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了
“各位。”
往生堂大堂的房顶, 终于脱下了冒险家制服的阮欣换上了一套由胡桃友情提供的新衣服。宽袖短裙,以红白两色为主,腰间束着一条同色钩编腰带, 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将七彩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渐变的发色自然过渡, 发梢是淡淡的黄色。
“时代变了, 我们不用再扮演其他角色。”
阮欣举起喇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声地喊道:“我们可以做自己了,真正的自己!”
她张开双手, 高高的扬起自己的头颅,“过去的我经历穿越、受过社死、失去头发, 而现在……”
一朵带着闪电的乌云飘了过来,抖了几滴雨, 而后乌云骤散, 现出其中藏匿着的光团。
光团洒下百道光芒, 温迪适时拨动琴弦——
“哈哈哈!”
阮欣将喇叭抛出, 摆出金鸡独立的姿势,仰天长啸, “我将掌控一切!”
“这就是完全的阮欣, 完全的玛丽苏, 完全的——我! ”
手指翻飞, 温迪奏出激昂的乐曲。
阮欣的目光高傲地扫过众人,发着光的七彩马尾在风中飘扬,“所以, 以后请叫我阮欣大人,懂?”
众人:“……”
“懂懂懂, ”胡桃抱着双臂,下巴朝左边抬了抬,“但大人能不能低一下头,您的喇叭把小白砸死了。”
闻言,阮欣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
她急急忙忙看过去,却见那只肥鸭已经躺在地上歇菜了。
“不会吧?等会儿可莉就要回来了!”想到这里,阮欣赶紧冲着温迪喊道:“快快快,温迪,快把我接下去!”
“不是吧,阮欣大人。您不是可以呼风唤雨操纵天气吗?怎么连这么矮的房顶都下不来?”达达利亚刚才就坐在乌云下,动也不动。
阮欣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只因为她的确可以操纵天气,但只是局部天气,也能够呼风唤雨,可唤来的风雨都是特效。
没错,都是特效!
谁能想到啊,这玛丽苏技能就一个纯特效,压根没有任何伤害,说出去都能笑掉杰克苏的大牙。
不说别的,起码达达利亚和胡桃就笑了大半天,从深境螺旋回来,他俩就没直起过腰。
“咳咳。”
阮欣甩了下衣袖,努力维持高人风范,“温迪,快将伟大的阮欣大人接下去。”
温迪从善如流,躬身道:“阮欣大人,请下房。”
“很好,那么你是否承认阮欣大人的智慧举世无双?”
阮欣搭着温迪的胳膊,踩着由风元素力铺成的阶梯,一步步走了下去。
“我承认阮欣大人的智慧举世无双!”
优秀捧哏温迪积极配合,还用风元素力幻化了一些漂亮的羽毛跟在她的身后。
“别演了别演了!”
胡桃蹲在肥鸭面前,用手拨了拨它的翅膀,“你快来看看,好像真的死了?”
阮欣飞快跑过来蹲下,肥鸭的脖子软软地歪在一旁,果然一动不动。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小声地说:“既然小白没救了,我可不能让可莉发现这桩惨案,所以……”
“咱们直接把它炖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毁尸灭迹!”
“好!”胡桃举双手双脚赞成。
阮欣正要伸出罪恶的手,只见肥鸭瞬间诈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而起!
“嘎——”
凄厉的惨叫响彻寰宇,它直接原地起飞,螺旋上升,翅膀飞速振动,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肥鸭创造了提瓦特第八大奇迹。
“所以,前面的七大奇迹是什么?”胡桃不禁问道。
阮欣撩了撩额前的刘海,这次是真的有刘海,故作深沉地说:“当然是带钱的钟离先生。”
“会做饭的雷电将军,能干正事的巴巴托斯,说着‘您好’的散兵,打了低端局的宵宫,不缺充能的魈,以及——”
阮欣大声地喊出了那七个字:“海灯节自选五星!!!”
胡桃虽然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而能听懂的,早已跪在了某个医生的脚下,自发觉醒了某个骑士的自带技能,向着全宇宙宣称:拓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咳咳,话题扯远了。
阮欣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为了庆祝咱们走到第九层,”她数了数院子里的人,“嗯?行秋和重云呢?”
“刚刚还在的,”胡桃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他俩不是在和莫娜讨论蒸汽鸟报投稿的事儿吗?”
“投稿?”
“行秋写了一个短篇小说,想问问蒸汽鸟报的投稿流程,莫娜对这事倒是挺了解的。”
“为什么不投木老板书社的报刊?”
“听说读者反馈不好,认为行文晦涩难懂,又缺乏故事性。”
说着,行秋从外面走了进来,朗声道:“确是如此,所以我打算换一家报社投稿。”
“那为什么不换一种写法呢?”阮欣虽然是外行,但也知道小说创作也要考虑一下读者的接受度,“又或者说换一个题材?”
行秋摇了摇头,说:“我写的虽然是武侠小说,但目的却是为了将古华派的武功典籍以这种通俗易懂的方式普及出去,可我没想到读者完全不买账,甚至认为通篇都在胡编乱造。”
“那我有个想法,”阮欣灵光一闪,“你把想要普及的武功典籍加在木老板的小说里,变成女主的金手指,保准有人看。”
行秋:“……有点道理。”
“你还想着那小说呢?”胡桃怪叫一声,“木老板写得太离谱了,他竟然说什么温迪是风神,客卿先生是岩神,这怎么可能?”
“就他俩那样,我宁愿相信阮欣是玛丽苏之神,都不信他俩能是神明!”
阮欣:“……”
温迪赞同道:“对对对,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吟游诗人,倒是钟离先生,每次做事之前都得起个范儿,着实让人意外。”
一旁的魈耳朵微动,低头专心致志数蚂蚁,不参与进这场对话。
阮欣暼了眼坐在达达利亚对面喝茶的钟离,轻咳一声准备打断这场对话,却听见胡桃激动吐槽:“就是就是!上次他非要吃什么‘萌蘖’的竹笋,竹笋就竹笋,非要加一个生僻的形容词,显得自己有文化。”
“不仅如此,他在生活里事事都讲究,不是最贵的不买,不是最好的不用,连去餐馆里吃一道‘明月蛋’,都得跑后厨去亲自指导厨师。”
“这样真的不会被打吗?”阮欣小声地问。
胡桃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打倒是没被打,就是那厨师追到了往生堂,非要客卿当他的师父。”
阮欣:“……”
“哦,我想起来了,”行秋突然插了一句:“就是那个挖墙脚没挖到,拜师也没拜到,结果变成了往生堂黑粉的大厨吧?”
“黑粉?”阮欣惊讶。
“对啊,说起来我就生气,”胡桃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说:“那大厨有个会做文章的儿子,在报纸上点名批评我往生堂垄断了璃月的殡葬业务,说我哄抬价格,扰乱市场等等!”
“还说我往生堂有背景,上有仙人庇佑,下有七星照料,这不是纯粹的造谣吗?!”
阮欣想了想在往生堂当客卿的岩王帝君,又想了想胡桃的好友列表——玉衡星刻晴,七星秘书甘雨,飞云商会的行秋,万民堂的香菱,驱邪世家继承人重云,以及降魔大圣魈。
懂了,胡堂主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阮欣顿生敬畏之心:“胡桃,你说什么都对。”
行秋扫了眼堂里越来越丰富的社交圈子,跟着说道:“胡桃,你说什么都对。”
见他们心悦诚服,说出的话也颇为诚恳,胡桃矜持的说:“当然。”
她心情一高兴,就打算去新月轩包场,这时候,木老板匆匆忙忙上门拜访。
“你的小说改好了?”阮欣惊讶地看着他。
“不是不是,”木老板擦了擦脸上的汗,焦急地说:“胡堂主,你是否还记得苍大厨?”
“巧了,刚才还提起了他。”胡桃眉头一皱,“怎么,他又做什么幺蛾子了?”
“苍大厨他儿子刚刚给报社的八卦板块投了一份稿,说是往生堂为了做宣传,特意弄出了前些日子的瓜。”
阮欣追问:“然后呢?”
“咱璃月人虽然喜欢吃瓜,可若是啃起来喷香的瓜,全是科技与狠活的话,不就是把猹们当成了傻子,这可怎么得了!”
“所以,苍桐就是想借此诋毁往生堂啊。”木老板摇头叹道,“我赶紧过来和胡堂主说一声,不然明儿报纸就要发行了。”
胡桃:“我就去澄清一下。”
阮欣按住她的胳膊:“胡桃,澄清不了,咱们还要借着八卦的风卖小说呢?”
“那怎么办?”
阮欣按着她的手更用力了,“我有个想法。”
次日。
一张张传单贴遍了璃月港的大街小巷。
“枫丹有芙宁娜女士,蒙德有芭芭拉小姐,咱们璃月也有属于自己的明日之星——玛丽苏大人!”
“你是否还记得那个为爱所困的绿发美人?你是否还记得那些生死相随的青年才俊?那就来七彩之光吧!见证属于他们的璀璨星光!”
“什么意思?”某个吃瓜群众看着传单,琢磨半天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心思活络的吃瓜群众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这都看不明白!”
“你看玛丽苏大人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七彩啊。”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给不了你们唯一的爱,就用发色代表我的博爱。”
“……所以?”
“所以他们成团了。”
“什么团?”
“杂技团。”
“……”
出道前奏
往生堂内。
一觉醒来被动成团的钟离、达达利亚、温迪、枫原万叶和魈像傻子一样, 和肥鸭并排站在大堂前,看着门上贴着的巨大海报,一点点石化了。
“为什么会有我?”
一片死寂之中, 魈气若游丝地靠在温迪的肩上。
“哦,你的人设是玛丽苏的哥哥。”胡桃甩了甩手上的浆糊, 从堂里走了出来。
“那为什么会有小白?”温迪气若游丝地靠在万叶的肩上。
“哦, 萌宠是热门元素。”阮欣也走了出来。
“这个团是做什么的?”因为肩太高,而没有人靠的钟离冷静地问。
“表演杂技。”她俩一同回答。
“有神之眼怎么表演杂技?”
看了旁边人一眼, 为了合群企图靠钟离肩却被无情拒绝的达达利亚问着,把胳膊搭到了魈的肩上。
“摘了神之眼表演。”
“……”
“我做不到。”万叶和达达利亚异口同声道。
“没事的, ”阮欣拍了拍两人的胳膊,温柔地安慰道:“相信他们三个, 会有办法的。”
七彩之光的成员相聚于此,除了阮欣和胡桃, 其余人的身上都写满了抗拒。
“我想……”他俩再次异口同声。
“不, 你们不想!”
想回稻妻, 没门, 想回至冬,更不可能!
“我们是一个团队, 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深境螺旋就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一路走来, 我们经历了风风雨雨, 难道你们就忍心抛下我和胡桃吗?”
阮欣哀怨地看着他们。
“这有什么好不忍心的?”心直口快的达达利亚毫不犹豫地说。
阮欣横眉冷对:“你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胡桃:“对对对!”
达达利亚:“我们之间竟然还存在友谊吗?一个个偷摸出去开小灶的友谊?”
顿时,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这时候,莫娜和可莉一起过来了。
“大姐姐, 大哥哥,你们要吃糖吗?”她手心里放着一颗贝壳形状的糖果, 让刚刚还在提友谊的阮欣不禁汗颜。
“不了,可莉自己吃吧。”
她看五人态度坚决,眼珠一转,开始逐个击破。
“钟离先生,看戏虽然有趣,但成为戏中人未尝不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何况人生漫长,时常枯燥,不如更加随性一些?”
阮欣先是试图说服钟离,见他若有所思,便又站到魈的旁边,“魈,只要当了绯闻女主的哥哥,就不会有人眼瞎的认错人了。”
魈沉吟不语,她扭头看着万叶,“我们的团可是得到了刻晴的支持,而且若是表现得好,两个月后还能代表璃月和芙宁娜女士的团队合作哦!”
“芙宁娜女士?”万叶眼睛一亮,“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
阮欣可是看到万叶把芙宁娜演唱会的宣传单好好收起来了的。
然后她直接对达达利亚说:“250分圣遗物,在璃月这个契约的国度,我说到做到!”
“成交!”达达利亚立马同意。
最后,温迪见其他人都动摇了,只能摇摇头,加入了大部队。
至此,“七彩之光”杂技团正式成立,团长为刻晴。
主演:玛丽苏-阮欣。
杂技演员:胡桃、钟离、万叶、魈、达达利亚、温迪。
道具研发:阿贝多。
宣传发行:莫娜、木老板。
节目编导:行秋。
特效设计:阮欣。
后勤保障:香菱、班尼特、重云。
投资商:刻晴、行秋。
吉祥物:可莉、小白。
logo设计:阿贝多。
团服设计:闲云。
“等等,闲云是谁?”阮欣看着胡桃拿出来的报告,一脸疑惑,“还有,什么团服?阿贝多什么时候把logo都设计好了?”
“当然是本堂主雷厉风行,把什么事情都办好啦!”
昨天听到阮欣要带着他们出道的想法后,胡桃不仅迅速同意,把制作海报和传单的事情交给她,还带着行秋去找了刻晴。
刻晴看了看他们杂技团的成员,感叹了一句“人才济济”后,竟主动提出了要当团长的事,这样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的政策支持,并且在凝光那里也挂了名。
胡桃当然同意了,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在和朋友赏花的萍姥姥,便和她聊了几句,说了杂技团的事儿。
萍姥姥的朋友是一个长相美艳中带着英气的女人,红色的镜框颇为显目。
“胡堂主,你说杂技团的成员里有一个叫钟离的人?还有一个住在望舒客栈名字叫魈的绿头发小哥?”女人扶了扶眼镜问。
“没错!”胡桃点头。
她眼睛突然瞪大了些,语调也高了起来,“胡堂主,其实我是一个裁缝,最擅长设计衣服。既然你们团明天就要正式成立了,不如由我来设计一套团服,怎么样?”
“那敢情好!”白送上门来的设计师,胡桃就毫不客气的接纳了。
当晚回往生堂,她又去找了阿贝多,从他那里拿到了代表他们这个团的logo,一个颇有设计感的彩虹图案。
“所以……”阮欣已经被她的一套丝滑操作震惊了。
“团旗已经在加急做了,闲云说上午就可以送过来,她熬夜帮咱们做,正好过来量一量尺寸,给大家做衣服。”
“诶!你来了,这么早!”胡桃说着看向门口,赶紧迎了上去。
众人望去,只见长发高挑的女人款步而来,眼底依稀带着点黑眼圈。
阮欣瞳孔地震,这不是留云借风真君吗?!
“胡堂主,团旗我已经连夜做好了!”她看似走得慢,却转眼到了大家面前,语调略快地说:“这就是咱们杂技团的成员了吧?”
“好好好,一个个都风姿卓越,仪表不凡!尤其是这两位,”她看着钟离和魈,神情雀跃,“真是卓尔不群,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
钟离:“……”
魈:“……”
完了,这个女人来了,他们的反抗已经毫无意义,只需要一个晚上,整个绝云间都能够知道他俩出道的事。
“对了,”她从旗子下面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胡桃,“这是我给你们设计的团服,你看看怎么样?”
胡桃看了看,一拍大腿:“绝了,真的绝了,这个颜色真的是绝了!”
阮欣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脑袋一懵,只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这是什么颜色?”她抖着手问。
“七彩斑斓的黑。”闲云自信答道。
“什么黑?”
“用了七种颜色调出来的黑,全璃月独一份。”闲云将图纸摊开,将那诡异的颜色摆到了大家眼前。
瞬间,一股克苏鲁之力从纸上蔓延——
钟离闭上眼睛,恍惚之间回到了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战场。
魈浑身一抖,业障差点控制不住,温迪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虚弱地说:“不行,再看一眼就要爆炸。”
“什么?什么颜色?”正在研究海报的达达利亚听到动静,脑袋一伸,就要凑过来。
勉强保持镇定的万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别看。”
“你这么说,那我更要看了。”浑身都是反骨的达达利亚不信邪,阮欣直接上前一步,把图纸贴到他的脸上。
三秒后,扑通——
“好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下了毒手的阮欣云淡风轻地说。
万叶扶着晕倒的人,默默后退一步。
“看样子我还是换个颜色吧,感觉现在的年轻人不太接受得了。”
闲云收回图纸,阮欣看了魈一眼,淡淡道:“感觉以前的年轻人也不太接受得了。”
魈:“……”
“咳咳,”作为宣发的莫娜看不下去了,赶紧过来缓和气氛,“行秋早上来了一趟,只是才进门,就被刻晴叫走了,可能是要谈一谈关于咱们团的事。”
“不会是传单出问题了吧?难道是涉及虚假宣传?”阮欣皱眉,担忧地说:“昨天刻晴不是说可以那样宣传吗?”
“感觉不是传单的问题。”
莫娜话音刚落,行秋便带着笑意而来。
“好消息。”
行秋扇子一张,风度翩翩地说:“刻晴给咱们争取到了一个极其瞩目的出道机会。”
“什么?”阮欣激动不已。
“你们知道层岩巨渊吧?因为五百年前的灾难,那里荒废至今,但巨渊的地形奇崛,最中心的黑洞更是神秘。”
“于是,天权星凝光在半年前就已经致力于层岩的再开发,打算将它建成提瓦特最大的舞台。'”
“什么意思?”阮欣一脸迷茫。
胡桃忽地反应过来,“你是说用浮空石在层岩中心建造一个巨大表演台的事?”
“没错!”行秋解释道:“材料都是群玉阁剩下的,七星对这个计划并未反对。”
“可是层岩巨渊距离港口这么远,即使舞台建成,大家也不会专门去那里看表演吧?”阮欣疑惑地问。
行秋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层岩的开发得到了须弥的协助,来者就是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和设计师卡维,同时芙宁娜女士也是为了这个舞台而来。”
层岩巨渊毗邻须弥,一旦层岩开发起来,对于须弥也有好处。
“三日后,就是舞台落成的日子,‘七彩之光’将在上面开启第一场演出!”
阮欣忽然慌了:“这么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胡桃握住她的手,“要抓紧这个机会啊!提瓦特首富指日可待!”
阮欣心一横,下定决心道:“好!问题来了,我们表演什么?”
行秋:“刻晴说必须要大场面,最好是能够让所有人都感觉到震撼的表演,可以是杂技,也可以是魔术。总之,她相信你们!”
“大场面,要震撼……”阮欣喃喃自语,大脑飞速旋转,突然,她眼睛一亮,一拳敲在手心。
“有了!”
三日后,蒙德,西风骑士团。
“阿贝多,你怎么来了?”
“琴团长,请问我在璃月是否享有外交豁免权?”
“……前提你得是外交人员。”
“我明白了,请帮我好好照顾可莉。”
“不,阿贝多,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过两天多半就要变成阿贝夕了。”
“?”
是左是右
层岩巨渊, 浮空大舞台剪彩之日。
“胡桃!我的衣服!衣服还没有拿来!”
“万叶,头发!头发要扎好!”
“来了来了!”
“阮欣,头低一点, 王冠要掉了——”
“七彩之光”营地,位于浮空大舞台的右后方, 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后勤呢?班尼特, 快把阿贝多做好的道具带过来!”
莫娜正忙着给给阮欣和胡桃换衣服,这次阮欣和行秋设计的节目是将魔术和杂技融合在一起, 而魔术又主要是从枫丹传过来的,所以他们选择了枫丹风格的表演服, 和大魔术师林尼的服装有五成像。
只是……为了更能体现“七彩之光”的风格,七人各自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中选了一个颜色的衣服。
“为什么把基佬紫分给了我?”阮欣系着扣子, 暼了眼一身红的胡桃。
“没办法,我的头发刚好配红色, ”胡桃扶了扶胸前的蝴蝶结, “达达利亚是橙色, 客卿是黄色, 魈是绿色,温迪是青色, 万叶是蓝色, 所以只剩下了紫色。”
“……其实, 我觉得撞色比同色好看。”阮欣还是嫌弃紫色, 虽然刻晴的紫色衣服很漂亮,但她总觉得这个颜色实在骚包。
“下次再说,给你换七彩的。”胡桃敷衍道, “吉时快到了,凝光主持完剪彩仪式, 就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这么快?我们第一个上?”阮欣立马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对,云堇压轴,我们节目开场。”胡桃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装扮。
另一边,班尼特和重云开始一箱箱地搬运道具,除了一个稍大的球以外,其余道具是玻璃珠大小的球,外表光滑,仿佛是蹦蹦炸弹的缩小版。
好吧,从功能来说,两者确实相差不大,阿贝多整整肝了三天才做好,必须轻拿轻放。
“重云,你搬的是左边的箱子吧?阿贝多先生说右边那几个箱子里的道具不能动,好像是阮欣顺便定制的秘密武器。”
“对,是左边的箱子,我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哼哧哼哧地把箱子抱进了帐篷里,累得直冒汗。
“阿贝多先生呢?”班尼特坐在箱子上面,喘着粗气说。
“好像去不卜庐了,”重云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只是早上太忙了,没有来得及问。”
忽然,他鼻子动了动,一下子跳了起来,“快快快,去阮欣那里,香菱送饭来了!”
班尼特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营地最大的帐篷里,光鲜亮丽的俊男美女站了一屋子,阮欣和胡桃两个人绕着打扮好了的队友转圈,把他们五个人看得不敢吱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胡桃停在了万叶的面前,“你们还真能把土里土气的颜色穿出一股子奢华的味道来。”
“尤其是钟离先生,根本难不倒他。”阮欣把下巴枕在胡桃肩上,和她一样眼睛发亮。
这要是搁她的世界,指定迷倒万千少女。
“咳,”万叶脸上泛红,轻声提醒:“香菱过来了。”
然后香菱和她们一起盯。
“好啦,不开玩笑了,”莫娜看了看香菱带的饭,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你们是现在吃饭,还是等表演完了再吃?”
“凝光那里差不多快结束了,我们表演完了再吃吧,不然把衣服撑起来就不好看了。”阮欣摸了摸肚子上的软肉,都怪往生堂的伙食太好,她的肌肉都变成了一坨。
“你们呢?”见胡桃也没有要吃的意思,莫娜便又问在场的男士。
“我肯定是要吃的!”达达利亚毫不犹豫,温迪也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五人和后来的班尼特重云一起用了早饭,阮欣和胡桃虽然馋,但漂亮比什么都重要。
“小球准备好了吗?”阮欣用发卡将头上的小王冠别好。
“准备好了,一会儿搬到舞台下面吗?”班尼特问。
阮欣:“现在就搬过去吧?等会表演的时候,温迪会通过特殊手段将小球藏在我的特效里,到时候惊艳众人!”
“你那小球里面究竟是什么?”温迪好奇地问。
“秘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阮欣神神秘秘的说。
这时,他们在帐篷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阮欣整装待发,和胡桃一块站到了营地门口。
层岩巨渊最中心处是一大块黑洞,曾经有人不小心掉了下去,却在洞口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挡住,人们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漆黑,却无法得知下面究竟有什么。
时间长了以后,层岩巨渊越来越荒废,住在周围的人也不再害怕那个黑洞,甚至有些调皮的小孩子,还会在上面玩耍。
浮空大舞台就位于黑洞的正上方,四周的观众席同样悬空,这也就意味着,表演的人将360度无死角的暴露在观众的视野里。
“幸好,我有特殊的表演技巧。”阮欣自信地说:“是时候带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玛丽苏震撼了!”
“吉时已到,请岩王帝君驾临——”
远远地,阮欣听到舞台上有人唱和,随后,天空浮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棕色的龙在空中徘徊,若隐若现。
“啊?为什么岩王帝君会出现?”阮欣大惊。
胡桃同样很惊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往些年只有请仙典仪的时候,帝君才会降临一日,可今天……”
很明显,惊讶的不只是她们两个,台上的观众也乱成了一团,稍许,那些人才镇定下来,虔诚地望着天空。
“难不成是因为浮空大舞台有可能对璃月的经济造成重大的影响?”胡桃只能这样猜测。
天空在龙出现之后,变得昏暗了一些,凝光却在此刻说道:“接下来,庆典开始——”
“不是,岩王帝君还没有走呢?我们这就上台去表演了?”
阮欣心慌的不行,虽然正主现在就在她的团里,可天上那只龙根本没办法忽视。
“快来!”台下已经有人在喊了。
阮欣一行人只好走了过去,乘坐一块巨大的浮空石,慢慢地上升。
七彩之光营地,班尼特和重云紧张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莫娜从帐篷里走了过来,问道:“班尼特,这箱子里的小球怎么还多了些,阿贝多不是说做的一百个吗?”
“多了?不知道啊。”班尼特挠头。
“我们不会拿错了吧?”重云忙问。
“不会拿错,阿贝多说了是左边的箱子,我们搬的就是左边的箱子!”
莫娜眉头一皱,突然说:“左边,是说的你的左边还是阿贝多的左边?”
班尼特:“……糟了!”
莫娜、重云:“?!”
另一边,阮欣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舞台上。
“各位好,我们是七彩之光杂技团!”阮欣走在最前面,弯腰向观众席致意。
瞬间,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这里的观众们基本都吃过瓜,更是对“玛丽苏”这个人好奇的不得了。
“欸,你看,那个七彩头发的是玛丽苏大人吧?”
“没错没错,那个红衣服就是胡堂主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不过,那个稻妻人,那个至冬人,还有那个蒙德诗人,在咱们璃月出道真的好吗?”
“甭想那么多了,玉衡星都没反对,说明他们没有问题。”
“也是,只不过他们究竟要表演什么杂技?还是说魔术?”
说话间,异变突生,一道黑色的屏障从观众席的边沿升起,缓缓向着中心的一点聚拢,像一个巨大的穹顶,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天啊!这是什么?”
“岩王帝君,岩王帝君还在,各位莫慌!”
“难道这是魔术吗?”
舞台四周渐渐暗了下来,黑暗迫近,观众们陡然生起一股恐惧畏怯的情绪。
这时,舞台上又凭空出现一轮圆月,从阮欣的手中浮起,不过片刻,便高高地悬在了半空。
“是星空!”
忽然,有人大喊。
人们抬头望去,才发现那个黑色的屏障上赫然散落着无数闪闪发光的星星。
其布局,竟然和他们夜晚所见一模一样。
“自古,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皆是提瓦特永恒不变的真理。星空遥不可及,月亮高不可攀,可今天,我——”
温迪小心的操纵风元素将阮欣托起,她的头发闪闪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玛丽苏!偏偏要让这日月同辉,星辰坠落!”
她清亮的声音响彻云霄,一抹红色的火焰忽地闯入人们的视野。
是胡桃!
胡桃手上捧着一颗太阳,踩在达达利亚的手上,凌空跃起——
空中突然出现一块手掌大的岩石,魈稳稳站在上面,弯腰握住了胡桃的手接着向上一甩,她直接飞了起来,将太阳挂在了另一边!
随即,温迪身形一动,狂风自平地而起,万叶御风而行,极为利落地接住了落下来的胡桃。
全场观众都被这一番操作震惊,久久回不过神。
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继日月同辉之后,阮欣再一次站了出来,对着所有人喊道:“那么,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观众们还没有回过神,便听她喊道:“星辰——坠落!”
“咔嚓。”
很轻,很脆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
在他们放大到极致的瞳孔里,映出了星空破碎,漫天星辰极速坠落的景象!
“啊!”有人情不自禁大叫。
可坠落的星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
星星在他们的头顶哄然炸开!
阮欣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仰着脸,等待着五颜六色的亮纸片落到脸上,来一场华丽的谢幕之时,周围却寂寥无声。
“扑通——”
她听到背后传来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就看到达达利亚和魈倒在了地上,万叶和温迪脸色的惨白如纸,而一直充当花瓶的钟离摇摇欲坠。
下一秒,阮欣的鼻子上落了一个长条的亮纸片,其颜色是七彩斑斓的黑,既艳丽又诡异,只让人瞬间联想到一切不可名状之物。
阮欣:“完、完蛋了!”
而失去了她的特效屏障,热烈的阳光直接照耀在空中飞舞着的亮纸片上,斑斓的颜色在光线中扭曲变形,最原始的克苏鲁之力倾泻而出——
“扑通”的声音绵延不绝,现场一片死寂。
忽地,钟离身形一晃。
天空盘旋着的棕龙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垂直的坠落下来,径直砸在了阮欣的面前。
她的双腿一软,便听到了凝光的声音。
“帝君遇刺,封锁全场——”
阮欣:“???”
殃及池鱼
离谱。
离了个大谱。
阮欣目瞪口呆, 眼睁睁看着千岩军在舞台下汇集,不必多看,他们来抓谁的想都不用想了。
准确的说, 罪名若是坐实了,七彩之光, 一个都躲不掉。
“钟……”
话才出口, 钟离晃着晃着又站稳了,地上的棕龙动了动, 起死回生般飞了起来。阮欣松了口气,目露期翼, 可那龙竟似醉酒一样,徘徊着飞了几十米后, 再次朝着舞台坠落。
而这一次,站在中央的阮欣直接成为了被空袭的目标。
“砰——”
一声闷响, 阮欣本能闭眼, 随即被近在咫尺的冲击波击飞。
“你演我啊!”
伴随着玛丽苏-阮欣的尖叫, 一道紫色的身影沿着抛物线飞了起来, 径直朝着黑洞的洞口掉落。
“阮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胡桃来不及多想, 下意识地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但阮欣就这样从她眼前掉了下去。
阮欣听到了胡桃的叫喊, 也听到了风刮过耳畔的声音, 剧烈的失重感袭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摔成一块饼了。
而那层覆盖在黑洞上的薄膜,在她靠近的一刹那, 变得像水一样柔软,然后将她包裹进去。
“噗!”
像是水泡破碎的声音。
阮欣睁开眼, 她还在坠落,但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望不到头,看不见底,像是一个循环着的噩梦,只有她的头发幽幽发光。
十分钟后。
或许是更长的时间,阮欣打了个哈欠。
“你不害怕吗?”
阮欣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柔和平缓,略带点稚气,却十分温暖。
“人类总是恐惧着未知,而黑暗向来被赋予邪恶的定义,当双脚离开大地,就像鸟儿没有了翅膀,绿叶离开了树枝,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很单纯的疑惑,情绪像白纸一样清晰。
“既然无法反抗,那我就选择躺平接受。”
阮欣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平静的说:“提瓦特大陆存在着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大家又有着当谜语人的爱好,与其去费尽心思剖析一切,倒不如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
“这就是你不来找我的原因吗?阮欣。”
一抹淡淡的绿光包裹住她的身体,又照亮了四周。
“也不是,主要是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你看我现在都出道了。”
阮欣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才不想陪这些谜语人做游戏,等她在一年之内通关深境螺旋第十二层,直接提桶跑路,什么御前决斗之类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可你真的认为,一年的时间足够你通关吗?”
阮欣一愣,这才想到纳西达能够听到她的想法,便坦言道:“根据我的经验,应该差不了多少。”
“经验是你从实践中得出的认知,但你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些认知已然被现实改变,而你所经历的实践,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无意义。”
失重感减轻,阮欣在绿光的保护下,轻轻地落到了地面。
这是层岩巨渊的地下,崎岖的石壁上挂着木制的栈道,四周还散落着挖矿的工具。
很黑,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也就是说,深境螺旋的第十二层,会比我以为的更加困难吗?”
阮欣想起了他们打通第八层的时候,那轮升起来的巨大月亮,“纳西妲,我们打到第九层的时候,出现的那个月亮是什么?”
“渊月。”
“渊月祝福?”
阮欣想到了深境螺旋的官方定义,前面八层为“深境回廊”,后面四层为“渊月螺旋”,她一直都知道,可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
她垂眸思索,忽地问道:“我能够长出头发,和月亮有关系吗?”
“你是想问我,天理和渊月有没有关系,对吧?”
纳西妲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困惑,“我不知道,世界树里没有记录天上的事情。而地面上的记录,我也无法保证其真实性。”
“只有一些痕迹,一些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折断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期陆六吴灵吧爸而伍了的树枝,以及脉络不一样的树叶,你认为它们是正常的,它们就是正常的。”
“可是斯卡拉姆齐来了。”
“散兵?”
“是我。”
阮欣直接跳了起来,“我去!你怎么在这?!”
散兵跟个鬼似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脸色阴沉沉的,一副你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你又在和布耶尔对话?”
“是的,斯卡拉姆齐。”
不等阮欣回答,一个扎着侧马尾,穿着白色花苞裙的女童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背后浅绿色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
散兵走近两步,弯下腰,直视她的双眼,语气别扭:“你要的植物样本我都找好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所以,”他直起腰,漫不经心地看了阮欣一眼,语调微扬,“你来找她?”
纳西妲还没说话,阮欣就不高兴地叉起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怎么滴,来见我有什么问题?”
“我有什么语气?是你太敏感了,毕竟我可没有整天和那个蠢货呆在一起。”他不咸不淡地说。
阮欣脸色一僵,瞬间想起了在雪山的事情,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你们就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吵架一样。”纳西妲温柔地看着他们,绿色的眼睛干净剔透。
“哼,”阮欣不服气的说:“每次见到他就得被阴阳怪气一番,兔子急了还咬人,惯得他这毛病!”
“谁阴阳怪气了?不过是有些人听不得实话而已,甜言蜜语固然动人,但糖霜里包裹着的只有毒药。”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阮欣,“不过你的本事很大,我才回须弥就听到了你们为爱殉情的事情。”
阮欣:“……”
“我下来层岩巨渊之前,纳西妲不是说今天是你们杂技团出道的日子吗?所以,阮欣大人,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阮欣:“……”
哪壶不开提哪壶,散兵这人简直绝了。
“出了点意外。”阮欣艰难开口,“我们团估计是没了。”
散兵的情绪突然高了些,饶有趣味地问:“什么意外?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阮欣回想了一下自己掉下来之前的状况,喉间干涩,恍恍惚惚地看向纳西妲:“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可以看得到吗?”
“需要稍等一下。”纳西妲说。
“好,拜托啦!”阮欣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她。
纳西妲的身影渐渐消散,现场只剩下了她和散兵两个人。
没有人说话,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或许是受到了纳西妲之前所说的“特殊联系”的影响,或许是心中有了某种猜测,阮欣在心底琢磨了一番,正要开口试探,散兵突然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打住。”
“不要把你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东西问出来,那样会让我感觉在和一只蕈兽对话。”
他拿出了一个发光的珠子,在周围的墙壁上照了照,弯腰轻轻抚摸着墙壁雕刻着的图案。
“仅仅过去半个月,你的所作所为就足以刷新我对人类智慧的认知。”
阮欣皱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骂我?”
“不,我是在夸奖你。”散兵的手停了下来,他直起腰,脚步一动,径直往栈道而去。
木制的栈道历经岁月的侵蚀,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上面沉淀着厚厚的灰尘。
“你要去哪里?”阮欣赶紧跟了上去。
“接好!”
“什么?哎呦——”
她刚抬头,就被一个光球砸了个正着,赶紧手忙脚乱地捧住了那个球。
“我跟你说,别以为有纳西妲护着,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等我回去,一定没你好果子吃!”阮欣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只能虚张声势来给自己壮胆。
散兵突然脚步一停,她差点没有刹得住车。
“回去?”他扭过头,似笑非笑:“你的沙漏没有带在身上吧?”
阮欣:“你怎么知道?”
散兵又不说话了,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他似乎有目的在寻找什么,时不时停下来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
就在两人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后,纳西妲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了?”阮欣迫不及待地问。
散兵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栈道旁的石壁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纳西妲似乎有些犹豫,她看了看两人,略带疑惑的问:“璃月的信仰……也出了问题吗?”
“什么?”阮欣不解。
散兵挑眉,预感到有意思的事情即将发生。
纳西妲歪着头,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迷茫:“我好像看到摩拉克斯被璃月人关在了牢里。”
阮欣:“?!”
散兵站直了身体,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布耶尔,你说什么?”
纳西妲:“对了,巴巴托斯好像也在里面。”
散兵:“?”
阮欣:“……”
沉默,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几秒,阮欣嘴唇颤抖着问:“是不是七彩之光的全部成员都蹲大牢了?”
纳西妲食指抵着下巴想了想,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有一个人不在。”
“谁?”
“白垩之子。”
“那他在哪儿?”
“在西风骑士团托孤。”
“……”
“……”
层岩巨渊
“托孤?”
散兵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 语气虚浮:“阿贝多的脑子被冻坏了吗?”
“咳咳,”罪魁祸首阮欣眼神躲闪,同样虚浮地说:“也、也许吧。”
“所以, 你们的舞台发生了什么意外,”散兵直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才导致你们团的人纷纷入狱?”
纳西妲也好奇地望着她。
阮欣低头扣手指, 尽量表现出自己的无辜:“我就是不小心把飞在天上的岩王帝君给搞下来了。”
纳西妲:“?”
散兵:“什么?”
接着,阮欣又一鼓作气地说:“嗯……还是两次。”
散兵沉默片刻, 开口:“看出来了,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所以我认可你作为同伴的资格。”
阮欣下意识地问:“那你要加入我们团吗?”
散兵:“……”
“刚好可以把基佬紫让给你。”
散兵拳头硬了。
纳西妲赶紧打圆场,生怕阮欣撑不到去须弥的那一天,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净善宫,不然可以去试试呢。”
“纳西妲……”阮欣想起了原剧情, 顿时小心翼翼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 ”纳西妲温柔地摇了摇头, “世界树出了一点问题, 我正在寻找解决的办法,斯卡拉姆齐也是为此而来。”
“散兵?”阮欣不假思索, “他能做什么?不添乱就烧高香了!”
“你现在好像不怕我了?”散兵捡起一块石头, 当着她的面捏成粉末, “是因为我表现得没有威胁吗?”
阮欣一点不怕, “那石头真脏,不知道积了多少灰。”
她站在纳西妲身后,继续道:“你有没有威胁我没看出来, 但你是真的不讲究啊!”
“啧啧。”她还摇头晃脑,一副惊讶的模样。
散兵:“……”杀心骤起。
“哎呀, 你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阮欣继续得寸进尺,势必要将人得罪死。
“很好。”散兵忽地轻笑一声,“布耶尔,你也该回去了吧?”
纳西妲:“……我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啥意思?”阮欣躲在她的身后,慌张问:“纳西妲,你不把我送回去吗?”
“抱歉,阮欣。”
纳西妲遗憾地说:“这里的我只是一个投影,除了能够在意识里与你对话以外,并没有其他的能力,幸好斯卡拉姆齐在这里。”
散兵不做表示。
阮欣试图抓住最后一点希望:“那个,我的朋友们呢?”
“都在牢里。”散兵淡淡嘲讽道,“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阮欣:“……”
眼看着两人的对话走进了死胡同,纳西妲再次缓和气氛,“斯卡拉姆齐,你是否发现了什么?”
说到正事,散兵收起了轻慢的态度,“层岩巨渊确实存在一条地下河,其来源似乎是须弥。”
“部分须弥的植物顺着河流来到了这里,又因为常年不见天日,所以发生了异变。”
“不,”散兵顿了一下,思忖片刻,“或许异变的原因不仅仅是环境的影响,有一棵名叫赞玛兰的蘑菇树,它的变异更像是……被污染?”
“污染?”
纳西妲垂眸深思,“能确定来到层岩巨渊的时间吗?”
“不能,”散兵摇头,“它已经陷入了沉睡。”
“你们……”
阮欣听得糊里糊涂,纳西妲便向她解释:“前些日子,我听到了有植物在向我求助,似乎是从层岩巨渊传来的。”
“然而我在世界树中搜寻层岩巨渊的知识,却发现了一块晦暗的阴影,像是被抹去了什么。”
“这个时候,斯卡拉姆齐发现龙脊雪山有深渊教团在活动,而我再次搜索雪山的知识时,同样发现了蹊跷。”
“我不得不怀疑,”散兵突然开口,“布耶尔,你是否完全掌握了世界树?”
纳西妲习惯性的用食指抵着下巴思考,良久,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世界树的根系扎根于大陆,知识汇集在其中,万事万物都应该被记录。而我就像怀揣着宝藏的孩童,懵懂地去使用它们。”
“那些蒙昧的角落,盖满了茂密的树叶,我视之如常,但斯卡拉姆齐,你的到来,却揭开了真实的一角。”
“神明并非无所不知,即使是智慧之神也一样。”散兵的手慢慢收缩,光芒一点点消失,晦暗之中,只有阮欣一人站在光里。
“你想要探求终极的知识,我想要知道一个真相,起码,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那么现在,布耶尔,你可以说出这位小姐的特殊之处了吗?”
“单单是世界树中没有她的记录这一点,可说服不了我哦。”
那抹亮色彻底从他的手里消失了,阮欣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我也想知道,纳西妲,当初在空间的缝隙里你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直装傻的阮欣意识到她把深境螺旋当成唯一的退路并非是个好办法,提瓦特的秘密太多了,天理的承诺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她必须得把握自己的定位。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但是还需要时间去证明。”
纳西妲没有回避他们的问题,“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答案。”
“好。”
散兵不再咄咄逼人,语气也松了松,“我在龙脊雪山发现了一根巨大的钉子,阿贝多称之为‘寒天之钉’,它的身上蕴含着特殊的力量。”
“而根据雪山遗迹的记载,钉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钉死了雪山的地脉,以至于王国的毁灭。”
“这或许就是世界树里没有龙脊雪山知识的原因。”纳西妲若有所思。
阮欣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地脉就是世界树的根系,地脉被钉死,那节根系也就枯萎了。”
纳西妲见她的表情格外惊讶,忍不住问:“怎么?”
“我只是想到了圣遗物,”阮欣回忆起温迪的话,“圣遗物是地脉力量的具象化,有人这么告诉我。”
“这种说法没错,但要是准确的说,圣遗物是一些遗落在地脉中的碎片,只有你能够将那些碎片收集起来。”
阮欣又问:“那为什么我不能使用圣遗物?”
“因为你没有神之眼。”散兵答道。
她更迷茫了,“你不应该说是因为我没有元素力吗?”
“不,是因为神之眼。”
“拥有神之眼的生物可以使用元素力,可以使用元素力的生物却并非全部拥有神之眼。同理,能够佩戴圣遗物的,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
阮欣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散兵轻描淡写的说:“这是艾尔海森的实验结果。”
阮欣:“……你把我给你的圣遗物拿去做实验了?”
“不对,你认识艾尔海森?”
散兵扬眉,“第一,我的确拿去做实验了。第二,我认识艾尔海森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奇怪,只是你俩站在一起的画风,属实有点迷。”阮欣讪讪道。
纳西妲倒是眼睛弯了弯,笑着说:“他们之间的相处的确很有趣,艾尔海森保持着聪明人的低调,斯卡拉姆齐做事却总是高调至极。”
“两人便时常有些口角之争。”
阮欣:“我很难想象艾尔海森和别人吵架的样子,即使那个人是散兵。”
“通常情况下,艾尔海森喜欢戴上耳机挡去庸人的聒噪,但斯卡拉姆齐把他私下里的论文都拿去发表,以至于他成为了教令院里最受欢迎的人。”
阮欣:“……”
“当然,艾尔海森也有他的回击方式。”
“什么?”
纳西妲意味深长地说:“他写了两封信,一份寄往稻妻,一份寄往枫丹。”
散兵皱起了眉毛,“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纳西妲眨了眨绿色的大眼睛,“现在可能已经送到了吧。”
“他写了什么?”
“一封是寄给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内容是有关于儿童教育的论文,另一封是推荐斯卡拉姆齐进入芙宁娜女士戏剧团的介绍信,正好戏剧团里离职了一位舞蹈演员。”
“听说芙宁娜女士向来求贤若渴,最是喜欢三顾茅庐,前一位舞蹈演员还是她从蒙德带回去的。”
散兵:“……”
阮欣:“哈哈哈哈哈!”
都是狠人,佩服佩服。
散兵听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声,皮笑肉不笑地说:“希望你在御前和雷电将军决斗的时候也能够笑得出来。”
“哦,不对,一心净土里还有真正的雷电将军在等着你。”
阮欣果然笑不出来了。
但她依旧反唇相讥:“怎么?你为什么不直呼雷电将军的神名呢?我看你喊布耶尔和巴巴托斯喊得很顺口嘛!”
“难道——是怕挨揍?”
散兵:“……”
他无话可说。
纳西妲见两人还有要吵下去的节奏,赶紧转移话题,对散兵说:“你还要继续探查层岩巨渊吗?”
“我怀疑这里也有一根钉子。”
散兵拿着珠子照了照墙壁:“这里的壁画和雪山古国遗留下来的画有着相似的风格,而世界树里有关层岩巨渊的知识也很模糊,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纳西妲明白了。
“那阮欣……”
“我会将她送回去。”
听到散兵的承诺,纳西妲扭头对阮欣说:“我先离开了,如果有危险的话,他会保护你。”
阮欣乖巧点头,从这一刻开始装起了鹌鹑。
“再见。”
纳西妲的身影渐渐淡去。
散兵走在前面,背影挺直,阮欣老老实实跟着,也不多问,当一个听话的腿部挂件。
栈道年久失修,脚踩上去嘎吱作响,刺耳的声音在狭窄的峭壁之间回荡。
憋了半天,阮欣忍不住问他:“你知道那根钉子在哪里吗?”
“不知道。”
阮欣知道,但她不认识路,遂又闭上了嘴。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根雕刻着棱形图案的发光柱体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两边是断裂的岩柱,而四周交错分布的岩石呈现规整的矩形。
“这种岩柱,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形状和切口过于整齐了。”
阮欣沿着岩柱走到了钉子的上方,“你看,这个钉子上面漂浮着发光的正方体。”
散兵蹲下观察了一下,说:“周围除了石头再无其他痕迹,而先前看到的那些壁画,距离这里也太远了。”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断定,这根钉子掉落的目的是什么?”
阮欣回忆了一下游戏剧情,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我们再在周围找找线索。”她说着就要起身,散兵一把按住了她的胳膊。
“谁?!”他呵道。
阮欣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暗处站了一个人。
那人缓缓走了出来,棕黄色的头发映出一道流光。
“……我来找你。”
“阿贝多!你怎么来了?!”
阮欣立马兴奋地跑过去,却发现他的外套上竟然沾了不少的污渍。
她瞬间想起了纳西妲的话。
“……”
两人面面相觑,阿贝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在不卜庐的时候得知岩王帝君遇刺,正打算回往生堂,就听到了凶手是‘七彩之光’团伙作案。”
阮欣:“团、团伙作案?”
阿贝多点头,“我担心吓到可莉,便先将她送回了西风骑士团,又想起千岩军说主谋掉进了层岩巨渊的事,于是我就找了过来。”
阮欣泪眼汪汪:“谢谢你,我的好队友!”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不先去自首,反而选择来找我,真的太感人了。”
这时,散兵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先去自首?”
他用手指了指阿贝多的外套,“这些痕迹是和千岩军打了一架吧?”
阿贝多移开目光,镇定道:“畏罪潜逃,罪加一等,他们要将我关到另外一间牢房。”
“太脏了,我才动的手。”
阮欣麻木脸:“你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对了,”阿贝多眼里露出一些疑惑,拧着眉毛说:“我悄悄去见了他们一面,但……”
“什么?”
“但钟离先生、温迪和魈都说你是此案的主谋。”
“对了,他们还说我是帮凶。”
阮欣:“……”
阿贝多:“为什么呢?”
阮欣:“……”
意外频发
“是啊, 为什么呢?”散兵饶有趣味地重复了一遍。
阮欣义正言辞,满脸凛冽之色:“当然是污蔑!”
她殷勤地看着阿贝多说:“你想想看,他们仨是不是背着咱们去开小灶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就喜欢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人!”
“而且咱俩流落在外, 活无对证,他们想怎么编造就怎么编造, 可不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了吗?”
“说的有道理。”
阿贝多走近了一点, 边点头边说:“但我记得你好像也偷偷去开小灶了。”
阮欣:“……是吗?有这回事?”
她瞪大眼睛,真诚的说:“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咱俩现在是同一阵营,回去还得想办法捞他们出来, 所以我们才是七彩之光最后的希望!”
阿贝多配合道:“没错,你是最后的希望。”
说着, 他递过来一个油纸包,隐隐透着一股甜香。
“已经一整天了, 你们应该都没有吃东西吧?”
阮欣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都饿瘪了, 她上台表演之前就没有吃早饭, 再加上走了这么长时间, 能坚持下来都是凭着一股毅力。
“谢谢你!”阮欣再一次感动。
她打开纸包,里面放着的是璃月路边常见的糕点, 轻巧又容易饱腹, 阿贝多真是有心了。
“来, 试试这个。”
她把纸包捧到散兵面前, “味道还不错,璃月的特产。”
散兵用手挡了一下,“不必, 我不饿。”
他望向阿贝多:“你刚刚说,过去一整天了?”
“是, 来层岩巨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阮欣从舞台下方的黑洞掉了进来,但洞上面的屏障却挡住了我。”
“随后,我沿着旧时的采矿路线勘察了一番,才找到了一条下来的矿洞。”
阮欣啃着糕点,听得津津有味,“但我觉得从掉下来到现在,才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吧,没想到都过去一天了,可能是这里太黑了,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不对,”她动作一顿,猛地抬头对散兵说,“我掉下来之后,就碰到了纳西妲和你,然后纳西妲是在半个小时后查看完情况回来的,而那时阿贝多就已经到了西风骑士团。”
“帝君遇刺是上午的事情,消息是中午传回来的,接着我回了蒙德。虽然用了艾莉丝女士留下来的魔法手段,但绝不可能只花了半个小时。”阿贝多皱眉深思。
“问题应该出现在你掉落的过程里,而且,为什么只有你能穿过那个屏障呢?”散兵猜测道。
阮欣也想不明白,虽然用她的特殊体质可以解释大部分问题,但同时也证明了那些问题都和她的体质存在某种关联。
同理,她的身体是天理塑造的,就证明那些事情和天空岛脱不了干系。
温迪不必多说,打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来路不明,而魈和散兵更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体质非“人”。
“先不提这个,”阿贝多突然打破两人的沉思,指着悬在空中的钉子说:“这是和‘寒天之钉’一模一样的东西吗?”
“从外表来看,是的。从功能来看……”散兵走到岩石的边缘,看着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钉子,“暂时不清楚。”
“你想要探寻天上之事?”阿贝多深深地看着他,“斯卡拉姆齐,你走得太远了。”
“不,是我以前的目光太狭窄。杜林的血和黄金莱茵多特留下的笔记,都证明了坎瑞亚灭亡的罪恶,绝不仅仅是一场由实验引发的意外。”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化,你和我都身处其中而不自知,而知晓一切的神明,却选择了缄默不语。”
散兵的头微微垂下,幽幽的光落到他的脸侧,晦暗不明。
“纳西妲知道吗?”阮欣突然开口。
“她在失去力量的时候被教令院囚禁于净善宫,直到现在,我越来越怀疑她没有得到完整的‘草神’权柄,但世界树是特殊的,布耶尔的身上存在着与其他六神不同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你们一直在偷偷摸摸搞事情,那你拿走神之心是为了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散兵轻描淡写地说:“拿走风神的神之心,仅仅是为了探查雷神的神之心究竟在不在八重神子那里而已。”
“果然,雷电真将神之心留给了八重神子。”
阮欣想起来在稻妻的时候,神子随手就把神之心拿出来给她看,而散兵也是随便拿着神之心玩,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然而阮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恍然之间回神,却看到散兵径直朝着钉子的方向跳了下去,然后站在了柱体的顶端。
“诶!你做什么?”
她连忙探出身子,阿贝多伸手拦了一下,以防她不小心掉下去。
“他说去看看那个钉子能不能打碎。”阿贝多解释道。
“把钉子打碎干嘛?”
“带一点碎片拿回去做研究。”
阮欣:“……他可是真是物尽其用。”
她的话音刚落,散兵便举起一本法器,狠狠的拍到了柱体上。
“夭寿了,法师还想打物伤!”
果然,那根钉子丝毫未损。
散兵蹲着摸了摸钉子,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了那个熟悉的青色光柱。
阮欣:“……”
他举着神之心,再一次砸了下去。
钉子表面流动的光在被神之心砸到的那一刹那,骤然之间变得极为耀眼。
白光大盛,阮欣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便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
脚下一阵晃动,阿贝多立马拽住她的胳膊往后退。
阮欣睁开眼睛,空中悬挂的那根巨大钉子四分五裂,最大的一块轰然落地,可地下的晃动却越来越剧烈。
“散兵!”
突然,钉子的正下方,地面变得极柔软,碎石翻涌着,接着撕开了一道裂口。
散兵在碎石间跳跃,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阿贝多手心出现一朵阳华,迅速掷到了他的脚下。
没等阮欣松口气,她就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吸力,只是一瞬间,她和阿贝多就被拽了下去,和散兵一块掉进了裂缝之中。
几秒后,他们踩到了地面。
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幸好她的头发可以发光,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阿贝多和散兵的身影。
“这是哪里?”
“地下?”
阿贝多语气迟疑,他能感受到这里充斥着极少的元素力,地面上有明显的泥土触感。
散兵拿出发光的珠子,霎时间照亮了四周。
这是一块荒芜的土地,植物稀疏,目之所及看不到动物的存在。
“老师曾经说过,在五百年前,提瓦特大陆存在着很多地下的王国,包括我们所知道的坎瑞亚,然而自那场灾难之后,地下王国就彻底的消失了。”
阿贝多靠近散兵,借着他的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或许,这就是曾经地下的王国所在之地。”
“地下的王国?”阮欣好奇的问:“地下的王国都像坎瑞亚那样,不信仰神明吗?”
“不清楚,老师没有说。”
阿贝多摇了摇头,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捻了一抹土,细细观察了一番,“这里的土质和地面上的截然不同,里面蕴含着一股混乱的能量。”
他看向散兵,“你看看,是否是元素力?”
“不是。”散兵否定道。
阮欣在另一边听着他们两人说话,小心翼翼的举着珠子往前面摸。
地面凹凸不平,杂草与枯树横生,碎石堆积在大石块的周围,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痕迹。
突然,阮欣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我们去前面看看!”
她朝两人喊,脚下的步伐快了些,转眼就来到了一个悬崖,低头望去,下面隐隐有一抹亮光。
“我们下去?”
“好。”
阿贝多用阳华带着阮欣下去,散兵直接攀着崖壁,三两下就跳到了下面的平台。
“这是遗迹?”
平台上有一道门,门边的石雕精致华美,明显是文明的痕迹。
他们三人摸索一遍,找到了开门的机关。
“轰隆隆——”
悠长又沉重的声音响起,大门朝着两边打开,一道柔和的光线落到了三人的身上。
阮欣抬脚走了进去,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的石壁上绘着精美的图案,似乎是一些人在朝着天上跪拜。
转过一个弯后,壁画上的人们开始往四处分散,其中有一群人走到了地下。
再转过一个弯,壁画上的人形开始变得模糊,但他们却围成一个圈,圈中央似乎是一个蛇形的图案。
再往后,壁画彻底消失了。
“根据刚才看到的壁画,我怀疑地下王国的人类,或许是从地面上搬下来的。”
阮欣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壁画,总感觉最后出现的那个蛇形图案莫名的让她不舒服。
“有这种可能,但他们为什么要从地面搬到贫瘠黑暗的地下呢?”
阿贝多将壁画记了下来,又说:“这种壁画的风格,和雪山古国倒有些相似之处。”
两人说着话,散兵已经走到了最前方。
面前又是一道石门,只是门上的浮雕更加精致,周围没有机关的痕迹,阮欣便直接走上前,试探着用手一推。
在她惊讶的眼神里,门一下子就开了。
然而,门的背后却不是走廊,而是一片虚空,无数穿着甲胄的士兵无声无息地躺在灰雾之中。
其中,一身长两米有余,生有四臂的壮汉尤为引人瞩目。
“我去!浮舍!”
阮欣的惊叫打破了这片死寂,灰雾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慢慢地向着四面退去,现出光滑得如同镜面一般的地面。
浮舍的眼皮颤了颤,散兵下意识地挡在两人前面。
“他是谁?!”
阮欣不怕死地凑到前面,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浮舍啊!浮舍!!!”
她看浮舍似乎挣扎着要醒过来,立马用更大的声音喊道:“魈——”
瞬间,浮舍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魈?在哪儿?”
“他在外面啊!”阮欣双目含泪冲了出去,“你是浮舍吧?”
“我是,小丫头你是……”
浮舍上面两条胳膊挠了挠头,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赶紧推了推地上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伯阳,快醒醒!”
伯阳没有动,浮舍摸了摸他的鼻息,还好,人还活着。
“我们是魈的朋友,刚刚从层岩巨渊上面掉下来了,”阮欣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冷静的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面?”
“我来层岩巨渊抵御魔物,但涌出的魔物层出不穷,伯阳便提议深入地下去找到魔物的源头,然后我们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地宫,正打算利用地宫的力量封印魔物,但是……”
浮舍眼里露出一些疑惑:“我们本来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可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现,将地宫扯入地下,连带着我们所有人都掉入了这里。”
“所以,你们一直睡到了现在?”阮欣问道。
浮舍摇头,“不知道,当时大家都很慌乱,好像突然出现一个声音说可以许两个愿望。”
“我说要是一觉睡醒能回到没有灾难的璃月就好了。”
阮欣:“不会吧?怎么感觉这个操作有点熟悉?”
浮舍又说:“我当然是不相信的,可没想到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直到见到你们。”
阮欣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看阿贝多和散兵,“你们觉得呢?”
散兵的表情很明显就是不相信,阿贝多还有些疑虑。
“那你的另一个愿望呢?”阮欣又好奇地问浮舍。
浮舍再次摇头,“我现在还有些不清醒,什么愿不愿望也不清楚。”
说着,他看了看穿着一身紫色,显得异常亲切的阮欣:“小丫头,要是你会许什么愿?”
她不假思索:“当然是希望和我的六个队友团聚啦!”
话音刚落,众人就感到虚空有某种能量波动着。
阮欣呆了一瞬,用最快的语速问:“那两个愿望是单单给你一个人的,还是大家都有的?”
然而,浮舍的迟疑已经表明了结果。
下一秒,正在璃月蹲大牢的六个冤大头像是被豌豆射手射出的豌豆一样,噗噗噗——
赤橙黄绿青蓝,一个接一个地从高空直冲向地面!
阮欣不忍直视地闭上了双眼,阿贝多亦是扭过了头。
咚咚咚——
“啊!”
最终落到地面的有三个声音,而发出痛呼的只有一个人。
阮欣睁开眼睛,就看到钟离、温迪和魈丝滑的平稳落地。
而胡桃和万叶却直接砸到了达达利亚身上。
“……”
“……”
“大、大家好。”阮欣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我把你们都捞出来了,开心吗?”
莫名尴尬的氛围里,达达利亚脸朝下,气若游丝地说:“谢谢你,伙伴,让我们集体越狱了。”
万叶扶着腰,同样虚弱地说:“没事,她是肇事逃逸。”
胡桃翻了个身,把嘴里的头发吐了出来,“那还有个畏罪潜逃的,齐活了不是!”
阮欣:“……”
其他人:“……”
散兵:“和你们相比,我就是一个良民,对吧?”
阮欣:“……”
连窝端了
良民?
阮欣都不知道兜里揣着神之心的散兵哪里来的脸开口, 但此时她却无暇反驳。
只因为两米多高的壮汉浮舍刚刚还是一副稳重将军的样子,可见了魈之后,四条胳膊扭扭捏捏地团成了一坨。
魈把拳头捏得死紧, 一步一步走近他,语气中压抑着难言的情绪。
“浮舍。”他低低念道。
“金鹏。”浮舍虚虚的看了他一眼, 嘴巴张了又张, 硬是说不出什么话,忐忑拧巴的样子看着阮欣着急不已。
她跺了跺脚, 眼珠一转,便冲着浮舍比了一个爱心, 用口型说:“加油!”
浮舍眼睛一亮,晃了一下肩膀, 左边两条胳膊比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右边两个胳膊也比了一个爱心。
顿时, 两个爱心像翅膀一样插在他的两侧。
说实话, 有点辣眼睛。
然后, 他用一种欣慰的口吻说:“金鹏, 你看起来年轻了啊!就是好像变高了?”
说着,他扫了一下魈的鞋子, 恍然大悟:“原来是换了新鞋子啊!”
魈:“……”
阮欣:“……”
为了搭配表演服, 魈的确换下了他的老北京……不, 战靴, 穿上了高跟厚底的皮鞋。
阮欣只能说:“浮舍大哥,你观察的真仔细。”
但你真的没看到魈的脸都黑了吗?
而魈的满腹心事都被他这两句话气没了,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 浮舍终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钟离。
“?!”
眼看着就要喊出那个称呼,阮欣迅速反应过来, 及时堵住了他的嘴。
“浮舍大哥!”
阮欣哥俩好的拍拍魈的肩膀,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他们都是我的队友,魈也是哦!”
接着,她将众人的名字和身份都介绍了一遍,轮到散兵的时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胡桃则一脸笃定的替她说:“散兵?我懂了,你是为了让他来接替你的基佬紫的吧!”
阮欣:“……”
散兵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咳咳,”阮欣赶紧转移话题,对浮舍说:“对了,魈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浮舍便将五百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提及那场战争,他的神情肃穆,周身气势为之一变。
“我和伯阳本以为漆黑的魔兽来自层岩巨渊的下层,于是我们带着千岩军沿着矿道走到最深处后,却发现魔物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
“另一个空间?”
“是的,空间的缝隙在扩大,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其堵住。与此同时,我们又发现了一座没有实体以虚影状态存在的地宫,而地宫竟然对魔物有克制的作用!”
“这时候,伯阳拿出了一件仙家送的法器,名为‘太威仪盘’,具有封印的功能。”
“所以,在不能堵住源头的情况下,我们选择将大部分魔物引入地宫封印。但地宫只能进不能出,就在我们做好了准备之后,地宫却突然被某种力量扯到这里。”
接着,浮舍长叹一声,“听小丫头说,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啊……”
想到这里,众人皆感到物是人非。
阮欣又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补充了一下关于那个愿望的事情,着重强调:“谁能想到,话一说,就显灵了呢?”
“都怪我对你们爱的深沉,当然,对后勤人员也一样,尤其是行秋少爷。”
她厚着脸皮表白,还不忘舔一下氪佬行秋。
但大家已经不吃她的甜言蜜语了,温迪更是无情地说:“如果我没有想错,你怕是一出层岩巨渊,就得撇下我们跑须弥去。”
“不对,你更想看我们的笑话。”
阮欣神情一肃,正色道:“你怎么能这样想?等出去后,我当然会去求助绝云间的仙人,相信高洁的仙人们能够证明我们团的清白!”
“可是……”
胡桃面露忧色,“岩王帝君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虽然后面又回了天上,但那可是岩王帝君啊!”
“想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钟离先生,会有一个靠谱的答案吧。”温迪将话头甩到钟离身上。
浮舍在那里听得一愣一愣的。
钟离镇定自若,稳如泰山:“据千岩军在现场的勘察以及对参演人员的调查结果来看,阮欣或成为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最大嫌疑人阮欣一听,立马愤慨道:“我都被岩王帝君砸下去了,明明就是受害者,怎么还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了?!”
钟离淡然道:“正如万叶所言,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肇事逃逸呢?”
“对啊,伙伴,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呢?”达达利亚附和道。
阮欣:“……”
她木着脸,狠绝地问:“刺杀帝君这事连坐不?连坐的话我就去认了,咱们团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陪我蹲大牢去!”
其他人:“……”
她的同归于尽式友谊彻底震撼了浮舍,不等他担忧一下魈的交友状况,胡桃又站到了C位。
“等等!”
胡堂主抬了下手,示意众人看向她,“我有话要说。”
“您请说!”最佳捧哏温迪立马簇拥到她的身边。
“是这样的,”胡桃摆出了堂主的架势,用手指着魈,“浮舍大哥是夜叉,还是五大仙众夜叉之首,没错吧?”
狗腿子阮欣拍马屁道:“没错,堂主说的没错!”
“那么,魈,或者说,‘金鹏’?”
胡桃将自己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浮舍大哥认识的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但是身体不好,只能吃素,时不时的咳一声,病弱形象维持得真好。”
浮舍:“?”
魈:“……只是暂时要吃素。”
阮欣感到头皮发麻,尴尬得几乎要抠出一座梦幻城堡。
胡桃还在持续输出:“还有客卿,普普通通的闲人一个,偏偏魈整天跟着他不说,还心安理得的到处摆谱。”
“我怀疑,”胡桃走到钟离身边绕了一圈,又停在了魈的面前,“你们两个有秘密瞒着我。”
钟离不语。
魈率先开口:“其实……堂主,我确实是绝云间的仙人,曾与往生堂有旧,当初你出生的时候,胡老爷子还抱着你去过望舒客栈。”
一般来说,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我还帮你换过尿布。
此言一出,胡桃质问的架势直接就摆不下去了,她感觉再问下去就要凭空得到个长辈压自己头上。
胡桃气势一低,识相地闭嘴。
但阮欣非得欠儿一下,贱嗖嗖地说:“堂主啊,咱们往生堂可不能惯着这隐瞒身份的臭毛病,魈既然是仙人,咱们遵循礼法,得行礼不是?”
“尤其是钟离先生和温迪,你俩可不能没大没小的了!你们说对不对?”
胡桃觉得甚是有理。
魈觉得对不了一点。
其他吃瓜群众保持无所谓的态度,只要当事人不尴尬就行。
而钟离沉默一瞬,悍然反击:“阮欣小姐,你若是再说下去,连仙人都救不了你刺杀帝君的事了。”
“而且,若是下次岩王帝君再砸你面前,你又该如何是好?”
阮欣:“……”
陷害,这是公然的陷害!碰瓷,这是无耻的碰瓷!
她悻悻然地闭嘴了。
“我说,各位,”散兵拉长了声音,嚣张地说:“无聊的话题到此为止,好吗?难道你们都不想出去?”
“想啊,这不是正在想吗?”
跑偏了八百里的话题终于拉了回来,阮欣看魈没有要叙旧的意思,便问浮舍:“大哥,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空间,实际上是一个地宫?”
她看了看空茫茫的四周,疑惑道:“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地宫的样子?”
浮舍和她一样迷茫:“我也不知道,晕过去之前我记得周围黑漆漆的,并不是现在这幅景象。”
阮欣想不明白,又问钟离:“你能感受到送你们过来的是什么力量吗?”
作为神明,钟离和温迪或许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
但钟离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温迪。
温迪弯着眼睛,用他一贯的无辜表情说:“哎呀,我也不清楚哦,只是那个力量,或许和时间有关系~”
“指针本该一直向前,但若是你用手指去拨,那么它就有了向后的可能。”
阮欣被他说糊涂了,但温迪又萌混过关,说什么都遮遮掩掩的。
亏她之前还以为能和散兵打信息战,没准散兵有了纳西妲那个挂,知道的比她还多。
不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只要她装得好,乞丐也能变首富。
想到这里,阮欣装模作样的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既然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咱们就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没准能顺着我们掉下来的地方爬回去。”
“对了,门就在阿贝多身……”
她转过去,看见阿贝多身后空荡荡的一片,顿时卡住了。
“门呢?咱们进来的门呢?”她赶紧跑过去,面前只有空气,什么都没有。
“从我们进来之后,那个门就直接消失了。”阿贝多往旁边挪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了她。
阮欣不可置信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接受门不在了的事实。
达达利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非常理解的语气说:“果然,你把我们送过来就没有一件好事。”
“有小灶你自己开,有大难你拽大家一起,万叶说得对,真不知道咱们友谊的稻草,是怎么漂到稻妻的?”
阮欣:“他上次不是说的竹筏吗?”
“早过时了,在新月轩就变成了竹竿。”
接着,达达利亚学着万叶的口吻说:“现在,竹竿都有些高估你们了。”
阮欣:“……”
万叶轻咳一声,摇头道:“咱们这情况啊,就是上树逮团雀。”
阮欣疑惑:“啥意思?”
胡桃下意识接口:“——连窝端了!”
阮欣:“……”
其余人:“……”
回往生堂
兵怂怂一个, 将怂怂一窝。
同理,当七彩之光有了一个沙雕主演,其余队员也只能纷纷跟着沙雕化, 就连最靠谱的万叶,都学会了怼人为乐。
正如此刻, 阮欣看着被面前的一群人, 深深地感觉提瓦特的未来恐怕得由她一个人扛起。
“咳咳。”
玛丽苏-阮欣清了清嗓子,再一次重申:“咱们虽然被连窝端了, 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然能够找到出去的办法!”
“危难之际, 才能见到真情,我们不仅仅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更是一个经历过风雨的团队,所以……”
她话说到一半, 突然看到地上的伯阳动了动, “伯阳?他也要醒了?”
浮舍立马紧张地看着他。
伯阳眼皮颤了颤, 刚一睁开, 就看到面前围了一大圈人,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你们是谁?!”他慌张道。
“伯阳兄弟, 是我啊!”
浮舍凑上前去, 伯阳看见那熟悉的四臂, 陡然松了一口气, “夜叉兄弟,咱们这是在哪?他们又是……”
浮舍便向他解释了一遍,伯阳听得恍惚不已。
“所以, 我们来到了五百年后?璃月已经太平了?”
伯阳环视一圈,目光落到了胡桃身上, “往生堂?你可是往生堂的人!”
胡桃点头:“我就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你可以叫我胡桃!”
“七十七代了啊……”
伯阳撑着浮舍的胳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颇为感慨的说:“我曾经和胡堂主有过一面之缘,不想物是人非,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乃璃月民间术士,曾在仙人之处得到些许指点,后来领七星之令来层岩巨渊支援千岩军的将士们。”
他又看了看浮舍,“你也恢复清醒了。”
“恢复清醒?”浮舍疑惑,“什么意思?我之前难道不清醒吗?”
魈神情一肃。
伯阳:“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和魔物作战,偶尔会清醒一瞬间,但更多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机器。”
浮舍愣住了。
魈淡淡开口:“去层岩巨渊之时,你已经失踪了数百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你也从未来找过我。”
浮舍眉头紧锁,隐约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脸色越来越难看。
伯阳察觉到气氛变得沉重,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既然外面太平了,我们该如何出去呢?这里似乎并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个神秘地宫。”
说到这件事,阮欣倒是有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带着你们掉到这里的不是地宫,而是太威仪盘呢?”
“什么意思?”胡桃不解。
阮欣:“我总觉得我们所在的这片空间,很像是一个秘境,而太威仪盘又是仙人的法器,内部蕴含着一个秘境不奇怪吧。”
伯阳赞同道:“太威仪盘是先祖留下来的法器,我对它的功能不甚了解,但内部的确有一片空间。”
“而且当初你们才准备封印地宫的时候,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扯了下来。”
“换个说法,也就是太威仪盘出现了意外,连带着你们掉到了这里,而地宫应该一直都在层岩巨渊没有挪动。”
“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钟离突然开口道。
“因为层岩巨渊上面的屏障,那个屏障将整个下层全部封锁了,以至于五百年来没有人能够再进入地下矿区。”
“这就说明,当初浮舍大哥和伯阳的封印并没有成功,所以才出现了一个彻底封锁地下矿区的屏障。”
“而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岩王帝君,但若是帝君设下的屏障,又为什么没有被记载呢?”
“确实,”胡桃附和道:“有关于层岩巨渊的记录非常少,我们甚至不清楚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直至今日,若不是凝光的计划,少有人会将目光投向这里。”
问题进入了死胡同,阮欣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暂且不能推断出屏障是谁设下的。
不过,如果这里是太威仪盘内部,那么作为仙人的魈和浮舍或许能够掌控这个法器。
魈领会了她的意思,闭上眼睛,用仙力沿着地面探索了一番。
“法器损坏了。”良久,魈沉声道。
“那我们可以把太威仪盘打破吗?”阮欣又问。
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钟离,点头:“可以。”
他蹲下身子,右手掌心浮现一团绿色的光,用力按到地上。
阮欣感觉地面晃了一下。
接着,一道裂痕从魈的手下出现。
她赶紧往边上退了退,裂痕像蜘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从下往上,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罩子一样,一点点碎开。
突然,达达利亚拽住她的胳膊,往后一扯,便挡在了前面。
碎裂的虚空之中,隐隐浮现一抹暗色。
“那是什么?”
胡桃右手一振,护摩凭空出现,正要附魔的时候,神情倏地一变,“这里没有元素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不可能!”达达利亚下意识地否定,“即使是被称为世界对立面的深渊,都有着元素力的存在,这里又怎么会例外呢?”
他说着便拿出冬极,随即脸色一僵。
“怎么样?”
“真的……没有元素力?”达达利亚极为震惊。
而远处的暗色越来越近,不停翻涌着,不知名的灰雾渐渐蔓延开来,将光滑的地面遮掩。
一种无法被听到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脑海,阮欣本能地捂住耳朵,却感觉眼前的一切像是旧电视的雪花屏幕,光粒子撞出扭曲的线影。
“咕噜——”
像是某种柔软的东西在蠕动,黑影在众人惊诧的眼神里,分裂成一个个畸形的怪物。
那怪物没有皮毛,没有颜色,甚至很难说出它的形状。
“这是五百年前出现在层岩巨渊的魔物吗?”阮欣喃喃自语。
浮舍摇了摇头,说:“不是,这种怪物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它的身上似乎有着深渊的力量,却比深渊的力量更污浊,又莫名纯粹,就像是……”
“就像是人。”
魈拿着西风枪,枪尖对准怪物,“被魔神残念污染的魔物会激发心底最邪恶的一面,而这种怪物,身上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混沌,让我有一种看见了人类的感觉。”
阮欣看到怪物朝这边涌来,它们在奔跑的过程里,身形不断溃散又凝聚。
众人身体紧绷,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那些怪物却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地上躺着的千岩军则被灰雾包裹了一半,脸露在外面,神情渐渐狰狞起来。
“散兵!”
阮欣突然喊道:“你从深渊教团偷的那个可以传送的沙漏还有吗?”
散兵:“倒可不必加这么多形容词。”
他拿出一个比送给阮欣的更为精致小巧的沙漏,“不知道这里是否能够使用?”
阮欣:“就得看公主殿下的研究深入到哪一步了。不过,你这个看起来为什么比我的那个贵?!”
“不过是艾尔海森改进过的罢了。”
见阮欣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散兵又轻描淡写地说:“对了,这个小玩意我身上还有好几个。”
阮欣:“大佬!”
她见风使舵的速度向来第一,“你才是真正的佬!!!”
莫名耳熟的达达利亚皱着眉头看她:“等等,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的佬吗?”
胡桃同情地拍了拍达达利亚,“你过时了,行秋才是她的佬。”
“哦,不对,现在又换人了。”
达达利亚:“……”
阮欣一脸正直:“谁说佬只能有一个?达达利亚,你永远是我的榜二!”
“伙伴,咱们之间的友谊呢?”达达利亚捂着胸口问。
散兵嗤笑一声,“这样吧,只要你和达达利亚绝交,我就送你两个。”
“铱錵嘶——”
阮欣倒吸一口凉气,“你说多少?”
“两个。”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
阮欣看了看一脸悲痛的达达利亚,又看了看那个精致的沙漏,毅然决然地说:“我不信,除非你现在给我!”
散兵当即又掏出来两个,在她面前晃了晃。
阮欣握紧拳头:“沙漏是有价的,友情是无价的!”
达达利亚眼神怀疑。
“所以我选择沙漏!”她掷地有声地说。
达达利亚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是朋友了!”阮欣一边对达达利亚说,一对朝散兵伸出了手。
散兵毫不犹豫地将两个沙漏甩给了她,正打算嘲笑达达利亚的时候,就看到阮欣转手就把其中一个塞给了他要嘲笑的对象。
“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表情如出一辙的虚伪。
散兵:“……”
其余人:“……”
被套路了的散兵冷着脸启动了沙漏,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回到了往生堂。
灰雾里的千岩军也被送了出来,在院子里躺了一地。
“终于回来了!”阮欣握着胡桃的手,激动地在原地蹦了几下。
温迪直接趴在石桌上,一副累死了的样子,钟离则优雅地倒了一杯热茶,小抿一口。
“等等,为什么会有热茶?”
“你说呢?阮欣小姐。”
气质如幽兰般神秘的女人慢悠悠地从大堂里走了出来,手腕上的玉镯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她的身后跟了一群披袍擐甲的千岩军。
阮欣看了看躺了一地的人,又看了看集体越狱的队友,畏罪潜逃的阿贝多,以及肇事逃逸的自己。
“我可以解释。”她苍白无力的说。
“哦?”夜兰挑眉。
这时,散兵往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和他们相比,我是良民。所以,我可以离开了吗?”
阮欣:“……”
其余人:“……”
不等她无语下去,夜兰突然拿出一张纸,使劲抖了一下,然后举在了众人面前。
上面“至冬国通缉令”六个大字足以让所有人看清楚。
“通缉犯先生,请问你是哪里的良民?”
散兵:“……”
其余人:“……”
阮欣:“哈哈哈哈哈哈!”
鸡飞狗跳
现场很尴尬。
散兵的表情被角笠挡住了, 看不分明,但阮欣笑得却喘不过气来,甚至还蹲了下去, 发出了一阵鹅叫声。
“鹅鹅鹅——”
她还在笑。
笑声又变了,变成了一种呜咽。
散兵扶了下帽子, 脚尖微动, 就看到温迪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拖了起来。
“深呼吸。”
温迪手下用力, “站直了,吐气。”
胡桃这才反应过来, 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阮欣抹了抹眼角的泪,虚弱地说:“岔、岔气, 肋、肋骨疼。”
胡桃:“……”
她扭头去倒了一杯水,阮欣抿了两口才终于缓过来。
现在尴尬的人变成了阮欣, 但她脸皮厚, 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夜兰小姐, 我真的可以解释。”
“不必解释了, 我先将这些‘前辈’带回去安置,到时候玉衡星会来往生堂了解具体情况。”
夜兰身边的千岩军纷纷走到院子里, 将地上躺着的身着旧式军服的人背了起来。
“诶?我们不用坐牢了吗?”阮欣惊讶。
夜兰笑了笑, 说:“绝云间的留云借风真君已经为往生堂做了担保, 证明你们并未刺杀岩王帝君。”
“但诸位越狱一事, 还需总务司斟酌。”
她说着走下台阶,停在了散兵身侧,“至于这位良民先生, 就跟我走一趟,诸位没有意见吧?”
散兵没有反抗。
“等等!”
反倒是阮欣提出了异议, “夜兰小姐,你先看看这位。”
她把一头雾水的伯阳推了出来。
夜兰细细打量着他,眼底现出一抹疑色。
“这位是……”
“你的祖先!”
夜兰:“?”
伯阳:“?”
于是事情的最后,迎来了一个戏剧化的结局,夜兰当场认亲成功,带走了自己的祖先,以及……良民先生。
虽然不知道散兵为什么不跑,但能看到他坐牢,就足以阮欣高兴一整天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欠嗖嗖地送了一路,幸灾乐祸地跟在千岩军的后面叭叭个不停。
散兵一直很配合,配合得不正常。
阮欣笑了一会儿就笑不下去了,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肋骨,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阴谋,又觉得他现在这状态应该没办法搞事情才是。
“你为什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阮欣:“好怪。”
没有被怼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挠了挠头,满心忧虑的回了往生堂。
刻晴已经过来了,正在大堂和他们谈话,从胡桃那里了解清楚情况后,她表示七星会澄清相关的谣言。
“只是……”
刻晴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辞。
“怎么了?”
阮欣看她表情有些为难,便说:“有什么事情直说就行。”
刻晴诚恳道:“是这样的,因为帝君遇刺一事事关重大,因而我司在第一时间与蒙德的西风骑士团、稻妻的远国监司和至冬国的愚人众取得了联系,就阿贝多、枫原万叶和达达利亚先生的相关事务进行了商议。”
“现如今,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但愿不会对各位造成麻烦。”
万叶和阿贝多连忙表示没关系。
达达利亚倒是迟疑了一瞬,但他自信地摆手,只说是小事一桩。
刻晴放下心来,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终于完事了!”阮欣疲惫地倒在椅子上,埋怨道:“我都快要累死了。”
“我也累啊!”胡桃用着和她一样的姿势瘫在椅子上。
“那我们就各回各的房间休息吧,莫娜和班尼特在行秋那里,可以明天再去通知他们。”
阿贝多说着,又想起来他们还没吃饭,遂问道:“需要点个外卖吗?”
“需要需要!”阮欣和胡桃小鸡啄米般点头。
匆匆吃过饭,一行人便各自散去。
浮舍去了魈的房间叙旧,钟离在院子里停了一会儿,就和温迪一块出门了。
阮欣直接回了房间,正打算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在枕头下面翻了翻,拽出来一本书。
她翻了两页,着重看了看配图,时不时的抽一口气,最后做贼心虚的把书又藏到了枕头下。
良久,她闭上眼睛,正要安详的睡去之时,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一道甜美的声线。
“你好,阮欣小姐,我是这些画的作者,哥伦比娅。”
阮欣蓦地睁开双眼,惊道:“哥伦比娅?!”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欣赏我画作的人类了,”哥伦比娅柔软的声音里带着一抹落寞,“他们总是悄悄的封禁我的画册,甚至还不允许流出至冬国,幸好勇敢的商人带走了它们,才让你我得以相遇。”
“哥伦比娅,你画得太好看了!”
有粮就是妈,阮欣毫不犹豫地说:“都是他们没有品味,不懂得欣赏绝美的画作。”
“不过,你为什么可以和我对话呢?”
哥伦比娅害羞地笑了笑,“画册上面留下了我的力量,如果有人真心喜欢它,我就能够感受到,谢谢你。”
阮欣继续吹彩虹屁:“真的,能够看到你的画作,我这辈子值了!”
“就是……”阮欣试探道:“不知道那些被封禁的画册,是什么样的作品呢?”
“这个啊,”哥伦比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小绒球飘到她的心里,“是给至冬国不怎么流行的几本小说配的图。”
“比如?”
“比如《病娇博士的爱,妹妹受不起》《成为了富人的白月光后,我带球跑了》《在仆人脚下沉眠》,哦,对了,还有一本《爱与恨:执行官们不可言说的秘密》。”
阮欣捂着胸口,不可置信道:“都被封了吗?一本都没有剩下?!”
“是呀,不过我还有备份。”
她眼睛一亮,“我能够有那个荣幸欣赏到你的画作吗?”
“那我给你寄过去吧!”哥伦比娅语气略显雀跃,“你还需要画其他人吗?”
可以约稿!
阮欣开心得要晕过去了,“谁都可以画吗?”
“都可以哦。”
她毫不犹豫地帮七彩之光的队友全部约了一份,然后在难以言喻的幸福中,陷入了沉睡。
次日。
阮欣醒过来的时候几乎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她把枕头底下的小说拿出来看了又看,还把里面的比较涩的配图盖在脸上,但都没有再听到哥伦比娅的声音。
“阮……”
胡桃扒在窗口,目瞪口呆。
小说从她的脸上慢慢滑了下去,翻了个面,露出涩图,主角是那位良民先生。
阮欣:“……”
胡桃一点点的把头缩回去,小声道:“是你没有关窗子,不是我故意要来的。”
阮欣没有说话,胡桃往后面退了两步,欲言又止:“如果你……”
“不,我没有!”阮欣疯狂摇头,赶紧追了出去:“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达达利亚突然从房顶探了个头出来。
“呦呵!”
“我嘞个豆!”
阮欣和胡桃被他吓了一跳,“大早上的,你怎么在房顶?还是在我的房顶,有毛病啊!”
“唉,还不是因为小白!”
达达利亚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来,“它一大早就在我的门口敲个不停,我刚一开门,它就迅速地飞到了房顶。”
“你看,”他朝西北方指了指,“现在又跳到那一栋楼上去了。”
“那里是……”
“糟了!”
胡桃脸色一变,立马往那边跑。
“怎么了?”阮欣和达达利亚赶紧追了上去。
那边有一个单独隔开的院子,阮欣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倒是小白以前老在这周围晃悠。
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小院子的门已经打开了,一群五颜六色的鸡扑腾着飞了出来,向着往生堂四周奔逃,还有几只公鸡在围墙上站着。
“后厨师傅昨天刚买了一批鸡,说是枫丹的进口品种,肉质格外鲜美。”
胡桃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喃喃道:“完了,这下子可怎么抓。”
阮欣咬牙道:“晚上吃鸭肉!”
就这样,三人抓了一早上的鸡,脑瓜子嗡嗡地疼。
等他们走到前院的时候,又看到其余人悠哉悠哉地在那里煮茶聊天。
“你们!”
阮欣手指颤抖,声嘶力竭:“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胡桃亦是如此:“太可恶了!就让我们三个人抓鸡!”
温迪无辜地抬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鸡?”
“对啊,我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万叶附和道。
钟离端着茶杯,淡淡道:“正是如此。”
三人若无其事的喝茶,脸上波澜不惊。
阮欣突然笑了下:“原来你们不知道啊。”
“——难怪你们的茶壶里飘了根鸡毛都没有看见呢!”
钟离手一抖,温迪脸一白,万叶瞬间坐不住了。
姗姗来迟的阿贝多:“好像是有一根。”
三人:“……”
阮欣满意了,心里也舒坦了。
她看了看角落那堆明显是温迪用风元素聚起来的鸡毛,摇着头叹道:“谁能想到呢~”
胡桃:“哎呀呀,谁都说懒人有懒福,可咱们需要的还得是勤快人。”
达达利亚赞同:“不像我,最勤快了。”
被内涵的三人:“……”
往生堂的一天,从鸡飞狗跳中开始,习惯了互相拉踩的众人,一个个的全当没事发生,表情都没怎么变化。
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上门。
“散兵?”
阮欣惊讶:“你怎么来了?”
其他人亦有几分疑惑。
达达利亚更是直言道:“你又要来搞什么破坏?!”
散兵扶着斗笠,抬眼看着他们,表情瞬间变得真挚又诚恳。
他说:“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阮欣:“?”
其余人:“???”
量量体重
“你说加入什么?”
“加入你们, 加入七彩之光。”
阮欣恍恍惚惚,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又伸手掐了胡桃一下。
“啊?你干嘛!”
“没事,我就看看疼不疼?”
“那你怎么不掐自己?”
“我怕疼。”
“……”
“阮欣小姐, ”似乎是没察觉到众人复杂的心情, 散兵非常有礼貌地说:“我对七彩之光慕名已久,希望有机会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
阮欣又掐了旁边的达达利亚一下。
“嘶——”
“达达利亚, 他是不是叫我‘阮欣小姐’来着?”
“好、好像是。”
“没有内涵我?”
“好像没有。”
阮欣努力挺直腰杆,郑重其事地问:“可你是通缉犯, 又怎么能够加入我们团呢?”
她伸出食指晃了晃,“毕竟我们都是良民。”
前良民-散兵:“那是至冬国的通缉令, 不代表璃月的态度。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拿一份须弥的嘉奖令过来。”
“嘉奖令?”阮欣瞪大眼睛, “你能有那玩意儿?”
“当然?”
“是关于什么的嘉奖令?”
“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旧时格局, 推动了权力机构的变革, 促进了须弥新时代的裂变。”
“说人话。”
“打爆了教令院大贤者的头。”
“……”
阮欣:“你的功绩, 我认可了。不过,你能否加入我们团, 还需要其他成员的意见。”
达达利亚毫不犹豫:“我不同意!”
其他人:“我们没意见。”
阮欣耸耸肩, 说:“很遗憾, 达达利亚拥有一票否决权。”
散兵表情不变, 轻飘飘地对达达利亚说:“你同意,北国银行的债务,我替你抹平, 以及我那里有一张不限额的卡……”
不等他说完,兜里空空的达达利亚迫不及待道:“我同意!”
阮欣:“你的骨气呢?你不是不同意吗?”
达达利亚不以为耻:“不同意的是过去的我, 而不是现在的我,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阮欣恨铁不成钢,扭头对着散兵说:“那如果我不同意,你能不能也给我一张卡?”
达达利亚呆了一下:“伙伴,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你……”
他也扭头看着散兵:“你能不能给我两张卡?”
散兵:“……”
他的判断没错,这俩人果然是蠢货,属于是正正得负的那种,互相拉低对方智商。
“咳。”
胡桃看不下去了,这俩人简直是太丢她往生堂的脸。
她正要开口,散兵突然点头,“可以。”
胡桃立马变了脸,迅速道:“等等,那我要是不同意,能不能也……”
温迪紧随其后:“那我也——”
但阮欣生怕他们把到手的钱给吓跑了,赶紧拦在他们面前,打断道:“也什么也,你们刚才都同意了,现在可不兴反悔的!”
“快快快,欢迎我们的新成员,斯卡拉姆齐!”
“不,我收回刚才的话。”胡桃把阮欣推开,觍着脸想要继续敲诈,“其实我也想……”
温迪从后面窜出来,把胡桃挤开,“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我也……”
胡桃赶紧挤了回来,对温迪的行为大加批判,“温迪,这人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你还想把泼出去的水给捡回来?”
“也不是不行。”温迪坦然承认。
“是我看错你了,阮欣平时贪点财就罢了,怎么你也学她。”
胡桃指指点点,同时拉踩两人,阮欣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什么叫贪财,我那是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利益!”
说着,她和胡桃吵了起来,中途温迪和万叶加进去混战,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误伤了达达利亚,又将隔岸观火的钟离牵扯进去了。
几人吵得是滔滔不绝,就连路过的鸭子,都得被他们踩一脚。
魈:“咳咳,他们是在友好探讨。”
阿贝多附和道:“没错,君子动口不动……”
他的话才出口,胡桃就拍出了自己护摩之杖,达达利亚亮出了冬极白星。
阿贝多:“……”
魈:“……”
散兵:“……”
他的判断错了,不止这俩人是蠢货,整个团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属于集体扯后腿,智商负无穷的那种。
等散兵正式加入七彩之光,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没错,这几人吵了一上午。
期间香菱过来送了一次饭,行秋和莫娜来找阿贝多探讨学术问题,班尼特接了个新的委托,急匆匆出了一趟门又回来了。
好不容易休一次假的甘雨则和浮舍在外面聊天,因为屋里太吵了,散兵也不耐烦地去了门口。
“糟了,今天的树脂还没有清!”
瘫在椅子上的阮欣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拉住胡桃的手:“咱们去刷圣遗物吧!”
“刷哪个本?”
“冰本。”
“我不去,”胡桃直接趴下了,“我要刷魔女,我要火伤杯,我要暴击头。”
“行行行,给你刷魔女。”
阮欣叹气。
“不对,”她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开辰砂本呢?”
“现在多了一个沙漏,我可以多定位一些圣遗物本的位置了,宗室和千岩本也可以顺便去开了。”
“这个新沙漏可以定位几个本?”胡桃撑着下巴问。
“好像是八个,散兵说的。”
阮欣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精神一下子就好了,“要不咱们开本去吧!”
“行。”
她立马站了起来,跑到门口招呼众人:“我和胡桃想去开本,你们谁愿意陪我们去啊?”
“我和万叶陪你们去吧。”温迪主动开口,“正好万叶想看一看不同的风景。”
“确实如此。”万叶附和道。
阮欣点点头,看了眼院子里热闹的景象,却没有找到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呢?刚刚不还在门口吗?”
“他去万民堂打包新出的糕点了,估计快回来了。”万叶解释道。
“这么快?!”
阮欣惊讶,“这过去得半个小时吧。”
“他用的沙漏传送。”
“传送?他什么时候存的位置?”
正在和阿贝多说话的行秋突然抬头,无奈地说:“他昨天下午就来了飞云商会,让我带着他把璃月港里知名的游玩场所都走了一遍,估计是那个时候存的位置。”
阮欣:“……敢情他来璃月港吃喝玩乐来了。”
“也不全是,”行秋摇摇头,“他还存了一个北国银行的位置。”
阮欣:“行吧。”
“什么北国银行?”
这时,达达利亚突然出现,手上提着一堆糕点零食。
“你不是才吃早饭吗?”胡桃伸手搭在阮欣的肩上,吐槽道:“瞧你买的这一大堆,不愧是刚刚还完债务又赚了一张卡的人。”
闻言,散兵淡淡暼了他们一眼,又双手抱臂在那里当雕塑。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还是阮欣说的。”达达利亚把一堆东西放在石桌上,又将茶壶推到了角落,“这茶有什么好喝的?不如试试我新买的薄荷水。”
“还喝呢!”
阮欣踱步到他的身旁,绕着他转了一圈,食指微屈抵着下巴,若有所思:“达达利亚,你是不是胖了呀?”
达达利亚瞬间跳脚:“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才胖了?!”
“对啊,阮欣,我也感觉好像是你胖了?”胡桃赞同。
“不可能!”阮欣接着跳脚,“我腰都还在,怎么可能胖了?”
“我不信。”胡桃比了比自己的腰,“我还是觉得你胖了!”
阮欣:“那好,我去拿秤来,用事实说话!”
她扭头就往屋里走,脚步踩得又重又沉,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不过片刻,她就将往生堂里的秤拖了过来,摆在了院子里。
大家全部感兴趣的围了过来,就连散兵都不例外。
“谁先来。”
阮欣站在旁边,叉着腰说:“这称可是标准的,谁胖了一目了然。”
“我先来!”达达利亚不甘示弱,自信地踏上了秤。
——然后神色灰暗地下去了。
“多少?”
“胖了三斤。”
阮欣一挥手,大声道:“送走一位,下面谁来!”
万叶后退一步。
阮欣眼尖地看到了,呵道:“万叶!就你了!”
“我觉得我不用量。”他平静地说。
“大家都要量哦,万叶,你不会是怕了吧?”旁边的温迪按着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地说。
万叶:“……”
万叶脚步沉重地踏上了秤。
两秒后,他面无表情的下去了。
“多少?”
“胖了一斤。”
“真的?你确定?”
“……胖了四斤。”
阮欣:“送走送走!去达达利亚那桌!”
然后在阮欣的火眼金睛中,所有人都上了一遍称,最后得出的结果如下:
枫原万叶胖了四斤。
达达利亚、班尼特、甘雨胖了三斤。
阮欣、莫娜、温迪胖了两斤。
胡桃、魈、阿贝多胖了一斤。
行秋瘦了一斤。
散兵、浮舍不参与此次秤体重活动。
总结:枫原万叶全场MVP。
现场的人,一称一个不吱声,除了行秋,他变出一把扇子摇了摇,悠悠然地说:“看起来,往生堂的伙食真的不错啊。”
“对了,达达利亚,你买的零食和糕点还吃吗?”
达达利亚:“……”
吃个锤子,没人吃得下了。
这时,阮欣突然开口,艰涩地说:“还有一个人没上秤。”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一直稳如泰山地坐着,只当自己不存在的人。
“哦?我吗?”钟离装傻道。
“当然了,客卿!咱们这里可不兴特殊待遇,大家都上秤了,你也不能例外。”
胡桃费劲怂恿:“赶紧赶紧,秤完了大家好散伙!”
“好。”
他起身离座,步伐沉稳,不疾不徐地在大家的目光里踏上了秤。
阮欣目露期待,其他人亦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只听得“咔嚓”一声。
——秤碎了。
“……”
“……”
良久,钟离淡然开口:“承让。”
万叶:“不敢不敢。”
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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