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发什么神经？说什么胡话呢？】
温柠拉开床头柜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张结婚证，打开里面她跟沈亦柏的登记信息拍了照片, 发给了千佳慧。
一颗酸柠：【我没有发神经，也没有说胡话，妈，我结婚了，他跟您期望的有钱有权女婿背道而驰，他跟爸一样, 是大学老师。】
温柠心里全都被千佳慧跟成晋安的朋友圈甜蜜合照填满，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非成晋安不可，为什么无视成晋安曾经试图猥亵她的事实，为什么不曾考虑过她一点感受, 她心死如灰般打字，温柠知道她发过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直直戳在千佳慧的肺管子上。
千佳慧没再回复任何消息。
经此一事, 温柠忘记了跟沈亦柏道谢，心情低落着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行尸走肉般乘坐公交车去上班。
上午十点钟，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温柠出了教室按了接听键，“喂。”
“小柠, 我是你晋——”
温柠听出成晋安的声音, 胸口一窒, 不做停顿, 立即按了挂断键。
半分钟后, 千佳慧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柠觉得是成晋安拿了千佳慧的手机打过来的，她迟疑着, 按了接听键。
这一次，她没有出声，对面说：“小柠——”
仍旧是成晋安令她犯恶心的嗓音，温柠轻抿起唇，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跟一个曾经在深夜爬上她床试图猥亵她的男人说上一句话。
温柠把手机放下，调整好情绪，进了教室，继续给小朋友上课。
十一点，温柠收到了父亲温都安的微信消息。
爸爸：【柠柠，你母亲出了点事晕倒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你过去看看她吧。】
温柠愣了许久。
十一点半，小朋友开始准备吃午饭，配班老师在，温柠离开了幼儿园，打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在导诊台问到了千佳慧的住院信息，她乘坐电梯前往千佳慧的病房。
医院走廊阴凉如水，温柠的低高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哒哒”声格外清脆。
她穿过那道阳光照不进来的走廊，拐过拐角还没到病房门口，手腕便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钳制住，成晋安阴笑的嗓音响在她头顶，“小柠，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一直给我挂断啊？我可没有想要骚扰你，我一直想给你说一声你妈妈住院的事，你这样让叔真的很伤心。”
成晋安五十多岁，黑发里隐约有几根白头发，眼角和嘴唇周围笑起来时会有很深的皱纹，不笑时皮肤平整像是四十出头保养得宜的精英男士。
眼下他西装革履，手握住温柠的手腕，拇指不住地摁温柠的手腕内部，这让温柠胃里不停地翻涌，她使劲挣扎，另只手用力去掰成晋安的手指，她嘴里斥道：“放开我！”
成晋安却低头，脸故意挨近温柠那张清纯漂亮至极的鹅蛋脸，他仍旧阴笑着，“你妈不在这，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你的新婚丈夫上过床吗？还是处女吗？你知道的，你妈因为你这事晕倒住院了，你告诉我，我等她醒来，告诉她让她宽心，说你还没被男人上过，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滚开！”成晋安那张恶心的嘴脸离温柠很近，他身上很浓的商业香也让温柠一直恶心干呕，他说的话更是让温柠反胃至极，她气的浑身发抖，脸因为挣扎变得通红，她指甲用力抓向成晋安的脖子，成晋安没有防备，疼的冷哼一声，怒甩开温柠的手，将她甩到照不进太阳光的玻璃窗上。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这么恼羞成怒做什么？你要么告诉叔，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你有没有被男人上过，要么等你妈醒来，你妈会带你去妇科检查你的处·女·膜还在不在？”成晋安脖子出血，他沉着一张脸，一双狭长凤眼里淫·邪渐起，“又或者，为了让你妈放心，我来亲自检查检查，柠柠，你自己选。”
温柠从窗台上直起身，成晋安此时神态跟她十七岁那一晚他想要猥亵她的神态一样，她像是被一双恶心冷血的蛇紧盯住，她抿着唇，一言不发，不再往千佳慧的病房走去，她转身，双手紧握成拳，一步一步折返回电梯旁。
身后成晋安的视线犹如实质，温柠即便没有回头看，也知道成晋安在看她的腰她的腿她的屁股，她胃里直犯恶心，脚步发颤进了电梯，摁了闭合键，等到电梯门关上，温柠才弓腰扶着电梯扶手，低头一直干呕。
温柠出了住院部，没有离开太远，她找了一处隐蔽处的木椅上坐着，她每隔半个小时去问一次导诊台，问成晋安有没有离开住院部。
十二点半，温柠从护士口中得知成晋安已经离开，她才上了楼，推开了千佳慧的病房。
千佳慧住的是普通病房，里面有七八张床位，但有三四张空床，千佳慧躺在最里面一张床上。
温柠走过去，千佳慧还在沉睡。
护士说只是低血压外加刺激引起的晕厥，不是大问题，等到病人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
温柠怕成晋安回来，只呆了一会，没有喊醒千佳慧，便离开了医院。
她回幼儿园继续给小朋友上课，五点钟下班，朱桃要请她吃饭，说是弥补她昨晚早走没吃到她的生日蛋糕，温柠本打算拒绝，但朱桃粘人抱着温柠撒娇，她只好同意了。
朱桃带她去了一家中餐厅吃饭，“这家中餐厅在大红点评上超级有名，说是菜品没有一道会踩雷，我早就想来尝尝了。”
温柠到了餐厅门口才发现是沈亦柏上次带她来过一次的中餐厅。
她跟朱桃进去坐下，朱桃拿着菜单眼神发亮地跟服务生报菜名，温柠用服务生提供的热水烫洗着餐具。
朱桃问她，“柠柠，我们两个人吃四个菜够了吗？可是我还想再点一道。”
“再点的话我们吃——”温柠抬头跟朱桃说话，说着，她目光注意到左上方隔了两张餐桌的位置，那里坐着沈亦柏和他的朋友，她看过去的时候，着一身白色雅致衬衣的沈亦柏也瞧过来，他俊美的面上含着几分温和笑意跟她对视。
太过巧合，温柠眨了两下眼，很快收回目光，轻咳一声，不再看沈亦柏，继续跟朱桃接话，“我们吃不完的，不要再点了，你要是想吃其他菜，我们可以下次再过来。”
话刚落，门口又有人进来，感应铃声自动响起，“欢迎光临，祝您用餐愉快！”
温柠下意识抬头，就见千佳慧面色不霁大步朝她走来。
她手机上被千佳慧装了定位，千佳慧能随时随地找到她的位置，温柠不觉得奇怪。
但她想到什么，心里却倏地警铃大作，沈亦柏也在这件餐厅，她不想在这间餐厅里跟千佳慧发生冲突或者争吵，她不想把无辜的沈亦柏牵扯进来。
她立即起身，千佳慧已经来到面前，温柠正要说换一个地方说话，可还没张嘴，千佳慧喘着粗气抬手，干脆利落打过来一巴掌。
“啪！”极其清脆的一声响，朱桃捏着菜单被千佳慧的气势汹汹吓了一跳，正要从餐椅上跳起来拉开还要再打一巴掌的千佳慧，有人却先她一步，扯住了温柠的手腕，将温柠扯到了身后。
“这位女士，你需要向她道歉。”
低沉冷淡的嗓音响在这一张餐桌附近，朱桃抬眸看过去，就见一个高大挺拔衬衣规整的俊美男人稳稳当当把温柠遮了个完全，他面色冷肃，漆黑的眸定定地看着千佳慧，薄唇吐出的话语冷而严肃。
朱桃傻眼了，见有人给温柠出头，她一时半会没再出声。
温柠脸上火辣辣的疼，千佳慧那一巴掌铆足了劲，她能感觉到自己左脸颊迅速肿胀起来，疼得她不敢拿手去捂，眼眶里都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出来的生理眼泪。
周围吃饭的人都被千佳慧那一道干脆至极的巴掌声吸引，八卦看戏的眸光全都落在了温柠身上。
身前是沈亦柏，她知道，他高大宽厚的肩膀和后背将她遮了个完全，她看不到一点千佳慧的脸，可她仍能感知到千佳慧的愤怒瞪视，周遭看戏人的目光更是犹如实质，每一道都像是火焰在猛烈炙烤她脸上的巴掌痕迹，痛苦难堪和委屈排山倒海般涌来，她紧咬着唇，眼眶里的眼泪多到快要掉下来，她不想掉眼泪，她用手轻轻扯住了沈亦柏的衬衣衣角，竭力压抑着情绪，但盖不住浓厚的鼻音，她艰难地说：“请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沈亦柏听出她的痛苦，他侧身回眸，看着温柠眼里蓄满的眼泪，那张
鹅蛋脸上的神态比被李坤城欺负那天还要脆弱。
温柠仰头看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极力忍耐着，鼻音比刚才还要厚重，“求你。”
沈亦柏微顿，眉头轻蹙，大手却果断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侧，远离千佳慧那一侧，他牵着温柠往外走。
千佳慧发了疯去拦，嘴里愤怒吼叫道：“温柠！你疯了是吧？！啊？你是不是要死啊！！你明知道我这几年对你付出多大的心血！”
沈亦柏比千佳慧要高出许多，千佳慧发了疯似的要越过他去抓温柠的手臂，他面色微沉，大手毫不留情挥开千佳慧伸来的手，“这位女士，请你自重。”
千佳慧被挥开，丝毫不管沈亦柏，眼睛睁得极大，一直死死瞪着温柠，被沈亦柏拨开下一秒又重新扑过去。
温柠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站在他身侧。
齐宣刚去前台拿酒，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回来就见沈亦柏面色微沉被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纠缠，他不解地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就听见沈亦柏喊道：“齐宣，帮个忙，拖住她。”
“……”齐宣虽然不解，但见好友面色不似平常温和，反倒严肃沉冷，他直觉有事，忙上前一步，双臂伸开，灵活拦住了不停纠缠沈亦柏的女人。
沈亦柏见状，大步牵着温柠离开了中餐厅。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沈亦柏右手还没好，还不能开车，来的路上是齐宣开的车。但他见温柠失魂落魄的破碎模样，他打开副驾驶，手下仍旧温柔地把她推进了副驾驶上，他关了车门，绕过车前，进了驾驶位。
启动车子，沈亦柏右手握上方向盘时，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疼锥心入股似得，他伸了伸五指，适应了一会疼痛，打算开车，这时身边的温柠出了声，“你不能开车，我来开。”
她鼻音还很重，俨然情绪还没收拾好，但她仍旧记得他的右手伤势，沈亦柏默然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他语气正常道：“不用，你系好安全带就行。”
温柠没有再出声，她行尸走肉一般把安全带系好，便微微转过头，看着窗外，眼泪开始无声下落。
沈亦柏扭头看了眼温柠，看不见她满脸泪水，但他注意到了她微微颤动的双肩，他知道她在哭。
他没出声，将车子驶上马路。
“可以去长宁花苑吗？”温柠脸背对着沈亦柏，吸了吸鼻子，很轻的声问沈亦柏。
“可以。”沈亦柏调出导航，嗓音恢复温和，“但是，温柠，你需要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母亲。”
“你母亲居住在长宁花苑是吗？”
“嗯。”
“温柠，你母亲今天的情绪不适合谈话。”沈亦柏猜到温柠回去打算做什么。
“没事，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这样，今天明天后天都一样，所以今天过去跟后天过去，没什么区别。”
“作为你的丈夫，我希望陪你上去。”
“可以不要吗？”温柠眼泪还在流，但她没有发出一点哭声，只有厚重至极的鼻音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我想自己跟她说几句话。”
沈亦柏停顿片刻，说：“可以，但你跟我保证，如果你母亲再这么打你，你不会逆来顺受乖乖挨打。”
温柠抽噎了一下，喉咙里逸出一声哭声，她说：“好。”
车子很快停在长宁花苑楼下，温柠下车时，沈亦柏用受伤的右手握住温柠的手腕，漆黑的眸定定地看着她，“不要站着不动挨打，温柠，记得你给我的保证。”
“嗯。”温柠眼眶通红，垂着眸很低地应了一声。
温柠上了楼，在千佳慧租住的房子里等了十五分钟，千佳慧跟着定位跑了过来。
房门关上，千佳慧站在玄关处愤怒至极地瞪着温柠，她看着温柠高挑纤细的身材，清纯可人的脸蛋，她看着自己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养出来的一身好皮肉好体态，她一把把玄关柜子上的花瓶推到地面上，花瓶应声而裂，千佳慧毫无形象咆哮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温柠！你但凡有有一点良心，你就不会这么对你妈妈我！你是想让妈妈去死吗？！！！”
花瓶砸在地板上，碎裂成无数块，其中几块碎片溅到温柠脚踝上，锋利的裂口割破丝袜将温柠脚踝擦出几道细小伤口，只持续一两秒的疼，完全不及脸上那一巴掌，被千佳慧当众打的那一巴掌。
温柠低着头，看着自己腿上的肉色丝袜，很轻地开口，“妈，昨天李坤城想要强·奸我，他说，妈把我介绍给他，就是让他玩的，妈你让我去见那些有钱人，是不是也是把我送给那些有钱人玩弄？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被欺负这种事视而不见，总是会轻描淡写的说男人都这样，而不是关心我有没有受委屈，妈，我是你的女儿吗？还是你的商品？”
“商品？”千佳慧快步走近温柠，充血的眼盯着温柠那张温柔可欺的脸蛋，她厉声责问，“我把你当商品？温柠！你没良心是吧！嗯？我努力工作把大半工资花在你的教育上，让你学舞蹈给你请老师练习体态，让你顿顿吃燕窝，这么多年，我的工资，我全都花在培养你身上，我把你当商品？温柠！你个白眼狼你再说一遍！”
温柠仰头，左脸颊高高肿起，她一直很安静，她道：“可是妈，我不想要嫁给有钱人，我不想要在学业占据大量时间的情况下，还要没日没夜地练舞，只为你说有钱人喜欢会跳舞身体柔韧的。”
“妈妈我也不想要吃燕窝，我想吃糖我想吃高热量的食物，而不是从十五岁起就被控制饮食，不可以吃甜食不可以吃路边摊不可以吃油炸食品，妈，你在养女儿吗？我觉得你在养一个傀儡，任何事情都要听你的傀儡。”
“妈，我也不喜欢成晋安，他试图猥亵我，你视而不见是吗？你为什么非要跟他成双入对，在朋友圈你侬我侬，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非他不可吗？你如果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你把你自己当成母亲，你不会跟他再有任何往来。”
“妈，你为什么不能考虑我一点点感受呢？他试图猥亵我啊妈妈！这种事永远不能原谅的，你为什么可以代替我原谅呢，妈。”温柠仰头，竭力抿出一个笑，可眼泪一直在掉。
“你为什么非要抓住这一点！妈妈对你不好吗！温柠！你就这样回报妈妈，你明知道妈妈最讨厌你爸那种人，大学教授拿那么一点工资，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你为什么非要往你妈的心窝子上戳！温柠！你想让妈妈死吗？”
千佳慧五官扭曲着俯下身，双手紧握住温柠的臂膀乱晃，她瞪大眼逼问，“啊？你是不是非要妈妈去死？你非要跟大学教授结婚？那么多有钱人，你但凡同意一个，你嫁给任何一个，妈妈都能开心死，但是你这个白眼狼，非得去跟一个没前途的大学教授结婚！温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吧！你死了，妈妈再要一个听话的孩子，就当你这白狼眼从没存在过！你去死吧！”
温柠心底一瞬间破了一个大洞，她扯着嘴角很轻地笑，“妈，我的话您一点也听不见，那些有钱人您想嫁您自己去嫁，我不会嫁，我也不能嫁。”
她扬起左手，在千佳慧面前晃了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我结婚了，妈妈，我不能再嫁了。我不喜欢那些道貌岸然道德低下的有钱人，一点也不喜欢。”
温柠垂眸，手很轻却又很坚定地拿开千佳慧搁在她肩上的手，她从玄关凳子上起身，道：“您依旧是我妈，逢年过节我会孝顺您，我先走了。”
千佳慧跌坐在地上，荒凉地笑了好一会，直起身子，看着身材姣好的温柠，她面色凛然，语气尖锐道：“温柠，我当然是你妈！我永远是你妈！你以为你跟一个大学教授领证了，你就能摆脱我给你安排好的人生道路了吗？温柠，你最好在一周内把婚离了，把你的处女身子给我好好保留着，温柠，你要是敢跟他上床，妈就去他任职的学校跳楼！”
温柠充耳不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电梯间窗外夜幕初上，温柠进了电梯，按了下行键。
出电梯时，温柠手机在掌心震动一声，她低头查看消息，是姐姐发来的消息。
姐：【柠柠宝贝！姐出差结束了？你在家吗？我给你带了地方特产炒鸡好次！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哈！】
脸颊上仍旧火辣辣地疼，她这副模样回到姐姐家里被温迩看见，温迩估计会气到跟千佳慧扭打成一团，她打字回复姐姐：【姐，我最近就不去你那边住了，等过两天，我找你吃饭，跟你说件事。】
温迩秒回。
姐：【嗯？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一颗酸柠：【不是坏事。】
姐：【那行，姐等你约我哈，别忘了！】
一颗酸柠：【不会忘记的。】
结束聊天后，温柠收了手机往单元楼外走，才推开单元楼的玻璃大门，温柠注意到单元门外晕黄街灯下的高大男人。
男人听见玻璃门声，侧眸看过来，随后不做停顿，他大步走过来。
“你……怎么进来小区等了？”
沈亦柏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温柠，发现她脸上没有添新伤后，只是眼眶更红了一点，他才开口，嗓音低沉柔和，“不放心你，想着万一你给我打电话求助，我可以快速上楼护着你。”
“谢谢。”温柠垂眸，她语气很认真地道谢，今天在餐厅要不是有沈亦柏在，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千佳慧当众打多少巴掌。
“走吧，我送你回绿翠湖那边。”沈亦柏转了身，大步往外走。
温柠闻言，伸手轻轻抓住沈亦柏的衣袖袖口。
沈亦柏察觉到，停了下来，偏头看温柠，“嗯？”
温柠略微低着头，看着地面上两个人被路灯拖长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她很轻地开口，说：“我的情况你看到了，我母亲的性子和她对这桩婚姻的排斥，你也看见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接受离婚的。”
沈亦柏垂眸看温柠，她低着头，长发因为工作盘在脑后，一截雪白纤细的后脖颈在路灯下发着细腻的光，他眸底漆黑又平静，道：“温柠，我既然跟你领了证，只要你不提出离婚，我不会介意你的家人和家庭情况，我只在意你对婚姻的态度和看法。”
温柠小手还轻轻扯着沈亦柏的袖口，她没有松手，她一直垂着眸，看地面上的影子，她“嗯”了声，心里忐忑，用更轻地声说：“那我……今晚可以住进你家吗？”
第13章 请吃X13
“当然可以。”沈亦柏将自己衬衣袖口从温柠手心里抽走, 下一秒，他宽厚大手包裹住温柠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小手, 他面上温和至极，“不用忐忑，我们是夫妻，温柠。”
温柠的手完全被包裹进他温热的大手，她虽然不太适应，但她没挣扎, 乖顺地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走吧。”
沈亦柏牵着她往小区外面走。
到了车子旁，温柠主动坐进了驾驶室，他的手腕应该还很疼，而她眼下情绪趋近稳定, 可以开车。
沈亦柏没有拒绝，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先去一趟商场。”沈亦柏边说边调出导航, “家里没有女性用品，我们需要去置办一些东西。”
“嗯。”
温柠很轻地应了一声，驾驶车子按照沈亦柏调出的导航路线走。
时间不算太晚，商场开着门, 温柠脸上还肿胀着，眼睛也通红, 面上太过狼狈, 她本来不打算下车的, 但又不能让沈亦柏一个人进去帮她购买生活日用品, 车子才停在地下停车场, 她正要去解安全带, 沈亦柏出声拦住她，“你在车里休息一会, 我上去帮你买。”
温柠手便从安全带上离开，她发自真心地感谢沈亦柏的体贴，“谢谢。”
“我们之间以后可以尽量少说谢谢。”沈亦柏解开安全带，侧眸瞧她。
温柠面上局促下了，她轻咬了下内嘴唇，跟沈亦柏对视，“我尽量。”
“嗯，你把常用的洗面奶护肤品化妆品品牌发到我的微信上。”沈亦柏去推车门，西裤包裹的一条长腿下了车门，他道：“睡衣喜欢真丝布料还是纯棉？”
“真丝。”温柠从千佳慧家里离开时没有收拾一点东西，她迟疑片刻道：“不用买化妆品护肤品，我明天打算回家里收拾下我的东西，只用买件睡衣和洗面奶就好了。”
“今天洗漱后不护肤保养吗？明天上班也不护肤吗？那样的话，你皮肤会不会很难受。”沈亦柏笑着问她。
温宁哑口无言，她私心只是不想让沈亦柏又给她花钱。
“况且既然来了，不如一次性置办齐全，万一你明天有事没办法收拾行李，明天也要将就着过一晚吗？”
他的话无不道理，甚至很对，温柠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进千佳慧的大门，她去摸手机，说：“我把牌子编辑好都发给你。”
沈亦柏这才下车，“不用担心费用问题，你只管把你平常惯用的品牌发给我，温柠。”
温柠惯用的护肤品是千佳慧用温柠的工资给她准备的，都是超一线大牌，买全套估计要花费大几千，她不想让沈亦柏花太多钱，她在摸到手机时本打算降低护肤品品牌档次，随便说几个价格三位数的普通品牌的护肤品应付沈亦柏的，但沈亦柏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关车门时，温声叮嘱了她这么一句。
她看着编辑栏里已经打好的一个品牌名字，犹豫片刻，还是删掉了，重新编辑了下，把自己平常在用的品牌护肤品发给了沈亦柏。
半个小时后，沈亦柏满载而归，他将手上礼袋放进了后备箱才重新上了副驾驶，在导航上调出书香路檀园小区的位置，偏首看向驾驶室的温柠，说：“现在可以回家了。”
“……嗯。”
温柠第二次来檀园，相较于上一次看房的松懈，温柠这次紧张的多了。
电梯镜面上沈亦柏双手提满了精致礼袋，站姿斯文又挺拔，她没多看，微微偏着头看电梯数字按键发呆。
沈亦柏输入指纹开了门，温柠跟在后面进了门内玄关。
“拖鞋。”
“谢谢。”沈亦柏从一个纸袋里掏出一双女士拖鞋递过来，温柠坐在玄关处的凳子上弯腰脱高跟鞋。
片刻，沈亦柏坐在了她身侧，他也在换拖鞋。
“客卫平常没人用，阿姨每周也会打扫一次，很干净，你放心使用。”沈亦柏换好鞋子，坐直身，垂眸看着还俯下身在脱高跟鞋的温柠。
“嗯。”温柠把褪掉的高跟鞋整齐摆在一边，把丝袜包裹的双脚塞进新拖鞋里面，她坐起身，双手撑着凳子，局促着没看沈亦柏，只很轻地应了一声。
“洗漱过后，过来客厅，我给你处理下脸上红肿。”沈亦柏看出她的紧张，从凳子上起了身，往客厅里走。
温柠本能想拒绝，但目光移向沈亦柏高大宽厚的后背，想到自己如果开口说不用，沈亦柏一定会笑着用丈夫一词说服她，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头咽进了肚子里。
沈亦柏进了主卧，把客厅留给了她。视线里没有男人的身影，这让温柠拘束少了许多，她把玄关处的礼袋拎进客卫。
卸妆洗脸洗澡护肤完后，温柠看着镜子里自己肿起的脸，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发了很久的呆，等到小腿站的发麻，她才回过神，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她竟然在客卫呆了一个多小时，沈亦柏应该等不及她早早回卧室睡觉了吧。
想到此，温柠松了一口气，她能自己处理好自己的脸，便不想再麻烦沈亦柏的。
温柠打开客卫走了出去。
客卫跟客厅相连，温柠才走出去，看见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她顿了一下。
客厅柔和明亮的顶灯和射灯都亮着，男人像是洗过澡了，穿着深灰色舒适家居服，微硬的短发因为洗过，不似白天规整，反倒微微凌乱，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沈亦柏还没睡，他面前茶几上放了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从温柠的角度看过去，她可以看见笔记本屏幕上是一份还在完善的PPT。
“洗好了？”沈亦柏听见声，偏头看她，“过来坐。”
温柠注意到茶几上除了笔记本电脑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家用医药箱，他应该是一直在等她。
“其实不用等我的，我可以自己处理的。”温柠走过去，在沈亦柏身侧坐下。
沈亦柏伸手打开医药箱，拿出消肿药膏，长指拧开药膏的瓶盖，笑着看她，“明天上课要用的PPT还没写完，就边写边等你了。”
并不是专门为了等她给她处理脸上，温柠心里好受一点，她没有说话，坐姿柔美端正，细腰仍旧是习惯性地挺直。
沈亦柏用棉签帮她涂抹左脸，温柠注意到他洗澡时拆掉绷带的右手腕，那里仍旧高高肿起，她张了张湿润的唇，眸光轻轻下垂，没看沈亦柏的眼睛，说：“一会，我帮你换药。”
“已经喷了云南白药，只不过没有缠绷带，不用你了。”
他帮她那么多，温柠想尽自己所能帮他做点什么，她轻声道：“揉一下促进肌理吸收药液会好的快一点。”
“好。”沈亦柏面上含笑不再拒绝她。
“还痛吗？”
“还疼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温柠才二十二岁，脸上肌肤自然雪白娇嫩，肿起的巴掌印跟她脸颊相比，自然十分显眼又可怖，沈亦柏便关心着问了这么一句，至于温柠，全然是愧疚使然，迫使她问出口。
“不太疼了。”温柠默了一会，微微垂下眸光，下意识轻轻摇了下头。
下一秒，几根长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固定住她晃动的脑袋，头顶响起沈亦柏低沉磁性的嗓音，“不要动。”
温柠脸被迫抬起了一点点，下巴上男人的指腹还没离开，就这么温柔地托着她下颌，她上抬的眸光自然而然对上沈亦柏漆黑的眸光。
明亮光线从头顶打下，男人优越的五官在他脸上留下几片阴影，灯光使然，他眸光显得更漆黑幽深，只盯着她的左脸，也因为在给她抹药，两人离得很近，他炽热鼻息全拂在她鼻尖和脸颊上。
在对视的那一秒，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凝滞了下，随后像是“腾”升了温，温柠轻轻咬了一下内侧嘴唇，眸光躲闪似得下垂，睫毛很轻地颤抖了好几下。
她没跟男人离这么近过。
面前传来一声轻笑，温柠听见沈亦柏说话，声线是撩人的低磁，“这么容易害羞，怎么还在PPT上写自己可以接受婚后同房。”
温柠也洗过澡了，穿的是沈亦柏给她买的真丝睡裙，不是性感露肉的款式，是吊带外衣两件套，该遮住的都能遮住，完美勾人的身体曲线也全藏在外衣里，但她身上很香，离这么近给她抹药，那点清淡幽香一点点往沈亦柏鼻间里飘。
“……”温柠脸热了片刻，她还是不看沈亦柏，“我跟你的婚姻长久的话，不让你过夫妻生活，对你来说，好像很苛刻。”
沈亦柏面上十分平稳，他听着温柠清软缓慢的解释话语，手下继续温柔地给她脸颊上药，温温和和地声，“这件事，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的感受，温柠，你不需要设身处地为我着想。”
温柠咬唇，说：“……我为自己着想了的。”
“所以——”沈亦柏涂完药，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长指仍旧托着她下巴，他偏了偏头，仔细看了一圈她的左脸，发现肿胀处都抹上了药，他才将眸光移回温柠眼睛上，发觉她眸光躲闪下垂，他搁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微动，挠了挠她的下颌。
温柠只觉得下巴被逗猫似得挠了下，温热指腹刮了刮她的下巴，那里泛起痒意，她眼睫毛迅速扑闪，忍不住抬了眸，脸热着看沈亦柏。
沈亦柏见她瞧来，目的得逞松了手，手下摸到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不小心蹭到手指上的药膏，他眸光没有移开，深邃又温和地跟她对视，问：“真的为自己着想了吗？”
不等温柠说话，他接着道：“你真的可以接受我将你抱到我的床上压在身下亲你抚摸你的身体吗？”
第14章 请吃X14
沈亦柏话落的一瞬间, 温柠面上火速烧起来。
那双温和黑眸不含任何欲望，她仍不敢继续跟他对视, 轻轻移开一点视线，低下头看自己无意识扣弄的手指，停了一会，温柠才轻声说：“等我们再熟悉一点……我可以接受的。”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沈亦柏声仍旧温和低缓，“这里有两间客卧，你自己选择一间, 又或者，你可以选择跟我同住主卧来熟悉彼此。”
“……”温柠轻咬了下内嘴唇，“我……我先住客卧吧。”
“好。”沈亦柏早有预料，嗓音含笑, “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温柠没有动弹, 她坐在沙发上，垂着眸安静着伸了手，轻轻握住沈亦柏的右手。
女人的手指纤细柔和带着舒适的体温轻轻圈住他的半截手腕，仿若春水缠枝蔓, 沈亦柏掀眸看她，“嗯？”
温柠说：“我帮你处理了手腕再去睡觉。”
她边说边又从家用医药箱拿出一瓶云南白药, 往沈亦柏肿起的手腕喷了几下, 透明液体吸附在沈亦柏线条锋利的手腕上, 温柠用另只手上去轻轻揉弄。
夜色渐深, 落地窗外的喧嚣都逐渐陷入沉寂, 一方宽敞静谧的客厅里, 光线橙黄明亮，笼罩着身姿曼妙的温柠。
她垂眸很认真地帮他揉按手腕。
沈亦柏没有制止她, 平和深邃的眸一直落在温柠雪白挺翘的鼻尖上，她鼻尖左侧位置上缀了一颗很小很小的痣，虽细微但却给那张玉兰花漂亮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媚。
处理好手腕后，沈亦柏单手敲击键盘回复消息的几秒钟里，温柠干净利落收拾好医药箱，沈亦柏摁下enter键发送时抬头，就见刚才还遍布瓶瓶罐罐药膏药水的茶几干净整洁，不着一物，他失笑片刻，对温柠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
“嗯。”温柠从沙发上起了身，往过道走了一步，停下，看沈亦柏还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你还不睡觉吗？”
“还有点工作要处理。”沈亦柏目光落回笔记本上。
温柠没出声，不再打扰他，离开了客厅。
沈亦柏跟温柠说完话便专心投入了工作中，二十分钟后，他合上电脑，坐直身体，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上半身，眸光此时注意到了笔记本旁不远处隔了一杯茶水。
他端了起来了，掀开杯盏闻了闻味道，是莲心枣仁茶，是沈清盈在他这里住的时候，一直叫嚷着失眠多梦，他买给沈清盈助眠的安神茶。
不知道温柠是什么时候泡的，眼下拿在手里还是温热，沈亦柏抿了好几口，起身把杯盏放进洗碗机，回主卧时，他瞧了一眼两间客卧。
一间门大开着，里面没人，另一间跟主卧正对着的客卧，原木色的房门紧闭着，温柠在里面应该已经入睡了。
沈亦柏多瞧了一眼主卧正对面的客卧，才开门进了卧室。
隔天七点半，沈亦柏被闹钟叫醒，他进主卫洗漱过后，在卧室换掉家居服，穿了熨帖平整的白衬衣和西装裤才出卧室。
他以为温柠还没起床，掀起的眸落在主卧对面的客卧，却见昨晚紧闭的房门眼下半开着，一眼看得见里面床铺平整，大床上已经没了温柠的身影。
客厅那边传来细微动静，沈亦柏寻着声走过廊道，站在客厅跟过道的衔接处，看向半开放式的厨房。
穿修身衬衣和一步裙的温柠正背对着沈亦柏在厨房忙活。
七点钟的阳光已然明朗，光线透过厨房窗户落在温柠身上，她身上像是落了一圈光芒，那光芒描摹着她被工作服包裹的曼妙曲线，沈亦柏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落在厨房外的餐桌上。
餐桌上放有两份才出炉的早餐。
沈亦柏走过去，瞧了一眼，一份是清淡的煎蛋吐司和冰美式，一份是皮蛋瘦肉粥和牛肉煎饺。
“怎么起这么早？”沈亦柏目光落在鸡蛋瘦肉粥上面开了口。
温柠正安静擦拭着做饭后灶台附近的大理石，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她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沈亦柏，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仔细洗了遍手，边擦拭边往餐桌旁走，“工作日习惯起这么早。”
“我看你PPT上说喜欢中式餐点，便给你做了瘦肉粥和煎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看起来很不错。”沈亦柏拉开餐椅坐下，他面上含笑，看着温柠，“以后你可以不用特地为我准备早餐，今天上午没课，早餐这件事应该我来的。”
温柠也拉开餐椅坐下，她拿起吐司，垂眸咬了一小口，说：“不算是特地，在家时除开周末，我习惯早起为我和妈妈准备早餐的。”
是千佳慧特意规训，婚后每天亲手为丈夫准备一份可口早餐是妻子最基础的技能之一，所以工作日千佳慧都是让温柠亲自动手为两人做早餐，只为了让温柠养成做早餐的习惯。
沈亦柏看她得体精致的妆容，鼻尖侧边那枚细小的痣被粉底盖住了。他用汤勺搅着瘦肉粥，缓声开口，“如果爱好做饭，这个习惯可以保持，但如果并不喜欢，甚至觉得痛苦，这习惯不要也罢，温柠。”
“没有很痛苦的。”温柠顿了一秒，轻轻摇头，“而且，习惯改起来很难，可能比做一顿早餐要痛苦很多。”
相较于千佳慧让她养成的其他习惯，做早餐在众多习惯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沈亦柏笑笑，“觉得难改并且不觉得辛苦的话，那便随你，不过我周内有课早起，可能会抢了这份家务，希望到时候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困扰。”
温柠摇头，“不会的。”
吃过早饭，温柠开始收拾好餐盘和碗碟，沈亦柏却先她一步将碗碟放进了洗碗机，“去收拾下自己，我一会开车送你去上班。”
温柠手扶着餐椅扶手，下意识推拒道：“不用的，我自己坐公交去就行了。”
“早上没课，给我这个新人丈夫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沈亦柏在洗碗机跟前偏头，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他面上笑的温和问她。
温柠犹豫几秒，点头，“……好。”
八点整，整座城市苏醒过来，宽敞的马路中央拥堵不堪，是温柠每天都能在公交车上见证的日复一日的早高峰。
“我们应该能在八点四十到你办公地点。”沈亦柏见她频频朝车窗外看，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迟到，调出导航看了眼时间说道。
“嗯。”温柠只轻轻应了一声，又把目光放在了车外。
跟沈亦柏同车并排堵在路中央的是一辆73路城市公交车，也是温柠平常上班经常坐的一辆。
眼下那辆73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这是73路公交车每天的早晚高峰的现状，人跟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连后门下车禁止站立处都塞满了人。
不过今天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夸张，车窗玻璃上都被迫贴了几张男人的脸。
温柠毫不怀疑，如果车顶可以坐人，下一个站点仍旧会有人选择上车。
车流拥堵，速度缓慢，沈亦柏偏头跟着温柠看了一眼副驾车窗外，注意到城市公交车夸张的载人数量，他记起来73路公交车是路过明鹤幼儿园站点的，他微顿片刻，开口问道：“你平常坐几路公交车去上班？”
“嗯？”温柠目光收回来，搁在正前方因为拥堵刹车亮起的车尾灯上，她道：“经常坐73路……也坐19路。”
“外面这辆？”沈亦柏蹙了下眉，思索片刻，道：“这周末空出一天给我，温柠。”
“好。”停了片刻，温柠才轻声问，“是要见家长吗？”沈亦柏让她空出一天给他，温柠能猜到的只有这件事。
“不是，最近父亲陪母亲外出旅游，见家长要等他们回来。”沈亦柏嗓音低醇，他偏头看她，“你需要一辆代步工具，是要你空出一天去看车。”
温柠愣了一会，忙摇头，“不用。”一辆车不是一套化妆品，沈亦柏对她的大方和信任程度让温柠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一辆新车。
“温柠，看窗外。”沈亦柏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外面。
温柠下意识乖顺地扭头去看，就见73路公交车起步又刹车，公交车上的乘客也因此跟着前倾后倒，公交车本就人挤人，这么一晃一倒，几乎就是一个人往另一个人身上叠罗汉似得压过去。
“温柠，我不放心你要在这么拥挤的公交车上呆上四十分钟。”沈亦柏嗓音略低，问道：“以前有没有人趁公交车车内拥挤占过你便宜？”
温柠收回目光，张张唇却说不出来话。
沈亦柏温声陈述事实，“你很漂亮，身材又好，普通男人路过都要瞥上好几眼，更不用说公交车上的猥琐男。”
温柠哑口无言。
“我有条件给你提供更好更方便的生活，你可以坦然接受，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沈亦柏说这话时，手伸了过来，捏住她搁在腿上的左手，指腹一下一下轻压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像是让她记起自己此时的身份。
随后，他扬了扬她带着钻戒的左手，眸底含笑，温和问她，“可以吗？”
温柠不知道该说什么，沈亦柏聪明敏锐，猜的完全正确。
她以前确实频频在早晚高峰期乘坐公交车时遭受过几次公交车猥琐男的骚扰。
有时是摸屁股有时是掐腰也有更过分地顶她的一步裙，温柠忍耐过几次，被顶一步裙那次她气的发抖大声喊了公交车司机报了警，可警察来了，猥琐男耍无赖说车上人多，他只是被身后人撞到才不小心撞了几下温柠，车内监控只能拍摄到车内乌压压的人头，拍不到人的下半身，温柠和警察都没办法把无赖绳之于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回家跟千佳慧说起，千佳慧面色嫌弃骂上几句地痞流氓，便握着温柠的肩膀让她转圈欣赏她的身体，千佳慧说都怪她身材太好，说她穿工作服前凸后翘细腿细腰怎么还没有有钱人看上她，说怎么老是招一些没出息的地痞流氓，又说让温柠可以试试多去有钱学生家里家访早点勾到有钱人让有钱人给她买宝马……等等。
“在想什么？”沈亦柏察觉到她在发呆，捏了捏她的指尖问道。
来自指尖的酸麻让温柠思绪拨正，她看了一眼被沈亦柏握住的指尖，那里能感知到沈亦柏掌心的温度，她垂下眸，轻声，“不需要太贵的车，可以代步就好。”
沈亦柏笑着道：“不算太贵，主要是安全。”
温柠对车不了解，听及不太贵，她点点头，“你做主就好。”
车子过了最拥堵的路段，便一路疾行开往明鹤幼儿园，沈亦柏幼儿园大门附近的梧桐树下将温柠放下车。
“下午我得跟学生开会，还需要去一趟研究所，应该没时间接你，你打车回来，不要去坐公交。”沈亦柏在温柠开口前，温声道：“我也不想让我的妻子在晚高峰的公交车上被欺负。”
“嗯。”
*
下午五点钟，温柠把小朋友都送到了家长手中，拿了包包习惯往公交车站点走，但想到沈亦柏的话，她又停在路边，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如果是旁的男人说不想让她坐公交怕她被占便宜，温柠兴许会觉得是对方忍受不了自己还没碰触妻子身体就被别的男人抢先了，但对方是沈亦柏，温柠知道，他只是品行端正成熟绅士，见不得她被咸猪手占便宜。
即便是晚高峰，打车也比公交车要快一点。
温柠在五点三十五抵达檀园。
她在车上时就在买菜软件上买了鲜肉和时蔬，外卖比她先到，电话打来时，温柠让外卖员把东西都放在了小区保安处。
温柠上楼时，顺带把东西从保安处提了出来，东西不多，堪堪塞满一整个中型购物袋，她提起来不算太费力。
输入指纹进了沈亦柏家里，温柠坐在玄关处换鞋子时，给沈亦柏发了微信。
一颗酸柠：【方便告诉我几点回来吗？】
半分钟后，沈亦柏回复了过来。
Syb：【六点四十左右，饿了自己先吃饭，不用等我。】
一颗酸柠：【嗯。】
沈亦柏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温柠不用着急做饭，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其实没有多少脏东西，沈亦柏的家干净规整到像是一个洁癖患者居住的房子，尘埃和垃圾几乎不存在这个家里。
温柠简单用吸尘器吸了一遍地板，路过主卧时，看见沈亦柏卧室脏衣篓里两件穿过的家居服，她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把脏衣篓抱了出来，温柠走到阳台，先打开洗衣机，把两件家居服连同洗衣凝珠一同扔了进去，最后看着里面那条灰色四角内裤，她扭过头，视线偏移，落在脏衣篓外。
几秒后，她视线又挪过来，耳朵稍稍热了一点，她伸手拿了起来，丢进了墙壁上挂着的内衣专用洗衣机。
衣服洗好烘干，温柠把沈亦柏的家居服和平角内裤折叠整齐，放在了他的床尾。
温柠习惯做家务，也是千佳慧日复一日地教导，她的眼里不能有任何脏乱差的地方。
晾晒好衣物，温柠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十分，沈亦柏还有三十分左右回来，她拿了围裙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两素一荤一汤，温柠花费了二十七分钟左右。
她把热菜端出来放在了餐桌上，摆好了餐具，便摘掉围裙，进了客卫整理妆容和衣服，一切都很妥当后，温柠便去了玄关处等着沈亦柏回家。
被千佳慧日复一日教导规训出来的这些习惯，温柠如果强迫自己更改，也可以一点点改过来，甚至就在刚刚，温柠想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千佳慧，做晚饭后在玄关处等丈夫回来这个习惯，她可以逼迫自己不去照做，但温柠不知道自己不照千佳慧教导的做，她在沈亦柏回家时能做什么。
是回自己房间待着，等待沈亦柏回家，她也不出门打招呼？还是在客厅坐着，沈亦柏回来，她象征性地点头示意？
温柠觉得这些都不礼貌。
思来想去，她还是按照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等在了玄关门口。
沈亦柏在六点四十五到了家门口，他输入指纹开了锁，推开大门，视线所及是一双肉色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他愣了一秒，抬眸看去，就见一身工作服还没换下的温柠面朝他站在玄关处。
晕黄灯光下，温柠粉面桃腮，妆容得体，连微卷的长发都柔顺地垂在胸前，一副将要出门跟好友约会的精致模样。
“要出门吗？”沈亦柏迈进玄关，才问出口，察觉到手上提着的电脑包被温柠接了过去，他侧眸看温柠，下一秒，温柠把电脑包放好，又来摸他领口的领带。
“没有要出门，在等你。”温柠手下没有一点不熟练，打领带解领带，千佳慧教过她无数遍，她不是一个生手，垂着眸，动作轻柔却干脆利落便解开了沈亦柏的领带。
“温柠。”沈亦柏握住温柠在他领口解领带的小手，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探究，他嗓音仍旧低醇，“为什么要做这些？”
沈亦柏感到奇怪的是，温柠在这方面太过熟练，丝毫不拖泥带水，像是在家里做过无数遍，但她平常那么害羞的一个人，在玄关这里解他的领带，脸不红气不喘，几根葱白修长的手指翻飞间，便将他系的规整的领带解开了。
温柠闻言顿了下，没有挣开沈亦柏的大手，她低眉顺眼说：“以前很习惯在玄关处等我妈，至于解领带——我想你回家了，领带松开会放松一些。”
沈亦柏眸底微深，仍在探究，他把温柠的这些行为往早上提及的代步车一事上想了，他温和地问，“不是在讨好我？”
温柠摇头很快，“不是。”
沈亦柏笑着道：“能抬头看着我吗？”
温柠便抬了头，一双弧度饱满的桃花眼跟沈亦柏对视。
“真的不是讨好？”
“不是。”
沈亦柏看见她一双眸子里除开坦诚，什么也没有，他眉间略略和缓，大手松开温柠的小手，绕过温柠，坐在玄关凳子上换拖鞋。
“没有就好，温柠。”沈亦柏缓声道：“你的习惯好像很多，PPT上好像不太全，方便的话可以都一一告知我吗？我下次见了也不用过于惊讶。”
温柠安静了几秒钟，沈亦柏不知道的习惯还有一个，是关于夫妻床事，也是千佳慧教她的，但她不想说出来，很羞耻丢人，她低头，提起沈亦柏的电脑包，轻声道：“没有很多了，等我们再熟悉一点，你就知道了。”
沈亦柏换好鞋子，跟在她身后往客厅里走，听出她不想说，没有勉强她，“好，那等我们再熟悉一点。”
餐桌上三菜一汤还冒着热气，沈亦柏坐下，尝了几口清炒绿笋，他赞道：“温柠，厨艺不错。”
温柠轻轻抿唇笑了下。
“所以在我回来前做好晚饭也是你的生活习惯吗？”
“嗯。”
“以后觉得辛苦，就不要亲自动手了，厨房油烟重，对皮肤和肺部都不太好，尤其你还是女孩子。”
温柠刚想开口说习惯。
沈亦柏却像是未卜先知，他一双深邃眼眸看向温柠，温和地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温柠，而坏习惯没有保持的必要，你可以从明天开始更改，下班过后，跟同事约逛街美甲做头发做spa来打发时间，而不是待在家里，为令丈夫心生愉悦而全身心服务丈夫。”
温柠愣了愣，一时没抓住重点，她讷讷地问，“你……不开心吗？”
千佳慧说男人几乎都喜欢妻子这样，所以千佳慧一直坚定不移地将她往这方面培养，让她用几年时间养成一个肌肉记忆格外深刻的习惯。
“温柠，我很开心。”沈亦柏见她呆滞模样，他搁下筷子，微笑道：“没有一个男人疲惫着回到家看见像你这么漂亮可人的妻子站在门口迎接自己会不开心，但是温柠，你没懂我的意思。”
温柠也轻轻搁下碗筷，一双湿漉眸子安静地看向沈亦柏。
沈亦柏说：“我觉得你的习惯有些违背本性，你今年才二十二岁，正是年轻张扬该肆意生活的年纪，但你习惯为两人准备早饭，习惯在对方还没下班时做好色香味俱全的晚饭，习惯在玄关处妆容靓丽等待对方……你这些习惯不像是为了取悦自己，倒像是为了取悦别人。”
“如果刚才在玄关处，你妆容精致衣裙漂亮是为了出门约会过夜生活，我才会觉得这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正常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贤惠完美的妻子陪我吃晚饭。”
“你不希望我陪你吃晚饭吗？”温柠问道。
“没有不希望。”沈亦柏俊美的面上含着温和笑意，“但我更希望我二十二岁的年轻妻子自由快乐不受约束不用习惯取悦旁人而永远习惯取悦自己。”
“你跟我妈说的不一样。”温柠出神片刻，很轻地低喃了一句。
“嗯？在说什么？”她声音太小，沈亦柏没听太清，低声问了一句。
温柠摇摇头，说：“我的习惯几年如一日地跟着我，改掉会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
“我不是让你必须要改掉这些习惯，温柠。”沈亦柏嗓音温和又有力，“如果你的习惯让你能够保持心情愉悦，身心放松，而不是压抑痛苦，便没有更改的必要，但如果这些习惯让你痛苦压抑，温柠，为了你的身心健康，你需要考虑改掉。”
“我知道了。”
“好像说的话题有些沉闷了，以表歉意。”沈亦柏嗓音含笑，手伸进西裤口袋，掏出一个红丝绒方盒，搁在餐桌上，长指指腹压着方盒推了过去，“送你的道歉礼物。”
“嗯？”温柠完全没料到沈亦柏会从西裤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礼盒，她茫然着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她把盖子合上，没有去拿项链，她问：“你怎么又送我项链？”
“跟同事吃完饭，他拉着我要去给老婆买赔罪礼，我等的无聊看见这条项链，想着很配你的工作服，便买了。”沈亦柏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很贵，温柠，不要推拒。”
温柠安静了一会，说：“很漂亮。”
沈亦柏听出她的话外音，面上含了笑，“你喜欢就好。”
“吃过饭有事情做吗？”沈亦柏问她。
“没有。”温柠摇摇头，她没什么夜生活的，跟千佳慧一起生活时，她还有宵禁，九点必须回家。
“一会想陪我出趟门吗？”
“去哪里？”温柠不等沈亦柏回答，又说，“可以。”
温柠坐上沈亦柏的车子才清楚沈亦柏的家庭成员，他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个二十岁在睢成大学读书的妹妹沈清盈，不过这个妹妹跟沈亦柏没有血缘关系，是沈亦柏父母从福利院领养的。
沈亦柏晚上开车出门便是去睢成大学找沈清盈。
车子开进睢成大学，温柠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校园街道和建筑，心里没有一点怀念。她大学四年没有住校，同班同学因为专业，大多数是男生，千佳慧又勒令她禁止跟异性往来，也严令禁止她参加无用的社团，这就导致她在校内的社交几乎为零，大学生活也过的十分寡淡无味。
夜里八点多，校园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橙黄路灯下，温柠看着车窗外三五成群穿着靓丽的女生说笑打闹，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片刻，等到车子驶过，余光再也扫视不到，她才收回视线。
沈亦柏在女生宿舍楼下接到了沈清盈。
沈清盈下意识去拉副驾驶的车门，沈亦柏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冲神态恹恹的沈清盈道：“你嫂子在这，你去坐后面。”
车窗降下，温柠跟沈清盈对视了眼，她正要礼貌点头打招呼，就见沈清盈一扫颓然，双眸发亮，紧巴巴地盯着她，嘴巴长成O型，“我敲！哥！你牛逼！！”
“好好说话。”
大概是兄长“血脉”压制，沈亦柏的声线平稳低沉，但沈清盈瞬间往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做乖巧状对温柠歪头抿笑，“嫂子好~”
“……”温柠默了两秒，微微点头，“你好。”
沈清盈上了车，沈亦柏将车开出了校园，停在了离校门口不远的一处烧烤店跟前。
这家烧烤店离学校近，温柠在这里读书时就听说过这家烧烤店，味道很好，生意爆棚，温柠也只是听听，她没来店里吃过，她被千佳慧勒令不能吃一切重油重盐的食物，烧烤对她而言，更是可望不可即。
眼下过了两年，店里的生意仍旧红火，温柠瞧见店里店外几乎座无虚席。
沈清盈下了车，率先跑过去占最后一个圆桌，温柠跟沈亦柏慢步跟在后面。
“会不会不习惯这种吵闹的环境？”沈亦柏偏头看她，她还是工作服，雪白衬衣和一步裙裹着姣好高挑的身材，过于都市白领的知性柔美穿搭，跟烧烤店里热闹喧嚣接地气的环境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妹妹喜欢吃的话，我没事的。”在车上沈清盈就哀嚎着想要开荤，想去吃烧烤，温柠没什么意见，反正她的晚饭已经吃了五分饱，晚上不会再进食。
她性子一如初看时的乖顺听话，沈亦柏淡淡笑了下，不说话，看着烧烤店门口人来人往，他单手虚虚护着温柠，没有碰触到她后腰，直到温柠在沈清盈身侧坐下，他才收了手臂，在温柠身侧坐下。
沈清盈在菜单上勾画了菜品，把菜单递给老板后，她眼神滴溜溜转了一会，先是看向温柠，装乖撒娇道：“嫂子，我饿得走不动了，你帮我去冰柜里拿罐芬达好不好？”
温柠还没表态，沈亦柏淡声道：“自己去，别指挥你嫂子给你做事。”
沈清盈才不理沈亦柏，大着胆子去晃温柠的手臂，“嫂子~我哥好凶，你就帮帮人家好不好嘛~”
温柠没有妹妹，但她有个姐姐，她眼下看着沈清盈冲她撒娇，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她跟温迩撒娇的模样，她很轻地扬了下唇角，说，“好，我帮你去拿。”
“要苹果味哒！谢谢嫂子！”沈清盈笑嘻嘻地看向沈亦柏，一脸得意。
沈亦柏淡淡瞥她一眼，对沈清盈的得意视而不见，温柠起身时低头问他，“你想喝什么，我帮你一块拿了。”
“苏打水就好。”
“好。”
温柠起身去不远处的冰柜拿饮品，沈清盈见温柠一走，忙不迭凑到自家老哥面前，激动到一连吐出两个“我敲！”。
“哥，嫂子这么美的吗！！！你怎么藏着掖着不告诉爸妈啊！！！要是爸妈知道嫂子又美又高气质又好，估计梦里都能笑开花！”
“嫂子多大？皮肤状态看着比我还年轻？不会才十八九吧？？？哥你不会是老牛吃嫩草吧？！！”
“嫂子叫什么？干什么的？空姐还是模特？体态怎么这么好！”
沈清盈一张嘴跟机关枪似得，一句连一句不给沈亦柏插嘴的间隙，最后说着说着，沈清盈又控制不住，目光远远追随着温柠，看着她修身衬衣裹着的细腰和一步裙下两条又细又白的美腿，她又压低声惊道：
“还有！嫂子身材好好！胸鼓鼓的，腰细细的，皮肤白白的，双腿长长的，我敲！哥你跟妹妹说实话，你每天夜里是不是被刺激地又猛又shuan——嗷嗷嗷痛痛痛痛！”
不等沈清盈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她后脑勺就落下一巴掌。
“再在背后嘴你嫂子，你的救济费减一千。”
沈亦柏语气淡淡，沈清盈却立即稍息立正似得坐回原位，她双手朝上，面容变得认真又恭敬，“请哥哥大发善心多多给妹妹一些救济金，从此以后，哥哥让妹妹去西，妹妹绝不往东！”
沈亦柏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打开沈清盈的对话框，给她转了五千块，“你因为大发善心结果被骗光了生活费的事，你找个机会跟爸妈说一声。”
“别啊。”沈清盈听见微信消息，知道沈亦柏给自己转了钱，她掏出手机确认收账，面色郁郁，“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说落我脑子笨，下个月我生活费估计要被爸妈减到两千。”
“不说也行，你自己长点记性，下次不要再被骗。”沈亦柏很好说话，尤其对着仅有的一个妹妹。
沈清盈听完松一口气，收了手机，“哥你真好，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怪不得你能得到嫂子这种身材色爆了的大美人！活该你性·福！活该你三十二岁抱得美人咦——”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扭了下头看了眼身材勾人容貌极美的温柠，可就这一眼，沈清盈发现冰柜旁边她极其养眼的嫂子身边站了一个黑瘦挺拔的男大学生。
那男大掏出手机递到温柠跟前，似乎正在索要……微信？
沈清盈扭过头，立即告状道：“哥，你老婆在被黑皮体育生男大勾搭——”
话还没说完，沈清盈扭回头的视线内没了沈亦柏的身影，她纳闷着再度把头扭回温柠那边，就见沈亦柏早就已经走向了被黑皮体育生缠着要微信的温柠。
第15章 请吃X15
冰柜在烧烤店最外面, 温柠走过去打开冰柜拿了沈清盈要的苹果味芬达，又找到了沈亦柏要的苏打水, 她一手拿两罐，另只手关了柜门，转身要往回折返。
才转身，面前就投过来一片阴影，还有很淡的酒精味，她抬眸看过去, 就见一个起码180的高个男生乌压压地站在她面前。
男生穿一件灰色连帽卫衣，皮肤偏黑，但浓眉大眼，短发干爽, 眉宇间落拓不羁，很英俊挺拔的一个男生。
温柠本以为男生也是要在冰柜拿饮料, 垂了眸，左挪了一步打算给男生让位。
但下一秒，男生跟着她往左挪了一步，直挺挺又带了点侵略性地站在她面前。
“……”温柠掀眸, 礼貌问，“请问有事吗？”
男生目光直勾勾盯着温柠年轻漂亮的脸蛋, 他在学校几乎就没碰见过比温柠还要再美的一张脸, 他唇角扬出一抹笑, 手中牛仔裤口袋掏出手机, 点了两下, 便递到了温柠面前, 很是低沉的年轻嗓音，“可以交个朋友吗？”
“……”温柠默了默, 注意到男人眸中火热，她垂了眸，摇头，“抱歉，我不加陌生人。”
“加了好友就不是陌生人了。”
男生不像普通男生被拒绝一次便道歉溜走，他面上仍笑着，递到温柠面前的手机没有退后分毫。
“……我不喜欢跟年级小的男生交朋友。”温柠尽力找出能让男生退缩的说辞，“我已经毕业工作了。”
“姐姐，姐弟恋没什么不好的。”男生说：“年纪大的男人能让你体验的，我也能让你体验，姐姐。”
“……”男生这么应对自如让温柠犯了难，她本就不擅长应付男人的。
男生盯着温柠雪白的脸和颈，继续用年轻低沉的嗓音道：“姐姐，我年轻，时间多，体力好，跟我交往，你会很快乐的——”
“让她快乐是我的本职，就不劳烦你了。”一道比男生还要低沉磁性的嗓音插入进来，打断了男生侵略性很强的自我介绍。
温柠立即抬头，就见沈亦柏步履从容朝她走来，略过年轻男生，一步到了她身侧，在她的眸光中，他自然而然伸了手，轻柔而又亲密地从后面环住了温柠的后腰。
她只觉得自己腰被一股温柔但强势的力道拉扯着，温柠下意识顺着那股力道，往沈亦柏怀里挪了一步，不算特别亲密的姿势，但她一侧身子贴到了沈亦柏的胸膛，她也能察觉沈亦柏宽厚大手敞开了，五指跟掌心隔着雪白单薄的衬衣贴着她的侧腰。
男生目光下移，落在温柠腰肢，女人的腰细到离谱，跟腰上那只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掌心宽厚的大手形成鲜明对比，他忍不住想扒开那只掌控欲十足的大手，自己取而代之……他舌尖顶了内侧腮肉，目光看向大手的主人。
比他稍微高几公分，穿着规整严肃的西装衬衣，气场稳重又强大，是跟年轻肆意的他截然不同的成熟男人。
男生这才理解温柠口中不喜欢跟年纪小的男□□往那句话的意思，原来是跟一个年纪大的男人在交往了。
名花已有主，他耸了耸肩，把手机收了回来，单手插兜，往回折返，“打扰了。”
“在发什么呆，回去了。”
“……”温柠在想她刚才忘记了她已婚的事，如果在男生不依不饶的时候，说出她已婚，就不用麻烦沈亦柏过来帮她解决搭讪了，她轻咳一声，道歉道：“对不起，刚才忘记说我已婚了。”
沈亦柏大手从她柔软细腰上抽离，垂眸看她清纯又漂亮的一张鹅蛋脸，他手从温柠手中拿过那两罐稍显冰凉的饮料，又打开冰柜门拿了一瓶橙汁，嗓音低醇道：“不用道歉，我们才领证，你一时不记得也正常，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桌子旁。
沈清盈稳稳坐在餐桌上守着最后一个空桌子，但她眼神很好，刚才冰柜那边的画面，她尽收眼底，所以温柠在她身侧坐下时，她立即忍不住道：“嫂子，你桃花真好！”
“……”被人搭讪也不算是桃花好吧……温柠没有反驳沈清盈，只很轻地笑了下。
“哎呀！你不知道！”沈清盈却双眸发亮，侧过身，语气激动地道：“刚才那个黑皮体育生，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杨戍，他是大二的，去年体育特长招进来的，文化课分数也不低，再加上他长得好看，家里超级有钱，据说还有八块腹肌，所以就特别招女孩子喜欢，每年运动会，他参加长跑比赛，那一整条赛道上都能挤满眼冒桃心的小女生！最关键的是，他受欢迎归受欢迎，人一点也不滥交，女朋友都是半年半年的处！”
“这样啊……”怪不得来要微信时，他身上有一股松懈的自信，像是笃定温柠一定会加他，原来被人追捧惯了。
沈清盈见她听完杨戍的传闻，竟然还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她轻蹙眉，“嫂子，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男生很好吗？有钱有腹肌不滥交专一，还是很帅的黑皮体育生！！！”
“……”温柠看着沈清盈蹙起的眉，微顿，点头附和道：“是挺好的。”
“杯子清洗过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温柠话音刚落，沈亦柏便递过来一杯橙黄的茶水，她看着白色茶杯杯身上沈亦柏还没收走的长指，她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
在丈夫面前夸其他年轻男生似乎不太妥当。
她捧起杯子，轻抿了一口，余光瞧了眼继续给沈清盈倒茶水的沈亦柏，轻声补充道：“但我跟你哥结婚了，再好的男生，我也不想看不想结交的。”
“噗嗤！”沈清盈捂唇笑了一声，笑声银铃般悦耳。
温柠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不对，她茫然着看向沈清盈，沈清盈却越过她看向沈亦柏，笑眼弯弯，“哥！你老婆！我嫂子真的！好可爱！哈哈哈！”
温柠：“……”
沈亦柏把茶水递给沈清盈，闻言，深邃温和的眸瞧一眼乖顺的温柠，再看向沈清盈，淡淡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也是，毕竟是你老婆，你指定连我嫂子身上有几颗痣，痣在哪里，都一清二楚。”沈清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压低声道：“毕竟我嫂子这么漂亮这么白，老哥你不得一寸一寸地仔仔细细地品味探索——”
再单纯的人，听沈清盈说这话，也能品出几丝不对味，温柠脸微微热了一些，她轻咳一声，不习惯打断别人讲话，便捧起茶杯，垂眸喝茶。
“沈清盈。”沈亦柏眸光觑着温柠的赧然，嘴里不咸不淡喊了一声沈清盈的名字。
“……”跟沈亦柏多年兄妹，沈清盈早就对老哥喊她全名有了条件反射，她立即笑嘻嘻止住话头，冲沈亦柏挤眼睛，随后又殷勤地把老板刚端上来的一盘烧烤挪到温柠面前，转移话题道：“嫂子来吃饭！”
这话题一结束，温柠松懈了许多，她把沈清盈推过来的一盘烧烤重新推了回去，“我吃过晚饭了，你吃吧。”
“嫂子你好瘦好瘦，平常晚饭估计也是吃三分饱吧，没事，今天稍稍破例多吃一点，我打包票，你连半斤都胖不了！”沈清盈竖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说着，随后鼻子又忍不住动了动，感慨一句，“真的好香，嫂子，全城的烧烤店估计都没这家味道好，你错过了真的很可惜！”
温柠也闻到了独属于烧烤的诱人香味，但她常年被千佳慧勒令约束，不吃重油重盐食物已经成了习惯，她轻轻摇头，“我不习惯吃烧烤，油和盐太重了，你吃吧。”
“怪不得。”沈清盈眸光清澈打量起温柠。
“怎么了？”
“怪不得你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你原来是真的不吃这种烟火气十足的地摊啊！”
温柠轻轻笑了下，“没有这么夸张。”
“是真的！你美得真的超出我的认知了！”沈清盈真心夸赞道，夸赞完，又拧了眉，“可是美丽是美丽，但是一点不吃重油重盐，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哥，你说呢？”
沈亦柏一直在旁边看温柠沈清盈交流，他不插话，两个女生会聊得更畅快一点，眼下沈清盈来问，温柠又看了他一眼，他才搁下茶杯，温声道：“吃什么不重要，身体健康就好，过度节食或者过度矫正饮食习惯，确实会丧失很多乐趣。”
沈清盈眼神发亮，正要接着哥哥的发言，鼓励从没吃过烧烤的温柠尝试下这等人间美味时，沈亦柏又开了口。
他看着沈清盈道，“不过你也要尊重别人的饮食习惯，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嫂子身上，清盈，不要再劝了。”
沈清盈：“……”不愧是二十年生活在一起的兄妹，沈亦柏完美预判了她。
温柠瞧着沈清盈呆滞嘴巴微张似乎正要说话结果却被堵住的可爱模样，不忍心让她憋着，她看了眼托盘里冒着腾腾热气香味扑鼻的烧烤，伸了手，拿起了一根烤土豆片。
沈清盈眼睛微微一亮。
温柠说道：“好像真的很好吃……我尝一下吧。”
沈亦柏在一边道：“不要勉强，温柠。”
“不勉强的。”千佳慧说重盐会水肿，重油会肥胖，都会影响美貌，可一片还没她手掌心大的土豆片能有多少油和盐，温柠目光从土豆片上移到沈亦柏脸上，她缓声说：“我在这里读书时，听别人说这里的烧烤很好吃，可大学四年，因为妈妈会责骂训斥，我从来没尝试过，我……现在想试一下。”
沈亦柏看她认真的面，面上浮起一点笑，他不再劝，只说道：“想尝试便尝试，温柠，这里没有人因为你吃烧烤而训斥你。”
沈清盈闻言，在一边小声嘀咕了句，“啊？嫂子你妈妈好苛刻啊。”
因为嗓门小，温柠没听见，她低头盯着手里的土豆片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她才低头咬了一小口土豆片。
土豆片被烤的软糯，上面涂了一层鲜亮的油辣椒孜然的混合物，入口时，味蕾先品尝到刺激但美味的香料味，紧接着是一抿便烂的土豆片。
沈清盈在一边弯着眼，等着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次！”她没想到温柠竟然一次烧烤都没吃过，她真的难以想象，所以眼下像是献宝成功后等待夸赞似得追问温柠的吃后感。
温柠咽下口中食物，朝沈清盈抿出一丝笑，“比蔬菜沙拉美味百倍的好吃。”
“那肯定！”得了温柠肯定，沈清盈一双杏仁眼笑的更弯，“嫂子，你以后别过仙女的生活了，就吃点人间烟火，免得你真的成了仙女跑去月亮上住，我哥就成了鳏夫，那多可怜哇！”
“……”温柠被沈清盈的话逗笑，唇跟一双盈盈泛水的桃花眼齐齐弯起来。
沈清盈捂着小心脏，语气夸张道：“我敲！嫂子你别对着我这么笑，你笑得我心神荡漾的，你快！你快对着我哥！”
温柠下意识将脸转向了右手边的沈亦柏，微弯的眸还没收起，沈亦柏瞧过来，两双眸子对上的同时，温柠听见沈亦柏开口，嗓音低醇悦耳，“嗯，也笑得我心神荡漾。”
“禁止投喂狗粮！”沈清盈装模作样的哀嚎。
温柠触及沈亦柏深邃温和的双眸，脸微微热了热，她没料到沈亦柏会跟沈清盈一起开她的玩笑。
点的烧烤菜品上齐，沈清盈开始认真干饭，沈亦柏没吃，温柠又吃了两根玉米粒，一点点玉米的清甜加上烧烤香料的香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
两根玉米粒吃完，她便停下了进食的手。不能再吃了，她今天晚上第一次破例吃这种重盐重油的食物，嘴巴和胃满足了，心里却始终想着千佳慧的规训松懈不下来。
如果千佳慧得知她今天碰了烧烤这种油盐极重的食物，肯定是要沉着脸训她两个小时并让她多练三个小时的舞蹈才能罢休。
“在想什么？”沈亦柏注意到温柠吃过玉米后便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不由得问了一句。
温柠被沈亦柏的嗓音勾回神，她没有隐瞒， “在想妈妈，如果她在，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不要设想这种没意义的事，温柠。”沈亦柏缓声说：“我们没有领证前，是你母亲和你要对你的健康负责，但眼下我们已婚，合理该由我对你的健康负责，一顿烧烤，不会损害到你的身体，我没有异议，你母亲也不该有任何异议。”
“喝点甜的，心情会好很多。”沈亦柏拧开他从冰柜带回来的那瓶橙汁，笑着递到温柠手里。
温柠从不喝带糖的饮料，从小到大，连糖果都被千佳慧严令禁止，她看着沈亦柏放在她手心里的那瓶橙汁，几秒后，她把瓶口递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我觉得我在学坏。”口中橙汁的酸带着一点点甜直直刺激温柠的舌尖，温柠抬头看沈亦柏，很认真地说。
沈亦柏笑的温和，大手伸过去轻轻拍了下温柠的后脑勺，说：“温柠，你只是在学如何做一个健康快乐的大人。”
沈清盈干饭间隙，瞥见沈亦柏拍温柠后脑勺的力度，那大手跟羽毛一样轻轻落在温柠脑袋上，她忍不住停下咀嚼，发出抗议，“哥，你不能因为长相差距就区别对待好吧？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拍过我的脑袋！”
“等你像你嫂子这么懂事的时候，你就会见到，清盈。”
“……”她哪里不懂事？！！她今天可是懂事到把嫂子都给逗笑了的！
*
沈清盈吃饱喝足，三人便打算离开烧烤店了，还没起身，桌子跟前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也不算是不速之客，是刚才拦着温柠要微信的杨戍，后面还跟着两个男生，看起来应该是杨戍的朋友。
“有事吗？”沈亦柏瞧了一眼温柠，开口问道。
杨戍目光也看了一眼温柠，刚才没要到微信反倒被告知名花有主时，他便回了兄弟桌上，本以为自己不屑于做挖人墙角的事，可坐下后，脑子里都是温柠那张清纯浓迤的鹅蛋脸，他烧烤都没继续吃下去，拎着一罐啤酒抿了好几大口，眸光一直忍不住往温柠这桌上瞧。
在看见她笑的双眸弯弯，细腰耸动时，杨戍登时心里痒的像是一百只蚂蚁在爬，他那时候就一个念头，不管她是否已有男友，他都要得到她。
于是在看见温柠一行人要走时，杨戍憋不住了，起身带着朋友来了温柠这一桌。
“我要跟你比一场。”杨戍看着沈亦柏直截了当开口，他下巴一点温柠，“你输了，你跟她分手。”
“！！！”沈清盈双眼立即瞪圆，看一眼杨戍这个黑皮高大猛男，又看一眼她成熟稳重的老哥，心里尖叫：真的！好刺激！！！
“嫂子，你好牛掰！”沈清盈被眼前这一幕刺激的忍不住想找人八卦，可她的朋友不在，她只能把凳子偷偷挪向温柠，伏在温柠耳边嘀咕，“你居然能让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他现在估计眼里心里全都是你！”
“……”温柠能感受到杨戍落在她身上的火热目光，她没有抬头，只轻轻看向沈亦柏，“我们走吧。”没必要在这里跟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比赛。
沈亦柏眼神温和安抚了她一下，随后掀眸看向杨戍，慢声道：“首先，我的妻子不是商品，无论我们是否比赛，输赢的奖品或者惩罚都不会是她。其次，如果你输了呢？”
“我当然没有把她当商品，我是要你跟她分手。”杨戍没在意沈亦柏用的是妻子，他以为沈亦柏是习惯性喊妻子，这就跟热恋中喊女朋友老婆一样，他拨了拨寸头，语气轻松又自信，“我输了的话，惩罚你来定。”
“好。”沈亦柏微笑道：“比什么？”
“很简单，掰手腕，一局定胜负！”杨戍动作潇洒拉开一张椅子，在沈亦柏身侧坐下。
“来。”
沈亦柏脱掉西装外套，递给温柠，温柠乖乖接过抱在腿上，面上却为难，“沈亦柏，不要比——”
他单手解着右手衬衣袖口的纽扣，动作斯文将衬衣翻折到小手臂上，听见温柠欲言又止的话，沈亦柏笑着摇头，“没事，晚饭吃太多了，正好消消食。”
沈清盈也安慰她，“嫂子，没事的，虽然我看好我们学校的黑皮体育生，但我哥体力也不差，你相信我哥，况且情敌都找上门了，我哥要是不应战，岂不是显得很怂，怂人可没能力保护你！”
温柠看着沈亦柏跟杨戍已经搭上手，她蹙紧了眉头，“可是，他手腕受伤还没彻底痊愈。”
“啊？”沈清盈惊了，忙去看她老哥的右手，就见原本线条好看锋利的手腕此刻还微微肿起。
杨戍也看见了沈亦柏的伤手，他要抽走右手，不想趁人之危，果断道：“换左手。”
沈亦柏却不放，微微一笑，“不用，开始吧。”
杨戍察觉到自己被小看了，余光又注意到温柠的眸光全放在沈亦柏身上，他眼神一暗，嫉妒和怒气让他紧握住沈亦柏的右手，低声道：“你说的，开始！”
沈清盈从得知她老哥手受伤就目不转睛盯着杨戍那边了。
她看着杨戍跟沈亦柏一开始的不分伯仲，最中间的杨戍占有上风，最后到沈亦柏扭转局面，两人小手臂上青筋都因为用力而暴起，像老树根一样蜿蜒潜伏在地面，她看的心惊胆战，生怕血管爆裂，便凑到同样紧张不已的温柠跟前，小声道：“一个是黑皮猛男，一个是绅士野兽，两人为你争得差点头破血流，嫂子，网络误我，真诚不是必杀技，美貌才是！”
温柠一言不发，她唇因为紧张轻轻抿起，看着沈亦柏右手小臂上青筋凸起到可怖的状态，像是下一秒血管就会爆破皮肤屏障血液飞溅，她吓得双手紧紧攥住沈亦柏的西装外套。
杨戍在过来挑战沈亦柏之前，看出来了沈亦柏应该经常健身，但没想到沈亦柏的体力和臂力会这么牛逼，他已经竭尽全力，鼻尖和额头都因为用力渗出热汗，眼瞧着已经要把沈亦柏右手压到自己手臂下，让他沦为自己的手下败将，可下一秒，局面翻转，沈亦柏开始用十足的力道碾压他，将他下压的手臂掰回到原位，然后开始以绝对的臂力将他手臂翻转。
连他的兄弟都看出不妙，在他身后低声喊：“草！戍哥加油啊！”
杨戍眼角因为用力变得眦红，他看一眼沈亦柏，沈亦柏没有一开始的绅士松弛，但也不像他那么吃力狼狈，沈亦柏面容始终沉着冷静，即便额角跟他一样开始泛起青筋。
气氛最焦灼的时刻是杨戍的手臂再一次发力，逐渐把沈亦柏压下来的手臂掰回原位的时候，沈亦柏突然看过来，说：“我记得睢成大学的校禁是晚上十点。”
杨戍头脑发昏，只知道使用蛮横的臂力抵抗，腾讯嚎整理本文欢应来玩衣二五以四以四乙二完全没听听出沈亦柏说的是什么，他只知道沈亦柏话落的一瞬间，他的手臂被一道强势十足不可抵挡的臂力重重压向了桌面。
“嘭”地一声，杨戍的手背被压的撞击到了桌面。
与此同时，安静了五六分钟的餐桌旁上响起一道亮丽嗓音，“耶！我哥赢！！！”
杨戍紧绷的身体暂时得以松缓，他坐直身，浓黑的眉尾缀着汗珠，唇角抿成平直，看向沈亦柏，他知道了沈亦柏前半程一直在让他，所以才能完美掌控掰手腕节奏，在他那句话刚落的瞬间，瞬间将他击败。
沈亦柏额头也带汗，他不予理会，一边将自己翻折的衬衣放下，一边斯文地笑，“还好吗？”
杨戍一言不发。
温柠紧张了五六分钟，见比赛终于落幕，忙不迭把西装递给沈清盈，起身走到沈亦柏跟前，握住他的右手，“你先别放袖口，我看看你的右手。”
“温柠，或许可以先帮我擦下汗。”沈亦柏坐着，温柠站着，他笑着仰头看她。
“好。”温柠包包在椅子上，她没有折回去拿包，她抬了手，轻轻握拳攥住衬衣袖口，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汗。
沈亦柏嗅到了她袖口上的香气，很浅的洗衣液清香和她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他开玩笑道：“我可能要赔你一件工作服了。”
“我有很多的，不用你赔。”温柠用袖口给他擦拭干净薄汗，她低头，双手再次握住他的右手手腕，她轻轻抿唇，“你明知道你这里没有痊愈——”
“没事，没有伤筋动骨，掰个手腕而已，手腕不会断。”沈亦柏反手握住温柠的手，轻轻将她拉进双·腿间，他才得以看见对面的杨戍，他微笑道：“愿赌服输。”
杨戍丢了面子和美人，心情糟糕的无以复加，他板着脸，“你说。”
“很简单。”沈亦柏笑的绅士又温和，“给你的各科教授发微信，告诉他们你这学期一共逃了多少次课。”
“哥，你真狠！”沈清盈在一边倒吸一口凉气，睢成大学的教授是出了名的严肃，惩罚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其他学院教授的惩罚，沈清盈不知道，但是她们学院的教授是但凡抓住学生逃课超过五次，不论学生后面表现多积极考试成绩多牛掰，那这门课一律算挂科，而且不能补考，只能重修。
而看杨戍身后两兄弟同情的眼神，显而易见，杨戍这学期逃课次数绝对不少。
杨戍声沉，“好。”
沈亦柏：“看你行事很干脆利落，想来应该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沈清盈眼珠子滴溜溜转，插话道：“那当然，杨戍在我们学校可是很有名的，这种风云人物怎么可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呢。”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把杨戍的后路给堵死了。
杨戍：“……”
沈清盈虽然对杨戍有风云人物的滤镜在，但是敢堂而皇之撬她老哥墙角，她可不会心慈手软，所以才凑上前说了这么一句，让杨戍知道她也是睢成大学的，他要是出尔反尔没有如实告诉教授，她可是要出面揭发他说话不算话的小人行径的！
温柠不关注杨戍是否接受赌注，她只低头看着沈亦柏的右手，心里情绪难辨，只嗓音很低，“你这里充血了，好像更严重了，现在是不是很疼？”
“还行。”沈亦柏瞧着乖顺站在她腿·间的温柠，“没有疼到难以忍受，温柠。”
沈清盈这时凑过来，看了一眼，默了一会道：“哥，我只能说你忍痛能力很高！”
杨戍还没走，看着站在沈亦柏腿·间只在乎沈亦柏的手的温柠，她侧身对着她，体态婀娜，侧脸柔美，他想到自己一开始自信十足地过来挑战，最后却惨败告终，他不甘心地便一直瞧着温柠。
沈清盈注意到杨戍的眼神，她心里惊着她嫂子是真的有魔力勾的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走不动道，但她可不能再让他来破坏她哥嫂之间的感情，她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想到了一个绝世好主意。
她站在沈亦柏跟前，凑到温柠耳朵边，“嫂子，杨戍还在看你，我看他是贼心不死，我给你出个主意，能瞬间让杨戍死了勾搭你的心 。”
“嗯？”温柠看沈清盈，“什么？”
沈清盈附耳到温柠耳朵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更小的声，说了几句话，最后一句话是，“反正你跟我哥是真夫妻，这点小儿科你不是手到擒来，但对你们是小儿科，对杨戍来说，就是惊天暴雷。”
温柠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沈清盈，她跟沈亦柏其实不太熟，两人还没有接过吻，但看沈清盈笑眼弯弯，又看杨戍还紧盯着她，她思索片刻，松开了沈亦柏的右手。
沈亦柏以为她要从自己腿·间出去，微微敞开了腿。
但温柠没有从他腿·间离开，她在他大敞的腿间侧了下身，随后，她面朝着杨戍坐在了他的右腿上。
沈亦柏右手自然而然地圈住她的后腰，漆黑的眸垂下看坐在他腿上的温柠，他声低不可闻，问了声，“做什么？”
温柠抬眸跟他漆黑的眸对视，她轻咬了唇，抬起手臂，在沈亦柏温和的眸光中一只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扶住了沈亦柏线条分明的侧脸，她坐在沈亦柏腿上，仰着脸，用不大不小、杨戍刚好能听见的声，说：“你好厉害。”
紧接着。
温柠便微阖了眸，不敢看沈亦柏，只用手捧着他的脸，挺直了雪白衬衣包裹的细腰，将淡粉饱满的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第16章 请吃X16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清盈内心尖叫, 她出的主意没想到嫂子竟然会真的照做，饱了眼福后, 沈清盈手脚麻利掏出手机，把温柠坐沈亦柏怀里主动亲他的画面拍了下来，然后秒发进她跟爸妈的单独小群里。
小羽毛：【报告爸妈！老哥恋爱了！！女友巨巨巨美！】
小羽毛：【想知道具体情况的，速速在群里发红包！】
群里薛凯意秒回。
母亲：【转账1000元】
母亲：【快说！】
随后是父亲沈舟。
父亲：【转账500元】
父亲：【什么情况？】
沈清盈美滋滋又领了一千五救济金，不再卖关子，捞了一把椅子, 开始在小群里扣字发消息。
杨戍在见到温柠坐在沈亦柏腿上说好厉害的时候，便心死如灰起身走了。
不一会，桌子旁就剩下一个发消息“通风报信”的沈清盈，一个怀里抱美人的沈亦柏, 还有一个亲完后不知所措的温柠。
温柠亲完后才注意到杨戍走了，她有点不敢看沈亦柏, 眸躲闪着垂下来，双手从他的脖子上脸上拿下来，掌心才离开他的脸，便被一只大手攥住。
那只大手掌心宽厚温热, 完全包裹住她几根葱白柔软的手指，温柠轻轻挣了下, 没有挣开, 她便不再挣扎了。
“清盈给你出的主意？”头顶沈亦柏的嗓音低醇温和, 不像是责怪, “还是自己想的？”
“……妹妹出的。”温柠脑子里怎么可能有主动亲他这种念头, “是为了打消杨戍的心思, 你……你别乱想。”
“她一直这么古灵精怪。”沈亦柏了然，随后又短促地低笑, “温柠，我能乱想什么？难不成我会以为你因为一场掰手腕就喜欢上我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温柠听出他在促狭她，一张脸热极。
沈亦柏垂眸瞧她快要燃烧的嫣红脸蛋，他唇角淡笑，不打趣她了，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腰，“要一直这么坐在我腿上也不是不行，温柠，但是我们要先送妹妹回学校，她校禁时间是十点钟。”
“……”温柠脸更热了，她没想一直坐在他腿上的，她忙不迭起身，结果起的太急，她低血压犯了，眼前猛然一黑，脑子也晕了几秒，闭着眼身体不受控制晃了晃，快要往下跌到时，一只大手稳稳捉住她的手臂，温柠头重脚轻着，双手顺势下意识撑在了沈亦柏肩膀上。
她还眩晕着，身体随之微微弓着，衬衣包裹的鼓囊囊的柔软胸脯压着沈亦柏的右耳，温柠全然没意识到，她眼下站不起来，需要一个支撑物撑着她才不会让她跌到。
“怎么了？”沈亦柏耳朵和侧脸能感知到一团不可思议的柔软，温热的芳香也从她身上衬衣上飘进他鼻间，他不欲在这种时刻占人便宜，大手改为扶着温柠的细腰，将她稍稍撑起一点，让她柔软胸脯离了他的颊侧耳侧。
温柠缓了一会，头晕好多了，她站直身，双手从沈亦柏肩上挪开，轻声道：“起的太急了，有点低血压。”
沈亦柏面色无恙，伸臂朝后从桌上拿了她只喝了一口的橙汁，抬手喂到了温柠唇边，“喝了会好受一点。”
他喂得动作太自然，温柠站在他腿见略略局促了，推拒道：“这……里面很多糖——”
“眼下健康重要，温柠。”沈亦柏说。
温柠看他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眸，迟疑片刻，张开唇，轻轻含住了橙汁瓶口。
“某方面来说，温柠，你的自律超乎常人。”沈亦柏喂她几口橙汁，见她喝的实在艰难，一双秀眉蹙得生紧，他便挪开了橙汁瓶子，看了眼她还微微张开来不及闭合上的湿唇，唇缝间隐约可见一条颜色鲜粉的软舌，他挪开视线，缓声说道。
“……”温柠抬手抹了抹唇角的橙汁，垂眸道：“你好像不是在夸我。”
沈亦柏失笑，“是在夸你，温柠，这座城市里能像你完全戒掉口腹之欲的人少之又少，怎么不是在夸你。”
“……谢谢。”温柠暂且把他当成真的夸赞。
“好点了吗？”
“好多了。”
温柠说着，彻底从他双腿中间走了出来。沈亦柏便从椅子上起身，看向正在椅子上打字火热的沈清盈，扬声：“报完信了吗？小信使。”
沈清盈下意识答道：“快了快了！还有最后一条消——”话头戛然而止，沈清盈立即锁屏手机，扭头看向沈亦柏，双眼睁圆了一点，“老哥你怎么知道我在报信？”
“你的脑子没那么复杂，清盈。”沈亦柏朝她挥手，“走了，送你回学校。”
“哦。”沈清盈后知后觉起身，朝沈亦柏和温柠那边走，走了一步，咂摸出不对劲来，她大喊：“哥！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笨？！！”
沈亦柏笑了一声，夸道：“现在看起来也不算太笨。”
“……”沈清盈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她瘪瘪嘴，果断朝温柠那边跑去，随后抱住温柠的手臂撒娇，“嫂子，你看我哥，他一点也不会在乎我这个妹妹会不会伤心！你要给我做主！”
温柠不止没有异性朋友，连很亲密的同性朋友都很少，她鲜少被人女生这么抱着手臂撒娇，她愣了片刻，适应了下，轻声道：“要怎么给你做主？”
沈清盈立即出馊主意，“你今晚不许让我哥进你的房间上你的床，让他憋一晚上火无处宣泄。”
“……”温柠脸热了热，想说两人本来就不是睡一间房的，又怕沈亦柏心里有想法，比如他不打算让家里人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分房睡的状态，她迟疑着，只能脸热轻轻点头，“……好。”
本以为会平复一点沈清盈的“愤怒”，谁知沈清盈见她点头，立即得意地喊沈亦柏，“哥！”
沈亦柏偏头，“嗯？”
“我嫂子要为我出气，她答应我今晚不让你进房间，不让你上她的床，让你憋一晚上火！”
“……”沈清盈语速快到温柠根本来不及去捂她的嘴，温柠能察觉沈亦柏眸光随即落在了她身上，她窘地目光下意识躲闪了下，耳朵尖因为羞耻变红了一点。
沈亦柏看她害羞躲闪的目光和那对白玉耳垂渐渐染上了色，他眸间氤着笑，嘴上却配合着怅然道：“看来今晚我要孤枕难眠了。”
“……”温柠听的更囧了，他每晚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吗？今天哪里就会孤枕难眠了……
“谁让你说我笨！”沈清盈面上跳跃着小得意，又抱住温柠柔软纤细的手臂轻晃，“哥，你以后要是再说我笨，我就还让嫂子饿着你，让你每晚欲·火难唔唔唔——”
沈清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嘴巴。
温柠脸微红，看向沈清盈的眸光盈盈如水。
沈清盈一双杏眼睁的很大，目露茫然，不知道她嫂子捂她的嘴干嘛？
温柠轻咳一声，不自在地道：“街上人太多了，不要当街说这个。”
“嫂子你脸皮好薄。”沈清盈真以为原因是这个，她扯开温柠的手，注意到温柠发红的脸，忍不住说道，“不过你脸红起来好好看，像那种长在树上饱满欲滴的水蜜桃，让人恨不得用力咬上一口，吮吸里面的汁水！”
沈清盈说着说着，猛地挨近温柠耳朵边，用很低的声音说：“嫂子，你暂且把我当成你的知心闺蜜，你跟我悄悄地说，我老哥是不是特别爱在你G·潮时跟你接湿漉漉的吻或者拥抱什么的？因为你脸涨红起来的模样真的真的真的好诱人！”
“……”温柠刚才的脸还只是一点点红，眼下听了沈清盈的悄悄话，脸跟耳朵齐齐成了水煮虾，她哑口无言，连续低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走在两人身后的沈亦柏见沈清盈凑近温柠片刻，温柠一对白玉耳朵便成了番茄红，连带着咳嗽声不断，他缓慢踱步上前，跟温柠并排，随后一只手臂伸过去，从后面环住了温柠的后腰，将她揽进自己左侧，远离了沈清盈。
“……”沈清盈眼瞧着刚才还跟温柠手臂贴手臂，香气在她鼻尖缭绕，眨眼的功夫，那么大一个人就被她哥给带去了另一边，她锲而不舍想挨着香香软软的美人嫂嫂，正要黏过去，额头上被什么顶住了，她掀眸看，就见沈亦柏抬手用掌心摁着她的额头，不让她过去，她眼神不由得幽怨起来，“老哥，你干嘛？”
沈亦柏垂眸瞧一眼脸还生红、眉眼也因此变得更加浓迤漂亮的温柠，不想也知道沈清盈给温柠灌输了什么东西，他手搂着温柠的后腰，瞥向沈清盈，淡声道：“先清清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别带坏了我的妻子。”
“……”就是跟嫂嫂聊聊夫妻间的床事而已，哪里就算带坏了！沈清盈一万个不服气，她看向温柠，露出可怜巴巴的狗狗眼，企图让温柠主动回来她身边，“嫂嫂~~”
温柠被刚才沈清盈一个露骨的问题弄得面红耳赤，她轻咳一声，不敢再靠近沈清盈，她道：“……快到你宿舍了，我们下次见面时再聊吧。”
“……”被美人嫂嫂这么婉拒，沈清盈受伤了，她面色郁郁，片刻，她像是想到什么，眼神猛地一亮，问沈亦柏，“老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嫂嫂回家见爸妈？”
沈亦柏瞥她一眼，淡淡说道：“多谢你这个小信使通风报信，应该会很快。”
沈清盈颇感自豪，“哼，老哥你早该告诉爸妈的，你都不知道爸妈多高兴！”
话落又叮嘱，“你带嫂嫂回家见爸妈，记得叫上我！我跟嫂子一见如故，今天时间有限，来不及多唠了！”
沈亦柏瞧一眼脸颊薄红乖乖站在他身侧的温柠，缓声拆妹妹的台子，“你好像是单方面一见如故。”
“老哥你在胡说！嫂子明显也喜欢我的！”沈清盈不满到跺脚，随后扭头看温柠，杏眼使劲扑闪，“是吧嫂子？”
她身上那股自由快乐万事不愁的开朗劲让温柠心生向往，虽说总是爱说一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但不惹人嫌，这是独属于沈清盈的可爱，她轻轻点头，“喜欢的。”
“哇！能被大美人喜欢，我今天死也瞑目了！”沈清盈得了温柠一句喜欢，双眸发亮，喜滋滋地转了一个圈。
“还有半分钟，你的宿管就下来关门了。”沈亦柏看了眼腕表，平铺直叙叙述了下事实。
“！！！”沈清盈转圈的动作猛地一停，然后立即打开脚丫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女生宿舍楼大门跑去，边跑她边扬声道：“哥！你带嫂子去见爸妈一定要记得喊我！”
春末夏初，晚风习习，沈清盈亮丽清细的嗓音在女生宿舍楼前这片空地上盘旋，温柠忍不住道：“妹妹好可爱。”
沈亦柏转身向她，自然而然地接话，“你也可爱。”
“我不可爱。”温柠微微垂了眸，看见自己的低高跟和包裹小腿的肉色丝袜，一眼可见的规矩和沉闷，她重复了一遍，“我没什么可爱的。”
“千人千面。”沈亦柏听出她语气有恙，大手罩在她头顶，很轻地揉了下，“我的妻子在我眼中，温顺地可爱，规矩地可爱，自律地可爱。”
温柠忍不住抬了头，看沈亦柏，几秒后，她道：“我们之间好像……不需要说情话。”
“温柠。”沈亦柏失笑片刻，看她微仰着一张雪白漂亮的鹅蛋脸，一双湿漉眸子认真无比，他大手忍不住从她头顶往下滑落，最后长指落在她下巴上，很轻地挠了几下，他嗓音低醇，又带着莞尔笑意，“不是情话，我是在陈述事实。”
“……”温柠脸热了下，刚才好像是她自恋，但心里切切实实因为沈亦柏的话徜徉起一点点暖流，所以在瞧见沈亦柏右侧下颌上，有抹浅淡唇印，她下意识抬了手，想要去擦。
指腹才触碰到沈亦柏的下颌，温柠看见沈亦柏视线偏了偏，似乎在注意她的左手在做什么，她忙解释道：“刚才的……唇印还在，我帮你擦一下。”
沈亦柏微微附了附身子，让她手臂扬的不那么辛苦，一双眸也因为上半身附低，更近地跟温柠对视。
“怎……怎么了？”温柠嘴上涂的是唇膏，容易擦拭，她手指温柔地揩了几下，注意到沈亦柏近在咫尺含笑的眸，她觉得脸热，轻声问了句。
“我们好像熟悉了一点，你可以很自然地摸我的脸。”
第17章 请吃X17
沈亦柏说这话时偏了下头, 像是在验证他的话，温柠的手还没挪开, 顷刻间，他的侧脸贴进了温柠的手心，此刻不像是在擦拭唇膏印子了，而像是她在抚摸沈亦柏的脸。
温柔抚摸脸部这种行为太过缱绻缠绵，即便是错觉，也足够悱恻, 温柠脸热着，忙不迭把手收了回来。
沈亦柏直起身，看着身前的温柠，头顶路灯光线晕黄, 柔和地将温柠笼罩在里面，她微低了脑袋, 体态仍旧如天鹅舒展秀丽，一张鹅蛋脸氤成浅红，那双含情桃花眼被浓密长睫遮住，只能看见秀挺精致的鼻和淡粉饱满的唇。
他嗓音含笑, 牵住温柠的手，“不早了, 回家休息了。”
“……嗯。”
夜里十点多, 晚高峰已经步入尾声, 宽敞的街道中央车流如水, 不见丝毫拥堵。
沈亦柏在车上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他手机连的是车载蓝牙, 接听时也没避开温柠，仍旧用的是车载蓝牙。
“妈。”电话接通的一瞬间, 沈亦柏先喊了人。
薛凯意埋怨的口吻响在车内，“你还知道喊我妈？你结婚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妹妹告诉我，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想等您旅游回来，再跟您两位说，免得您两位在旅途中归心似箭。”沈亦柏停了一秒，徐徐问道：“您二位眼下已经在返程了吗？”
“算你聪明！”薛凯意道：“你爸等不及要回去教训你了！”
随即车内响起沈舟的声音，“哎哎哎怎么是我等不及！我又没说要教训亦柏，不是你等不及要回去见儿媳妇吗？”
之后，电话静了音，不知道沈舟跟薛凯意是在斗嘴还是薛凯意用武力压制沈舟，十秒后，对面静音关闭，薛凯意语气平静说了一句，“后天周六，你们应该得闲，亦柏，你把我儿媳妇带回来，要是带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薛凯意话落，电话“嘟”地一声挂了。
温柠一直保持安静，一是因为礼貌，二是因为紧张，听电话里薛凯意的语气，好似他父母对他匆忙领证一事很生气。
“周六有约吗？”沈亦柏问她。
“没有。”
“嗯，那我们上午去看车试驾，中午回我爸妈家吃顿便饭，可以接受吗？”
“……可以的。”温柠回答完，双手轻轻揪着一步裙的裙角，不无忐忑地问，“你父母好像对你领证的事很不满——”她不敢想象如果沈亦柏父母像千佳慧一样愤怒，她该如何自处。
沈亦柏听出她的紧张，单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越过扶手箱，捉住温柠紧张到蜷曲的左手，掌心将她小手包裹住，他笑了声，“他们只是生气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他们我跟你领证，温柠，我能和你领证步入婚姻，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们更高兴，所以不用紧张。”
“真……的吗？”
“周六你兴许会因为他们的热情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家长见面会。”沈亦柏说。
温柠紧张忐忑的心在沈亦柏的安抚下逐渐放松了下来。
*
周六早上，温柠在客卧早早醒了过来，她进客卫洗过脸又回房间化妆，最后穿上了昨天为了见家长新购入的衣裙，是一套雪白丝绸衬衣和到脚踝的粉色半身一步裙。
她出了卧室，打算动手准备早饭。
才走过廊道，便见半开放式的厨房那边，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里面忙活。
“收拾好了？”
沈亦柏扣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衣外面套着卡其色围裙，成熟稳重的人夫感扑面而来，视觉上一点也不诡异。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温柠记得自己刚才出卧室去客卫洗漱的时候，厨房还没有开火，冷冰冰一片。
“你洗脸回房间化妆后。”沈亦柏把最后一盘水晶虾饺端到餐桌上，他站在餐椅旁，摘掉围裙，邀请温柠入座，“不要发呆，坐下吃饭。”
温柠拉开餐椅坐下，注意到煎蛋培根三明治旁边是一杯温牛奶，她忍不住掀眸看沈亦柏。
“大早上喝冰美式对胃不好，便给你换成了无糖低脂牛奶。”沈亦柏道：“当然，如果你坚持，温柠，可以换回冰美式。”
“不用的。”温柠捧起牛奶杯抿了一口，醇厚的奶味在舌尖流淌，胃里也舒坦许多。
早上喝冰美式并非是特别深刻的习惯，是每周末千佳慧做早饭会给她放一杯冰美式，方便她更快更好的消除脸部水肿。
温柠跟沈亦柏吃过早饭便去看车了。
从看车到提车没用多少时间，沈亦柏跟门店经理认识，让经理帮忙留了一辆车，只等温柠过去试试。
试过之后，沈亦柏便付了钱，一辆安全性能极高的沃尔沃S60，沈亦柏交完购置锐买了保险，便将车开出了4s店。
两人来的时候是打车，眼下时直接开着新车去了沈亦柏父母家。
路上沈亦柏让温柠上手驾驶的，温柠在市区内开车很平稳，对新车的适应能力也很快，不一会便熟练上手了，即便是拥堵狭窄路段，也能轻松通过。
跟着导航走，温柠开车到了沈亦柏父母的小区，是独栋的花园别墅小区。
温柠知道这里，最近两年随着养老话题的备受关注，这片小区因为环境安静适合养老在房地产界被炒的火热，价格也随之飙升，一栋面积小一点的别墅价格能到七八千万。
车子按照沈亦柏的指路，开进一栋花园别墅大开的车库，车子熄火后，温柠在车内脱掉了自己开车时准备的平底鞋，沈亦柏解开安全带已经下了车。
她把自己的脚从平底鞋抽出来，伸手从后排地垫上拿过细高跟，正要坐在座椅上弓腰穿鞋时，驾驶室的车门被拉开了。
“转过来，我帮你穿。”沈亦柏站在驾驶室车门外，单手扶着车门，垂眸看她光裸雪白的双脚。
“……嗯。”驾驶室对她来说不算狭窄，但温柠需要弓腰提自己的高跟鞋，体态会很狼狈，眼下沈亦柏要帮她，温柠没有推拒。
她在座驾上侧了下身体，正面朝着车门外的沈亦柏，把高跟鞋递给沈亦柏。
沈亦柏屈膝半蹲下身，把高跟鞋放地上一只，另只拿在手上，空闲的手去握温柠的脚踝。
她脚踝很细，一只手完全可以掌握，线条锋利又柔媚，肌肤嫩白，很适合穿细高跟。
沈亦柏把手上那只裸色细高跟鞋穿上去，注意到它五厘米的跟，他握着她穿好鞋子的一只脚，让她踩在自己西裤上，他去握她另一只脚踝，道，“这种鞋子走路似乎不太安全，温柠。”
温柠双手撑在座驾上，她脚踝被男人一只手掌蜷握，掌心的温热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到她皮肤上，她垂着眸，很轻地咬了一下唇，“我习惯穿这么高，不会摔倒的。”
本来是要穿低一点的高跟鞋的，但对着穿衣镜时，温柠觉得五厘米的高跟鞋会让她气质更好一点……沈亦柏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沈亦柏也足够优秀，面对如此书香世家，除了长相外，其他资质平平的温柠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思来想去，只能尽力凸显自己的长处。
“平常上班不都是穿很低的高跟鞋？”沈亦柏温声点破她的紧张，他给她穿好两只细高跟，垂眸打量两眼在高跟鞋衬托下，越发漂亮的两条纤细脚踝，他直起身，伸出一只手朝温柠，“没什么好紧张的，温柠，我可以打包票，爸妈会非常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漂亮吗？”温柠有自知之明，她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漂亮。
沈亦柏面上含笑，说：“对，如果我今天领来一个长相普通的人，我现在应该跟你一样忐忑，不知道爸妈是否会接受我的妻子，但如果是你，我不紧张，因为我知道，你的漂亮在他们那里是永久通行证。”
温柠不知道他是在安抚她，还是真话，但显而易见，他的话对她作用很大，她不紧张了，如果沈亦柏父母在意儿媳妇的点是是否漂亮，那她今天完全没必要紧张。
所以，温柠，放轻松。
温柠被沈亦柏牵着右手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几秒后，大门打开了，温柠面上带着浅笑，正要打招呼，“中午hao——”
尾音还没落下，温柠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道一拽，她人直接被拉进了别墅大门，她懵然着，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摁坐在了客厅的布艺沙发上。
她左边坐着穿女士西服戴框架眼镜的中年女士，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中山装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士。
而沈亦柏则被薛女士毫不留情关在了大门外。
温柠：“……”
“哎呀，你是真漂亮，亦柏真是好福气，能跟你这个乖囡领证结婚。”薛凯意脸上笑成花，给温柠递水果递饮料，最后递来了沈亦柏一张百岁照，“你看看亦柏小时候，那时候就长得俊，以后你跟亦柏生孩子了，你俩长得都好，小孩子不知道要漂亮成什么样子呢！”
温柠缓缓回过神，轻咳一声，“可以让沈亦柏进来吗？伯母。”
“叫什么伯母？都领证了，还不改口！”薛凯意心花怒放，没有哪一刻比见到温柠的那一刻还要开心，她笑眼盈盈看着温柠，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实的红包，塞过去，“来，改口费！”
温柠感受着手里厚实无比的一沓钱，她忙推拒，“不用的——”她不知道沈亦柏的家族传统是不是有“大方”一项，沈亦柏是这样，沈亦柏母亲也是这样。
“给你你就拿着，是你母亲的一片心意。”沈舟在一边乐呵呵劝说道。
温柠头大如牛，觉得还是需要沈亦柏救场，她忐忑握着那沓红包，回想起沈亦柏从领证后给她花的钱，三十多万再加上薛凯意眼下给她的约莫三万块，她还是需要沈亦柏在场，免得沈亦柏会觉得她来他家里骗他母亲的钱，“……妈，可以让沈亦柏进来了吗？”
“哎！”薛凯意开心着应了一声，随后道：“他没进来的必要了，我们一会出去吃，他进来坐不了几分钟，就让他在外面站着吧！谁让他有了媳妇都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跟你爸的！”
“……”这几分钟温柠一个人也无法轻松应对父母两人，她看薛凯意坚定的眼神，想了想，轻咬了下唇，说：“妈，我想他了，可以放他进来吗？”
薛凯意还没说话，温柠头顶传来一道低醇嗓音，“下次当面说想我，我会更开心，柠柠。”
温柠下意识闻声仰头，就见沈亦柏不知道从哪个门进来客厅，正隔着沙发站在她背后，在她仰头的间隙，他垂了眸，眸中带笑跟她对视。
“……”温柠的脸在对视中一点点地熟透了。她只是想要让薛凯意把他放进来才胡诌的说辞——
薛凯意在一边傲娇冷哼，“早知道把后门也给锁了，让你爬墙进来！”
“多谢母亲宽容，给儿子留了一道后门。”沈亦柏自如接完话，又道：“酒店订好了，也联络好了柠柠的父亲，我们可以现在出发了。”
温柠坐上车，才问沈亦柏，“你联系了我爸一起吃饭吗？”
薛凯意坐沈舟的车，跟两人不在一辆车，温柠从在别墅客厅听见沈亦柏说联系了温都安便惊讶着，眼下跟沈亦柏父母分开，她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爸知道你是温都安的女儿，临时起意让我联系一下，说今天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双方家长碰个面。”沈亦柏偏头，“温伯父联系了下你母亲，说你母亲不打算过来。”
“嗯……”温柠能预料到温都安给千佳慧打的那通电话里，千佳慧会用多少脏话骂温都安，温柠轻声说：“我妈不会来吃饭，她来的话，只会来砸酒店。”
沈亦柏察觉到提及千佳慧，温柠的情绪就会变得很低落，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摸了摸温柠的脑袋，笑声温和，“温伯父说，你姐姐也会来。”
温柠猛地掀眸看向沈亦柏，不太确定，“嗯？”
*
温柠从沈亦柏口中听说姐姐也会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忐忑，她还没找时间跟姐姐吃饭，告知姐姐她跟当初姐姐的相亲对象闪婚的事，温柠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生气，生气她做出闪婚这种大胆决定。
沈亦柏说千佳慧不来的时候，温柠松了一口气，听到温迩要来的时候，那口气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确定性格热烈如火的姐姐会不会生气到掀了桌子。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温柠跟在沈亦柏身后出电梯。
沈亦柏定的五星级酒店。出了电梯，是灯光明亮辉煌的走廊，细高跟跟光可鉴人的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温柠在她自己规律的高跟鞋声中忐忑地沉思，直到不远处响起姐姐温迩清丽嘹亮的嗓门。
“温柠！”
温柠听出姐姐语气中含着的愠怒，她身体下意识抖了下，因为害怕，脚步往左挪了一步，人很没出息地躲在了沈亦柏身后。
“你你你你！”温迩似乎更气了，嗓音都开始发颤。
温柠想了想，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咬着唇，又慢慢从沈亦柏身后挪了出来，她看着不远处正小跑过来的温迩，她眉眼耷拉，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
温迩很快到了近前，抬手正要去握温柠的手臂，一只修长手臂却挡住了温迩抬起伸向温柠的手，温迩抬头，怒目而视沈亦柏。
沈亦柏面容平和，他大手握住温柠的手腕，将她再次拉到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稳稳挡住温柠纤瘦的身板，他看着温迩，温文尔雅的声，“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谁动手！我怎么可能对我亲妹妹动手！”温迩气笑了。
沈亦柏不为所动，高大身躯仍旧挡在温柠面前，他道：“温小姐不知道的是，前段时间，你跟柠柠的亲生母亲当众打了她一巴掌，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什么？！”温迩立即看向沈亦柏身后，即便沈亦柏把温柠挡了个完全，她也直视那个方向，她皱眉肃声道：“柠柠，妈真的打了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妈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大庭广众打你啊！”
再次提及那天情景，温柠仍旧委屈地想要掉眼泪，她不想让姐姐发现自己的眼泪，那样只会刺激到姐姐，她不想看姐姐跟千佳慧因为她吵架。
但抬手抹眼泪动作幅度太大，温迩会发现，她把目光放在面前沈亦柏高大宽厚的后背，两秒后，她轻轻把脸贴向了沈亦柏的后背，才落下的眼泪都被沈亦柏的衬衣吸收。
温迩久久不见温柠出来，急性子使然，忙上前去拉温柠。
温柠眼泪处理干净，不等温迩拉她，她先一步出来了，她抿出一个笑，双眸弯弯，喊人，“姐，我没事的。”
沈亦柏自然感知到温柠刚才贴着他后背的用意，他垂眸看温柠，那双桃花眼湿漉清澈，弯成一道月牙，里面已不见丝毫泪意，他瞧了一会，说道：“我先去包厢看菜，你们姐妹两人可以在这里说一会话。”
温柠扭头朝他，湿漉的眸中欲言又止。
沈亦柏笑笑，“没事，一件衬衣而已。”
温迩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什么一件衬衣？”
“没什么。”温柠怕沈亦柏说出来她掉眼泪的事，扯了个小慌，“……是早上不小心弄脏了他一件衬衣。”
沈亦柏缓步朝包厢走，把这里留给姐妹二人。
温迩却紧追不舍，她皱紧眉，余光扫着沈亦柏背影，身高腿长，肩膀和后背宽厚有力，一看就是经常健身，再看温柠，她穿一件丝绸柔软白衬衣和淡粉到脚踝的一步裙，胸脯柔软腰肢纤细，气质极美娇嫩无比，两人一对比，温迩忍不住问道：“怎么弄脏的？柠柠，你跟姐姐说实话，他是不是总是欺负你？”
“没有的。”温柠还没听出姐姐“欺负”二字的弦外音，见姐姐误会沈亦柏，忙摇头否认道，“他没有欺负我，他很绅士的。”
温迩见温柠不开窍，忍不住明说了，“柠柠，你没懂我的意思，沈亦柏他这个年纪，身强体壮，火气旺盛，见你这么美，是不是经常没日没夜地磋磨你？你说早上弄脏了衬衣？你早上是不是骑他了？是不是他哄着你让你来的？”
温柠懂了姐姐说的话，她一张脸修的通红，她张唇正要说不是的。
温迩却冷着脸下了定义，疾步去追还没走远的沈亦柏，边走边怒道：“沈亦柏这个老牛吃嫩早的禽兽！姐这就去找他算账！！！”
第18章 请吃X18
“姐, 没有的！”
温柠吓了一跳，忙不迭小跑过去, 抱住温迩的手臂，拉住疾步朝沈亦柏那边走去的温迩，她强调似得重复了一遍，“姐，没有，他也没有那样欺负我！”
“真的？你别骗姐姐, 柠柠，我是担心你被骗身又被骗心！”温迩被迫停在原地，她扭头，仔仔细细地看温柠的眼睛。
“真的没有……”温柠余光注意到沈亦柏已经推开了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她才松开温迩的手臂，脸微红, 轻声道：“我跟他还没有过夫妻生活。”
“嗯？”温迩以为自己听错，蹙了下眉，“什么？”
“……我跟他没有上过床。”
“……”温迩沉默了好一会，抬手扯开温柠, 让她站的离自己远一点。
温柠不明所以，但见姐姐拧眉沉思, 她乖乖地站着不动, 任凭姐姐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
温迩的目光来回在温柠身上扫视,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妹妹在温迩眼里一直都很漂亮, 漂亮到温迩目前还没见过任何一个女生能比得上妹妹的美貌。
眼下温柠身上穿着质感柔软的丝绸衬衣和一步长裙, 细腰袅袅似弱风扶柳, 露出一步裙外的两只纤细雪白小腿在裸色高跟鞋的衬托下，更动人迤逦, 再加上妹妹容貌清纯，性格乖顺，但凡是一个生理正常身体健康的正常男人跟妹妹有了一层法律上认可的夫妻关系，温迩不相信会有男人能忍着不动妹妹一根手指头。
半晌，温迩欲言又止，拧眉看向温柠，问：“沈亦柏，他是不是有性·功·能障碍？”
“……”温柠默了几秒，本能要脱口而出说没有，但转而一想，她对沈亦柏身体状况的了解程度仅仅存在于他看起来很健康，她没有看过他的体检报告，所以她张开的唇又合上了。
“……真的？你们领证前不做婚前体检的吗？”
“……”温柠缄默，低着头，轻轻扣了下手指。
温迩见状，更加断定，她眉头蹙的更紧，对温柠恨铁不成钢，“柠柠，你闪婚就闪婚了，起码找个知根知底的，你随便拉一个相亲对象结婚，真的是太冲动了！”
“他身体应该挺健康的。”温柠顿了顿，“不一定不行的，姐姐。”
而且不论行不行，对温柠来说，其实都没关系，她对性生活没有过多渴求，甚至说完全没需求。
“你应该找个身体健康的男人，而不是看起来健康的男人！是，沈亦柏外表看起来像是三餐规律每周健身很能干的模样，但是谁知道西裤里面那到底管不管用！”
姐姐说话一向不拘小节，温柠习惯归习惯，但仍旧被姐姐这话羞得脸通红，她局促地咬了下唇，为了平复姐姐怒火，她记起来沈亦柏曾经跟她讨论过是否要过夫妻生活的事，所以他应该可以——想到此，温柠小声道：“沈亦柏应该是行的，姐姐。”
“真的行？他天天跟你相处竟然还没把你吃干抹净？”温迩语气飞快道：“妹妹啊，你对你自己身材和长相有点认知，哪有男人成了你的丈夫，竟然还能守着你看着你不碰你？他要是守色戒的和尚还能解释，但他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对你这种身材完美性格温顺的大美人起不来欲望，那绝对是他自己不行！”
“虽然不好听，但柠柠，你身上那股□□感真的足到能令任何一个生理健康的男人激起X·欲。”
“……”温柠见姐姐着实生气，她不得不坦白了，她轻声道：“姐，其实沈亦柏他行不行都没事的……姐姐，我不需要那个的。”
“……”刚才还情绪激昂的温迩被温柠的话搞沉默了，她拧紧眉，去拍温柠的脑袋，“柠柠，你才多大？二十二岁就想过尼姑日子了？你这种思想到底是怎么来的？”
温柠想到千佳慧让她看的很多影片，她低头道：“那种事没什么意思。”
“柠柠，你不会是性冷淡吧？”温迩眉头从头到尾就没有松开过，“性冷淡可是病，柠柠，你现在应该没有过性生活，但你怎么就对那事那么冷淡，甚至觉得那种事情可有可无？”
温迩急的开始左右踱步，嘴里絮絮叨叨：“柠柠，姐姐不是骂你，你心理是不是出现问题了？要不然姐姐给你找一个靠谱点的心理医师，你跟她聊聊？”
温柠摇头，“我没事的。”
“你跟上沈亦柏上床，我担心，你眼下还没跟沈亦柏上床，我更担心。”温迩站定在温柠面前，叹口气，“柠柠，明天你跟姐去趟医院，咱们把身体和心理都给检查一遍好吗？”
“不用，姐姐，我没事。”温柠停了几秒，又道：“我不性冷淡的，心理也没任何问题，姐你别担心了。”
“你平常自·W吗？”温迩道：“你说你不性冷淡，你平常会有想要自己舒缓的念头吗？”
“……没有。”温柠诚实道。
“你看，你二十二岁了，你生理健康的话，应该会有这种想法了，柠柠——”温迩还要再说，温柠抱住温迩，将脸放在温迩肩膀上，轻声道：“姐姐，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温迩被温柠这个怀抱弄得心软，她连连叹气，“妈那种教育方式真的——算了，你只要身体健康能吃能喝能睡，我也不过多要求你，但你诚实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开心吗？跟沈亦柏闪婚后。”
“姐姐，我觉得轻松，任何事情都轻松。”
温迩微愣。
“柠柠，过来吃饭了。”沈亦柏站在半开的包厢门，远远喊了一声。
“来了。”温柠扬声回了一句，跟姐姐并排往包厢里那边走。
温迩被温柠那句“轻松”弄得晃神片刻，她不再说闪婚的事了，“我刚才听沈亦柏说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你，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妈能做出这种事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在意你的自尊，如果再有下次，柠柠，你一定不要乖乖站在那里挨打，妈不会住手，她只会得寸进尺！”
“不会了，我不会乖乖被打了，姐。”
温迩对妹妹柔顺的性子心知肚明，她没好气地道：“再让我知道你乖乖站那挨打，我先去跟妈算账，再来找你说道！”
姐姐语气很凶，但温柠知道温迩在担心关心她，她心里暖洋洋的，眸子很轻地弯了下，说：“好。”
*
包厢里温都安和沈舟薛凯意坐主位，沈亦柏温柠温迩三个小辈坐主位下面的位置。
温迩没坐温都安身侧，她坐在温柠左手边，温柠右手边是沈亦柏。
温都安跟沈舟热络聊天时，温柠想起来一件事，微微侧首看向沈亦柏，目光落在他脸上的一瞬间，她还没说话，脑子里先想到姐姐怀疑他不行的事，她咬唇闭眸清了清脑子里不正常的思绪，才小声开口，“不喊妹妹来吗？”
前天跟沈清盈分别，沈清盈边跑回宿舍边叮嘱沈亦柏让他一定记得在温柠去见家长那天喊她的。
沈亦柏给她盛了碗鲜乌鸡汤，搁在她面前，“给她发微信了，但她被社团同学拉去山上露营，她是社长，不能撂下社团里的同学一个人下山。”
沈清盈的开朗健谈性子确实适合做社团社长，她的大学生活应该也比她丰富许多许多，温柠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她很轻地弯了下眸，“露营听起来很好玩。”
温柠从小到大的外出游玩活动只有小学四年级前的校外春游，那个时候九岁十岁，还没到情窦初开的时候，千佳慧还放心她跟同班同学一同出游，等到再大一点，四年级之后，千佳慧开始在意男女之防，禁止她参加一切男生参与的活动了。
“想去？”沈亦柏笑着道：“我可以安排。”
温柠用白瓷汤勺抿了口鸡汤，竹笋的清香和乌鸡的鲜美完美融合在一起，她的舌头快要被鲜掉了，她咽下鸡汤，温顺的眸底隐约涌现一丝渴望，她看向沈亦柏，“麻烦吗？”
“刚好有个朋友打算露营，我们跟他们一起，人多会更热闹一些。”沈亦柏说：“不麻烦，柠柠。”
温柠现在才注意到沈亦柏再次改了口，不再喊她全名，而是柠柠。她心里涌起一点点奇异，但是她清楚自己不排斥沈亦柏这么亲昵喊她，她冲沈亦柏浅笑，说：“好。”
温迩时刻注意着温柠和沈亦柏的相处，见温柠跟沈亦柏相处自然而又融洽，她心里稍稍放下去一点。
虽说沈亦柏生理上有点问题，但妹妹都说了不在意这个，她这个当姐姐也不能逼迫自己妹妹去找一个能随时随地大发兽·欲的男人。
再说，生理健康的男人要是见了妹妹美貌，指定是不能像身体不健康的沈亦柏一样对妹妹绅士有礼的，到时候每天无底线地欺负妹妹，妹妹性子又柔顺，不懂得反抗，那样的话，温迩更放不下心。
总而言之，身体不行但其他方面都十分优秀的沈亦柏对并不在意性生活的妹妹来说，算是个良配。
但妹妹性冷淡这个毛病，还是要根治的，温迩收回视线，想着今晚回去就要咨询一下自己的医师朋友。
温都安是大学老师，性情温和，谈吐温雅，跟沈舟沈亦柏相谈甚欢，一场家长见面会也因此圆满结束。
饭局过后，温都安坐温迩的车回去，薛凯意跟沈舟回花园别墅，温柠自然而然跟沈亦柏坐一辆车回檀园。
路上温柠跟沈亦柏说了薛凯意给她的三万块改口费的事，沈亦柏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调出齐宣的电话，拨了出去，“安心收下就好，薛女士这三万块改口费给的很开心，柠柠。”
“嗯。”温柠见他要跟友人通电话，应了一声后便自觉保持了安静。
“老沈？找我什么事？”
狭窄车内响起一道爽朗男声，温柠下意识瞥了眼中控台上的屏幕，沈亦柏给对方的备注是齐宣。
“前段时间听你说起要去湫恩山露营，定下时间了吗？”
“还不确定，怎么？有兴趣了？”
“嗯，打算带你嫂子一起去。”
“卧槽！真假？老沈，你要这么说，那咱们明天就去！”对方的声调明显激动起来，“我这就联系其他两个朋友，老沈，咱们可说好，别再反悔了！你可一定得带上嫂子！”
沈亦柏说：“就是带你嫂子去玩的。”
第19章 请吃X19
“我靠, 老沈，你这么宠老婆的吗？看你前几年的状态真以为你终身不娶了呢！”
“行了, 露营装备你这个老手帮我准备着，费用我一会发给你。”
“咱们俩兄弟的交情谈钱可就伤感情了，况且是带嫂子去玩，这点费用我出了！老沈你再跟我就钱的事叨叨，我跟你可没完！”
沈亦柏笑了笑，“行, 那谢了，明下午见。”
“明下午见，对了，别开你的新车, 开你的越野车，都是山路, 越野车好走些。”
“嗯。”
电话挂断后，温柠心绪稍稍起伏了些，她没想到餐桌上沈亦柏才说安排露营，半个小时候, 露营行程已经确定了下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门游玩过了，温柠又看了眼中控台上的大屏, 上面通话确实已经结束, 她才开口, “要在山上过夜吗？”
“嗯, 后天早上下山不耽误你的工作。”
温柠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寻得一点点可以自由飞向广袤天空的机会, 她心潮迭起，隐秘的兴奋心脏扩散向四肢百骸, 如果千佳慧在，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晚饭仍旧由温柠准备，今天周六，沈亦柏也在家，本来已经“抢占”了晚饭这份家务，让温柠在客厅上坐着等候。
但温柠坐立难安，半个小时过来五趟厨房询问沈亦柏是否需要她帮忙，沈亦柏看她不插手晚饭就神思不安的模样，失笑片刻，把手上正在做的一道香煎小黄鱼交给温柠，大手温和地她的脑袋，“你来，柠柠，我正好要去处理一份学生邮件。”
温柠焦灼的心立即归位，她没有让丈夫做饭自己在一旁什么也不做的习惯，这跟她几年如一日养成的贤妻习惯完全相悖。
晚饭仍旧由温柠烹饪，隔天一早的早饭也是温柠，她因为将要去山上过夜露营的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所以醒的很早，沈亦柏还在睡梦中，她穿着睡衣便起床进了厨房，准备早饭。
午饭是沈亦柏带她在外面餐厅吃的，因为她她本身大多是知性柔美的职场衣服，几乎没有外出游玩的休闲服饰，沈亦柏吃过早饭便带她去商场购物，逛到十二点饭点，沈亦柏带她买完山上御寒用的冲锋衣和运动鞋，两人便进了一家地道标准的粤菜馆吃午饭。
下午四点，沈亦柏开了地下车库一辆越野车带她去跟朋友汇合。
汇合地点在湫恩山山脚下，已近五月下旬，山上枝叶浓郁，青草枝蔓遍布，绿意深远，两辆越野车并排停在山脚下，三五人斜斜依靠着车门吞云吐雾边说话边等人。
沈亦柏的车子驶近，停在两辆越野车后面，他车窗本就半降，齐宣瞧见是他，眼神一亮，立即掐灭了烟，用胳膊撞了下身边两位友人，“快，老沈跟他老婆来了！”
沈亦柏推开车门下车，温柠想了想自己第一次见丈夫的朋友，应该要跟过去打招呼的，她便推开车门下了车，沈亦柏眼风扫见她下车，停在原地等了下她，温柠赶忙几步过去，把手放进了沈亦柏伸过来的大手里。
“卧槽！”山脚三人组瞧见温柠的那一秒，不知道谁吐了一句国粹，之后三人各自对视一眼，傻眼片刻，其中一个人手里的烟还掉了。
掉烟的那位叫周民，是沈亦柏的大学室友，前几年结的婚，现在已婚已育，今天孩子丢给了奶奶，也带了老婆过来露营放松。
余下两位单身狗一个是沈亦柏的发小齐宣，一个是齐宣的同事也是沈亦柏的好友许康齐。
周民用脚碾灭烟，戳齐宣的手肘，嘀咕道：“老沈最近一年是不是给姻缘庙上了不少香？”
“我哪知道！”齐宣还震惊着，嘴里道：“那天老沈说挺漂亮，我没料到这么漂亮。”
许康齐扫了眼温柠，又扫了眼沈亦柏，“啧”地一声，“两人从长相身高上来看，不是一般的登对，真的挺养眼的，这两人走一起。”
温柠能察觉到沈亦柏友人的目光，并不逾矩，是单纯的打量，她跟着沈亦柏到了近前，沈亦柏介绍她，“我妻子，温柠。”
又对她介绍他的朋友，“齐宣，周民，许康齐。”
温柠落落大方点头示意，“下午好。”
“老沈你好福气。”齐宣瞧一眼温柠，一件浅灰色薄款长袖上衣，下面是一条条纹宽松长裤，一点多余的肉都没露出来，也不是都市里白领的精致打扮，她穿的特别休闲，长发松松挽着垂在胸前，但架不住那张玉兰花似得漂亮脸蛋，将那身普通随性至极的穿搭拔高到了一个度。
二十二年人生里，温柠是第一次穿这种休闲至极宽松至极一点也不显身材的衣服，是沈亦柏推荐，说山上露营衣物宽松舒适点比较好，但她的人生里几乎都是一步裙连衣裙吊带裙，即便有裤子也是紧身牛仔裤或者西装裤，她印象里没有一件类似于这种宽大的衣服，千佳慧说这种衣服丑陋至极，一点都不适合她，温柠从没穿过，所以她对于齐宣打量她穿搭的视线比较敏感。
即便沈亦柏在店里夸了她两遍，但此刻齐宣打量的眼神让温柠不太确定自己这身随性穿搭是否给沈亦柏丢了脸面。
千佳慧说女人在外一定要衣着精致得体漂亮，才能让丈夫面上有光。
温柠面上不显，心里微微忐忑时，听见齐宣又道：“嫂子是真漂亮！这么休闲的衣服都快穿出秀场成衣的效果来了！”
“……”温柠内心轻轻地舒了口气。
沈亦柏唇角浮出一抹笑，“人到齐了吗？到齐的话就出发吧，我看上山的人很多，山路应该也会堵。”
“齐了，就是嫂子要上我的车吗？”齐宣解释道：“我车上坐着的都是女家属，我想着嫂子可以跟她们先认识认识，当然也可以到山上再认识熟悉，嫂子你来选吧。”
温柠还没说话，沈亦柏握着她的手，道：“她坐我的车就好了。”
“哦~”齐宣听出什么，立即对沈亦柏挤眉弄眼，“老沈你不会离不开嫂子一会吧？还是说一会山路上堵车，你可以跟嫂子亲嘴打发无聊时间，能理解能理解哈哈哈！”
周民在一边跟风，笑着道：“老齐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一会得把我老婆也喊回我车子上，一会堵车可就靠着吃老婆嘴打发时间了。”
温柠脸热了热，丈夫的朋友开玩笑，她不好出声制止，只好沉默着。
沈亦柏瞧一眼脸薄红的温柠，温声道：“康齐，你还是坐我的车比较好，万一周民跟他妻子老夫老妻的在车上接吻接出火了，你亲眼目睹估计会长鸡眼。”
“喂，老沈！我像是那没分寸的人吗？”周民装模作样去捶沈亦柏的肩膀。
沈亦柏沉思两秒，正儿八经地颔首，“平心而论，挺像的。”
周民笑骂了一句，齐宣也跟着打趣起来周民跟他老婆，完全把开温柠玩笑这一茬略了过去。
一行人在山脚下笑闹过后便开车上了山。
山路确实如沈亦柏所言，车辆不少，通行不算畅快，沈亦柏齐宣几人的越野车在傍晚七点多才抵达山顶。
“今天据说是有流星雨，山上来露营的人才多。”齐宣跟沈亦柏在空地上合作搭一个帐篷，“得亏咱们手脚麻利，不然这块地势平整的风水宝地就被别人给占了。”
“带天文望远镜了吗？”沈亦柏问。
“没带，其实都不准的，不知道哪条小道消息说有流星雨，官方都没验证，带了望远镜估计也是白搭。”齐宣说完，眼神扫向不远处跟其他女性一起搭建烧烤炉烧炭的温柠，他好奇道：“老沈，问个问题呗。”
沈亦柏检查帐篷的每条边锋，确保没有漏洞，闻言淡淡道：“黄色废料不回答。”
“我靠！”齐宣坐地上哀嚎一声，“我就想问你跟嫂子做了吗？这也算黄色废料？我刚才看嫂子跟你挺熟悉的，手一直都是牵着的，所以想你们两个应该是做了的吧？”
沈亦柏瞧他一眼，继续检查帐篷的安全问题。
“老沈~求你！”齐宣装模作样地抓心挠肺，“你不告诉我，我今晚都睡不好觉！老沈~老沈~亦柏~柏哥~柏哥哥~”
“……”深山野林，只山路那边有一点晕黄光线的夜里，齐宣的嗓音跟假山里男狐狸精一样，刺的人耳朵疼，沈亦柏揉了下耳朵，确保帐篷安全没问题，在齐宣身边坐下，他道：“没做。”
“你居然忍得住？？？”齐宣立即来了精神，坐直身，偏头看沈亦柏，又抬下巴示意温柠那边，“嫂子这么漂亮这么纯，老沈，你以前单身平日里很少自我纾解就算了，但现在你有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一个大美人当老婆，你还不为所动？你他妈是和尚转世吧你！还是说你——不行了？”齐宣眼神下移。
“行不行的，都比你大。”沈亦柏嗓音极其温和，面上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齐宣差点跳脚，卧槽卧槽卧槽，他恼着，“当初他妈就不该跟你上同一个高中，跟你上同一个男厕！”
沈亦柏见好友跳脚，朗笑出声，笑声过后，他瞧着不远处因为烧炭燃起的火苗，温柠正在火苗附近看着炭火，橙黄的火苗将她一张清纯漂亮至极的脸蛋照的极亮，他目光搁在温柠鼻尖上，她今天纯素颜，鼻尖上那颗细小黑痣他看得清。
他语气恢复正经，“才领证没多久，这种事要等熟悉一点你情我愿才有滋味。而且她胆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齐宣还记仇着，语气古怪接了话，“怎么？难不成你怕你那吓着她？到时候再把你老婆吓跑了？”
“也是有这个顾虑。”沈亦柏嗓音听起来正经极了。
“……”齐宣捶地，“草，我刚才是在开玩笑！”
沈亦柏笑出声，“好巧，我也是。”
“……”
不远处周民喊他们两个，“两位弄好帐篷就过来弄食材好吗？再不弄要凌晨才能吃上饭了！”
沈亦柏唇角含笑，“走吧，过去帮忙。”
被噎了好几次的齐宣起身拍拍屁股，长腿一迈，从沈亦柏身前溜走时，阴恻恻说道：“也不是没可能，老沈，你最好别跟你老婆同床，小心她真被你吓走哦~~毕竟真的伟观~~~”
“……”
晚饭是夜间烧烤，没有旁的吃食，早就破戒吃过一次烧烤的温柠没忍住再次开了一次烧烤荤，她比上次跟沈清盈一起时多吃了几根烤香菇。
这种席天幕地的烧烤，温柠第一次经历，她吃的不饱，但却是她寡淡规矩的人生里最浓墨重彩的一顿饭。
吃过后，齐聚在山顶其他露营的人在山林间吆喝着去山顶露台看流星雨，温柠心生向往，被沈亦柏看出来，他便牵着她的手跻身乌泱泱的人群里，等待着十一点钟的流星雨。
结果却是败兴而归。
小道消息说的流星雨根本没有来临，但温柠仍觉得幸福，即便鞋子在乌泱泱的人群里被挤掉，最后沈亦柏带着她站在一边等露台人走空，他才去捡露台上孤零零的一只运动鞋。
“对不起。”温柠此刻很狼狈，一只雪白的袜子踩在地面上，长发也被人群挤得凌乱，但她桃花眼里都是难以言表的喜悦兴奋，连道歉都不自知地弯了一点眸。
“不需要道歉的。”沈亦柏半蹲下身给她穿鞋子，半真半假地道：“如果非要道歉，也该我来，没有在人群里保护好我的妻子。”
“你这样一说我更羞愧了。”温柠觉得沈亦柏人绅士太好了，总是不会让她在自己身上找过错，而是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羞愧的话，回去可以喝两口橙汁吗？”沈亦柏给她穿好鞋子，直起身，“如果在山上犯了低血糖，我没办法快速把你送去医院，柠柠。”
“……好。”原来他还记得自己低血糖。
从山顶露台回去已经夜里十一点半，周民和他老婆，齐宣许康齐和各自的暧昧女伴已经进了帐篷休息。
原地只剩下一张空帐篷，是沈亦柏和温柠的。
“齐宣带的帐篷不多，我们今晚要睡一个帐篷，介意吗？”沈亦柏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到了帐篷面前。
“……不介意的。”温柠真的不介意，沈亦柏足够绅士，即便一个帐篷，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奇怪行为，她只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进去吧，山里低冷，小心感冒。”
温柠去看流星雨时山上温度已经降至零度了，她身上早就穿上了上山时沈亦柏给她买的保暖冲锋衣。
进了帐篷后，温柠看清里面，愣了几秒，随后耳朵红了一点。
沈亦柏随后进来，拉上帐篷拉链，防止冷空气入侵。
他余光注意到温柠站在原地不动，等到拉好拉链，才转身看去，就见帐篷中央的地垫上，只有一个双人睡袋。
白炽灯灯光明亮，照出温柠的无声赧然。
“你睡睡袋，我睡旁边。”沈亦柏嗓音低醇平和，不带丝毫欲望色彩。
“……嗯。”地垫是充气地垫，隔绝了山地的湿冷，一会她还可以把身上的冲锋衣给他让他盖在身上保暖。
温柠这么想着，脱了鞋子坐进宽大睡袋，又把冲锋衣脱掉，躺进睡袋里，只露一双眼睛，看向背对着她也在脱冲锋衣的沈亦柏，他里面是休闲衬衣，宽厚有力的脊背被束缚在一层质感精良的布料里，虽然看不见肌肉纹理，但仍旧可窥见他伸臂曲臂时的肌肉走向。
“一会你把我的冲锋衣盖在身上，不要着凉。”温柠轻声叮嘱道。
“好。”沈亦柏嗓音低沉答道。
温柠便乖乖缩进睡袋里，整只脑袋蒙在里面，她闭上眼耳朵变得敏感，听见沈亦柏关了白炽灯的开关，躺在了睡袋旁边，拉过了两件冲锋衣，衣料摩擦悉索过后，一切变得寂静。
她对沈亦柏很放心，入睡地也快，迷瞪瞪睡了一会，最后被冻醒了。
帐篷外静可闻针，双人睡袋对温柠来说有点过于宽敞了，不断有冷风从她身体两侧钻进睡袋，温柠冻的瑟缩，摸黑在睡袋旁边摸到了自己手机，借着若有似无的手机信号看了眼此时夜间温度。
夜里两点。
零下三度。
温柠第一时间想到了没有睡袋傍身的沈亦柏，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微微撑起身子看了眼身侧。
身侧地垫上空空如也，没有沈亦柏的影子，只有她一件黑粉撞色的冲锋衣安静躺在上面。
温柠蹙眉，正要从睡袋起里起身，帐篷拉链被拉开，一身冒着寒气的沈亦柏弯腰进来。
“你去哪了？”
“怎么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温柠顿了一会，率先道：“有风，冷醒了。”
又重复问了一句，“你去哪了？”
“在帐篷外面走了两圈。”沈亦柏说。
温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在夜里凌晨两点在外面走，她的睡袋都御不了山里的寒冷，更何况是两件单薄的冲锋衣。
她思索两秒，看向站在帐篷入口的沈亦柏，一双桃花眼柔顺又安静，她用很轻的声说：“你进来，一起睡。”
在沈亦柏开口拒绝前，温柠又看着他，轻声补充道：“我一个人撑不起双人睡袋，风一直刮进我睡袋里面，好冷。”
沈亦柏站在帐篷入口，垂眸看她，俊美的面上温和又平静，“想好了吗？”
“没事的，只是睡一个睡袋而已。”温柠轻轻移开视线，说道。
“嗯，只是睡一个睡袋。”
沈亦柏抬步过来，口中说的这话像是在给温柠心安，他绝对不会做什么。
温柠再次躺进睡袋，又往睡袋边缘挪了挪，给沈亦柏留出位置。
夜里两点零下三度，她没办法看着沈亦柏冷到难以入睡，她知道他绝对绅士，毕竟他宁愿选择出去跑两圈热身都不愿意喊醒她主动提出共挤一个双人睡袋。
白炽灯没有开，给予帐篷光亮的是温柠的手机手电筒，温柠听见沈亦柏脱冲锋衣的悉索声，很轻地把手机手电筒关了。
帐篷里陷入黑暗的一秒，沈亦柏躺进了睡袋。
高大身躯躺入，睡袋顷刻间显得拥挤，温柠体贴地侧了侧身，让沈亦柏躺的更舒服，可双人睡袋对两人来说有点局限，一人平躺一人侧身仍显得拘谨，沈亦柏便侧了身。
于是温柠的后背顺其自然依偎进了沈亦柏宽厚的胸膛。
两句身体隔着单薄的布料因为睡袋的狭窄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后背挨着胸膛，屁股贴着小腹，双腿蜷进他的腿前。
温柠轻轻地咬了下唇。
“我的手没地方放，柠柠，介意我放在你腰上吗？”
“不……介意。”
温柠察觉到一双大手一上一下环住了她的腰肢，大手的温度跟夜里的温度相比，太过滚烫，温柠眼睫毛迅速地扑闪。
帐篷漆黑，不过半分钟，温柠在夜里出声，一张脸红成番茄，她嗓音清软，低不可闻，“我……我可以转个身吗？”
他……存在感极其强烈。
“抱歉，柠柠。”沈亦柏温声，热气拂在她颈后，“非我本人意志，身体反应。”
“我……转个身就好。”
“嗯。”
沈亦柏双手完美掌控住她的细腰，握着她她的腰让她在怀里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了面侧躺着。
又因睡袋狭窄，两人离得仍旧很近，呼吸极近交缠，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温柠低着头，即便是夜黑也不敢跟沈亦柏对视，她唇咬的生紧。
好像……更严重了。
温柠无法坦然面对，也无法完全忽视，千佳慧对她的教导规训扎根心底。
——要懂得体贴宽慰丈夫，用各种方式，不能让丈夫心情烦闷无处宣泄。
温柠一只小手轻轻抚上沈亦柏发烫的脖颈，她紧闭着眼，抛却羞赧，把自己更近地依偎进沈亦柏的怀里。
沈亦柏鼻息粗了几瞬，温柔握着温柠细腰的大手力道加重，他手背上青筋凸起，嗓音变哑，“柠柠。”
温柠声音颤抖，说：“我帮你。”
第20章 请吃X20
早上五点钟, 齐宣在帐篷外叫魂似地喊沈亦柏。
“老沈，快起来！再不起就错过湫恩山的日出了！”
“老沈！”
“老沈！”
“老沈~”眼瞧着帐篷拉链从里面被打开, 齐宣的嗓音倏地一变，改成戏腔似得拖长了尾音。
沈亦柏穿一件黑色冲锋衣，长腿挺拔从帐篷里面出来，他瞧一眼齐宣，淡淡道：“一大早的，魂都快被你喊出来了。”
温柠跟在沈亦柏身后出了帐篷。
“这不是想着嫂子来一趟可不能错过湫恩山的日出吗？”齐宣说着, 目光看向温柠，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不过外面套了一件黑粉撞色的冲锋衣御寒，他笑着打招呼, “嫂子早。”
温柠回以浅笑，“早。”
齐宣道：“那我们走吧, 周民许康齐他们已经去山顶占位置了。”
“走吧。”
沈亦柏回头，朝温柠伸出手，温柠顿了一秒，才上前一步, 微微低着脑袋，把手放进了沈亦柏的掌心里。
齐宣走在温柠沈亦柏前面, 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话, “湫恩山的日出在睢城真的是出了名的美！, 之前决定要来这里露营就是为了看日出, 不然谁大晚上跑山上睡觉！夜里真的冷得要死！”
话落, 齐宣扭头问沈亦柏, “老沈你昨晚觉得冷不？我昨天半夜还冻醒了一次，最后捞起冲锋衣穿上躺进睡袋才好受一点。”
沈亦柏语气平和道：“是挺冷的, 有零下三度了。”
“我说呢，怪不得。”齐宣又看向温柠，笑的和善，“嫂子昨晚没冻着吧？我特地给你跟老沈准备的是双人睡袋，就怕你第一次露营，不习惯山里的昼夜温差大，想着让你跟老沈抱团睡觉暖和一点。”
“……”温柠能清楚感知到沈亦柏的大手干燥温热，她轻咳一声，答齐宣的话，“还行，不太冷。”
“不冷就好，免得把你冻感冒了，老沈还要跟我算账。”齐宣热情说道。
沈亦柏瞧一眼温柠，淡声接齐宣的话，“我有这么喜欢生气吗？”
“哦，你本人倒是没有爱生气，但是涉及到嫂子，谁知道你会不会小题大做？”齐宣看向沈亦柏，说着说着注意到什么，纳闷道：“不对，我看你跟周民还有康齐一样，怎么都精神奕奕神清气爽的？合着昨晚就我自己睡得不好？”
不等沈亦柏说话，齐宣又摸着下巴自顾自道：“也不对啊，周民跟康齐那两个狗贼晚上抱着老婆跟暧昧对象颠鸾倒凤，动静大的我在帐篷里都能听见，所以早上精神气爽能理解，但是老沈你——”
齐宣眼风止不住扫向温柠，见温柠行走正常，腿脚一点也不拖沓，如果昨晚沈亦柏对温柠做了什么，以沈亦柏的能力，温柠的腿脚应该不太麻利才对。
况且老沈也说了，那种事要两厢情愿才有滋味，不可能昨晚就把人吃了的。
齐宣摸不着头脑，温柠反被齐宣看的不自在，她低着脑袋看脚下崎岖的山路，一双耳朵尖悄悄浮上红意。
沈亦柏注意到温柠的不自在，他淡声堵住齐宣的话，“有什么好奇怪的，平日里约你去健身房，你能想到八百种借口推脱掉，齐宣，你再不健身，过了三十五，就要过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日子了。”
“……”齐宣成功被沈亦柏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他瞪大眼，跳脚道：“小爷我即便不去健身房，过了七十都雄风不减好吧！”
“是吗？”沈亦柏轻笑，“那祝你美梦成真。”
“……去他喵的美梦！沈亦柏！”齐宣怒吼：“小爷雄风不减是事实！是一直客观存在！”
温柠一路沈亦柏和好友的斗嘴，脸上热意舒缓很多，到了山顶露台，那里人群不像昨晚看流星雨一样拥堵，但也不少。
周民跟许康齐在绝佳位置冲人群外的温柠几人招手，齐宣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洁癖症犯了的他皱眉道：“不去挤了吧，咱们去另一边，虽然地理位置不如露台，但也能看见绝美日出。”
温柠想到自己昨晚被挤掉一只运动鞋的狼狈画面，她也不想挤进去，沈亦柏也是，于是三人一拍即合，跟周民和许康齐挥挥手示意，便去了另一边。
六点半，一轮鸭蛋黄似得太阳从天际线缓缓升起，金黄光线刺破云层四散开来，衬着高山枝蔓云层浮光跃金，如画一般，齐宣忙掏出手机，后退几步，看着并排站着的温柠和沈亦柏，道：“老沈！嫂子！来转身！给你们俩拍张合照！”
晨间山里空气非一般的清新，温柠呼吸着从未体验过的山间空气，目光从才从云层中露出一半太阳上移开，听见齐宣说话，她转了身，看向齐宣。
沈亦柏跟她同时间转身。
“两人靠近一点~”齐宣像个专业摄影师一般提出要求。
温柠也想记录下这一刻，人生第一次在山上过夜，在人群喧嚣中看日出，她朝沈亦柏身侧微微挪了一步。
沈亦柏也挪了一步。
“嫂子脑袋向老沈靠一点。”齐宣再提要求。
温柠把脑袋微微歪向沈亦柏。
“OK！”太阳又升起一点，几绺金黄光线温柠沈亦欢迎加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哦柏身后四散开来，两人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柔和的精光，齐宣眼睛一亮，按下拍照键，盯着定格的画面，赞不绝口，“绝美合照就此诞生！”
“发来我瞧瞧。”沈亦柏掏出手机。
齐宣一边发送照片，一边揶揄，“老沈你迫不及待要发朋友圈炫耀嫂子了是吧？”
沈亦柏温和地笑，对齐宣的话不置可否。
温柠在返程车上看见了齐宣拍的那张合照，是从沈亦柏的朋友圈。
沈亦柏车上还是她一个人，温柠点开那张照片，看着自己背后广阔天空和巍峨山影，她仿佛能从这张照片上闻到自由的空气，她忍不住偷偷点了保存。
沈亦柏这条朋友圈没有写文案，只是po了两人的合照，温柠在下面看见了沈清盈的评论。
小羽毛：【哇！左边那位大美女！好美好美好美！我要亲鼠大美女！】
小羽毛：【右边那位……emmm也算是个人~~~】
温柠可以想象到沈清盈打字时的生动小表情，她唇角很轻地扬了一下，给沈亦柏那条朋友圈留下一个赞便退出了朋友圈页面。
“学校有工作服吗？”沈亦柏问她，“市区很堵，要回家换衣服的话，再送你去学校，你会迟到，柠柠。”
“学校有工作服的，直接去学校吧。”温柠握着手机，看着车前数不清的车屁股道。
“嗯。”
沈亦柏在早上八点五十五分，将她送到了明鹤幼儿园大门口。从校门口到办公室需要三分钟左右，温柠需要到办公室才能打卡成功，她来不及跟沈亦柏多说，推开车门，说了声再见便小跑着进了学校。
沈亦柏坐在驾驶室内，目送着温柠进了校门，直到她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驱车驶离。
今天是周一，温柠下班时间要比周内其他工作日晚两个小时，临近儿童节，周一早上的例会学校要求主题墙的环创要改成儿童节相关，送走小朋友后，温柠跟便同事朱桃一起在教室里做环创。
她在微信上告知了沈亦柏加班的事，沈亦柏没回，温柠想着他估计在忙，便没有打电话过去。
教室内的地板被保洁阿姨打扫过了，整洁到光可鉴人，温柠跟朱桃便席地而坐。
剪纸的时候，朱桃看温柠握着剪刀剪两下，便轻蹙眉活动下手腕，忍不住问，“柠柠，你手腕是不是不舒服？不然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你的那部分我帮你做了。”
“没事……”温柠轻咳一声，“有点酸，习惯就好了。”
“你昨天是不是搬重东西了才手酸的？”朱桃闲聊似得问道。
“不是……”温柠转移话题，将手上的剪纸递到朱桃面前，“你看这样剪的话，弧度会不会有点小了？”
朱桃没有察觉温柠在在转移话题，心神全放在了剪纸上，“我觉得还行，不算太小，看着挺好看的。”
温柠瞧了一眼还酸着的手腕，轻声道：“那就好。”
加班了三个小时主题墙的环创搞定了一半，温柠跟朱桃离开教室，在校门外分别。
今天来上班是沈亦柏送她，她没有开沈亦柏送她的新车，温柠便提着单肩包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抵达小区檀园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半。
温柠输入指纹时才想到沈亦柏的回复，她一边开门一边在手机上翻找沈亦柏的回复，点进沈亦柏的对话框时，温柠才发现沈亦柏还是没有回复她。
沈亦柏很少不回她的微信，温柠以为他在研究所忙得昏天黑地，思索着是否拨打他的电话关心一下时，温柠注意到了客厅亮起的顶灯。
“他在家里吗？”温柠自言自语道了一句，关上了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朝客厅里面轻声喊了一句，“沈亦柏。”
无人回应。
温柠踩着柔软家居鞋进了客厅走近卧室之间的廊道，注意到沈亦柏的卧室门虚掩着，里面有微弱的光线从虚掩的门缝里露出来。
她站在卧室门前，又喊了一声，“沈亦柏。”
还是无人应答。
温柠迟疑片刻，伸手轻轻推开了主卧的木门。
里面亮着一盏床头灯，大床上床被轻微凌乱，上面躺着人，温柠在门口踌躇几秒后，走了进去。
她脚步轻，家居鞋鞋底柔软，她脚步声几近于无。
绕过大床床尾，温柠走到大床里侧，看见了深蓝色薄绒被下的沈亦柏。
沈亦柏紧闭着眸，脸跟脖子像是烧红，温柠轻蹙了下眉，立即半蹲在床侧，手去摸沈亦柏的额头。
温度高到温柠开始咬嘴唇。
沈亦柏在发烧。
温柠试着叫醒沈亦柏，但沈亦柏高烧昏迷，她的叫声对沈亦柏没有用，她想送沈亦柏去医院，但她体格纤瘦明显抱不动他的，温柠着急地在床侧走了两步，想到沈亦柏的好友齐宣。
她抱不动沈亦柏去车上，齐宣可以。
温柠知道沈亦柏的手机密码，是沈亦柏主动告知，她解锁沈亦柏的手机，在通讯录找到齐宣的电话，拨了过去。
“齐先生吗？沈亦柏他发烧昏迷了，我一个人抱不动他，可以麻烦你过来一下吗？”电话一接通，温柠便语速飞快说道。
“我下午飞外地出差了，嫂子。”齐宣道：“嫂子你别着急哈，我让我医生朋友过去一趟，看看亦柏情况，到时候需要住院，他也能帮你背一把老沈。”
“那麻烦了。”
“老沈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现在给朋友打电话，你等一会，他家离你们那不远，十几分钟估计能到。”
“好。”
电话挂断，温柠得知齐宣有个医生朋友过来，她稍稍松口气，起身去客厅拿了医药箱，用酒精浸湿棉布敷在了沈亦柏头上，先物理降着温。
齐宣的医生朋友在十五分钟提着医药箱后到了沈亦柏家里，给沈亦柏重新量了一□□温，在卧室内直接给沈亦柏打了吊水，开了退烧药。
“拔针会吗？”
“会的。”
“嗯，药水输完，烧会退一点，到时候再给他喂一包退烧冲剂，明早烧还是不退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好，谢谢。”
温柠送走齐宣的朋友，回主卧看了一眼输液的沈亦柏，便出了主卧，去收拾了下自己。
她进客卫卸妆洗了脸，换掉工作服洗了澡穿上轻薄舒适睡衣便又进了主卧，搬了个矮凳子守在沈亦柏床侧。
温柠坐了一会，盯了一会吊瓶里的药液，眼皮开始重重往下沉。
昨晚在帐篷里被冻醒之后，觉就很少了，再加上上了一天班应付了一天小朋友还加班三小时，她眼下疲倦的很。
温柠怕自己睡过去，药液输完，沈亦柏的血液会倒流，以防万一先在手机上定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
闹钟定完后，心安了一点的温柠再抵抗不了困意，坐在矮凳子上趴在沈亦柏床侧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温柠直觉双脚好像离了实地，她被抱起，她不安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沈亦柏的床上。
“拔针！”温柠记起来正事，忙要起身去看沈亦柏，身侧却探来一只修长手臂压下她起身的动作，微哑的嗓音响在耳侧，“已经拔掉了，安心睡觉就好了。”
温柠忙掀眸去看，就见沈亦柏靠坐在床头，正垂眸温和地看着她，“……”她目光移去他左手手背，那里针头早就拔掉了，贴了一个医用创可贴。
“……你自己拔的吗？”温柠忍不住去看手机，闹钟已经想过了，是她没醒，她羞于自己失职，“是不是血液倒流……你疼醒了，才自己拔的？”
“想说假话让你不那么愧疚。”沈亦柏嗓音含笑，“但，柠柠，不想对你说假话。”
“对不起，我今天太困了。”温柠心里不安地道歉。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没什么事了。”
“嗯。”温柠话落，去扯被子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沈亦柏床上，她又忙起身，“我……回我自己房间睡。”
“我们已婚，你睡在这里也可以，柠柠。”沈亦柏只是不想她两个房间奔波一趟，那样的话，睡意估计会消散一点，再入睡可能就不如现在睡下香甜。
“不——”温柠拒绝的说辞吐出一个字，才想到沈亦柏是她丈夫，他邀请她睡一张床，她作为妻子拒绝似乎不太好，而且沈亦柏不会做什么的，温柠知道，她便把剩下的话咽进喉咙，双手轻扯住被子边角蒙住半边脸，一双湿润桃花眼瞧一眼晕黄灯光下俊美温和的沈亦柏，低不可闻道：“好。”
只不过才闭上眼睛，温柠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又坐起身，引得沈亦柏侧目。
“嗯？”沈亦柏问，“怎么了？”
“你还没吃药，我去给你冲药。”
温柠下床速度快到沈亦柏来不及制止，他哑然失笑，知道温柠一方面确实是抱着给他冲药的想法，另一方面估计是睡在他床上让她不太自在想要飞速逃离。
用热水冲泡了一晚退烧冲剂，温柠端进主卧，本想坐在矮凳子上喂沈亦柏，但坐下后发觉够不到沈亦柏的嘴唇，她迟疑片刻，还是坐在了沈亦柏床边。
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勺，温柠将盛了药水的汤勺递到沈亦柏唇边。
沈亦柏垂眸瞧着她，她此刻穿一件雪白单薄的长袖睡衣坐在床侧，布料轻透，朦胧看得清她身体线条，她已经卸妆洗漱好，纯素颜状态，雪白无暇的鹅蛋脸上一双含情眸紧紧盯着汤勺里的药水，生怕药水洒出分毫，他本想提醒她，他不是小孩子，可以端着碗一口抿了。
但他不知道温柠是在学校照顾小孩子习惯使然，还是她本身养成的习惯，沈亦柏便没有开口，只张唇含住她递来的汤勺，喝下那口药。
“很苦吗？”温柠见他在抿下那口药便立即蹙了下眉，忍不住问道。
“嗯。”沈亦柏眉头并没松开。
“啊？”在温柠的印象里，退烧或者感冒冲剂只是稍稍苦一点而已，应该不至于让沈亦柏皱了眉头。
“不信么？”沈亦柏见她清澈眸底一闪而过的狐疑，他眉头舒缓了点，眸底含笑问她。
“没——”温柠才违心说出一个字，便察觉到后脖子上落了一只宽厚掌心，那只手轻捏住她的后脖颈，她不明所以时，面前放大了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他似乎想……亲她。
她下意识想后退，却因为后脖颈那只滚烫大手掣肘，她动弹不得。
沈亦柏薄唇停在她唇几公分之外，他漆黑的眸仍旧温和深邃，他低了声，绅士十足地问她：“现在可以接受接吻吗？”
他炽热鼻息拂在她鼻尖和唇珠上，温柠一手还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勺，她拿着汤勺的手紧了紧，睫毛扑闪看沈亦柏近在迟尺的眸。
可以的。
丈夫跟妻子接吻再正常不过。
温柠轻轻呼吸，轻轻点头，微阖了眸，唇瓣蠕动，轻声道：“可以唔——”
沈亦柏在她话落的瞬间，便将两人唇瓣之间的距离缩减到负距离。
他第一次接吻便伸了舌，几乎不给温柠适应的时间，温柠察觉到唇齿间温柔挤进来的厚舌，紧张无措到端着药碗的手发抖，药碗没有端稳，全都撒在了沈亦柏的绒被上。
“含一下，你便知道苦不苦。”沈亦柏薄唇退开少许，厚舌紧跟着退开，嗓音沙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次堵住她的唇，将舌头再度伸进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唇缝里。
温柠头脑不能再清醒，她无意识听丈夫的话照做，含住他的厚舌，舌尖触到上面零星药液，苦的她眉头紧跟着蹙起。
沈亦柏黑眸一直睁着，看她眉头轻蹙，薄唇跟舌头便离开温柠柔软的唇瓣，依靠着床头闷笑一声。
温柠听见那声笑，微微低下头，脸颊跟耳朵通红，手忍不住抹了一下唇角，其实嘴边并没有彼此的口水，沈亦柏没有真正地亲她，连她的唇瓣都没有吮吸，他好像只是玩性大发，让她亲自品尝送进他口中的药液是否极苦。
“药全撒了，柠柠。”沈亦柏嗓音低醇提醒道。
温柠忙掀眸去看，就见白瓷小碗狼狈地倒扣在沈亦柏深蓝色的被子上，底下绒被濡湿一片，不等温柠道歉，她见沈亦柏握住她的右手，轻轻揉捏，温声问她，“手腕还在酸吗？”
她的脸一瞬间涨红。
同样的话，他早上在帐篷里面问过她一次，温柠当时羞于说这事，囫囵说一点点酸，说过一上午就好了。
“以后不要勉强自己。”
沈亦柏揉捏她手腕的力道轻柔又舒坦，但他还发着烧，掌心温度高到温柠想起昨晚温度。
“下一次，要量力而为。”
他嗓音低醇悦耳，不是说教，是心疼。
温柠想到自己窝在他怀里，偃旗息鼓过后，他东山再起，本就强弩之弓的手腕却因千佳慧深植在她心底的规训，再一次，迎难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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