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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第 13 章

    许宜依怀疑自己没睡醒,要不然她为什么会从司卿誉嘴里听到“情,趣用品”四个字

    他对这方面不是从来都嗤之以——

    等等!

    “你说什么?”许宜依人都被惊醒了!

    什么叫她用他手机买情,趣用品?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她合理怀疑他在污蔑她!

    站在门口的人呼吸渐渐平缓,见她不打算认账,他嗤笑了声,修长的手指把玩了两下手机,在她质疑的目光中,将其递了过来。

    许宜依迟疑两秒,警惕十足的伸手,怀疑这其中有诈。

    眼见就要碰到他手机了,司卿誉却突然手一扬,逗她一般将手机拿开。

    许宜依气:“司卿誉!”

    男人眼帘半垂。看她炸毛,那双浅色凤眸染上了零星笑意,慢条斯理道:“不要试图销毁证据。”

    他重新将手机交给她,低沉的嗓音敲击着她的耳膜。

    他说:“明白?”

    许宜依觉得他是在小瞧自己,呵呵道:“我才不会!再说,我可从来没用你手机买过东西,你这分明就是自己不小心点到了什么非法网站,被垃圾短信攻击,现在还想来栽赃我!小心我逮捕你!”

    她说的信誓旦旦,要不是司卿誉平时还真没无聊到去浏览非法网站,她这气势还是挺能唬人。

    不过,见她这么理直气壮,还大义凛然的想要逮捕他,司卿誉索性就环着胸倚在门边,给她充足的时间来给他定罪。

    换句话说就是:陪她玩儿。

    许宜依被他这优哉游哉看好戏的狗样子整无语了,朝他丢了一记白眼,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他手机。

    屏幕已经黑屏锁定,她手速快过大脑的先输了一串数字进去,没想到还真被她给解开了。

    她愣了下,复又在心里偷偷吐槽:他还真是毫不避讳,给前女友看自己手机就算了,密码都不带改的,真不怕泄露自己隐私啊

    只是吐槽归吐槽,嘴角却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心情说不出的愉悦,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

    结果下一秒,才刚浮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就彻底石化!

    就看到屏幕解锁后,短信界面跃然于眼前——

    【亲亲您好,您在本店订制的特别款“爱的叮叮”正在快马加鞭的向您飞奔而来哟,预计三天后到达哦,希望收到货后的亲亲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看到短信的第一秒,许宜依心想:哈哈!被她逮捕了吧!这分明就是垃圾短信嘛!

    看到短信的第二秒,许宜依:等一下!爱的叮叮?怎么这么眼熟?

    看到短信的第三秒,许宜依:卧槽!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空气中,许宜依仿佛听到了“咔嚓咔嚓”声。

    那是她人裂开的声音。

    脑海里不可避免的触发到了某些关键词,许宜依风中凌乱。

    啊啊啊救命!!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前一刻还说要亲自逮捕司卿誉的许宜依,万万没想到小丑竟然会是她自己!

    她第一反应就是删除短信毁灭证据,结果司卿誉早有预料,快她一步从她手中抽走了手机。

    许宜依想也不想的就去抢,开玩笑,这事要是被司卿誉知道了,肯定会借机嘲笑死她的!

    但显然,哪怕不知道前因后果,司卿誉也明显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她去抢。

    司卿誉就抬手。

    她跳起来。

    司卿誉就举的更高。

    过程中,他都闲散靠站在门边,只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晃来晃去,像是拿着逗猫棒。

    被他逗到气喘吁吁的许猫猫:“”

    许宜依急了,“我又不删,我就再看一眼确认一下不行吗?”

    男人清冽的嗓音轻飘飘落到她头顶,他:“还确认什么,不都想起来了?”

    许宜依心虚到眼神乱飘,“我没想起来,我要再看一眼你是不是在诬陷我。”说完,见司卿誉放松戒备,她立马按着他肩膀蹦起来。

    司卿誉反应比她还快的将手机从右手倒到左手。

    许宜依:“!”

    她上头了,张牙舞爪的抓着司卿誉又蹦又跳,非要把手机抢过来不可。

    司卿誉不依不饶,她越是抢,他就越是不动如山的把手机拿到她够不到的高度。

    到最后,许宜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跳到司卿誉身上,两只脚死死缠着他的腰,看他还怎么乱动。

    许宜依对司卿誉有种天然的信任感,哪怕他们交往不超过一个月,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分手

    她无所顾忌的扑到他身上,两只手合力去抓司卿誉胳膊。

    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很危险的,她缠在他腰上的腿,并不能保证她不会摔下去,但她却十分确信司卿誉不会让她有事。

    事实也证明,司卿誉的确会护着她。

    在她跳他身上的时候,就有大掌按在了她后背,稳稳将她扶住。

    大概司卿誉也没料到她胆子会这么大,楞个神的功夫,就被许宜依钻了空子。

    成功拿到手机的许宜依大笑,“哈哈!我赢啦!”

    她臭屁的向司卿誉炫耀自己夺回的手机,只是没嘚瑟多久,就反应过来自己人还挂在他身上。

    她瞬间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就要从男人身上下来。

    谁知这时,旁边那间房门开了,陈瑾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宜依当下就慌了神,胡乱拍着司卿誉的肩急急忙忙道:“进去进去!快点呀!”

    司卿誉剑眉轻挑,胸腔轻轻震动,发出一声短促的闷笑,抬脚进了她的房,顺势用脚将门带上。

    隔壁的陈瑾似乎是听到了这边有动静,哈欠连天的过来敲门,“依依,醒了吗?”

    许宜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她盯着紧闭的房门,发现门没上锁,慌里慌张的就给司卿誉使眼色,嘴里应付着外面打算要进来的陈瑾,“我、我还没起,想再睡会儿,你你先去找褚之维吧。”

    门外的陈瑾哦了声,“那你等会直接来果园找我们,早餐我给你带那边。”

    他们昨晚在群里说好今早要去果园摘葡萄的。

    许宜依装模作样的打哈欠,“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去,我等会过去。”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许宜依悬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位。

    危险解除,她悄悄吐了口气,再回头,见司卿誉若有所思看她,顿时又开始不自在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她解释,“那个,让瑾瑾看到我们这样,有点奇怪”

    边说边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司卿誉却按着她,不让她下去。

    许宜依:“?”

    她目露不解。

    司卿誉淡声:“手机。”

    许宜依恍然大悟,“啊对!手机!”

    司卿誉以为都这种情况了,她应该会老老实实把手机交出来。

    但他明显低估了许宜依对那条短信的在意程度

    为防止他再来抢,许宜依迅速圈住他脖子,麻溜的在他脑袋后把那条短信给删了。

    威胁到她清誉的短信总算被毁尸灭迹,许宜依这才把手机还他,“喏,给你。”

    司卿誉没动,只是微微仰着头,静静注视着她。

    许宜依都快被他盯出负罪感来了。

    司卿誉审视了她有一会儿,才出声叫她,“许宜依。”

    许宜依:“怎么?”

    司卿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许宜依默默转开脸不看他,“没有。”

    司卿誉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真没有?”他问。

    许宜依咬着唇开始装死了。

    司卿誉知道她什么毛病,她要是打定主意想蒙混过关,你就休想从她嘴里套出半句话,除非用别的方式撬她的嘴,但显然,他们目前的关系并不适用那些。

    不过,她越是这么严防死守,他就越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仔细端详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脸上的红晕渐渐扩散,到耳朵,又到脖颈。

    像颗熟透的水蜜桃,

    司卿誉走了下神。

    只是忽然间,他凤眼一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许宜依还以为自己打死不说,司卿誉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结果很快,她就听到男人语调犹疑却也平缓的问她:“所以,那次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这个?”

    许宜依:“?”

    她瞪大眼睛看向他,“你——”

    你居然知道!

    眼前的人,一双黑漆漆的小鹿眼满是不可置信,连带着瞳孔都跟着颤了颤。

    司卿誉剑眉轻佻。

    看来,是了。

    他将人放了下来,语气耐人寻味道:“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许宜依都快要找个地洞钻了,他还要问自己要理由!

    这要她怎么说?!

    她支支吾吾半天,“就那天上网的时候,大数据推送,我就是好奇”

    司卿誉意味深长乜她一眼,“只是这样?”

    许宜依内心抓狂:别问了真的别问了呜呜呜,再问她就要自杀了!

    司卿誉沉默几秒。

    他:“许宜依。”

    许宜依嘟嘟囔囔,“怎么了嘛。”

    司卿誉冷静的告诉她:“你那时候还有男友。”

    许宜依心虚,“我知道啊。”

    司卿誉冷笑,“我以为你不知道。”

    许宜依:“”

    她弱弱解释,“我真的就是一时好奇,没别的意思。”

    现在想想,她真是脑子有病,才会在和他交往期间定制这种东西,也不怪司卿誉会生气,谁家情侣交往期间还搞这些,这不摆明了说自己男友不太行吗?

    但许宜依对天发誓,她真没有瞧不起司卿誉,反而就是因为司卿誉太行了,行到她有时候都会发怵

    这事说起来,真的单纯就只是她好奇心驱使,真的!

    那天她浏览购物网页,无意间刷到了那家店,在那之前,她也就只是和陈瑾口嗨,还从没敢在网站上正大光明的去搜过,更别说买了,生怕大数据记住她,不停地给她推送,到时候被老许看到,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但,人总是会对自己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

    既然都刷到了,不点进去探索探索,那岂不是就枉费了大数据的推送?

    于是,许宜依点进去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新世界的大门就次被打开,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东西还有这么多讲究,种类也是,多到她眼花缭乱,直呼离谱。

    她看的时候,自动会在脑子里跟司卿誉做对比,以至于对比到最后,觉得都差点意思。

    没想到,就在这时,她看到店家主页详情里写着“可私人订制”!

    私人订制?

    许宜依来劲了!

    要是真能订制,能订制跟司卿誉一样的么?那他们之后回国,他工作忙,她也可以自己玩欸。

    这时候的许宜依,脑子已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腐蚀了

    她当即就和店家聊了起来。

    店家非常热情的询问了她一应数据,许宜依对着数据表格若有所思。

    当晚,许宜依就去找了司卿誉,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要做什么,只一个劲骚,扰他。

    彼时,司卿誉正在处理律所的工作邮件。

    许宜依脑袋搁在他肩膀,不停撒娇,“丝丝,你理理我嘛,理理我理理我呀。”

    司卿誉点开下一封,没空分眼神给她,但还是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冷静道:“自己玩,我在工作,乖。”

    许宜依撇撇嘴,“好吧。”

    但人却在他身后抱着他没走。

    终于,又一封邮件回复完毕,司卿誉垂眸看了眼在自己胸口打圈的那只小手,眼底散开点点笑意。

    握着她手腕,他把人拉到身前,抱坐在腿上,问她:“怎么了?”

    许宜依表情很不自然,“就没怎么呀。”

    司卿誉勾着她耳边的发丝轻嗅,金丝眼镜下的浅色凤眼撩起看着她,嗓音低沉磁性,“依依。”

    “你不太对劲。”

    许宜依:“”

    怕自己再被他这么打量下去会露馅儿,她赶忙圈着他的脖颈,脸埋进他胸膛,“没有呀,我还是和昨天一样喜欢你!不对,是比昨天更喜欢你,哪里不对劲了嘛。”

    被猝不及防的表白,司卿誉怔了瞬,但交往这么些天,他好像也逐渐习惯了她常常把喜欢挂在嘴边。

    但,她今天这样确实不太对。

    太主动了。

    他揉了揉她发心,“你今天好像有点黏人了。”

    许宜依唔了声,“有么?”

    司卿誉耐着性子,学她语气,“没有么?”

    许宜依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司卿誉眉梢一动,勾了下唇,却还是淡淡道:“没有就自己去玩,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许宜依抱着他不撒手,“丝丝你明明听到了。”

    司卿誉无动于衷,神色懒倦:“听不到。年纪大的人听力不好。”

    许宜依无语了,她没想到司卿誉能这么记仇!

    她不过是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中途去洗手间回来,看到有女人和他说话,误以为是搭讪,关键他还跟那女人聊挺好。她当时就有点吃醋,隔了一段距离叫他名字,他跟没听到一样,还在跟那个女人聊聊聊!

    她赌气没过去,等那女人走了,她重重踩着地板走到他身边,对着他耳朵:“哼!”

    司卿誉顿了下,问她:“有事?”

    她在他对面坐下,拿着叉子狠狠切肉,“没事啊,就是刚才叫你你没听见,以为你年纪大听力也不好了。”一块肉割下,她对他微笑。

    司卿誉:“”

    后面,知道那个女人只是他某个合作方公司高层,当时只是恰巧碰到过来打个招呼的许宜依,连夜写了一篇悔过书呈上。

    司卿誉看完后,面无表情的用笔写了一个字。

    许宜依一脸茫然的捧着自己的悔过书,念出他的批注,“阅?”

    什么意思?

    司卿誉冷笑:“年纪大的人都这么看信。”

    许宜依:“”

    许宜依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他也该消气了,没想到他对“年纪大”三个字还是这么敏,感。

    不过,这么一看,她家丝丝好像也变了很多欸。

    许宜依就从他怀里抬起脑袋,“丝丝,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都会跟她开玩笑了呢。

    司卿誉也后知后觉,自己最近是有些话多。

    他皱了皱眉,捏了捏她耳垂,“不喜欢?”

    许宜依笑开,“当然没有!你这样我特别喜欢!”说完,又羞涩的戳戳他坚硬的胸肌,声音如蚊,“要是你能亲亲我,我会更喜欢你的。”

    司卿誉又不说话了。

    许宜依鼓着脸,“丝丝!”

    司卿誉神色放松的往椅背一靠,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一路划过她脊骨来到她后脖颈,摩,挲着,低声:“依依。”

    “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主动。”

    “你说的。忘了?”

    许宜依愣了愣,小鹿眼忽闪忽闪。

    是哦!

    她立马就调整位置,跨,坐在司卿誉腿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主动就凑过来吻上他的唇。

    司卿誉的唇总是带着凉意,许宜依用自己唇上的温度把他的唇都涂染了一遍,直到他的唇也变得滚烫,她才去撬,他齿关

    司卿誉很配合,任由她胡乱亲吻。

    直到许宜依觉得眼镜碍事,替他摘下眼镜——像是某种开关亦或者信号,前一秒还在由她为非作歹的人,下一秒就紧扣着她后脖颈!

    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将许宜依淹没在了这场暴雨之中。

    在她几乎沉溺其中,都快要忘记自己这一趟目的的时候,“目的”主动来找她了。

    唇移开半寸,她呼吸不断起伏,说话也断断续续,“我、我来…”

    司卿誉眼皮掀了下,嗓音沙哑的嗯了声,后又吻了过来。

    半分钟后,空气中响起了“咔哒”一声,腰带金属卡扣被它的主人解开。

    许宜依趁机就从自己口袋里摸出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小尺子,就等司卿誉不注意的时候,拿到数据。

    结果,司卿誉明明闭着眼在亲她,却在她拿出小尺子的那一瞬间,倏然睁眼。

    许宜依吓到咬到了他舌,头。

    司卿誉闷哼一声,捏着她下巴,离开她的唇。

    许宜依下意识的就藏东西。

    司卿誉不给她掩饰的机会,强硬的扯出她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低头,见是塑料小卷尺,他眉心微拧,“解释一下。”他声音哑的不像话。

    许宜依:“”

    脸上潮,红未退,在他强烈的气场镇压下,她小小声:“就,好奇”

    司卿誉眉心跳的厉害。

    许宜依以为他生气了,已经在心里想怎么滑跪才显得自然。

    谁知,司卿誉只是说:“嗯。”

    “用别的。”他略嫌弃道。

    许宜依迷茫,“啊?”

    司卿誉捏了捏眉心,“不懂?”

    他耐着性子,“别用你手里的东西。”

    许宜依:“啊?”

    她为难道:“那怎么量?”

    司卿誉气笑了,靠回椅背,淡声:“自己想办法。”

    许宜依:“”

    许宜依眯眯眼,看看自己手上的尺子,又看看小司,决定了!

    纯手动测量后再用尺子不就好了吗?

    她立马就要行动,司卿誉却突然勾着她下巴,迫使她重新抬起头。

    他语气缓缓,落在许宜依耳中,却跟带着钩子一样,蛊惑人心。

    他说:“想不想试试别的方法?”

    许宜依还天真的问他:“好呀!是什么?”

    勾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肤色冷白,如竹节一般修长有力,他的手就那么一寸寸划过她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激起她一阵阵颤,栗。

    再然后,漂亮的指背沿着她的天鹅颈下落后又一点一点回升,在她喉咙处做了短暂停留,最终,来到了她唇边。

    拇指指腹在她下唇轻轻摩,挲又按压。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许宜依原本有些懵懂,在明显感受到小司又一次膨,胀后,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连忙摇头,小鹿眼蓄着泪水般,水光潋滟,“不行!”

    司卿誉歪头,“不喜欢?”

    许宜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后又摇头,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我嘴巴太小了。”后面五个字几乎听不到声音。

    司卿誉沉思片刻,认同的点点头,他本来是想说:那就用你自己的方法。

    结果,许宜依真的是全身心的信赖他,都这样了,还敢问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说完后再次捂住自己的嘴。

    司卿誉失笑。

    过了会儿,他说:“鞋脱了。”

    许宜依:“?”

    半小时后,许宜依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数据。

    但拿到数据后,她又开始犯难了:要是真用她手机买了,那以后岂不是大数据就锁定她,不断给她推这些?还有到时候到货后,要是被谁撞见不行!决不能用她手机!

    本着:只要不用自己手机,我就不会社死原则。

    许宜依用司卿誉手机下单了。

    她当时脑子抽风,想的是:反正到时候司卿誉收到货,她就如实解释就好啦,他最惯着她啦,肯定不会怪她的一时兴起!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分手,更没想到,他们短时间内又再次重逢,现在还是这种比较尴尬的关系

    眼下,司卿誉显然是反射弧冗长的发现了她那时的目的。

    许宜依真的很想死!

    为什么他们分手再重逢,总是会有这么多社死的回忆攻击她啊!

    这东西还真没法解释,因为她当时也确实是脑子一抽就那么做了。

    好在,司卿誉没有再继续追问,许宜依强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肯定是懒得问,肯定不是猜到了她的目的,肯定不是的

    结果,下一秒,就听司卿誉说:“东西三天后到律所。”

    许宜依:“?”

    司卿誉:“自己取,还是我带给你?”

    许宜依:“???”

    司卿誉见她傻乎乎的样子,低声一笑,“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教你怎么用。”

    许宜依:“??????”

    她二话不说,一把将司卿誉推出门,隔着一道门,对着外面的狗男人大喊:“啊啊啊你走开啊!!”

    第 14 章   第 14 章

    许宜依发誓,从现在起,她将不会再跟外面的这个狗男人多说一句话!

    她气呼呼的隔着门挥拳。他这人怎么这样啊,一会儿一个样!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许宜依觉得比起绝大多数女性,这话还是更适合司卿誉。

    前几天还对她爱答不理,跟个煞神一样,见面连个头都懒得跟她点,这几天又突然像换了个人

    许宜依不傻,她能感觉到司卿誉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很暧昧,但他又不点破,但凡她心思再敏感易受伤一点,可能这会已经为他伤春悲秋了。

    很可惜,她才不会上他的套!

    陈瑾:“??”

    陈瑾拿起筷子就要打人,“我打死你!”

    褚之维也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声求饶。

    正打打闹闹,服务员拿着一个财神爷小玩偶走了过来,微笑道:“你好,刚刚有位客人让我将这个玩偶转交给你。”

    这话是对许宜依说的。

    饭桌上的三人立时噤声。

    服务员说完放下玩偶就走了,都不给许宜依拒绝的机会。

    许宜依看着桌上红色小玩偶,表情十分茫然,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噌一下就从座位站了起来张望四周。

    店里每桌都坐满了顾客,但就是没有她想看到那个人。

    许宜依心下的那一点期待也逐渐消散,落寞的重新坐了回来。

    不过她情绪来去如风,失落没几秒就捧起那个财神爷小玩偶开心道:“换种角度来说,我运气依旧不错!”

    陈瑾吐槽,“那是你个人魅力,关你运气啥事?”

    褚之维看那个财神爷玩偶不顺眼,“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最好别收。”

    许宜依将玩偶翻来覆去检查,确定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后,笑容灿烂,“我不管,我就是运气好!”

    好耶!她也有财神爷啦!开心!

    三人热闹的聊天吃饭。

    饭店对面的老槐树下,司卿誉落在落地窗那边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而倚靠着树身弹了弹夹在指间的烟。

    烟灰掉落,他视线随意落在前方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律所的王律师从洗手间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身量高挑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半袖和同色运动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球鞋。

    不同于往日严肃的正装,男人打扮闲适,正懒懒靠在树后吸烟。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清冽冷峻的眉眼,只剩下夹在他指尖的半截香烟明明灭灭。

    王律师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司律。

    司卿誉明显是不同的。

    他在她心里、甚至是身体,都留下了太多属于他的痕迹。

    她没办法这么快放下。

    不过她想,没关系,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日子久了她就能将他抛之脑后。

    许宜依脸一红,其实她刚才也脚趾扣紧,尴尬的要死。

    有的东西,她也就平时看看陈瑾给她分享的文字,并没有具体见过别人怎么实操,真让她自己做起来,她就发现她脸皮还是不够厚,刚刚她差点就要被司卿誉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给盯到腿软

    陈瑾一听罪魁祸首竟是她自己,顿感惭愧,“哎,我可真该死啊,把我家单纯的宝贝教坏了。”

    许宜依羞耻到面红耳赤,但还是强忍着羞耻心,给陈瑾汇报成果,“瑾瑾,这招好像确实挺有用的。”

    陈瑾一脸姐妹都懂的表情,“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司卿誉他再高岭之花,他也是个男人。而且往往这种男人破戒之后都会非常可怕。你还记得我前段时间给你念的那个睡前故事吗?里面就有一个高冷霸总,一开始看不上女主,结果和女主做了之后,恨不得死女主身——唔唔唔。”陈瑾扯开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嘿嘿笑,“你捂嘴我也要说,你就等以后司卿誉死在你身——唔唔唔。”

    许宜依脸红的快要爆炸,直接手动给陈瑾打码!

    她羞恼道:“这是大街上,你能不能别这么法外狂徒!”

    陈瑾拍拍她的手,给她指了指前面,示意她到车跟前了,让她撒撒手。

    两人闹到司卿誉车前就连忙正色。

    陈瑾挤眉弄眼的提走她手里的蛋糕盒,很懂事的跑去后座。

    许宜依肯定是要坐副驾驶的,她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结果副驾驶车门打开,许宜依就看到了座位上放着司卿誉的黑色大衣。

    她嘴角抽了抽,心想着:狗男人,用这招是吧?本小姐直接一个见招拆招。

    许宜依当即就弯起笑眼,拿起那件大衣就打算扔到后座,自己坐副驾驶。

    谁知她刚把衣服拿起来,驾驶座的男人就冷冰冰道:“穿上。”

    许宜依:“?”

    司卿誉转头,他面色已然恢复如常,那双浅色的眼平静的看向她,说:“穿着,别感冒。”

    许宜依表面:“哦。谢谢卿誉哥。”

    实际上嘴角比AK都难压。

    狗男人他果然吃这套呢!

    拿捏!

    她穿上了他的大衣,还故意在那里张开手臂给他看了一下,吐槽道:“好大啊。”

    司卿誉:“”

    司卿誉虽然很烦他们两口子,但是该陪兄弟借酒浇愁的时候他一次不缺席,该被兄弟老婆指桑骂槐的时候他也安静的替兄弟受着。

    大学毕业两年,郑艇舟和汤倩考虑结婚,只是房子问题一直都是两人迈不过去的一道大砍。

    首付是司卿誉帮忙出了一半。

    郑艇舟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当成就给司卿誉签一个来世给他做牛做马的契约。

    司卿誉冷笑:“下辈子?”

    郑艇舟恋爱脑发作,笑嘻嘻,“这辈子要先给倩倩做牛马,兄弟你就忍忍,下辈子就到你了。”

    司卿誉懒得搭理他。

    司卿誉这人就是这样,他话很少,但他能为你做的,不需要你主动提,他也能默默为你办妥。

    或许你一开始会很难走进他的世界,但只要他愿意给你那把钥匙,你甚至可以在他的世界为所欲为。

    就像郑艇舟,他每天都能在司卿誉的雷区反复蹦迪,但司卿誉也就只会拿整理卷宗吓唬他,实际行动根本没有。

    对自己人,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感情,就会收获司卿誉一整颗真心。

    郑艇舟说:只要你了解了他,你就没法会拒绝他。

    神奇吧,司卿誉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许宜依一个人在医院大楼下坐了好久。

    雨声渐小。

    看着砸在水洼里的雨点,她忽然就想起之前在洛杉矶半夜无理取闹的让司卿誉去给她买蛋糕

    想到自己在医院想要吃糖

    那时候司卿誉又在想些什么?

    她喂他吃下每一勺蛋糕的时候,他又在想些什么?

    “啪嗒——啪嗒——”

    眼泪砸在了膝盖,顷刻间,就将牛仔裤面料浸湿。

    像是有一把刀扎进了心脏里,刺的许宜依都快要没办法正常呼吸。

    猛然间,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依依”。

    她蓦地抬头。

    乌云蔽日的雨幕下,司卿誉坐着轮椅,手里撑着一把伞,举手投足间难掩矜贵。

    许宜依:“我妈对老许进行了一波温柔的教育,让我别听他瞎说。”

    陈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笑的肚子疼,但她又立马正色:“你刚刚说的那几个可能里,巨额债务这个都不算事儿,他赚那么多,只要不上亿,迟早能还完。得绝症这个没那么狗血吧?不至于不至于,如果真是,咱们就好好治疗,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许宜依不爱听了,“瑾瑾!”

    陈瑾给了自己嘴巴一下,“我就瞎说,瞎说的哈。其实我的意思是,前两种都有办法去解决,但你这最后一个我是说假设哈,假设他真要是你哥”说到这里,陈瑾忽然想起来,“你说秦姨和许叔该不会?”

    许宜依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老许说了,他和秦姨就是旧识,秦姨住我家,一来是她那边房子装修问题,还有就是老许说的,秦姨可能遇上了点小麻烦哎呀,总之不可能啦,如果真的有点什么,老许肯定不会瞒着我的。”

    陈瑾也知道,但——

    “我是说假设,假如你们以后要是真成为一家人,他就是你继兄了,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许宜依还真没思考过,主要是她也不会把老许和秦宛的关系往这方面想。

    这会儿陈瑾问起来,许宜依就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她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唔,好像也没什么吧?我和他又没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陈瑾说:“宝贝你真的太天真了,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你们要面临很多问题。就拿结婚来说,我记得还要开许多证明,证明你们真的没有半点亲戚关系。这个扯得有点远,说点近的,要是你们后面又分手了,你想想你还要回家和他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多尴尬啊。又或者说,你们分开后,他带着新女朋友回家,你不膈应吗?反之,他不难受?这个都是轻的,往重点说,你爸这个身份这个地位,真有这种情况,那些同圈子的老古董会怎么看待你们这个家庭?你可以无所谓,许叔会保护你,但是司卿誉他他就很难说了,你和他本身就不同,说句实话,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社会地位,司卿誉他都配不上你,说白了,他这就是嫁入豪门了,听着是不是很风光,但谁又知道别人会在背后嚼什么舌头根?”

    “总之,这个世界,思想健康开明的人很多,但同样的,不那么开明,甚至是到封,建地步的人也不少。”

    “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我的宝贝。”

    陈瑾突然严肃正经的一大堆话就这么直愣愣朝着许宜依砸了过来,让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

    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么远

    可

    她还是不想往这种最坏的方面想,就道:“都说是假设了,瑾瑾你好认真啊。”

    陈瑾挠挠鼻子,“是哈。我刚一说就上头了。行,这个可能咱们直接给它跳过,你都说了,许叔和秦姨没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对,真要有情况,许叔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老许很爱自己的女儿,要是他真再婚,最先知道的一定是许宜依。

    平时家里大事小事,老许都会和许宜依商量着来,这种大事中的大事,老许肯定不会忙瞒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不过,这些猜测都不成立的话,好像就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许宜依踢了踢脚上的拖鞋,“不猜了,明天还是直接问倩倩姐好了,我倒要看看司卿誉他到底是为什么。”

    陈瑾也说:“好,明天我和你一块儿去!咱们就看看,司卿誉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敢一而再再而三推开我家宝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

    越对比,她就越像个小丑!

    怎么办,小丑又要哭了呜呜呜。

    司卿誉还不知道许宜依在他怀里这几息,已经替他走完了他和两个女人的后半生。

    他要是知道,肯定要好好检查检查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谁会想要上下班都聊工作?

    纵使司卿誉是个工作狂,晚上下班到家,他也只想清静的休息一时片刻

    更何况,同公司、同职业的伴侣,从来都不在司卿誉的考虑范围。

    就像许宜依说的那样,司卿誉的确是个很刻板很无趣的人,他是很反感办公室恋情的,不管是恋爱还是分手,办公室恋情只会影响工作效率,身为一家公司的老板,他并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

    至于同职业律师这个职业,本来就比较特殊,两个性格强势,且都能言善辩的人在一起生活,只会将日常矛盾更加激烈化。

    入行多年,司卿誉自然遇见过不少优秀的女律师,若是有想法,早就该有了,不至于都快三十了,还单着

    所以,归根结底,许宜依眼里的问题其实并不算什么,横在他们之间的,从始至终都是年龄和生活习性的差距所带来的不定数。

    司卿誉从来都没想过让一个二十岁的小朋友为他改变她原本的生活习惯。

    她才二十,正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是见到路边漂亮的花花草草都要拍个照,是一到周末就想要约朋友出去旅游,是随时随地都想在家开派对的年纪。她爱玩爱闹,他的自我约束并不适用她。

    而同样的,他也做不到为了整日陪她就放弃工作,也不可能因为她的无理取闹,就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去给她买蛋糕。

    许宜依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让她变得天真有烂漫。

    她生活富足,生下来就有人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

    所以,她可能还不知道,他们这座大楼,不少人加班忙到现在,一个月的底薪可能还不够她买一件衣服。

    当然,司卿誉并不是觉得许宜依这样有什么不好,生活在富足的环境里,但却依旧简单善良,乐观开朗。

    她很好。

    就是因为她很好,所以才会让他有所顾虑。

    他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男人最起码的自尊心,是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跟着他过苦日子的。

    至少,司卿誉是不会让许宜依身上穿的衣服,从几千几万,到他这里就变成几百。

    工作对他来说,除了赚钱,更多的也是一份责任。

    说到底,是他们两人所要考虑的问题层面不同。

    许宜依顾的还是眼下的快乐。

    司卿誉想的更多的是未来。

    未来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有一天,他因为工作繁忙,又一次在约会的时候放她鸽子?

    会不会她想要镶钻的芭比娃娃,但他卡里并没有那么多的余额?

    他不太懂浪漫,也学不会年轻人那些花里胡哨的惊喜,他甚至连最起码的长久陪伴可能都做不到

    现在,她马上又要成为自己的家人了。

    老天爷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

    就像从前他不喜欢热闹,但许宜依本身就是个“热闹”,于是他觉得生活热闹一点也无妨。

    等他开始慢慢习惯了这个“热闹”,却在某一天开门回家,没有光亮的房间里,寂静无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包围他,让他短暂的感到窒息。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人满为患。

    这个时候去排队,可能都要赶不上晚上烟花秀了。

    也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司卿誉最后还是抬脚朝摩天轮售票处走了过去

    等褚之维陪许宜依玩完激流勇进,就发现摩天轮的队已经没有尽头了。

    大概是很多人都像他一样想在这场烟花秀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表白吧。

    一想到这个,褚之维就不自觉露出大大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许宜依从洗手间出来,见褚之维傻笑,问他笑什么呢。

    褚之维打着哈哈,“没什么。依依,你先去和陈瑾他们汇合,我也去趟洗手间。”

    许宜依已经忘记褚之维说要去看烟花的事了,比了个OK,愉快的去找陈瑾。

    陈瑾他们正在坐旋转木马,慢悠悠的的速度,抚慰了他们坐大摆锤受伤的幼小心灵。

    许宜依环顾四周,在陈瑾小刘他们从旋转木马下来后,问:“卿誉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吴律接话,“司律啊,他说有点事,先回了。”

    许宜依哦了声,刚还高高兴兴,这会就有点闷闷的。

    不过她马上就调整了过来。见天色也开始暗下来了,问大家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小刘表示没问题。

    于是一群人就先去游乐场附近找了家餐厅,进去后,许宜依就把地址分享给了褚之维,让他待会儿直接过来。

    而另一边,本来要排队买摩天轮票的褚之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售票处等他有一会儿的司卿誉。

    褚之维怔住。

    司卿誉也看到了他。

    两道视线隔空撞上。

    仅仅是这一瞬间,褚之维什么都懂了。

    就像她自己,也没办法对司卿誉说:妈妈从开都很爱你,但妈妈对你也从来都很抱歉。

    许宜依从秦宛怀里出来,抬手给秦宛擦眼泪。

    秦宛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背过身去擦眼泪。

    身后就响起了许宜依脆生生的声音,“没关系的秦姨,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要是想哭,就哭呀。”

    片刻后,秦宛转过身来,当着许宜依的面,掩着面无声抽泣。

    许宜依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而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处,司卿誉静静站在那里,他身后是已经换好衣服下楼的老许。

    老许看到身旁一向沉稳的年轻人发红的眼眶,拍拍他的肩,“去和你妈好好说说话吧,她一直都——”

    “很担心你”这几个字到嘴边,老许咽了回去,说:“她一直很爱你。”

    司卿誉转头看向老许,红着眼睛愣愣的模样,竟然有些孩子气。

    老许对他点点头,下楼后叫那边的许宜依,“走,跟你爹去仓库抬你的新主机。”

    厨房里的许宜依听到新主机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她悄悄和擦干净眼泪的秦宛说了什么,就屁颠颠的往老许那边跑。

    老许以为闺女是直奔他来的,谁知许宜依半道转了个弯扑到了司卿誉怀里。

    抬手在他眼角轻轻按了按,许宜依小声道:“待会儿和秦姨好好说哦,要是秦姨和你说一些比较肉麻的话,你不要装死,你也要用同样的话回应她知道吗?”

    说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做的好的话,今晚有奖励哦。”

    司卿誉泛红的眼簇上了笑,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声的对她点点头。

    许宜依安心了,跑去抱住老许的胳膊,催着老许去抬她期盼已久的新主机。

    偌大的别墅,很快归于平静。

    片刻后,司卿誉听到秦宛叫他,“刚泡的柠檬水,卿誉,过来喝。”

    司卿誉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走了过去。

    秦宛将水递给他。

    随性又带有一丝颓然的司卿誉,让许宜依心跳怦然。

    陈瑾及时戳了她后腰,偏过头咬着牙在她耳后气声提醒,“口水要留下来了,收敛点。”

    许宜依吸溜一声,假装刚刚花痴的不是自己,弯着眼睛跟走过来的男人打招呼,“卿誉哥你们也回来了呀。”

    司卿誉嗯了声。

    他身边除了王律还有小刘和吴律他们。

    这次团建律所没什么事的基本都来了,加起来也有十多个人。

    不过十多个人未必都能玩到一起,到达目的地后,大家就都原地解散,各玩各的,只有在团建活动时候才会集体参加。

    今天就是自由活动日。

    小刘他们也是出去吃完饭就回,没想到路上正好撞见了往回走的司卿誉和王律。

    这会又很巧的遇到了许宜依,小刘非常热情的就过来挽着许宜依胳膊问她们今天都去哪儿玩了。

    那边的褚之维听到动静就跑了过来。

    人都到齐后,大家说说笑笑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很大,许宜依左边是小刘,右边是陈瑾,再右边角落里的是一门心思玩手机的褚之维。

    左边这边人就多了,司卿誉、王律、吴律,还有律所前台的另一个美女也在。

    司卿誉就站在小刘旁边。

    王律说了什么,他点了下头,耳朵里却都是许宜依叽叽喳喳给小刘介绍那家湘菜馆的声音。

    许宜依其实也在偷瞄司卿誉,他今天莫名的比平时要更让人腿软,许宜依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多看两眼。

    小刘还在抱怨:“我查了天气预报,最近这几天都是三十多度!救命啊!好不容易出来团建,这都什么鬼天气,出门人都要化了。”

    陈瑾也说:“对啊,所以我们下午选择躺平了。”

    小刘抱怨归抱怨,让她躺平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们晚点要去唱K,依依瑾瑾还有帅哥,帅哥?”小刘对着角落里沉迷手机的褚之维喊。

    陈瑾踩了褚之维一脚。

    褚之维卧槽一声,“陈瑾我说多少遍了,踩我头可以别踩我鞋!”

    陈瑾夸张道:“骚凹瑞骚凹瑞,没看到啦,对不起对不起啦。”

    褚之维被她恶心到了,又往角落缩了缩。

    电梯里的人都笑出了声。

    还在惊慌失措,害羞不安的许宜依不知道的是,站在她下方的男人,趁她不防,阴鸷的目光正肆无忌惮的一寸寸游走在她抬手时露出来的那节白嫩的细腰。

    像是狩猎中的毒蛇。

    半晌后,他淡淡开口:“没什么。”

    不过是在想接吻,想做,爱,想让她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像现在这样叫他。

    ——卿誉哥。

    他勾了勾唇,眼底是散不开的阴霾。

    这么喜欢叫,在床上叫应该会更动听。

    第 15 章   第 15 章

    许宜依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对上男人平静的目光,她略显怀疑,认为他没说实话,但司卿誉显然不打算再多言,她也没再刨根问底,而是把手上的葡萄递给了他。

    他接过。

    那一大串葡萄还是有点沉的。

    他衬衫袖口挽在手肘。

    眼下,肤色冷白的小臂青筋鼓鼓。

    许宜依恍神的功夫,脚底打了一下滑。

    陈瑾一本正经点头,“对啊对啊,你和你家丝丝做,爱,猛到整个北城都地震了,你不知道吗?”

    许宜依:“?”

    许宜依:“??????”

    反应过来地震哥是什么意思的许宜依差点破口大——点了陈瑾的名字。

    “陈瑾!!”

    陈瑾哈哈大笑,“不是啊我的宝贝,我这说的是实话呀,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消息,早上还是你老公打电话让我帮你在学校请假,还让我打电话告诉许叔,说你今明两天都住在租房那边。你们昨晚得多猛,今天你才连床都下不了!”

    屏幕里的许宜依肉眼可见的满面通红,她恼羞成怒,“才没有,你别瞎说!”

    陈瑾逗她,“没有什么?没有这么猛?那司卿誉也不——”

    许宜依抓狂,“瑾瑾!”

    陈瑾眼泪水都笑出来了,“好好好,不逗你了。不过我真要关心你一句,你没事吧?我刚看你手腕那一圈好像还挺严重的。”

    许宜依红着脸摇摇头,“上过药了,不疼,没事的。”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陈瑾怀疑许宜依会羞哭。

    她就换了个重点,“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你们父母的事?”

    许宜依脑袋热乎乎的,还在缓。

    陈瑾也不急。

    等许宜依缓好了,才对陈瑾说:“我早上本来想的是明天他和秦姨挑明的时候,我再演演戏。但是我刚刚又想了想,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好。”

    不论怎么说,司卿誉隐瞒她到推开她的出发点都是为她在考虑,虽然这个做法她非常不认同,可站在司卿誉的角度,昨晚他在和她做的时候,应该是欢愉又痛苦的。

    脑海里又浮现了今早司卿誉一个人坐在阳台满是心事抽烟的画面

    许宜依目光变得坚定,“所以,我打算等会儿他回来就和他说。”

    陈瑾点着头:“宝贝你这么做是对的。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了,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都是两个人的事,要你们双方共同经营。之前你和我提到你们分手的原因,这事吧,司卿誉确实有问题,但依依你未必一点错都没有。”

    “不过,你们洛杉矶分手不见得是见坏事。就像你们也是分开之后才渐渐发现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重要性,也是分开的这段时间,你们才有了更多的时间冷静下来,去了解对方,去考虑对方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陈瑾就跟个恋爱哲学大师一样,说的头头是道。

    “你看啊,你们俩现在都知道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了。司卿誉学会了向你坦诚,而你也在和司卿誉相处的这些日子,变得冷静沉稳,你比之前有耐心了很多,也变的会思考了,不会再一遇上什么事先让冲动占据自己的大脑。”

    陈瑾非常肯定,“你们现在的状态算是情侣之间最好的。彼此欣赏,彼此成就,彼此纵容,最重要的是,你们很相爱。”

    说到这里,陈瑾停了下来,下一秒她——

    许宜依醒的时候,人是躺在病床上的。

    刺目的灯光晃的她一时睁不开眼,等适应后,她才想起自己这会还在医院陪司卿誉输液,没回家。

    不过,她为什么会躺着?

    刚睡醒的许宜依大脑还不太清醒,反应也很迟钝。

    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一转头,愣住。

    就看到原本该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这会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司卿誉掀起眼皮。

    还在偷看他的许宜依,猝不及防的跟他撞上视线,略感尴尬的清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小声问:“我怎么跑床上来了”

    司卿誉声音还是很哑,偏过脸咳嗽了两声,才拧起剑眉问她:“你睡觉梦游?”

    许宜依眼睛一点一点瞪大,半天后,她头顶飘上一个问号:“啊?”

    司卿誉静静看她,不欲多言。

    许宜依懵逼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道:“难不成是我刚才梦游,抢占了你的病床?”

    司卿誉挑眉,意思很明显:你觉得呢?

    许宜依:“”

    没想到她就随口说两句,他还真演她,许宜依无语,“司卿誉!”

    喊完人才想起急诊室其他人都在休息,立马又捂住嘴巴,瞪着他,音量压低,“你又拿我当小孩子骗是吧!”

    下一秒,司卿誉低头,肩膀微微颤动。

    许宜依被他低头无声发笑的样子搞得心跳加速,红着脸骂了句,“幼稚!”

    司卿誉抬头。

    金丝眼镜被他放在柜子上,没有透明镜片遮挡的那双浅色凤眼狭长,白炽灯下,隐隐还能看到薄薄的眼皮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此刻,那双眼睛眼尾微微勾起漂亮的弧度,笑意未散的样子,为那双浅色的瞳增添无数色彩,像是冰山消融,大地苏醒,孤寂的高山之上,开出了唯一一朵鲜艳的花。

    他含笑看她,半天不说话。

    许宜依定定看着这双眼,恍然间,高山上那多鲜艳的花,好像幻化出人形,变成了她的影子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粉红泡泡飘荡在两人之间。

    急诊室还有几床病人在输液,偶尔也会有护士来来去去的监测病人的体温和输液状况。

    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视,有那么一刻,想将彼此看进心里、刻在骨子里。

    被司卿誉的目光苏了个腿软的许宜依最先败下阵来,她尴尬到不停地假装咳嗽,匆匆忙忙的就移开自己的视线,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自在的别扭劲。

    再然后,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又下看看,再不经意的往司卿誉那边飞速瞄一眼,发现他还在看她。

    瞬间,许宜依脸更红了。

    在她看来,儿子这么严肃,必定是大事了。

    忽然,秦女士表情一僵。

    很快她又觉得不可能

    她从没在儿子面前提过,儿子应该不清楚才对

    可——

    看了眼儿子的脸色,秦女士又不确定了。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秦女士观察着儿子的表情,心里在盘算现在到底是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也就是这时,她听到一直沉默寡言的人,随口提起一般,说:“您好像很喜欢依依。”

    只是听到“依依”,秦女士眼底就浮上了笑意。

    她说:“依依多可爱啊,你不也很喜欢依依。”

    司卿誉愣住,转头看了过来。

    秦女士调侃他,“我可是你妈,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妈能看不出来?我瞧你对依依还挺上心,挺好的。”又开始絮絮叨叨,“依依现在脚受伤,你这个当哥哥的最近要是不忙,就多照顾照顾妹妹,别整天对妹妹板着个脸,喜欢妹妹你就多笑笑,别吓到她。”

    司卿誉握在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

    左手掌心的伤口再次崩开,疼痛能让人清醒,司卿誉紧绷着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理智,冷静道:“知道了。”

    许宜依发誓,从现在起,她将不会再跟外面的这个狗男人多说一句话!

    她气呼呼的隔着门挥拳。他这人怎么这样啊,一会儿一个样!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许宜依觉得比起绝大多数女性,这话还是更适合司卿誉。

    前几天还对她爱答不理,跟个煞神一样,见面连个头都懒得跟她点,这几天又突然像换了个人

    许宜依不傻,她能感觉到司卿誉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很暧昧,但他又不点破,但凡她心思再敏感易受伤一点,可能这会已经为他伤春悲秋了。

    很可惜,她才不会上他的套!

    许宜依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司卿誉一日不开口,就不要指望她来道破。

    刚分手的那些天她想了很多,最后总结下来就是:她太主动了,主动到让司卿誉以为,只要他随意勾勾手,她就能轻易得手。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她越来越敷衍,越来越不重视。

    好在,她知道及时止损。

    她也就此明白,对司卿誉这种人来说,任何人都不会比他自己更重要。他不会像她那样,完全交付自己的信任,更不会像她一样,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

    他是喜欢她的,这点许宜依能感受得到,比起最初的冷漠疏离,交往后他也足够纵容她。

    但许宜依是贪心又自私的,她想要的很多,而那些东西,司卿誉可能这辈子都没法给她。

    就好比,有天她突然想吃一家店的小蛋糕,那家店很远,她又不想出门,便撒娇让司卿誉帮她去买。

    司卿誉回:改天。在忙。

    许宜依知道他在忙吗?她当然知道,比起蛋糕,她其实更想他跟她多说几句话,更想他哄哄她。

    但司卿誉不会哄人。

    从来都不会。

    又好比,她心情不好,不想接吻。

    但司卿誉想。

    于是他就会很强势。

    他偶尔的不体贴,不顾她感受的蛮横霸道,让她不喜欢。

    其实还有很多

    多到许宜依这会再回忆的时候就发现,明明他们交往连一个月都没有,精准点来说,也就在一起27天,但司卿誉好像有太多让她喜欢的地方,也有太多让她不满的地方。

    她喜欢他的脸跟身材,喜欢他说话的声音,喜欢他纵容自己的样子,喜欢他偶尔因为自己变得失控

    但同样的,他不懂变通,是个无聊透顶的人。

    她才二十岁,正是精力充沛,肆无忌惮的年纪。

    她不想陪他整天无聊的待在酒店,也不想在出去玩的时候,还要被他打电话查岗、被催回家,更不想有人干涉自己交友。

    ——古板无趣、冷硬不通情理。

    这是交往那些时日,许宜依对司卿誉全部的认知。

    至于其他,她就不懂了。

    司卿誉从不会跟她倾吐心事,他们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主动,而他只在接受,甚至有时,许宜依觉得他的接受还显得很被动

    秦女士默认他听进去了,话头止住,又开始考虑刚刚那个问题。

    其实,她早就想跟儿子聊这事了,但儿子工作总是很忙,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更怕儿子会生出抵触的情绪。

    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小时候司卿誉还经历过不太好的事,“建立信任”于他,是比司法考试还要难的东西。

    就像许宜依在和司卿誉谈恋爱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很童话,很梦幻。

    因为是童话,所以虚无缥缈,如同大海里的泡沫,随时都会破碎。

    她依赖司卿誉,会给予司卿誉全部的喜欢跟信任,但司卿誉不会,他让人捉摸不透,也时常让人觉得他分明就在她身边,可他又好像离她很远。

    司卿誉不会依赖她,不会全身心的喜欢她,更不会信任她。

    可能对于司卿誉来说,他的生活中有太多东西,要远比这三样更重要。

    而信任,对许宜依而言,是情侣之间最基本的。

    而秦女士同样也清楚,信任之于司卿誉来说,是奢侈。

    所以,秦女士直到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他而言,温暖的从来都不是阳光,而是比阳光更加热烈的那个女孩儿。

    她是骄阳、是烈火。

    她焚烧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每时每刻。

    原来,不是他从前没发现自己的另一面。

    不过是,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为她而生。

    ——依依,因为你,我生了欲。

    所以。

    ——佛不度我,那就换你来。 

    第 16 章   第 16 章

    因为上午葡萄园里的事,一早上许宜依都没再搭理过司卿誉。

    不过,她就是想搭理,也见不着司卿誉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宜依才从褚老爷子口中得知,司卿誉十点左右就走了。

    他回北城了啊

    想想也是,司卿誉和褚爷爷不过是初次见面,就算褚爷爷再喜欢他,他也没道理、没理由一直留在褚家。

    只是,他回去也不打声招呼,也太

    没礼貌了吧!

    许宜依扒拉着米饭在那里嘟嘟囔囔。

    郑艇舟被她视线烧的不得不抬头,他无奈,“想听老司小时候的事。”

    许宜依咬着筷子,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老许默不作声,不打扰二人。

    许宜依纠结了一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我本来是打算直接问丝丝的,但是我感觉他好像还被困在当年,就这么问他太残忍了但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我又很担心”

    郑艇舟现在也有点习惯了,许宜依人虽小但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那些容易被他们忽视的小细节,在许宜依这里都会被关注到,也都会得到她的尊重。

    司卿誉没有主动提及,她就不会去问,不会去揭人家伤疤。

    可她又会担心,会想要在司卿誉需要的时候,拉他一把。

    郑艇舟这时候是真明白他老婆最近为什么总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一定要和依依一样可爱”了。

    能遇到许宜依,是司卿誉,或者说,是秦宛母子莫大的福气

    郑艇舟就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真说起那些事,他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司卿誉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出公差,遭遇了一场重大车祸,当场死亡。

    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司卿誉姑姑一家却盯上了司卿誉父亲的补偿金跟保险金。

    那笔钱放到现在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有的人也因此就起了贪念。

    最开始姑姑一家对秦宛母子很是照顾,大概是看秦宛被娇养的天真烂漫,姑姑一家就开始骗秦宛买房,试图从中操作,将那笔钱让秦宛尽数投出去,再然后被他们据为己有。

    不过当时的秦宛死了丈夫,迟迟缓不过来,认为这个时候花这笔钱,跟背叛丈夫没什么区别,硬是撑过了姑姑一家的洗脑,将这笔钱攥在了手里。

    姑姑一家见这招没用,就开始从司卿誉下手。

    而姑姑家有个和司卿誉同龄的儿子,叫韩强。

    韩强听了爸爸妈妈的话,对自己这个表弟“照顾有加”,动不动就买一大堆好吃的,动不动就带表弟回家玩,还把自己最心爱的游戏机都让给了表弟。

    十二岁的孩子就算再聪慧,也防备不了同龄朋友的攻势,加之司卿誉这个时候也是最脆弱最容易攻破的阶段。

    那天,韩强说要带司卿誉去给自己好朋友过生日。

    两人一起去拿韩强前一天订好的生日蛋糕,也就是在拿了蛋糕去朋友家的那条小巷,司卿誉被人用乙醚迷倒绑走。

    郑艇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司卿誉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些,这都是他自己打听到的。

    他只听说,那天司卿誉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腿还差点废了。

    他还听说,警方那天如果再去晚一点,司卿誉可能就会被强

    郑艇舟不敢再往下说了,他掩面抹了把泪,哽咽道:“他小时候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没人教他怎么爱人。所以依依,给他点时间,他已经在学了”

    许宜依已经是泪流满面,就是一边知道其中一部分老许,也跟着眼眶泛红。

    饭桌上,没人再出声,只剩下了哽咽和抽泣

    不用司卿誉开口,许宜依就先替他说完了那几个被他惯常利用的借口。

    “还是觉得我年龄小?还是说,你想明天就要结婚?”许宜依目光死死咬着他,不放过他任何表情变化,她说:“司卿誉,这次你又打算拿什么当借口?”

    是的,许宜依已经想通了。

    如果司卿誉真的在乎这些,那他就应该和自己断个干净。

    他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理由拒绝她之后,还要做出和郑艇舟换车来跟踪她的事呢?

    她就说那天社团聚会结束,模糊看到一辆黑色奥迪不近不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今天下楼去接倩倩姐他们的时候,许宜依看到那辆车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同样也什么都懂了。

    她没有反感司卿誉跟踪她的行为,相反的,司卿誉是很优秀的律师,职业道德刻进了他身体里,但他现在却在做一些有违职业道德的事。

    这恰恰证明了,他就是在乎她,疯狂的在乎她。

    可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人,宁愿像个变态狂一样每天跟在她身后,也不愿意承认对她的感情?

    许宜依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一时想不通,所以就妄图从司卿誉嘴里问出点什么。

    司卿誉也不负众望的什么也不说。

    因为司卿誉也找不到不去喜欢许宜依的理由了。

    在这之前,他还能拿她“年龄小”,拿“他们性格不合适”,拿“他不会为她去改变自己的现状”为借口,说服自己放手。

    然而,现实就是,她每一次的无理取闹,他都是气到牙痒但也还是会为她去做。

    是他自愿,是他在犯贱。

    他没法儿承认不喜欢她。

    而许宜依对他的执着,许宜依看向他的眼神,也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倘若你再提一次想结婚,那我明天就可以和你去领证。

    爱情就是这样。

    有时候甚至不用她来告诉你她有多喜欢你,仅仅是她一个坚定看向你的眼神,你就能感受到她全部的爱意。

    这是司卿誉真正意义上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一直以来,司卿誉都是:所有问题都有它的解法,找对公式,代入,自然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这一次,司卿誉有些手足无措了

    薄唇翕动,他又低声说了一遍对不起。

    许宜依就知道,今天晚上是从司卿誉嘴里撬不出有用的东西了。

    不过没关系,她多的是外援。

    司卿誉不说,她就自己去找答案。

    他最好是言不由衷,最好是有什么非要推开她的理由,要不然她真的不会再像今天生日会这么手软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

    司卿誉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一僵,浅色的瞳微微颤了颤。

    心软的同时,那些刀再次密密麻麻扎了进来,将心脏彻底化成一滩血水

    他避开了她那双会爱人的眼睛,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回了自己的位置,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身心俱疲道:“先冷静冷静,等你冷静我们再聊。”

    他也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刚刚那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被她动摇了成百上千次,几乎每一秒都想冲动将她揽进怀里,就这么把她揉进他身体里。

    良久,许宜依说:“好。”

    她抱着芭比娃娃目光呆滞的看着车窗外大亮的天光。

    他们谁都没在说话。

    许宜依以为自己会想很多,比如,想他们这些日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让司卿誉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想,她只是在等自己不哭的时候,重新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驾驶座的人眼皮动了动,没睁眼,嗓音沾染了哑意,说:“道歉需要诚意。”

    许宜依嘴唇止不住抖了两下。

    道歉是需要诚意的。

    这话是她说的

    有一天,她用司卿誉的电脑玩小游戏,不小心将奶茶撒进了他的电脑。

    电脑黑屏的瞬间,她脑子也跟着宕机。

    那会儿司卿誉还没回来,但是距离他回酒店也不远了。

    许宜依瞬间抱起电脑就往外跑,企图在司卿誉回来前,将电脑恢复原样。

    结果她衣服都还没穿好,司卿誉电话就来了,他说他已经在酒店楼下了,让她现在下楼,他带她去吃饭。

    许宜依:“”

    她开始吞吞吐吐在那里找借口,“那个,就是丝丝你今天不去跟客户吃饭吗?”

    司卿誉:“嗯。跟你吃。”

    许宜依:“但是我现在大概可能——”

    司卿誉打断她:“许宜依,你又做了什么?”

    许宜依立马:“什么都没有!我马上下楼!”

    说完就将电脑揣自己背包里,打算等会吃完饭找借口去给他修。

    许宜依计划的很完美,但实行起来实在有点困难。

    因为他们吃饭的附近压根就没有修电脑的地方。

    这时,饭后借口拖着司卿誉逛街,实际上是要修电脑的许宜依,就看到眼前有一家珠宝店。

    结果秦女士又紧跟着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玩不到凌晨不准回来!”

    铿锵有力到办公室都有回音了。

    郑艇舟推门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就嚯了声:“好家伙,没想到咱妈还有这么凶的一面呢?”

    司卿誉重新将眼镜戴回去,低头回了句“知道了”,关上手机,再抬头时又恢复一贯的冷厉,“庆泰的事有眉目了?”

    郑艇舟拉过椅子往上一坐,吊儿郎当翘着腿晃脚,“这事不急,咱们先细聊一下玩不到凌晨不回家。”他笑容贱兮兮的把耳朵侧过去,“来来来,洗耳恭听。”

    司卿誉乜他一眼,神色淡漠,“闲就把庆泰的卷宗整理出来。”

    郑艇舟点点下巴,“行啊。”

    司卿誉敛眉。

    郑艇舟呲牙,“来,细说。”

    司卿誉:“”

    另一边,秦女士把儿子这事跟视频对面的男人说了个大概。

    视频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身后的背景里,偶尔有肤色黝黑的孩子走过,仔细一听就会发现,那些孩子说的并不是国语。

    而视频里的男人看起来年近五十左右,长相俊秀,气质更是清正儒雅,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帅哥级别的人物。

    闻言,男人就笑说:“看来,卿誉很喜欢这个姑娘。”

    秦女士笑容僵住,随即就摆摆手,“瞎说什么呢,依依是许哥的孩子,我跟你说过的。”

    男人顿了下,“是吗?听你说卿誉为了跟那个小姑娘求和,给人小姑娘做饭还不让人小姑娘知道,我以为是他惹女朋友不高兴了。”

    对面的男人又温和道:“你之前生气,我不就是这么哄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秦女士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过,男人又摇头,“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不是跟我说,那俩孩子有点合不来?”

    秦女士按下心里那些荒唐的想法,“一开始是,现在好多了,都会吵架了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依依才二十,她儿子应该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那双平日总是平静无波澜的浅色凤眼,这一刻,眼尾泛红,眼睫被额上滚落的汗珠浸湿,本就漂亮的眼睛,染上情瑟后,更加艳丽。

    可偏偏就是这双眼睛,也在这一瞬毫不遮掩的释放着自己的肆虐和偏执。

    犹如高不可攀、清冷圣洁的神明,堕入了欲,望的牢笼,化身成魔

    魔让幼小的人类产生了求生的本能。

    许宜依开始挣扎,她双手按在司卿誉的肩不断拍打,企图将他推开。

    但很快,推搡他的那两只手就被司卿誉单手圈住手腕压在了她头顶。

    这个动作让他短暂的从她已经开始红肿的唇上分离了两秒,但也仅仅只是这两秒,他就再次欺身压下。

    没办法推他,自己脚又受了伤,许宜依剧烈的挣扎也缓和了下来。

    大概是她不乱动了,狂风骤雨般的吻逐渐变得温柔。

    许宜依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因为他一温柔,她就开始回应他了。

    她在心里怪司卿誉,怪他在这些事方面炉火纯青。他太了解她的身体了,所以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她才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付给他。

    于是,疯魔般的失控持续了两分钟后,骤然离去。

    他又开始想方设法的让她从这场亲吻中得到欢余。

    许宜依也确实开始享受了。

    虽然很羞耻,但她其实也是想的。

    想被他拥抱,想和他接吻。

    她微微扬起脖颈,让原本的强吻变成热烈而又让人心动的亲吻。

    只是许宜依不知道,这只是司卿誉放下去的鱼钩。

    毫无意外,她这只好不容易从搁浅的海滩回到大海的鱼,再次被猎人成功钓了上来。

    温柔的吻在她的回应下,重新变成野兽暴虐。

    过了不知多久,被堵着嘴的许宜依在司卿誉的唇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还在把控着她的脸深,吻的司卿誉后背一僵,离开她的唇。

    落日余晖挥洒满室,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其间掺杂着“砰砰砰”的过速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图留下一室暧昧。

    透过已经被汗水打湿的镜片,司卿誉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绯红的脸,还有那双迷,离的眼。

    群语音挂断,陈瑾单独给许宜依拨了过来。

    “什么鬼?我被绕晕了?你的意思是,倩倩姐知道司卿誉为什么拒绝你?”陈瑾问。

    许宜依严肃着小脸,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停顿了几秒,许宜依又说:“怎么办瑾瑾,我好像忽然有点紧张。”别说陈瑾了,她这会脑袋里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说他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或者他是不是在外面欠下了巨额债款?还是他其实他是我那个流落在外的大哥?”许宜依越说越不安。

    陈瑾叫停,“等等,流落在外的大哥是怎么回事?”

    许宜依苦着脸,“哦,老许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和我开玩笑说我其实是充话费送的,当时我还有个哥哥,营业厅只送一个,他就收留了我,要我以后不准对他大呼小叫,不准没事就爬他头揪他头发,因为他除了是我老爹,还是我的大恩人。”

    陈瑾:“???你信了?”

    许宜依:“没来得及。”

    陈瑾:“啊?”

    许宜依吃了几口蛋糕,但因为心事重重,没吃几口就没胃口了。

    把吃的都放冰箱,许宜依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许宜依脑子里不知怎么,又闪出了陈瑾说的那些有关于重组家庭的话

    等从浴室出来,许宜依就拿过手机,语气认真的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她说:“瑾瑾,我仔细想过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以后成为了一家人就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司卿誉他真的是因为怕被别人非议就选择放弃我,那我应该也不会再喜欢他了。但如果他不畏惧流言蜚语,那我还是会和现在一样主动去找他。”

    没错,就是这样。

    她喜欢的司卿誉,不会因为惧怕外人非议就会松开她的手。

    真要是这样,那他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了。

    许宜依很清醒,她喜欢的人,一定要值得她去爱才可以。

    半分钟后,陈瑾也回了语音。

    “宝贝,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奋不顾身喜欢一个人没错,但也要看这个值不值得!好啦,早点睡,等白天我们就去审判审判

    到底还是小朋友,陈晨被男人这么漠然的打量后,说话都开始打结巴了,“我、我就是问问”

    司卿誉却像是并不在意他是谁,更不在意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只是下了一个台阶,将手中印着“瑞贝小屋”logo的包装袋放进了许宜依怀里,再然后微微弯腰,勾着她的腰跟腿弯,不顾她的茫然和错愕,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目光平静的看向陈晨,淡声:“我是他哥哥。”

    末了,又道:“还有什么要问?”

    第 17 章   第 17 章

    陈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当然有!

    女人靠直觉察觉情敌,男人当然也不例外。

    司卿誉一到场,陈晨就警惕的发觉他跟许宜依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

    这种气氛普通人或许注意不到,但陈晨对许宜依发自内心的有好感,所以许宜依脚崴后,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

    因此,他也没有忽视许宜依在见到眼前这个跟冰块一样冷峻的男人后,骤然乖巧的模样。

    应该是乖巧吧?陈晨没谈过恋爱,对女生不是很懂,但他知道,自己亲姐在男友面前就是这样。

    明明在他面前是老虎,在男友面前又能立马变小白兔。

    许宜依不是老虎,她是只可爱的小猫,但猫猫在他面前端庄又高傲,直到眼前这个男人出现,高傲的猫猫终于愿意露出她柔软的肚皮,愿意被人抚顺蓬松的毛。

    回过味来的许宜依头顶开始冒烟,羞恼的大叫了声:“司卿誉!!”

    她真的要骂人了啊啊!

    司卿誉:“嗯。”

    这声嗯带了点不同寻常的音色,异常蛊人,许宜依耳朵麻麻的。

    她红着脸无声抓狂,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司卿誉低声叫她:“宝宝叫叫老公。”

    许宜依要爆炸了,整个人从头烧到脚,手指绞着衬衫衣角,不知所措。

    司卿誉连哄带骗,“宝宝这是要始乱终弃?”

    许宜依嗔怪,“我哪有,你、你别瞎说。”

    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

    司卿誉低低一笑,“那就叫声老公听听。”

    男人沙哑又低沉的笑又苏又蛊。

    许宜依情不自禁的就脱口而出了一声:“老公”

    对面的人“嗯”了声,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难,耐道:“老公在。宝宝乖。”

    许宜依被迫叫了快半小时的老公,司卿誉才放过她,慢条斯理的问她:“宝宝听过沙漠和绿洲的故事吗?”

    司卿誉嗓子哑的不像话,语气缓而慵懒。

    还在头晕脑胀的许宜依,脑袋里转了个山路十八弯,才小小声问:“什么沙漠和绿洲?”

    什么啊?话题怎么突然跑这儿了?

    手机那头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是司卿誉在洗手。

    许宜依就听到在一片哗啦啦声中,司卿誉继续循循善诱的问她:“沙漠上里的绿洲常年欠缺什么呢?”

    许宜依搞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就问这种问题,但司卿誉一问,她大脑就下意识的开始思考了起来,脑袋转啊转,试探道:“草?”

    洗手池的龙头“哒”一声,被司卿誉关掉。

    他牵起唇角,“嗯。宝宝就是。”

    许宜依依旧没转过弯来,迷糊的问他:“是什么?”

    司卿誉拿起手机,贴在耳边,轻吐了一句,“沙漠里的绿洲。”

    这时,秦宛也回来了。

    许宜依弯着笑眼跟她打招呼,“秦姨。”

    秦宛提起手上的蛋糕,“看看给你买了什么。”

    许宜依哇了声,蹦跶着上前,“好漂亮的蛋糕!”

    秦宛提着蛋糕扶着她一起去餐厅。

    蛋糕太漂亮了,许宜依吃之前惯例拍照发朋友圈。

    见她状态好多了,秦宛放心不少。末了又给自己不省心的儿子发语音,让他回去拿了资料就回来,别又跑去加班。

    许宜依本来吃着蛋糕,听到秦宛叫了“卿誉”,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别在乎,别关心,不关她事。

    结果还是没忍住,咬了咬叉子,试探的问:“卿誉哥又回律所了吗?”

    秦宛头疼道:“对,本来都到家门口了,又说有资料没带,这孩子,一天就知道工作,也不知道爱惜爱惜自己身体。”

    秦宛怨念了几句。

    许宜依却很快从中提取出了重点——

    司卿誉去接秦姨了。

    司卿誉到家不进来,又回了公司。

    司卿誉感冒还没好。

    而这几个重点结合的重点就是:她刚才校门口很有可能没有看错,那就是他的车!

    许宜依不知道她在想到司卿誉的时候,暗淡了一整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忽然间,许宜依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正在吃的蛋糕。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许宜依眸光闪了闪,正要问秦宛这个蛋糕是谁买的,秦宛就先一步问她蛋糕好不好吃。

    许宜依点点头,正要说话。

    秦宛接着说:“好吃就行,是家新开的店,就在我们餐厅附近,我看着漂亮就买了,你要是想吃,明天阿姨再给你带。”

    捏着叉子的手一点一点攥紧。

    许宜依樱唇动了两下,笑容僵硬的说了句:“谢谢秦姨。”

    原来是她想多了。

    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冷漠无情

    许宜依噌的就从沙发起身,受伤的那只脚没注意踢到了茶几,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纷纷关心。

    许宜依僵硬的扯起嘴角说没事,转而看向立在不远处的男人。

    司卿誉剑眉敛起,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遮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他恢复了神色,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冷静的跟她相撞。

    许宜依眸光颤了颤,咬了咬唇,语气不是很好的问:“你来做什么?”

    话是这么问的,但其实,在看到司卿誉的时候,她心脏还是漏跳了两拍。

    他竟然来了

    这是他想要道歉求和的信号吗?

    不过许宜依还是傲娇的想:既然他自己都说不用考虑,那就是不想和自己有关系,巧了,她也不愿意陪他继续浪费时间。所以,不管他这会是什么目的,不管他现在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她都不会再轻易原谅他了。

    内心这么信誓旦旦,可心底最深处的喜悦也在丝丝渗透。

    人心总是复杂的。

    生气的同时,也能够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感到开心。

    仅仅只是因为

    很喜欢很喜欢他。

    许宜依不知道,她在语气强硬的冲司卿誉扔出这句自认冷漠又狠心的话的时候,自己的眼圈也在一点一点变红。

    她很讨厌他的反复无常,很讨厌他对自己的漠不关心。

    但同样的,很想他。

    很想很想

    司卿誉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委屈,提着饭盒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浅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喉咙有些干涩,说出口的话也显得有些干巴巴。

    “我妈做了新菜。”他说。

    许宜依眼里的委屈更浓了,无声控诉他:只是来送菜的吗?只是这样吗?司卿誉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嘴硬的哦了声,“谢谢秦姨。”

    说完,沉默。

    气氛再次僵持。

    陈瑾眼观鼻鼻观心,最后无助的向褚子阔投去求救的目光。

    “依依。”

    “我在呀。”

    “你男朋友很失败。”

    “啊?”

    “因为他不会飞,不能闪现到你面前。”

    “你说他是不是很没用?”

    “噗嗤。”许宜依笑出声,“丝丝,你是在哄我吗?”

    隔了一会儿,手机那头的男人才嗯了声。

    许宜依很开心,“那我宣布,我已经被你哄好啦!”然后又大惊小怪,“哇,丝丝你好厉害,你才刚哄了我,我肚子好像就没那么疼了。你再哄哄我嘛,说不定我一下就好了。”

    司卿誉挡在眼睛的手腕拿开,轻轻笑了下,嗓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歪理邪说。”

    就这样,回酒店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人通了一路电话。

    司卿誉其实不会哄人 ,也没办法如了许宜依的愿一直哄她,所以那个在许宜依看来是哄她的“笑话”结束之后,司卿誉基本就是在听许宜依说。

    以至于后来许宜依再想起来,就会觉得,不会哄人的司卿誉从来都没哄过她。

    实际上,司卿誉是哄过她的,但那个时候,许宜依对他已经失望了。

    因为失望,所以对这个人的所有印象,都逐渐走向了不好的那一方。

    她开始挑刺对方的各种毛病,用来说服自己,是他不对,是他不好,是他让她不想再继续这段感情。

    但一段感情的失败,说到底,双方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问题

    当然,此时此刻生着病的许宜依,对司卿誉顺着她的态度是非常受用的。

    不过

    她现在又不是很想立马见到司卿誉了。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许宜依点开语音的麦,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丝丝,要不你还是别来了吧”

    司卿誉沉默几秒,说:“开门。”

    偏偏面对她的质问,司卿誉还能淡然的回答她:“可能——”

    他停顿了下,“是你还不够了解我。”

    他说:“像我一样。”

    许宜依:“?”

    许宜依震惊了!

    她确实不够了解他!

    毕竟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

    “想在这里被艹,就再动一下试试。”

    啊啊啊啊救命!有没有警察!快来把这个男人带走!

    第 18 章   第 18 章

    许宜依人快要被搞疯了,也没精力再去委屈,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当场报警,让警察来逮捕这个为非作歹的男人!

    然而,司卿誉半点机会也不给,扫了眼羞愤欲绝的她,眼底隐隐含了几分笑,说:“在衬衫口袋。”

    许宜依脑袋转了两个弯,才意识到他是指“糖”。

    她表面:“哦。”

    内心:他是在转移话题吧!是吧是吧是吧!这个变态啊啊啊!

    但很快,她就在他胸口口袋里摸到了一颗水果糖。

    她眼睛一亮,《网络小警察逮捕高冷大变态》的小剧本暂时停止创作。

    水果糖是她经常吃的那款,还是她最喜欢的橘子味。

    她有点惊喜,甚至还有点小感动。

    阳光透过玻璃门照了进来,照进了女生的眼睛里,落在了男生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褚之维藏起了心中盛大的爱意。

    许宜依在心里替自己最好的朋友,对今天的骄阳许下了愿望: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褚之维可以遇到一个对他满腔爱意、一个值得和他心目中的短跑划上等号的人。

    “你这会是不是要回去了?”褚之维又问。

    许宜依点头,“等会还要去排练。”

    褚之维抓抓后脑勺,“教练那边让我等下过去开会,可能没办法送你和陈瑾了。不过你们学校迎新会那天我肯定会去的!”

    许宜依说:“好啊。到时候也让你看看本小姐的秀!”

    两人正说着,那边褚之维的教练过来喊他。

    许宜依就和褚之维挥挥手告别。

    褚之维让她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许宜依看到他快要走到教练身边了,转过身打算去找陈瑾,却在这时,褚之维忽然又跑了回来。

    “依依!”

    许宜依回头,怔了下,问:“怎么了?”

    褚之维犹豫了一下,说:“那天摩天轮的票,是誉哥给我的。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不是出于嫉妒就要给情敌下套。

    褚之维只是觉得,同为男人,他感觉得到,司卿誉很爱许宜依。

    他不明白司卿誉为什么会将许宜依推开,但许宜依喜欢司卿誉,所以他就希望,许宜依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怕许宜依误会他的意思,他又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喜欢的人他也是喜欢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票给我。我只是觉得那天傍晚,誉哥他很难过。”

    许宜依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她到现在都还以为司卿誉对她和褚之维这段短暂尴尬的关系一无所知。

    结果,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不仅知道,他还试图将她推给别人?!

    这瞬间,许宜依是真的觉得荒唐,荒唐过后就是生气!

    气到快要爆炸了!

    教练在催,褚之维说完就走了。

    陈瑾一直在不远处观察,见褚之维走,和褚之维打了个招呼就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自己好姐妹拉着长脸,像是谁欠了她钱一样。

    但——

    司卿誉扶着许宜依的肩膀,让她从自己怀里出来。

    许宜依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诱人。

    司卿誉漂亮的凤眼眯了眯,眸光暗了几分,嗓音撩人的提醒她,“宝宝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许宜依这会大脑比较迟钝,转啊转,没转过弯来,她眨眨眼,单纯又无辜。

    “什么啊?”她问。

    司卿誉薄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奖励。

    十秒后,许宜依点点头,“是哦,想起来了。”说完,她就主动凑过去吻司卿誉。

    司卿誉没动,任由她亲。

    过了有两分钟,许宜依缓缓睁开眼,红着眼尾,跟他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不均的问他,“这这样算吗?”

    司卿誉不说话,显然不满意。

    许宜依咬咬唇,羞耻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小声问:“这样呢?”

    司卿誉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这会儿需要微微仰一点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但是许宜依就是觉得,她才是被他居高临下审视的那个。

    男人微凉的拇指在她唇上一点一点擦过,镜片下的那双浅色眼,也一点一点跟着发沉。

    他视线滚烫又强烈,许宜依几乎是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洛杉矶的时候她害怕了。

    此时此刻,司卿誉又问了她一次。

    “怕吗?”

    许宜依人都快要烧起来了,她一咬牙,摇摇头,说:“我试试呢?”

    司卿誉被她可爱到了,低笑一声,嗓音哑的不像话。

    他仰头就从下到上的吻了过来。

    许宜依很喜欢喝司卿誉接吻,很心动,也很舒服。

    等亲到许宜依不再紧张了,司卿誉才在她耳边慢条斯理道:“好好表现,待会儿宝宝也有奖励。”

    看到原本要走的男人,径直走到单人沙发坐了下来,许宜依小小“切”了声,扭开头,只露了个后脑勺给他,背着他嘟囔了句:“口是心非的男人。”

    吐槽完,心里舒服多了。

    许宜依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转头过来跟他简单解释:“那间就是客房,维子他们偶尔玩太晚才会住,平时基本都是空的。”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放心,隔一天就会有家政阿姨过来打扫,被套床单都是新的。”

    忘了司卿誉是个死洁癖了。

    不过

    许宜依嘴角一提,人也跟着往司卿誉那边挪了挪,叫他:“司卿誉。”

    女生嗓音本来就甜,特意软下来的时候,更是莺声燕语,让人难以招架。

    司卿誉随意搭在沙发扶手的那只手,原本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的节奏,忽然就乱了两拍。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看向女孩儿的眼神也逐渐变的晦暗莫测。

    许宜依全然不知危险,一心都在司卿誉刚才那句醋味满天飞的试探上面,脑往他面前一探,小鹿眼亮晶晶,“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她就说嘛,她都找那么多借口挽留了,司卿誉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原来——

    是吃醋了呀。

    虽然这个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现在心情还不错啦,也就是说,她心情很好,可以哄哄他。

    谁知,她都点破了,司卿誉却也依旧表现的云淡风轻。

    他淡淡道:“你觉得呢?”

    扔出去的问题又被他一脚踢了回来,许宜依:“”

    她不服气,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眼睛一弯,直球道:“我觉得是。”

    司卿誉剑眉轻挑,“嗯。开心就好。”

    许宜依:“”

    服啦!

    她坐了回去,鼓着脸环着胸,嘀咕了句:“什么嘛。”

    无趣!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但庆幸的是,许宜依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她喝醉酒断了片,忘记了昨晚出租车里他那副可怕的样子。

    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他坐在她床边守着她,在她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在关心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她将这个理解为他和好的信号。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司卿誉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被她喜欢。

    而同样的,司卿誉也因为这件事,慢慢收起了对她的掌控欲。

    大部分时候,他都不再用他的那一套自我约束去控制她。

    所以,真相其实是,在他清醒的认为“二十岁的许宜依精力无限,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他也没打算让她为自己改变什么”——之前…

    在那之前,他曾经也没那么清醒过。

    他甚至想试图画地为牢,将她圈禁在他的金丝笼里。

    让他有所收敛的,仅仅只是因为:她会怕。她不喜欢。

    如今也一样。

    摆在他们之间的,无非就是年龄、生活习惯、性格,以及未来他们很快会成为一家人的现实。

    实际上,这些他都可以直接无视,只要他想要,许宜依这辈子都别想甩开他。

    可她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她要是会害怕怎么办?

    等之后他们成为家人,她的处境会不会变的难堪?她会不会比现在的他更痛苦?

    他甚至都可以不在乎她是否会讨厌他。

    但仅仅是想到她在洛杉矶那晚害怕自己的样子,他就没办法再让自己心里的那些恶念继续蔓延

    晚风阵阵,却吹不走司卿誉的烦闷。

    从前能够做到漠视一切的上位者,忽然有一天开始变得瞻前顾后。

    上位者知道,这是被猎物被驯化的前兆。

    因为在成为猎物之前,他也曾是猎人

    急诊室。

    护士过来给病人换药,见许宜依一个人等的无聊,就跟她闲聊了两句。

    “那个是你男朋友吧?”护士调侃。

    许宜依弯了弯眼睛,没有正面回答。

    熟悉的雪松香让许宜依一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她当然没哭,都是装的,她就想看看司卿誉会不会出来。她在心里默数了三十个数,如果三十之后他依旧不见人影,那就换她去找他。

    在这之前,从来都是许宜依主动。

    主动的去靠近司卿誉,主动的跟他表白,主动的去关心他,主动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许宜依的想法很简单:我那么喜欢他,主动一点也没什么啦。

    但没有人愿意一味地付出,总是往前走的那个人也会在每向前一步的时候,内心期盼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也可以朝着自己走来。

    所以,许宜依在看到司卿誉将东西都买回来时,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叫他出来,装哭也要让他主动站出来。

    她知道,百分百是他。

    盛耀商场、芒果西米露、娃娃机里的小熊

    这是除了陈瑾,只有司卿誉才知道的“暗号”。

    而就在刚刚,她在心里默数到“二十七”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脚步声。

    或许太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止他身上的气息,就连他的脚步声你也会一秒分辨。

    许宜依毫不犹豫的就扑进了司卿誉怀里。

    司卿誉惯性的往后退了两步。

    许宜依紧紧抱着他不放手。

    司卿誉的手垂在身侧,渐握成拳,却还是抑制住了想要回抱怀里人的冲动。

    许宜依丝毫不介意,虽然是没哭,但司卿誉主动站出来后,她眼睛还是有点酸酸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嗓音雀跃又带着点哽咽。

    她说:“我就知道是你。”

    司卿誉抿直的唇线微微颤抖了两下,浅色的眸底翻涌着无数情绪。

    才三天没见到她而已

    才三天

    司卿誉从来不知道,原来当思念泛滥成河的时候,仅仅只是因为那天晚上离开前没有再去看她一眼,他就后悔到让这一眼变成了他心头难以化解的执念。

    比起许宜依,司卿誉其实才是有更多话想要和她说的那一个。

    司卿誉没什么倾诉欲,他习惯了将大小事揽在自己肩上,也习惯了将苦的甜的都自己咽进肚子里。

    有些话,装在心里要好过说出口。

    才十二岁的小依依愤愤道:“讨厌他们!”

    老许笑着揉揉宝贝女儿的脑袋,温柔道:“是呀,所以依依可不要做这样的人,不然你的小伙伴也会讨厌你。”

    小依依得意,“我才不会,我的朋友都可喜欢我啦,今天安安还给我吃糖了,是她妈妈自己做的,她妈妈好厉害啊。”

    所以,许宜依从小就知道比起家庭富足,精神富足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洛杉矶的那一个月,她却有些遗忘了老许的教导。

    她忽视了司卿誉的感受,她以为司卿誉和其他人都不同,却忘记了,司卿誉也和她一样,是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难过的普通人。

    那天晚上他让自己滚,许宜依其实一直有点回避那一晚的回忆。

    可是现在再想起来,那一秒,司卿誉眼底比起落寞,更多的应该是失望吧

    许宜依就想到了那句话——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洛杉矶的她大抵就是被司卿誉偏爱过头,忘记了最初那个心怀赤诚喜欢他的自己。

    好在,就像陈瑾说的,分开将近两个月,她也学会了很多。

    和陈瑾结束通话后,许宜依就开始想等会儿司卿誉回来了,她要怎么自然的提起他们父母的事,再怎么自然的点破这都是误会

    大脑正运作,她手机响了。

    是司卿誉的电话。

    她秒开心!

    接通就雀跃的叫他,“丝丝!”

    对面传来男人如大提琴班低沉磁性的声音,“嗯。我下班了。”

    许宜依顺势就夸,“不错不错,还知道下班就给女朋友报备,我们家丝丝又进步啦!”

    司卿誉以前几乎没有听到过这么直白的夸奖。

    小时候他考第一名。

    秦宛说:还不错。

    老师说:继续努力。

    班上的同学说:服了,他怎么又是第一。

    后面所有人对他考第一这件事习以为常。

    秦宛见了只会点点头,说:妈妈先去忙,你自己在家好好写作业。

    老师说:你这次语文为什么比上次月考低了一分?

    同学说:哦,脑子好使的人是这样,都不需要努力,随便考第一。

    她就装作不经意,试探道:“没想到你们律所还挺大。”

    说完,快速瞥司卿誉一眼,没想到跟司卿誉视线撞了个正着,她立马假装看风景。

    耳边传来男人一声低笑,许宜依脸一红,“算了。我问你,你上周玩游戏的时候说有喜欢的人,是刚才那个漂亮姐姐吗?”

    装什么装,她不装了!

    司卿誉眉梢一挑,“你倒是看的清楚。”

    许宜依:“什么啊?”

    司卿誉:“漂亮姐姐?”

    许宜依唔了声,“虽然”虽然是她的潜在情敌,但是人家就是长得很好看啊,而且一看就是脑子特别聪明的那一挂,知性又有魅力。

    好烦啊,她又觉得自己像小丑了。

    她生气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司卿誉:“哦。”

    然后神色淡淡道:“我们律所禁止办公室恋情。”

    许宜依脑袋转了个弯,眼睛亮了一瞬,但又故作不在乎道:“哦,是吗。那你这个老板最好以身作则。”

    警告你哦。

    司卿誉摇了摇头,没再接她这幼稚的话题。

    许宜依问完后,心里就舒服多了。

    等司卿誉吃完,许宜依就无所事事的在司卿誉办公室溜达来溜达去。

    看到他办公室的绿植,她揪揪绿植的叶子,嫌弃道:“这什么花啊,好丑。”

    正敲键盘的司卿誉瞥过一眼,“发财树。”

    许宜依认真点头,“我说怎么这么好看呢。”

    司卿誉:“”

    不过,许宜依还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也会迷信呀。”

    司卿誉默了默,说:“讨个吉利。”

    许宜依竖起大拇指,“确实讨到了。”

    但是司卿誉

    没人比郑艇舟更了解他。

    郑艇舟想,司卿誉这辈子大概就栽在这一个姑娘身上了。

    对司卿誉而言,没有什么别的依依,能让他在道德底线痛苦挣扎的,就只有那一个依依

    临走前,郑艇舟突然又问:“对了,国庆不是去三亚?我怎么听小刘说改去海市泡温泉了?”

    司卿誉面色如常,平静开口,“小刘他们的提议。”又抬眼扫向门口的人,一本正经,“当然,作为这家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你拥有一票否决权。”

    郑艇舟:“”

    他抽了抽嘴角,“你确定我这一票有用?算了,哪儿都一样。我就不去了,倩倩月份也大一点了,留她一个人照顾店我不放心。”

    司卿誉嗯了声,“跟小刘说一声,她在统计。”

    郑艇舟了解。

    办公室再度安静下来,司卿誉翻资料的动作停了停。

    片刻后,他拿起了电脑下那只白菜狗。

    白菜狗吐着舌头和面无表情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司卿誉捏了捏,重新将玩偶摆好.

    周一下午,全国放假!

    伴随着班上阵阵欢呼,许宜依和陈瑾拖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迅速的冲出教室门,奔向了他们温泉的怀抱。

    褚之维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他们这趟是自驾游,车是褚之维从他哥车库里取的,改装过的黑色大G,帅到路人频频回眸。

    当然,路人到底是看车还是看靠在车前的帅哥,就不得而知了。

    陈瑾隔老远就开始吐槽,“strong的家伙。”

    许宜依非常赞同。

    出去玩一趟而已,褚之维今天穿衣打扮明显跟平时不一样,头发还抹了发胶,搞了个美式前刺。

    许宜依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我要得风湿病了。”

    画面一晃。

    体育馆外,橙黄色的枫树叶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

    高大的树枝撑起了一大片阴凉。

    树下,司卿誉看着怀里吃到糖后就一脸餍足的“小猫”,轻扯了下唇角,无声道:“小哭包。”

    ——大概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给颗糖就能哄好的小哭包了。

    第 19 章   第 19 章

    出租车来的还算快。

    司卿誉将人抱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正要关车门,后面追上来的褚之维一个箭步冲刺钻了进来,屁股一落,人就座在了司卿誉旁边,呲着牙冲他傻乐。

    司卿誉怔了瞬,对褚之维的热情回以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太大表情。

    褚之维表面微笑,内心却在不住思量:嗯,誉哥看起来严肃又正经,这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对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越想越觉得不应该:他就说嘛,这俩人也是最近才开始有交集,之前那都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有猫腻。再说,依依这段时间都跟他和陈瑾混一块儿,真要谈恋爱,能逃得过他和陈瑾的法眼?

    褚之维神秘兮兮的摸着下巴:看来,八成是陈晨那小子影响了他,搞得他现在看见个男的,就觉得对方和依依有什么!下次他一定找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臭小子!

    这时候的褚之维还没意识到,他对许宜依“谈恋爱”这件事有点过于关注了,不仅关注,甚至还有点排斥。

    他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暂时不去纠结这个,只是在潜意识里,他不希望看到许宜依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非要说点什么的话,大概就是:许宜依觉得,自己高中看小说时,最喜欢的清冷学霸,终于具象化了!

    有时候人心动的点就是这么奇怪。

    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仅仅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于是,许宜依毅然决然的决定:从此以后生是音乐社的人,死是音乐社的鬼!

    后面等她和周铭混熟后就发现,周铭本人有点外冷内热,看似难以接近,其实很好说话。他本人更是心细如发,对女生也足够尊重。这样的男生,会让女生心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许宜依也是其中之一,但她又是个很傲娇的主儿,在周铭对她释放信号前,她也没有主动追求。

    她嘴上说着:我可是许宜依欸!追我的男生从北城排到南极,我怎么可能会主动追人呢。

    实际上她是担心真要是被周铭拒绝了,以后社团活动两人再见面会很尴尬,当然,最重要的是,被拒绝很丢脸!

    所以,大一期间,许宜依和周铭都只是关系比普通同学更好一点的前后辈。

    而许宜依在大一也先后谈过两个男友,但交往都不过半月就分手了。

    前一个是因为谈了两天就发现对方爱说脏话,口癖严重,许宜依受不了,遂分手。

    后一个则是交往第一天,连手都没牵,就带她去酒店开房,许宜依呕死,当面给了男生一个大嘴巴,就潇洒离去。

    经历过两段并不愉快的恋爱,许宜依也就不想再浪费自己时间,而也正是有这两人的衬托,周铭就越发显得高洁。

    或许是有赌气成分在,当时的许宜依很恋爱脑的认为,自己大学这四年,只要努努力,肯定能和周铭谱写一段绝美的大学校园浪漫爱情故事。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许宜依在暑假旅游的时候,遇到了能让她打破所有原则的司卿誉。

    原来,不是怕尴尬怕丢脸才不去追求,只是因为那份喜欢的心情还不够迫切

    许宜依有多喜欢司卿誉呢?

    喜欢到可以放下自尊心,厚着脸皮对他死缠烂打。

    但实际上,许宜依脸皮很薄,是那种听到别人夸她漂亮,她嘴上大方的说谢谢夸奖,但脸却红到能滴血的那种。

    喜欢到司卿誉明明很多次都在她雷点蹦迪,她也可以不放在心上。谁让他是司卿誉呢,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在她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其实,除司卿誉外,许宜依都是:凡踩我雷点者必死主义。

    甚至喜欢到,司卿誉在这短短半个月,反反复复惹怒她无数次,她也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一秒原谅他。

    不是因为她懦弱,仅仅只是因为,她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喜欢那个男人

    所以,现在再看周铭,许宜依又是什么心情呢?

    会有点点愧疚、有点点尴尬,但就是没有了心动

    眼下,听到周铭选择大冒险,许宜依本能的松了口气。

    聪明伶俐如许宜依,自然而然也懂得刚刚周铭那个躲避的眼神,还有到现在都没降温的耳朵是什么意思

    收到儿子回复的秦宛颇为头疼。

    她不禁有点怀念儿子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多可爱啊,活蹦乱跳、天真烂漫,可讨喜了,街坊邻里见了都夸他儿子不仅长得漂亮,性格也活泼,长大后肯定错不了,都爱争抢着抱上一抱,还说什么没准抱一抱,自己也能生这么这么好看的孩子。

    只是,孩子十二岁那年遭遇过那场“事故”后,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性格变得沉闷,人也成了锯嘴葫芦。

    不爱说话,更不爱热闹,只知道闷头学习。

    为此,秦宛以泪洗面了好一段时间,她还带儿子看过心理医生,怕孩子多想,那日心理医生是以她朋友的身份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整顿饭小卿誉都表现的十分安静,直到晚上回家,沉默了一天的儿子突然对她说:妈妈,我没有生病。

    才十二岁的孩子,用那双小时候总是被夸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时候,认真到近乎偏执。

    秦宛心惊,但更多的是心疼到无以复加。

    十二岁的司卿誉,早已明白妈妈带他去见了什么人,也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清楚不能在那样的场合拆穿妈妈善意的谎言。

    他早熟的可怕。

    懂事的吓人。

    那晚,秦宛第一次当着孩子的面掉眼泪,抱着十二岁的司卿誉哭成了泪人儿。

    她一遍遍的跟孩子道歉,也是这一晚,秦宛终于不再逃避——

    十二岁的司卿誉从血泊里被救出来的那一晚,秦宛应激,无法直面是自己的不作为,导致孩子遭遇事故。

    而也同样是因为十二岁的司卿誉,秦宛选择接受过去那个错误的自己。

    因为,她的孩子,为了她这个不懂事的妈妈,独自背负了太多。

    他还那么小,他的肩膀还那么瘦弱,却想着:我要早点懂事,快点长大,像爸爸那样,为妈妈重新撑起一片天。

    一声叹息,秦宛抹去了泪水。

    不知不觉,十二岁的小卿誉,已经变的比过去更加成熟稳重。

    二十岁的他,会拿第一笔勤工俭学的费用,带秦宛来北城玩儿。

    二十四岁的司卿誉,拿他攒了好几年的钱,为秦宛在深市租了一家门店,鼓励她发挥自己所长,开了一家粤餐厅。

    二十七岁的司卿誉,在深市为秦宛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

    二十八岁的司卿誉,将那家门店全款买下,秦宛正式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

    十二岁小卿誉的愿望,成年后的司卿誉,在为他件件实现。

    秦宛忽然就很感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孩子突然长高,高到她看他都需要仰头。但儿子还是那个儿子,个子窜再高,和妈妈说话的时候,也永远都会低头。

    秦宛就在微信回:【你这嗯是什么意思?妈没看明白】

    对面正在输入一分钟,回:【我知道了。】

    这个态度才对。

    秦宛满意了。

    不过她很快又拧起柳叶眉:【就这样?儿子,不是妈说你,就你这行动力难不成你还打算依依主动来找你求和?】

    司卿誉:【】

    秦宛:【别拿这点点点敷衍我】

    司卿誉:【我们的事,妈你不用操心。】

    心里有点小小失落。

    郑艇舟一看她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心里暗骂司卿誉,末了,笑问:“回去找老司?”

    许宜依点点头,“时间到了,我要带他去医院了。”

    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是司卿誉的同事,那肯定知道很多司卿誉的事,当即就嘴甜的问对方要了联系方式。

    这时候的郑艇舟总算知道当初司卿誉在洛杉矶那会儿跟他说“她心眼很多,但不让人讨厌”是什么意思了。

    小姑娘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但就像司卿誉说的那样,你明知她有目的,但就是讨厌不起来。

    于是,他就扬了扬手机,说悄悄话似的跟小姑娘道:“想知道什么微信我,你郑哥有个外号叫司律百科全书。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许宜依小鹿眼一亮,偷偷抱拳,“谢郑哥!”

    郑艇舟被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乐,“去吧去吧,有机会郑哥请你喝奶茶。”

    许宜依猫猫点头,“好呀。”

    目送许宜依进了司卿誉办公室,郑艇舟摇头叹息。

    也难怪老司的态度一直反复无常,这放不下也挺正常的。

    这边,许宜依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司卿誉已经穿好外套坐在沙发等她了。

    桌上,零食已经装了起来,沙发上的碎屑也被清理干净了。

    见她回来,靠着沙发闭眼小憩的人掀起眼皮,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许宜依沉默了几秒,心虚的解释:“瑾瑾打电话过来了,我接了个电话”

    司卿誉嗯了声,起身将她的书包拿给她,自己提了那一大包零食和饭盒,边咳嗽边出了门。

    许宜依偷偷在他背后挥拳。

    老板走了,员工们也迅速忙完手头的活准备下班。

    许宜依跟在司卿誉身后去停车场取车。

    司卿誉走的快,她脚还打着石膏,只能尽量跳着跟上他。

    边跳边在心里骂:腿长了不起啊,不知道你后面还跟着一个伤残人士吗!这么急,赶着去投——

    “唔。”撞到肉,墙的许宜依捂着额头不满的抬起头。

    司卿誉垂眸睨她。

    许宜依哼了声,扭开脸。

    结果就看到,余光里,男人转身单膝蹲了下来,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才对她道:“上来。”

    许宜依傲娇的没有立刻上去。

    秉持着不浪费原则,最后那部分都进了褚之维的肚子。

    临走前,许宜依和陈瑾又给李薇打包了几个招牌菜。

    今天李薇白班,酒店最近人流量大,他们一点那会儿出发的时候,李薇忙的焦头烂额,午饭也没工夫吃。

    三人从饭店出来已经接近下午三点。

    按照昨天的计划,下午许宜依他们准备回去睡一觉,晚上一起看电影打游戏。

    回酒店的时候途径一家精品店,向来都对这些小玩意儿嗤之以鼻的褚之维,破天荒的推着许宜依和陈瑾往店里走。

    许宜依和陈瑾只想快点回去,毫无欲望。

    褚之维就指着外面的日头,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太阳这么大,你们进去吹吹空调也行啊。”

    许宜依奇怪的看了褚之维一眼,“你平时不都最讨厌逛街了吗?”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拽了拽不情愿的陈瑾,一块陪褚之维进了店里。

    今天外面太阳大,温度高,精品店空调开的很足,进来倒也舒服了不少。

    不过许宜依和陈瑾没什么购物欲,就站门口这边吹空调等褚之维买。

    褚之维见状就推着她俩往精品店里面走,“来都来了就逛逛呗,干站着多没意思。”

    话音一落,他已经把许宜依和陈瑾推到了玩偶专区。

    再然后他大手一挥,豪爽道:“拿吧,喜欢哪个拿哪个,今天小爷买单!”

    许宜依和陈瑾:“”

    原来搞半天,褚之维还是很在意许宜依手上那只财神爷玩偶,非要买个更好的送她们。

    这下不止陈瑾,就连许宜依也觉得褚之维怪怪的。

    褚之维被两人盯的心虚,特别是许宜依打量他的目光,让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看穿了一样,连忙就转过身,假装很忙的将玩偶区的玩偶各拿了一个就要去结账。

    许宜依见他要溜,立马伸手抓着褚之维后衣领把人给拽了回来。

    她拽的不怎么用力,褚之维只是习惯了配合她,脑子没多做思考,身体就顺势半倒在了许宜依怀里。

    猝然靠近,女生身上甜甜的花香一股脑就钻进了他鼻底。

    褚之维人傻了,保持着吸气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呆头呆脑的缩着脖子跟许宜依对视。

    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褚之维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下一秒,他就慌里慌张的清了清嗓子在那里大声的,“啊!啊!啊!咳咳、你拽我干嘛啊?!”

    他把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像是这样许宜依就不会害怕了似的。

    他说:“我没事,别哭了。”

    许宜依摇头,不停地在摇头,“我呜呜呜我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呜呜呜它就是呜呜呜止不住”

    许宜依知道这时候哭哭啼啼的只会让救护车里的大家心烦,但是她没办法,她的丝丝一定很疼,她那么疼,她就想哭。

    实际上,她在那里鼓着脸强忍,但是没忍住眼泪唰一下跟断线珍珠一样往下流的画面,像是只被戳了两下就放声大哭的河豚。

    眼睛鼻尖都红通通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车上的医护,连带着跟着他们的警察皆是忍俊不禁。

    司卿誉被她哭的没办法了,对她说:“衬衫口袋有糖,吃了就不哭了,好不好?”

    许宜依点着头呜呜呜的说好。

    结果摸了半天没找到糖,反倒是摸到了一手的潮湿,她就哭的更凶了!

    怎么办怎么办,医生你们快给丝丝看看啊,他胸口那里也有伤,血都把衣服浸湿了呜呜呜!

    司卿誉是真的被她可爱的没边,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有气无力的低笑了一声,捏了捏她脸,宠溺道:“你再看看到底是我的血,还是你的眼泪跟鼻涕?”

    许宜依呆呆的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指尖。

    不是红色的。

    “呜呜呜!”

    她又开始嚎起来了,“丝丝你还嘲笑我呜呜呜你别说话了你受伤了你要少说话呜呜呜。”

    她哭的一整个车上的人都被她逗得噗噗笑了出来。

    司卿誉脑袋嗡嗡作响。

    他剥了糖纸,趁她在嚎,就把糖按进她嘴里。

    “嘘。”他警告。

    许宜依砸吧砸吧嘴,嫌弃,“不是橘子味的。”

    司卿誉说:“是吗?可能是买错了。”

    许宜依拧巴着一张笑脸,“那下次不要买错了,这个味道不好吃。”

    司卿誉手伸她嘴底下,“很难吃吗?吐出来。”

    许宜依也不好走,来的时候是她要来的,她肯定要等散场,不然会让气氛尴尬。

    实际上许宜依这会已经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她找司卿誉去问清楚,骂他一顿不好吗?干嘛要来参加什么联谊!

    搞得她现在如坐针毡。

    终于,如坐针毡了两个小时的许宜依,等来了联谊散场。

    她小小呼了口气,扯了扯陈瑾。

    两人随着其他人一起起身往外走。

    陈瑾到外面了又说要回餐厅上趟厕所。

    许宜依正好想吹冷风冷静冷静,顺便给其他几个女孩子打车,让她抓紧去抓紧回。

    陈瑾回餐厅后,许宜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三个女生都住宿,许宜依报了地址,又拍下车牌号,让她们到学校就在群里发个消息报平安。

    三个女孩儿笑着说好。

    她们今天虽然没看到什么帅哥,但是收获了美女姐姐!好耶!

    等送女生的车走远,许宜依转头看向其他几个男生,开玩笑道:“你们应该能自己回吧。”

    男生们就笑:“学姐不能厚此薄彼啊,也送送我们呗。”

    这也没什么,许宜依随手就拦了辆车,“好了,请吧。”

    男生们哄笑着,几个人你推我搡,似乎想派出个代表来要许宜依联系方式。

    最后,眼镜男生被挤了出来。

    其他几人一溜烟的上车开溜,把机会全都留给了他。

    眼镜男生在原地站了站,朝着许宜依走了过来,笑意温和:“要不,还是我送学姐们回家吧,现在也很晚了,让学姐们自己回,好像不是绅士所为?”

    他分明就是开个玩笑,但许宜依还是觉得他语气跟他的眼神一样恶劣,让她很不喜欢。

    她对他假笑了一下,就要开口拒绝,结果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抬眼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夜色里,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魔一般,步步朝她紧逼过来。

    每向前一步,他脸色就沉一分,紧随其后的就是铺天盖地渗透过来的强大威压。

    许宜依却半点不惧,只有一晚上积攒在心头的气恼跟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倾泻而出。

    她跌跌撞撞就挤开了眼镜男生扑到了司卿誉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委屈道:“卿誉哥,你怎么才来。” 

    他说:“许宜依。”

    “你可真是会折磨人。”

    给看不给吃,没有比她更会折磨人的。

    可偏他还是心甘情愿受着。

    他只是想:他下,流,他卑鄙,他无耻,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要折磨他,也应该折磨他,这都是他要为他的卑劣付出的代价。

    原来,他可以如此甘之如饴的爱她

    第 20 章   第 20 章

    骨科门诊室的叫号铃又响了一次,司卿誉才抱着许宜依进去。

    大夫扶了一下眼镜,目光在进来的两个年轻人身上扫视一圈,默认两人是黏黏糊糊的小情侣,边在电脑收尾上一位病人的记录,边对新进来的两位病人道:“让你女朋友坐那儿。”

    被默认为情侣的两人皆是一怔。

    许宜依耳朵一红,想要解释,司卿誉已经长腿一迈,将她抱到了大夫跟前的椅子上面,并未多言。

    许宜依心里冷哼:他就是故意的,别以为她不知道!

    在许宜依记忆里,司卿誉对于别人的妄自揣度是非常厌恶的。

    就像在洛杉矶。

    ,那样的他,衬的她很像个白痴。

    为此,许宜依偷偷难过了很多次。

    她想,司卿誉大概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所以,与其说她在那天,那种情况后自尊心受挫突然提出分手。

    不如说,是她日日积累起来,对司卿誉的不满导致的这个结果。

    分手后,许宜依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够走出来,就像前几段感情一样。

    她不是一个喜欢内耗的人。

    但

    司卿誉明显是不同的。

    他在她心里、甚至是身体,都留下了太多属于他的痕迹。

    她没办法这么快放下。

    不过她想,没关系,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日子久了她就能将他抛之脑后。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命运竟然会如此巧合的又将他们强行绑定在了一起

    说实话,知道司卿誉会借住在她家的时候,许宜依心情是很微妙的。

    厌烦的、忐忑不安的,在他住进来的前一晚,她还在焦虑紧张。

    但她也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在所有的情绪积压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直到隔天,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一刻,许宜依差点冲动的扑进他怀里。

    猛然回神时,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想哭。

    她知道,除了分手难过,她还在委屈

    委屈他竟然半点都没挽留,委屈他们交往的时候,他连一句喜欢都没有。

    还有很多,多到她委屈到开始心生怨念

    她才恍悟,原来,那颗破土而出的种子,叫做思念跟不舍。

    但这份思念,也很快就被司卿誉的冷漠击垮。

    起初,许宜依还不太适应他们现在的关系,见面还有点尴尬跟难言的羞涩。

    结果,司卿誉看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兜头就浇了她一头冷水,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啊,原来她对他真的可有可无。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他们的分手难过。

    ——原来,他也没那么喜欢她。

    三个原来,让许宜依也开始正式决定:去你的司卿誉!老娘也不要你了!

    许宜依被定在了原地。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就是昨天那个“偶然”,她有点被这一秒的褚之维晃到了眼。

    但也是很快的,她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张脸。

    她也曾在那张脸,那双浅色的眼睛里,看到过自己,只有她自己。

    那是一场美轮美奂的日出,所有人都在对着日出拍照留念,司卿誉却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她。

    他的目光没有褚之维炽烈滚烫,很平静。

    而她,就是他平静眼眸里,唯一的色彩。

    许宜依永远记得那个眼神。

    因为陈瑾说过,她长了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

    但在那场日出下,她觉得比起她,司卿誉的眼睛要更会爱人。

    耳边,烟花声还在嘭嘭作响,许宜依想着那场日出,一时间竟是有点走了神。

    也就是她在神的同时,褚之维也被她那双明亮的小鹿眼触动到了。

    他双眼失神又迷离的就朝着许宜依靠近了过来,眼里心里都只有她那一双眼睛,还有那一张漂亮的樱唇。

    两人距离一点一点缩短,短到褚之维更清晰的嗅到了许宜依身上的花香,让他愈发沉沦。

    却在他即将要贴上那张期盼已久的唇瓣时,许宜依突然向后一仰。

    两人都愣住了。

    许宜依是没想到褚之维竟然会直接亲过来。

    褚之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控制好自己,险些酿成大错!

    他立马坐了回去,手足无措,一会儿想要去扶许宜依坐稳,一会儿又怕碰到她惹她不开心,最后那只手落在了他自己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了摩天轮不大的空间里。

    许宜依反应过来后就拉住了褚之维打自己脸的那只手,惊道:“褚之维你有病吧!打自己干嘛?!”

    褚之维这会都要懊恼死了,一个劲的给许宜依道歉:“对不起依依,我刚刚一时没控制不是,刚刚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我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绝不碰你,真的,依依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老许:“?”

    许宜依就气呼呼道:“你们干嘛这么严肃嘛,我和丝丝就是正常恋爱呀,而且我们本来也打算这两天就告诉你们的嘛,谁能想到被你们突然撞到”

    老许绷不住了,气笑,“怎么着,你是还嫌你爹回来的早了是吧!你个臭丫头,你怎么就不知羞的。”

    许宜依冲他做鬼脸,抱司卿誉胳膊抱的更紧,“大家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你敢说你和我妈当初结婚之前都只是拉拉手?”

    老许伸手过来装作要揍她。

    许宜依立马藏在司卿誉怀里,“丝丝救我!”

    司卿誉表情空白的看着躲他怀里的许宜依,身体本能的就将她护在了怀里。

    再看老许逗女儿的笑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小团火,烤的他整个人都暖烘烘。

    原来,有一天,他的“家”也可以如此的热闹

    司卿誉不自觉的就勾起了眼尾,会心一笑,对许宜依说:“许叔逗你的。”

    许宜依不管,她就要趁机缩司卿誉怀里,全无顾及。

    老许一整个没眼看。

    许宜依偷偷瞄秦宛,发现秦宛还在走神,眼睛滴溜一转,就开始演戏。

    她委屈巴巴,“秦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秦宛顿了顿,连连摇头,只是笑的多少有些疲惫,她说:“怎么会,阿姨最喜欢的就是依依了。”

    许宜依有点不知所措,“可是,秦姨好像不太喜欢我和卿誉哥交往”

    秦宛张了张嘴,“阿姨不是阿姨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觉得自己儿子不应该对照顾他们多年的老友的女儿这样?

    可他们看起来就是在真心相爱,儿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喜欢依依,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秦宛说不出来,因为她现在的内心其实只剩下了羞愧。

    愧疚自己不懂儿子,愧疚自己刚刚那些话无意对儿子造成的伤害

    她也想道歉,也想对儿子说“妈妈也和喜欢依依一样喜欢你”,可她分明就能说出喜欢依依,但对儿子的歉意,还有对儿子的爱意,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许宜依是个小机灵鬼,她知道有些话适合私下交谈,不适合在人多的时候说。

    所以她立马就顺杆子往上爬道:“那秦姨的意思就是不反对我和卿誉哥啦!”

    秦宛欲言又止,然后点点头,无奈道:“阿姨要是再阻拦,是不是就成依依口中那些电视剧里的恶婆婆了?”

    老许笑的无奈,“也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提前和你说清楚的。对不起啊闺女。”

    父女俩之间道歉道的非常自然,半点不羞涩。

    误会解开了,许宜依脑子转了个弯,挂断前又交代老许,“对了老许,刚刚是我不对,所以这事你能不要告诉别人吗?我的意思是,秦姨还有卿誉哥,你别告诉他们,有点尴尬”

    老许笑话她,“你还知道尴尬啊,你不能耐的上来给你爹开庭?”

    许宜依红了耳朵,“哎呀,都说是误会了,我也给你道歉了呀,对不起嘛。”

    老许还有事,又念叨了她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切断,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片沉默中,汤倩表情一言难尽的说:“这个老司也真是的,早点问出来哪儿来这么多事。”说着尬笑两声。

    陈瑾摇着头,“难评,真的恨难评。”

    汤倩见许宜依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赶紧替司卿誉解释了两句,”依依,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司他其实就是怕你们真成一家人,关系变复杂了,不好处理,担心你会因此受到伤害。”

    许宜依冷笑。

    她当然知道。

    司卿誉以为她会成为他的继妹,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让他们父母会难做,又怕她无法接受,所以他选择自己担下这一切,这样这个家每一个人都会好过一点。

    她都知道。

    但她就不明白了,他长个嘴问一句是会死吗?他单方面的认为她会无法接受,会不会对她太不公平了一点?

    他到底“在自我折磨个什么劲?又到底在自我感动什么??

    许宜依这会真的是一整个的大无语。

    昨晚和陈瑾聊到这个问题都没有她现在这么无语!

    “归根结底,他就是不愿意多说一句!”好半天后,许宜依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不长嘴的男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许宜依黑漆漆的小鹿眼划过一抹和她甜美气质很不符的阴鸷。

    陈瑾和汤倩不由得相视一眼,脑海里同时闪出一句:完了,依依好像真的动怒了

    下一秒,汤倩就看到许宜依对她甜甜一笑,“倩倩姐,这事你先不要和郑哥说哦。有人不长嘴,那我就想办法让他学会该怎么长嘴。”

    汤倩见许宜依已经有了主意,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依依,不管怎么样,这次都是老司不对,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这边绝对守口如瓶。”

    再然后,郑艇舟围着司卿誉一转就是好多年。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从司卿誉同桌到司卿誉好兄弟,再到现在的合伙人。

    连司卿誉自己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有郑艇舟这样的好哥们。

    许宜依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经拿到了潘多拉宝盒里面的其中一枚宝石。

    司卿誉在她故事落下尾声后,才缓缓开口:“不是说这次主角不是我?”

    许宜依唔了声,顾左右而言他,“故事精彩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司卿誉就勾了勾唇角,反问:“说这么多,小时候经历过?”

    许宜依一心虚就会眼神乱飘。

    她尴尬的咳了几声,“就一点点吧。”

    司卿誉微微颔首,表示:“愿闻其详。”

    许宜依看了眼输液,还得输个十分钟的样子,而且现在这个气氛也挺不错。

    在司卿誉认真的目光下,她就硬着头皮把自己小时候被人收保护费的事说给他听。

    司卿誉只听她提到被学校外的小混混堵着收保护费,剑眉就紧蹙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几分。

    许宜依连忙就道:“放心,我报警了的!”

    司卿誉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个反转,愣了愣。

    许宜依就说:“当时他们问我要钱嘛,我就偷偷把自己的手表和钱包都放进手包,他们抢走了我的书包。等他们走了,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警察联系到了老许,又从老许的手机里定位到了我手表位置,成功抓到了那几个混混。”

    许宜依说到自己的故事,就没那么夸张了,只是简简单单讲了个大概。

    司卿誉自然知道,她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故意隐去了中间的细节。

    她一直都细心。

    可,被抢书包这一个细节,就足够让他紧张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那时候她才念小学,半大点孩子,遇上这种事该多害怕。

    但周铭毕竟只是同学,很熟但也不算特别熟,人一来就去厨房帮忙,她这个屋主在这里带傻子上分,属实是不太礼貌。

    于是,许宜依迅速结束最后一把后,也跟着去厨房折腾了。

    褚子阔目光在许宜依和周铭身上来回两圈,轻轻一笑,“依依带你朋友去玩吧,这里我和小瑾在就好。”

    周铭先道:“不用,我留下来帮忙。”

    褚子阔给许宜依使了个眼色。

    许宜依:“?”

    等等,她没看错的话,子阔哥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连忙就小声跟褚子阔解释,“不是!”

    褚子阔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那就带你这位不是的朋友,去玩吧。厨房不大,人太多,都走不开了。”

    许宜依:“”

    她发现,子阔哥也挺爱开人玩笑的。

    不过,她也懒得再解释,就叫周铭一块儿过来打游戏。

    于是,双排变成三排,战况也越发激烈。

    比如,许宜依玩打野,褚之维和周铭就争先恐后的给她提前去对方野区打蓝。

    等下一局许宜依玩射手了,两人又纷纷在那里晒自己拿手的辅助,争先恐后给她当奶。

    许宜依:“”

    救命!!!晚饭怎么还没好!

    又要开一局了,许宜依正在想要不要直接来一个尿遁,因为褚之维和周铭已经在互相讽刺对方的辅助玩的垃圾了。

    褚之维说话直白,周铭要委婉一点,但却字字见血。

    好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外卖成功救了许宜依狗命。

    褚子阔那边就剩下一个汤需要一点时间。

    眼下时间也才来到傍晚六点半,还早。

    陈瑾接收到许宜依求救信号后,就提议在晚饭开始前,一起玩点小游戏。

    等到了医院,护士去拿输液瓶,许宜依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挺怕生病的,因为生病就要打针。

    其实吧,打针倒也还好,她就是进针前会焦虑,怕护士姐姐一次不成功,又怕护士姐姐打针太疼

    总之就是很紧张就对了。

    大概是看出她怕打针了,司卿誉走过来摸了摸她脑袋,无声安慰她。

    许宜依揪住他的衣袖,苍白的小脸写满了“我好紧张”,像是在讨主人安抚的猫猫。

    她说:“丝丝我想吃糖。”

    司卿誉拇指蹭了蹭她通红的眼角,轻声:“先打针。听话。”

    许宜依耷拉下脑袋,“好吧。”

    几秒后,她低着头在那里戳男人腹肌。

    司卿誉嘶了声,攥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按下来,“依依,听话。”

    许宜依不开心,“可是我想吃糖嘛,橘子味的。”她又说了一个水果糖牌子,“最好是他家的。”

    “丝丝”

    “我要吃糖,以前我生病,我爸都会给我买糖吃的。”

    许宜依这会儿多少有些无理取闹。

    她其实只是想分散注意力。

    可能会很矫情,但是打针之前她真的会紧张。

    那边护士已经配完药过来了,许宜依要糖失败,只好乖乖把手伸出去。

    护士要进针的时候,她又紧张又作死的睁大眼睛去看。

    也就是这时候,一直站在她床边的司卿誉,从身后伸手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侧按在了他怀里。

    他什么也没说,但许宜依就是感觉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柔。

    陈瑾摸着自己吃撑的肚皮,给许宜依法眼神电报:走不走?

    许宜依沉思片刻,说:“再等会儿。”

    很怪,真的很奇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再看看!

    陈瑾:“卧槽卧槽!什么情况?他不都听你话给你买那些东西回来了吗?”

    汤倩没吭声。

    许宜依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你们知道吗,我真的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可他就是不说,我问他,他就只有一句对不起,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陈瑾额了声:“老男人的心思真难猜啊。”

    许宜依嘴快的就反驳,“他才29,哪儿老了。”

    陈瑾阴阳:“行行行,还没和好就又和他穿一条裤子了是吧?”

    许宜依也有点囧,“那个,下意识,下意识对不起嘛瑾瑾。”

    她真的就是条件反射

    陈瑾哼了下,直接问重点:“会不会还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问题?就年龄性格之类的?不然也没别的解释吧?”

    许宜依摇头,想到那边看不见,又说:“不是这个。如果只是这样,他今晚就不会出现。”

    一直没听到汤倩说话,许宜依问:“倩倩姐觉得呢?”

    汤倩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依依说的是有道理的,老司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陈瑾顿时就大惊小怪,“该不会他其实不——”

    话没说完,许宜依就面无表情的打断,“停止你的思维发散。”

    陈瑾:“那还能是什么?”

    许宜依:“我总感觉是我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司卿誉不是那种只想和她暧昧的渣男,但从他们重逢到现在,他的表现,不了解他,亦或者不知情的人,可能都会觉得他很渣。

    一定是有什么被她忽视掉的东西

    就在这时,许宜依突然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小鹿眼微微一眯,问汤倩:“倩倩姐你刚刚说他有难言之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汤倩应该是在喝水,听到许宜依的话就被水呛到了嗓子,不停地在手机另一头咳嗽,隐约还能听到郑艇舟给她顺背关心她的声音。

    许宜依心里就有了数。

    她表现的非常懂事,“现在也很晚了,这样吧倩倩姐,明天我和瑾瑾去店里找你玩可以吗?”

    陈瑾吃饱了,仅剩的一点怨言也没了,耐心陪着她一起等。

    等的无聊,两人正互相打眼色开一把游戏消磨时间,餐厅服务员端着两份甜点走了过来,微笑道:“打扰一下,这是我们餐厅免费赠送的饭后甜点。希望二位用餐愉快。”

    服务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许宜依和陈瑾看着眼前漂亮的黑森林蛋糕眼睛发亮!

    有的餐厅确实会有这类活动,现在的各行各业都内卷的厉害,加之——

    许宜依回头看了眼,除了他们这一桌,他们旁边那一桌服务员也送了甜点,司卿誉那桌也有。

    两人就都没多想,美滋滋的吃完了甜品。

    他们这边吃完,司卿誉那边也聊完了。

    陈瑾看到司卿誉将蛋糕打包给了对面那个中年男人,让他带回家给孩子吃,就问许宜依:“你前夫哥好像不喜欢吃甜食?”

    许宜依戴好帽子,说:“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偶尔也吃。”

    她之前喂的时候他都有吃,也没看他表现的抗拒。

    陈瑾哦哦两声,催她:“走了走了。”

    那边司卿誉出门没多久,许宜依和陈瑾抓紧时间就跟了上去。

    许宜依本以为司卿誉这个点,吃完饭应该会回律所。

    他工作狂一个,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其他地方。

    然而,司卿誉从餐厅出来后,竟然没回华新大厦,而是径直的去了这家西餐厅外马路对面的那家商场。

    许宜依眉头拧起,“我就说他很奇怪。”

    陈瑾推断:“该不会是和相亲对象约到了商场?”

    许宜依哼道:“跟上去就知道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都很脆弱,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体贴女朋友的举动,但因为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怎么懂得体贴人的司卿誉,许宜依忽然就掉了眼泪。

    察觉到手心一片湿润,司卿誉愣了愣,等护士打完针,他才拿开自己的手,坐在她身边,勾着她下巴,让她面向自己。

    许宜依鼻子也红了,那双总是盛满灿烂笑意的小鹿眼,这会儿蓄满了泪水。

    司卿誉有些头疼,她的眼泪比他最棘手的案子还要让他无措。

    他擦了擦她往下滚落的泪水,温声:“吃不到糖就这么难过?

    司卿誉理想生活的梦。

    就像现在这样——

    她累了会睡在自己怀里。

    他会为她挡太阳。

    他也难得忙里偷闲,听着她清浅的呼吸,稍作休息。

    这样的生活,才会让他感觉,自己是在蓬勃生命力之下,好好活着。

    而所谓的生活,也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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