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总你知道吧,他们说金总要来。”张盛小声说。
严宁假装擤鼻的手一顿,抬眼目光凌厉,“你那朋友干什么的?”
“就是他说的,他给下边的人做打手,知道了点事,还不愿意给我讲,说不定他也是给你们打杂的呢。”
“你跟他说我了?”
张盛吊儿郎当一笑,“姐,我又不傻,我当然没说了,这两天你等我信儿,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自己悠着点,别暴露我。”严宁将揉作一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洗手台前简短的“临时会谈”结束,两个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人各自解散。
严宁沉思着去往二楼餐厅。
至今为止,所有贩毒的最终源头,都指向一个叫做“金总”的人,但他藏得太深,或许他也根本不姓金。
但张盛他那个马仔朋友怎么就知道这个金总要来,而在跟他会面的,就是市公安局里的人?
张盛这种混迹社会不学无术的人,经常信口开河,也听风就是雨。
严宁迈步,一次性跨两级台阶,视野慢慢与餐厅地板齐平,十米外是用餐区。
远远地,她率先看见了沈长秋谦卑的笑脸,他坐在第一排桌前,正在认真听对面的什么人说话。
四十多岁的男人。
严宁下意识警觉,这个人的背影也及其眼熟,眼熟到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思考的同时,她的余光打量四周,右手邻桌卡座,是叶青文、沫沫和赵远见三人,叶青文举着菜单神神叨叨,对面两人听得无比认真,仿佛他们再说什么江湖传闻与绝密诡事。
其他人不太多,看起来都是游客。
眨眼之间,严宁跨上最后一节台阶,沈长秋也注意到她了。
他笑起来挥动手臂:“阿宁!”
沈长秋一喊,严宁眉间放松,刚准备加快步伐,对面那个男人循声回头。
严宁脚步与呼吸僵住,浑身徒然一冷。
鬓间泛白的头发,慈爱和善的微笑,还有……捉摸不透的眼神。
王新明?
他怎么在这?
严宁思绪立刻倒退,瞬间萌生的想法让她不寒而栗,这两天要和“金总”见面的,是局里的大人物……
可王新明,他可是禁毒大队的大队长啊……
“小严啊,真的太巧了。”王新明侧过身,很随意地抬手打招呼,“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大理吗?”
“大……”严宁只愣了不到一秒,转瞬微笑,“时间不够,就来这了。”
严宁心比平常跳的略快一些,她不知道与领导偶然遇见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但这种节骨眼,不得不令人遐想……
“爸爸!”
一个欢快的女声从严宁身后响起,淡淡香味的白色身影擦肩而过。
王新明站起身,笑着摊开双手。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裙子扑进了王新明怀里,就是他学艺术的女儿王曼曼没错。
“你怎么来这么慢,我和妈妈都等一天了,下午还要回去上课呢,快来看我的写生作业。”王曼曼撒娇道。
“看,看,这不是忙完了才专门来接你们。”王新明神情溺爱拍拍王曼曼的后背。
“一天到晚忙的呀。”身后又传来中年女人的抱怨声,“哟,是小严啊,这么巧,你一个人吗?”
“张姐,我在这呢!”
警嫂碰面,沈长秋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张姐也高兴极了。
“小严,你们也快吃饭吧,我得先走了,对了,手机你找到了吗?”王新明搂着王曼曼走近。
手机?
严宁眼神一闪,拍了拍口袋,“嗯,找到了,那您先忙,我们也不打扰了。”
王新明淡淡说笑间带着一家离开了餐厅。
严宁暂时放下疑神疑鬼的心,他一家人都出现在这里,如果与“金总”会面的是他,也不会这种时候拖家带口,这等于是将弱点暴露在大庭广众。
而且王新明从任职一来,大大小小案件都经由他处理,也破获过不少奇案大案,在严宁记忆中,并没有任何值得指摘和诟病的行为。
不过,严宁方才还没来得及说“金总”的消息。
可不太对,她没来之前,王新明和沈长秋起码聊了十分钟,也或许会聊到遇见线人这件事。
他不提线人却提手机?
“阿宁,你还好吗?”沈长秋走近问道。
“你跟他说我去拿手机了?”严宁回神问沈长秋。
“嗯……”沈长秋挠挠头,“他一开始问我你干嘛去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这们种事应该要保密吧,阿宁不是说你们警局里……”
沈长秋左右打量,在严宁耳边说:“有保护伞……”
严宁看沈长秋极认真的模样笑着问:““那你觉得他是吗?”
“他?”沈长秋眼神一变,像是回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立刻捂住嘴:“他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那也说不准……可是你们王队人真的……”
沈长秋想起参加表彰大会时,王新明同意他作为家属参加,还跟他嘱咐的那些话,依旧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物。
“别想了。”严宁安慰道,“我也没说他是。”
她自己也悄悄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要……走吗?”沈长秋小声问。
他抿唇微笑,表情很坚定,像是让严宁放心的样子,可他的眼睛还是能看到浅浅的一抹失落。
这种情况太多了,以往休息时,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或者消息,严宁就会瞬间消失。
“我……”严宁也愣住了,就算张盛的信息不准确,但这种时不我待的机会……
嗡一声,她手机振动。
张盛的短信:「姐,我朋友说他们不见了,下午我就回了,有消息我再跟你说,上次的钱记得打给我啊。」
严宁放下手机,对沈长秋说:“没事,我不走。”
“真的吗?阿宁不用特意陪我的。”
“真的。”严宁抻了个懒腰,凑近沈长秋耳边,幽幽说:“晚上……还有事要做呢,我看东西你都带了。”
话音还没落,沈长秋瞬间面红耳赤。
“哎哎!俩人聊完了快来吃饭,我可是点了牛腩和茄子煲的!你要走我就退了啊!”
那边卡座,叶青文点完菜抬头喊他们。
“叶律师,别呀,阿宁不走的!”沈长秋连忙推着严宁坐下。
“就是嘛,放假出来玩竟然遇见领导,太可怕了。”叶青文指指点点,“哎,你们说什么了,小呆瓜你脸这么红?”
“啊!没有啊,我很好啊!我看看菜……”沈长秋吱哇乱叫,拿菜单挡脸。
”叶律师,你刚才说下面有千年不朽浮尸,是真的吗?”沫沫继续刚才三人的话题。
沈长秋放下菜单,“浮尸?”
严宁眉头一皱。
赵远见解释向他俩解释:“刚才我们说抚仙湖,叶律师说湖里有浮尸,还有古代遗迹。”
“嘿嘿嘿,没错!”叶青文眉飞色舞,装腔作势说:“抚仙湖可是被称作‘千年尸库’的,里面有不腐的古尸,诡异的人脸雕像,传说中的古滇国就失落在这一片极深的水下啊!以前有人发现一个怀孕女尸,七年不腐,恐是婴灵作祟!”
气氛瞬间暗了下来。
“婴灵?那就是鬼了?”沫沫瞪大眼问。
叶青文一板一眼,沫沫、赵远见、沈长秋听得瑟瑟发抖,只有严宁白眼一翻,一手撑着下颌,看叶青文还能讲出什么惊天秘闻。
“对呀,可怕吧!”叶青文继续说:“百慕大知道吧,八十年代,咱们也有个飞机经过抚仙湖上空,仪表盘直接滴滴滴操作失灵,失控坠湖!非常玄学!很是诡异!”
叶青文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
“真的吗?”沫沫缩起肩膀问。
“真的啊,所以说,咱们下午要小心点知道吗!”叶青文一一点过三人的脑袋。
“阿宁……”沈长秋侧过身子,向严宁求证:“水里面,真的有浮尸啊?”
还没等严宁回话,叶青文手势飞舞:“哎,不止啊,你们去看视频,有人俑,有金字塔,还有圆形的斗兽场呢!还有——”
“咳……假的。”
严宁敲了敲桌子打断他,无情揭露:“别听他瞎说,这世间有鬼就好了,这些都是民间传闻,骗骗小孩子就得了。”
“啧,哎呀,我真是……”叶青文被拆穿,无语咋舌,“你个有信仰的无神论者就不要凑合了嘛!”
众人这才意识到叶青文说的太过于离谱,在严宁警察身份正道的光照射下,头顶上方的神秘阴云倏地无影无踪。
抚仙湖下没有不腐古尸,没有古滇国遗址,也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深处唯一几块人为处理过的石头,经过调查,是清代康熙年间,附近的水坝倒塌形成的。
严宁解释完,叶青文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调动氛围,他高深莫测说:“哎,我跟你们说,这些都是政府怕造成恐慌所以才这样说的,所以说抚仙湖禁止游泳,禁止潜水!”
“叶律师,”沈长秋打断他,“抚仙湖是战略水库,水深又很危险,所以才不让游泳的。”
他在来之前还是做过一些攻略的。
沫沫听闻一脸鄙视,只有赵远见给叶青文找补:“叶律师不愧是叶律师!知道的好多啊!”
但这个夸奖,听起来更像嘲讽。
叶青文干张了张嘴,指着对面的严宁和沈长秋愤懑不平:“你们俩啊,果然是一对!!没意思死了!”
饭后,阳光和煦,沈长秋开车环湖走走停停,找了一片宁静的湖湾驻足。
一月淡季无人,风不时吹过,清冷又宁静,面前蔚蓝色的水与沙滩,再加上哗哗拍浪声,仿佛来到了海边。
叶青文拿着相机上山拍照,沫沫和赵远见沿着海浪散步。
沈长秋和严宁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能听见沫沫不时抱怨,说赵远见拍的照片太烂了。
“那他说的话能信吗?真是你们局里的人?”
沈长秋额前的发丝被吹开,他听说张盛提供的线索有些担忧,“保护伞”这种级别的人物,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人。
“一半一半吧,有时候他们会为了钱胡编乱造,真舒服啊,还是人少好。”
严宁说完,躺在了沈长秋怀里,脑袋枕在他大腿上。
午后的阳光让她懒洋洋的,她眯着眼睛说:“你也别跟任何人说,哪怕是他们,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嗯,我知道的。”沈长秋抬起严宁的头,将胳膊垫在她后脑勺下。
严宁这下更舒坦了,左右扭了扭,闭上眼打了个哈欠,“……沈长秋,好困哦。”
“吃饱了就是容易困,眯一会吧,等会叫你。”沈长秋用手轻轻盖在严宁眼皮上。
“嗯……”她呼吸平静了几秒,想起什么突然说:“你英语自我介绍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阿宁要听吗?”
严宁点点头,沈长秋背了起来,这次背完了一长串,英语果然容易催眠,前头还能听懂,严宁在后面过于专业的叽里咕噜中睡着了。
直到叶青文从山上拍完照悠闲下来,他们才继续这趟旅程。
晚上回房,沈长秋红着脸从卫生间湿漉漉出来,随即就被扒了裤子,他趴在严宁膝上被拡张了一会,她又兴致盎然让他背起自我介绍。
严宁美名其曰:“沈长秋,下午我睡着了,没听全呢。”
英语自我介绍是小事,但头脑发昏的沈长秋不知道,她是举着那个猫爪拍说的。
他才说了“myname”,受刑似的,猫爪拍噼里啪啦盖上了他圆润的臋尖,甚至有的痕迹叠在了一起,像是开了花。
“啊?啊!唔!”
“别动,很好看。”她按住他说。
可沈长秋啊啊乱叫,全身更红了,现在这状况令他匪夷所思,猫爪拍,是这样用的吗,不是说什么活血刮痧吗?!
“啪!”
“阿!阿宁!呜……”这一下过重,沈长秋经受不住疼哭了。
他连忙翻身爬下床,也回想起叶青文在车上是如何拿捏严宁的了。
他的阿宁,尺度也太……太大了!
沈长秋逃至墙角蹲伏,严宁将木拍背在身后,光脚走近,方才她脑子里也像是开了花,一低头,沈长秋雪白的两瓣肉,在拍打下像果冻似的悠悠颤动,还伴随一个个深红浅粉的猫爪依次浮现。
我来,我见,我征服。
严宁耳边是凯撒大帝的胜利宣言,不过,真正的进攻并没有开始。
“阿宁你……你怎么打人呢……”
沈长秋蹙着眉挤出这句话,因为疼,他下睫毛上还挂着泪。
“嗯……”严宁蹲在他面前,小心哄道:“别哭了,我错了,不欺负你了,回去吧?”
严宁哄他的语气像是真的错了,凑到唇边吻了吻,要将他拉回床上。
“那、那不许拍我了……”沈长秋委屈哽咽说,也妥协地很快。
“不拍不拍。”严宁笑着说,背后的手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黑色眼罩,“带这个。”
“这是什么?”沈长秋眼前一黑,手摸在眼罩上。
“真的不拍了。”她拨开沈长秋的手箍在手心,“听话。”
黑暗中,沈长秋被牵回了床上,床很软,她的唇很软。亲吻中,喉间的声音也软。
失去视觉,浑身的触觉似乎被放大,她的唇吻在哪儿,手摸在哪儿,哪儿就燃起了火。
特别在浮出她印记的猫爪痕上,她掌心一捏,火烧到了心里。
刚才她左右旋转,进进出出,沈长秋快被搅糊涂了,但她总是不顾重点。经过之前几次被她占有,沈长秋似乎已经习惯了做受的方式。
现在,他的内心和身体好像在告诉自己。
想要……
想被她要……
想要那种无能为力,却总能被她拯救的失控感。
视线的隔绝仿佛也隔绝了他的羞耻,他手臂绕上她的后颈贴近她,喉咙像被情.欲掌控,可他说不出什么,只动情又委屈地小声唤她。
“阿宁……”
最后,严宁却松开他的手,下了床。
“不许摘。”她嘱咐。
沈长秋屈膝并紧,感觉自己像一团黑暗中的小火苗,突然失去了助燃的氧气,马上就要熄灭了。
与此同时,听觉也被放大了。
她离开床后,沈长秋听到了拉链拉开的声音,那是他们放在床尾沙发上的背包。
她似乎拿出什么,一脚抬起一脚落地,像在穿或脫裤子。
听不懂的悉悉索索声后,她的气息再度靠近。
床垫一下下起伏,沈长秋猜测她是膝行而来,可她越靠越近,呼吸像是停在了头顶。
在俯视他。
“阿宁……”
沈长秋恍惚抬手,摸到了严宁的腰,她腰间似乎绑着什么带子。
“嗯。”她轻轻答。
沈长秋的脑袋被她轻轻托起,同时,一个微凉的东西挨在了唇边。
“先亲亲它,好吗?”
听起来,她呼吸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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