药时得了传讯,知晓女仙午时过来。


    顾不上被树枝划破的衣角,紧赶慢赶,终于早了一刻钟回到府中。


    然后就看到——


    她笑意盈盈地躺在摇椅上,那素日与他势如水火的堂兄,亲昵地将一块糕点递到她唇边。


    俊朗的青年说着趣事,祝骄一边想着剧情里他没少给男主添堵,一边顺嘴咬住了糕点。


    软糯香甜,入口即化。


    不愧是受宠的子弟,吃食比男主好太多了。


    没等她咽下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什么掉落的声音。


    祝骄抬头,见那被丢在地上的药筐仍在轻晃,再一看其后……


    君千歧的身形抽长了不少,她完整体验了从弯腰俯视到抬头仰视的养成经历。


    即便时有风吹日晒,男子的肤色却仍是冷白,又因常年习剑,文弱的书生气中藏着一股凌厉之意。


    算起来,还有几个月就要及冠了。


    前日听天界众仙八卦,那两个神君也快到了刑满之期。


    君千歧沉默着走入院中,见那女仙还有心思走神,愈发不悦。


    忽然拔剑,指向他那堂兄。


    青年大惊,怒喝道:“放肆!”


    君千歧眸带冷意:“滚出去。”


    当着祝骄的面,青年更觉下不来台,怒道:“你这畜生,怎敢如此不敬?”


    “……我给过你机会了。”


    语罢,一剑朝着对方刺去。


    他于练剑一途极具天赋,举一反三也是常事,从祝骄那儿习得的剑招,经过融贯演化,已然自成体系。


    此番对力度的掌控更是出神入化,青年反应过来时,手上剧痛,剑气竟透过皮肉挑断了筋脉。


    青年发出凄厉的痛呼,正要喊人,就见剑尖直冲他面门而来。


    没由来的,他确信是要割掉他的舌头!


    还是祝骄看不过去,抬袖拂开了剑身,将青年打晕了事。


    “我把他的记忆消除了,”祝骄用法力接起筋脉,抱怨道,“你出去一趟受了什么刺激,怎能下此狠手?”


    君千歧面不改色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语气莫名:“师父真是好心。”


    “我和他又无冤无仇。”


    “可他同我仇深似海,”君千歧在桌旁落座,以法术净了手,细致剥起盘中的果实,轻声道,“倘若有人惹师父厌烦,我定会寻他的不快,至死方休。”


    他早已将她纳入领地,可她却始终疏离。


    或许神仙都是这般冷情,这些年也该习惯了。


    君千歧将葡萄放到了她眼前。


    祝骄看着那只修长干净的手,想接过来,不料那手往后一撤。


    “逆徒,你耍我!”


    君千歧眸中似有笑意,重又向她递得更近,晶莹剔透的果肉沾到了柔软的唇瓣。


    祝骄哼了声,有人代为动手,她也懒得动弹,当即贝齿轻咬,含入口中。


    君千歧眸色一深,道:“他还有哪里碰了你?”


    手筋挑断一次,若有其他……


    祝骄愉悦地眯起双眸,没空想他说的是谁,随口道:“没有。”


    又听得一句追问:“若我与他处境逆转,多年来受尽君家冷眼的是他,你也会收他为徒吗?”


    祝骄这才明白过来,不由想起原著。


    因男主逆天的资质和恐怖的实力,世家子弟们被压得矮了三分,有的甚至毫无存在感。


    于是道:“我不是那么爱管闲事。”


    “可每次我伤他们几分,师父总会阻拦,又事后遮掩。如此麻烦,为何不干脆放任我杀了他们?”


    祝骄脱口而出:“不能杀。”


    这些人在剧情里还有戏份呢!


    君千歧盯了她许久,低头继续剥着果皮,道:“好,我不杀。”


    祝骄拿起方才合上的话本,道:“说到做到,别总让我给你收拾残局。”


    “这世间,我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师父了,”君千歧叹道,“师父呢?若我和堂兄起了争执,你会帮谁?”


    祝骄想说谁也不帮,别出人命就行。


    但这男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直和别人较劲,只得敷衍道:“帮你。”


    “为何?”


    祝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青年,又看了眼他,道:“你更好看。”


    君千歧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果然安静了。


    要说这些年,他的性情实力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大概是受不得夸。


    于是祝骄又补充了句:“你是君家最好看的。”


    所以别再问她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君千歧却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热意迅速冷却,道:“君家每年都有新的子弟出世。”


    祝骄翻了一页话本,没有细想。


    却听对方好似玩笑般道:“既说不愿收拾残局,想来只我一个已让师父劳心。若哪天心软再添个师弟师妹,岂不麻烦?不如我把君家先行屠尽,也免得师父费神。”


    祝骄差点把话本扯坏了,震惊道:【我怎么感觉男主不太对劲?】


    时午:【你发现得太晚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从白切黑变成里外都乌漆嘛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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