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信鸽自己飞回来了?”听到云守边的禀报, 云将军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云守边非常肯定地说道:“我和饲养的人都反复确认了,这就是跟着匈奴人商队走的信鸽。”
听到云守边的回答,云将军一边思考一边敲着桌子, 而后告诉云守边:“不管是我们的人被发现了还是和匈奴商队一起出事了,这是都要调查清楚。”
云守边也知道要调查清楚, 只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云将军回答道:“你分为两种情况和军师们商量一下,拿出方案之后,我明天再找人一起讨论。”
这么说着, 云将军看了眼云守边, 安抚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这急不来。”
云守边深吸一口气, 对着云将军点点头:“我这就找人一起分析。”
一夜无眠。
当晚被云守边召集到将军府的军师们争论不休。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 商队绝不可能到达匈奴王城,肯定是路上出的事!”
“路上也不能排除是被匈奴人发现了,然后打了起来, 他们赶忙放了鸽子示警!”
“我们的人没比匈奴的人少很多,就算发现了也能打的有来有回,不至于处于下风。”
“我还是更倾向于他们和匈奴商队一起碰到了问题, 也许是马匪呢?!”
“他们那么多人, 也有马匪敢触霉头?”
“说不定就是财帛动人心,毕竟他们带了那么多的东西。”
“我更倾向于这鸽子不是故意放出来的, 而是争斗中意外打破笼子, 所以它飞了出来。”
“这鸽子笼一直都是放在货运马车顶上的, 哪里有那么容易被不小心打破?”有人立马反驳。
“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 ”云守边连忙说道:“我们还是整理一下, 明天一早就要聚集很多人一起讨论布置了。”
听了云守边的话,军师们才不再争论, 而是各写各的想法。
此时,云家军的人和匈奴商队一起燃起篝火,愁眉苦脸。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关键时刻你们是把东西护住了,但是我女儿被抢走了啊!她才是这一趟最主要的连接点!”郭奉圣忍不住发火抱怨大家:“你们把东西护住有什么用?!”
有军师猜的不错,这些人确实是因为意外才让鸽子飞回了军中,而大家碰到的也是马匪。
“我们怎么知道这马匪不对着金银财宝使劲,反而对着一个女人使劲?”云家军的人没忍住说道,但是心里也嘀咕:这郭雪晴身上是不是有妖异?怎么谁都喜欢抢她?
“别的都好说,这鸽子飞回去了,军里不会担心我们,贸然发兵吧?”
“你以为将军他们都和你一样傻吗?我感觉是不会的,他们算算时间就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还没深入腹地,不可能吃亏的。”
“希望如此,不然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你们别说是谁的过错了,赶紧想想办法,把我女儿带回来啊!”郭奉圣着急的催促。
“别急,我们需要看看这些匈奴人是怎么个态度。”
“他们想救或者不想救,我们需要的应对都不同,这事还是需要谋定而后动。”小队长安抚郭奉圣道。
郭奉圣不由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围着另一个篝火的匈奴人。
匈奴人此时也在发愁:“献给大人们的女人没有了,我们是找马匪抢回来,还是就这样去王城交易?”
“这群马匪也是奇怪了,怎么抢了女人就跑?这女人还有什么神异不成?”
“如果这女人有神异,那我们必须要把她带回来,献上去了。”
郭雪晴还不知道自己被安上了神异之名,此时正在马匪身边吃着篝火烤肉。
“小晴你能吃得惯吗?”为首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拉下了面罩,问身边的郭雪晴。
郭雪晴抱着膝盖,一时也不知道这个场面要怎么办。
谁能想到自己当初养的鱼成了北疆的马匪头子呢?!
郭雪晴此时发愁要不要和对方坦白,但是郭雪晴又不能确定,这人究竟是云将军的人、匈奴的人、朝廷某个势力的人,还是自己拉起来的马匪队伍呢?
一想起这个,不善于思考这一类事情的郭雪晴就觉得头疼。
看到郭雪晴揉了揉额头,男人立马带了点紧张问道:“雪晴你是不舒服吗?”
郭雪晴连忙露出虚弱而纯美的微笑:“子凤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就是有一点点头疼而已。”
名为子凤的男人神情里依然带了紧张,问郭雪晴:“是不是吃不惯这些?”
郭雪晴心想我当然吃不惯,但还是表现的很通情达理:“我们现在能有这些东西吃已经很好了,子凤哥哥不必为我太费心。”
听到郭雪晴的话,子凤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为了雪晴,再怎么费心也不为过。”
郭雪晴假装害羞低头,子凤看着她满眼爱慕。
沉默了一会儿,子凤才问郭雪晴:“你怎么会跟着商队往匈奴那边去呢?是他们劫持了你吗?”
“不是不是,子凤哥哥你误会了,”不知道要和子凤解释到什么程度,郭雪晴抓住主动权反问:“我反而想问子凤哥哥,您怎么在这里?还成了……马匪?”
听到郭雪晴的话,子凤露出了伤感的笑容:“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郭雪晴内心否认:你想多了!我可和你不一样,我们家迟早能回到京城的,我也是要嫁给云家军的军官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郭雪晴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温柔地看着子凤:“当初子凤哥哥家里突然搬走了,可让我伤心了好一会儿。”
“只伤心了一会儿吗?”子凤没忍住想要逗一逗郭雪晴。
郭雪晴瘪了瘪嘴巴,回答道:“就一会儿!”
看着郭雪晴一副嘴硬的样子,子凤忍不住笑了,顺着她说道:“好好好,就一会儿!”
说完之后,子凤才对郭雪晴说道:“我家的事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也好过了,匪帮有近百人,我现在算是一个头目。”
“子凤哥哥好厉害啊!”郭雪晴星星眼捧场。
子凤听了心上美人说的这话,志得意满,但是又没忘记问郭雪晴:“你还没说,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去匈奴人那里的商队里,而且你这一身红色,是嫁衣?”
听到子凤的话,还以为自己已经岔开话题敷衍过去的郭雪晴:所以你就记得红色嫁衣了是吧!给你吹嘘自己怎么建功立业的机会都不吹了?!
以往这招屡试不爽,突然不管用了,看着子凤盯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神,郭雪晴头疼。
第 52 章
人家当然就记得红色嫁衣了。
再次遇见心爱的女孩, 她为别人披上了嫁衣,这搁谁谁不破防啊?
子凤能够当场忍住没表露身份,把郭雪晴劫持回来, 就已经是很克制了。
克制的子凤看着郭雪晴,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郭雪晴看到这副架势, 就知道不说清楚,是糊弄不过去了。
但是想到对方现在马匪的身份,郭雪晴又开始犹豫了起来:自己真的能说实话吗?
说实话, 云家可能会找自己麻烦, 不说实话,子凤他能接受?
郭雪晴只觉得自己太惨了。
不就是年少无知的时候多关心了一下子凤哥哥吗?怎么现在就要面对马匪还是云家军的选择?
郭雪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眼看郭雪晴迟迟没有回答, 子凤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对着郭雪晴说道:“雪晴,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得已的地方,你放心, 我不会追问的。”
郭雪晴刚准备夸赞他贴心,就听子凤继续说道:“你放心,在这里没人敢强迫你,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郭雪晴:???
郭雪晴:!!!
不是!谁让你好好对我了啊?你们马匪要啥没啥, 我只想回家做我呼奴唤婢的大小姐啊!
郭雪晴觉得不能不说话了,再不说话就要玩脱了, 连忙对子凤说道:“子凤哥哥你误会了, 其实我爹也在商队当中, 我们主要是要去匈奴王城那边完成一个任务, 我就是假扮一下而已。”
“任务?”子凤不解。
郭雪晴微微低头:“是不能说的需要保密的内容, 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所以刚刚才一直没想好怎么告诉你。”
子凤追问:“和子凤哥哥也不能说吗?”
郭雪晴作出微微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不能决定的, 最好问一下我爹他们。”
听郭雪晴这么说,子凤微微有一些不满:“哪有以自己子女终身大事当筹码的?郭叔父以前不是这种人,现在居然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郭雪晴连忙替自己亲爹说好话:“他也不想的,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所以还是有人胁迫你们?”子凤问道。
如果对方不是云家军的话,郭雪晴很想对子凤说是,让他干掉对方,但是云家军那个体量,子凤对上他们根本不可能赢,郭雪晴也不想乱说话,反而让一家人陷入被动,闻言也只是说道:“我们自己是愿意的,这是我们的责任。”
子凤一时之间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
郭奉圣这时候正要求大家替他找回女儿呢。
“你们这队伍存在就是为了送嫁,我女儿不在,送什么嫁妆啊?我们跟过去匈奴王城不会很奇怪吗?正常人都是打道回府才是!”郭奉圣说道。
领头的小将军承认郭奉圣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问题是:“那些人抢了郭姑娘就跑,这茫茫草原,我们能去哪里找人啊?”
说起这个,领头的小将军就后悔大家出门的时候没带猎犬,不然还可以让狗帮着找一找人。
但是这些想法都是马后炮,目前确实没有别的办法,领头小将军只能安抚郭奉圣:“我们的鸽子之前在和马匪的作战当中被摔坏了笼子,已经飞回去了,想来将军他们都知道我们除了意外,可能后面会派人过来的,稍安勿躁。”
这么说着,小将军又对郭奉圣说道:“而且这些匈奴人看起来也挺着急的,也许不用我们,他们就能把人找到。”
郭奉圣却不太乐观:“我们家雪晴可是个女孩子,这被马匪带走,要是有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
郭奉圣的担心非常符合现在边疆的情况,马匪这种生物,和山匪一样,都是欺男霸女的,郭雪晴落在他们手上,想和之前在山寨里那样全身而退?郭奉圣很怀疑自家女儿有没有这份运气。
显然,郭雪晴堪称位面之子·玛丽·雪晴·苏,人家马匪就是冲着她来的。
说起这个,领头的小将军也有察觉,安慰郭奉圣道:“应该不至于,那些马匪不冲着我们嫁妆的财务,反而直接朝着郭小姐过去,看起来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
“没道理啊!”郭奉圣实在不解:“我家雪晴来边疆之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有马匪盯上她呢?”
领头的小将军也觉得人家盯上的并不是郭雪晴,对着郭奉圣说道:“也许不是郭小姐,是其他要出嫁的小姐,这些马匪也会抢过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了。”
目的就是拯救郭雪晴于刀山火海啊!
被拯救的郭雪晴喝着马奶酒,满心无奈:我在队伍里能够吃香喝辣,真的不需要你拯救我过来之后睡干草谢谢!
将自己当作拯救者的子凤反而心满意足。
看到对方这份傻逼的样子,郭雪晴觉得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把自己送回商队,并且还不能引起匈奴人的怀疑,不然云守边那个茅坑里的臭石头肯定要找自家的麻烦。
实话说,郭雪晴就没见过比云守边更难搞的男人,但是对这种人,郭雪晴半点征服欲都没有:有征服他的功夫,多撩十个八个劳动力冤大头不好吗?
但是没有征服欲不妨碍郭雪晴问候云守边的祖宗十八代。
郭雪晴这辈子习惯了勾勾手指男人就拜倒在石榴裙下,就没见过云守边这种软硬不吃的人,哦,不是,还有姚家!
但是姚家人不算人,这是群没有脑子的蛮牛!郭雪晴心里吐槽:就是我姐姐郭雪霁亲自上场,都不可能获得云家和姚家那群男人的爱慕!
被郭雪晴惦记着的郭雪霁觉得鼻子有点痒,但是场合不对,硬是忍住了喷嚏,忍住后自然出现了眼中含泪的情况。
太子余光看到郭雪霁的表情,有点担心,但还是场合问题,没有回头问出口。
此时关注郭雪霁的人并不只是太子一个,也有人一直关注着郭雪霁,而后借助自己宴席座位靠后不受人关注的优势,和同伴八卦:“难怪郭家女能够在太子后院荣宠不衰,这模样看着确实我见犹怜。”
“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太子听到了,你我都要倒霉。”
“你不说,我不说,太子如何知道?”那人一声坏笑:“更何况,太子哪里会看我们,他就是关注情敌,看得也是周少卿,这才是人家郭家女婚前传了绯闻的爱慕者呢。”
“曲有误,周郎顾。”对方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人家可是青春慕少艾、年少两相知呢,咱们太子这番横刀夺爱,啧啧。”
“哈哈哈,心照不宣,心照不宣。”虽然这么说着,看着郭雪霁,小官员还是发出了感慨:“能让太傅之孙和太子为了一个女人反目,郭家女着实是不简单啊。”
“日后史书概括起来,算不算是一个女人的力量?”
“这女人的力量,深不可测啊。”
此时姚蔷还在大放厥词:“我要让你们知道一个饥饿的女人,她的力量有多么深不可测!”
嬷嬷嘴角抽搐,差点没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对着姚蔷说:“我们是怎么教你礼仪的?”
“人孔子都说了,仓廪足而知礼节,我都吃不饱了,还管什么礼仪不礼仪?!”姚蔷抓住嬷嬷打过来的戒尺,反手夺过,一把掰断:“我要吃饱!”
嬷嬷看着一分两半的戒尺,听到后面两位同事的讨论:“我就说一顿给她三碗饭给多了,你看她现在多有力气?还是吃饱了!”
“可是如果吃饱了,她还会找我们闹着要更多?”另一个嬷嬷不解。
小蔷薇听到了两人的大声嘀咕,不由吐槽:“就你们戒尺那质量,掰断还需要吃饱吗?”
众嬷嬷:好家伙!
第 53 章
小蔷薇异于常人的神力展现之后, 嬷嬷们已经基本放弃了这姑娘。
如果给力气做一个排行,那么可以得出姚万里大于姚芹大于家中男性大于家中女性大于普通男性大于普通女性的结果。
对了,还有一个排除项, 就是小芝麻,他大概就是普通男性中读书人那一波的力气。
力气这么大的小蔷薇其实是不符合歌舞伎的培养要求的, 毕竟这年头人们看歌舞,看得是漂亮姑娘身姿翩翩,可没什么需要托举的双人舞, 毕竟女孩子们举不起来, 而没人想看自己看中的姑娘和男人一起跳舞。
舞种的限制导致小蔷薇没有发挥之地,而嬷嬷们因为刻板印象, 也觉得小蔷薇未来会变成壮妇——力气这么大, 怎么可能翩若惊鸿?
虽然已经放弃了小蔷薇,但是嬷嬷们和她斗智斗勇这么久,轻易地放过她又不甘心。
“她不是力气大吗?我们也有相扑手, 让她去那里。”有嬷嬷出坏心的主意。
“相扑手都是贱籍出身……”
“那不是因为之前官家小姐没人符合条件吗?”
众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拍板:“就让她过去,杀鸡儆猴!这群小女孩最近因为她都心思浮动, , 不好好树个典型,还以为反抗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了。”
但也依然有人犹豫:“可是她祖父父亲应该能立军功, 到时候给她赎身……”
“这男人有几个愿意给教坊的女人女儿赎身的?”
“姚家这种底层出来的不一样, 而且他们家一个小妾都没有哎。”
“再不一样, 他们的军功都足够赎人了, 还会让自己苦上十年?不得买个暖床的?等她们出去, 亲爹还是不是当年的亲爹?”有嬷嬷不屑:“男人这种东西。”
“阿嚏!”被内涵的姚家男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在得知姚蔷被发配去学相扑,万大妞等人神色变换。
“相扑是做什么的?”姚芝看到大人脸色不对, 忍不住问道。
冯小玉搂住了姚芝,回答道:“是两人对战,只是衣料穿的很少。”
“老婆子我和老头子之前去看过民间相扑的热闹,两人对战,不管男女都只穿遮蔽下面的衣物,袒胸露乳,因为女人袒胸露乳,也不必再想着嫁人了。”万大妞解释道。
“这城里有这么个地方,那些老顽固不去骂世风日下?”姚芝不解。
“那些女人,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其实大家也不在意她们的性别,长得和男人也差不多,一身腱子肉。”万大妞回答道。
是了,这时代的相扑还不像后世日本那种靠吨位对决,关键的还是过招招式,类似于后世综合格斗争霸赛不穿上衣版。
听了祖母和母亲的话,姚芝皱起了眉头:“我去求求嬷嬷她们?让她们别这样惩罚小蔷薇?”
“不着急。”万大妞一开始脸色变了,后来反而不急不忙了起来。
“这怎么能不着急?”
“为了给人养出高壮的体格,那里的人饭菜管够,吃不下都要逼着你吃。”万大妞回答了一下姚芝。
韩春梅也适时回忆道:“我们做武婢,有一些同僚就是相扑院出身。”
见到两人淡定的态度,姚芝渐渐平静下来,同时心中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样就可以在小蔷薇上场之前把她要来自己身边当武婢了!
事实上淡定的万大妞:嗨呀!相扑练习的时候有不是不穿背心,我们村里穷的时候,女人谁怕被人看到胳膊了?又不好看。
而且之前就接到老头子的信,他们都已经立功了,多杀几个匈奴人,小蔷薇上场之前就能收拾跑路了,在相扑院除了打架的时候可能挨打,有什么不好的?
不得不说,不管处于什么境况,万大妞等人都特别乐观,甚至计划的还没有姚芝一个小孩周详。
姚芝:我为这个家掉了太多头发!
相比于为妹妹发愁的姚芝,姚蔷则是快乐的多,因为嬷嬷告诉她,既然她这么执着于吃饱,就送她去一个练习打架的专门院落,让她好好吃饱。
小蔷薇:回到快乐老家!
“这世上怎么会有相扑院这么好的地方啊!我应该早点来才对!”姚蔷叫嚷着,干掉了第五个鸡腿。
相扑院管事嘴角抽搐,看向送小蔷薇来的嬷嬷:你确定这是对她的惩罚?
嬷嬷:等她长大知道礼义廉耻之后就不会快乐了!
管事:不是,你确定这丫头长大了会在乎礼义廉耻?
事实上也不在乎的姚蔷看着院里捉对练习的姐姐们,心里感慨:不穿衣服然后身上抹油,别人就抓不住你没办法过肩摔了,她们好聪明啊!
至于说什么坦诚相待?一个院子都是女的,不就和进澡堂一样吗?从小没少和亲娘去澡堂(冬日洗澡不容易着凉,姚家没有这个条件)的姚蔷淡定地啃掉了第八个鸡腿。
不提回到快乐老家的小蔷薇,只说郭奉圣这边,真是焦头烂额。
云家军的人想要赶快过去匈奴人的王城,这边留两个人回去报信让少将军他们派人解救郭雪晴,但是去留并不是云家军的人决定的,而是匈奴人决定的。
毕竟没有匈奴人领路,云家军的人也不知道往哪里走。
匈奴人此时并不愿意继续行进:“这是要献给匈奴大官的姑娘,必须要带回来才行。”
领头的小将军试图让扮演跟随一行人的小商队商人说服他们:“这南人朝廷的美人很多,我们要不然回去再找两个?这被马匪掳走的,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回来啊,时间就是金钱,还是去卖钱要紧。”
“不行,别的美人和这个不一样!”匈奴人一口否定。
“什么不一样?”云家军人不解,但是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你别管人匈奴达官显贵是怎么想的,总之不一样,一定要找到她!”
听到手下回禀,领头的小将军也严肃了神色:“好好打听一下,为什么非郭雪晴不可?”
匈奴人里也有嘴巴没那么严实的人,更何况人家也不觉得这是机密,毕竟很多商人都知道,也不会暴露自己匈奴人的身份,在有人套近乎吹捧灌酒的情况下,自然有人说了出来。
“你们是不知道,匈奴四王子带着一群使臣之前去出使南朝,但是被太子羞辱了一番,回来大家都很记恨,知道这姑娘长得像太子的宠姬,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那人说道。
云家军的人奇怪,之前没听说太子有羞辱对方啊,不由问道:“太子是怎么羞辱使臣了?”
“四王子无非就是看太子的姬妾长得不错,想要和大家一起轮流睡一睡嘛,太子不仅不肯,还怒斥了对方,人家能不生气嘛?”
听了这话,领头的小将军:你说这话,我们能不生气吗?这是人干的事?你想要大庭广众多男一女睡太子姬妾,太子还不能骂你?
艹!拳头硬了!
领头的小将军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在忍辱负重,尼玛不能一刀捅死这些匈奴人,真的好生气啊!
与此同时,当视线回到边城将军府,云守边终于妥协,和云将军说:“看来这一趟,是不得不让破军跟着出去了。”
这草原茫茫,没有云破军这个人心雷达,万一真的有意外,尸骨腐化了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云将军摇头笑道:“那你弟弟又要嘚瑟了,不过他也这么大了,出去就出去吧,我云家的孩子,哪有不经历风雨的呢?”
云守边微笑:“可以经历风雨,但是不能耽误学习,所以我来找父亲,能不能派人跟着,路上教书?”
第 54 章
走在路上的时候, 云破军还在哀嚎:“我为什么会有云守边这种哥哥啊!”
对于云破军这个问题,姚芹也无法回答,只能安慰孩子:“往好处想, 咱两好歹是出来了,想想那几个不能出来还要读书的, 是不是心里好受很多?”
云破军:……你是懂安慰的。
这么说着,云破军还是不解地看了眼姚芹:“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哥让你也一起过来的?”
姚芹想了想,回答道:“凭本事?”
凭借的当然是姚芹测绘的本事了。
在穿越到古代之前, 姚芹从不知道自己学到的这手测绘还能发挥这么大的本事, 后世大家都用高科技设备了,谁还用人眼测绘啊?但是姚芹小时候参加夏令营学了一手, 一直记到了现在, 画地图的本事非常厉害。
军中也不是没有比姚芹还厉害的,但是他们要不然不适合出现在匈奴人面前容易被认出来,要不然就已经在第一批的时候跟着商队走了, 于是在姚芹的自荐之下,云守边考虑了半天,又和姚家人仔细谈了谈, 还是同意了姚芹的申请。
为此, 姚丑也被派来和姚芹一起。
不是姚辰等人不想来,而是对于一个“商队”来说, 他们当管事和护卫头子不够格, 但是当伙计护卫年纪又太大了, 不合适。
至于说商队老板?别了吧, 看起来都让人怀疑。
姚芹等人此行还是装作了商队, 想想也是,不是经商的, 谁没事往匈奴人那个方向跑啊?
等行走在草原上的时候,众人就看向云破军:“怎么走?”
“这距离太远我感应不到啊!”云破军叫道。
众人:……那你还有什么用?
话虽这样说,但是云破军确实是大家的希望,于是都催促着他:“你再好好感受一下?”
姚芹提出了一个观点:“其实你每次也不知道自己选的方向是对是错,不如就按照你的想法先走着?”
“这么儿戏的吗?”云破军很难接受。
姚芹只想对他说,你看清楚点啊!你不就是个小孩子吗?!
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云破军走着,走着走着,第二天大家就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孩子。
众人连忙围上去。
“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是骑马摔了,不知道能不能移动他,这孩子看上去年纪可不大。”大家七嘴八舌说着,又问孩子:“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显然是听不懂的,大家又找来会匈奴语的通译。
是了,虽然姚芹等人都学了匈奴语,但是在走之前大家还是调查了一下这年头去匈奴做生意的人的情况,确定了一个事实:这些商队可没那么多人会匈奴语,带着一两个翻译的人顶天了!
于是现在,小孩和同意通译就用这种姚芹和云破军也听得懂但是要装听不懂的话和通译说,而后再由通译翻译过来告诉大家。
只听通译说道:“他说他出门带着小马散步,让马跑一跑,中间马惊了,把他摔了下来,他家离这里骑马大概三刻钟,请我们帮忙送他回家。”
“当然可以,应该的。”众人连连答应着。
通译继续给小孩翻译,然后又告诉大家:“其实他的马如果跑回去的话,他家人可能已经在找他了,小孩说家里肯定会发现他不见的。”
“显然,就是马没回去,他到了傍晚不回家,家里肯定还是会发现不对的。”领头的“管事”说着,又对通译说:“你告诉孩子,我们让队伍里会一点医术的人看看他。”
小孩听了,好奇地看向了过来看自己的大夫。
大夫上来给小孩的腿固定伤处,让边上蠢蠢欲动想给对方上夹板的姚芹忍得好辛苦。
简单固定之后,大家才根据小孩指的路,去到了他家。
到了他家附近,大家就发现了迎上来的小孩父亲。
发现自家孩子被人救了,孩子父亲非常热情地邀请商队去到自家的部落。
“天也快黑了,你们晚上完全可以在我们部落里休息,你们也有携带装备,我在部落里给你们找个位置就好。”小孩父亲拉着管事的手腕不放。
管事:要不是不能用力暴露身份,砍我不甩了你的手!
在小孩父亲的热情相邀之下,姚芹一家人都留在了部落里。
部落的头人还专门找管事们谈了话,姚芹和云破军仗着年纪小,还凑上去混在了其中。
头人看到姚芹和云破军,不以为忤,反而询问管事:“这是你们家的孩子吗?这么小带出来长见识?”
“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要自己出门跑商了,孩子就是要从小培养、言传身教才行。”管事说着,笑了笑:“一个是我哥哥的儿子,一个是我姐姐的儿子,都和我的儿子差不多。”
“你这个想法我非常赞同!”头人操着非常塑料的汉语说道。
管事也适时夸奖:“你的汉语说的很好。”
头人闻言有点得意地说道:“我有一个汉人奴隶,他会教我读书识字!”
听到头人这话,众人的表情都很惊讶。
“怎么了?”头人问道。
管事回过神来,很自然地解释,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南边读书识字的人都是高人一等的,真的很难想象奴隶居然会读书写字。”
听到管事这话,头人得意一笑:“当然,一般不会,不过这个是我找马匪交换来的。”
“马匪?”众人一副在意的表情问道。
这种在意不用掩藏,毕竟商队在意马匪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到众人这副表情,头人哈哈大笑,回答道:“本来这些我是不能说的,但是你们救了我们部落的孩子,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们,我建议你们不要走我们东北方向那条路,最近马匪团队就喜欢在那里活动,如果你们要去北方的话,先绕道西北走上三天,然后再往东去,正好可以避开他们的狩猎范围。”
听到马匪这词,姚芹等人就猜到了遇到的意外大概率就是马匪,毕竟按照时间来算,信鸽飞回来的时间,他们确实是差不多走到头人指出来的那一处了。
一切水落石出,众人都看向了云破军:找人找不到,大方向都指出来了,找马匪你总可以了吧?
承受了大家殷殷期望的云破军刚啃了口头人宴客的烤羊肉,就听到有人用匈奴话禀报:马匪那边来人了,要和我们交换女人用的东西。
“他们里面什么时候有了女人,还有人愿意给女人换东西?真是稀奇了!”头人好笑地说着。
“那个女人也过来了,头人您可以去看看,还是个汉女,不过确实长的漂亮!”
这话一出,姚芹等人也不敢说自己听懂了,只能百爪挠心地想:马匪和漂亮女人?着究竟是不是郭雪晴啊!
就是说,虽然郭雪晴确实有点神奇的地方在身上,但如果真的是郭雪晴,她这属于是是被山匪劫走被山匪看上,被马匪劫走也被马匪看上?这姐姐未免太能吸引野马了吧?
假装听不懂的众人只能看着站起来的头人,目露好奇的目光。
头人面对这只友好的商队,笑了笑说道:“我这边有一些部落的事情要忙,我让人来陪你们说话,招待不周真的很抱歉。”
这么说着,头人又吩咐道:“让多巴带着那个汉人来陪客。”
管事当然连忙表示:“您有事去忙,我们不需要招待,大家都吃得好喝的好,待会儿饱了就回去休息了。”
“那可不行,您就受累,给我儿子讲一讲行商的事情。”头人觉得这是汉人的假客气,没有当真,说完之后就赶忙离开了。
两人走出帐外的时候,管事的耳朵动了动,和坐在门口优势地位的姚芹一起听到了对方压低声音说的一句话:“王城的人还在这边休养,说是他们丢了一个女人,应该就是马匪干的,他们双方要是碰到了,我们怎么办啊?”
第 55 章
相比于担忧的手下, 头人倒是很淡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又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是。”
这么说着, 头人带着手下已经渐行渐远。
听懂了头人说了什么的姚芹和云破军对视一眼,互相之间明白了对方眼神的意思:郭奉圣和郭雪晴他们可能都在这个队伍里。
这么想着, 两人就坐不住了。
勉强忍了一会儿,吃完了晚饭,两人询问头人的儿子多巴:“我们能在附近逛一逛吗?”
多巴的年纪比姚芹看起来还要大一点, 听到两个弟弟的问话, 爽快地回答:“当然可以,需要我让人陪你们一起吗?”
姚芹和云破军对视一眼, 假装期期艾艾地偷偷说道:“我们不想被大人看着。”
多巴很能够理解两个小孩子的心情, 回答着:“我让我弟弟带你们出去玩,主要是怕你们走丢了,或者别人不认识你们伤害到你们。”
“那翻译还不是要大人跟着?”姚芹想要拒绝。
“我弟弟也在学汉语, 他很有天赋,现在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了。”多巴解释了一句。
如果真的有人要看着自己一行,那肯定是小孩子好过大人, 这么想着, 姚芹和云破军都同意了多巴的安排:“那太好了,他真厉害!”
“那是。”听到人夸奖弟弟, 多巴骄傲的一仰头。
姚芹看到多巴小公鸡的样子, 心想:别的不说, 这家兄弟的感情是真不错。
既然姚芹和云破军都同意了, 多巴命人叫来了自己弟弟泰克, 让他带着姚芹和云破军出去玩。
站在帐篷外面,泰克问姚芹和云破军:“你们想去哪里玩?”
云破军假装好奇地说道:“我还没见过匈奴人的部落, 能不能带我看一看啊,好奇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这话云破军说起来就很有说服力,因为看他的年纪也不过七八岁,之前没跟家里人来过草原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对自己没见过的事情都很好奇,云破军提出这个请求,简直不能更合理。
泰克也没有多想,回答道:“可以的,你们跟我来。”
路上,姚芹示意云破军缠着泰克说话,让他注意力不要太集中,反而自己仔细观察周边的情况。
云破军很好的执行了自己的分工:“泰克哥哥,这个奇奇怪怪的工具是做什么的?”
“泰克哥哥,你们为什么要学汉话啊?”
“泰克哥哥,你们部落平时都靠什么穿衣吃饭啊?”
伴随着云破军时不时提出的问题,姚芹看来看去终于确定: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匈奴人部落!
所有人的生活方式,和帐篷外摆放的东西、搭建的临时火灶,都显示这是一个简单的部落,所以头人说的都是真的,对方就是放牧生活的小部落,有时候和马匪进行一些交换,有时候又和汉人、匈奴的商队进行贸易。
至于对方找汉人奴隶学习汉语写字,理由也很简单——为了在和汉人的贸易中不被坑。
这部落如此简单,倒是让姚芹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为此,姚芹不由自嘲,真是谍战剧看多了,看谁都像是心怀叵测。
在姚芹的自嘲间,泰克带着姚芹来到了郭奉圣一行人的附近。
“这边也是一队商人,如果不是今天太晚了,你们是会见到的,甚至还可以交换一些你们的商品呢。”泰克说着。
“交换商品?”姚芹和云破军是真的不解:“我们不都是从汉人运东西过来的吗?”
泰克看到两个懵懂的小孩子,自动帮他们找了理由:“你们还小,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这商队在草原碰到之后互通有无是很正常的,毕竟草原这么大,大家又不会走一个方向,商品也不会很齐全,要是去到下一个部落,他们要花布但是你们没有怎么办?”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齐所有货品呢?”
泰克听了之后,笑了:“即使你们带齐了所有货品,还是有可能在前面的部落就卖完了,后面的部落不剩什么,而且你们汉人不是很讲究地区吗?不同地区的商人带过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么说着,泰克很肯定地问道:“你们是从晋中过来的商人吧?”
听到泰克的问题,姚芹和云破军心里一凛,姚芹回忆了一下大家携带的商品,点头说道:“确实是,你难道是从商品看出来的?”
泰克笑:“其实多见一见就知道了,比如说徽州来的商人喜欢带绿茶,而闽地过来的基本是红茶……”
姚芹大概理解了泰克的区分方法:“那这群商人是来自哪里啊?”
“他们是边关,去收购人家送过来边关的东西,回头卖差价,毕竟不是所有商队都有胆量往草原来的。”泰克回答着,还记着没把这一队是匈奴王城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你们部落里还会接受和你们交易的商人居住吗?”云破军好奇。
“常常来往的商队都有这个待遇的,他们的信誉有保证。”泰克说着:“你们要是有经常交易的部落,也能在部落里居住的。”
听到泰克这话,姚芹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行的商队有了巨大的BUG,如果说自己一行是新队伍,哪个新商队敢在没有人领着的情况下进草原?如果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哪个经年的商队没有固定的路线和合作的部落?
姚芹觉得,这个问题马上回去就要商讨。
但是很快,姚芹发现自己不用找理由了。
“你们两个小孩怎么跑这里来了?!”郭奉圣出门找背风的地方解手,突然看到姚芹和云破军和一个匈奴人小孩在一起,不由惊讶地问出了声。
云破军看了眼姚芹:他一把年纪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姚芹回看了云破军:他在山寨很沉得住气的好不好?你没闻到他一身酒味吗?明显是喝多了啊!
为了不让郭奉圣暴露两人信息,姚芹连忙迎接上去,接话说道:“是郭伯伯啊!好久不见您!自从您被人冤枉下狱流放,我们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所以叔伯他们决定要来草原闯荡一下,找一条新的活路。”
云破军立马明白了姚芹的意思,附和道:“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郭伯伯,您一向可安好?难道您也准备走草原的商路?”
听到两人的话,带路的泰克眼睛闪过了一道光亮:这姓郭的男人,原来竟是一个曾经的官员不成?
喝醉了的郭奉圣:啊……啊?我啥时候成了郭伯伯了?
但是郭奉圣看了眼姚芹,醉了之后仍然有直觉,知道要是自己乱说话姚芹就会让自己闭嘴的郭奉圣结巴地说道:“是,是啊。”
姚芹:算你识相!不然你就是醉酒后很快睡着的昏迷人士了。
第 56 章
姚芹虽然回答的很快, 但是是因为她反应快,不是她没有思考过。
在打断郭奉圣之前,姚芹已经在脑海中快速思考过:匈奴人和郭奉圣合作, 肯定有查过他的过往,即使不会事无巨细地了解他, 至少也知道大概的信息,当然知道郭奉圣是犯官流放来北疆的。
这里唯一不知道郭奉圣情况的,可能只有泰克和他的族人了。
所以姚芹给自己一行人找的身份就很合理。
既然郭奉圣已经在这里了, 就说明大家要寻找的匈奴人商队也在这边, 那后续自己这一行人不管是分开走还是跟着一起走,在匈奴人那里都必须要合理的身份。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也有对身份进行规划, 不管是和郭奉圣相认或者不相认, 都有一套说法,但是在和多巴、泰克等人聊天之后,姚芹发现了一个失误:这年头的商人都有自己相熟的部落, 没有相熟部落的商人都会找人领路,自己这一行人哪一条都不符合。
当然,大家也完全可以托词, 说来之前不知道情况这么复杂, 但是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这一行人还敢往深入草原的地方走, 谁都会怀疑。
这么一来, 姚芹所说的身份就能够合理解释了。
自己一行人为什么这么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就敢这么上路了?
因为之前都是贿赂官员、顺风顺水, 不知道草原这么危险, 以为用钱开道就行。
自己一行人为什么跟着郭奉圣走?
我们老早就孝敬郭大人了, 老合作伙伴了,愿意给分成, 拉兄弟一把也正常吧?
姚芹说出口之后又盘算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破绽,于是非常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姚芹为了防止喝醉的郭奉圣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直接对他说道:“郭大人您这是喝醉了吗?还是赶紧歇息吧,身体要紧。”
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的郭奉圣有点怂,乖乖点头答应着,回了自己的帐篷。
目送郭奉圣离开,姚芹才堆起笑脸对泰克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郭大人,泰克我们明天有空再和你一起玩?我们要回去和大人说一下这件事情。”
泰克算是一个懂事的半大小子了,听到姚芹的话,十分理解,因为他自己也要和父亲报告郭奉圣以前是官员这件事情。
当然,送姚芹和云破军回去的路上,泰克还不忘打听郭奉圣的消息。
“你们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他之前当的是什么官啊?”
“官职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权利挺大的,”姚芹回答着:“因为我们小时候又被家里人领过去给郭大人还有他家里的太太奶奶们磕头,所以我才有印象,之前家里每年都会孝敬郭大人的。”
“他这么厉害,怎么就进了商队?”泰克还是有一定的警惕心的。
姚芹觉得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被人发现贪污受贿,然后下了大狱,被流放到了北疆这边,可能是没什么种地当兵的能力,所以才找人合作一起经商吧?”
看看,这理由多合适啊?就是人郭奉圣会和匈奴人商队联系上的原因。
果然,听到姚芹的话,泰克没有丝毫怀疑,暗自记了下来。
姚芹和云破军被送到大人们所在的帐篷之后,立马有人把守四方确定无人偷听,姚芹、云破军和管事通译走到最中央,压低了声音开始交谈。
第一句话姚芹并没有开口,留着云破军说。
只听云破军压低声音说道:“郭奉圣就在这里。”
听到这话,管事立马反应过来:“我这就联系他那边的兄弟们。”
“不要太着急。”云破军叮嘱道:“别被匈奴人发现了。”
管事明白这个道理,连连点头。
而后云破军才抱怨:“这个郭奉圣,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这种环境下他还敢喝醉,要不是姚芹机灵,我们底子都给他抖出来了。”
姚芹此时倒是替郭奉圣说了话:“他这么惜命的人,肯定也不敢随便喝酒的,应该是被灌酒了,推不过去,所以才被灌醉了。”
云破军只觉得稀奇:“这匈奴人都没什么好酒,还这么喜欢喝酒不成?”
姚芹心想你那是没见过后世的少数民族同胞,那是除了汉族人,每个民族都能喝!你觉得匈奴人不能喝纯粹是因为现在都是粮食酒和马奶酒,大家没有足够的酒喝,但凡酒精敞开了供应,我和你这种小男孩今天都不一定能下得了酒桌,毕竟古代可没什么小孩子喝酒伤身体的共识。
这话通译倒是能替姚芹回答:“他们喜欢喝并且能喝,以前在京城的宴会上,每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闹出了不少事情,之前孙大家被调戏,就是因为对方是个醉鬼,也不好追究。”
孙大家是这个时代的剑舞大家,一舞动京城,在教坊里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宴会上被匈奴使者当面调戏,让很多人对匈奴使者极其不满,惹来过一片非议,即使云破军身在边关,也是有听说过这件事情的。
一提这个问题,云破军就来劲了:“你说,既然匈奴人这么喜欢喝酒,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提供超级多的酒,等他们醉醺醺的时候去打他们,是不是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听到云破军这一番异想天开,姚芹颇为无语。
“先不说人家匈奴人也知道轮流值守的重要性,不仅是为了防我们,也是为了防草原野生狼群,就说哪怕人家真的蠢得要死全都喝醉了,你算过让他们都喝醉,我们要准备多少坛酒?这些酒要用多少粮食才能酿制出来?为了省出这些粮食,我们会饿死多少人?”姚芹反问道。
问完之后,看到两眼蒙圈的云破军,姚芹终结道:“说到底,这还是个数学问题,给他们酒真的酒划算吗?怎么给是划算的?是不是有一个临界点,超过临界点后,存在一种效应递减的情况?酒精对匈奴人的作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曲线,我觉得我们能够好好算一算。”
听闻姚芹这一番话,云破军只觉得她比自家老师还要可怕: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把所有问题都变成数学题啊!
然而,通译、也就是云破军的临时老师特别欣赏姚芹这种钻研的精神,鼓励道:“你们两好好算一算,算好了给我看,这样,明天早上再给我吧,就算肉对恶狗的效应,知道不?”通译主要是怕文字落在纸面上,让匈奴人看去了,反而暴露身份,于是把酒换成了肉,匈奴人又换成了恶狗,反正大家懂得都懂。
姚芹点头答应了下来:“我和破军会好好建模的!”
建模这个词,大家早就懂得了含义。
云破军: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管事和通译将帐篷留给了两个小孩,掀开门帘离开之后,通译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管事简直忍不住嘲笑:“你这个一直说算数的人居然也有今天,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你也有怕计算的一天?不得不说,后继有人啊!”说着还拍了拍通译的肩膀。
通译:……“我那算账和他搞得计算是一回事吗?太可怕了!”将军究竟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小学究啊!怎么看到个事情她就想到了计算模型?
此时此刻,通译和云破军的心情难得同频了,师生感应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姚芹:“为了建立好这个计算模型,我们还要收集更多信息,这个不能急,咱们慢慢来,我估计咱两花上三四个月应该能粗略搞出来一个……”
云破军:啥玩意儿?这模型你要搞三四个月?!我只恨我没有理由溜走,看管事和通译他两溜地多块啊!
第 57 章
溜走的管事和通译碰到了郭雪晴。
不得不说, 即使郭雪晴蒙着面,两人甚至不用讨论,都一眼认出了她。
毕竟郭雪晴实在是太有名了。
两人不确定郭雪晴是否认识自己, 因为大家从来没有交谈过,但是两人都能够确定对方肯定是郭雪晴, 毕竟这年头能把少将军逼地青筋直跳的女人也没几个了。
边关只要待的稍微久一些的老人都知道,少将军对将军夫人孙氏那是一见钟情,两人在山上寺庙里碰见, 少将军回家就磨着爹娘打听了人家的情况并且提亲, 提亲的时候孙大人不太愿意,少将军还“三顾茅庐”, 就是为了让人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婚后更不用说, 两人琴瑟和鸣,少将军的一心一意看红了多少少女的眼眶。
也就是为了名声着想,对外说是父母之命, 结果这些外来人还以为少将军和夫人不过是普通的相敬如宾的关系,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少将军的头上。
管事和通译都不得不说一句:敬郭雪晴是条汉子,莽汉那种汉子。
这种情况下, 大家自然对郭雪晴的印象十分深刻, 有人还专门远远地去围观了一下郭雪晴的样子,回来感慨“难怪这小娘皮有信心拿下少将军, 长的确实好看”, 引发了更多人的好奇:有多好看?
又莽又好看的郭雪晴在边关将士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管事和通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身份。
不过两人对于郭雪晴会在这里并不惊讶, 郭奉圣都在这边, 她也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刚怎么想着,两人就看到郭雪晴和身边一个少年往青年过渡期间的男人说话, 两人神色亲昵。
尚且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通译纳闷地对着管事说:“这人是谁啊?看上去像是汉人,难不成我们队伍里有哪个将士和郭雪晴搞到一起了?”
“不可能。”管事回答道:“我知道送嫁的队伍里的所有军官,没有一个人长这副模样,以郭雪晴一眼就看中我们少将军的性子,你觉得她能看得上普通士兵?”
“怎么不可能呢?”通译笑道:“万一有个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的将军之后呢?”
听到通译的话,管事不由白了一眼:“少看点话本吧,感情你从姚芹那里没收的话本,你都看进去了?”不然怎么会想出将军之后隐姓埋名当小兵的故事?不知道这年头刀剑无眼容易嗝屁?
听到管事的话,通译笑得更欢快了:“说的好像你没看一样,你要是没看,怎么知道这是话本里写的呢?”
管事想到自己三观遭受话本荼毒的那个傍晚,脸颊抽搐了一下。
开了两句玩笑,两人开始正色讨论起郭雪晴的问题。
“所以那个男人是谁?”
“看起来比郭雪晴大不了两三岁,或许是……”
“是什么?”
“疑似故人来?”
“那这故人是从哪里来的,可要好好搞清楚了。”
在管事和通译讨论的时候,匈奴人也得知了郭雪晴出现的消息。
“你们和马匪还有联系?!”不同于汉人的暗中打听,匈奴人是直接问了部落的人。
“他们有时候会来和我们交换一些物资,每次我们都有得赚,又怎么会拦着?”
“这些马匪可是抢了我们的东西。”
“哎?”那人惊讶,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他们很少抢附近的部落,都是汉人的商队遭殃,想来是误以为你们也是汉人?”毕竟这群匈奴人装扮的和汉人一样。
这么说着,部落的人问道:“你们被抢了什么东西?有人员伤亡吗?”
“有人受伤了,但是都是轻伤,至于东西……他们抢了个女人,就是在你们这里逛的这个女人。”
部落的人愣住了:“没有抢财物,抢了个女人?这女人又不是天仙?”
匈奴人怒斥:“你懂什么?这是左贤王要的女人!”专门准备下次带去出使来恶心南朝的太子,最好让太子看到和他宠妾一样的脸辗转于多人的床第间,想到那个场面,匈奴人也不禁暗爽了起来。
部落的人探头探脑地看了远处的郭雪晴一眼:“这看起来也不是传说中王昭君那么美啊?”
“算了,你们去给我试探一下,这马匪和女人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抢这个女人?
于是,在子凤带着郭雪晴在部落交换郭雪晴需要的女性用品时,另外几方势力暗潮已经涌动起来了。
郭雪晴在部落里找到了最基本的所需,也管不了对方的物品有多简陋,确定是全新的没人使用过的之后,连忙更换上了草原版月经带。
是了,郭雪晴经历了每月一次的大姨妈来袭,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生,本来想要藏住郭雪晴让她暂时别露面的子凤才带着她来到了附近的部落。
子凤也是没想到,自己带着郭雪晴这一露面,就暴露了一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早,管事和通译就跑去拜访郭奉圣。
理由早就有了:家里孩子说郭大人居然在这里,昨天郭大人喝醉睡了我们不好打扰,今天一早连忙过来拜见郭大人。
郭奉圣酒醒之后智商也回来了,还记得昨天姚芹说的话,连忙扶起管事,亲切地表达了慰问,并且表示自己已经不是郭大人了,不必要跪自己,受不起,大家以后都是好兄弟,要互帮互助才是。
两人在匈奴的眼皮子底下你来我往的寒暄,任凭谁看都是一副和谐的样子。
匈奴商队的领头打破了这份和谐,他通知郭奉圣:“你女儿找到了,正和马匪在这里住了一晚上,马上就要离开了。”
听到这话,郭奉圣立马一激灵:“我女儿现在在部落里?快带我去见她!”
管事也是一惊,内心暗自嘀咕:难道郭雪晴不是和郭奉圣一起来的部落?那男人难道是马匪?
可是他和郭雪晴看起来很亲近啊?管事不解地向通译投去了一个眼神。
“山匪。”通译做了个口型。
管事立马反应过来:是了,人郭雪晴被山匪抓了都能混的风生水起要到正式婚礼,那山匪还是拥有好多个小老婆的中年男人,不比这十九二十岁左右的马匪难忽悠的多?人郭雪晴就连山匪都能搞定,面对年轻马匪还不是手到擒来?
突然对郭雪晴很自信的管事想到:也就是少将军她搞不定,不然的话,千人斩这个名头不应该给姚老将军,而应该给她才对,这世上还有她搞不定的男人吗?
通译也不由默默想到:难怪郭雪晴对少将军如此执着,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念念不忘?
第 58 章
托郭奉圣的福, 通译和管事都看了一场热闹。
匈奴人带着郭奉圣赶到的时候,郭雪晴刚刚上了子凤的马,两人正打算驾马离开, 就听郭奉圣一身大喊:“薛子凤你这个崽种!居然敢抢我女儿!”
听到郭奉圣的声音,子凤, 或者说薛子凤身体一僵。
未来老丈人怎么在这里?薛子凤有点心虚地想。
郭雪晴是万万想不到薛子凤已经将自己当作未来的妻子了,不过如果没人找到马匪,薛子凤可能真的会安排自己和郭雪晴的婚礼, 但是既然大家在这里撞到了, 事情的发展恐怕就不如薛子凤想的那么顺利了。
在这里碰到亲爹,郭雪晴连忙喊了声:“爹!”然后示意薛子凤放自己下马。
薛子凤不甘心了一瞬, 但还是屈服于老泰山的威力之下, 心不甘情不愿地扶着郭雪晴下马。
脚一踩上地面,郭雪晴就头也不回地奔向亲爹。
薛子凤觉得自己好像在被郭雪晴迫不及待地甩开,但是又安慰自己:那便是亲爹, 雪晴是个孝顺的女孩子,着急到亲爹身边是正常的。
这时候旁观的众人完全可以告诉薛子凤:你想多了,人家就是觉得你危险, 之前和你虚与委蛇, 现在能跑了,那还不赶紧跑?
不跑还等着当马匪头目夫人不成?
郭雪晴本人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她还是很自信薛子凤不会对自己如何, 但是郭雪晴是个有野心的姑娘, 她可不甘心做一个马匪的女人, 所以才一直敷衍薛子凤。
只见郭雪晴发挥了犹如50米跑考试的速度, 直接回到了郭奉圣的身边,抓住了郭奉圣的胳膊。
郭奉圣连忙问郭雪晴:“你这几天都和薛子凤在一起?他没有怎么你吧?”
郭雪晴摇摇头:“子凤哥哥还是很有君子风范的。”
郭奉圣秒懂, 那就是没有动手动脚了。
这么想着,郭奉圣抬眼看向了薛子凤。
两人说话间,就是再磨蹭,薛子凤也走到了郭奉圣的面前,也恰好听到了郭奉圣的问话,想要挽回自己在郭奉圣心里形象的薛子凤连忙解释:“郭叔叔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对雪晴妹妹做什么呢?”
“呵,你不会做什么,结果把她劫走了,我就说那蒙面人的眼睛怎么有点眼熟呢,一看是你,我就知道为什么了。”郭奉圣冷哼说道:“你倒是厉害,还干起马匪来了。”
其实郭奉圣既是敲打薛子凤,也是向匈奴人表明自己能够认出来薛子凤是因为他没有蒙面,自己之前并没有和薛子凤串通劫走郭雪晴,他也没想起来马匪是自己认识的薛子凤。
薛子凤连忙解释道:“我看到雪晴穿着嫁衣往草原走,怕有人强迫她,当时也来不及多想,所以只能……”
听到薛子凤的回答,郭奉圣依然还是一边鼻孔喷气:“你以为!”
薛子凤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头,没敢说下去。
郭雪晴茶艺爆发,适时帮薛子凤圆场:“爹,子凤哥哥也是担心我。”
郭奉圣看了女儿一眼,心知肚明女儿是什么性格的他给了女儿一个面子,没再说话。
郭奉圣不说话了,匈奴人就开始说了。
“老郭,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位侄子?要知道我们因为他可是伤了不少人啊。”匈奴人开口就带了点高高在上的傲慢强调。
薛子凤在郭奉圣面前彬彬有礼,那是因为郭奉圣是心上人的爹,看到匈奴人那副样子,他可不惯着,翻了个白眼问:“你谁啊?!”
在众人的瞩目中,匈奴人的脸白了红、红了黑,而后冷声回答道:“我是这个商队的领头!”
“不就是个商人?你好牛逼哦。”薛子凤逼逼道。
郭奉圣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心情舒畅。
之前都是自己给匈奴人伏低做小当孙子,没想到他们也有今天!
匈奴人阴翳地看了眼薛子凤和郭雪晴,心想你小子拽什么?等我们到王城附近,还会害怕你一个小小的马匪队?到时候我一定要你看着你的心上人在一群人身下婉转悲泣。
感觉到匈奴人的眼神,薛子凤下意识地挡了挡身边的郭雪晴。
看到他的举动,一直远处围观的通译对着管事说:“别的不说,这薛子凤看起来对郭雪晴还挺真心的。”
“可惜这一片真心啊,注定是要付诸东流了。”管事摇头说道。
“也是,人郭雪晴怎么可能当马匪夫人呢?除非薛子凤当官了还差不多,官小了人家估计都不愿意。”通译说道。
“也不是不可能啊,我们不是正缺对匈奴这边了解的人才,他要是为了郭雪晴投降云家军,云将军他们肯定会给他机会的,只要不死,立功当个小军官还是可以的吧?”姚芹在边上补充道。
“呵!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通译和管事都吓了一跳。
姚芹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回答道:“当然是听说有热闹看,我和破军就赶忙出来了。”
其实是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似乎有热闹,云破军就做不下去了,扭来扭去就是想出去,姚芹叶给他搞得心烦意乱,干脆暂停了计算,和他一起出门来看热闹。
一出门,发现热闹竟然的郭雪晴的爱情往事,姚芹不由后悔:早知道早点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剧情!
但是好在姚芹出来的很及时。
最起码最关键的章回——薛子凤匈奴人前怼人护雪晴——姚芹不错眼的看完了。
看到姚芹,通译和管事先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能够偷听到大家的说话,才懂了口气,叮嘱姚芹:“说话要小心点,隔墙有耳。”
姚芹无语:这里没有墙啊!
看到姚芹的表情,管事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但是这话又不能不叮嘱孩子,只是管事也知道姚芹和云破军都很聪明,叮嘱一句之后,没再多说什么。
当然,不多说教,不代表管事不会说话打趣姚芹。
“小芹菜你看这场景比你看的话本如何啊?”管事问道。
通译也紧随其后:“是啊,给我们说说看?这比你那本《从小兵到元帅:公主千金为我抢破头》比如何?都是抢破头,换个性别嘛。”
姚芹能是那么容易被打趣的人?听到两人的话,姚芹不慌不忙地回答了一句:“这就叫做,艺术来源于好生活。”
“艺术……”通译和管事嘴角抽搐,回想起自己当初翻看姚芹被没收的话本时的震撼。
姚芹当时还在振振有词:这旅途这么无聊,还不能看点不带脑子的有意思的故事吗?
通译和管事表面了批评了姚芹一顿,给她布置了不少背诵作业:你不是很闲吗?那就多背点!背书就没时间看这些东西了。
而实际上,通译和管事在真的感觉到无聊的时候,都偷偷看过姚芹带的话本,而后感慨开了眼了。
故事的余韵太过浓厚,让通译和管事难免受到了一点影响。
几人闲话间,薛子凤和匈奴人都已经拔刀了。
四人组吃瓜看戏的时候,部落头人终于出来打圆场了,“大家都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动刀动枪,我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一起谈谈,没什么不可以谈的不是?”说着,部落头人打算带着两方打算进帐篷里坐下来好好说一说。
处于交锋一线生怕自己被误伤的郭雪晴和郭奉圣也被吓到了,连忙附和部落头人。
薛子凤看了眼郭雪晴苍白的脸,将刀收了回去,匈奴人见状也给了同族头领一个面子,收刀入鞘,大摇大摆的进了帐篷。
姚芹四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厚着脸皮挤进了帐篷里:只要没有人赶我们,我们就是可以参加的!
而事实上,头人因为几人救了部落的孩子,不好开口赶人,匈奴人看对方和郭奉圣关系密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郭奉圣自然不敢动云将军的儿子,而薛子凤看到大家都不开口,出于谨慎也没说什么。
四人顺利地蹭到了旁听席位。
只见双方剑拔弩张地分居两旁。
“小小马匪真是异想天开,郭小姐何等人才,怎么会委身于你?!”
薛子凤没理匈奴人,对着郭奉圣说道:“郭叔叔,我一定会爱护好雪晴妹妹,她会比我的命还重要。”
“你的命很值钱吗?”匈奴人一声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郭小姐嫁去匈奴,至少也是王佐级别的人物家里。”
薛子凤闻言着急地对着郭奉圣说:“郭叔叔,你可别被骗了,这匈奴人的后院和您以前见过的可不一样,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匈奴女人也根本不学女戒女德,他们的正妻可以随意鞭打发卖折磨妾室的!”
“甚至那些都不叫妾室,叫做女奴!”薛子凤又急着补充了一句。
“我们对女奴确实不用客气,但是郭小姐过去,正式嫁娶,那都是妻子的名分。”匈奴人倒是不慌,因为匈奴确实是多妻制。
至于你问为什么有人居然愿意给出妻子名分?不怕被人嘲笑吗?
只能说,匈奴人之间还有战斗,部落战争输掉的一方的妻女会变成女奴,郭家本来也不好忽悠,用女奴怎么骗得来郭雪晴?相反,只要给郭雪晴找个注定战败的部落,她女奴的身份就铁板钉钉了。
就算郭奉圣愤怒又如何?这是她命不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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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命不好的郭家人,其他匈奴人让左贤王满意了,少不了有一份大礼。
其实看到漂亮的郭雪晴,匈奴探子伪装的商人也难免可惜,但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谁让太子下了左贤王的面子?谁让你姐姐在太子府里受宠,谁让你和你姐姐长的最像?
谁让匈奴探子不能完全理解左贤王的想法,但是他也不用理解,只需要知道左贤王想要这么做,而自己能够获得好处就行。
听到匈奴人的话,郭奉圣对薛子凤说道:“子凤,你也听到了,匈奴那边还是很真诚的,雪晴嫁过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屁嘞!郭奉圣一边说一边心里暗骂,要不是知道匈奴人绝对有坑,自己怎么会找云将军求助,又怎么会要提着脑袋跟他们走这一趟?
郭奉圣知道自己说的都是鬼话,但是薛子凤不知道郭奉圣知道啊!他连忙着急地看向郭奉圣:“雪晴妹妹怎么守得住匈奴那些茹毛饮血的人?”
这么说着,薛子凤又看向郭雪晴:“雪晴妹妹,你曾经一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忍受在匈奴部落和人共侍一夫呢?”
郭雪晴:……我当初怎么说就是为了拒绝你们这些鱼但是又吊住你们啊!
心里这样想着,郭雪晴面上的表情却是期期艾艾:“雪晴固然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是也能理解英雄人物不会在雪晴身边留驻,雪晴不过蒲柳之姿,又岂能期盼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帮助家里脱离困境,父母之恩永世难报,又怎么能因为顾惜自身而不愿联姻?”
听到郭雪晴的话,薛子凤那叫一个心疼啊!就连匈奴人也有微微的动容。
只有见多识广毫不受影响的姚芹在和云破军咬耳朵:“一段时间没见,郭雪晴白莲花的功力又上涨了,不过她显然只擅长白莲花,绿茶还是差了那么点味道,不如她哥哥那么炉火纯青。”
云破军很难不赞同。
通译和管事都偷偷地用拳头抵住嘴巴,防止自己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姚芹的话没有暴露信息,大家也不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阻止她说话。
站在几人身后伺候的匈奴人显然是听得懂汉语的,或者说他就是那种耳朵尖又懂汉语,才会被头人拍到姚芹他们身后伺候,不知姚芹一行人,所有人后面都有人站着,名为伺候,实为监听。
此时此刻,对方即使不懂什么叫做白莲花和绿茶,但是大概也理解了姚芹的意思,忍笑忍地面目狰狞,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
那人心想:这小少爷说之前,还觉得那女人又贞洁又可怜,结果他一说,虽然不懂白莲花的意思,但是再看那女人,确实是有点做作了。
而后,那人又听到了姚芹和云破军的更多点评。
“她这个角度,是不是最容易让人觉得她我见犹怜?这是练习过的吧?”
“肯定是,这叫一个欲语还休,还专门侧了点身体,好让双方看她都是最好的角度。”
“别的不说,她的眼泪说来就来,还只来一两滴玩什么泪凝于睫,实在是,啧啧。”
“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本事,羡慕不来的。”
匈奴侍从一边听着两人的悄悄话一边观察郭雪晴,不得不说:好精准啊!
在郭雪晴的眼泪攻击之下,双方的阴阳怪气暂停了下来,薛子凤连忙哄郭雪晴:“雪晴妹妹你别哭啊,我知道你的难处,如果、如果一定要和匈奴联姻,那我陪着你一起去!我会保护好你的!”
郭雪晴红着眼眶抬眼看薛子凤,怯生生地说着:“这样太麻烦子凤哥哥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不是应该的吗?!”薛子凤一口答应了下来。
匈奴探子中有人想要开口拒绝薛子凤同行,却被头领按住手,压了下来。
看到头领的目光,匈奴探子冷静了下来:
通译和管事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明白:这是郭雪晴不够信任云家军,想给自己的逃跑计划准备条后路。
从郭雪晴的个人角度而言,大家都觉得这无可厚非,但是站在云家军的角度,这就不知道会多出多少变数了。
要知道薛子凤可是郭雪晴的爱慕者啊!他能眼睁睁看着郭雪晴出嫁不闹幺蛾子吗?!
就在四人内心嘀咕的时候(跟着郭奉圣的领队没资格进来帐篷),突然有人闯进帐篷里来:“头人!景老头说马上会有狂风暴雨!”
“什么!”头人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对着帐篷里的人说:“各位客人稍坐。”而后连忙奔出帐篷。
其他人也不是傻的啊,要是有狂风暴雨,大家都会收到伤害,郭奉圣立马开口:“我去让大家准备点保护措施,别丢了嫁妆。”就带着郭雪晴溜了。
匈奴人和姚芹等人既然伪装商队,自然也采购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也连忙以准备东西为借口离开了帐篷。
一出帐篷,姚芹就看到一个老头被部落头人不停的询问,想要知道对方怎么知道接下来天气情况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凑了过去。
只听对方在对着头人说:“我已经算过好几次了,非常确定,今天下午一定会有狂风暴雨,还是早做准备吧。”
姚芹听到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等凑近了看到对方的面容,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那算命骗钱的骗子吗?
想当初,对方可是来到姚家行骗,但是被唯物主义者姚芹戳破了谎言,所谓的神迹都是一些化学反应,保住了姚家人的钱包,对于对方说什么姚家女有凤命的断言更是嗤之以鼻,就姚家女这样子,你说将军命都比凤命来的靠谱!你以为我们和京城其他人一样,指望女儿进宫或者嫁给皇子,全家鸡犬升天吗?
也不是说姚家多清高,关键是你行骗之前能不能打听打听?好歹你也先去看看姚家女儿长什么样子再说这话吧?咱这长相能凤命?那皇帝皇子是能有多不挑啊!
这话一出,配合姚芹拆穿的化学手段,老头子立马被姚万里挥舞着拳头吓跑了。
在这里看到对方,姚芹立马反应过来,他就是被马匪绑了送给部落头领的汉人奴隶?
所以…他这是在京城骗不下去,骗到匈奴人这里来了?!
第 59 章
“骗子神算”此时正在和部落头人分说天气。
“头人还是早做决断, 毕竟没有风雨,不过是辛苦多做了一些准备,但是如果不提防, 风雨来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骗子神算劝说道。
头人原本还有点犹豫, 听到这话,立马反应过来:是了!汉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头人赶忙安排部落的防风防雨事宜去了。
骗子神算这时候反而闲了下来, 回头一看, 看到了姚芹,立刻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小友, 多日未见, 别来无恙啊?”
姚芹也打了声招呼:“老头,你这怎么混的越来越差了?给匈奴部落当奴隶?”
老头看了眼薛子凤,摇头:“哎, 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惜我说了实话, 有人听着就是不高兴, 还反手就绑了我卖给匈奴部落当奴隶,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啊!”
薛子凤看到老头的眼神, 立马跳脚道:“你就是喜欢放屁!在这边还是喜欢胡乱说话, 还说什么自己是神算!要不是你会看天气又会汉字, 早就被安排去制作马粪牛粪了!”
老头摸了摸胡子:“年轻人, 淡定,淡定点, 倒也不必如此激动,我不就是说了句你是个会被同一个女人反复骗的傻子吗?这是实话啊。”
听到老头这话,云破军不由偷偷问姚芹:“这老头难不成真有点本事?我看他对那个薛子凤的预测很精准啊。”
姚芹是不相信老头这个骗子的,至于说老头为什么能够预测的这么精准?姚芹也有自己的理解:“但凡跟这个薛子凤相处几天,肯定就能听到他怎么夸奖郭雪晴,稍微推测一下,得出这个结论也很容易吧?”
说完,姚芹还教育云破军:“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相信和尚道士骗人的话。”
云破军闻言也点头:“虽然可能真的有人可以,但是得道的能有几个,绝大多数还是骗人的。”
姚芹很想告诉云破军这世上没什么玄学,但是转而想起了自己的穿越、云破军的直觉、四叔姚丑的动物亲和力,突然觉得也不能肯定说没有?
这么一来,云破军的表述就很精准严谨了,姚芹表示了肯定。
老头不由叫唤:“喂喂喂!你们的悄悄话还能再大声点吗?我说了好多遍,我不是骗子!”
“知道了知道了!”姚芹敷衍道。
“我是会术数的!”
“嗯,就是点石成金什么的,我都懂!”姚芹回答着。
一说点石成金,老头就想到当初姚芹怎么拆穿的自己,不由面上一僵。
虽然僵硬,但是老头还是嘀咕了句:“你们姚家女确实是有凤命啊,凤翔于天。”
“得了吧,我们家女孩都进教坊了,能有什么凤命?被匈奴王子看上当了小妾?(本朝皇室不纳教坊女),然后对方当了单于?我们家女儿还当了阏氏?还是说她的孩子当了单于?但是匈奴想从小老婆变成大老婆,或者小老婆的孩子想要继承王位,比我家女孩进宫当妃嫔都要难吧?”毕竟这年头,不是君王妻子或者母亲,不能叫凤命,而匈奴□□妾的鸿沟堪比汉族大户人家,没什么小妾扶正的幺蛾子,而匈奴人的孩子身份看母亲,不是阏氏生的想要继承王位?想想就好。
老头也不知道这种境地姚家女是怎么当上君王妻子的,但是他非常肯定:“我绝对没看错,如果不是你的姐妹……”
“难不成还是我的姑姑?”姚芹趁机抖机灵。
老头白了她一眼:“也许是你的女儿侄女也未可知。”
姚芹:“合着没出生的也算呗?那你要是说是我曾孙女,我都见不到那一天,就不能说你说了假话了?”
云破军悄悄嘀咕:“这老头说话真像是骗人哎。”
老头:都说了我听得到!
听得到的老头十分悲愤,虽然祖师爷传下来的密法被姚芹这个小儿破解了,但是自己的相面之术是真的,姚家女真的有凤命!
可惜在应验之前,老头没办法证明自己。
一般情况下,老头其实也不太在意别人相不相信自己的预言,毕竟自己说了,你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这里偏偏就有让自己翻车的两个人。
一个是姚芹,复刻了自己的法术,还说是骗人的戏法,让自己被姚家人赶了出去,另一个就是薛子凤,说了句实话就被他绑了卖给匈奴人当奴隶!
老头:这两人都是我的冤孽!
姚芹此时则是在庆幸,自己当年戳穿骗子老头的时候,没有说自己是姚家的女儿,而是因为着急怕家人被骗,从演武场穿着短打去的老头面前。
也因此,老头应该是误以为自己是男孩子,毕竟自己这么健壮,又一直穿男装,老头本来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骗子,应当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才是。
在头人和商队们都紧锣密鼓安排好之后,匈奴探子才有空问头人:“你们部落这个汉人奴隶,是会看天气还是会算天气啊?”
头人无所谓地喝了杯酒,说道:“我不在乎他是会看还是会算,但是他预测的十有七八是对的,这就够了。”
“十有七八?那还是有不灵的时候?”匈奴探子好奇问。
头人回答道:“也就那么一两次没准。”这么说着,头人又好笑地说:“他还偏说不是他算的不准,是有人逆天改命了。”
“哈哈哈笑话!”匈奴探子显然也不太相信神算:“天地之力何其伟也?逆天改命,非神明不可为。”
头人显然也认同这话:“所以我感觉他就是个会看天色的骗子,什么神算,都是假的。”
两人这么说话间,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天色立刻就变了。
“还真是要来狂风暴雨了。”做好了准备的人自然很清闲,匈奴探子对头人道:“要不然把那个算命的叫过来,给我们这些人都算一算?”
头人一笑:“你别说,他还真给我们部落的人都算过,还真有准的,他之前就说我们部落的小孩会偷跑出去玩受伤,但是逢凶化吉,会被人救,结果真有人昨天送了那孩子回来,你要是想让他试试,找你们那些人一起过来就是。”
头人的帐篷很大,自然坐得下几支队伍里主要的人员。
闲着也是闲着,更怕其他人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搞什么幺蛾子,探子头立马让手下把人员聚集了起来。
老头也被喊过来。
“神算,你既然算命很准,就给我们这些人都看看?”
老头天天困在部落,深觉自己的算命水平再不经过锻炼即将下降,闻言自然答应了下来。
“这么多人,谁先来?”
匈奴探子看了眼郭雪晴:“让我们郭小姐先吧。”在匈奴心里,郭雪晴的命运早已注定,就是听听老头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老头让郭雪晴摇了三卦,看到结果之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对着郭雪晴说:“这位小姐再写一个字,让我辅助测一下?”
看到老头惊讶的样子,薛子凤预感不妙,对着郭雪晴安慰道:“雪晴妹妹你不必在意这老头的话,他竟会说胡话,看样子又要说你怎么不好了。”
“我知道的,只是试试看,全当玩乐罢了。”郭雪晴对薛子凤柔柔地笑了笑,笑得老头内心直摇头,心想你个棒槌活该被女人骗!
这么说着,郭雪晴写了一个“月”字。
老头看了,差点揪断自己的胡须,掐算半天,终于在众人看热闹的眼神中说:“郭小姐,你是神女命啊!”
听到老头的话,众人好奇:“什么叫做神女命?”
薛子凤则是高兴地吹捧郭雪晴:“雪晴冰清玉洁,果然是神女下凡。”
郭雪晴被薛子凤吹捧,心里得意,面上却是红了脸,问老头:“老先生,不知这神女命是什么讲究?”
看到郭雪晴欲语还休的样子,老头面上毫无波动,回答道:“神女,顾名思义,就是神之女,作两个解释,一个是说神的女儿,不能动凡心,一个是说神的女人,除了一心侍奉神灵之外,不可与他人有纠葛。”
匈奴探子一听,立马笑了,心想难不成左贤王他们还是神灵下凡?
郭雪晴内心也暗含惊喜,侍奉神明?不管是紫微星、文曲星、太白金星下凡,都是人间一时龙凤,这岂不是寓意着自己未来的夫君能够位高权重?
没看众人脸上的神色,老头继续解释道:“当然,也有水平不够的人对这个命格解读不成,误以为这种命格需要出嫁当尼姑或者女道士才可以,其实不需要,神女命只是注定以处子之身度过一生,不存在说不能结婚不能居家。”
“咳咳咳咳!”众人纷纷咳嗽。
姚芹:神女命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咕呱?
低情商:尼姑命,高情商:神女命。
老头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第 60 章
在咳嗽声的伴奏中, 这一刻郭雪晴的沉默震耳欲聋。
郭雪晴试着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还是被老头批命说会被女人反复骗的薛子凤开口反驳了:“不可能!雪晴妹妹怎么会孤寂一生?你这老头果然是个骗子!”
“孤寂?”老头回答道:“我可没说她会孤寂,神女受世人爱戴, 怎么会孤寂呢?”她就是孤寡而已啦!
郭雪晴:保持微笑。
众人很艰难地理解了老头表述的意思:有很多人喜欢郭雪晴,但是她要孤寡一生?
不理解, 真的不理解。
众人已经当老头算命技术不咋地了,于是匈奴探子很放松地问:“那这里还有什么神奇的命格?神算你一起给大家看看?”
神算老头说道:“不急不急,等我一个个看看啊。”
“一个个要看到什么时候?干脆让大家一起摇卦象就是了。”匈奴探子说着, 毕竟确定了老头是个骗子, 也不需要保持什么尊敬和对神仙的敬重了。
探子说完,就让头人给每人发了个可以体现正反面的物品用来摇卦。
老头微微摇头, 不过他本身也是不相信佛祖的, 自己学的这一派道家讲究道法自然,看到的物品都可以卜算,也就没什么不敬神的讲究了。
因此, 老头没有反驳,反而挨个看大家的卜卦结果。
其他人的都平平无奇,薛子凤的已经被看过, 老头看到郭奉圣的时候惊奇地抬头看了郭奉圣一眼:“老头我给这么多人都算过卦, 第一次看到你这个命格,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命啊。”
郭奉圣想到他给女儿断的命格, 微微紧张的问道:“我这是什么命?”
“财来财往财不能存, 您这是聚宝盆的命啊!”
郭奉圣心想, 果然没什么好话:“这财不能存听起来我是个穷命?”
“那倒也不是, 你就是没有办法存下家业罢了, 经手那么多钱,怎么也不会亏了自己的吃穿用度, 只是你拿了别人的钱,想办法生了钱,但是最后所有钱还是会变成别人的。”老头回答道。
众人:懂了懂了,就像是聚宝盆,人家放财宝进去,是为了等它吐出更多的财宝来。
郭奉圣:拳头硬了!
拳头硬了的郭奉圣转头看到身边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行吧,我先忍了,看你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搞不好有人就替我教训你了。
姚芹打量了一下郭奉圣,心想这老头是不是看郭家父女没啥攻击力,又和他的仇人薛子凤亲近,所以才说了这么离谱的命格?
这么想着的姚芹迎来了老头。
老头看了半天,没有给出答案。
“你在看什么?这命格还能比神女命更难看不成?”匈奴探子带着笑问。
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这命格确实奇怪,要不然姚家小友也加一个字吧。”
姚芹看到老头的样子,心想他还挺会玩心理战术的,于是写下了数学的“数”字。
老头没忍住手重拽了把胡须,仔细打量了一下姚芹,纳闷道:“没理由啊,怎么会是木兰命呢?”
听到木兰两字,姚芹心里一惊:这老头难不成真有点东西?
云破军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木兰替父从军吗?太离谱了吧?”
是啊,太离谱了,你居然真的能猜到?!姚芹惊讶:难道这老头真不是骗子?!
这么一想,姚芹又突然想到和郭雪晴成亲之后被判斩立决的大当家、郭雪晴即将嫁的下一户倒霉匈奴人,不由怀疑郭雪晴的神女命格搞不好也是真的。
还有薛子凤,他可不就是一直被郭雪晴骗吗?只是舔狗当局者迷罢了。
这么想着,姚芹不禁起了敬畏之心。
只听老头给云破军解释:“你看这个数字,下面是个女字,右边是个反文,这代表的就是女人反串,也就是女扮男装,数上面有个米,这其实就是一个木字,就是木兰的木,以及八倒过来,或者说是人倒过来,什么人倒过来呢?身份颠倒,这也预示着改换性别。”
众人听了之后,突然发现数字居然还能这样解析,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
但是转头看向姚芹:这看着怎么也不像女孩子啊!
剑眉高挑入鬓的姚芹淡定地回答道:“也许是我以后男扮女装?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众人都笑了,云破军还不忘说:“你要是扮了,记得喊上我看看!”
“放心,少不了你的。”姚芹回答道:“咱们见证神算应验。”
匈奴人此时此刻笑得最大声,完全没怀疑姚芹是军中人,只觉得木兰应的是女扮男装,而没注意老头还提了一句替父从军。
姚芹只能在心里感慨着老头还真准,自己真的女扮男装,还替弟充军,简直就是翻版花木兰!
姚芹不由回忆起了前些天姚万里在家里吐槽的时候就说过,当初看到洗三准备用来打小孩的芹菜和洒在水里的芝麻就给两人取了名字,真是不应该啊,怎么也要给姚芹取一个姚兰(蘭)的名字,才应得上她着木兰的身份啊!
“就是!人家木兰还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说明安全回家了啊!吉利!”姚丑说着。
当时的姚芹看着众人的目光,强调:“我不改名!”
“好吧好吧。”姚家男人们遗憾散去。
此时此刻,老头听到姚芹的话,皱着眉头心想,难不成真的是男扮女装?一个男版木兰?
这么想着,怀疑自己水平尚且不够的神算放过了姚芹:“未来的事情,也未可知。”也许就是有要男扮女装逃命的时候呢?神算看了眼姚芹想道。
这么想着,他拿起了云破军的卜卦结果。
姚芹松了口气:差点就被发现了!
姚芹万万没想到,自己遭遇的性别危机不是上厕所、洗澡,也不是长大之后来月经,而是一个算命的!
人还是要有敬畏之心啊,算命能流传这么久,就算不相信,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啊!姚芹心想。
神算老头看到云破军的卦象,说了一句话:“孙白卫霍之像。”说完就闭嘴了。
匈奴人哪怕会汉语,也没有学得太过深入,眼看着老头没有解释,说的又快又轻,其他人也没有反应,没听的很清楚的匈奴人就以为云破军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命格。
但是事实上读书人家的郭家父女和薛子凤都惊呆了,而管事、通译和姚芹为了云破军的安全都没敢出声。
毕竟这个批命被匈奴人知道了,他们也很可能会来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云破军夭折在这片大草原上。
云破军是既惊讶又得意:果然是我!我将来可能够和孙膑、白起、卫青和霍去病相提并论哎!
畅享了一把自己未来驰骋草原、封狼居胥、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漠南无王廷,云破军:爽了!
郭雪晴惊讶地看向郭奉圣求证,被自家亲爹抓了把手腕,眼看着亲爹的目光跟随老头去到通译那里,反应过来的郭雪晴也神色平静的看向通译。
薛子凤深深地看了眼云破军,想到郭雪晴这几天不经意透露的一些事情,垂下了眼眸。
通译见老头来到自己这里,微微往前挪了挪,挡住了云破军。
老头继续说着后面人平平无奇的命格。
嗯,和这几个人比起来,其他人哪怕是有什么金钱权力早夭的命格,都显得平平无奇了起来。
姚芹正在努力回忆云破军有没有什么名将的天赋显现。
讲道理,既然老头说自己的命格说准了,那么说云破军也至少有两三成的准确率吧?
这么想着,姚芹觉得云破军既擅长数学、地理、布阵,又有指路雷达金手指,看起来就是能带着军队直捣黄龙的好苗子!
等几人回了帐篷,云破军就飘了:“我哎!未来的冠军侯!”
说完之后,云破军清了清嗓子,对着几人说道:“你们现在好好对我,将来我立功的时候也能带上你们,到时候搞不好你们也能封个侯!”
通译不由冷漠脸:“醒醒,本朝除了开国封的那些之外,无泼天功劳不封侯,封也是封主将,手下不可能封侯。”
管事也说道:“现在可不是汉朝动不动封侯的时候了。”
姚芹在心里为他两配音:大人,时代变了。
云破军不由瘪嘴:“好嘛,我就是说说。”
低落了一瞬,云破军又high起来:“不愧是我!我可真厉害啊!”
看到云破军这幅样子,再看看通译和管事对视间明显怀疑忍笑的表情,姚芹深刻怀疑:其实神算说木兰,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按照概率来说,占卜的多了,总有几个能碰上的?
这么想着,姚芹再看了开始蹦蹦跳跳的云破军一眼:这么一想,果然合理多了!这个小跳蛙能封狼居胥?这种使命必然是我姚大将军才能达成的啊!
今天的姚芹,也是信心满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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