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叶青文来了,来送护肝药的同时,顺便帮沈长秋买了菜,沫沫则托叶青文带了几束百合和玫瑰。
知道严宁在外人面前要强,叶青文没怎么停留就走了,但他说十四天后,会来带严宁去做医院四代抗原检测。
第一周后,严宁的身体逐渐适应药物的作用,副作用减退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很多。但她还是不愿意穿自己的衣服,已经把沈长秋仅有的几件穿了个遍。
最后她挑出了那件救人时,沈长秋穿的绿毛衣开衫。
沈长秋怕她无聊,除了做饭时摘摘菜剥大蒜外,又给她找了点事做,是他的标本夹,上次去山里采摘的标本早已经超过一个月没处理了。
于是,在与外界风格迥异的卧室里,小阳台的白纱被风吹起,鲜花的香气洋溢整个房间。
沈长秋穿着白衬衫在书桌前做题,严宁穿着他宽宽松松的薄绿毛衣坐在地毯上,在白纸上用那些植物标本摆放作画。
沈长秋侧头看去,她是有天赋的,那些失去水分的花花草草仿佛重新拥有了生命,在她手下,重新组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画。
十四天后,叶青文和沫沫来了,他们一起去往医院。
抽过血,沈长秋紧紧握住严宁发抖的手等待结果。
医生喊他们过去。
“挺好的,现在看是阴性。”医生看了报告,趁众人还没高兴,他又说:“但是……”
严宁的手猛地攥紧。
叶青文先急了:“但是什么呀!?你们医生总一天天不把话说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继续说。”沫沫拉住躁动的叶青文道歉。
“窗口期一个月,现在没有也不能说肯定没有,而且阻断药也会概率性影响结果,虽然这种情况很少,但也建议你们一个月之后再来复查一次比较稳妥。”医生递过报告。
出了医院,气冲冲的叶青文转过头对严宁和沈长秋说:“小富婆你放心,我都了解过了,单咬伤中枪的概率就很小,而且我问程江,那女孩今天也才拉去做检测,等她结果出来,咱们就可以放心了。”
这时,叶青文电话响了,扬起眉:“你看,来消息了吧!”
他背过身接通电话。
“姐姐,你一定没事的!”沫沫也在一旁安慰严宁。
“是嘛?哎!好好好!”叶青文挂了电话异常兴奋,上了年纪还像年轻人一样原地蹦了一下!
他大喊:“好消息好消息啊!\"
沈长秋和严宁眼睛都亮了起来,沫沫急得推了叶青文一把:“快说啊!”
“那女孩现在是阴啊!她可能记错了对方有没有措施,但、但是……”叶青文说出转折的两个字,率先抬手做出抱歉的手势。
“叶律师你说吧,没事的。”沈长秋看向严宁,她紧皱的眉间终于舒展开了。
叶青文忙收起动作:“但是……他也说了窗口期的事,如果一个月之后她还是阴的,那完完全全就可以放心了!但我觉得这事差不多了,就半个月,小富婆,去吃饭吗?请我吃饭吧?”
“嗯……”严宁抿唇故作犹豫。
叶青文委屈的目光送向沈长秋。
沈长秋领会意思,小心劝道:“要不随便吃点?叶律师也送我们过来的。“
“是呀是呀,我今天好累的啊,还要给你开车。”叶青文像条柔软的虫子,摊着双臂扭动身躯。
“……那点外卖吧。”严宁转过身抱上沈长秋的腰,贴在他胸口,侧头对惊呆了叶青文说:“去你民宿吃,想吃什么随便你点。”
叶青文听到“随便”高兴得意极了,但看着主动抱人的严宁难以置信到嘴角抽搐,表情一时难以言喻。
他将沫沫从严宁身边拽走,擦了擦眼珠子:“呀呀呀呀,我看到了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吗?啧啧,沫沫小朋友有什么想吃的嘛。”
“叶老师,你别说啦……我都行。”沫沫捂嘴偷笑。
“那我先来一箱哈根达斯当做甜点吧!”叶青文陷入了幻想,“咱们四个人再点两只澳龙怎么样!”
“叶青文。”严宁在他身后音色低冷。
“啊?有人叫我?”叶青文挠着头转身,指着严宁身上的白色外套和里面的长袖,装疯卖傻道:“哎?你叫我啊,哎呀,你穿小呆瓜的衣服真好看啊!漂亮极了!”
沈长秋傻傻接话道:“我也觉得好看。”
叶青文一拍手:“你俩都好看!”
“是么?”严宁眯起眼睛,古怪看了身上的外套,又看了一眼沈长秋,眼眸向上思考。
“那澳龙一人一只吧,其他的,你还可以点。”
“老天爷!”叶青文眼睛像在发光,对着路边的北斗星做了请的姿势,毕恭毕敬:“快请快请!我愿意永远当你的司机!永远夸奖你!”
“叶老师,你你你你……变得也太快了吧……”沫沫瞠目结舌。
“不累了?”严宁扬起眉问。
“为警察服务,怎么会累!”叶青文义正言辞,手再次一挥,“沫沫女士也请!”
严宁笑出声,牵着沈长秋向北斗星走去。
“阿宁,澳龙多少钱一只啊?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沈长秋侧头问。
严宁似乎默认了这个称呼,回想道:“现在一只应该……不到两千吧,好久没吃过了。”
“什么!?两千?一只?”
这次,轮到沈长秋瞠目结舌了。
晚餐是五星级酒店派豪车送来的,还带了桌布,配送员逐一交代完毕,恭敬地走了,沈长秋开始第一次享用比得上工资的龙虾。
比手掌还要大!他和沫沫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不停惊呼!
晚餐结束,叶青文主动收拾起垃圾,严宁和沈长秋刚要走,叶青文拿着两个眼熟的牛皮纸袋走近。
“这个,是你被劫持的精神损失费和相机赔款21092元。”一沓厚重的纸袋先放在了沈长秋手上,接着又是一个略薄的,“这个,是你租房被骗的房租13000元。”
“齐活了!”叶青文看向严宁不断挑眉,像是在邀功。
“怎么这么多!”沈长秋低头看着这些钱有些惶恐,突然想起来什么朝漆黑的小院看了一眼。
“你相机折得不太多,但精神损失费有一万五。”叶青文拍了拍沈长秋的肩膀,“别看啦,放心放心,事情我都了解了,也都处理好了,你是代养,和领养不一样,和他们没有法律上的亲属关系,自然也没有义务,放心吧,那小伙子人就是爱装逼,实际上怂得很,不会再来找你了!”
那日,沈长秋跟程江去往医院后,叶青文拽起崩溃的郭宏伟细细询问了原因,动用法律条例警告他后,叶青文翻出了休息区的监控。
这个傻子,还说别被人骗了钱,刚发的工资竟是心软被人抢了去。
“我……这个……”沈长秋不好意思看向叶青文,又忐忑看向严宁,有一种浑身秘密被扒光的错觉。
严宁朝他轻松一笑,仿佛早就对这些事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回家的路上,沈长秋像害怕别人抢劫似的,两手抱着纸袋,非要现在找个atm机,严宁陪着他绕了一截路,才回到家。
“叶律师真的,太专业了!”沈长秋看着手机账户突然增长的数额夸赞道,现在,他身上的钱都可以付两年的研究生学费了!
电梯门一开,门口放了几个快递,看起来像是衣服,大多是浅色的。
进门后,严宁在拆今天的快递,沈长秋换好睡衣出来一看,五六件竟然都是男装,而且很符合沈长秋半长头发,文艺自然的气质和喜好。
“都是给我的吗?”沈长秋抱住一件红棕暖色的拼接针织外套,高兴又羞涩。
“那我可以穿吗?”严宁歪着头说。
“可以!当然可以了!”沈长秋将衣服收好,心里发甜。
这半个月来,严宁在家穿的都是他的破衣服,但是她竟然都穿得很合适,她的身高有一米七六,再加上常年拼命锻炼,身材保持的极好。
沈长秋那些领口变形的上衣,在她模特身材的影响下,毛球和变形的波浪,似乎都成了打磨的细节。
“对了,你之前有见到其他的快递吗?”严宁回想到。
沈长秋拍上脑门,“我想起来了……我收到柜子里了!”
那是与郭宏伟对峙的前一天,严宁也没有消息,内心不安的他将快递收起来,再接着就去了医院,他忘得一干二净。
沈长秋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拆那些不大的小盒子。
他不像严宁暴力直接撕扯快递,而是沿着开口不急不慢,轻轻划开胶带。
严宁翘着腿趴在床边看,看的是沈长秋专心致志的侧脸,但目光总落在沈长秋白色睡衣的低领处。
“啊,好可爱。”沈长秋拿出一个黑猫造型的钥匙扣。他拎到严宁面前,展开笑颜:“和你一样可爱!”
但箱子里面还有一个。
“啊?”沈长秋有些懵懂,“兔子?为什么是兔子啊?”
他手心里另一个钥匙扣,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兔子。
“嗯……”严宁看着一身白色的沈长秋,有些哑口无言,“不可爱吗?”
“可爱,都好可爱啊。”沈长秋把黑猫和兔子并在一起傻傻回答,突然又问:“那它们俩是一对吗?”
他问完,眼神一瞥,看到自己身上的白睡衣僵住,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探出头木讷问:“这个兔子,不会是我吧……”
他好傻。
“可爱就行了,兔子你留着用吧。”严宁顾左右而言他,轻咳一声拿走了小猫,指着另外一个快递盒,“你再拆下那个,我都忘了买的什么了。”
那里面是些更加可爱的发卡头饰,蝴蝶结,小动还有些花花草草,严宁接过,将沈长秋当做模特,在他脑袋上开始装点。
没一会,沈长秋的头仿佛变成了一个挂着礼物的圣诞树。
“严警官……你这是报复性消费吗?买这么多?”沈长秋头转过来,叮铃铃的响。
“要你管。”严宁趴在床上又摸出一个,她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是一个单独包装的饰品,细细的金色链条堆在一起,上面还挂着一些亮晶晶的钻石。
但一大堆卷在一起,如果是项链,那太庞大了。
沈长秋接过打开包装,两只手摸索拽起带锁扣的两头。
果然好长,快和沈长秋半个身子一样了。
类似套在脖颈的部分一层层坠了好几圈,金光闪闪,每隔几厘米镶嵌几个水钻,有两缕链子它们莫名在某处交汇再次分开,链子下端,似乎还有两个锁扣。
“好奇怪,这是项链吗?”沈长秋提溜着两头,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懂这个构造。
但严宁终于看懂了。
这是胸链。
她可以确定,她没买过这个,兴许是商家……发错了……
可她吞了吞口水,对懵懂的沈长秋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买错了,要不,你帮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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