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许宜依这一周第三次进错房间了...
司卿誉住的这间是她之前的卧室,她现在搬去了二楼最里间。
年初的时候,她找了设计师,把二楼靠近电梯的里间改成了电卧房,原来住的这间要比她现在住的小一点,想要改电卧有点困难,加上去年年底陈瑾开始玩cos,她也跟着半只脚入坑,之前那间卧室的衣帽间也逐渐变得拥挤。
趁着这次旅行结束,她索性就直接把房间也换了。
谁知道,她前脚刚换完,后脚司卿誉就搬了进来,还“鸠占鹊巢”的霸占了她原来的卧室。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现在是她爸好友的儿子,是她爸要她多多向对方学习的大哥,区区一间卧室而已,让出去就让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
今时今日!
此时此刻!
她又一次字面意义上的行差踏错...
不同于前两次的是,这次她不仅在这里睡了一夜,还差点把人给睡了...
许宜依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早知道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当初老许提议把这间卧室给司卿誉的时候,她就该持反对意见!
现在好了,一切都晚了...
房间内,空气安静到落针可闻。
四目相对。
许宜依清楚的从那双浅色凤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身影。
司卿誉就那么静静凝视着她。
许宜依愣是被他死亡凝视出了一身冷汗。
大脑还在死机,但身体已经本能的想要逃离危险区域。
等她脑子跟上身体节奏的时候,人已经卷着黑色被子捡起地上的裙子包包往外跑了。
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许宜依火速冲回了自己的卧房。
关门、反锁,往自己床上栽倒。
一套丝滑小连招后,许宜依无声在床上抓狂尖叫!
无能狂怒三分钟,许宜依拨通陈瑾电话。
陈瑾接通的时候,许宜依已经双手交叠仰面躺在床上,在为陈瑾阐述自己“生前”的傻杯行为的过程中,她已经闭上了双眼,看起来“走的”十分安详。
她不想活了呜呜呜!!
陈瑾大概也被她这波操作给炸裂到了,沉默半晌,给出了人生建议,“姐妹,要不你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
许宜依快哭了。
陈瑾为她最近多姿多彩的生活点蜡,但比起姐妹的社死,她更好奇——
“所以呢?他当时什么反应?回应你了吗?还是说他嘴上没回应,别的地方给了反应?”
这话说出来有一种不顾姐妹死活的美感。
但这就是陈瑾,网络的巨人,现实里进击的巨人。
许宜依这会在“我没疯我很好哈哈哈”跟“死了算了”之间反复横跳,处于一种脑子不清醒随时都会发疯的状态,陈瑾这么问的时候,她那不清醒的大脑还真就顺着陈瑾的话回忆了一下…
回应了吗?好像是回应了?她亲的时候,他好像也挺享受的?
回忆到这里,唰一下,眼前一闪而过了男人的冷凝。
许宜依瞬间抖三抖!
错觉!肯定是错觉!一定是她没睡醒,就司卿誉这段时间对她那狗态度,怎么可能会回应她!
可是...
他居然没反应!
可恶啊!许宜依更崩溃了!
她气冲冲对手机那头的陈瑾吼,“这是重点吗!”
陈瑾:“懂了。”
那就是没反应了。
许宜依:。
许宜依:“想死吗?”
陈瑾哈哈干笑,支招道:“要不这样,你就说你断片了怎么样?”
许宜依嘴角抽搐,她是脑子不清醒,不是智商有问题,“你这不叫断片,从医学诊断上来说,这种行为称之为失忆。”有谁喝醉酒会失忆啊!
陈瑾:“是吗哈哈,那要不然你直接装死呗,说不定你前男友哥比你先失忆呢?”
许宜依觉得自己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有陈瑾这么不靠谱的闺蜜。
她抓狂,“啊啊啊啊啊让我死了算了!”
陈瑾连忙,“不至于不至于!你等他上班——”
话音刚落,许宜依就听到卧室门被人敲了两下,紧接着就是男人熟悉的声音——
“收拾好了?”
心跳骤停!
许宜依垂死病中惊坐起!
门外的人没听到回应,又敲了两下。
许宜依心脏也跟着紧了两分,一问一个不吱声,试图用装死来逼退门口的人。
两息后,门外淡声:“要我进去?”
许宜依:…
一骨碌从床上滚了起来,许宜依慌张道:“不用不用。”随后又紧张兮兮的盯着门外,小心试探,“卿誉哥是有什么事吗?”
千万别是来找她兴师问罪!
门外的人,“拿被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披在身上的黑色被子,许宜依:...
被司卿誉这么一提醒,她敏锐的嗅到了上面不属于自己的雪松香。
脸一热,她连忙就道:“啊对不起,卿誉哥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好。”
说完赶紧挂了电话,跑去衣帽间换衣服。
看到镜子里妆容完美的自己,许宜依高度紧张的精神终于有所松懈。
还好人是好看的,丢脸了,但也没完全丢。
司卿誉还在外面等,许宜依也没磨蹭太久,简单洗漱一下就抱着被子来到了卧室门前。
几个深呼吸后,她动作缓慢的将门开了一条缝往外偷瞄。
正对着她卧室门这边,司卿誉正倚靠着金灿灿的琉璃石栏杆低头看手机。
他今天穿了黑衬衫黑西裤,没打领带,领口扣子开了两颗,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同色西装外套搭在他左小臂,他右手拿着手机估计在翻阅文件,整个人矜贵中透露着几分散漫,莫名撩人。
许宜依视线回到了他那张脸上。
照旧梳背头,额头和眉眼都露在外面。他眉很锋利,衬得那张脸越发冷峻,但他眼睛很漂亮,是狭长的丹凤眼,细长的双眼皮内窄外扩,眼皮单薄,瞳仁是琥珀色的。
不过,这双眼睛不笑的时候很有威慑力。
就像现在,听到动静,他抬眼看了过来。
视线相撞,许宜依晃了下神,再然后,宛若被陈瑾附身,哈哈干笑的同时,开门将被子递了过去,“对不起啊卿誉哥,我不是故意抢你被子...”
救命!她在尬聊什么东西!
还好,男人没接这话,只是打量她两眼,问:“要回学校?”
许宜依老实巴交点头。
司卿誉长腿一抻,站直,“我送你。”
许宜依:!
这是什么!这是兴师问罪警告!
脑海瞬间拉响警铃,许宜依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司卿誉平静的看过来,“你应该有话跟我说。”
许宜依心虚,“也没有吧…?”
抬眼,就看到司卿誉眉头微蹙。
她马上改口:“应该是有的!”
司卿誉:“嗯。”
许宜依:…
躲是躲不过去了,她只能垂头丧气的跟上去。
...
距离早课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许宜依原本是想在早餐上磨点时间,没准司卿誉不想上班迟到就放过她了。
奈何留给她的时间也不算多,她只能放弃挣扎,提好了秦姨塞给她的早餐,壮士断腕的挥手跟家里的二老告别。
白色路虎停在面前的时候,许宜依嘴里的豆沙包才咬一口,脑子里关于“你应该有话跟我说”的演讲稿也只准备了一个“尊敬的卿誉哥您好”...
好吧,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司卿誉解释。
毕竟,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
车窗降下。
男人漠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明明阳光正好,微风拂面,许宜依却还是浑身鸡皮疙瘩...
车内。
许宜依心不在焉的啃自己的豆沙包,脑子里开始续写刚刚未完成的检讨书。
要怎么说?说自己喝多了,人不清醒,都是误会?
会被扔出去吧…
还是说,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接受他们分手的事实?
算了,这么说好像她多在意他似的,她才没有!
正琢磨着,边上的人瞥过一眼,淡淡道:“吃饱了?”
刚打完饱嗝的许宜依:...
素净的小脸一红,她偷偷往边上看了眼,只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
唔,还是选前者吧。
他都划清界限了,她才不要在乎他!
浅浅组织了一下措词,她开口,“那个,今天的事,对不起...”
没好意思再看司卿誉的表情,许宜依低头抠着安全带解释,“昨晚我喝多了,我以为回的是我自己的卧室...对不起啊卿誉哥,突然换卧室,我还没太习惯。”
想了想,她诚心建议他,“我觉得,你以后睡前还是把门反锁比较好——”
驾驶座的人猝然转头,眼神冷厉到镜片都折射出了一层寒光。
许宜依一秒正襟危坐,当即道歉三连:“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司卿誉这才目视前方。
许宜依:…
“还有今早的事也对不起。”有了一次滑跪,之后跪起来就流畅很多,“我一喝酒就容易脑子不清醒,所以,都是失误…”
车内有片刻的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出声:“失误?”
许宜依心里一个咯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一睁眼看到你,我就忘了...”
车停在了路边,司卿誉转头看她,似乎没懂她的意思,“忘了?”
许宜依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小声逼逼,“就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啊…”
司卿誉眉峰动了动,似乎在等她继续。
许宜依受不了被他一直这么盯着,压力真的很大!顿时就摆烂的哎呀一声,“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失误,你要是这么在意,大不了给你亲回来呗,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生——”
话说一半,驾驶座的人突然倾身过来。
许宜依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卧槽卧槽!不会真要亲回来吧?她就只是嘴贱一下啊!
司卿誉没说话,只静默的注视她。
他的瞳色很浅,看什么都显得冷淡。
但此刻,他眼神幽深,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生出了漩涡,随时能将她吞噬殆尽。
车内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她整个人如同被泡在蒸腾着雪松香气的密闭温泉,近乎窒息。
心跳越来越快,连带着她脸上的热气也开始全身扩散。
好热。
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司卿誉又靠近了一点,他身形高大,哪怕是从旁边的座位倾身压过来,也能完完全全将她笼罩。
像是被巨蟒缠身的小兽,此刻的她,被司卿誉气息划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生出了颤栗。
认识的这段时间,许宜依从没见过这样的司卿誉。
带有侵略性的,浑身充满危险气息,只是这么靠近她,就让她浑身发软,心生恐惧。
她突然就害怕了。
眼看着司卿誉大而挺的鼻梁就要碰到她鼻尖,情急之下,许宜依脱口而的就是一声:“哥——”
带有一点伦理道德的称呼似乎拽回了司卿誉的理智。
灼热的呼吸停在了她颊边。
许宜依大气不敢出,眼圈泛红的又往后瑟缩了几分,嗫喏的叫他:“卿誉哥...”
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头顶压迫过来的视线让她喘不过气。
司卿誉并没有起身离开。
他垂眸,静静看着身下人颤动的睫毛,眼里是毫不掩藏的欲,望风暴。
薄唇一偏,在快要贴近她耳廓的时候,他嗤笑,“亲回来?”
嗓音沙哑低沉。
许宜依怕死了,司卿誉现在的状态,别说亲回来,把她弄死在车里都有可能。
她搞不懂他怎么就突然黑化了,怂的像个鹌鹑,“我开玩笑的...”
下巴突然被捏住。
男人冰凉的手指让她止不住抖了两下。
她被迫转向他,还在泛红的小鹿眼里写满了惊惧。
司卿誉冷峻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拇指指腹在她小巧的下巴一寸寸摩,挲,最后冰凉的手指紧紧往下一按。
像是某种警告,他靠近她耳侧,嗓音沉哑道:“许宜依,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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