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好久都没回复。
他放下手机, 消息来了。
用户i2y13z3：
[真的？]
洛迟渡又点进消息框。
主播嘟嘟：
[对呀，我们omega最了解omega了。]
用户i2y13z3：
[哦。我知道了。]
洛迟渡：……？
他知道自己同样有好感的omega也喜欢自己，居然也这么淡定吗？
他摸着猫, 觉得自己确实不了解alpha。本来他对alpha也不感兴趣，只是榜一大哥人挺不错, 让他对alpha还是有些改观的。
隔着一层帘子, 喻衍出声：“九点了。”
洛迟渡正思考要继续说点什么, 随意应道：“嗯嗯！我来关灯！”
“手机给我。”
洛迟渡一顿, 把搭档留下来一起住宿舍, 然后给自己留了个管自己玩手机的家伙。
omega从布帘下探头，蓝色的布帘从脸颊两侧垂下，像蓝諵諷色的头纱。
他瞪了喻衍一眼。
简直就像是军训的时候和教官住一个屋。
灯关了，洛迟渡一翻身，蹭蹭睡在枕边的猫。
心情又愉悦起来。
希望那位遥远的恐O的alpha哥, 也能和他的O一起拥有好心情！
另一侧。
喻衍把两台手机放进抽屉，在黑暗中看了挡住omega的床的布帘一眼。
回复一个陌生的alpha, 他也那么积极上心。
*
有了第一次参加分站比赛的机会，并且拿到了第一，拿下了最高的积分的同时, 参加其他分站赛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他们在正式组合参加比赛的第一个赛季，积分居然就攒到了滑大奖赛总决赛的资格。
央视体育台的记者来了两拨, 被教练挡了回去，而教练脸上也是乐呵呵的。
华国双人，两颗未来的星星要升起了。
国家队队友，尤其是双人的队友, 看他们的目光都越发复杂起来。
洛迟渡遇到叶安然，照例和他打招呼。
叶安然是个柔和的omega, 但他平时也不像赵璐璐喜欢跟人打交道，因此好像和谁都隔着一层。
这次洛迟渡遇到他，他也没有说话，点点头就走开了。
洛迟渡穿好冰鞋，捧脸。
当初第一次见叶安然，在国家队饭堂，他还记得他对自己露出的那个笑容。
喻衍：“怎么了？”
洛迟渡说：“安然哥好像……”
喻衍：“我们现在是竞争关系。只有不够强大的人，才处处与人为善。”
洛迟渡惊了：“衍哥……”
“嗯？”
洛迟渡看着自家搭档。
他的搭档总是能讲出一些震惊他又好像很对的道理！
搭档说：“做好自己，做到最好。”
洛迟渡弯起眼睛：“嗯！”
这会不是训练时间，还在冰场的运动员都是来加练的，已经没什么人了。
一只毛绒绒忽然从喻衍的外套里探头。
洛迟渡：……？！
布鲁！
布鲁可怜兮兮地对着小主人“喵呜”了一声。
洛迟渡疑惑地看向搭档，他的猫怎么会愿意乖乖呆在搭档身上？
一只手捏住了猫咪的后颈，把它拎了出来，布鲁迫不及待地跳到地上，跑到洛迟渡怀里。
洛迟渡抱着猫，瞅着搭档：“衍哥，你怎么把布鲁带来啦！”
喻衍：“它自己想来的。”
布鲁对喻衍龇牙：“喵！”
布鲁蹭了蹭洛迟渡，探头，似乎对冰面很感兴趣。
洛迟渡按住它：“布鲁，冰太冷了，会把你冻坏的！”
布鲁歪头，伸爪在洛迟渡腿上踩踩，然后“咻”地一下跳到护栏边。
这只猫是真的不怕冷，还用触须去碰碰冰面。
洛迟渡拿来一条毛巾，垫在布鲁身下。
布鲁伸爪，在冰上一挠，踩着毛巾溜出去了。
洛迟渡没忍住，也踩着冰刀跟上去。
和猫一起滑冰的感觉神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不过，他现在还多了个搭档！
布鲁终于觉得冻爪了，扒拉着洛迟渡的冰鞋，结果冰鞋表面太光滑了，布鲁攀不住。
洛迟渡蹲下去，把布鲁抱进怀里，猛吸一大口。
他仰起笑脸，看向搭档，想把这一刻的快乐分享给搭档。
omega从冰面上起身，颊边贴着一只眯着眼的猫咪，他的笑意直达眼底，美好得好像在发光。
alpha手上把玩着一个东西，眼眸色泽沉浓。
“衍哥！”洛迟渡抱着猫回来，“我有灵感啦！”
“要是我们排练新节目，就可以叫《田园猫》！”
喻衍的视线落在那只狸花猫身上：“从它身上得到的灵感？”
洛迟渡点头：“嗯！一个猫咪和他主人的故事！衍哥是主人，我是猫！”
alpha手上一顿。
“故事我都想好啦，我本来是人，穿成了猫，在主人的精心照顾下，忽然有一天，变回了人！”
喻衍：“怎么忽然变回人了？”
洛迟渡：“唔？有什么契机？……没想好，不过不变回人，怎么和主人谈恋爱呢？”
柳初最近看了一本萌宠小说，主角就是一只猫，特别萌，和他分享，他也觉得好萌。
喻衍：“……”
omega眨眨眼：“衍哥觉得怎么样？”
喻衍：“听你的。”
洛迟渡心情不错地打算去摸摸又给他提供灵感的功臣布鲁。
布鲁正猫视眈眈地和喻衍对视。
洛迟渡顿时有些新奇。
布鲁大多数时候不是好奇心重的猫，对陌生人也大多淡定，爱理不理，怎么就对喻衍那么关注呢？
但是看布鲁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喜欢搭档的意思。
喻衍忽然伸手，一把捞起猫。
布鲁：“咕噜！”
搭档拎着猫的后颈，提到面前，和布鲁对视。
一人一猫彼此面无表情地对视三秒，猫先破功。
喻衍：“它喜欢滑冰？”
洛迟渡：“嗯？布鲁吗？应该是的，我小时候，布鲁也喜欢和我一起滑冰的。”
他摸摸布鲁的脑袋：“布鲁别怕，和这个两脚兽哥哥玩一会，你们也要当好朋友呀。”
布鲁开始展示竖瞳。
喻衍拎着猫站起身：“我陪它玩一会。”
洛迟渡点头：“好呀。”
没想到喻衍这么配合，他还以为喻衍不会那么耐心的。
布鲁一下子趴在了很高的高度，被alpha带走了。
洛迟渡一开始还很高兴地看着搭档抱着猫滑冰，布鲁很有灵性，虽然不大习惯，但也没有飞机耳，或是真的挠搭档。
然后，他就看见，搭档在冰上把猫抛了起来。
布鲁在空中翻了个跟斗。
洛迟渡：“……？”
紧接着，猫又被抛起来，这次翻了两个跟斗。
布鲁似乎都懵了，洛迟渡也懵了。
直到布鲁在空中翻了三个跟斗。
洛迟渡：【……衍哥这是在带布鲁做捻转吗？】
002：【人坏，猫好！】
洛迟渡有点担心布鲁不适应，他起身滑过去，还没到喻衍跟前，就见窜到喻衍肩膀上的猫跳到他的手臂上。
喻衍似乎在带猫做游戏似的，这次他抛得高，布鲁在空中都会配合转体了。
洛迟渡：“……”
他的猫……
他不可思议道：“衍哥！”
喻衍转身。
omega惊奇地摸摸猫：“布鲁刚刚转了几圈？”
喻衍：“五圈，捻转五周。”
布鲁：“咕喵！”
洛迟渡睁大眼：“……”
话音落下，搭档就朝他伸手：“上来。”
洛迟渡看着搭档云淡风轻的脸，他确定，搭档的意思是让他坐他手臂上。
然后，喻衍一手抱猫，一手抱omega，滑向场边。
【衍哥不会又要攻击我的体重了吧！】
喻衍掂了掂一O一猫，淡淡道：“布鲁可以，你也可以。”
洛迟渡：“……”
他嘟囔：“我和布鲁能一样吗……”
“一样。”
“……哦。”
洛迟渡又想起总决赛节目的事了。
从全锦赛开始到其他三站分站赛，他们滑的都是同一套节目，只会在细节作改动。一个赛季一般也就准备两到三套节目。
洛迟渡靠近搭档，忽然发现布鲁的爪子按在一个黑色的东西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玩具。
洛迟渡看清楚了，居然是alpha的止咬器！
“咦？是哪个alpha落下的吗？”
喻衍垂眸看他：“不是。我看其他A伴经常戴，借了个新的看看。”
洛迟渡：“……”
他的搭档是觉得好奇，想试试吗？
不过，虽然搭档是beta，洛迟渡忽然有点好奇，对方戴上止咬器是什么样。
会不会有狗狗的感觉？
他从来没仔细看过戴止咬器的alpha的脸，然而如果是喻衍……
他有点雀跃：“衍哥你现在戴吗？”
喻衍看他一眼。
洛迟渡歪头。
alpha迟疑了一秒，从布鲁爪子下拿过止咬器，正对着脸拿近。
止咬器的开口边缘从鼻梁开始挡住口鼻，小麦色的手背按在黑色光泽感的止咬器上，严丝合缝。
搭档抬眸，眉眼一如既往地冰凉，带着一点深邃神秘的侵略感，又被束缚在了禁欲的黑色镂空器械里，如同一扇监狱的大门，锁住不可言说的欲。
洛迟渡顿时看住了。
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真正限制alpha乱咬omega的，它只是一个心理暗示，让alpha有种被人管着的错觉。
毕竟只要那个alpha愿意，止咬器根本拦不住他想干坏事。
不过，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说alpha戴着止咬器会有点涩了……
他的搭档不是alpha，也能戴出那种涩涩的感觉！
omega眼珠子灵动，一手抱猫，一手拉住搭档的衣角：“衍哥，你戴着好有感觉呀，要是你比赛的时候也戴着它……”
“……”
alpha深深看着他。
“衍哥？”
“没什么。”
洛迟渡现在被搭档弄得满脑子灵感，他又开始发散思维了。
“接上次米国站的《悦来客栈》剧情！我们总决赛的节目可以接着推新剧情了！”
喻衍没说话，但显然在认真听。
洛迟渡把内容大致说了，为了方便搭档理解，干脆也透露了一点结局：“……最后悦来并没有真的等到和千户成亲，他明白那不过是原来的王爷，现在的皇帝利用千户大人的幌子，所以，他……自杀了！”
喻衍眉眼冷了下来，看着omega：“自杀？”
洛迟渡越想越觉得好：“对呀，艺术效果满分！”
喻衍斩钉截铁：“不行。”
洛迟渡愣住：“为什么呀？”
喻衍：“我不接受BE。”
洛迟渡：“……”
不是，喻神您演个剧情，还真的代入千户大人，真情实感了吗？
omega拉住他的手臂：“只是一个剧情嘛，滑出来很震撼的。”
喻衍不为所动。
洛迟渡蔫了，就在他思考要怎么说服搭档不要入戏太深的时候，喻衍开口了：“这两个角色一定要死一个的话。”
他冷淡地说：“让千户来吧。”
第62章
比赛日前两天, 洛迟渡和喻衍以及教练上了飞机。
飞机的旅途挺愉快的，洛迟渡在靠窗的位置，他的搭档本来坐他旁边, 洛迟渡进出两次，总是会蹭到搭档。
然后, 他的搭档就开始有点奇怪。
喻衍跟教练换了个位置。
洛迟渡本来也没放心上, 毕竟和教练坐一起聊聊天, 比跟搭档坐一起自言自语另有一番意思。
他们抵达比赛的冰场附近的酒店。
搭档下车后被叫走了, 洛迟渡先回房间。
他把行李放好, 想等搭档回来再一起去冰场看看，熟悉场地。
然而等了很久，门外也没动静。
他想了想，给搭档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他又等了一会，给教练打了电话。
李教练：“喻衍？他已经回去了, 应该到酒店了啊。”
洛迟渡鼓着脸思考了一会，下楼。
他找到酒店前台。
酒店前台知道这是来比赛的运动员, 还眼熟洛迟渡，于是爽快地告诉了他：“你找你和喻的房间是吗？噢，你真好看……喻在我们这预订了另一间房, 0371，需要多给你们一张电卡吗？”
洛迟渡：“不用啦, 谢谢。”
omega拢着外套，走进电梯。
后勤给他们的房间是0372。
所以他的搭档为什么要额外定一间房？
是觉得自己睡觉喜欢乱动，影响他睡觉吗？
那可以换一间床分开的的房间嘛，就像他们在宿舍那样。
可是喻衍不和他说, 一声不吭就选了他隔壁。
洛迟渡瞪了那个房间号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
明明他已经努力过了, 他的搭档还是不爱和他好好沟通，对他好的时候是很好，可是又很喜欢自己做决定，不和他商量。
不长嘴的beta，今天不和他好了。
喵信有未读消息。
洛迟渡没看，点开了和榜一大哥的聊天界面。
主播嘟嘟：
[哥哥在吗~]
隔壁。
喻衍靠在墙边，拿着手机。
给omega发去的消息无人回复，但另一个身份的私信后台却传来了omega的消息。
alpha垂着眸盯了屏幕一会，缓缓敲字。
用户i2y13z3：
[嗯。]
主播嘟嘟：
[哥哥你最近和你的omega怎么样啦？]
用户i2y13z3：
[我和他一起出差。]
[他住在我隔壁房间，但他现在不回我消息了。]
主播嘟嘟：
[嗯？为什么？哥哥你们吵架了？]
用户i2y13z3：
[上次有一点没告诉你。]
[他原本是beta，后来才分化成了omega。]
洛迟渡：？！
万万没想到……beta还能在自然条件下，自己二次分化成omega吗？
他磕的cp设定好复杂啊。
但是这短短的几个字，他瞬间又脑补了几万字虐恋情深、爱恨情仇！
所以，榜一大哥的那位omega，其实很无辜。
虽然听着离谱，但应该也不是对方故意分化成O的，而且他也不知道喜欢的alpha恐O。
主播嘟嘟：
[我觉得你们有空得好好沟通，如果哥哥你实在没法接受的话，说明白对彼此都好。]
虐恋什么的小说里看看就好，放在现实生活中……你懂的，我们网友都是劝分的。
用户i2y13z3：
[我会尝试接受的。]
主播嘟嘟：
[加油！]
好的，榜一大哥非常有勇气！
祝福那位omega!
洛迟渡的手机忽然响起，打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电话。
他迟疑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几乎让omega瞬间变了脸色。
“我的孩子，听说你现在在国家队，成绩很不错。”
洛迟渡不说话，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键上。
“不过，你的搭档怎么是beta？”
“我有办法让他变成alpha——”
咔，通话结束。
洛迟渡把电话号码拉黑。
手机扔在沙发，洛迟渡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忽然起身，团进了被子里。
被子拱起一团，微微颤抖。
不够暖。
omega翻了个身，想给爸爸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无人接听。
洛迟渡把电话按掉。
谢岚的电话是打不通的，他很久没有接过电话了。
但他现在远在国外，没法马上亲自去看他，只能给柳初发消息，请他们有时间去看看爸爸。
柳初也没回消息，洛迟渡忽然想起，按照时差，国内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了。
他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床。
那张床和他的床连在一起，是属于他的搭档的。
但是现在空空荡荡。
参加总决赛的组合都是世界各地双人组合的佼佼者，本次攒够积分前六的，国家队只有他和喻衍。
除了教练和喻衍，他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话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喻衍的电话。
洛迟渡咬唇。
他按掉了电话。
在原地发了会呆，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走到门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他的搭档。
洛迟渡：？
omega抬头，和搭档对视两秒。
然后他哼了一声，退后，把门关上。
伸出手但慢了一步的喻衍：“……”
洛迟渡背对着门，鼓着脸。
他忍不住再次打开门。
这次门外没人了。
“……”
关上门，洛迟渡换上睡袍，踢掉拖鞋，趴在床上。
手机震动，他拿过来看了一眼。
喻神赐我beta:
[我住你隔壁0371。这家酒店的床小，你可以一个人睡两张。]——1小时前。
[接电话。]——20分钟前。
[穿多点。]——10分钟前。
洛迟渡把手机倒扣。
过了一会，他顶着有点乱的头发爬起来，下地。
拖鞋不知道去哪了，洛迟渡也不想低头找，反正酒店有地毯。
他光着脚，打开门，转弯，找到隔壁，按门铃。
门打开了，不是喻衍。
居然是苏里尔。
洛迟渡：“……”
omega瞪大眼，看向房号，是0370.
苏里尔惊讶：“迟渡？是你？你怎么这样打扮？”
洛迟渡没心情和偶像寒暄，他做出了一些下意识的、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直接把对方的门关上。
他转身，走向另一侧。
0371.
是喻衍的房间没错。
他深呼吸，也顾不上隔壁苏里尔的门打开了，要按门铃。
面前的门开了。
高大的搭档握着门把手，视线定在他身上，不动了。
omega蜷着脚趾，正要说一些在心里滚了几遍的话，忽然被搭档整个抱进房间。
“怎么不穿鞋？”
omega的睡袍没有系好，松松地露出锁骨，往上是雪白修长的脖颈，往下是微微起伏的前胸，藏在V领深处。
声音更冷了几分：“没看见消息？”
一件外套即将落在身上，外套的主人一顿，单手把不说话的omega抱起来。
洛迟渡挣扎：“不许抱——”
他被放在了床上，裹进没人睡过的被子里。
omega拱出来，小声嘟囔：“你坏。”
房间内有股不明显的涩味，有些像咖啡豆，但床边就有一台空气净化器。
好像还是宿舍同款的空气净化器。
搭档站在床边，双眸幽黑冰凉：“我坏？”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好人么？”
“我！”洛迟渡睁大眼。
他忍不住了：“快比赛了，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先住在隔壁呀，在宿舍不是还好好的吗？”
喻衍：“宿舍的床比这里的大，而且不是连在一起。”
洛迟渡睁大眼：“连在一起怎么啦？你不喜欢挨着我吗？”
喻衍：“没有不喜欢。”
omega口不择言：“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睡呀。”
“……”
喻衍盯着他：“我正要给你拿电热毯，你不接电话。”
洛迟渡张了张嘴：“我不要电热毯。”
“不怕冷？光脚过来？”
洛迟渡咬唇，他真是说不过他了。
搭档明明不爱说话，怎么每次好像都比他更有道理。
“你不要打岔，”他把自己埋进被子，只露出眼睛，“明明是你不对，还赛前搞我心态。”
喻衍没说话。
洛迟渡绷着脸，现在发热的头脑有点冷静了，他思考着要再说点什么找回场子。
面前的搭档忽然俯身，将他连着被子抄了起来。
洛迟渡：！
他情急之下挣扎道：“我不回去！”
喻衍停下脚步，看他。
omega抬脸，有点委屈地看着他：“我的抑制剂肯定失效了，但是我不想打，好疼哦。”
“明天肯定有很多alpha。”
喻衍没动。
洛迟渡咬咬牙，他觉得沟通这种事，就是要说明白，让搭档知道他的需求：“衍哥，你能不能……”
omega垂下眼，颤动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你能不能像上次一样……”
喻衍：“上次什么？”
洛迟渡：“……”
他的脸开始发烫，后面的几个字竟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他给自己鼓劲，从被子里挣出双臂，抱住搭档的脖子，凑近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
“你，你不帮我也可以，但是我今晚不想自己睡，”洛迟渡不安地看着搭档，“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一个陌生的房间。”
【我害怕，我要和beta呆在一起。】
【我今晚要是自己睡，睡不好，会影响比赛状态的……】
喻衍看了他一会，把他放下：“那你留下。”
“嗯！”洛迟渡眼睛一亮，又觉得这事还不能翻篇，“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自己住呀？”
洛迟渡被放回床上。
他没有得到搭档的回应——对方径直从行李箱里拿了什么，走进了洗手间。
门拉上了，剩下一个omega瞪着洗手间。
第63章
洛迟渡下床。
喻衍的行李箱没拉上, 但也是闭合状态。
他忽然有些好奇喻衍刚刚拿了什么。
喻衍的行李箱是和他一起收拾的，对带了什么他全程都有看见，应该都眼熟才对。
那么, 他看一眼，也不要紧吧？
他悄悄打开行李箱。
嗯？
箱子里的摆设很眼熟, 喻衍刚刚不是去洗澡, 没有拿衣服。
倒是行李箱中心一个网状布袋的位置, 好像有一撮丝巾质地的红色布料。
喻衍的行李箱里忽然出现红色就很突兀。
有点眼熟……洛迟渡戳了戳, 等等, 这不是他之前掉米国站的红色丝巾吗？
怎么喻衍这？
这时，水声响起。
好吧，喻衍的确是去洗澡了，大概刚刚正要去，还被自己打断了。
红色丝巾……大概是喻衍后来捡了。
他已经买了一个新的给自己了。
不管了, 那等喻衍自己给他吧。他总不能不问自取。
一个熟悉的放抑制剂的盒子包装一闪而过。
洛迟渡惊讶，喻衍的行李箱里怎么有抑制剂？
是帮他带的吗？
他伸摸了摸, 包装已经拆开了。
他思考了一会，内心里不想打抑制剂，就把行李箱关上了。
omega回床边, 百无聊赖地踢着脚。
一个人呆着，刚刚的心悸又涌了上来。
他垂着眸, 努安抚自己的情绪。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
不要去想烂人烂事。
他有了最好的搭档，他们胜似亲人。
浴室的门拉开。
喻衍走了出来。
洛迟渡抬头。
喻衍身上带着水汽，脸上没有表情, 周身有股说不出感觉，反正不是洗完澡的轻松……好像这个澡洗得不那么愉快似的。
omega眼巴巴地看着他。
喻衍放好衣服, 走另一张床边。
洛迟渡抿唇，往被子里缩了缩，忍住不想继续看搭档。
搭档不愿说原因，大概是有什么不便的地，显得是粘着对一起住的自己任性了。
他觉得或许不能事事都依赖搭档。
有些事只能自己坚强。
002：【宿主抱抱，不要难过！】
洛迟渡：【002，你能预知出搭档自己住的原因吗？】
他又打住念头：【算啦，你不要告诉。】
002纠结：【其实也预知不出来，的权限又不够了。但是宿主不要难过啦，你的搭档刚刚还抱着你诶！】
洛迟渡：【嗯。】
他埋进被子里，试图让自己忘掉不安。
他有点钻牛角尖了。
喻衍抱他，是不是也只是想听他的想法而已呢？
洛迟渡：【真是不公平。他能听的想法，不能听他的。】
002：【嘤！会努和宿主一起升级的！】
洛迟渡闭眼，不想思考002那些看似有bug的预知结果。
这酒店的床确实不大，两张床摆一起，总共也才两米宽。
但也足够他感受搭档的热量了。
他忽然爬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喻衍的声音身后传来：“去哪？”
洛迟渡低声说：“衍哥，还是回去睡吧。”
他往外走了几步，听喻衍说：“穿上外套再出去。”
洛迟渡停住脚步。
雾气不受控制地开始眼里聚集。
他果然不愿和自己住。
他们是双人搭档，那一直一间宿舍里住算什么？
他吸吸鼻子，什么都想不起来，径直打开门。
视线模糊，他正要推门出去，门上的被握住了。
“着急什么？”
omega低着头不说话。
喻衍：“你……”
洛迟渡被拉了回来，门关上了。
他用，想挣脱对的。
搭档声音低沉：“你难过？”
“没有。”
洛迟渡挣不开，搭档的气太大了，大得不像个beta。
他睁着湿润的眼：“想起一点不高兴的事，还是不影响你睡觉了。”
上的道松了松，搭档的呼吸有点重：“别闹。先把外套穿上，要比赛了，想感冒吗？”
omega眼里的雾气更重了：“哦。”
他掉头又想走。
一只按住大门：“怎么了？”
omega不说话，喻衍看着他：“不是不咬你，今晚不行。”
洛迟渡一顿。
喻衍：“床确实不大，你自己睡会更舒服。就你隔壁，有什么事你直接敲墙，酒店隔音不好。”
omega咬唇，眼里的水渍要滴不滴。
他倔强地不去擦，外套落了他身上，似乎带动了空气振动，把眼泪震下来了。
喻衍收回，曲起指节，omega脸上一拭：“你的玩偶，放你的行李箱里了，学以抱着睡。帮你开门？”
002：【哇，宿主的搭档一下子说了好多话！】
洛迟渡平复了一下情绪，点点头：“好，晚安。”
门打开了，他被搭档送了出来。
洛迟渡觉得自己好点了，他正要走向自己的房间，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房门口，一个金发的身影。
苏里尔穿着睡衣，闲适地带着耳机，看见他们，伸了伸。
洛迟渡想起自己刚刚好像一句话没说，就关了偶像的门，有点不礼貌，他决定过去道个歉。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腰间一紧。
他的双脚离地，然后倒退着被带回了喻衍的房间。
洛迟渡：“……？”
他不解：“衍哥？”
门重新关上，喻衍把他放下：“还是跟睡吧。”
洛迟渡眨了眨眼：“嗯？怎么改主啦？”
“酒店隔音不好，你敲墙，另一边也会听见。”喻衍冷淡地回答。
洛迟渡：“……哦，学是有话要和偶像说。”
喻衍：“说什么？”
久违的低温。
洛迟渡扁嘴：“没什么。”
喻衍再次把他拎起来，放回床上：“天再说。”
洛迟渡躺好，发现搭档居高临下地看他。
“偶像？”
洛迟渡：“……”
不小心说漏嘴了！
omega的眼睛刚刚还雾沉沉的，现却灵动起来了：“嗯……小时候的偶像啦。”
“哦。”
洛迟渡：“……”
他瞪了对一眼，这个人怎么还好思凶他的！
002：【宿主！这个有权限预知！你的搭档是吃醋！】
洛迟渡：【……他会吃醋？他甚至本来就不想和睡的。】
不过也有学能，运动员有好胜心，当然不希望搭档会崇拜另一个竞争对。
洛迟渡眼珠子转了转：“衍哥，能不能帮拿下机？还没关机。”
小麦色的拿过了机。
屏保忽然亮了，是omega《悦来客栈》的剧照。
红衣omega对着屏幕外的人，好看得有点不像真人。
alpha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递给omega。
洛迟渡接过来，解锁。
机壁纸一闪而过。
十分眼熟，正是住omega另一侧的雪国花滑皇帝。
“……”
洛迟渡：“阿嚏！”
他疑惑抬头，搭档拿走了他的机，并给他盖好被子：“帮你关，你睡。”
“噢。”洛迟渡往里侧蹭了一点。
折腾一晚上，他真的有点困了。
听着搭档不显的动静，洛迟渡闭上眼。
空气净化器有规律地摆动，床上的omega睡得毫无防备，像颗软化的棉花糖，呼吸绵长。
喻衍放下他的机，走进卫生间。
他拔了几张纸巾，扔进垃圾桶，盖住原本丢里面的空掉的抑制剂注射器。
……
第二天。
洛迟渡伸了个懒腰，一时间没识自己哪。
记忆回笼。
他下识往隔壁看了看。
咦，搭档呢？！
环顾四周，没听动静，也没见人。
难道起得很早，已经下楼吃早餐了？
洛迟渡揉揉脑袋，想翻身下床。
伸一半的脚停住了。
omega瞪大了眼睛。
他那不知道去哪的搭档，赫然睡他的床下！
还打着地铺！
omega懵了。
这么说他昨晚并没有搭档取暖，但还是睡得安心又温暖，结果搭档并没有和他一起睡吗！
洛迟渡把脚挪了回去。
搭档还闭着眼。
洛迟渡严肃地床上探头，打量着搭档的睡容。
这个beta有时候很学恶，不过他确实长得很好看，非常有吸引人的资本。
如果他是alpha，估计没有omega能拒绝他吧？
除了他，他恐A。
脑回路偏了。
洛迟渡：【衍哥怎么回事呀，他怎么一声不吭就打地铺了。】
002：【大概是床不够大，一起睡怕压着宿主？】
洛迟渡：【哼。】
洛迟渡发现机就离自己不远的床头柜上。
于是他小心地伸脚踩搭档的被褥边，倾身够机，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成功拿着机回床上，非常棒，搭档没被他弄醒。
他开机。
喻衍睁开眼，面前是一只玉白的脚，指头泛着粉。
光亮印omega的脸上。
洛迟渡先看了眼屏保的时间，然后顺解锁。
……嗯？
桌面的壁纸换了！
不是偶像了，而是……
他和喻衍领奖时候的合照？！
没穿袜子，脚有点凉，洛迟渡没忍住，打了个小喷嚏。
随即，他听了底下传来动静。
脚丫落入一只温热的掌中。
他俯身，和底下的喻衍对上视线。
omega皱起鼻子，哼了一声，缩回脚。
没成功。
喻衍握着他的脚坐起来，才放开。
omega警惕地把两只脚缩回腿下。
“穿袜子。”alpha率先开口。
洛迟渡瞪他一眼，新的一天，不能让这个伙也占上风：“咬！”
“……”
洛迟渡承认，他的勇气全用刚刚那气吞山河的两个字上了。
当他趴床上，感觉搭档靠近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想伸保护自己的后颈。
对的掌心贴他的颈环上。
omega已经发软地颤抖：“衍哥，别……”
喻衍的动作一顿，嗓音微哑：“还要么？”
“要，”omega吸吸鼻子，“你，你轻点。”
【还没原谅他呢。】
【是beta就快点咬！】
“……”
第64章
停在颈环边上的手顿了两秒, 移开了。
喻衍起身，到行李箱那边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洛迟渡回头，发现喻衍拿着那根眼熟的红色丝巾, 系在后脑上。
幽黑的眼睛被挡住了。
洛迟渡：“……”
他睁圆了眼：“衍哥，这条丝巾……”
“嗯？这条还需要？”
洛迟渡：“你给我买了新的, 倒也不用啦, 但……”
声线低沉的搭档系好了丝巾, 转向他的方向：“嗯, 我帮你保管。”
“你还看得到我吗？你为什么要系这个？”洛迟渡的脑回路转回去了, 开始问最关键的问题。
喻衍不说话。
他的手循着omega的声音，回到颈环附近：“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
洛迟渡咬咬牙：“……我自己来。”
他把颈环摘下，属于搭档的热度靠近了。
不知道为什么，蒙住了眼睛的搭档能让他感觉更好一些。
仿佛看不见, 就会让他的羞耻感减少很多。
【衍哥还是很贴心的。】
一股力道自颈后的软肉传来。
这是洛迟渡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清晰地感受伪标记的感觉。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让除了柳初之外的人接近他的腺体。
但感觉好像, 也没有那么讨厌。因为这个人是他的搭档，是他共进退的伙伴。
腺体酸麻，直入骨髓的痒意流入四肢, 身体本能想记住对方的力道、气息和感觉。
这大约就是抑制剂或标记的原理。
让身体对一样信息产生依赖，自然就会对其他信息产生钝感。
*
比赛当天。
今天的氛围比任何一次分站赛都有氛围感, 不但有现场直播，还有更多来现场看比赛的华国面孔。
李教练挠头，感觉这对徒弟又有点奇怪了。
omega气哼哼地走在前面。
他的搭档冷漠但一步不错地跟在后面。
洛迟渡鼓着脸。
他的搭档惹到他了。
首先是悄悄打地铺。
然后是昨天早上咬了他一下，他整个人麻了一个上午。
比抑制剂后劲还大！
而且, 他还没跟他计较换自己壁纸的事呢！
他承认，没考虑搭档的心情, 依然保留着偶像的壁纸是不太好啦，但是他也没想到有的搭档会自己关注到他的壁纸嘛！
“我去换考斯藤，教练。”洛迟渡对李教练说。
李教练点头，瞅瞅喻衍：“你也去。”
喻衍先出来了，李教练靠近他：“哎，你和你的搭档咋回事？吵架了？”
喻衍：“没有。”
李教练不大信：“真的？”
喻衍：“不会影响比赛。”
李教练：“……”
还得是老杨，带了这徒弟多年，该多省心啊！
连谈话都省了！
李教练瞅瞅喻衍的考斯藤：“这是你们自由滑的考斯藤？节目不会串吧？”
喻衍：“不会。”
李教练：“……”
非常好，还是等甜甜的omega出来吧。
omega好，beta坏！
洛迟渡依然是那身悦来的红色考斯藤。
他出来时，脸上已经带了点笑意，显然omega的情绪来得快，走得越快。
“教练！”他甜甜喊道。
李教练：“诶！迟渡，你们之前说你们自己的剧情有改动，这喻衍的考斯藤没问题吗？”
洛迟渡认真道：“没有问题的教练，其他的您都把关过，衍哥的考斯藤嘛，是我觉得没必要额外做一套，自由滑大文豪的考斯藤就可以临时用用，所以就这样穿啦，您放心，和训练没有大出入的。”
李教练：“好吧，比赛加油，放宽心！”
洛迟渡甜甜一笑：“教练您也放宽心！”
在考斯藤和编舞上，李教练都是不大过问的，文滢也很上心，他放心文滢，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家徒弟到底整了什么新创意。
直到热身时，他看见洛迟渡和之前的短节目截然不同的表现，以及喻衍的姿态神情，他才后知后觉。
当别的花滑运动员一个赛季只准备两到三套节目反复滑，只求稳不求创新时，他的两个徒弟都恨不得每场比赛滑的节目都改编了！
这可是大奖赛总决赛！
参加的六组选手是全世界的花滑杠把子，基本都拿过分站冠军！
难道不是滑之前最得心应手的节目吗！
他拉过洛迟渡：“儿啊，你告诉我，你这会还是悦来吗？”
洛迟渡点头：“我是呀。”
李教练：“那喻衍呢？”
洛迟渡弯起眼睛：“衍哥是对我强取豪夺的王爷！”
李教练：“……”
比赛开始。
冰场边。
第一对选手已经上场了。
这对选手来自米国，alpha个子高壮，omega个子和洛迟渡差不多。
他们上了抛跳四周，没什么美感，不过完成了。
而在捻转四周，A伴手抛O伴的动作细节出现了失误，O伴的转体也没转满。
分数出来，他们的分却没怎么扣，裁判给分十分宽松。
洛迟渡当时就觉得DNA动了，好像回到了当初冬奥的时候。
李教练摸着下巴没说话。
洛迟渡咬唇，告诉自己保持好心态。
一只手放在他头顶。
洛迟渡下意识跟着那只手过去，挨进搭档怀里：“衍哥。”
搭档的手臂有点僵硬：“嗯，别多想。”
“我们必须要上抛四和捻四啦。”洛迟渡的关注点在节目上，涉及比赛，他已经把和搭档之间毛绒绒的分歧丢在脑后了。
“好。”
搭档的胸腔震动，贴在他胸前听他说话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洛迟渡眯了眯眼睛。
他对上了起身的苏里尔的视线。
洛迟渡眨眨眼。
下一对选手是苏里尔和安娜。
洛迟渡小声：“偶像也好厉害噢，他刚刚组队，也和我们一样进了总决赛。”
搭档的声音冷冷的：“他们积分没我们高。我们更厉害。”
洛迟渡顿了顿，从搭档身上起来，惊奇地看着搭档：“衍哥你！”
alpha看过去，就见omega吃惊道：“衍哥你也会自夸！”
喻衍面无表情：“……平时没必要自夸，我知道我很厉害。”
洛迟渡：“……！”
李教练绷不住了，一点担忧都飞到九霄云外：“哎哟，乐死我了。”
苏里尔和安娜开始滑了。
洛迟渡不错眼地看着苏里尔这对组合。
潜意识让他升起了比较的心思。
他是有系统的帮助，才能实现和喻衍的同步性快速进步，在表演上不受掣肘的。
苏里尔可没有。
他对苏里尔冬奥时《火烈鸟》的表现印象深刻。
看得出安娜很享受滑节目，脸上一直带笑，而苏里尔看上去也风度翩翩，游刃有余。
他们没有出抛四，但在双人跳跃上，成功了3A。
洛迟渡发出短促的一声“啊”。
这赛季，ISU改了规则，双人跳跃的分值提高了。
所以，如果有组合在双人配合托举、捻转、抛跳上有短板，也可以选择在跳跃难度提升上弥补。
这其实是算是扶持非AO组合，比如眼前的BB组合苏里尔和安娜，又比如他们。
但是，他和喻衍反而在捻转、托举上不像单人出身的，而双人跳跃，一直都是他们难啃的点。
洛迟渡咬唇。
他目前依然跳不出一个像样的3A，能跳出其他三周，已经是状态好以及搭档教得好的结果了。
“衍哥……”洛迟渡下意识喊了一声搭档。
喻衍：“怎么了？”
洛迟渡犹豫了一下，摇头。
还是不要给搭档说了。搭档跳跃再好，也不能帮他跳。
喻衍：“按照我们的计划来，不要受对手影响。”
洛迟渡点点头。
苏里尔和安娜也出分了，62.75分，排在那对米国选手前面。
苏里尔转到双人，PCS也依然是他的优势。
场内的观众热情已经被苏里尔组合带动起来。
身为雪国皇帝，他本身就有魅力，把自己的搭档也带动进热辣的节奏。
玩偶和鲜花落在冰面，转播镜头在场内摆动，锁定了出分区。
其中有一个镜头也转过来，对准了刚刚脱下外套准备出场的喻衍和洛迟渡。
华国体育台，弹幕区的热闹程度不下于冬奥：
[嗷嗷嗷终于等到了！]
[等一下，体育台直播间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上一次这样还是世界杯吧？]
[世界杯都没有华国参加，不明白他们兴奋什么，大奖赛决赛是有华国组合的！]
[老婆换上的考斯藤依然那么美丽！]
[上次的短节目虐到我了，去专门追了《悦来客栈》舞台剧最新版本，配合老婆冰上的表演食用，一点违和感没有，甚至觉得老婆升华了主题！]
[等等，今天的千户大人怎么穿了白色的考斯藤？这考斯藤有点眼熟啊，不是《洛神赋》里的吗？]
[是要有新剧情了吗？嗷嗷嗷我在花滑追我cp的连续剧！]
洛迟渡摆着开场姿势，不忘去看自家搭档。
衍哥换了个人设，他现在不是千户大人了。
他是一个微服私访的王爷。
洛迟渡如分站赛那样，朝裁判席的裁判们露出笑容，眨了眨眼。
总决赛的裁判各个都挺严肃的，不苟言笑。
没撩动。
不过没关系，现场的观众会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音乐响起。
和其他组合不同的是，一开始，洛迟渡和喻衍就没有贴在一起。
他们没马上进入双人动作，而是花了大概五秒钟，做了一些和技术难度无关的滑行。
洛迟渡巡场一般，如《洛神赋》里的洛神一样做出水滑法，靠近搭档。
他俩的距离终于挨近，一身华丽贵气服饰的喻衍追上洛迟渡步调，两人先来了个双人跳跃！
3T接2T！
比分站赛时完成得好！
洛迟渡受到了鼓舞，彻底放开。
无数双眼睛聚集在他和搭档身上。
他展开红衣，终于回眸看向这位面生的客人，露出微笑。
喻衍的目光落在omega的脸上，勾起唇角。
洛迟渡：“……”
他眼里滑过一丝惊喜，搭档给面子地笑啦！
弹幕：
[起猛了，看见喻神笑了。]
[喻神会笑？]
[上一次看喻神笑，还是他拿世锦赛冠军，听到冰迷祝福的时候吧！]
[但是他冰上的时候绝对没有笑过！]
[看见老婆能忍住不笑？不愧是喻神，能忍到今天！]
洛迟渡滑向喻衍，后者以一个有些冒犯但优雅的动作，将omega揽进怀里。
洛迟渡配合地往后倒，将腰软在搭档手心。
同时脸上的神情收了收，似乎有些错愕，但耐心地继续勾起红唇。
【客人眼生呀，想吃点什么？】
一个引导大家入戏的小手段罢了。
肢体触碰间，洛迟渡听到了搭档的回应。
【吃omega。】
“……”
【衍哥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不过角色理解很到位，继续保持！】
第65章
两人脚下步法一致, 一齐滑完乔克塔步，omega迎着他的贵客入内。
他心念急转，和自家的伙计交换了眼神。
VIP座位的华国冰迷：！！！
刚刚和洛神本人眼神交流了！
好美！他好美！现场看真的比电视上看还好看！
老板娘看向高大的客人, 下一秒，对方手臂一压, 老板娘如同被看不见的气流托起一般, 轻盈地升起, 坐在对方的臂弯里！
omega吃了一惊。
【客人, 奴家做的是正经生意……您从哪来？有什么忌口？告诉奴家, 奴家亲自去给您张罗~】
“……”
明明短节目的动作衔接其实没有改变，但A伴的考斯藤变了，角色似乎也变了，看着顿时不一样了！
他们之前原本的那种仇人般的拉扯感没有了，变成了一种陌生人初见的客套。
当然, 白衣的客人是不客套的。
喻衍将搭档举了起来！
空中，托举定级分难到, omega做出了一个挣扎似的动作，要求从不速之客身上下来。
他重新回到陌生客人的臂弯里，被对方牢牢抱住。
再多的忌口, 在这样的omega面前，都没有了。
【你！】
omega的眼睛瞪着他。
alpha的神情有些下压, 带出几分阴翳似的感觉。
洛迟渡悄悄戳他。
【王爷对我一见钟情，快说词啦！娶我回家！】
他是不被当朝皇帝看中的皇子，一个为了隐藏自己，多年假装废物的风流王爷。
这些年, 他寻花问柳，让太子长兄都对他放心。
但无人知晓, 他心中的野望。
锦衣卫最近的案子办得很好，引得皇帝称赞，朝廷上下自危。
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从自己的眼线那里得知，这家悦来客栈有问题。
他亲自前来，打算一探究竟，然后……他遇到了惊艳的老板娘。
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栈，为什么会有这样出众的omega抛头露面？
他长得实在是合他的心意，接触之下，发现连脾气也对胃口。
或许他们有相同之处。他看出，这个小辣椒的眼睛里，藏着和他相似的东西。
有利可图。
alpha怀抱着omega，提出让纳他入府。
omega沉默地和他对视两秒，忽然伸手一推。
【这位客人怕是不够清醒，我去为您准备醒酒汤吧。】
老板娘离开这位贵气但冒失的客人，继续招揽其他客人——
这是他做惯了的，他和观众自然地互动起来！
然后，被这个不礼貌的家伙重新拉了回去。
alpha微微眯眼。
这和当初的千户大人有些重合。
老板娘左右逢源的姿态，让他不由得怀疑，他看上的omega，早已让某些不长眼的家伙捷足先登了。
但也不要紧，排除omega的魅力，他从对方身上看出了可图之处。
他依然提出示好，希望能带omega回家，甚至拿出了信物。
omega脸色微变。
这是真王爷。
有从前身为官宦omega的眼力，他一眼认出那信物做不得假。
他似乎离权力中心，更近一步了。
他确实有些心动。
但……
他隐约记得，对方并不是个有实权的王爷。
alpha依然遭到了拒绝。
他有些不可置信，对omega燃起了更大的兴趣。
他佯怒着抱起omega，将他抛了出去——
抛跳四周！
洛迟渡有了心理准备，对那一瞬间触冰时的麻痹适应良好，他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抛四又成功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次，搭档抛他似乎比上一次更有劲了！
是因为他的体重控制得好吗？还是搭档又偷偷练习力量了？
洛迟渡脚下速度放缓，身后的搭档的气息靠近。
两人重新合为一体，他们的步调一致，准备进入联合旋转。
【官人，您如此俊秀，奴家对您钦慕不已。】
【但奴家确实……有人了。】
omega的心声在“有人了”三个字上似乎放轻了，更含糊也更深刻。
他的眉眼如画，红唇惑人，连心里所想都缱绻着化成小勾子。
他的婉拒让人听得没法和他生气，又忍不住抓心挠肝。
他有人了。
是谁？
是那个不知道帮皇帝干了多少污糟事的千户？
那样一只该踩在地里的狗，他何德何能让美人垂青？
白衣的亲王紧紧握着悦来不放，他们在冰上纠缠着。
蹲踞旋转，起身，接燕式。
猎物上钩了。
omega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以至于让人误以为那笑意深入眼底。
【我名悦来，悦来不属于自己。如有要事，请您与……主人商谈。】
喻衍拉住洛迟渡，在冰上开始了螺旋线进入。
核心力量极强的alpha游刃有余地拉着omega，带着他在冰上旋转。
似乎有细小的冰晶挂在omega的头发上。
红色的绢花缀在乌黑的发上，几乎刺伤了他的眼睛。
螺旋线结束，他们的短节目再次以不同的展现形式，漂亮地完成了！
洛迟渡拉着搭档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两人在冰上对视。
alpha依然紧盯着他。
【等着。】
像是对戏中的悦来回应。
omega眨眨眼，再次勾起笑容。
音乐结束。
在逐渐放大的掌声中，omega的笑颜逐渐浮现出了alpha熟悉的模样。
……
omega虽然拒绝了泼天的富贵，但客栈的眼线依然把白天发生的一幕告知了他们的主子，那位锦衣卫千户。
夜幕降临，omega的房梁上也会迎来真正的不速之客。
当然，这就不涵盖在短节目的剧情里了。
李教练在场边松了一口气，他看出来好像内容有了很大变化，不过非常恰好地和原本的难度动作都结合在了一起。
这两孩子真是大胆，不，大心脏！
摆完结束的动作，洛迟渡看向裁判。
他们已经在低头计分了。
洛迟渡有点紧张，他们的短节目clean了，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最好。
他当然不奢望这群金发碧眼的外国裁判能对华国组合有偏爱，只希望他们能一视同仁一点。
搭档照常滑到他身边，洛迟渡都习惯了搭档喜欢抱他下冰这件事了。
结果，喻衍并没有第一时间抱他。
他微微侧头，无意识鼓起脸，往旁边滑了一点。
搭档晚上睡觉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床了。
现在就算抱他，是打算给谁看呀。
然而他腰间一紧，还是在下一秒被搭档抱起来了。
洛迟渡没有防备，瞪了搭档一眼。
【不许抱！】
omega心里这么说的，却没有要挣扎着下来的意思。
喻衍也就低眉垂目，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
洛迟渡：“……”
他窝在搭档怀里，被搭档带去等分区。
【比赛是比赛！一码归一码！】
【祈祷好分！】
【一定可以的，衍哥的表演都进步很明显！】
搭档在头顶应了一声：“嗯。”
洛迟渡悄悄抬头，瞟他一眼。
入目是搭档形状优越的下巴和明显的喉结。
他们来到等分区，洛迟渡被放在长凳上。
他继续偷看自家搭档。
某些搭档现在都直接和他心里对话了是吧，丝毫不担心能听心声的特异功能被他发现的。
洛迟渡期待地看向出分的屏幕。
他心里对他们的评价很好，但还是有点没有底。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舞台上。
华国甚至只有他们一对组合，他们是异军突起的黑马，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下，攒够了积分。
能参加大奖赛总决赛的选手不能说不是有运气和耐力成分在。
有的选手偶尔一次分站赛发挥好，拿到高分，但在其他分站状态不佳、伤病影响，可能就拿不到多少分。
而选手所能参加的分站赛一般也不超过三站。
洛迟渡睁大眼。
分数出来了。
他们的短节目排在第三。
第二是苏里尔和安娜，第一是那对米国组合。
他们和第一第二差距不大。
但……
洛迟渡咬唇。
PCS给分不低，但也不高。
小分表上，裁判给分手紧，执行分普遍保守，比起另一组米国选手，简直就是判若两个打分风格。
李教练嗤了一声：“又是这德行。”
如果短节目第一是BB组合的苏里尔和安娜，在专业人士眼里，似乎比身为AO组合的米国组合更让他们信服。
不过，前三只有一对AO组合，似乎又是对AO组合的一次挑战。
华国体育台直播间。
弹幕已经开始热闹了：
[没别的意思，但是他们老爱创新滑新东西，裁判真能看懂？]
[这次的PCS不咋高啊，我看着明明很好看，裁判又黑了？]
[他们为什么不滑国外的曲子？到了别人的地盘就要入乡随俗啊。]
[？？你们知道敢一直滑国内风格的就只有喻神和洛神么？？这叫对实力和文化的自信！其他选手有他们的魄力吗？]
[不是，这也叫上洛神了？他和喻神差了多少含金量啊？！]
[第一次参加分站赛就拿到了分站冠军，这不叫含金量？双人是喻神一个人的事吗？国内还有其他组合能做到？]
一只玩偶递到洛迟渡面前。
他愣了愣，下意识接过：“衍哥？”
“自由滑追回来。”喻衍定定看他。
在那双幽黑好看的眸子的注视下，洛迟渡点头：“嗯！”
在比赛这些大事情上，他从不质疑搭档说出来的话。
喻衍从不说大话安慰人。
他一定是有把握才说出口的。
李教练拍拍洛迟渡：“没事啊，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别的学生还会骄傲，这对学生绝对不会。
他要做的永远都是夸夸，然后给出建议，看着他们稳扎稳打地进步。
……虽然进步是有点快，但也是一大步一大步地进步！
结束了今天的比赛，洛迟渡和喻衍回到酒店。
他还在思考着自由滑该如何最大限度地拿分翻盘，争取更好的名次，忽然感到身边的搭档脚步停了。
洛迟渡转脸，发现房间号是0371。
諵諷……哼！
omega有点愤愤转体看向搭档：“衍哥你到啦。”
喻衍：“嗯？不进去？”
洛迟渡抿唇：“不进去了，不抢你的床，你今晚好好睡床吧。”
他等着搭档的回应，不想对方却说：“如果你和我一起能睡得安心，我可以打地铺。”
洛迟渡：“……”
还是离不开打地铺！
他不说话了，继续朝0372走。
一声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冰迷？迟渡？”
洛迟渡回头：“苏里尔？”
苏里尔微笑：“怎么了？和搭档吵架了？”
苏里尔是一个人住的，他的搭档安娜和丈夫一起住。
洛迟渡摇头：“没有啦，好巧呀，遇到你了。”
他想起还没道歉：“抱歉，那天我走错门，脑子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苏里尔扫了高大的对手一眼，“如果一个人睡觉害怕的话，你还可以来找我，我不打地铺哦。”
空气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咖啡味。
那咖啡味沉沉的，带着点酸。
是酒店今天准备了什么口感偏酸的咖啡豆？
洛迟渡莫名感到心跳加速，脑子迟缓，他眨眨眼，再仔细去嗅时，那味道又不见了，只剩下降低温度的空气，吸一口动人心脾。
洛迟渡听到搭档对苏里尔说：“你有何指教？”
苏里尔意外地笑了笑：“我是迟渡的冰迷，迟渡也是我的冰迷，他不高兴了，我很乐意帮助他，让他开心。”
喻衍：“这是你的托辞。”
“好吧，”苏里尔挑眉，很感兴趣地道，“那我直说了，我很喜欢你的搭档，喻。”
第66章
洛迟渡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的喜欢, 苏里尔，我没有不高兴。”
他也没去看自家搭档，径直往前走, 刷开0372房间，走了进去。
omega干脆地把门关上了。
门外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滞。
苏里尔惊讶道：“谢谢你的……喜欢？这句话好耳熟, 我经常对我的粉丝们这么说。”
喻衍看向苏里尔, 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是我的搭档, 也是我的omega。”
苏里尔搓了搓手臂：“你是beta不是吗？就算你比alpha厉害, 也标记不了omega, 他不能算是你的。”
喻衍：“如果你思维逻辑正常，你理应听得懂他对你的拒绝。”
“只要我愿意，没有人能拒绝我，”苏里尔自信道，“所以他接受你了吗？”
洛迟渡：“……”
这家酒店隔音确实不好。
他都能听到他们在门外说话。
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拆开来都听得懂, 合在一起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喻衍说了什么，他是他的……omega？
他顾不上思考, 再次打开门。
结果，他看见，他的搭档和他的偶像, 就在他门口正前方，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
“……”
三人动作同时停住。
洛迟渡怀疑自己看错了, “啪”地关上门。
然后再打开。
两人已经分开三米以上，仿佛刚刚他看见的差点打起来都是错觉。
omega再次深吸一口气，叉腰。
他用一种平时绝对不会用的语气，认真严肃地对两个人道：“两位要比的话, 楼下有私人健身房，里面有沙袋。要是不累, 就一起去练拳击。”
“你们有点吵，我要睡觉啦！”
这酒店又不是只有他们住，他们两个说的奇怪的话，被其他运动员听到了怎么办！
“……”
洛迟渡说完，不去看两个有点不知所措偶像级别男神，再次关门。
洛迟渡没说假话。
他确实累了。
自己一个人住也比较自在，不会被搭档盯。
他换了衣服，直接钻进被窝里开始睡觉。
门外。
喻衍看向苏里尔，压低声音：“你用任何方式，追求任何荣誉是你的自由，和我无关。只有一点，你别动他。”
苏里尔：“真的很难得见你这样说话……所以，迟渡和你，是那种关系吗？”
喻衍：“我会把他捧在手心，其他的，与你无关。”
苏里尔笑了笑，没再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看着喻衍在洛迟渡门前停了停，转而回了房间，也去打开自己的房门。
他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你也想办法分化成alpha了……看来我们还是一样的人啊。”
*
洛迟渡这一觉就睡到了天擦黑。
他迷糊地爬起来，一时间忘记了现在不是第二天天亮。
他隐约想起来，几个小时前都发生了什么。
洛迟渡：“……”
他拿起手机，发现了几条未读消息。
喻神赐我beta：
[酒店比较单调，我订了一束花，应该送到你门口了。]
[醒了跟我说。]
洛迟渡有点惊讶。
他又想起喻衍和苏里尔奇怪的对话了。
他打开门，果然看见了一束青翠漂亮的雏菊。
怎么忽然给他订花？
但洛迟渡必须承认，他的心情都因为看见新鲜的花明亮了起来。
他抱起雏菊，回了房间。
这里还是酒店，没有什么条件把花插好，他不熟悉雏菊，得查查怎么保存才能让它们保持沉睡状态，回到国内再醒。
社交媒体后台传来消息提醒。
洛迟渡点开。
是榜一大哥。
用户i2y13z3：
[我打了抑制剂，现在可以靠近他了。]
[我给他准备了花，想送给他。]
[我送什么花好呢？]
洛迟渡歪头。
榜一大哥的爱情真是让O落泪。
即使他知道自己恐O，喜欢的人又是omega，还是飞蛾扑火般想和对方在一起。
他们应该会双向奔赴的。
alpha里原来也有好人，至少榜一大哥人就不错。
送什么花呢？
洛迟渡喜欢花，他思索着，或许选一些有花语意义的好。
主播嘟嘟：
[哥哥，你们挑明了吗？]
用户i2y13z3：
[还没有。]
唔。
洛迟渡的视线扫到了喻衍送他的花。
他眼睛一亮。
雏菊，花语是“暗恋”。
他马上给榜一大哥出主意。
主播嘟嘟：
[哥哥，你就送雏菊吧！雏菊的话语是“暗恋”，正符合你们现在的情况！]
那边许久没有回复。
洛迟渡先退出了社交媒体。
他刚刚顺便看了一眼，国内的冰迷对他们《悦来客栈》的新剧情特别感兴趣。
说起来，他们自由滑也有新的表现形式。
在短节目排名第三的情况下，剧情新不新其实不是主要的了，甚至会因为可能的不熟悉剧情而带来问题。
短节目，不管是出于无意还是故意，裁判们似乎并不欣赏他们的表演。
他刚刚也看见了一些冰迷的质疑，说他们不贴合裁判的喜好，迟早翻车。
他思索了一会，登录自己的喵博。
他编辑了一条消息。
洛迟渡V：
【每个人的偏好不同，我们的风格独一无二。谢谢大家爱我，当然，爱上我很正常。】
他用自己所能想到最凶的方式放完了狠话，点击退出。
不管冰迷们怎么想，反正他该怎么滑还是怎么滑！
门被敲响。
洛迟渡走到门边：“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搭档低沉的声音。
洛迟渡打开门：“衍哥？”
“嗯。”
门外，他的搭档意外地穿着睡衣，头发还微微湿润，一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有些新奇。
他的搭档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从来不会穿睡衣。
omega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搭档，并没有让开：“衍哥有什么事吗？”
和前两天黏着他一起睡的模样完全不同。
alpha眼睛微沉：“花，喜欢吗？”
洛迟渡点头：“嗯嗯，很漂亮哦。”
柔软的发顶随着主人点头的动作晃了晃，拥有漂亮水眸的omega依然不打算邀请他进去。
喻衍沉默了一下：“关于自由滑，想和你商量一下。”
洛迟渡睁眼看他，放低声音：“哦~”
现在搭档知道不住一起，不方便啦？
喻衍垂眸：“去我那里？”
洛迟渡鼓了鼓諵諷脸。
他才不要这么容易就和好呢。
虽然他们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争吵。
有肌肤饥渴症的可不是他，咬也咬过了，他还免了打抑制剂。虽然晚上不习惯，但他自己睡也没什么问题。
真不知道打地铺的搭档是怎么想的，他不是不排斥抱自己吗？床小是小了点，给他当暖炉，也比睡地上舒服吧？
omega仰起下巴，终于松口：“那你进来吧，外面说不方便。”
喻衍喉结动了动：“嗯。”
房间内。
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凳子。
洛迟渡直接上了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他舒服地靠着，指着另一边的床：“衍哥坐，不要客气~”
omega神气地指挥着，像只贵气高傲的布偶猫。
喻衍拉过凳子坐下，保持着过分绅士的距离。
“……”
洛迟渡瞪他一眼。
搭档一身睡衣，扣子没有完全扣完，只扣到了锁骨下，衬出明显的喉结和线条优越的下巴。
小麦色的皮肤，湿润乌黑的额前碎发，精亮冷峻的眉眼。
然后，不那么庄重地说正事。
omega托着下巴，听着他说话，视线已经在搭档身上转了两个来回。
他现在看起来不凶。
“……自由滑，我们试试捻转五周。”
“嗯嗯……什么？！”omega水润的眸子眨了眨，然后睁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迟渡惊了：“衍哥，你说捻转五周？！”
神呀，双人滑可还没出过真正的捻转五周吧？
据说上届冬奥有双人组合想试，结果为了让O伴多转半圈，落到低于搭档肩膀的地方，A伴才去接他，根本没接住，O伴差点头着地了。
熟练的AO组合上捻转四周和抛跳四周，在其他动作到位clean的情况下，如果不是遇到神仙打架，基本就能拿第一了。
喻衍声音沉稳：“想拿冠军吗？”
“可以吗？”
他们现在私下训练，捻转四周已经成功率很高了。
喻衍给的力道和高度其实都很到位，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去转自己。
他在落下的时候，其实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已经转满了四圈。
……他的搭档，好像还有余力可发掘。
他忍不住从被子里出来，有点激动地爬向搭档。
如果他们真的能出捻五，不止是成绩的问题了，他们能创造纪录！
假如李教练在这里，他肯定要说他们胡闹了。
但洛迟渡没有具体的概念。
他潜意识觉得喻衍很厉害，所以喻衍说行，他就一点都不觉得难了。
omega心情明亮了，也不计较搭档故意不跟他一起睡床的事了。
alpha不动声色地看着靠近的omega，在对方来到床边的时候，下意识伸臂去接。
洛迟渡弯起眼睛：“我不会掉下床的啦！”
愉悦的椰乳清香随着主人的好心情释放。
还带着颈环，味道并不明显。
洛迟渡伸出手：“抱~”
奖励搭档一些安抚信息素！
搭档面不改色，只是接住了他。
蓬松柔软的发蹭上alpha的下巴。
“衍哥，你洗完澡啦？”
“嗯。”
“那你是直接过来睡觉的吗？”
怀里，omega状似无辜地问。
“……”
【都洗干净送上门了，不是来睡觉的，是来干什么的呀？】
【唔，美B出浴。】
【奖励一些椰子味信息素！】
第67章
搭档的心跳声隔着衣服传来。
洛迟渡熟练地把脸贴上搭档前胸。
“你在释放信息素？”
洛迟渡抬头：“对呀, 虽然你闻不到，有些可惜~”
alpha垂眼。
他现在确实闻不到。
来之前，他又打了一管抑制剂, 麻痹了对信息素的敏锐嗅觉。
omega当初打抑制剂对抗alpha信息素的时候，原来是这样……辛苦的么。
他握住搭档细瘦的手腕, 收紧双臂。
没关系。
他不会让他再打了。
*
第三天, 自由滑现场。
这是今年花滑大奖赛总决赛一锤定音的时刻。
洛迟渡换好了考斯藤, 和搭档一起来到选手区。
安娜和他打了个招呼。
洛迟渡露出一个笑来, 和苏里尔眼神对视一眼, 移开了视线。
偶像在这，偶像也是竞争对手。
最重要的人在他身边，是他的搭档。
按照短节目的名次，他们在倒数第三个上场。
转播镜头早早打开，对准了这一对横空出世的双人滑总决赛独苗苗。
解说：“洛迟渡和喻衍自由滑的节目名不是《洛神赋》了, 依然是《悦来客栈》。”
“似乎是《悦来客栈》系列改编，不过BGM是不一样的, 这对组合给了我们许多的惊喜，他们的节目一直都以新意和极高的完成度闻名。”
直播平台弹幕：
[好好好！又有新剧情追了对吗！]
[我的天呀，自由滑也要上老板娘和千户大人的虐恋情深？！呜呜呜年纪大了泪腺不好, 就不能给点糖吃吗？]
[前面的，合格的cp粉要学会自己抠糖吃。]
[我的cp还没上场, 我就已经抠到糖了！]
镜头里，喻衍的手臂自然地放在洛迟渡肩头。
个子只到喻衍肩膀的omega眉眼弯弯地仰起脸，和搭档说了什么。
喻衍低头，侧耳放在洛迟渡脸侧。
[磕死我了。]
[我还是那句话, 合理怀疑喻神滑单人滑腻了，去双人追老婆了。]
[央视记者能不能给力一点, 不要老是问那么官方的问题，问点私人的啊，我们想听！]
第一对组合已经上场滑起来了。
他们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捻四和抛四都拿出来了。
没有clean，完成度也很高。
洛迟渡深呼吸。
总共就六对组合，因此当第二组选手上场，他们就得起来准备了。
洛迟渡脱掉外套，依然是一身火红的考斯藤。
喻衍的考斯藤更加引人注目。
洛迟渡的考斯藤和短节目时是一样，而喻衍的则不再是白色，换回了冰迷们熟悉的黑色。
也是外国冰迷更加印象深刻的黑，用他们在外网上的评价，就是——
喻衍一身黑，看着就很能打，很会功夫。
他朝身边的omega伸出手。
洛迟渡把手放在搭档的手心。
上一对组合摆出了结束动作，场内响起掌声。
到他们啦。
喻衍单手戴上止咬器。
洛迟渡忍不住去看。
凌厉的眉眼下罩上止咬器，仿佛把一部分凶光也锁住了。
一只冰冷强大的狼有了束缚，在上冰的这一刻，他已经有了被驯服的苗头。
洛迟渡：“……”
他的搭档……
确实感觉很不一样！
整个人看着更禁欲了！
弹幕：
[喻神有点犯规了吧，他不是alpha，怎么也学别的alpha带起止咬器了！涩起来了！]
洛迟渡望着不一样的搭档，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喻衍的手克制地放在他腰后，带着他滑向冰场中心。
两人停下，摆出开场造型。
自由滑的节目内容是衔接短节目的内容的。
野心勃勃的亲王在客栈提出对悦来的好感。
他甚至想要让悦来入府为妃。
这对悦来来说，是一个更接近权力中心的机会，但也有可能失去消息众多的耳目，从此被困在一方小院。
他不知是出于哪种考量，还是拒绝了。
其实，他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现在没有家族的庇护，早已落到了最底层，如果不是千户大人，谁来都可以踩他一脚。
夜晚降临，他早早梳洗好，坐在厢房内。
他没有入睡，甚至没有关窗，似乎在等待谁。
和裁判点头示意过后，洛迟渡和搭档站在冰场中心。
他们距离彼此有点远，依然是背对着彼此，摆出开场姿势。
音乐响起。
alpha没有动，omega维持着俯身在冰上的姿势，缓缓转头。
《洛神赋》里的水滑法再现！
绿色的考斯藤被红色的考斯藤代替，如同一团火焰在清冷的冰上燃烧。
视觉效果极好，一下子吸引了全场观众的视线。
悦来似有所感。
他等待的人来了。
一身黑衣，带着洗不去的血气的千户夜行而来。
他戴着黑色的止咬器，遮挡住小半张面容，幽黑的双眸锁定了房内钗环松散，双眸无神的omega。
晚上天冷，怎么不关窗？
伴随着黑衣的高大alpha入内，窗被带上了。
omega面向他，一双眼睛终于有了些许聚焦。
他柔软地勾起一点笑，好像在说，你来啦？
两人的手在空中相接，指头彼此触碰。
一个仰燕式的变形。
alpha的手指前伸，进一步触碰到omega的指尖。
omega收回手，脚下蓄力到位，和alpha同时跳起！
3S！
第一个同步跳跃！
结束了同步滑行，锦衣夜行的千户脚下一滑，靠近悦来！
老板娘似乎有心事，没有骨头似的指尖按在千户胸前，轻轻一推，表示拒绝。
但他那点毛毛雨的力气对眼里都是他的千户来说，意味更甚于调情般的抗拒。
他微微眯眼，拉住了omega的手，把对方拉进自己怀里。
两人在冰上并行。
【那位贵人找您了么？】
omega抬脸，多情的眼眸好像会说话。
千户垂眸，眼底倒映出他姣好的脸颊。
【怎么不说话？他有没有和你说起什么？】
【比如……我？】
面色冷沉的alpha眼里陡然浮起血色。
他一手环住omega的腰，带着他旋转起来！
本赛季，他们自由滑的动作编排其实都是一样的。
《洛神赋》里也是这样的动作顺序。
然而当两位主角换了一身考斯藤，换了一个身份，仿佛就成了不同的节目！
一切都源于他们的表演！
冰迷们看多了他们的节目，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花滑表演的魅力！
黑色的考斯藤下摆纠缠着火红的艳色。
alpha紧盯着怀里的omega。
那位亲王确实找了他。
他似笑非笑地告诉自己，他看上了客栈里的老板娘，问他舍不舍得割爱。
千户大人一向最擅长隐忍和掩饰情绪，然而在有着同样心思的亲王面前，他竟被看出了异样。
他们对峙良久，然后达成了一个不可告人的协议。
……
冰上。
完成了联合旋转，omega回眸。
【千户大人，请告诉奴家，今后奴家还会与那位贵人有交集么？】
高大冷沉的alpha闭了闭眼。
【不会。】
omega轻笑。
他不信。
看这只半夜来找他的恶犬的形容，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
他心绪不平，虎口谮裂。
只是亲王若真的当无事发生，他倒还要感到失望呢。
手腕猛地一紧。
他再次被带到对方身前，对上恶犬冰冷的眼。
alpha心下升起怒意。
他在想什么？
他为何一副遗憾的样子？
——你答应了他？
omega眉毛扬起，似乎很意外见到千户大人如此失态。
但他又被取悦了。
有趣，太有趣了。
在这无法踏出去的客栈里，他越发像个一颦一笑都被摆布的玩偶，行走的艳丽尸体。
而今，总算是让他遇到点有意思的了。
红唇勾起，他像一座从龟裂的蜡像中透出真容的美人像。
……
怒意与酸涩从对方的掌心传来。
洛迟渡被搭档高高向上抛去！
按照无数次训练中的那样，他顺着力道翻转身体！
一、二、三、四——
“好高！”
“上帝！我数不清了？那个omega转了几圈？！”
场边的技术裁判都讶异了。
他们负责基础分的判断，他们从肉眼捕捉到了不同于以往经验的景象！
“五周？！”
他们需要仪器来辅助判断，是否存在转少了周数的情况！
洛迟渡面朝喻衍，落在对方怀里。
他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双手，温度似乎比之前更高了些。
他抬眼，交睫间，眼中泛起湿意。
成功了。
他们的喜悦只能在这短暂的对视中分享给彼此。
裁判们的脸色严肃起来，不敢怠慢。
捻转五周，从未有组合真正成功过。
捻转四周没有任何失误的话，gov+2；
那么没有任何扣分点的捻转五周，gov就是+5！
赶上托举的基础分了！
托举在双人里是大头，光是基础分就5分起步。
现场有放大的屏幕，能对冰上的舞者做出特写。
也就捕捉到了那名omega眼中的泪意。
这当然可以解释为是捻转五周成功的激动。
但观众惊叹的同时，却还没出戏！
omega巧妙地借着这点情绪，继续踩着节拍，和搭档纠缠在一起！
【真是一条愚蠢的狗儿。】
【贵人如果找了你，就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您付出了什么呢？渴望像人那样觊觎我的千户大人？】
alpha眼里浮出冷意，隐忍地扣住omega离去的手。
他是他的。
两人同时在冰上短暂地缓下。
omega当然不可能挣脱他的力道。
火红的笼中鸟挣脱无果，裙摆在冰上被迫带出凄艳的弧线。
第68章
一圈, 又一圈。
……
美丽的前外螺旋线展现在所有人眼中。
这对组合最擅长的螺旋线，再次没有任何扣分点地完成了。
裁判们眉心紧锁。
一方面，是出于不敢懈怠。
另一方面, 是这对组合目前为止无可挑剔。
这对突然杀入总决赛的华国组合，居然真的比他们引以为傲的欧美组合滑得好那么多！
PCS可以压, 该扣的分可以手紧地多扣, 但没有扣分点可以发挥！
明目张胆地照顾欧美组合, 也得在拿捏得了所有组合的情况下！最好是能让冰迷拿不出实际指控的证据！
一道道视线紧盯着这对组合。
还有托举和抛跳, 这都是大头。
他们的表演很复杂, 那么总会在技术难度上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忙中生乱，踏错节拍？火眼金睛的裁判是看得出来的。
洛迟渡拉着喻衍结束了螺旋线。
一个漂亮的起身，他回到了搭档身前。
节拍到了。
腰间再次扣上一只大手。
alpha气沉丹田，一手撑着omega伸过来的手，一手托着他的腰, 将搭档托举起来——
至少不是难度最高的手握式托举，技术分能加的没有那么高。
可他们的姿态足够美丽。
omega从冰上轻盈而起, 他一只手撑在搭档的手心，身体被高举过头顶。
丝毫看不出疲惫感的搭档双臂笔直，他的从容让人几乎要怀疑他的搭档没有多少重量。
洛迟渡绕着圈, 伸展四肢，变换着姿态。
他的身姿柔软, 面部表情挣扎，似乎想挣脱似的。
然后，他被强势地带回了搭档的怀里。
千户大人眉眼冷凝，他似乎在隐忍着怒气。
他断然不可能将心上的omega拱手让人。
天知道, 面对来自情敌近乎挑衅般的试探，他险些按捺不住想拔刀。
然而他不能。
他们锦衣卫, 天生就是皇家的工具，工具可以为主人使用，却不能反过来对准主人。
但他看出了亲王隐藏的野心。
两个心黑手狠的人关起门来密聊，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他低头看向不愿意正眼瞧他的omega。
omega垂着鸦羽长睫，小巧白皙的耳垂在红色绢花的映衬下脆弱而诱人。
他收紧双臂。
omega似乎要挨教训了，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能被欺负得哭出来。
然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般的微笑。
是观众们熟悉的笑，十分凉薄，十分嘲讽，十分美艳。
【我感受到了什么。】
【您现在，和那位贵人，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您不能在今夜出现在我房内。】
【如果是友，那么……贵人许诺了您什么？】
冰上，两人再度分开。
接下来是联合步法。
除开螺旋线，联合步法也是他们最擅长的部分。
他们的同步性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练习磨合到了惊人的一致。
裁判们的脸色越发严肃了。
洛迟渡眼里已经没有他们。
现在，他眼里九分是搭档，如果多出一分，那就匀给了观众。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搭档彼此的遮挡，喻衍和观众能更清楚地看见洛迟渡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洛迟渡的余光看向喻衍。
唔，他的搭档进入的状态很对。
那双乌沉沉的眼睛牢牢盯住了自己，喻衍真正怎么想的没人知道，至少在镜头里，冰迷和解说能解读出不爽、醋意、冰冷和细微的懊恼，或许还有失而复得、自欺欺人的庆幸。
alpha的眼里倒影着omega。
亲王的狼子野心显露无疑。
他已蛰伏多年，他的目标不可能仅仅只是客栈的老板娘，而是更高远的……万人之上的皇位。
他需要助力。
“你助我成事，我便赐你美人，让你三媒六聘，光明正大地迎娶他。”
“美人与江山，还是江山更吸引我，那么，我便忍痛割爱了。”
相似的冰冷沉凝的两双眼睛里，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就已彼此洞察对方的欲求。
千户什么也没说，亲王却知道，他动心了。
交易就此达成。
此时此刻，北镇抚司权力已有旁落的迹象，锦衣卫的话事权实际上被omega面前的千户掌握。
千户扶摇直上，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小千户了。
只不过，悦来习惯这样称呼他，他也从未纠正过。
【嗯？你们谈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吗？】
omega重新绕回搭档身边。
两人挨得极近，洛迟渡默数着节拍，到抛跳了。
黑衣千户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一手扣住心上人的腰。
那只手传来的热量十分清晰。
洛迟渡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刻，好像和搭档互通心意了，他能感受到搭档从肌肉下传递给他的能量。
他脚下蹬冰，伴随着搭档的力道，又高又远地跳了出去！
转体四周！
成功了！
解说：“喻衍和洛迟渡的组合，是华国双人里少见的抛跳高度和远度都具备的组合……”
欧美的双人A伴有人种优势，容易把O伴抛高，而亚洲的A伴更倾向于把搭档抛远，喻衍就很离谱，他从转双人第一次比赛起，就把洛迟渡抛得又高又远。
洛迟渡落冰，意料之中地感到冰上传来的剧烈力道。不过他习惯了。
他是国家级运动员，这点不适并不算什么。
而且他清晰地感受到，喻衍的力量进步明显，他几乎怀疑要是自己再轻一点，再擅长跳跃一点，喻衍的力道足够抛五周。
他回头，撞进搭档幽黑的眼睛。
他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原本的味道。
他很骄傲，他觉得他的beta搭档强过所有的alpha搭档！
alpha沉沉地看着尚且被隐瞒的omega。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
不管是千户大人不愿意让悦来知道的，还是他不愿意让洛迟渡知道的。
自由滑到收尾阶段了。
依然是一套联合旋转。
这是视觉的盛宴，红色在冰上本就显眼，此刻，被红色包围的omega一条腿高高抬起向前，牵住搭档的手，绕着搭档飞速旋转！
解说：“扇形燕式！洛迟渡很有创意！他在双人赛场加入了单人的元素，意外地适合节目！”
弹幕：
[啊啊啊好激动！没有失误！]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捻五里！家人们，是捻五成功了，没错吧？！]
[颜狗不懂，只知道捻转的时候老婆转出残影了，但是老婆的腿……斯哈斯哈！]
[有些人看的是花滑，有些人看的也是花滑，但他们看的东西根本不一样。]
在观众眼里，洛迟渡身姿舒展而自然，仿佛十分轻松。
实际上，他身体一半的力道都依靠搭档。
自由滑节目尾声，尤其在刚刚跳完抛跳后，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大半了。
他感到喻衍分出一只手，扶住了他抬起的大腿。
洛迟渡从善如流地向諵諷后靠去。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展示着脆弱和依赖。
然而紧紧盯着他的alpha心里，炸响了截然不同的心声：
【您是骗子。】
【您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没关系，我会知道的。】
喻衍扶O的手不明显地顿住。
仿若无骨的手臂贴上脖颈，omega攀上他的肩膀，彻底靠进他的怀里。
结束动作。
急促的音乐停下。
欢呼声、掌声随着抛下的玩偶雷动！
早就等待在场边的记者已经在默念一会要报道的台词了！
他们早早准备好了好几份腹稿，现在他们希望丢掉其余的，只留下华国双人选手历史性夺得总决赛冠军的台词！
过去有那么多的AO组合，都没能在花滑的三个重大赛事里取得过冠军！
而且这对组合在双人界的资历也过分年轻了！
他们可没有任何A和O搭档的优势！就已经拿到了分站赛冠军，现在，他们距离总决赛冠军也是那样地近！
结束动作摆完，洛迟渡扯扯搭档胸前的考斯藤。
【衍哥在发呆吗？放我下来呀。】
抱着他的双臂没有动静，喻衍看了一眼裁判席，就转身抱着O滑向等分区。
洛迟渡：……？
【我还没跟裁判们致意呢！】
【裁判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够尊重？】
他从喻衍肩上探头，发现几个裁判根本就没看他们，而是忙着计算分数。
【大概是我想多了。】
洛迟渡撇撇嘴，又觉得这些一碗水都端不平的外国裁判，也不值得他这么尊重。
喻衍淡声说：“不影响。”
洛迟渡下意识说：“那就好。”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洛迟渡呆呆抬头，对上喻衍的视线。
【他，他……】
语焉不详的一对问答，喻衍没有再说别的。
洛迟渡在选手区被放下，镜头对着他的脸特写。
镜头里，omega的唇角下意识带了微笑，但眼神似乎有些没有焦距。
他看上去是滑累了，或者是对即将要出的成绩过于紧张。
弹幕：
[辛苦了老婆。]
[好紧张好紧张，我觉得他们必须金牌啊！]
[想什么呢，喻神不是alpha，其他的A伴都不是吃素的。]
[喻神是什么体力怪物，老婆都累发呆了，他还有力气给我们发糖，就离谱。]
一件外套披在洛迟渡身上，挡住了单薄的考斯藤。
alpha的手揽过披着外套的omega的肩膀，带着他坐下。
洛迟渡回神。
李教练喜气洋洋地过来。
他们的分出得格外久。
李教练等得脸都笑僵了，他看向贴在一起坐的两个弟子：“嗯，关系很好，继续保持！”
洛迟渡忽然想起来，他和喻衍还有笔账没算呢！
第69章
他还记仇的, 比赛完了，怎么能还这么好说话地和搭档亲亲密密？
他往旁边挪了挪，贴着教练坐。
李教练：？
李教练转头, 对上高大的弟子冰冰凉凉的眼睛。
场上忽然喧闹起来。
“出分了！”
“他们总分第一！”
一时间，惊叹声, 吸气声, 和失望的泄气声交杂在一起。
洛迟渡却忘记了刚刚的小九九, 他在原地愣了两秒, 转身投入教练的怀抱！
虽然还有两组选手没比, 但是他们已经赢过了前面所有的组合！
李教练热情地抱着他说了几句话，又拍拍他：“可别只顾着我呀，看看小喻，他也想和你抱呢。”
洛迟渡弯了弯眼睛：“唔。”
镜头一直对着他们。
弹幕：
[我看错了吗？怎么感觉喻神很不爽哈哈哈。]
[洛神和教练拥抱，喻神一个B插兜在旁边冷着脸看他们的样子好奇怪哈哈哈！做成表情包。【喻神：我呢？.jpg】]
[第一第一第一！这一刻, 我们华国就是冠军！]
omega终于舍得和教练分开了。
他回头，有那么一刻, 神采像极了戏中的悦来。
仿佛是笑着的，看着亲亲热热，实则眼神略微空洞, 眼角含着怨，对他爱搭不理。
alpha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洛迟渡被看得有点发毛。
这种被搭档盯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刚刚加入国家队，和喻衍成为室友的时候。
那会他每次躲在布帘后，都恍惚觉得布帘会被搭档盯出一个洞。
但是这是最开心的时候！
洛迟渡忽然放大了笑容，抬起下巴, 站起来。
喻衍还坐着，他站着, 顿时感到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快乐。
然后他把肩膀上过大的外套脱下来，效仿喻衍那样，披在喻衍身上。
喻衍抬眸：“你……”
洛迟渡轻轻哼了一声，把搭档包严实，确保一点皮肤都不能接触到。
然后他倾身，一把抱住对方。
【我的肌肤饥渴症好像变奇怪了！】
【大概是被搭档传染了，不喜欢和beta拥抱了呢。】
【嘻嘻。】
灼热的气息喷在颈侧，洛迟渡眯了眯眼，只抱了一下就直起身，叉腰。
让某些人抱一下都跟AO授受不亲似的，要隔着一层碰他！
现在他给予一些方便，这下衍哥开心了吧~
“……”
*
他们回到选手区。
苏里尔和安娜已经上场开始滑了。
洛迟渡顾不上搭档的沉默，开始紧张。
皮一下是暂时的，渴望赢是永远的。
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地道，但他衷心希望偶像不要发挥得那么好。
刚刚的小分表，他又仔细看了看，感受到了裁判给分的紧。
他们似乎很严格地抠了每一项的分，PCS按比例比短节目要高，但不是全场最高。
还好他们上了最专业的技术性动作，捻五，简直傲视群雄，除了托举分，基本碾压前面所有组合。
选手区的alpha们脸色不大好看。
一名alpha紧盯着他们：“嘿，我是威廉。走着瞧，华国人。”
洛迟渡辨认出，对方是短节目第一的米国A伴。
是个不讨喜的alpha。
喻衍淡淡扫了那名alpha一眼：“你没机会。”
洛迟渡拉住搭档的衣角，闻言睁大眼。
哇！
他的搭档这一刻更高大了，在座的alpha都显得如此渺小！
威廉：“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喻衍的外语流利，显然不可能是他听错。
不是说华国人都谨小慎微吗？这个华国的运动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喻衍转向洛迟渡，“坐我这边。”
威廉：“……”
洛迟渡眨眨眼：“衍哥……”
喻衍把周围其他alpha的位置尽收眼底，垂眸：“听话，这里alpha多。”
洛迟渡眼睛发亮：“嗯！”
米国A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没什么比被对手轻视更气人的，他下意识想用alpha信息素施压。
一个beta，带一个漂亮omega，他压得住吗？他拽什么拽？
喻衍侧头，表情看不出变化，威廉却忽然觉得寒毛倒竖。
该死，这是beta能有的威压？
洛迟渡毫不知情，他换到喻衍另一边，挡住了视线。
在理智上，他时刻被搭档闪瞎眼，但在情感上，他还是有点别扭。
不过，喻衍帮他挡着alpha当然是极好的。
洛迟渡开始关注场上的比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苏里尔和安娜的难度明显提升了。
但是，比起他们的发挥，这对短节目排名第二的组合显然运气没有那么好。
洛迟渡小声把看法说了说。
喻衍：“与运气无关。”
洛迟渡捧着脸：“那和什么有关？”
喻衍：“你说呢？”
洛迟渡看着苏里尔和安娜出分，分数排在第三。
第一还是他们！
洛迟渡的心跳得越发快了：“那，是和实力有关！”
喻衍：“嗯。”
洛迟渡紧张地看着最后一对组合上场。
他忍不住要和搭档讨论，一扭头却发现喻衍没看对手，而是在看手机。
洛迟渡茫然，这画面非常少见。
“衍哥？”
喻衍似乎在和什么人发消息，随即收好手机：“嗯。”
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场上的音乐停了。洛迟渡回神，才发现刚刚一直关注的最后一对组合，已经结束了自由滑。
洛迟渡抱紧怀里的玩偶：“衍哥，你紧张吗？”
喻衍：“嗯。”
洛迟渡不太信，忍不住打量着他：“看不出来。”
确实看不出来，喻衍好像根本没有紧张这种情绪。
喻衍的回答是拿过一块毛毯裹住他。
最后一对组合的出分更久。
威廉和搭档坐在等分区，笑容勉强。
镜头好几次往选手区转过来，洛迟渡面上时刻注意形象，实则攥着毛毯边缘，已经快端不住了。
李教练拎着手机匆匆回来：“嘿，我刚刚喊后勤的小夏赶紧拿面国旗过来，马上到了！”
洛迟渡一呆：“拿国旗干嘛呀？”
“给你们披呗。”李教练理所当然。
洛迟渡：“可是，还没出……”
话没说完，计分出来了。
洛迟渡的眼睛不会眨了。
第一名依然是他们。
最后一组的米国组合肉眼可见地急功近利，同样临时提难度，结果和苏里尔他们一样出现失误。
这一下，哪怕小分表的分扣得谨慎，许多扣分点都充满了裁判的关怀，却依然没能超过他们。
不但超不过，还从短节目第一一下滑到了总分第四。
原本短节目第四的组合喜笑颜开，白捡一个前三。
本以为前三神仙打架，他们保住第四就不错了，结果短节目第一的米国佬自己打脸自己，连裁判都捞不动。
威廉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他的搭档脸色很差：“有什么不可能？托举的时候你的手为什么抖？”
他们的捻转勉强就算了，托举的时候，他怀疑搭档手臂都差点没伸直！
要知道，托举是分数大头，A伴手臂伸不直等于举不起搭档，也就等于整个托举动作失败。
身为资深双人组合，他的搭档居然犯了新手才犯的低级错误！
五官深邃的omega沉下脸，看向选手区的苏里尔和喻衍。
……或许有时候找搭档也不需要局限在alpha。
他和威廉也才搭档一年，在米国，他一直是抢手的O伴，不缺A伴。
李教练哈哈大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衍哥！”
喻衍嘴角勾了勾，怀里忽然扑进来一个omega。
omega的声音闷闷的：“谢谢你。”
洛迟渡的心跳得飞快，从搭档怀里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睛。
【要是能拿到冠军这样的好成绩，衍哥不和我住就不和我住吧。】
【我不介意！比赛归比赛，生活是生活！】
他的眼里晕满激动：“衍哥，你不高兴吗？怎么不笑一个？”
喻衍：“……”
国旗从天而降，罩住了洛迟渡。
喻衍面无表情地揽住他：“领奖。”
洛迟渡点头：“嗯！”
【我的搭档情绪好稳定！】
【拿了冠军都不能崩人设！嘻嘻！】
他们在路上被记者拦住了。
华国记者喜气洋洋：“几个月前，你们拿到了全锦赛季军，分站赛一冠一亚的好成绩，今天，又破了双人纪录，拿到了华国第一对双人总决赛冠军，请问你们在这么短时间转项组队的情况下，打破AO垄断的秘诀是什么？”
洛迟渡对着镜头灿烂一笑：“唔，我们心有灵犀！”
喻衍看了眼镜头，神情冷漠：“嘟嘟说的对。”
记者：“……啊？”
洛迟渡：“……”
领奖台代表第一、第二和第三的台子是不一样高的，第一在最中间，建得挺高，至少对洛迟渡来说，他要一步跨上去很费劲。
洛迟渡打量了一下，绕到台子后面。
主办方甚至没给加一个小阶梯。
“怎么了？”喻衍看了一眼台子，“可以上去。”
洛迟渡说：“好高，我从边上上吧。”
他打算先踩在第三的台子上，再走上第一的台子。
然而搭档忽然说：“我帮你？”
洛迟渡伸出的脚顿住。
怎么帮？把他抱上去？
以他对喻衍的了解，肯定是这样了。
omega收回脚：“好呀。”
喻衍就揽着他的腰，把他放上了最高的领奖台，然后也跟着踏上来。
颁奖是直播的，弹幕又激动起来了。
[这年头，连优秀好磕的cp都上交国家了！]
洛迟渡没注意直播镜头，他抬起脸看向搭档：“衍哥，你今天……”
喻衍：“嗯？”
第70章
洛迟渡思索：“没什么啦。”
感觉喻衍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换以前, 他要抱自己上台，估计上手就抱了，不会还特意问自己一声。
领奖的三对组合都到齐了, 本届大奖赛总决赛的颁奖现场呈现与往年十分不一样的一幕，第一和第二的A伴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A伴。
最戏剧的是, 喻衍和苏里尔两个经常一起出现在单人领奖台的beta, 居然又一起出现在双人领奖台。
三对组合里, 笑容都很灿烂的组合居然是第三, 而第一和第二的两个老对头, 一个照常不爱笑，一个皮笑肉不笑。
洛迟渡和安娜对视一眼，把笑容送给彼此。
合影的时候，大家是凑在一起照相的，喻衍刚和苏里尔无声交锋完, 身边的omega不见了。
洛迟渡站在安娜旁边：“安娜姐姐，我想和你站一起照相。”
他的外语不怎么好, 不过一个个单词慢吞吞地说，也能表达得很清楚。
安娜红唇翘起，亲热地揽住洛迟渡：“好呀, 小漂亮。让他们俩较劲去吧，我们不理他们, 独自美丽。”
苏里尔的笑容有点没绷住，他一手把玩着奖牌，一手插兜，脸朝着洛迟渡和安娜的方向。
喻衍：“嘟嘟。”
洛迟渡扭头：“衍哥？”
omega没有防备地站在其他beta旁边, 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喻衍顿了顿, 径直路过苏里尔，站在他的身边。
苏里尔挑眉，绕到安娜身后。
安娜的笑容很大，这是她从没取得过的好成绩，他们可是BB组合里唯一能拿到大奖赛总决赛亚军的组合。
于是，合照里，洛迟渡和安娜并肩站在中间，喻衍和苏里尔像两个门神，一左一右矗立，旁边还有两个眼睛都笑眯起来的选手。
合影结束，洛迟渡在喻衍的抱下服务中落地。
他们回到选手区，苏里尔微笑着对洛迟渡道：“迟渡，表演滑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洛迟渡：“我们……”
洛迟渡怀抱着自己的包，忽然感受到了震动。
是手机。
他拿出来，打开，是柳初给他弹了喵信电话。
柳初是知道他这会刚比赛完的，这时候打电话，估计有什么急事。
他对苏里尔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接起了电话：“喂？初初？”
柳初的声音传来：“嘟嘟，你比赛结束了吗？”
洛迟渡：“嗯嗯，刚刚领完奖，怎么啦？”
柳初：“嘟嘟，谢叔叔前两天腺体不舒服，我和妈妈就把他送医院去了，当时你还在比赛，我们就没马上告诉你……”
柳初还说了什么，洛迟渡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热量好像顺着冰场，从他身上瞬间流逝。
他的肩膀一沉。
“怎么了？”
是喻衍。
omega的脸煞白：“衍哥，我爸爸……”
喻衍微微俯身：“深呼吸。”
洛迟渡下意识照做：“我，我……”
“别担心，我知道了。”
搭档的沉稳声线在这时候仿佛定心丸，洛迟渡闭了闭眼，声音颤抖：“我，我想马上回国。”
喻衍拿过他的包：“我订了机票，今晚的，现在就可以去机场。”
喻衍……已经知道了吗？
洛迟渡呆呆的，什么时候被抱起来离开冰场都不知道。
他低声说：“教练他……”
李教练的声音响起：“没事啊迟渡，喻衍和我说了，你俩就先回去吧，表演滑那边我会跟主办方说的，不要紧，你们早点回去。”
“唔。”洛迟渡后知后觉地觉得手脚发软。
搭档的臂弯紧了紧，暖意从对方胸前传来。
洛迟渡却依然觉得冷。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们打车到了医院。
喻衍先推门出去，洛迟渡急着下车，脚踏在地上时软了一下。
喻衍扶住他：“当心。”
洛迟渡低声说：“谢谢。”
两人一起到了医院，喻衍带着洛迟渡到了VIP病房外。
文滢就在外面，看上去有些疲倦。
“文老师！”洛迟渡急急地喊道。
文滢转头，惊讶：“迟渡，喻衍，你们这么快？”
喻衍：“昨晚的飞机。”
文滢点点头：“迟渡，别太着急，有个很厉害的医生看过了，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洛迟渡：“还是腺体……？”
文滢：“嗯，你们大老远回来，吃早餐了吗？岚岚还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洛迟渡不放心，透过玻璃看了一眼。
谢岚睡着。
洛迟渡鼻子一酸。
喻衍揽过他：“别怕。”
三人在早餐店坐下，洛迟渡缓过来了一点。
他看向喻衍：“衍哥，医生和医院是你联系的吗？”
喻衍：“嗯。”
洛迟渡垂眸：“谢谢。”
一碗粥挪到他面前：“吃。”
洛迟渡食不知味，听文滢说了大致情况。
“岚岚忽然晕倒，后来小喻请的医生来检查了，说暂时没有扩散迹象，不过腺体组织情况不乐观。但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洛迟渡拿勺子的手一抖：“是什么？”
文滢看了看喻衍。
洛迟渡：“您说吧，医生是衍哥联系的，没关系。”
文滢点头，继续道：“摘除腺体。不过医生说，目前这个技术最好的仪器在酒国，岚岚的身体短时间也没法大老远舟车劳顿。”
一滴水珠落在粥里。
洛迟渡努力保持声线平稳：“如果爸爸同意做这个手术，我照顾着他，好好养身体，再带他出国，来得及吗？”
文滢：“只能这样了，小喻啊，真的谢谢你，你已经帮了大忙了。”
喻衍颔首，看向洛迟渡：“吃东西。吃完回去休息。”
洛迟渡摇头：“我想等爸爸醒来。”
文滢捧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看：“迟渡。你们一晚上没睡了吧？晚点我喊初初过来看着，岚岚醒了，他就跟你说，你再来也来得及。”
洛迟渡苍白地笑了笑，看向喻衍：“衍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好，现在不困的。”
喻衍依然盯着他吃早餐：“吃完，我陪你。”
离开早餐店，柳初就打来电话：“嘟嘟，你爸爸醒啦！”
谢岚倚靠在床头，看起来苍白了许多，但精神还不错。
得知了治疗方案，谢岚没有犹豫地说：“我同意。”
“爸爸？”洛迟渡泪眼模糊地从他怀里抬头。
许久没有落在头顶的手掌，此刻在发顶轻柔地抚了抚：“当个没有腺体的beta也不错。”
洛迟渡吸吸鼻子，去掉腺体，不意味着就是beta了。
beta不是没有腺体，只是腺体呈现无法分化的状态，不能释放信息素。
谢岚已经转头，看向门外：“渡渡，你搭档也在？”
“嗯，他一直陪着我。”洛迟渡小声说。
“让他进来吧，得谢谢人家。”谢岚说。
喻衍推开房门，手里还抄着一只猫。
布鲁扒在他的手臂上，一副连踹欲咬的模样。
柳初走上去：“布鲁给我吧，猫咪好像不能进病房。”
喻衍把猫给了柳初，走进房门，在半透明的屏风后停下：“叔叔。”
VIP病房不算大，几个omega都在，乍然多了个喻衍，顿时变得拥挤了。
洛迟渡难得能这样亲近地和谢岚相处，只想抱紧爸爸不放手。
谢岚简单和喻衍说了两句，后者就出去了。
文滢笑了笑：“喻衍是个有绅士风度又有分寸感的孩子。”
洛迟渡仰着脸看谢岚：“嗯，衍哥是很好的搭档。”
谢岚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
洛迟渡：“爸爸？”
谢岚没说话，似乎在细细分辨他的模样。
洛迟渡露出一个乖巧濡慕的笑：“爸爸，我刚刚拿了冠军哦。”
谢岚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洛迟渡贪恋地挨着他：“爸爸，我今天想留在这里。”
没有什么比取得某项成就时，和爱的家人一起分享更好了。
谢岚看了看他有些无神的眼：“你回去睡觉，你认床，在这里休息不好。”
洛迟渡：“可是这里有爸爸。”
谢岚的手移开了：“坐起来，渡渡。”
洛迟渡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爸爸？”
谢岚缓慢地说：“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没有睡好，你的搭档也没睡好。一会就回去吧，把布鲁也带上。”
文滢：“岚岚说得对，可别你们刚回来就倒下了，岚岚还得操心呢。”
洛迟渡只好道：“那我明天再来。”
他和喻衍带着猫回了宿舍。
布鲁也安静下来，只是蹲坐在床头。
“衍哥。”omega简单换了身衣服，钻进被窝，露出半个脑袋，转向搭档。
“你今天辛苦啦，”他的眼角还带着一点哭过的红晕，“爸爸看病的钱是多少？我转给你。”
喻衍看着他湿润无神的眼睛，随意说了个数字。
洛迟渡默默念着数字，微微皱眉：“衍哥你报少啦，光是住院的钱都不止了。”
“具体没算，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爸爸平安最重要。”喻衍淡淡说。
洛迟渡不赞同：“不行，这个我不能占你便宜的，要算清楚。我账户里的钱要是不够，可以缓缓吗？我慢慢还你……”
喻衍：“你真的要和我算这么清楚？”
洛迟渡眼睛微微睁大，有点不明白搭档的意思：“可是……”
他的搭档盯着他说：“医生和器材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花钱不一定买得到。这不是钱的问题。”
omega沮丧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如果不是花滑，他大概都不会跟喻衍有交集。
喻衍的生活可能是他无法想象的。
“为什么要跟我这么客气？”
洛迟渡垂眸：“我……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你帮了我很多了。”
如果说喻衍和他搭档，是因为他的表演能力好，对喻衍有帮助的话，那他们成为搭档之后对方做的许多事，都超出搭档本身需要做的范围了。
他不是在客气，他有点害怕，他觉得他已经无法给予喻衍同等的东西了。
他的搭档没说话，氛围有点冷，洛迟渡捏住手指：“从小爸爸就告诉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好意都是有价格的。”
柔软的小动物落进网中，他担心网兜会收紧，挣扎着想爬出去。
“叔叔说的是对的。”alpha微微眯眼。
猎手面无表情地敞着网，并不担心小动物跑出去就不回来。
在布鲁的竖瞳瞪视里，喻衍说：“但我不一样。”
洛迟渡茫然地看着他。
喻衍和他对视片刻，忽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洛迟渡看着他，没多做思考就道：“搭档？”
“还有？”
“朋友？”
“不够。”
“……战友？”
“……”
网中的小动物歪着头卖萌，随便就狠狠踢了拎着网的猎手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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