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文恬不知耻让赵远见和沫沫上了车。
严宁心情似乎不错,还笑着和几人打了招呼,沈长秋抛却“生兔子”这个令他羞耻的玩笑,把后座的包抱在怀里,又将副驾座椅往前挪了挪。
赵远见理所当然夹在后排中间,和叶青文不同,一副得了好处不好意思的模样,他掏出乌龙茶、红酒味和抹茶味的百醇、丹麦黄油曲奇,还有一些零食水果,一一递给沈长秋。
“严警官,沈学长,没想到你们也邀请我,真的太开心了,买了些零食,不够我包里还有!”
他还没毕业,现在比沈长秋还穷,只能问了点他们爱吃的零嘴。
“等等……”
严宁突然意识到什么,同时,也在纳闷的沈长秋扭过头。
“邀请?”
“你说邀请?”
他和她异口同声,赵远见懵懂点了点头,“是、是啊……”
严宁和沈长秋又看向正在佯装摸天窗的叶青文。
“啧啧啧!”叶青文仿佛置身事外,“富婆你这车就是好嘿,还有天窗呢!”
“姐姐,叶律师说是你们邀请我们来的,本来也不太好意思跟着你们的,太打扰了,但叶律师说你们都安排好了。”沫沫在旁解释。
沈长秋一听,再度佩服叶青文的厚颜无耻,难怪他们一早来车库门口守株待兔。
这时沫沫终于明白事实,“叶律师!你不会是骗我们来的吧!”
“哎呀!”叶青文一副孩子不争气的神情猛拍大腿,“我的好沫沫,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呢!”
叶青文抬手挡住右侧两人的注视,对严宁和沈长秋挤眉弄眼,“人民警察爱人民,小富婆当然会捎我们一程的嘛,一起开车多开心啊,你看这么多零食,还能聊天,还有我们如此好看的小呆瓜坐在前面,哎?”
叶青文突然放下手,指着沈长秋腿上的猫爪拍,皱起眉问:“你那玩意是什么?”
“什么什么?”沫沫起身越过副驾驶靠背,也看到了,“猫爪?好可爱啊!”
严宁神情一变,还没想好说什么,沈长秋举着猫爪拍兴奋跟沫沫分享起来。
“这个啊,阿宁给我的,你看你看!”
他抻着手臂,展示上面的爪印,“可爱吧?你把胳膊露出来,我给也给你弄一个,就是有点点疼。”
“沈长秋……”严宁沉声提醒。
“好好好!”沫沫陷入兴奋,也回应的飞快,袖子一捋,胳膊一伸。
沈长秋直接抬起木拍。
“啪!”
严宁手伸在半空,沫沫手臂上的红痕还没出现,沈长秋手中的木拍和膝上的包却突然被严宁抢走。
“先别玩了……”她略微咬牙,黑着脸打开主驾车门下了车,边走边将木拍塞进不可言说的包里,打开后备箱扔了进去。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哐”一声,后备箱大力合上,叶青文盯着他们胳膊上的猫爪,又打量单纯懵逼的沈长秋。
他透露出洞察万物的谜之微笑。
严宁坐回主驾,这时沫沫手臂内侧刚好浮出浅浅的猫爪痕迹。
“赵远见你看!”沫沫端着胳膊激动不已,又对沈长秋说:“等到了,你给他也拍一个吧!”
“拍什么拍!一天到晚瞎玩!知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这话,是叶青文说的,车内一下寂静无比,所有人好奇看向他。
除了心虚的严宁。
“是呀,干嘛的?”沫沫问沈长秋。
沈长秋看着木拍,又看向无语的严宁,“这个……活血的呀,跟刮痧差不多,是吧阿宁?”
严宁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她心里暗骂,也不管叶青文今天的欺诈行为了,随口敷衍道:“是是是,坐好出发了。”
快翻篇吧。
终于,树下这辆浅灰色的suv缓缓上路。
“出发咯,真舒服呀,不过不是我说,”叶青文躺靠在座椅上,手搭上赵远见的肩膀,“赵小徒弟,就咱俩是个穷鬼啊,还是有钱人玩的花!”
唰一声,车踩了急刹,全车人没做好准备往前撞,沈长秋靠回座位,看向前方空荡荡的马路,侧头焦急问:“怎么了吗?”
严宁没理沈长秋,看向中间的后视镜,冷冷说:“叶青文,你什么意思?”
这两人的目光交汇,一个阴冷,一个玩味,剑拨弩张的情绪让他人不敢发言。
“啧,谁刚才想赶我走的来着。”叶青文抱臂看着窗外,“小富婆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癖好也——”
“有话快说。”严宁警告他。
“房间,我要一个好房间。”叶青文摊开双手。
“你!?”严宁瞪他。
沫沫很快反应过来:“啊?叶律师,你骗我们来打扰他们就罢了,你连酒店还要蹭啊!”
“那怎么会,房间……我定了两个没窗户的。”叶青文倒是一脸坦然,对着中央后视镜摇头晃脑眨了眨眼,又说:“但现在,我想住有窗户的,还想吃海鲜,你们想吃什么尽管提啊!别客气!”
“我、我不用吃别的。”赵远见急忙说。
“你怎么到处蹭吃蹭喝啊,叶老师。”沫沫皱眉吐槽。
叶青文砸吧嘴,“我不管,我就要吃海鲜住大房子,不然……哎!小呆瓜,我跟你说,那——”
“闭嘴……”严宁咬牙切齿,一脚踩上油门,“我给你订!”
“撑不死你……”她小声嘟囔,叶青文一个律师,那么见多识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哈哈哈哈!富婆大气!”叶青文搂着赵远见得意大笑。
沈长秋刚才还稀里糊涂等叶青文的话,严宁竟然率先妥协了,也没搞明白叶青文又抓住了什么把柄。
但他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还有严宁今天带的包……难道……刚才那个猫爪,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可是……真的很可爱啊。
目的地将至,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平安无事,叶青文占了便宜也不再多舌。
车窗外,抚仙湖的水色比滇池还要蓝,它是仅次于长白山天池与喀纳斯湖第三深的高原湖泊,平均深度达到了90米,最深处155米。
车拐向上山路,越攀越高,抚仙湖的视野也越发美的惊人。
最后,车停在山间一处中式庄园前,一下车,面前是一座近十米的人造瀑布,一旁白石上,小小的字写着“云漫”。
logo越小,越贵,这就是逼格。
沈长秋车门还没来的及推,伫立一旁的门童立刻迎上打开门,领着他们去往大堂。
茶香与淡淡烟香流转,这座山庄不仅提供高级住宿,茶道和饮食也极为出名,来来往往不少名门贵客与绅士靓女。
跟着门童前进,这一路,中式禅意的山水与曲径通幽配合的淋漓尽致,跟着小径一弯,一转,一座小型庭院与留白山水映入眼帘,远处窗景中,蔚蓝色的湖面与远山黛色,就像一副天然的装饰画。
下车的几人除了严宁和叶青文,越看嘴巴越合不拢,走走停停,这三个穷人,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而叶青文的民宿与这里相比较,就像是村里养鸡养鸭的野院子。
按照正规流程,他们在庭院般的大堂里办入住手续。
一旁开阔的休息区,用的是黄花梨木的四方桌和官帽椅。
严宁和沈长秋率先办好,在叶青文眼神要挟下,严宁无语给他升级了一千五的房型,顺道也给沫沫的房间升级了。
好在一月份是淡季,价格跌了不少。
“哎呀,到时候连房租还你,就当我来这学习,等民宿赚了钱,也好给你分红。”叶青文拿着身份证满意走回他们身边,四处眺望。
“不过这地方,复刻太难,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
叶青文去品鉴那把官帽椅了。
严宁没理他,对沈长秋说:“等会我们吃完饭,再开车找地方看看。”
沈长秋指着面向西面抚仙湖的廊庭,笑着说:“没关系的,我感觉在那边看都可以坐一天,等会我开吧。”
“好。”
严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廊边也布置了茶水位,但从严宁的角度看去,沈长秋指尖落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上。
嘻哈卫衣,肥大的牛仔裤,黄头发,看身形,不过二十岁左右。
有些熟悉,这种人像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人也恰好回头,神情二赖子似的瞟向路过的美女,但看见严宁眼睛突然一亮,刚准备抬起手打招呼,又立刻放下,左右机灵看了一眼。
严宁放松的内心下意识紧张起来。
这是张盛,她的线人,他来这干嘛?他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来这种高级场所,他奶奶还在家吃着几千块的特效药。
要么他就是跟着别人来的,而他桌对面,还放着一盏茶杯。
“你认识他吗?”沈长秋注意到他们眼神的交流。
严宁打量四周,在沈长秋耳侧小声说:“线人,你们先去点菜,我等会就来。”
严宁头向卫生间偏了偏,张盛心领神会。
洗手区前没什么人,他们在角落接上头。
严宁揪着擦手纸一张张假装擤鼻涕,张盛在一旁洗手,假装整理头发。
“你来这做什么?跟谁来的?”
纸巾下,严宁语气严厉,“还想被关几个月是吗?”
张盛初中辍学开始混迹社会,一年多前染上毒瘾,第二次交易时被严宁抓个正着,量不大,被判三个月,社区戒毒三年,一进去,他一副很懂的模样说要举报。
不想,他倒是真抖出了几个用花名的真实身份,还提供了几个吸毒人员。
一出来,他似乎打听到什么,说给严宁当线人,那时,一个吸毒人头给五百。
无利不早起。
严宁调查过张盛,他除了狐朋狗友,只有个病重的奶奶。
张盛对一个人头五百很满意,还提供过几次贩毒信息,后来他的几次尿检也都没问题,再严重的无非是打架被拘过几天。
“姐,我心里头有数。”他用水揪他的黄头发,像是在做造型,他侧头,扬了扬下巴,笑得神秘莫测又流里流气:“我来这,是有大事!特大事!”
“什么大事?”严宁沉住气问。
张盛停住手,凑近严宁,眼眸转了一圈:“我想先问问……要是你们局子里有鬼,还是只大鬼,吓死人的那种,我揪出来你们能给多少钱?”
“你说谁?”严宁死死盯着他,下意识辨别他的真假。
张盛面对这种凝视,也不发虚,半晌说:“嗨,我还不知道呢,我有个朋友做了小马仔,说这几天有大人物要来这,叫我来凑热闹,姐,我搞出证据,给个万儿八千的没问题吧?”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