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来这边,要去教令院找朋友。”


    “好,我会跟紧飞鹤,不会乱走的。“


    千手飞鹤拉着阿飞像是牵着一个小朋友一样,他对眼前的建筑是相当好奇。


    苏醒不过短短一两天时间,人偶自知不会感到饥饿,与人类的区别甚大,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看着城中的人群,他依然产生了向往的感情。


    所以他才会走进这里,然后遇见了他曾经的‘朋友’——千手飞鹤,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至少,她的到来让阿飞有了一丝羁绊,有人认识曾经的他,他不是孤身一人、无人挂念的流浪者。


    走进如今的教令院,没有任何阻拦,这里上上下下一片秩序井然,人们各司其职。


    千手飞鹤朝着大贤者日常办公的区域走去,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属于艾尔海森了。


    “砰砰砰——”


    她事先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稀客,传言中的草神大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艾尔海森坐在高椅上,手中的笔刚刚放下,边上堆着一叠文书,看起来才把今日的文件一个个批完。


    难得从他嘴里听出打趣的意思来,千手飞鹤还有些稀奇,她说道:“来看看朋友不行吗?”


    阿飞和她一起走进来,看着千手飞鹤身后的少年,艾尔海森皱了皱眉。


    “这是阿飞,”千手飞鹤看出了他的疑惑,出言解释,“他……他以前和我有几分渊源,现在失忆了,暂时跟着我,阿飞,这是艾尔海森。”


    阿飞点点头,他看起来似乎很腼腆,并不太想和艾尔海森交谈,而艾尔海森的回复更加冷淡。


    他只随意答了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又问道:“那你为何事而来?”


    千手飞鹤可不像闲来无事会找他消遣的人。


    “妮露给你的邀请函你看了吗?今天晚上的庆功宴啊。”


    说起邀请函来,艾尔海森在桌上拿起寄给自己的那一封书信,其实要论起这场庆功宴,他觉得自己是没出多大力的,但是友人相聚,也不失放松一下心情。


    “不必担心,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会去的。”


    他并没有表面那样不近人情,居然还来特地说一声。


    艾尔海森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接着就看见千手飞鹤挤眉弄眼的表情,“怎么样,当大贤者的感觉怎么样?已经是相当于做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了诶!”


    权利的巅峰,一般人都会觉得骄傲的吧,但是艾尔海森并不是一个会被突如其来的权势冲昏头脑的人,他只是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如果下层人员能更听话,想必会更轻松一些吧?”


    一件又一件的烦心事,前任大贤者阿扎尔留给艾尔海森的烂摊子,他已经用了最有效率的方法去解决。


    但是阻碍其实施的居然是负责这些事的人们,他们总会擅自揣摩人心,多做无用的事,甚至于有些还弄巧成拙。


    看来教令院的风气还得整顿,什么时候学者们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与守则之上,反而一门心思地投机取巧,奉承上级。


    而那些办事熟悉、效率高超的贤者们一部分刚被救出来,身体虚弱,无法复职,一部分获罪,受到流放。


    他现在渴望的是须弥什么时候能够推举出一个能干实事的大贤者,这样他就可以回到自己书记官的岗位,清闲自在一些,或者须弥的动静赶紧平定下来,他就好借此机会立马辞职。


    在艾尔海森的脸上出现不理解和厌烦的神情,那可让千手飞鹤哈哈大笑起来,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悲伤之上,现在的她甚至都记不起两人初见的尴尬。


    一直到笑够了,看着艾尔海森逐渐不善的眼神,生怕他拿什么麻烦事找上自己,千手飞鹤赶忙捂着笑得发痛的肚子,往外头走,“晚上见,我先溜了,还要去看看纳西妲呢。”


    “小吉祥草王大人在净善宫,我想你应该记得路。”


    “我当然知道,再见,不用送!”


    带着小尾巴阿飞离开了这里,一路上阿飞都很沉默,他依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被需要,这个认知令多愁善感的人偶有些委屈起来。


    “你怎么了?”


    千手飞鹤转头看着他,她对于情绪的感知还是有些敏感的,此刻看着他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好像一个自闭儿童一样。


    和平日里一说话就闲不下来的好兄弟一斗丝毫不一样,这让千手飞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还有些犯怵。


    “飞鹤,我们以前关系是不是不好啊?”


    “嗯?怎么会呢,我们简直天下第一好!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朋友,你要信任我,不要一天到晚东想西想……”


    关爱小弟心理问题,给他灌输自信思想,千手飞鹤已经将嘴遁运用到了极致,称得上‘奥义·满嘴跑火车’。


    净善宫里,纳西妲就坐在她的莲花座上,翘着脚,手里还拿着一个拼图碎块,比划着图案,在冥思苦想。


    “纳西妲!”


    千手飞鹤一路跑过来,给纳西妲来了一个举高高,小小的神明并不认为这是冒犯,反而很开心地笑起来。


    “飞鹤是来找我玩的吗?”


    “对啊,以及,我还想问点东西。”


    千手飞鹤指了指站在后头的阿飞,他有些无聊地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的一人一神,无措地摸摸帽檐。


    纳西妲看着他,眼里闪过了了然,很明显,她见过他。


    “我在世界树前见过他,但是那时候他行为癫狂,不太清醒的样子,他击退了旅行者进入世界树,我也没有拦住他。”


    那时候千手飞鹤并没有注意月读命之中的事情,散兵已经疯了魔,逃了出去,却又被世界树吸引,来到了那里。


    荧的伤还没好,打斗之下,自然虚了几分。


    现在,看着眼前前尘尽忘的人,纳西妲托着小脸叹了口气,“这对他来说,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对我们来说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千手飞鹤可没有纳西妲那么善解人意,至少现在愚人众损失了一个执行官,多托雷的分身也全被除去。


    只要确保‘阿飞’不会恢复记忆,短时间以内,她们都能有这样一个帮手。


    “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了,阿飞快来,我们一起玩拼图怎么样?”


    千手飞鹤兴致勃勃,吆喝着不远处的阿飞,既然说了把他当朋友,那就对他好些吧,要骗过自己,才能骗过他,就算以后恢复记忆了,也得是阿飞欠她的!


    人偶和千手飞鹤一起看着纳西妲手上的绿色碎片,完全拼起来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雨林图案,但是这张图太大,碎片又太小了些。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一块玩了起来,论眼力和超然的记忆李,千手飞鹤可是有一个巨大的作弊器,这样比起来,能完全不落下风的纳西妲与阿飞也相当厉害。


    “拼完了!”


    纳西妲有些惊喜,往常总是自己一个人玩,虽然拼了无数次,这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玩,三个人的手按在拼图上,看起来和乐融融。


    “这个拼图送给飞鹤,是我们一起拼的哦。”是大家友谊的象征,但是阿飞,纳西妲苦思了一会儿,拉过阿飞的手。


    “怎么?”


    人偶蹲下身来,歪歪头,看着眼前的纳西妲。


    只见神明凝聚起草元素力来,手里一下子蔓延出一条绿色的枝桠来,纳西妲将其折叠,做出了一个绿色的树冠。


    “等等,好像还缺些什么。”


    千手飞鹤也凑过来了,她想起了沙漠里那半颗心脏,于是随着她的念头,五颜六色的小花缠绕着树冠冒了出来,一下子,既有树木的结实,又有鲜花的点缀。


    纳西妲也将其递给了阿飞,“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今后都不会阻拦你的高飞,花环,送给你。”


    他有些愣愣地,一下子好像有些走马灯花一样的画面闪过,但是依然看不清什么,他接过了花环,取下帽子,将它戴在了头上。


    “飞鹤,纳西妲,好看吗?”


    “很好看。”


    “惊艳所有人!哈哈哈哈……”


    千手飞鹤在他脑袋上按了一把,可阿飞却急于护着花环,丝毫不介意自己被按乱的发丝。


    玩闹之间,时间过半,千手飞鹤也察觉到天色将歇了,她还得回去和荧、妮露她们筹备惊喜呢。


    “纳西妲,今天晚上一定有空对不对?”


    “嗯,一直都有空哦。”


    纳西妲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千手飞鹤,等待着她的话语。


    “代表旅行者邀请你,今天晚上来大巴扎好不好,是属于英雄们的聚会!”


    纳西妲的眼眸里倒映着千手飞鹤伸出的手,她已经幻想这一幕很多次了,来自朋友的邀约,所有人围在一起,纳西妲和朋友们唱着歌、跳着舞……


    教令院对于纳西妲来说,再也不是一个牢笼,今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在美梦中安睡。


    小手不由自主地放进了千手飞鹤的大手里,这双手不算很大,却很温暖。


    “好啊,我会很期待、很期待大家带给我的惊喜。”


    她满眼都是喜悦,望着千手飞鹤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字都在手抖,去体验了隔壁同学的专业,居然——要打铁?!!一群人抡着锤头叮叮当当一顿猛砸,麒麟臂直接白给。


    第32章


    阿飞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千手飞鹤,所以当带着他返回到与荧约定的地点的时候,直面了荧和派蒙两人吃惊的目光。


    “飞鹤,这个坏家伙怎么会……”


    派蒙一脸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子,但是面对的是阿飞无辜的眼神,两相对视,她不由得在空中后退一步,藏到了荧的身后。


    畏缩之情溢于言表。


    “诶诶诶,别害怕,从今天起,阿飞就是我的小弟啦,你放心,我叫他撵鸡他绝对不追狗!”千手飞鹤把荧和派蒙拉到一边,小声地解释。


    “什么啊?他不是叫……”


    千手飞鹤一把捂住了派蒙的嘴,转头看了眼不知情的阿飞,叹了口气。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别说漏嘴,他现在叫阿飞,和我们是一伙的。”


    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嘛,被捂住嘴的派蒙差点喘不上气来,她只嗯嗯地点头,还在使劲儿地拍着千手飞鹤的手背,让她快些松手,千手飞鹤也顺势放开了派蒙,讪讪地笑了一声。


    “好了,今天晚上纳西妲要来,我们快些准备,妮露想必都等急了。”


    一提起这件事情,期待了很久的派蒙显得比飞鹤还着急,她一下子惊叫起来,咋咋呼呼的,连忙推着荧朝大巴扎的方向走。


    阿飞就这样混进队伍里,那日交手之时的散兵与现在的他确实差别太大,两相比较,荧选择相信友人飞鹤的判断。


    几人赶到的时候,妮露还在布置着大巴扎的舞台,卡维看见千手飞鹤走来,立马高兴地窜了出来。


    “好久不见,飞鹤。”


    在光芒下他整个人都显得闪闪发光似的,咧着嘴笑得特别灿烂,让一旁的艾尔海森都侧目而视,一脸嫌弃。


    再看一看人,除了卡维、艾尔海森,还有赛诺、提纳里、迪希雅、柯莱……


    邀请的人全都到齐了,飞鹤反倒和旅行者姗姗来迟,还带着新的小尾巴阿飞。


    今天也就只有艾尔海森见过了他,所以千手飞鹤拉着阿飞走到人群里特意介绍了一下。


    “好啦,布置完了吗?纳西妲应该快来了。”


    千手飞鹤拍拍手,叉着腰和旅行者站在一起,看着眼前被她们布置好的场地。


    一连串五颜六色的气球飞在空中,妮露布置的舞台上还有长长的飘带,舞台下视野最好的地方被装点成一个观众台。


    妮露的花神之舞,真让人期待啊。


    之前被阿扎尔打断,那场祭典没有真正举行,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这可是为朋友和神明特意编排的舞蹈。


    赛诺坐在桌前,趁着时间还早,他反倒和艾尔海森打起了七圣召唤来,他的卡组色彩绚丽,看着对面开始为如何反击冥思苦想的友人,他的嘴角都开始止不住地上扬,严肃的大风纪官也幼稚了许多。


    像是童话故事的布景,在夜色中,五颜六色的灯光洒在舞台,大巴扎今夜是独属于他们这群凯旋而归的英雄的聚会,纳西妲踩着地上暖黄的灯光走来,大家都笑着来迎接她。


    “小吉祥草王大人能来,真是太好了。”妮露睁大了她亮晶晶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还害怕草王大人不喜欢这种场合呢。


    千手飞鹤将她抱起来,站在人群中央,如同众星捧月一样。


    “快乐而幸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纳西妲喃喃自语道,看着千手飞鹤有些没听清,问她说了什么的时候,她只笑着摇了摇头,“快看表演吧,妮露的舞姿很美哦。”


    舞台上,灯光一瞬间熄灭下来,只有着几台照明的小灯,大家也几乎看不清舞台上的人影,可下一秒,聚光灯打在妮露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一起旋转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配乐居然是提纳里和柯莱在弹奏,这对师徒二人指尖传来的悠扬乐声让所有人沉醉。


    花神之舞,舞是妮露跳的,背景是卡维搭的,提纳里和柯莱在演奏音乐,大家都帮了这么多忙,千手飞鹤看看臂弯里的纳西妲,想了想,将她放上了舞台。


    妮露也顺势跳跃到来纳西妲身边来,夸张又浪漫地朝她行了一礼。


    “请注视我吧,这是所有人对小吉祥草王来到的惊喜与憧憬,须弥的子民,是爱着你的。”


    她脚尖跳过的地方,帕蒂莎兰生长了出来,那是属于千手飞鹤的力量,四周的藤蔓一点点攀爬上舞台,这里几乎变成一片草地,从中又生出五颜六色的花儿来。


    纳西妲赤着脚站在这片柔软的草地上,台下的艾尔海森也露出了温柔的神情,以及——那些畏畏缩缩躲在草丛里的兰那罗们。


    祂们亲近自然,这一段时间,须弥城的草元素力量浓烈,树木生长自由,种子们也感到很好奇,趁着天黑的时候,祂们被这里的气息吸引而来。


    兰摩尼也呆在台下的绿化带里。


    “快看啊,是草神大人们,她们都在。”


    兰摩尼捂着胸前的木遁结晶,小眼睛羡慕地看着站在两位草神大人身边的人们,好想挤进去哦。


    偏生千手飞鹤已经眼尖地看见了祂,对于这一个自告奋勇给她当向导的小精灵,她印象可深刻着呢。


    千手飞鹤悄悄地靠近祂们,嘿嘿,一个突然袭击,提溜着头上的小花花把祂们拔了出来。


    “呜哇——抓住你们了,今天晚上生吃兰那罗!”


    千手飞鹤阴测测地模仿大反派的声音,把地里的兰那罗吓得四下逃窜。


    “啊!有大魔王,快跑。”


    “那是草神大人,草神大人太可恶了。”


    ……


    混乱声中,千手飞鹤哈哈大笑起来,顺便还把手里的兰摩尼放在了脑袋顶上。


    一群小豆丁又停下了逃窜的脚步,扭扭捏捏跑回来。


    “要来加入舞会吗?纳西妲也很期待你们去找她玩呢。”


    明亮的舞台上,妮露已经结束了一舞,现在她满脸兴高采烈地看着脚下的花草,和女孩子们一起编织着花环。


    千手飞鹤的话让这群小种子们也悄悄地溜达到了边上,心里害怕,但是千手飞鹤和纳西妲都在这里,这也给了祂们勇气。


    “诶,是我们来须弥看见的小精灵!”


    派蒙震惊,她飞到旅行者身边,看似非常隐秘地指着这些跑来的兰那罗,其实大家都能感知到身边的变化。


    阿飞看着身边跑来的绿色小东西,他左右望了望,大家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抱着一股手痒的劲儿,他狠狠摸了一把兰那罗的小脑袋,连祂头上的小叶子都给压弯了,做了这件事情,他却反而背起手来,东看西看不看地上的兰那罗。


    “刚刚……什么东西?”


    绿色的兰迦鲁有些疑惑地抬头,可是身边除了一个那菈,什么也没有,祂小手扶了一下头上的两片小叶子,又低下头继续摸了摸手上的鲜花,两眼迷茫。


    卡维明显喝高了,他扯着艾尔海森,“我看见兰那罗了,艾尔海森,你也快看,那里——”


    “是吗?有没有可能,你是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甚至还能当场画出一幅设计稿来你信不信。”


    “和醉鬼讨论醉没醉这件事,想必聪明人都不会做。”


    “艾尔海森,你!”


    ………


    卡维和艾尔海森两人的对呛,往往以前者的失败而告终。


    而赛诺又把提纳里拖下水,一起打七圣召唤,他的眼里看不见别的,全被手里的卡牌占据了视线,全神贯注,誓要争一个胜负。


    千手飞鹤反倒和纳西妲有了独处的时间,她们坐在草地上,“纳西妲,要闭上眼睛哦。”


    纳西妲含着笑用小手捂着脸颊,“好,我绝对不会偷看的。”


    “当当当当!纳西妲,快睁开眼瞧一瞧。”


    一会儿的时间,又有旅行者配合,千手飞鹤手里已经变出了一个可爱的小蛋糕,上面画着兰那罗围着她坐在一起的图案,那是纳西妲和千手飞鹤初见的第一面。


    纳西妲在千手飞鹤与荧的目光下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又把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想保留这个幸福的记忆,所以并没有选择吃掉它,而是将其封存起来。


    “谢谢你们,飞鹤、旅行者,我很喜欢它。”


    “哈哈哈哈,我们是朋友啊,我当然要守护世界上最可爱的纳西妲!”


    直球的话让纳西妲反而红了脸颊。


    跪坐在草地上的飞鹤突然被纳西妲的小手抱住,她们额心相触,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底蠢蠢欲动的花神之力突然凝聚在额前,缓缓绽开了一朵金黄色的莲花来。


    纳西妲有些错愕,看着那朵花缓缓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带着先代神明的馈赠,一瞬间,她的虚弱全都被抚平。


    大贤者阿扎尔对虚空终端的利用,使得须弥城子民的精神世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也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


    现在,花神的馈赠填补了这一道空缺,而将这股力量带到自己眼前的人正是千手飞鹤。


    “看来它还有些用嘛。”


    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留下来的权能虽然便宜了千手飞鹤,但是总觉得那人留下来的不仅仅是这个。


    这朵莲花,想必也是她残存的念想了,是为了帮助草神?


    想不明白,但是得了好处的千手飞鹤也懒得去管了,这朵莲花归于纳西妲的手中,对她有益无害,曾经也是有旧的存在呢。


    不过说起来,最近须弥的人怎么都不提大慈树王了?


    千手飞鹤有些疑惑,想要趁此机会问一问纳西妲,话还没说出口,她就遭受到了先前派蒙的一个待遇——被荧捂住嘴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你干嘛拉走我?”


    千手飞鹤一脸疑惑,荧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看了一眼周围,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里。


    纳西妲还有些发懵,但是派蒙成功地拖走了她。


    看来平日里养一只应急食品,关键时刻总有用处嘛。


    “你刚才是想问大慈树王吗?”


    “对啊,我发现最近须弥人都有些不对劲,他们都不说我是大慈树王了,直接喊草神。”


    虽然称呼变了,但是千手飞鹤一样的抑郁,有些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真实情况他们是一点也不听人解释。


    荧一下子笑了出来,但是大慈树王这件事,只有她还记得,千手飞鹤并没有卷入世界树中,所以她收敛起笑容,面色严肃道:“飞鹤,以后都不能再提大慈树王。”


    “为什么?”


    千手飞鹤有一些好奇原因,能让荧这么郑重,看起来相当重要。


    “大慈树王的消失,是为了拯救须弥的人们,彻底除去禁忌知识。”


    说到这里,荧叹了口气,世界遗忘了她,唯有作为见证者的她与千手飞鹤还记得,她的足迹,并没有彻底消失,但是这也必须变为一个埋藏在心头的秘密。


    千手飞鹤点点头,她明白了。


    她心底有些可惜,禁忌知识被清除,魔鳞病也随之消失,大家全都痊愈,唯有那些在黎明到来前死去的人们……


    想起活力之家救出来的病人们,倘若当时他们能再多撑一会儿,亦或者他们没有被多托雷的实验摧残,想必现在,也能活下来吧。


    看着卡维现在醉醺醺的模样,他当初为旅途中遭遇的生死离别而痛苦,现在也学会了慢慢地放下,只是心头想起来还得会觉得太闷闷不乐。


    千手飞鹤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心里也有细腻的一面,她记住了这件事情,却更温柔地对待纳西妲。


    受了委屈却不自知的孩子,应该被所有人温柔以待。


    这场庆贺一直持续到夜深,越到后面,千手飞鹤越放飞起来,她甚至开始和卡维、迪希雅拼酒。


    “我!没!醉!再来,这次一定是我赢!”


    对于沙漠里的雇佣兵们来说,相约喝些小酒是常有的事情,迪希雅手搭在千手飞鹤的肩膀上,大声起哄,看起来她也醉得不轻。


    千手飞鹤在闷声干大事,等到荧和纳西妲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迷糊了,但是不像是一般的醉鬼那样吵闹,千手飞鹤喝醉了与平常的她差别甚大。


    爽朗豪迈的女孩子喝醉了只露出一个乖巧又听话的笑容。


    当然,任谁来和她说话,她都傻笑,光只答应,但依然我行我素,不听劝解,她甚至还倒酒给头顶上的兰摩尼喝,成功把小种子灌倒。


    兰那罗到底能不能喝酒呢?这种事谁知道,反正兰摩尼好奇地喝了,现在俯趴在千手飞鹤头顶上,满眼都是小星星。


    千手飞鹤挥开荧想来搀扶她的手,一下子站起来,突发奇想,“我记得今天要送纳西妲花花。”


    花早就送过了,但是她想继续开,没人拦得住她。


    所以她又开始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开始遍地开花,走到哪里开到哪里。


    劫波莲四处蔓延,随着千手飞鹤的想法,四面八方地长了出来。


    平日里这种花生长在悬岩峭壁之上,少有能一观的,现在它挂满了大巴扎,甚至还有朝外蔓延的趋势。


    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里,艾尔海森无奈地按住了她。


    “快清醒些,别再开花了。”


    “少管我。”


    和喝醉的人真的说不清楚,当艾尔海森把千手飞鹤半扶半扛着回到住处时,他终于黑着脸松了口气。


    荧拖着派蒙,她和纳西妲都去送迪希雅了,宴会的最终场面是大家一人带走了一个醉鬼。


    他们是走完了,唯留下半个须弥城的花。


    “须弥有两位草神大人,一者是草王,一者是花王,一定是这样的!”


    抱有这个想法的学者一觉醒来,看着一路蔓延的花朵,更加坚定道,这个说法让所有人认同起来。


    “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


    坚韧柔软的小草王和无可匹敌的花王,虽然感觉她们好像名头反了,但是这不妨碍大家的推崇。


    千手飞鹤站在街头,沉默地离开,这个须弥,真是一点也呆不下去了,可恶啊。


    “受不了了,荧、纳西妲!”


    净善宫里,千手飞鹤扒拉着她俩哭诉,现在大半个须弥都认识她的真面目,她每天只有变身术出门。


    雇佣兵生意大受打击,几乎没人雇佣她,都快把她和纳西妲一样供起来了。


    “可是依照事实,飞鹤确实有花神的权能,也算半个花神哦。”


    所以子民们叫她花之王也没有错。


    荧站在一旁像是看笑话一样,丝毫没有同伴爱。


    千手飞鹤却一脸苦恼,“我来这里是想挑战神明来着,这难道是屠龙者终成恶龙?”


    “这是什么比喻?”派蒙抱着双臂,目露鄙视,终于,找到了能打击千手飞鹤的东西——她居然是一个文盲!?


    在纳西妲温柔地目光里,问出“飞鹤是不是不识字”这句话的时候,天知道,派蒙已经快要笑疯了。


    于是现在留在须弥的飞鹤每天多了一件事情,就是学习文字,艾尔海森和纳西妲两人轮番执教,让学渣留下了痛苦地泪水。


    能熟练运用二十多种语言的艾尔海森占领了智商的高地,在此俯视站在低谷里的千手飞鹤。


    只有纳西妲,耐心安慰她,当然,作业也少不了。


    幻视过上了千手扉间追着她学习的日子,但是靠着眼睛作弊,千手飞鹤终归是学到了些什么的。


    她此刻在这里,就是为了告别纳西妲,去往下一个国家,再度开启她的旅途。


    而荧给她的首推便是璃月。


    “璃月的话,在那里我不仅有熟人,而且那里还是传说中武神摩拉克斯的国度哦,说不定飞鹤你这一去会有什么收获的吧。”


    荧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得有些促狭。


    闲游世间的岩神钟离与远来求教的千手飞鹤,他们俩绝对很有意思,每日缠着钟离先生的人再多一个,加上达达利亚,三个人的世界定然更加吵闹。


    千手飞鹤一听,眼神更亮了,武神,一听就很厉害,千年的时间沉淀,眼光一定也有独到的见解。


    这些日子除了学习文字,千手飞鹤可是也没拉下当初一统忍村的梦。


    一个是智慧的神明,一个是很有能力的领导者,他们说不准能给出一个答案吧?


    抱着这个想法,千手飞鹤问出了她的问题。


    想要实现统一,结束各自为营的乱世,让所有人幸福安定地活下去。


    这是一个伟大的志向,就如同她的长辈建立忍村,结束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纷争,可此时忍村却又取代家族势力,开始了下一轮的征战。


    “依照飞鹤的疑惑,你不缺力量,缺的,大概是人心吧。”


    忍者的力量无可匹敌,但是强大的力量将忍者与普通人分割开来,在普通人的拥护下,贵族被推上统治者的阶层。


    而忍者也是要吃饭的,贵族有的是财富,一来二去,忍者成为了用钱就能雇佣的兵刃,并以此为生,贵族成为背后的受益者,普通人成为底层的被压榨者,活在大名统治的光辉下,逐渐被洗脑。


    在一些人看来,忍者甚至是比普通平民更廉价的劳动力,被人惧怕,却又受到鄙夷。


    千手飞鹤有着立于顶端的力量,唯独得不到人心,所以她想推翻大名的统治,只有被千夫所指,被常人认为是大逆不道,这才是最终的原因。


    “只要我够强,不就没有反对者吗?”


    飞鹤有些气闷地说出这句话,好吧,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危险。


    纳西妲拍了拍千手飞鹤的手,“飞鹤,力量和爱,都是被需要的存在。


    如果飞鹤想到了改变的方法,说不定就可以成功了呢。”


    “好吧,我会多去想,多去看的。”她站起身来,“明天我就出发去璃月,想我的时候,就在梦里相见吧。”


    纳西妲点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比起呆在须弥闷闷不乐,多出去走走说不定能学到更多东西不是吗?


    千手飞鹤去收拾行囊,难得的,派蒙反倒有些沉默。


    “怎么了小飞猪?”


    “难过呢……不对,讨厌鬼飞鹤,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能放下嘴贱,千手飞鹤得意洋洋,一手抵住派蒙的脑袋,看着她张牙舞爪,可怎么也打不到人。


    “好了,不逗你了,给,离别礼物。”


    千手飞鹤背在身后的手一番,拿出了一大束甜甜花来,淡黄色的花朵还散发着甜蜜的芳香,虽然是野外常见的花朵,但是派蒙反倒扭捏起来。


    “哼哼,勉强原谅你了,一个人在外面旅行,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绝对没问题,礼物都分给大家了,我也要出发啦,再见,荧。”


    拿着手里的木雕,荧也朝她挥挥手,“再见。”


    事后,礼物寄到了大家手里,艾尔海森难得有些兴趣,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就摆在桌子上,他沉思片刻,还是打开了它。


    盒子盖刚刚拉开,突然一个黑影弹了出来,艾尔海森后退一步,却没想到还是被吐了一脸的花瓣。


    漫天花雨,艾尔海森在花下捏紧了拳头,这就是卡维推开门看见的场面。


    “噗嗤——哈哈哈哈哈……艾尔海森,你这样,我可真不太习惯。”


    他扶着门大笑起来,礼盒里,装着一个黄色的假花,它在不断地喷吐着花瓣,洋洋洒洒铺满了一整个办公室。


    感受到礼盒里的忍术被触发,千手飞鹤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站在开往璃月港的航船上,心里全是得意。


    虽然碍不着什么事,但是处理起来可麻烦了,况且这还是一个浪漫的花雨呢,顺带还有来自千手·花之王·飞鹤的祝福:花见花开体验月卡。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千手飞鹤捂着眉头有些头疼,她看着站在眼前的阿飞,她都上船了,他还一路追来。


    “我不是让你在须弥好好学习吗?”


    “可是你走了。”


    阿飞非常委屈,千手飞鹤说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却把他落在须弥,要一个人去旅行,可想而知当时的阿飞有多么地着急难过。


    派蒙看他的目光总是怪怪的,有一次他还无意中听见派蒙说他以前是大坏蛋,这让他对自己的过去好像有了些了解。


    在须弥城里,失忆后对他最好的人就是把他捡回来的千手飞鹤了,他不想和好朋友分开。


    不管以前是不是好朋友,以后一定是!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千手飞鹤也疑惑,阿飞身体里有股力量,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失忆的原因,那股雷元素力量反而尘封在身体里,与过去的记忆所绑定。


    因此千手飞鹤与纳西妲也不再强求,让他在教令院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者,生活也能简单快乐。


    阿飞却将手中捏着的风系神之眼展示出来,“一着急,就飞起来了,飞鹤……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很有用的。”


    他能感觉到飞鹤虽然把他带回去,但是却不那么重视他,可能刚开始只是感兴趣罢了。


    现在,有了神之眼,他想追求自己想要的,不是漂泊流浪,而是和好朋友一起旅行,自由地,无拘束地,而不是一个拖油瓶。


    千手飞鹤在心里吐槽,只是叫你阿飞罢了,没想到真能飞啊,他横跨大海追上来的时候,虽然离岸还没多远,但是也叫她看呆了。


    为什么让阿飞留在须弥呢?因为他的身份确实不太一样,愚人众前任执行官,又失了忆,在外流浪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何不让他隐藏在教令院中,必要时候也将是一大助力,因此千手飞鹤忽悠他,还将他托付给了纳西妲,但是现在看来,这孩子一点都不老实。


    不过也是她想岔了,阿飞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人,而不是一具任人摆布的人偶。


    在直面了阿飞坚定不移想要跟着她一起走的想法时,最终千手飞鹤还是叹了口气。


    “跟着我可以,但是得听我的话。”


    “我什么都听飞鹤的,只要飞鹤不丢下我一个人。”


    “你说的哦,那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也不准给我找麻烦……”


    “飞鹤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叫我捉狗我不撵鸡,对不对?”


    阿飞说道,千手飞鹤平常忽悠惯了的话,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千手飞鹤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就这样画下了一个大饼,给阿飞,也是流浪者,留下了一个铭刻在心间的种子。


    驶向璃月港的商船在平静无波的大海里飞驰,从奥摩斯港抵达目的地,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光,当那座宏伟气派的港口立在千手飞鹤与阿飞眼前的时候,两个人眼睛都是闪亮亮的。


    千手飞鹤已经不想再吃海鲜了,在海上的日子,吃得最多的就是海产品,蔬菜水果都是焉哒哒的,一点也不香甜。


    此刻脚踏上实打实的土地,她高呼一声,“璃月美食!我来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这女娃,看起来有点傻。


    围观群众都已经能脑补到一个傻姐姐带着她的自闭弟弟前来璃月讨生活的悲惨经历了。


    只有阿飞默默往下压了压斗笠的檐角,快步拖走了千手飞鹤。


    “要先去找住的地方,飞鹤。”


    这种事情嘛,千手飞鹤大手一挥,“不要着急,旅行者给我介绍了一个绝对靠谱的人。”


    她还拿着旅行者给的介绍信呢,她让千手飞鹤来璃月找一个叫做钟离的人,听说此人博古通今,知识渊博,武艺高强,性格随和,关爱小辈,乐于助人……


    荧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又说他资产颇丰,人脉通天,上达璃月七星,下至贩夫走卒,连愚人众执行官也得为他买单,不靠别的,全靠他的人格魅力啊。


    这一番话令千手飞鹤肃然起敬,她都已经脑补出一个白发苍苍,慈眉善目,顺带老当益壮、身手强健的中老年人了。


    所以带着阿飞,这俩形似姐弟的人就一路问到了往生堂去。


    “你们好?”门口穿着深褐色制服,看起来面色严肃的女人拦下了他俩,“是要办什么业务吗?”


    这么问还是保守了,都跑来往生堂了,还能有什么业务要办,当然是人生大事。


    但是千手飞鹤并不是什么地道的璃月人,在此之前,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文盲,刚刚经历了一段时日的扫盲学习。


    所以对于往生堂这三个字,她天然有种好感,忍者干的最多的不就是送人往生的事情吗?这波是遇见同行了。


    这璃月人起名还怪有文化的嘞。


    因此她摆了摆手,“我最近没什么仇人,不办业务,我们就是来找人的。”


    “啊?”这给摆渡人姐姐听懵了,什么悍匪发言,“有、有仇人就能办业务了?”


    她话语还有些结巴和无法置信,再三暗想她这句话究竟是怎样的意思。


    “哎呀,不重要,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里有一个叫钟离的老先生吗?”


    “哦哦,有有有,不过,哈哈,钟离先生虽然气质老成稳重,应该还不到被称作老先生的地步吧?”


    摆渡人歇了纠结上一句话的思绪,认真想了想钟离先生每天和老大爷一样的行为,和他日常沉稳的气质,居然也觉得颇为符合了。


    不过,难得有人来找他呢,还是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思来想去,在这里这么多年,钟离先生又没什么亲人,也未成家。


    再一瞧这两个孩子,一个黑长直发的女孩子,非常漂亮,一个眼尾带红的男孩子,这这这——钟离先生有的特征他俩身上都能找出来。


    难道……是钟离先生的私生子私生女找上门来了!


    摆渡人一惊,脑子里已经上演出一部大戏了。


    她看着千手飞鹤与阿飞的脸色愈发柔和,轻声细语地说:“胡堂主今日出去了,钟离先生现在还在茶馆吧,你们别急,他要不了多久也快回来了,不如进来等等?”


    千手飞鹤也不客气,拉着阿飞就走了进去,环视一圈,这里的布置倒是很朴素,不过一些架子上摆了好些艺术品,古朴典雅,看起来好像很值钱。


    不过煞风景的是,堂前摆了几口棺材,黑沉沉的,千手飞鹤很少见过这些,因为忍者很少用到它们。


    战国时代,大多都死于非命,焚毁在战场上的多了去了,如果不是什么家族忍者,血脉器官无比特殊的,怕落于他手,谁还会矫情地特地安置啊。


    这往生堂比之她们忍者太到位了,管杀管埋,一条龙服务,心里“啧啧”感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


    误解就是这么产生的。


    摆渡人还给两人倒了杯茶,桌前放了些零食,自己又站出去了。


    “你们慢慢玩一会儿,不用太心急。”


    千手飞鹤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阿飞也有些晕乎乎的,只能跟着千手飞鹤一起说“谢谢姐姐”,声音小小的,看起来是相当内向,这让摆渡人姐姐的目光更怜爱了。


    直到钟离今日在外闲逛得差不多,估摸着也是到了晚饭的时候了,他慢悠悠地踏着暮色回到往生堂,脚步从容淡定,一来就直面了摆渡人那不太赞同的目光。


    “小陶,今日是怎么了?”


    “钟离先生,您……哎——”


    小陶,或者叫她陶冉,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钟离摸不着头脑,这是发生了什么?


    “屋里来了两个孩子,想要找钟离先生您,他们和钟离先生当真长得相当神似。”


    陶冉说的是神似,实际上她已经觉得两张小脸能和钟离的模样重合了,这,就是脑补的威力。


    钟离面上一笑,“那我倒要仔细看看。”


    心里却直犯嘀咕,是哪位友人来找他?还是说什么恶作剧?


    一推门,里面那张不久前他才远远见过一眼的脸就浮现在他眼前,那场战斗和专业拆迁一样,令他印象深刻,这门,突然就不想进了。


    “咳咳,你们好,我就是钟离,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一身褐色衣裳的钟离和千手飞鹤想象中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但是他周身的气质,沉稳、坚固,宛如磐石一样无可撼动。


    第一眼,千手飞鹤便相信了荧的夸赞,这样一个即使随意站着也给她一种无论从那个方向进攻,都会被击退的感觉。


    他是一个绝顶的强者。


    “我名为千手飞鹤,这是我的朋友阿飞,我们是经旅行者的推荐,前来求教的。”


    钟离点点头,面色上却没有任何变化,而是走到桌前坐下,陶冉挠挠脑袋,没有她臆想之中那种‘千里寻亲,泪流满面’的画面。


    果然还是要少看些进口小说了。


    “不知是哪些方面呢?”


    “旅行者说您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强者,我想向您学习武技。”


    千手飞鹤眼神亮晶晶,雷电将军教会了她雉刀,听荧说,这位钟离先生可是诸武精通诶!


    远在须弥的荧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对不起了,钟离先生,我也不是故意坑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飞在憋大招,我感觉,阿飞和飞鹤写起来居然意外地顺手,⊙︿⊙太顺手啦!我震惊


    没有记忆的他完全是小天使啊,恢复记忆一定能气到爆炸哈哈哈哈


    第35章


    “小友是想拜我为师?”


    钟离有些惊奇,这人间闲游多年,他是头一回遇见这事,老实说,有点兴趣在里头的。


    “倘若先生不介意,我也愿意拜先生为师。”


    千手飞鹤说得很认真,钟离绝对有真本事,她的轮回眼观测里,眼前的男人体内的力量生生不绝,与大地相共鸣,刺目耀眼的金光都快把她晃瞎了。


    不要用瞳术随便看别人,这个教训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失足,第二次眼角泪汪汪。


    钟离拿着茶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他看来,千手飞鹤的年岁,比之当年的魈还要年轻更多。


    这个年纪好奇无畏一些,也是正常,他不计较千手飞鹤的窥测,毕竟里面也没有恶意,只是普普通通的好奇,看了一眼。


    何况她看起来就属于天之骄子一类,与他年轻时候锋芒毕露的模样很是相似,这般自信于自己的实力,骄傲夺目,让他很是欣赏。


    “旅行者介绍你来的?”


    “对对,这是她托我给你的信。”


    千手飞鹤赶忙站起来,把把手里的信件递给他,不知怎得,这位先生的气质,让她总觉得是在直面自己的长辈,心里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钟离拿起这封信好好地看了起来,荧直言千手飞鹤是与她一样,来自世界之外的旅行者,不过不一样的是,千手飞鹤实力强大,心思单纯,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她想要在旅行途中武试天下,而她的破坏力太大,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钟离更加靠谱一些。


    信的最后写到:‘飞鹤之前拆了稻妻的天守阁,又拆了离渡谷,虽然后面补救了,但还是很麻烦呢。


    拜托了钟离先生,相信你有这个实力看住她吧?飞鹤什么忙都能帮哦!比如说打发那个总是想要挑战你的达达利亚。’


    倒是一个阳谋,就差说千手飞鹤破坏力太大,如同拆家的二哈,让钟离多管管她。


    想起前段时间他还悠哉悠哉地以为麻烦不会找上来,今天嘛,大麻烦和小麻烦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不应是不成了。


    “那便这样吧,既然是友人所托的话……”


    千手飞鹤顺利带着阿飞留了下来,蹭完一顿晚饭,浑身透露着失落的往生堂堂主才慢悠悠地走回来。


    “客卿啊,今天一个客户也没有——咦?有客人?”


    女孩子一下子跳到钟离身旁,打量着飞鹤和阿飞两个人,她的目光没有掺杂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看起来热情又大方。


    “你好啊,我是千手飞鹤。”


    “你好,我叫阿飞。”


    两个人礼礼貌貌地打个招呼,这让胡桃也开始端了起来。


    她先是晃晃脑袋,还整理了一下衣襟,清清嗓子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做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作为朋友,以后要是来办业务,给你打八折哦,第二碑半价,绝对物超所值。”


    虽然不知道这俩人能不能用上,但是广告先打出去就对了,预订也是可以的,这叫早作打算。


    “堂主还接跨国业务吗?”


    千手飞鹤摸摸下巴,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不如送个业务吧。


    跨国?胡桃脸呆了呆,秉持着良好的服务态度,她还是问了,“是哪一国呢?”


    “不知道,一个叫多托雷的家伙,不过听说他大本营在至冬国,主要还是我人生地不熟,追上去不认路,不然我一定亲手宰掉他,胡堂主觉得这个委托值什么价?”


    “啊?”


    往生堂接的是丧葬业务,这么在千手飞鹤嘴里听起来像是黑恶势力一样啊?


    阿飞都快要听不下去了,他当然接住了飞鹤的脑洞,但是,怎么没给她提前解释,往生堂是殡仪馆,而不是那种和镀金旅团类似的,雇主出钱买凶杀人的业务啊。


    他拉了拉千手飞鹤的衣袖,“不是的,飞鹤你搞错了。”


    “啊嘞?什么错了?”


    千手飞鹤回头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却不知胡桃身后的钟离脸上的笑意都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胡桃也是灵光一闪,她好像明白千手飞鹤在想什么了,“千手小姐,你……你认为往生堂是做什么的?”


    “不是送人往生吗?说得隐晦文雅些,我懂。”


    “不!你不懂!根本是你想的那样的啊,我们是做殡葬的。”


    这是胡桃第一次感到百口莫辩,无可言喻。


    两个女孩子四目相对,看着胡桃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千手飞鹤也是只能尴尬一笑,慢慢捂住了脸,低下头去。


    现在,她有些想去往生了,一碑什么价位,叫她先去体验体验。


    钟离拍拍胡桃的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么多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孩子罢了。


    “今晚找到住处了吗?”


    像一个寻常长辈一样,钟离担忧地问道,千手飞鹤只顾着尴尬去了,还是阿飞在认认真真地回答。


    “还没有,飞鹤和我一下船就来找您了。”


    “我在附近还是有处宅邸的,若是不介意,便在我这里歇脚吧。”


    “不会打扰到先生吗?”


    “哈哈,不必太客气,以后,我也算是你们俩的师父了?”


    这么问说起来,感觉还挺草率,阿飞也很疑惑,他指了指自己,一脸迷茫,“我们俩?”


    “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若一起吧。”


    阿飞也当是个好孩子,不过他……这个铸造手法,看起来和稻妻的雷神颇有些渊源啊。


    一个有花之权柄,一个与雷神有旧,还是放在眼下看着些,何况以目前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俩孩子,阿飞不知道,但是千手飞鹤一看就是惹祸大王。


    择日不如撞日,说拜师立马拜,就这样,在胡桃和摆渡人陶冉的见证下,千手飞鹤被迫从尴尬状态退了出来,和阿飞一起按照璃月的习俗,给钟离敬了两杯茶,就算是他的弟子了。


    千手飞鹤还觉得有些太快了,按照故事里所说,她不应该三顾茅庐,勤刷好感,钟离先生最终被她的诚心所打动,收她为关门弟子吗?


    现在还买一送一,附赠小师弟阿飞。


    她和阿飞还争了一会,阿飞觉得自己比飞鹤大,想当师兄。


    嘿,真是反了天了,千手飞鹤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强势宣告,她才是老大!最终喜提小师弟。


    钟离看着他们一路打打闹闹,把两位新出炉的弟子带回了府邸去,这片幽静的房子也头一回有了些人气。


    平日里他习惯了住往生堂的客房,也方便,这偌大的宅子一个人住反倒太冷清了,如今有了飞鹤和阿飞两人,这实在……太热闹了。


    “这飞檐,这装饰,这造景,这摆设……师父,太有钱了吧?!”


    话唠飞鹤瞳孔地震,这种风格,在忍者大陆来说,是大名住都会被骂奢侈的地步。


    拜托,这些镶金玉的东西,她不认识也知道值钱啊,当然,钟离品味没那么俗,这些基本上是一些有交情的商人送他的,平时就随意放这个屋子里,反正没人,当仓库使。


    “这里平日无人,倒是积攒了些许灰尘,可能要麻烦一下了。”


    当然,钟离也没闲着,他还去找些被褥给俩人,看起来贵气十足的他居然还亲自动手。


    “师父,停手,我来!师父你歇着,阿飞来给师父擦凳子。”


    分身术一用,千手飞鹤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又打扫卫生,又是铺床单,安装灯泡,这老房子富贵是富贵,但是也太久没住人了。


    钟离被大徒弟一把按在凳子上,二徒弟立马把茶盏塞他手里,看着这两孩子忙忙碌碌,勤勤恳恳,钟离的心突然松活了。


    这就是凡人们总是念叨的养儿防老,享受天伦之乐吗?


    意外地,还不错。


    不过……水池里的水冲天而起,一股股细细的水流抚过每一寸地板、家具,瞬间屋子里就变得清新了许多,这些污水又被千手飞鹤重新操纵流回观景池。


    看着里面浑浊的水不复先前的清澈,钟离眼皮跳了跳。


    ‘别急别急,这是活水,明天就好了。’


    面色如常,再看阿飞飞到空中,风刃乱飙,一片又一片的落叶飘下,一些树枝被阿飞从房顶抛下来,又被风元素聚集成一堆。


    ‘古木……今年刚发的嫩芽,怎么……’


    钟离忽然拍了拍胸口,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影响应该不大。


    “师父,你这花都差点枯萎了。”


    千手飞鹤将手里的一个花盆往钟离眼前一放,那里长着一朵琉璃百合,这朵花,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以前养在那里的了,最好的花匠也无法让它长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他还以为这颗种子早就死了。


    千手飞鹤却只是碰了碰,还能养,于是属于花神的权柄便让它开出了花来。


    他突然叹口气,这还能说什么好呢,如果他也是须弥的人,想必也会觉得她一定就是花之王吧?


    “在璃月,可不要随处开花了,我远远见过你的战斗,术法强势,但体术不精,以后,多尝试尝试兵刃吧。”


    对上千手飞鹤闪亮的目光,钟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感觉这时候也不早了。


    “快和阿飞去休息吧,小心晚睡长不高。”


    徒留矮上帝君一个脑袋多的飞鹤头脑风暴。


    可恶!她和阿飞本来就长不高,多扎心啊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来,帝君的天动万象和天碍震星,哈哈哈哈一个招数


    第36章


    拜钟离为师后,千手飞鹤和阿飞算是过上了忙碌的生活。


    天还没亮,千手飞鹤已经耷拉着脑袋和阿飞爬了起来。


    做什么呢?爬山。


    一日之计在于晨啊,钟老爷子感叹,于是带着两小孩爬了一个极速版的奥藏山。


    看着师父矫健的身姿,在她的瞬身术与阿飞的风元素推进下,钟离居然还远远把他俩甩在身后,千手飞鹤眼神发亮,果然,她没看错,师父绝对很厉害。


    如此磨练了几天,钟离难得松了口,准备让徒弟们活动活动筋骨。


    “要学武艺啊,哎,我并没有什么招数流派,全是在战斗中琢磨出来的,不若我们对上几招,也好看看你们有何缺陷。”


    钟离这么说着,一杆金色长枪就已经拿在了手上,他甚至还挽了一个枪花。


    下一秒,可怜的阿飞没来得及抵挡,就被扫出去了。


    但是他坚硬的躯体丝毫损伤也没有,顶多是翻了两个跟头,看起来灰头土脸。


    千手飞鹤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较长的兵器,唯一的实战经验来自于雷电将军的雉刀和她爹的扇子,不过那都是忍术对决,正二八经拼体术,她估计赢不了。


    所以她也拿出日常用得比较多的短剑,将查克拉附在上面,用体术和钟离打了起来,阿飞也紧跟而来,三人大混战,当然,是二打一版本。


    风刃挡住了钟离刺来的枪尖,本来朝着飞鹤而来的长枪却在下一秒顺着风刃的力道旋转了一圈,枪杆一把把阿飞挑开,让阿飞撞上了飞鹤的短剑。


    这下子,飞鹤进攻的路径被阻拦,当然只有抽剑躲避,顺手抓住阿飞,把他扔回了钟离前面。


    “阿飞,正面上!”


    这个情形,阿飞有些恍惚,好像他曾经也被飞鹤这样扔过,但是现在来不及想太多,风元素扩散,漫天风刃朝着钟离而去。


    钟离笑了笑,“固若金汤——”


    金色护盾出现在身侧,阿飞的招数全部做了无用功。


    千手飞鹤已经在风刃里隐匿了行迹,潜伏而动,轮回眼的观察效力确实很强,钟离的盾四面八方都无法突破,那么……试试从天而降的招数呢?


    她将手里的短剑朝着钟离正面射出去,整个人一跃而起,“阿飞,掩护我。”


    “好。”


    虽然两人没有一起动过手,但是阿飞与千手飞鹤配合起来偏偏又默契十足,暴乱的狂风掩盖了千手飞鹤的行迹,他以自己强硬的躯体抵挡下钟离发起的攻击,让他无法抽身而退。


    钟离眼里闪过了赞叹,曾几何时,他也有如他们这般默契十足的队友啊,看着两个弟子的配合无间,他也心怀感慨。


    而千手飞鹤从空中落下,舍弃了短剑,她的拳头上包裹着一层查克拉外甲,试图从空中击破护盾。


    千手怪力!


    巨大的响声吵醒了洞府里的闲云,她抬了抬翅膀,化身人形,外面发生了何事?


    千手飞鹤被甩了出去,将山峰砸出几道裂缝,而钟离所处的地方,也凹陷下去一个坑洞,他闪烁着金石光芒的拳头与她相接,当然还是天星的力道更胜一筹。


    “师父好强!”


    有和她爹对练的架势了。


    如雷电将军的刀法走到了极致,千手飞鹤暂时悟不出来更多,她挥舞起来的雉刀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还需要更长久的时间才能让千手飞鹤吃透。


    但是钟离那千变万化,以无为对有为的武艺,真正令千手飞鹤受益匪浅。


    不必追求招式,对敌有用就行。


    钟离的兵器也几乎是朝着敌人的弱点而去,不分胜败,而论生死,这定然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强者。


    阿飞有些担忧,他蹿到飞鹤身旁将她从墙上抠出来,但是千手飞鹤完全没有事,即使有些疲惫,开着仙术状态回复一下就好。


    钟离也收了枪走来,“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二人配合地不错,不过阿飞还是力道太轻了。”


    曾经打铁的人偶头一回被评价力道太轻,他有些懊恼地低下头,心里想,果然还是自己太弱了。


    拍拍灰尘,飞鹤站在师父身前,就又是一个好汉。


    不过,钟离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一旁,“既然都发现了,不来见一见?”


    山头的封印消融,从里头走来一个高挑的女人来,她一看见钟离,那涌动的力量如此熟悉,即使刚刚平复下去,但是跟着帝君南征北战多年的她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哎,帝君何时又带了两个孩子?”


    她走过来,看了看算得上是家门前的狼藉,眼神略带谴责,这让钟离摸了摸鼻子,他回头看向飞鹤。


    好,秒懂。


    但是,帝君?飞鹤心头震惊,她就说,钟离那么强,身份一定不一般,原来就是璃月的岩神啊。


    知道了这个身份她也不太惊讶,甚至颇有一种只有这个身份才配得上钟离的感觉。


    看着闲云和钟离的闲聊,飞鹤已经习惯性处理后事了,她走上前去,手印一结,土壤翻涌,岩石也飞速覆盖上去,一下子,若不细看,几乎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这让远处的闲云看得心下一动,“帝君莫不是——身入红尘,有了两个孩子!?原来……”


    她一脸明白了的表情,她就说吧,魈告诉他们这些仙家帝君还隐在凡尘的时候,大家都还挺震惊,随之又是松了口气,帝君还在,那倒也安好。


    俗世之物,想来帝君定是早有安排。


    如今想来,帝君退去得那么突然,一定是早就心系一处,在人间有了红颜知己,说不定那位女子英年早逝,帝君含辛茹苦一人带娃。


    一时间,闲云看向帝君的眼里满是敬佩,真是苦了帝君了。


    “这是我的两个徒儿,闲云,你莫要多想。”


    钟离别过脸去,不想面对闲云八卦的眼神,他为什么要来奥藏山呢?


    本是这里清净,了无人迹,地方又广阔,何况闲云素来隐匿洞府,从不外出,偶尔也是去沉玉谷。


    现在看来,还是大意了,闲云知道了,离众位仙家知道就不远了,何况以她八卦又爱聊的性格来说,过不了多久,他指不定是离异还是丧偶。


    “我明白了,我会保守秘密的。”


    阿飞摸不着两个打哑谜的人的意思,就站在钟离身后,看起来很是乖巧,千手飞鹤也冲着闲云笑得灿烂,她周身自然的气息让闲云感到异常亲近。


    不过再仔细一观,闲云好像又知道自己误会了,这股草木气息,和隔壁草神很相似嘛,而阿飞,这种机关人偶造物,不一般的创造,与五百年前她所见过的生命炼金术有得一拼。


    两个大宝贝啊,难怪帝君收他们为徒,果然,帝君的眼光是最好的。


    “这位是闲云,我的一位老友,很擅长机关造物,要是有兴趣,你们也可以请教请教,闲云,这两个是我刚收的徒儿,飞鹤和阿飞。”


    “你们好。”


    闲云点点头,不过她又懊恼起来,第一次见面,都是小辈,要送些什么礼物好呢,现在转身回洞府拿也不太好,思来想去,“我也算你们的长辈,可如今两手空空,见面礼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好,不若下次来,我定备好礼物。”


    “谢谢闲云姐姐,但是也不用这么破费……”


    千手飞鹤看了眼钟离,她也不知道叫什么,叫姐姐没错吧?


    这让闲云大笑了起来,帝君的徒儿嘴真甜,这又让她想起自家许久未见的两个徒儿了,哎,她们没什么空回来看看她这个老人家,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


    甘雨也太兢兢业业了,指不定吃不好睡不好,申鹤呢,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以她的性格,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说出来。


    想到这里,闲云难免闪过一丝担忧与寂寞,“不必太客气,有时间来陪我聊聊天也好,虽不及帝君学识渊博,但我也总能给你们一些指导。”


    她对钟离笑了笑,帝君也不会介意她抢徒弟吧?


    钟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他当然不介意了,这样他还能轻松些,两人虽然听话,但是也不能天天带着,但是一个不带着,他俩指不定在外面闹翻天,比如飞鹤和达达利亚的相遇。


    达达利亚前段时日忙于北国银行的业务,好不容易歇下来,立马跑来往生堂找钟离。


    这一来,遇上了飞鹤和阿飞。


    达达利亚是认识阿飞的,他一口就叫出了阿飞曾经的名字——散兵。


    往昔的回忆有些被触动,让少年不由得捂住脑袋,感到些许头痛,这也让飞鹤爆炸了。


    “阿飞根本不认识你,哪来的滚哪里去!”


    陶冉小心地把阿飞扶回了往生堂里去,留下了暴躁姐飞鹤和头铁的达达利亚。


    “我绝对不会认错人,你又是谁?”


    “我是钟离先生的弟子,你就是那个天天来骚扰我师父的人?”


    “我那是请教,不是骚扰。”


    “哼,以后再来骚扰我师父,先过我这一关!”


    “那就打一场。”


    对女孩子,达达利亚还是讲些道理的,奈何飞鹤不听,两人打了起来。


    事后,往生堂前的石板碎了一大片,屋子外面一片狼藉,让人不知如何下脚。


    达达利亚和千手飞鹤坐在两边,听着胡桃噼里啪啦一通计算。


    总结一句话,“达达利亚!赔钱。”


    至冬国的青年觉得这不太公平,“她也有份,凭什么不让她赔?”


    “你先动手的。”


    千手飞鹤可不甘示弱,率先回击,闹着闹着,就又吵了起来。


    ……


    想起这事,钟离就是一阵头疼,现在达达利亚不追着他了,转而来找千手飞鹤和阿飞约架。


    他也算聪明,绝口不提散兵和阿飞这些事。


    却没看见,在两人冲动出手的时候,站在后面的阿飞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钟离与闲云一遇,话唠碰上一个清闲人,一个愿意说,一个有时间听,反而把阿飞与飞鹤两人放飞了。


    插不进大人的话题,干脆和师父道一声回家吃饭,钟离也只摆摆手,让他俩自己去觅食。


    说实话,飞鹤还有些可惜,钟离做的饭可好吃了,但是他不常动手,要飞鹤说,让师父去开一家地道的璃月菜馆,一定很挣钱,大把的有钱人愿意来吃。


    踱步在奥藏山小径上的两人悠悠闲闲往回走,这一路上阿飞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头一次想去探求自己的曾经。


    “飞鹤,我失忆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要怎么回答?千手飞鹤摸着下巴,她就和散兵打过两次架,虽然每次都赢了,但是她觉得散兵嘴怪臭的,一和他说话就让人生气。


    想着,她有些狐疑地看阿飞一眼,“你不会——想起些什么了吧?”


    阿飞有些沉默,其实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总是莫名咒骂,听起来非常暴躁,他感觉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就是失忆前的自己。


    原来……他这么没礼貌的吗?或者是,他是不是常人所说的有精神病,日有所思,思虑太多了,臆想出了另一个自己?


    “也没有,就是好奇。”


    “前尘往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你别担心,不管我们曾经如何,现在开始,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你看,我们每次都配合得那么默契,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千手飞鹤一把搂住阿飞,一个斗笠下两个人头,让有本来思绪有些混乱的阿飞一下子止住了他的胡思乱想,脸颊变得通红起来。


    “飞鹤,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这么形容的。”


    阿飞想把千手飞鹤靠过来的脸颊推开,他当然知道飞鹤只是太心大了,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他会去乱想的。


    脑子里的声音也一下子噎住了,明明是一具身体,前不久他俩还打生打死,现在……散兵有些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再没有了回响。


    他倒是要看看,千手飞鹤还要骗这个叫阿飞的蠢货多久,他才不承认这是失忆的自己,等他的力量积蓄起来,迟早把这个天真的蠢货吞掉。


    而外面,阿飞推不动千手飞鹤,反而让她新奇地更靠近了一点,“好神奇啊,阿飞,你居然还会脸红啊!”


    这可和一般人偶不一样,他果然,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大宝贝。


    闻言,阿飞脸更红了,他费了老劲儿,偏生还是比不上千手飞鹤力气大,最后只能妥协,拉拉扯扯地和千手飞鹤走下山去。


    “走,今天师父肯定是回不来了,我带你去万民堂。”


    千手飞鹤一拍荷包,阿飞身无分文,现在也全靠她养,亲手养一个小师弟,这感觉还怪不错。


    当然,摩拉还是来自于打劫愚人众的赃款,她不仅仅打劫了愚人众的钱,还抢了人家的执行官,提瓦特最大冤种啊。


    当初拜钟离为师的时候感慨师父太有钱了,后来才发现,原来都是不动产,流动资金等于没有,日常全靠胡桃报销。


    于是和胡桃对上视线的飞鹤突然明白了什么,两个女孩子紧紧拉住对方的双手,一下子有了共同话题。


    现在,千手飞鹤都习惯了。


    两人速度都不算慢,从奥藏山赶去璃月港几乎费不上太久,若不是顾念着阿飞的自尊心,飞雷神赶路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你以为我很快,实际上还能更快。


    到万民堂的时候,才过午时,万民堂的小高峰刚刚过去,但是现在的人还是很多。


    飞鹤左望望右看看,这是不是……只能拼桌?


    “诶,飞鹤,阿飞,你们俩来了?”


    香菱得了个空闲,看见了在门边张望的两人,她看起来很是高兴,毕竟,谁不会喜欢一个非常爱夸赞她的女孩子呢?


    千手飞鹤也可怜巴巴地看向香菱,“对呀,可是都没有位置,香菱的手艺真是太受欢迎了,每次来晚了都没位置。”


    “嘿嘿,还、还好啦,不过那边有两个空位,你们介意拼桌吗?”


    香菱朝那边望了望,是行秋和重云两人,他们最近天天来,吃饭是假,其实是想照顾一下在万民堂帮工的申鹤。


    申鹤姐姐什么都好,也许是刚刚下山,没有太多接触人,有时候总是呆呆的,但是以她的身手,当然不会受欺负,只有重云看不出来到底谁才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香菱这样想着,让千手飞鹤和阿飞在这里稍等一下,便跑过去和行秋两人相商议。


    “行秋,重云,你们介意拼个桌吗?有两个朋友,我怕他们等得急,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


    “诶?没关系,我们在这里坐好一会儿,已经算是耽误生意了。”


    行秋当然是很讲道理的,他朝香菱身后看了看,正好对上了千手飞鹤的眼神,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又拉拉重云,让他坐到自己身旁来。


    当飞鹤看见香菱朝自己招手的时候,她一把拍了拍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阿飞,和他一起朝里面走去。


    两个青年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一个是水蓝的发色,很是少见,一个则是连睫毛都是冰蓝色的,看起来就透露着凉爽,让人觉得他好像薄荷草。


    千手飞鹤倒是很社牛,她一把坐下来救朝两人搭话,“你们好,我是千手飞鹤,这是我师弟阿飞。”


    她还是头一回把师弟的名头按在他身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大师姐的名头就是好。


    阿飞也不反驳,他忙于和心底的另一个自己吵架呢,就算吵架吵不过,也要维护自己和飞鹤的友谊!


    行秋和重云两人也自我介绍一番,飞云商会家的二公子可是最乐于结交朋友了。


    难得一见的生面孔。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我还是第一次在璃月港看见你们。”


    行秋有些好奇,不过他可能又怕自己问得太多,败了对方的第一印象,又出言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方便回答,那边算了。”


    千手飞鹤没那么多心眼子,何况她也很喜欢交朋友,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我算是一位旅行者啦,才从须弥而来,现在在璃月跟着师父学习武艺,可能要驻留一段时日了,我的师弟阿飞也是。”


    “哦?璃月港内有武艺出众的师傅?”重云插了句话,他好奇的目光望过来,想要听听飞鹤他们的回答。


    “是往生堂的钟离先生啦哈哈哈哈。”


    香菱刚刚把菜端过来,就听见重云的询问,先前几天是钟离先生带着他俩来吃饭的,她和几人聊了几句,才知道了这件事。


    钟离先生不仅仅是学识渊博,还有出众的武艺,这件事情大家平日里都不知道,钟离先生也不会特意表露。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只能感叹一句,“大隐隐于市。”


    几人算得上是一见如故了,飞鹤吃得多,阿飞比较讲礼仪,细嚼慢咽,一顿饭吃完,他们和行秋、重云反而是最后一桌了。


    香菱想着朋友也在这里,今天父亲不在,便招呼着申鹤几人坐在了一桌。


    “快来尝尝我研究的新菜,史莱姆滑菇!上次重云说不能吃火史莱姆,经过我的精心研制,这次换成了水史莱姆凝液,配上飞鹤送来的新鲜蘑菇,口味鲜滑爽嫩,绝对不错,而且,吃了有惊喜哦!”


    好吧,朋友一聚是假,试菜是真,趁着大家都在,香菱展露一手,顺带带来她的新菜式。


    香菱爱研制新菜,飞鹤便投其所好,送她各种各样的叶子菜,当然,蘑菇绝对占据了一大比重。


    五颜六色的美丽蘑菇摆盘精致,看起来异常美味,这都是飞鹤保证无毒的品类,香菱自己也尝试了,确实没有毒,只不过有些怪怪的小反应,她可能也想做些小恶作剧了吧。


    行秋这时候面色突然一变,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不住地摆动,“我刚刚真的吃饱了,胃有些撑,不行不行,要不下次吧,重云你来试试?”


    顺带还把重云推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主要是每次试吃总会有些意外发生,他可是怕了。


    一个桌子,重云想的是友谊的小船不能翻,申鹤纯粹习惯了,她也没什么忌口,飞鹤和阿飞那就叫一个天真又无畏。


    一口蘑菇下去,别说,配料奇怪了点,但是口味惊为天人。


    “香菱,超级美味!你真是厨艺天才。”


    “飞鹤说得对。”


    重云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只能默默夹了一筷子给行秋,“这次不奇怪,真的很好吃。”


    眼见大家都吃得香,行秋还是尝了尝,好吧,这次倒是没什么不对。


    该说不说,口味太美味了,材料就怪了。


    “等、等等,重云……你变色了?”


    重云的皮肤一下子变成了冰蓝色,看起来像开了炫光一样,在日光下闪闪发光,行秋这时候反应过来,蘑菇已经吃进肚子里了。


    申鹤也是一呆,她低头看看自己,她的头发丝也开始发光,像是水母一样,“香菱……你?”


    香菱从一开始就没有吃那道菜,看着这个场面,她已经开始大笑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哈哈哈哈……”


    千手飞鹤长的蘑菇,当然难不了她,而阿飞是人偶,也没有作用。


    只给其余三人留下了阴影来,美味佳肴,可也难以享用。


    不过也就存在短短一个时辰,说不定一些爱吃的老饕也会想尝试一下吧。


    香菱还有些可惜,“早知道应该带一个留影机,这么难得的场面。”


    友人小聚,朋友间的恶作剧大成功,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


    阿飞也乐在其中,他在心头说道:“飞鹤真的很好,你不要总是骂她。”


    “就是她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可也是她接纳了我。”


    “不过是为了利益,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你也会像我一样被抛弃,与其坐等这一天的到来,不如先一步斩断羁绊。


    无用的感情,迟早生变。”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评论区小伙伴的疑问啦,前面的设定是散兵是因为飞鹤中了的月读命,在多托雷的回忆里知道他的阴谋,为了逃出月读命失去的记忆,而散兵也被压制成另一个人格了,而不是在世界树里把自己的存在格式化。


    现在愚人众基本上判定散兵已经嗝屁了,所以达达利亚就算看见了失忆的散兵,但是他没那个空管闲事,还要去举报一下散兵是叛徒,要带回愚人众这种想法。


    (感觉愚人众虽然说都是为了女皇共事,但是更多时候他们还是各自为营,都是合作关系,没有情谊可言。)


    第38章


    且不提阿飞心里的争论,至少现在,飞鹤对他确实很好,散兵越是要与他争,他越是想要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散兵居然沉溺了下去,也许是千手飞鹤给出的承诺太过美好,他竟然也默许了自己与阿飞的赌约进行下去。


    结果是再度被背叛,还是会被人从深海中拽出呢?


    透过阿飞的视觉,他看着前面的飞鹤,这样热情又无所顾虑的人,太讨厌了。


    “回来了?”


    夜色里,钟离坐在院子里,第一眼,他就看向了飞鹤身后的阿飞,两人相对视,不知怎得,阿飞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却没看见钟离眼中了然。


    “师父,你的盾实在是太犯规了,怎么都打不破。”


    千手飞鹤跑上前倒了杯茶牛饮一口,上好的沉玉香茗,从种植带采摘无一不是最好的工序,得出来的茶叶一克值千金,在她嘴里像烂大街的茶叶似的。


    看得钟离直摇头。


    “还要多努力,当你的单用躯体力量能击破护盾的时候,就算你出师了,技巧方面,你与生俱来的天赋自然无需我多言。


    不过,你的剑招里,我看见了些许熟悉的招式。”


    用千手秘技都打不破的盾,让千手飞鹤瘪瘪嘴,不是她太弱,而是这个盾超标啊。


    “是雷电将军,她也指教过我一两招。”


    她靠着死皮赖脸把人家的招式全都复制粘贴过来了,不过嘛,肯定用不出当事人的效果。


    千手飞鹤冲着钟离傻笑,让钟离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复制得杂,又不会融会贯通。


    师徒俩其乐融融,阿飞在身后徘徊不定。


    “阿飞,快来啊,你怎么傻站着?”


    心里惴惴不安的他扯了扯嘴角,走上前来,但是钟离却出乎意料道:“莫为前尘担忧,今后的路,你自己选择便是。”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所有人以一副包容的姿态面对他,那他曾经五百年的流离,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散兵闭目,不再透过同样的一双瞳孔去窥视阿飞的幸运。


    却也不知道,阿飞的心里,也想将沉入心底深处的散兵拽上岸。


    就算是自由的风,也会有吹到头的时候,但是当风驻足时,说不定偶然间会发现,它停在了春暖花开的地方。


    阿飞也不再纠结,日常和飞鹤斗鸡遛狗。


    这些日子,久未和稻妻的朋友联系,在海上航行已久的北斗难得的回到了璃月,却找上门来,带来了个好消息。


    一封来自朋友的书信。


    “我本来路过须弥,还以为你在呢,结果一去却跑了个空,旅行者告诉我,你早就来璃月了。”


    北斗一如既往的爽朗,她将手里一封简陋的信件递给千手飞鹤,从须弥又到稻妻转卖货物,返程时顺路帮忙传个信,这是稻妻解封之前他们船队就在干的事情。


    见不了亲人,也能家书报一份平安。


    “嘿嘿,辛苦北斗大姐啦。”


    “不必客气,顺路的事情,我本来想着你来璃月,定要尽一尽东道主的职责,没想到还是回来得晚了些。”


    稻妻如今解封不久,商路重新运转,抓住这个商机,北斗赚了一波大的,虽然事情繁多了一些,可她也不觉得辛苦。


    与船员们一起航行的日子,总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大家这次也可以歇好长一段时间了,好歹回家陪陪亲人。


    这话,千手飞鹤也挠挠头,“北斗大姐有空带我玩一样的啊,虽然我已经熟悉了地界,但是和朋友一起出游是不一样的感觉。”


    “好,等我手头事务处理完了就成,正好海灯节也快到了,一年一度,可要带你好好逛逛。”


    “嗯!”


    告别北斗,千手飞鹤又转身回到院子里,钟离今天带阿飞去找闲云了,千手飞鹤偏生呆在屋里练枪,要不然北斗可能还得扑个空。


    阿飞近日里精神出了些问题,钟离和阿飞交流了许多,却不肯告诉飞鹤,这让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


    真恢复记忆也不应该这样啊。


    钟离师父也知情,想来两人总不至于害她,因此千手飞鹤安心展开了手中的信。


    说实话,先前她还疑惑,想着有谁会给她写信,但是看见这第一行字迹,都不用看落款,就知道是谁了。


    毕竟一开头就“哈哈哈哈哈”的,不是荒泷一斗还能是谁,何况,字迹太潦草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他都不屑于找代笔的。


    “哈哈哈哈哈……飞鹤!我听说了!原来——你就是来自须弥的小草王,我果然没看错,我的挚友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友谊,就是鬼王与草神的忘年交(划掉),这个…这个什么交来着?忘记了,不重要……


    我就要启程来璃月玩了,顺带陪我的小弟来办正事,阔别已久的故人再会,我已经开始期待了!飞鹤,等着挚友我的到来吧,听说璃月的饭菜可香了,到时候我请客……”


    看完这封信,千手飞鹤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小了,这个提瓦特大陆,和她有得一拼的文盲当荒泷一斗为最。


    天马行空的想象与健忘的记性,这家伙,该让他也去体验一把扫盲教育了。


    由于北斗在稻妻的耽搁,这封信延时半个月才到她手里,想来,荒泷一斗也快要到璃月了吧?


    事实上,千手飞鹤还在记挂小伙伴的时候,一脸兴奋的荒泷一斗带着久岐忍已经站在璃月港口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他两眼,毕竟稻妻的鬼族是真的罕见,更别提在别的国度看见他了,那可是稀罕中的稀罕物,走过路过都要回头看两眼。


    “哈哈哈哈哈……这么多人的注视,都拜倒在本大爷的帅气之下了吧哈哈哈哈……”


    他叉腰大笑,却让后头的久岐忍一退再退,左右四顾一圈,四面八方的目光,太丢人了,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不认识这个傻蛋。


    “阿忍!你退那么远做什么?快来,开启我们的新征程吧,璃月港!我来了。”


    看见荒泷一斗大声吆喝的模样,久岐忍扶着额头,“好吧,我就知道躲不过。”


    顺着进入港口的人走去,这一路上来自各个国家各色各样的商品都让人大开眼界。


    “不愧是璃月,这也太——太繁华了吧!”


    荒泷一斗心疼地捂住钱包,随便一样东西,他都买不起,要不然就是买完缩衣节食。


    还想给飞鹤带礼物,可漂亮的一点也带不起,眼泪汪汪。


    久岐忍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毕竟,天真单纯的一斗心里想说什么不都写在脸上了?


    “走了,老大,你不是饿了吗?先去吃饭吧,礼物的事情,不论贵重,用心就行,吃完再好好挑一挑?”


    “好吧——阿忍要给我做军师!”


    “放心放心。”


    女孩子更懂女孩子,何况,能和荒泷一斗玩到一起,肯定也一个性格。


    久岐忍也对千手飞鹤有些好奇,她离开那段时日,荒泷派突然多了一个大姐头,不过,听说了她的所作所为,久岐忍也不由得升起敬佩。


    毕竟那一大片森林现在都成了稻妻的新兴景观了,须弥草□□头也传到了稻妻。


    原来也是一位神明啊,难怪能与雷电将军打得旗鼓相当。


    而明知千手飞鹤是人类的雷电影与八重神子也没有阻拦这一留言的传播,为什么呢?


    人类匹敌神明与神明之间对决,两个不一样的传言,对于雷电将军的威势将起到不一样的影响效果,如果人人都升起反叛之心,雷电将军无法威慑下属,这样的认知并不利于稻妻的统治。


    而对于荒泷一斗来说,可想而知,他想不到那么多,得知挚友非凡的身份他可兴奋了,果然,他真是慧眼识珠。


    千手飞鹤呢,她今天一如既往地跑去了万民堂,经过那一场‘蘑菇外交’,她与申鹤、重云几人也熟悉了起来。


    比起天天在外跑业务的胡桃堂主,无聊的她只好来找这几个朋友玩。


    “香菱,今天忙吗?我又来啦。”


    明明午时已经过了许久,香菱才刚刚吃过午饭。


    最近海灯节快到了,璃月港涌来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像是新月轩、琉璃亭那样的高档餐厅现在全都预订满了,而好吃又便宜的万民堂自然是游客首选。


    “诶,还有……一斗!”


    这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上午收到的信,下午看见了寄信人。


    而宛如饿死鬼投胎的荒泷一斗听见熟悉的声音,脸也从饭碗里抬起来,表情还有些呆呆的。


    “唔,飞、飞鹤?”


    他又嚼吧嚼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香菱也从灶台前窜来,小声地和飞鹤咬耳朵。


    “飞鹤你认识他吗?”


    这个大个子吃得可真多啊,当然,也许是种族优势?他夸张的赞美让厨师香菱还蛮喜欢这个顾客的,如果是熟人的话,再给他打个八折吧。


    “对啊,这是我稻妻的朋友,他叫荒泷一斗。”


    久岐忍也朝千手飞鹤与香菱点点头,她俩都已经站在桌子前,她也该打个招呼了。


    “你们好,我是久岐忍,算是眼前这家伙的监护人吧。”


    当然,监护人这句话说得小声,荒泷一斗当她大哥,她当荒泷一斗的监护人,这关系刚刚好。


    飞鹤一听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然,让他一个人出国可不行,得找个‘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挚友——”


    荒泷一斗那饱含深情的呼唤,让飞鹤从头到脚起了身鸡皮疙瘩,香菱在一旁直笑,璃月讲究含蓄,老友见面也少有一斗这样太过直白的。


    但是这样直率的人并不会让人讨厌,反倒觉得挺可爱。


    久岐忍拉住一斗的衣领将他扯开。


    “老大,别丢人。”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走,虽然我来璃月没有太久,但是绝对比你们熟上不少,这一次我算是东道主了!”


    千手飞鹤拍拍胸脯,踮起脚也要撞一撞兄弟的肩膀,豪迈不羁的姿态,看起来那么让人想笑。


    两个人一起,应该……不会闯什么祸吧?久岐忍认真想了想,正巧,香菱也打算一起出门逛逛,她勉强算放得下心。


    有两个女孩子同行,总会有人劝阻他,再说这里不是稻妻,没有九条将军,不至于还去牢子里捞人。


    “老大,那我去办我自己的事情了,晚上在我们订的客栈汇合,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惹事!”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去吧阿忍,老大我也是很靠谱的!”


    荒泷一斗跟着千手飞鹤和香菱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头也不回,嘴上应和应和,至于听没听进去,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真是的,这样子让人一点都放不下心。”


    久岐忍虽然这么说着,可谁让他是老大呢。


    离开了荒泷派唯一外置大脑的管制,一斗瞬间更加狂放起来,他哈哈哈哈的魔性笑声让千手飞鹤也忍不住尴尬起来,更别提香菱了。


    三个人的队伍,荒泷一斗一个人的舞台。


    “待、待会——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挚友重逢,玩得高兴,荒泷一斗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坠在末尾抠抠脑袋,却没注意上,队伍前头的千手飞鹤和另一个高个子的橘发青年撞上了。


    千手飞鹤拉着香菱,回头去看一斗,一下子与转角走出来的青年撞了个满怀,她“哎呦”一声,转头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是你啊?”


    千手飞鹤后退两步,她一仰头就认出来了眼前的青年,或者说——达达利亚,他正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千手飞鹤的力道可不轻。


    “挚友,要注意看路呀,不过正巧,我正想去找你呢,就又遇上了,今天天气真好,要再来切磋一下吗?”


    至冬青年笑得灿烂,完全忽视了千手飞鹤身后的大块头,只有香菱知道,这两人的切磋日常又要开始了,不过今天明显出了一个变数。


    “你说什么!挚友!?我才是飞鹤的挚友!”


    千手飞鹤还没说话呢,一下子被身后的荒泷一斗打断。


    他突然就不想再纠结他忘记什么了,他跳到飞鹤前头,怒目圆睁,高高的个子和达达利亚平视。


    达达利亚是个自来熟,这是千手飞鹤和他交手后的印象。


    来自至冬的青年一如他的外表一般爽朗又大气,追逐纷争与强胜之道的他性格意外和千手飞鹤合得来。


    没有立场的矛盾,他们一同追逐武力的上限,而千手飞鹤的实力,无疑让他非常认可,甚至于有了共同进步的感受。


    当然,由于他没事总是去找钟离师父讨教,所以千手飞鹤就是看不惯他,所以每次和他遇见免不了一顿打闹,但是达达利亚居然觉得那是交流感情的途径,久而久之,挚友的名号就被单方面安在了飞鹤头上。


    纠正不了,千手飞鹤也不算太讨厌他,也就随他去了。


    “挚友也不一定是唯一嘛,当然,我和飞鹤迄今为止的交情,绝对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何况……我们还有共同的小秘密。”


    小秘密不就是阿飞吗,他可谁都没有说。


    达达利亚表面笑眯眯的,但是做的事情看起来却很腹黑,他略微有一点得意地看着荒泷一斗,好似在说“你的朋友现在是我的了”。


    这让义气用事,性格又和小孩子差不多的一斗怎么能不生气呢。


    他当机立断,一下子召唤出他的好伙伴牛牛,“哼哼,阿丑,创飞他!”


    嘴里还在嚼着小青菜的阿丑对这个场面已经一点都不陌生了,一斗指哪它创哪儿,一抬蹄子朝着目标弹射起飞。


    达达利亚身手那么敏捷,当然是起跳躲避了,千手飞鹤还在发愣,香菱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大家看着阿丑一下子用力过猛,“噗通”一下子翻进了桥下的海水里。


    “阿丑会游泳吗?”


    千手飞鹤迟疑地问,这无疑点醒了荒泷一斗。


    “啊啊啊啊———我的阿丑!我马上就来救你!”


    “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事情的起因一点也不好笑,但是这个场面,达达利亚是阳光又爽朗地笑起来了,香菱也压制不住她难压的嘴角。


    只有千手飞鹤看着一下子围过来的千岩军,一拍脑门,“完蛋。”


    璃月港里不许打架斗殴,又要受教育了。


    ————


    “不好意思,孩子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钟离微微无奈地点点头,他眼前的千岩军也认识这位熟客了,还能说什么呢?每次说教,下次又犯,这次还是打群架,把木桥的栏杆撞坏了。


    说是打群架,也不尽然,只是旁观人员见几人气氛好似剑拔弩张,荒泷一斗抱着湿哒哒的阿丑追逐着达达利亚。


    这钟离先生的大徒弟和那个北国银行的青年本来就爱搞破坏,现在又来一个稻妻小伙,三个大刺头啊。


    “哎,我也没办法,还是麻烦钟离先生多管着点了。”


    “放心放心,孩子们嘛,大多年少气盛,做事情难免激进一些。”


    他看看屋里头还在吵架的两个青年和一旁拉偏架的飞鹤,也是叹口气。


    说飞鹤乖,她老是和达达利亚打架,说她不乖,她还知道等千岩军来了赔钱,这样的做法,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看这样,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那他这个老人家就不去讨嫌了。


    一旁刚刚赶来的久岐忍与转身离开的钟离擦肩而过。


    她望着屋里激进的势头,又朝一旁的千岩军士兵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勉强算是荒泷一斗的监护人,真的不好意思,有什么损失需要赔偿吗?”


    “已经有人给钱了,但是啊,荒泷一斗这个小伙子先动的手,我给你说啊,这次……”


    久岐忍对这个流程并不陌生,在稻妻,幕巡逻士兵说得比这个话语还要长,语气还要严肃,她一如既往的无奈,果然,还是放心得太早了。


    屋子里,千手飞鹤难得想起来劝架了,小学鸡荒泷一斗和腹黑的达达利亚两人斗嘴还挺有意思的。


    “够了,别再吵了,你们俩!”


    千手飞鹤一人给了一巴掌,一斗委委屈屈地盯着飞鹤,“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对不对。”


    “哼,我和飞鹤战斗的默契,你哪里比得上。”


    达达利亚抱着胸,眼神骄傲且自信,他可是诸武精通,这个乱打一通的小子有些实力,但是还不够。


    “你们少说些啦,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不对,你们也可以有共同话题的。”


    千手飞鹤把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满意地拍拍手,好了。


    但是两个青年相对望,纷纷露出嫌弃的目光,一斗还心疼地拍了拍阿丑,他可怜的牛牛,差点受到大惊吓。


    “最好的朋友?可笑。”


    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带着帽子的阿飞闯了进来,他拉着帽檐,气势汹汹地挤开达达利亚,又瞪了两眼荒泷一斗,拉起千手飞鹤就打算扬长而去。


    无用的人,无需多加交谈。


    “诶,诶,还没告别呢,阿飞,再让我说两句啊,达达利亚下次切磋啊,一斗,我下次再带你玩——”


    “闭嘴,走了。”


    阿飞脸上阴晴不定地,与其像是单纯的阿飞,不如说他和散兵的性格更为相近。


    千手飞鹤这会儿倒是机灵了起来,她凑到阿飞身旁,一手揽着他,“你不对劲!”


    “哼,现在看出来了?蠢货。”


    “你恢复记忆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阿飞,呵呵呵呵……我的出现,阿飞就永远消失了。”


    他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不屑地看着飞鹤,好似在笑着她的天真与自以为是。


    但是结果是被千手飞鹤送了一个大逼兜。


    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他的后脑勺,毫不留手,要不是人偶的身体结实,怕是要脑症荡吧?


    “你!”


    “阿飞存不存在,我难道不知道吗?”


    轮回眼这样的作弊利器,散兵也不是第一次中招了,他扭过头,不去看千手飞鹤的眼睛,但是内心却有些忐忑。


    千手飞鹤是只认可阿飞呢?还是选择宽恕他呢?


    沉默的时间太久,直到走到最后,“师父做了什么才让你们相融合的?”


    “自然而然,只是封印些时日的记忆,若不是你……”


    若不是千手飞鹤,无人收留的散兵在尘世间流浪碰壁,到吃尽苦头,说不定就恢复了记忆,继续选择回到愚人众去,做回他的执行官。


    但是千手飞鹤把他带走,给他重新取名唤做阿飞,这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触动他的,大概率只是那一句“永不背叛的友谊”。


    钟离告诉他,前尘往事随风而逝,未来的路,让他自己选择,是就此离开,回到愚人众去,还是留在璃月,从此以后做自由的阿飞。


    握住光芒的人不会再想重回黑暗,那么,拥有自由的人也不想再重新带上枷锁。


    “我叫阿飞。”


    他是这么和钟离说的。


    现在,他也这么回答了千手飞鹤。


    “所以你为什么拖走我啊?太不礼貌了!”


    “师姐,师父生气了呢,他叫我把你带回去。”


    一提钟离,千手飞鹤卡壳,她嘿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反倒走到了阿飞前头。


    钟离呢?比起看几个小孩子还在吵吵嚷嚷,他不如选择独善其身,跑去听书罢了,分明是阿飞自告奋勇跑出来的,还打着钟离的旗号。


    作者有话要说:


    笑死,学姐答辩,专家问文物产地为什么那么确定,学姐说不上来,一旁的指导老师拆台,说文物是他给学姐的。


    然后专家炮台对准老师:你怎么确定文物出土地点的准确性的呢?


    老师说:我和我学生亲手把它从水沟里挖出来的我能不知道。


    专家呆住了都哈哈哈哈,其实这个专家是我们指导老师的老师,果然,学生是一如既往的坑老师


    哈哈哈哈哈突然想到


    学生:我没盗墓。


    警察:你知道那是文物吗?


    学生:知道。


    警察:那你挖它出来干什么?


    学生:没钱买文物,只能出去采个风,挖出来的古董当毕设修理好了。(这算是做好事呢还是当盗墓处理呢?)


    第40章


    往常寂静的宅子里挂起了颜色各异的彩灯,还有大家欢闹的声音。


    一推门,千手飞鹤还挂在树上打理着,底下的胡桃帮忙递灯,阿飞拿着剪刀站在一旁修剪林木的枝桠。


    “你们这是?”


    钟离有些疑惑,今天他难得早出晚归认认真真打工去了,一回来就见这一幅热闹的场景。


    海灯节将至,璃月人们开始祭祖,祭祀英豪的,安置祖先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不及殡葬,但是这些也需要一个精通这些业务的主持人。


    而这一道里最有名的当然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毕竟他的学识、经验与仪式感那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有钱人对这些相当的敬重,自然要请最好的人来办才安心。


    钟离忙起来了,胡桃反而歇下来了,索性无事,她就开始和客卿的两个徒弟,也是她的好朋友一起玩了起来。


    今天也是在为海灯节做准备。


    往常冷冷清清的家被布置成这样,不仅仅胡桃有成就感,钟离也难得回忆起往昔来。


    归终还在的时候,和他们一样吧……也是那么爱热闹。


    “师父,回来啦,快来看看,好看吗?”


    千手飞鹤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胡桃也凑过来,眨着她的大眼睛,“客卿客卿,欢迎回家,但是明天还有老主顾哦,要辛苦你了。”


    说着辛苦,胡桃心里可高兴了,难得一见他这么忙碌的时候,哼哼,知道她有多不容易了吧。


    这群孩子啊,一个胡桃已经够他应付不来的了,现在三个人混在一起,比起之前来更让他无奈。


    “也辛苦你们了,现在这里看起来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他走过去,顺手摸了摸胡桃和飞鹤的脑袋,让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别别扭扭起来,阿飞自以为很冷漠地站在树下,实际上目光也是亮晶晶的。


    日子在准备中一去不复返,钟离在忙完了这几天,一年的工作量也就到头了。


    而远在须弥的旅行者也早早跑了回来,海灯节,她也很期待呢。


    “飞鹤——”


    老远就听见了派蒙的声音,阿飞反而冷笑一声,应道:“安静些吧,她不在。”


    这个语气,派蒙和荧两个人都受到了一个大惊吓。


    “你?大坏蛋恢复记忆了!”


    阿飞站在花草前面慢悠悠地撒着水,勾起的唇角怎么看怎么嘲讽,和曾经远远一撇的愚人众执行官散兵一模一样。


    荧反射性就要拿上无锋剑了,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得她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荧,这就被吓到了?”


    飞鹤叉着腰,一把薅过派蒙捏一捏,又挤眉弄眼地看向荧,让她泄了口气。


    “怎么回事啊飞鹤,里面的……”


    荧朝她身后示意两眼,阿飞已经抱着胸脯立在门前了,一脸傲气的模样。


    “是阿飞啦,不要害怕,他听我的。”


    “切,谁听你的了,少自说自话。”


    就算行动上没有变化,但是嘴上也要怼一两句,这就是阿飞醒来的性格,反正千手飞鹤已经习惯了,抱着畏畏缩缩的派蒙的荧也只是当他嘴犟。


    “不过你们居然都拜钟离先生为师了,没想到啊。”


    荧感叹一句,打量起这间宅子来,谁知道呢,看起来四处发账单的他居然有这么一座金贵的府邸,看来,还是她了解得太少了,好歹是岩王帝君。


    “还要多谢荧你的引荐,不过刚见面的时候可是闹了个大笑话呢,现在在这里,师父的武艺当真强大啊,他的盾,也太羡慕了。”


    千手飞鹤苦涩,何时能靠千手怪力打破护盾呢?这就是岩石的沉重感吗?


    海灯节这日,一斗是早早地就跑来敲门,当然,还带着久岐忍。


    经过了上次打架斗殴那一遭,久岐忍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了,就算是其他人陪着,也放不下心。


    一斗的朋友,看起来和他一个性子,就算是这趟有靠谱的旅行者陪伴,也怕她一个人拉不住。


    几个人一同出游,但是海灯节这日的爆火程度可是让人猝不及防,千手飞鹤提着手里的花灯,在拥挤的人群里跳起来,大声呼喊着,“一斗!香菱!我在这里。”


    刚刚人太多了,他们不过是在小摊子前驻留了一会儿,再一眨眼,就被拥挤的人流挤散开来。


    再强大的力量,在这个时候都不管用了,荧也只有抱着派蒙随波逐流的份。


    一斗这个块头,天然就拥有优势,稳稳地站在原地想找人,却又缺了那么些眼力。


    只有香菱努力地想往千手飞鹤那边走去,却又被人群冲散。


    而阿飞呢,他看了眼想挤过来的荒泷一斗和跟着一斗而来的久岐忍,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反而把千手飞鹤往旁边扒拉了一通。


    千手飞鹤早就习惯他的气性了,自从纯白的阿飞与曾经的散兵合二为一,他时不时傲娇几句那都是正常的事情,自己心里生闷气,但是只要略微哄一哄就好了。


    “去前面看舞狮去啊,师父说这可是海灯节每年最值得看的节目呢,快,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千手飞鹤牵着阿飞,往那处最亮眼的地方而去。


    被人群冲散的朋友们好似心有灵犀似的,他们没有选择驻留原地,不如朝着那最显眼的方向走去,几个人顺着人流往前走,入目的璃月港灯火通明。


    飞鹤还看见了站在阁楼上的闲云和钟离,内心懊恼,早知道这样,她也应该先去占一个视野更高的位置。


    “阿飞,你不是可以飞起来吗?”


    “所以呢?”


    “你带我飞上去呗,你看那边,师父也在那儿,那里的视野一定很好。”


    “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一定……”


    “求求你了阿飞,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阿飞一下子噎住了,他也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说什么求求了就一定会去帮忙,但是看着千手飞鹤的星星眼,他说不出多的话来。


    “就帮你这一次。”


    说完,他一把搂住千手飞鹤,风元素托举起两人,在底下众人羡慕的目光里,他落在了楼台上,而钟离看着落在眼前的两个小徒弟,伸了伸手,“坐吧。”


    他与闲云坐在此处,倒也冷清,海灯节,就是要亲朋一堂的日子。


    “你们两个小孩,倒也是大胆,直接便飞上来了,哎,不知甘雨此时又在做什么。”


    兴许是又在加班?她还是有些担忧,自从去往璃月港工作后,她远远去探望过她,兢兢业业,难得睡个好觉。


    “我见过申鹤姐姐了哦,”千手飞鹤坐在凳子上,笑着看着闲云,“她现在在万民堂,有时候很累,但是申鹤姐姐看起来就很厉害。”


    虽然人情世故懂得少,但是申鹤姐姐平日里都很照顾她和重云他们。


    俗世之中,总会有独属于她的羁绊。


    至于甘雨,这个老是被闲云念叨的徒弟千手飞鹤倒是没见过,听说她一年四季都在处理工作,忙起来彻夜不眠。


    这样的打工人,太惨了吧,但是架不住别人乐意呢。


    闲云难得念起来,絮絮叨叨不休止,钟离就品着茶,静静地听。


    而千手飞鹤呢,她在狂塞糕点,这些看起来小小的,制作精美的小茶点又不甜腻,口感也细腻,没吃过,再尝尝。


    阿飞他则独自站在窗前。


    这样欢度节日的时光,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体验过了呢?


    不多时,一簇一簇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来,底下嘈杂的声音全都被盖了过去,或者说,看着这样一份美景,所有人都暂时性地停止了呼吸,保持着一份沉默。


    当舞狮队伍的鼓声敲响,伴随着霄灯的升空,一瞬间夜空都被点燃,天空中燃烧起一片焰色天河。


    “阿飞,这里,舞狮诶,他们是怎么站在水面上的?”


    飞鹤有些好奇,在窗户边探头探脑,却没想到一转头,隔壁的行秋也探出了脑袋来,两人目光刚好对视。


    “好巧,”他微微笑起来,“海灯节快乐。”


    “海灯节快乐。”


    ————


    这一场万众瞩目的表演在所有人的精心策划下进行得毫无纰漏,闲云也在关键时刻露了一手。


    看着这片繁华的璃月港,这是帝君与仙家千百年来守护的地方,现在,它已经长成了这个模样,帝君尘游,象征着璃月这个国度从此进入了人治的时代,安稳、平和,曾经人们追求的幸福,都在这里得到了实现。


    “真好啊,我也想建立起这样一个地方,保护我的家人朋友,让他们能远离征战与杀伐,不再是成为人手中的兵器。”


    “飞鹤的家乡又是什么模样?”


    闲云有些好奇,璃月有了帝君护得尘世一隅,飞鹤难得说起自己的故土,让他们升起对世界之外的地方的好奇。


    “唔,刚刚结束混乱的地方?现在的话,没有了最初的神明,只有一群拥有力量与野心的人类,与其说这个,师父又是怎么建立起璃月的呢?”


    反正这里在坐的几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千手飞鹤也好奇地询问,不说她,阿飞也竖起了耳朵来。


    是仅仅依靠岩□□号便能使人信服,还是依靠力量征战四方,武服天下?


    这让钟离怎么回复呢?他回忆起往昔,摇了摇头,“太久远了,磨损的记忆,也不太清晰,约莫只是……仁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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