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1 章
云居安这话一说, 云守边就在边上提醒他:“爹,错了辈分了,你不是她爷爷。”
云居安:……我儿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抬杠?哪有儿子是这样的啊?
被云居安注视的两湖将领:这个, 你把你儿子扣下来,就能够预想你们两人不是什么正常的父子关系了吧?
姚芹的请帖不仅写了云居安的大名, 也写了云守边的大名。
以及姚芹非常热心地提醒云居安,早点过来,毕竟北疆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还活着了, 你老婆一来就会知道, 你可还没来得及向她坦白呢!
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最后知道这种事情会点燃沈芙芷多大的怒火,这可不好说。
说不定让新晋工作狂沈芙芷都不在乎考试院的工作安排, 飞速冲来这边找云居安算账。
总之, 提醒过了,姚芹认为自己做的仁至义尽,就不掺合人家夫妻、母子关系了。
姚芹(指指点点):你们不要因为夫妻关系和母子关系影响我们的婆媳关系!
云居安本来不想去, 但是看到姚芹的提醒,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前带着云守边去到了京城。
来到京城之后, 云居安只觉得看了个稀奇:“老二家的可真够可以的, 这才多久,京城就给她变了个样子。”
云守边听闻, 也忍不住吐槽:“可不是, 以前人流如织, 现在也人流如织, 但是真不一样。”
以前人流如织, 街面上都是绫罗绸缎或者男仆女仆,路边店面里招手谈笑的也都是一些从事风月工作或者当炉卖酒的漂亮女性, 小厮的头低地一个比一个低,个子高如云居安和云守边都看不见他们脸长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的人流如织,路边行走的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甚至打着补丁的穷苦人,脸上的风霜显示出他们以前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是现在一个比一个笑得还灿烂。
有好处,自然也有烦恼。
除了人群的区别,云居安和云守边还感慨姚芹搞出来的这个“交通规则”,也是让人开了眼界。
以前路边上时常有五陵子弟策马而过,或者千里加急奔驰冲击,路边的行人如果没能及时躲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但是现在,一条路被划分为四份,分为人行道和车行道,车行道不仅不允许进入人行道(加了栏杆),还不允许驶入对面的车道,说是为了防止两面对撞发生危险。
除此之外,这条路还有限速,每条路的限速还不一样,超速被抓到就会被罚款。
别问云居安和云守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们两都骑着马,用比行人慢(没错是比走路慢)不了多少的速度通过拥挤路段呢!
有些规则,刚开始听可能记不住,其实就是没有用心记,按照北疆的经验,罚款几次就知道记得不能更清楚了。
有生之年,这是云居安和云守边第一次把马骑出了散步的速度。
被罚过款的云居安和云守边抱怨:“也不知道你弟媳妇哪里能搞出来这么多事情?以前没有划分车道人道,大家就不走路了吗?那时候要去对面的小摊,不比现在轻松多了?现在好了,只能在路口过马路,要多走多少路啊!”
云守边没回答亲爹的话,直接下了马。
“嘿,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个逆子!”云居安忍不住嘀咕。
叛逆的儿子(简称逆子)云守边根本没理亲爹的抱怨,而是在“散步”的同时,问边上另一个已经下马牵着马步行的大哥:“大哥,您是京城人吗?”
“哎呦,这位小爷好眼力,我确实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大哥和云守边寒暄道。
“我看周围人的表情都有点焦急,但是大哥您却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猜想您应该经常被堵,有经验了,情绪才这么平稳。”云守边解释道。
一听云守边这话,大哥就忍不住拍大腿:“可不是么!你是不知道,这条路自从规划了两边的食品摊位,那人叫一个多啊!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没有骑马快速正常通过的时候,这里一二三日堵的不能走路,四五六可以和蜗牛竞速,七八九十就更神奇了,能带一个帐篷就地驻扎!”
北疆以十日的旬日计算,工厂每四日轮流休息一日,所以大家都习惯了这种计算方法。
明知道大哥是在夸张,云守边还是被逗笑了,边上也有笑声传开,大家被堵的烦躁也消除了一些。
“您可真幽默。”云守边夸奖了一句,又问道:“您就没有想过换一条路走吗?”
自己这些外地人不清楚踩了坑,堵在这里进退不得,但是这大哥既然能描述情况,肯定是经常路过的,没理由不知道啊?
“好让小爷知道,我就住在这条街上,这是我每天出门回家的必经之路了。”大哥说道。
听到大哥这话,大家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或者您换个时间段呢?”云守边建议道:“这里总不能全天都这么堵吧?”
“那倒是没有,也就是一天堵六顿的时间,早饭、早午饭、午饭、下午茶、晚饭、宵夜都过了,也就好了。”大哥吐槽道。
听到大哥的吐槽,一个外地人忍不住数了数时间,而后对大哥说到:“合着这条路只有三更半夜才不堵啊!”
“可不是,要不您看我怎么跟您一起排队呢?我告诉您,现在已经是我算过的没那么堵的时候了!”
听到大哥的话,云守边不由感慨:“京城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多的人,连路都天天堵着?!”
“那你是不知道了。”大哥骄傲地说:“我们这叫做人口加速流入,代表经济被快速盘活了!”
大哥这两个词一说,云守边和云居安等外地人是真的一脸懵逼。
看到大家不明所以的样子,大哥不由得意地想,不枉费自己死记硬背了几个名词,说出来多有面儿啊!
云守边这人从小学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君子之道,能做到不耻下问:“大哥,这个人口流入和经济盘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代表有人不断涌入京城,京城的经济非常有活力?”
听到云守边一下子把自己琢磨了半天才明白的事情解释清楚,大哥立马高看一眼:“小兄弟你可以啊!你这天赋,来京城是来对了,这边缺人得很,我看你高低能考个高级吏员!苟富贵,勿相忘啊!”
听到大哥的话,云守边为了“高级吏员”这个职位,颇为哭笑不得:“大哥您实在是过奖了。”
“我可不是过奖!这词都是我在高参(can)上看到的,我可是琢磨了半天,你一下子就能搞明白,可比我厉害多了,我都能考上吏员,你肯定可以的!”
话说到这里,周边的人才明白,这位大哥是北疆衙门里的一位吏员,所以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口流入和经济盘活。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这京城不是一直有人口流入吗?这几百年来,一直有人来京城定居的。”边上有人疑问地插嘴。
“这位哥哥您是问着了!”大哥兴高采烈地说道:“因为以前的人口流入就是人口流入,但是也没有计算人口流出和人口死亡,现在我们说的是净流入,那当然不一样了,净流入指标才是判断一个城市是否吸引人的关键。”
云居安和云守边不由都摆出了侧耳聆听的样子。
见到有人认真听自己说,大哥显摆道:“不管有人进城不代表什么,因为同时会有很多人因为呆不下去出城,也有很多人没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出城决定,死在京城里,但是如果不断有人进入京城,还没有人出城、没有人冻饿而死,这意味着什么?”
“京城的粮价要涨了?”边上的一位粮商说道。
“北疆衙门规定了粮食的定价幅度,超过规定的会被关入大牢!”大哥瞪眼说道。
“那意味着每个人生活的空间更小了?”最近正好在盖房的一人说道说道:“大家更加盖不起房子了?”
“这不重要。”大哥挥手:“北疆有新技术,大家楼盖的高,地皮小点也没事。”
“那意味着什么?”眼看大家都没说到重点,有点着急的云守边连忙问道:“北疆治理很厉害,普通民众都没有冻死饿死的?”
大哥听到这话,笑了:“确实也是,不过更重要的是,人活着都要吃饭,这条小食街,也因为人流爆满啦!”
说这话的时候,大哥幸灾乐祸地指着前面说:“你看,前面马都没办法动了!”
云守边不解,那大哥因灾乐祸什么呢?“你不是也被堵,干什么这么开心?”
大哥高兴一笑:“我这么开心,是因为到我家了啊!你们慢慢排着啊!”
众人:???这家伙凭什么能够解脱了啊!!!
第 302 章
云居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路人大哥:“兄弟, 咱们相逢一场,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可不是要几百年的缘分?咱就不和你客气了, 去兄弟你家里歇歇脚行不?”
路人大哥纵横堵车路这么多天,第一次被人拉住要去自己家……
路人大哥:您可真不客气啊!
要不怎么说, 成功有三要素,胆大心细脸皮厚呢?云居安作为一个成功人士,那脸皮必须是相当的厚的。
路人大哥被云破军揽着肩膀, 一时竟不能从这壮汉的胳肢窝下逃离。
路人大哥无奈说道:“相逢即是有缘, 我们家也提供堂食,你们可以和我来。”
这话一说, 周围听到云守边三人对话的几人对视一眼, 都默默地跟着路人大哥从路边的小巷进了他家的后院。
路人大哥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觉得无奈:好家伙, 家里今天加桌,加的人有点多啊!
“前面店面里已经坐满人了,应该是没有座位, 好在现在天气还不算冷, 要辛苦几位坐在我们院子里的石桌旁了,马也可以牵过来, 虽然马厩没有位置, 但是用马厩的食槽还是可以的。”路人大哥给大家安排的明明白白。
众人坐下之后, 也忍不住打量这个小院。
院子左右开了门, 北面一排是一个能容纳两三匹马的小马厩和堆放的干柴, 南面是二层半高的小楼,东西都是平房, 一看就知道一边是厨房,和南面小楼连载一起,和马厩之间隔了干柴,另一边则是茅厕,和马厩连在一起,跟南面小楼隔了一扇院门,好在茅厕的门关的严实,院中只能闻到厨房的香气。
院子中间可以算是一个天井,种了一棵大树,树下摆放了一个石桌也几个石墩子,一面靠着大树的花坛,有一排长石条可以坐人,看起来也颇有雅趣,整个院子一览无余,通过对南面小楼的观察也能发现,确实是坐满了人,而院子里挤挤挨挨,大概也能坐下六七人。
云居安之前经常来这种小馆子吃饭,但是从来没有在后院这般认真地打量过人家。
看了这番布置之后,云居安好奇地问:“你们家这个格局,你还住在这里吗?哪里还有位置住?”
“老大哥您这话一说,就知道您以前是富贵出身。”路人大哥笑了:“怎么会没有位置住?整个三层都是我们的住所啊!”
路人大哥还举例:“我父母、我和我妻子、我儿子、我女儿,我们家帮厨小二都住着呢!五间房间就住下了,还能空出来一间给我姐妹回娘家住。”
听到路人大哥这话,云居安很有情商地说道:“在京城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攒下来这么大的地盘,您家里也很厉害了!”
“那是!”路人大哥骄傲脸:“当初我妻子可是最近十八坊最漂亮能干的姑娘,要不是我们家这份大家业,我还是家里独生子(没有兄弟),还轮不到我呢!”
“您妻子肯定也不只是看家里条件,也是看您值得托付,这不,您考自己都能考上吏员,多厉害啊!”云守边夸奖道。
云守边这算是夸到了点子上,路人大哥立刻带了点得意地说:“可不是,我爹的手艺可是独一份的,这份家业就是我爷爷和我爹靠当厨子攒下来的!当初我爹让我跟着他学厨,我做饭吧,是真不行,好在后来学了账房的本事,当了个掌柜的,这迎来送往和算账是锻炼出来了,才考上了北疆的吏员,要不然您还看不见我呢,我这时候都在厨房跟着我爹炒菜!”
“那大哥您现在每天当值,家里算账和掌柜的事情怎么办?从外面聘人管吗?”云守边问道。
“哪能啊!我们小本生意,这样还有什么赚头?都是我妻子和我大女儿在管着呢。”路人大哥夸奖道:“我妻子那可比我会做人多了,从嫁进来我们家,我父母姐妹亲戚还有邻居,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平时她把帐记下来还是可以的,至于我女儿,那更厉害了,完全遗传了我的算账天赋,每天回家一小会儿就能做完作业,然后帮她娘盘账!”
“现在女掌柜大家也接受吗?”毕竟不少客人会调戏当炉卖酒的老板娘的吧?
“你们不知道,北疆狠抓了一批地痞流氓,现在小媳妇大姑娘都敢在路上走了。”路人大哥说道:“治安那就一个好!女人们都出来做生意了,一点都不带怕的!”
路人大哥说话间,有个小男孩呼啸着跑过。
路人大哥立马变脸:“邝家宝!你小子敢没写完作业就出去玩,回来我揍死你!”
“爹你好残暴啊!我要告你虐待儿童!”男孩子叫嚣道。
路人大哥开始挽起袖子:“你可以试试,看我……”
路人大哥话都没说完,邝家宝果断认怂:“爹我回去做作业!”
说完又一阵风一样跑回了南面,众人只看到他和一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先上了茅厕的房顶,然后又紧跟着从外面的步梯上了半层高的三楼。
路人大哥只能朝大家笑笑:“我儿子,顽皮的不得了,和他姐姐完全没法比,没办法,只能凶一点了。”
“理解理解。”大家连忙说道。
云居安适时问道:“现在北疆来了,小孩子的作业很多吗?”
“要说多,也算不上,像我闺女学的好,每天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完了,但是我儿子那个磨蹭的啊!我看着两盏茶时间就能做完的,他能磨蹭两个时辰,最后还做不完被老师批评。”路人大哥说道。
云居安笑道:“孩子还小,不懂事,等大一点就好了。”
“这可说不好,只要这小子别给我惹事就好了,以后我可能就要靠他姐养我了。”路人大哥说道。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有点惊奇。
北疆这才入驻京城多久?满打满算从第一支队伍进京,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吧?怎么这位大哥就转变了观念,真觉得自己要靠闺女养老了呢?
北疆的消化速度居然这么快?恐怖如斯啊!
这下子,边上其他人就已经坐不住了,问路人大哥:“您这……有儿子却靠闺女养老?”
“你不懂。”路人大哥说道:“我闺女在学校一直是名列前茅的,都说她一定能考得上女中,未来她可就是女官了!不比我憨吃憨完长大了可能都要我操心的儿子靠谱多了?”
路人大哥这话说完,有人不赞同道:“不管怎么说,儿子养老才是正理,闺女嫁出去都是别人家的人了。”
“哎呀,您这一看就是没关注民生新闻。”路人大哥拍大腿道:“您没看过之前那两个案子吧?”
“什么案子?”
“哎呀,就是金鱼胡同那两个案子!”
“一个是父母过世了但是没有遗嘱,家中女性要求平分遗产,北疆调查之后认为应该予以支持,因为平日里家中的儿子都不管父母,都是女儿日常来照顾,北疆最后的分割判决还是女儿多分,儿子少分!两个女儿足足平分了七成!”
“乖乖,那家儿子没闹起来?”
“怎么没闹呢?但是北疆说了,父母的遗产就是应该由孩子平均分的,除非早就在北疆做了遗产分配备案,不然就按照平分来!”
“这么一来,是不是很多人去备案了?”有人问道。
“不一定。”云守边说了一句。
“那当然不可能啊!”路人大哥也同时说道:“北疆登记遗产之后,只保护登记的部分,不保护不登记的部分,但是一旦登记了,自己的家产不都交代清楚了吗?”
国人一直以来低调藏富的习惯,让大家都不愿意暴露出自己有多少家产。
特别是这家产还暴露给官府,这不是等着人宰肥羊吗?
不怕贼惦记着啊?!
“那另一个案子呢?”
“另一个案子,金鱼胡同一对夫妻要和离,北疆认为他们家都是夫妻两成婚之后辛苦摆摊买下的,所以判决他们家的房子和财产一人一半,本来那丈夫就是有钱了想要□□子,这下好了,傻眼了,到北疆一顿闹,说哪有被休的女人还带着夫家钱走的?”
“结果想来也是没办法改变了?”大家都自认为懂了北疆的套路。
“嘿嘿,这您就猜错了!结果当然是可以改变的,这位兄弟因为反复大闹,被得知了他打算拿着钱和房娶外室,外室收到的钱财被估算了一番,从他的财产里扣了一半补给了他前妻。”路人大哥说道。
“竟然还能这样。”大家都觉得长了见识。
“你们不知道,金鱼胡同要和离那对夫妻,一直都没能生孩子,就是这样,北疆都说他们婚后一起挣的钱是他们两共同的!这个继承办法和夫妻财产分割办法一出,女儿也一样养老啊!”路人大哥说道:“以后她挣钱,自己也能有份,怎么不能给我养老呢?”
“您可真与时俱进,想得开!”大家纷纷说笑。
谈天说地谈天了半响,外面的道路拥堵情况终于改善了,云破军和云居安几人都和路人大哥告辞,只等着再次排队入场,走出这一条路。
临走之前,云守边突然喊住了路人大哥:“大哥,您之前说的那个问题,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哪个问题啊?”路人大哥不解地询问。
“就是那个,不断有人进入京城,还没有人出城、没有人冻饿而死,意味着什么?”云守边好奇地问道。
听到云守边的问题,路人大哥一拍脑袋:“嗐,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以后只会越来越堵,因为人只会越来越多!结果你们发散的太厉害了,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很久的云守边:……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意义?
第 303 章
路中跑到同行者家中用了一顿饭, 只是云守边和云居安父子俩的一次奇妙的偶遇。
等两人在天黑之前跑到居住的领馆的时候,负责引导他们的北疆官员才松了口气:“我就眼睁睁看着您二位往京直大道去了,我被堵着没能挤进去, 生怕您二位今晚都堵不出来,还好还好, 现在时间也不晚,您看看要吃些什么?”
听到官员的话,云守边拒绝道:“多谢好意, 我们在路上堵住的时候已经用了饭了。”
官员一听, 立马夸奖两人:“要不怎么说您二位厉害呢!这堵住了还知道用饭,也算是节省了时间了。”
被直白夸奖的云守边和云居安很不习惯。
说实话, 谁这样被夸能习惯啊?这不和人家夸二十来岁的姑娘“下雨知道往家跑”一样吗?
云守边:我们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饿了或者饭点要吃饭?
云居安:你这确定这是夸奖?
被夸奖的两人给面子地呵呵笑了一声, 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负责接待的官员一回衙门就哭丧了脸,轻轻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就你会说话!”
看到这人的表现出大家都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负责接待的官员对边上年轻的同事们说道:“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说完又骂了自己一句:“我真是个蠢货!”
骂完之后, 官员去找直属领导坦白。
如果说一开始官员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看到云守边和云居安假笑也明白了过来:肯定有哪里不对!
再一琢磨这几句话,就觉得哪哪也不对了。
工作捅了娄子怎么办?别着急, 有领导背锅。
领导, 不就是干这事的吗?官员毫无心理负担地想到。
这不,领导听到下属的汇报, 都觉得头大。
“你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啊?”领导实在是不解。
“没过脑子, 就这么说出来了, ”手下官员委屈地说道:“本来你能让我一个搞技术的去接待, 就已经能预想到我会有很多其他人没有的问题了啊!”
说起这件事官员就发自内心地觉得委屈:那么多人, 为什么选我啊?!我和云家父子又没什么渊源,在他们那里一点面子都没有。
领导:有没有可能, 就是因为你一点渊源都没有,才选了你去?
要知道为了找你这么个“清白”的人,我费了多大的力气!
领导也是姚芹的支持者,但是不够“铁杆”,为了防止被嘴“通云”,他这段时间也不好过,为了接待人选,那是反复斟酌,才定下了这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人选。
现在手下捅了娄子,他也只能跟着后面擦屁股。
擦屁股第一步,及时上报姚芹知道。
擦屁股第二步,去和云家父子打个照面,看看是否需要正式表达歉意。
一去见到云居安,领导就后悔了。
云居安看到领导,眼睛就亮了:“这是谁啊?这不是小群吗?你怎么来了啊?”
小群领导赔笑道:“将军,好久未见您,您还是这么精神。”
“哎呀,小群你就是会说话。”云居安笑眯眯地说道:“你爹娘现在可好?你爹还是天天去下棋吗?”
小群内心露出痛苦面具:就是这样!只要认识,就会被问候拉家常!
虽然心里痛苦,但是小群面上还是欣喜的样子,对着云居安说道:“多谢您惦记,他们现在简直不能更好了,我爹算是找到了一堆同好棋友,每天都去小公园下棋,我娘更是加入了妇女调解会,每天都劝人家吵架的小夫妻好好相处。”
听到小群这话,云居安笑道:“那正应该让你娘过来接待啊,说不准我娘子马上就要来找我吵起来了呢。”
坐到这个职位,小群肯定是对各方关系有所了解的。
别的不说,有些小势力也没那么重要,不需要密切关注,但是对于和北疆息息相关的云家人,小群那是必须要了解清楚的。
因此,小群完全理解云居安的含义:他当年搞这一出,就没有和夫人通过气!
小群想想,如果自己是云居安的夫人,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生气。
所以即使听出了云居安让自己帮忙的意思,小群也完全不肯接腔,只是笑呵呵地说道:“可惜不巧,我娘现在也不在。”
“她不在没事啊,你作为她的亲儿子,应该遗传了一些调解的天赋吧?”云居安尝试着问。
小群:……都说得这么直接的吗?
接待云居安了,好消息:他应该不太在意之前的官员说错话。
更好的消息:他根本没找我问北疆的政策和我的政治立场、偏向。
坏消息:他让我调解他和他夫人之间的关系。
一时之间,小群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毕竟之前担忧的最坏情况,也就是被逼着表态并接受指责的事没出现,但是更坏的情况出现了:要帮着一个中年老男人获得他妻子的原谅。
小群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
此时,云居安虎视眈眈地看着小群。
小群只能说:“我尽力,尽力,这关键还是要看您夫妻两人的沟通,我们最多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辅助就很好了,我看好你!”云居安拍了拍小群的肩膀。
回到办公室之后,小群叫来了耿直手下。
“领导,云将军他们原谅我了没?”一开始负责接待云居安的官员问道。
小群仿佛力气被抽空,抬起眼皮看了手下一眼:“你给我报告的时候太夸张了,我还以为他们有多不满,结果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手下庆幸地说道。
“这事还没完呢。”小群说道。
“为什么没完?”手下不解:“不是说他们没放在心上吗?”
小群不得不告诉手下:“虽然人家不在意,但是我们态度要摆出来啊,我和云将军交流,他最担心的是夫人不愿意原谅他,只要做好这个工作,云将军他们别说不生气,搞不好还会感谢你呢!”
听到小群这话,手下犹疑:“我本来又不是干这个接待工作的,就是干不到完美也没啥吧?过得去就行了。”
小群:当着我的面说过得去就行了,你也真够没心机的。
这么想着,想要工作外包的小群当然不能让他如意:“你不能这么想,我们不管干什么工作,都要尽力做好,精益求精,我问你,你做技术工作,难道就是过得去就行吗?”
小群这么一说,手下很羞愧,连忙说道:“领导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您放心,我绝对想一个好主意,让云将军他们满意!”
小群很满意手下的工作态度:“好的,那你一定要好好想,如果云将军满意,等你借调结束了,我一定给你一个优秀的评价!”小群画饼道。
手下连忙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几天后,手下信心满满地交给小群一个方案。
小群看到手下写的东西,内心是觉得没问题的,但还是出于谨慎,说道:“我去给云将军看看,你或者多问一些人,看看大家的意见?”
手下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且找到自己的兄弟们帮忙参详。
一群理工直男觉得没有方案会比这个更合适,只是为了让方案更完美,大家提了很多细节上的意见。
另一边,云居安看到方案之后,也觉得这一份诚意满满,当即拍板要用它,并且狠狠地拍着小群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你们年轻人,多亏有你啊!干得好!”
小群感受着拍打,强挤出笑容来:“您看如果可以的话……”
“很可以!就这么办!辛苦你了!”云居安立马拍板。
“嗯嗯我这边尽快办成,不过为了体现您的诚心,您看是不是自己做一些手工艺品?比如拼个花朵字图?”小群提议道。
于是,当沈芙芷跟着大部分来到京城城外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块大展板。
展板上画着沈芙芷的画像,边上是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和她双手交握,对沈芙芷说:“我都是有苦衷的,原谅我吧!”
尽管这画抽象到谁也认不出来自己,沈芙芷依然觉得非常社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用怀疑,沈芙芷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已经有同行人员开始偷偷嘲笑自己了!
沈芙芷再次看向展板,只觉得辣眼睛。
至于说画那么抽象,为什么沈芙芷还能认出来自己?
那展板中心,用花朵拼了一个爱心,爱心里面空白的地方看过去就是三个字:沈芙芷!
沈芙芷:还是让我死吧,就现在,快点!赶紧!
第 304 章
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 云居安专门搭配了五彩斑斓的花朵拼出一朵爱心。
也因此,沈芙芷的脸黑地非常五彩斑斓。
爱心这玩意儿,还是姚芹之前要求人打广告的时候搞出来的, 在北疆人民的朴素理解中,爱心就代表着“爱”的意思。
所以, 北疆众人一来京城就看到这么个展板,纷纷偷偷地打量起沈芙芷,有些消息不灵通的, 已经开始找人八卦这是怎么回事了?
“云将军过世这么多年, 沈院长终于想开了,打算重新找个男人过日子了?”有人八卦道。
“这哪和哪儿啊!沈院长现在有钱有闲, 儿子都这么大了, 找男人过日子干什么?找气受吗?”有人不赞同。
此时,有消息灵通的人说道:“你们知道啥啊!沈院长压根没找别的男人,这展板肯定是云将军搞出来的, 他就没死!”
“什么?!”大家听了不由惊呼。
“云将军竟然没死?”
“他没死的话,怎么不回北疆呢?”
“之前都没听过这个消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将军回来的话, 怎么不来边城啊?还在京城待着?”
因为大家控制不住惊讶, 声音把沈芙芷也吸引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沈芙芷问道。
大家笑了笑,对着沈芙芷, 当然只是夸奖:“我们都在说, 云将军给您准备的这个惊喜真是用心了。”
“什么云将军准备的?你是说云居安?”沈芙芷立马反应过来, 又看向云居安展板上的字, 明白过来:“他这是没死也不愿意回北疆, 现在在和我道歉呢?”
“早干嘛去了?道歉有用的话,他有本事让人死复生啊!”说到这里沈芙芷反应过来:“呵!我忘了, 他就是人死复生呢!”
看到沈芙芷咬牙切齿的样子,大家都聪明地闭上了嘴,一句话都不说。
忽然之间,周围一片都沉默了起来。
云居安在一旁远处等着上场进行惊喜下一步,看到沈芙芷周边一圈人都没说话动作,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儿子,你来看看,你娘的表情是不是在发火啊?”
被扯过来的云破军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要我过去看?爹你不会自己看吗?”
“我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你娘了,我不清楚她现在的小习惯,还是你比较了解,你来看。”云居安指使道。
云破军无奈,眯着眼睛向远方观察,看了半天,犹豫道:“好像是在很平静地生气。”
听到云破军的话,云居安不解:“她为什么生气啊?那花不好看?”
“怎么可能?”边上立马有人反驳:“我就没见过更好看的!花花绿绿的,多漂亮啊!”
“就是,你看沈院长还一直往那里看呢!肯定是觉得好看!”
云破军以自己对亲娘有限的了解保证,沈芙芷看向花朵爱心和展板的表情,绝对不是觉得它好看。
虽然云破军觉得,这玩意儿花花绿绿的,应该能讨女孩子喜欢,但是:“我娘一项和普通女人不一样,有没有可能她喜欢的也和普通女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这种?”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用梅花、松柏和竹叶装饰?她爱好更加清雅?”云破军提议。
云守边不得不提醒云破军:“爱好清雅的是你大嫂,我记得娘就喜欢大朵大朵的花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了。”云破军挠头。
别管是为什么,这出戏已经开场了,后面就还是要唱下去。
云居安整理了一下衣物,拿着一大束花就走了出去。
沈芙芷还在看着展板咬牙切齿,忽然心有灵犀,一转头就看见了云居安。
虽然老了点、黑了点,但这确实是自家老头子无疑,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假扮的人要是能长得这么像还把走路的小动作、表情也给学会了,沈芙芷也就认了。
看到云居安后,沈芙芷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出来。
“好哇,我竟然不知道,咱们云大将军,还学会了仙法呢!”沈芙芷阴阳怪气地说道:“都懂得让人死而复生。”
听到沈芙芷的话,云居安腆着脸笑道:“这不是当初南朝对我们北疆虎视眈眈,还专门盯着我,我遭遇意外也是他们的安排吗?”
说到这里,云居安仔细解释道:“你都不知道,但是我们是真的摔下河流,就顺着河漂流,要不是我身体素质过硬,醒过来的早,和我一起掉河里那两个亲卫就要和我一起摔下瀑布没命了,就算捡了一条命,那谁还昏迷了好久,我们的胳膊腿也摔断了。”
听到云居安的话,沈芙芷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云居安一看,觉得有戏,连忙继续卖惨道:“我们当时好不容易上岸,就是一片树林,一个断腿一个断手,带着一个昏迷的,餐风露宿也就算了,你猜怎么着?”
沈芙芷没有说话,边上渐渐被吸引来围观的人连忙催问:“怎么着了啊?”
看到大家这么捧场,云居安设置悬念一般的说道:“我们掉进的那片林子,是白莲教的秘密地盘!”
“白莲教!”
“啊!”
周围惊呼一片。
享受了一番众人的惊呼,云居安才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一无所知,打猎求生的时候就碰到了白莲教圣女。”
“白莲教圣女?!”
“卧槽!这么惊险吗?”
“她们是不是很凶残,竟然没有杀掉你们?”
云居安享受着大家一惊一乍的表情,又开始说:“本来白莲教圣女身边的人是想要除掉我们的,还是我机灵,说我是逃出来的有钱人家的家丁,学过武艺,愿意受圣女驱使,我们当时才保下命来。”
“真不容易啊。”
“要是我的话,估计早就没命了。”
“云将军可真厉害!”
听着大家的吹捧,云居安更加得意了。
本来听说云居安的经历,沈芙芷已经消除了一点怒气了,但是看到他向自己解释着解释着,就变成和周围人的炫耀,心里的怒火又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呵!你还得意的很!沈芙芷内心冷笑。
云居安在众人的吹捧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没有注意到沈芙芷已经变冷的表情。
这时候,正好有内圈的围观群众问云居安:“那白莲教把你们带过去,是干啥用啊?”
听到周边人的追问,云居安继续说道:“我们过去,一养好伤就被扔去了战场,说是养好伤,也就是刚能走动的时候,白莲教的战场你们是没见过,完全没有战术战略可言,就是一群贫苦百姓往上冲,死了就死了,没死的就可以分钱分粮。”
“天呐!那多危险啊!”
“这不就是赌命?!”
在大家捧场的惊呼声中,云居安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你们是不知道,那种混乱的场景,武力值再高也没用,乱拳打死老师傅!我为了能够保下命来,可是拼命拉拢人跟着我混,后来大家发现跟着我混更容易保命,我的队伍才渐渐扩大了,然后才有了叛出白莲教的第一支队伍。”
云居安的故事实在是传奇,周围的人不禁都议论纷纷。
看到大家佩服的眼神、惊叹的语气,云居安洋洋得意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和夫人解释呢!
想起主要目的的云居安连忙和沈芙芷解释:“我一开始受了伤,还在白莲教,根本就没办法离开他们的驻地回家,后来朝廷已经定性我是意外身亡了,我听说派过去北疆的是姜国公,我又被白莲教裹挟着攻打县城,那当然不适合露面啊!不让肯定有看不惯我的人给我扣一个造反的帽子!”
云居安一边说一边观察沈芙芷的脸色,没有看到沈芙芷脸色变化,云居安只能继续说道:“那后来为了保命,我拉出来一只队伍,然后找机会脱离白莲教了,这时候是可以回北疆了,但是我要怎么解释我失踪的那小一年?正好姜国公干的挺好,我就先带人蛰伏下来了。”
听到云居安这番解释,沈芙芷承认,某些时刻他确实是有道理的,但是沈芙芷依然很生气:“行,我就算你刚开始的时候,解释的有道理,那后面呢!你都自立门户了,不能派人来北疆报个平安?不报平安,守边失踪的时候你在哪里?破军失踪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那时候总不用担心南朝了吧?结果你也没有人影。”
说起这件事情,云居安是真的心虚,毕竟云守边失踪,就是被自己绑回来的!
于是云居安避重就轻地说道:“破军失踪的时候,我是有打算要回来的,但是听说你替破军娶了姚芹当儿媳妇,我就觉得不用着急了,不然我那时候刚打下的地盘转眼就会丢掉。”
至于沈芙芷其他的几个问题,那就是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云居安是没有什么好借口的。
细究起来,当初云居安就是因为怕妻子丧子之痛不像真的,所以没有让云破军告诉她,干事业的时候,可以说这样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面对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确实是没办法解释。
心虚的云居安决定躺平任打:“夫人,你能原谅我之前没有及时告知吗?”
沈芙芷和云居安同床共枕二十余年,尽管分离了很多年,但是对于云居安的性格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看到云居安的样子,沈芙芷就知道他是心虚了,而且除了回答破军失踪的问题之外,其他问题避而不谈,就代表他就是能告诉自己但是不想告诉!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原谅?
别说北疆现在已经解放思想、提高妇女地位了,就是还在南朝,沈芙芷也不可能轻松放过云居安。
这种事情都能原谅,做人还有没有底线了?
对于云居安的问题,沈芙芷只有一个想法:你长得挺老,但是想得挺美!
风吹日晒的云居安相比于沈芙芷确实苍老了不少,看上去像是老夫少妻多过少年夫妻。
“不原谅,滚远点。”沈芙芷送给云居安六个大字。
“为什么啊?”云居安死皮赖脸地问道。
沈芙芷不说话,背过身去。
“夫人,你说说呗,你觉得我那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才好改啊!”云居安又转到了沈芙芷的正面。
懒得和云居安掰扯的沈芙芷随便给了一个理由:“你做出来的爱心太丑了。”!!!
沈芙芷这话一出,云居安还没咋地,一群帮忙的直男的少男心都裂开了:这花朵五彩斑斓,集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多好看啊!哪里丑了啊?!
你就是生云将军的气,也不能瞎胡说啊!云将军做的不对,关我们花朵爱心什么事?这样可一点都不大气!
第 305 章
直男们完全不相信沈芙芷是真的觉得花朵丑, 大家一致认为,她就是在生云居安的气,所以才故意说花朵丑!
在沈芙芷听不到声音的某处, 几个惊喜参谋还在议论:“真是搞不懂这些女人,怎么什么都能迁怒呢?还能说咱们设计的花朵爱心丑?”
“就是就是!咱们的设计多好看啊!”
“谁会不喜欢五彩斑斓还拼出来自己名字的花朵爱心呢?我要是把这拿回去给我妻子, 她能感动地一天不用我做家务!”直男们自信十足。
“别说,我觉得真的行!等我家那口子从边城迁过来,我也送她一个, 免得她又各种看我不顺眼。”
“哥, 你是收到消息了?确定了要定都京城了?”一听到迁徙的信息,边上几个人就连忙问道。
“估计过几天就能定下来了, ”男人回答道:“要我说, 京城能被选为几代的首都,那肯定是有理由的,它有地理优势在, 所以咱们把首府从边城迁来京城,也是正常的。”
“正常是正常,就是我边城才装修的宅子, 实在是可惜了。”边上人遗憾地说道。
“不年不节的, 你家又没有添丁(生子)进口(娶妻),怎么就突然装修房子了呢?”有人好奇。
“嗨呀, 你们不知道, 我婆娘那手气叫一个旺, 工厂年终抽奖, 她抽到了一个抽水马桶!为了这抽水马桶, 我可不是要改装一下家里的厕所吗?”
听到这话,大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家伙就是在炫耀!
“有马桶有什么了不起的?赶明我就去你们家, 体验一下马桶拉屎有什么特别的。”
“那区别可大了!”男人得瑟地说道:“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爱上上厕所!在厕所里面读报纸,才是最文思泉涌的时候!”
“呕!”大家都受不了,给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这边审美联盟因为一个厕所土崩瓦解,那边云居安的道歉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也继续不下去了。
随着云居安和沈芙芷的你来我往,不好意思看夫妻两热闹的人群都散了开去。
这时候,恪守规训不愿意下马车的孙氏才连忙下车,见过自己的公公。
看到孙氏,云居安才反应过来:“你也来了啊,不必多礼。”
话虽这么说,孙氏还是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才站直,并且督促自己的女儿:“还不赶紧拜见爷爷。”
小女孩没有理孙氏的话,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云居安,然后跑到沈芙芷身边,抱着沈芙芷的大腿,对着沈芙芷说道:“我才没有爷爷!奶奶不喜欢他!我也不要理他!”
“哎哟,奶奶的宝贝乖孙女!没有你奶奶可怎么办啊!”沈芙芷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一把把孙女抱了起来。
“你这孩子,礼不可费,娘是怎么教你的?!”孙氏气道。
沈芙芷把孙女抱起来之后,才对着孙氏说道:“我家的孩子,守北疆的律法就好,大可不必守你孙家那些旧礼,她又不是你孙家人。”
一听这话,云居安就知道这婆媳两人之间有着深刻的婆媳矛盾,同情了一秒要成为夹心饼干的云守边,云居安决定愉快地忽略儿媳妇:儿媳妇这么守礼,还能怪公公不成?
不理会婆媳斗法的云居安弯下腰来一心逗孙女:“宝贝,我是你爷爷啊!想不想玩飞飞?爷爷带你玩?”
孙女看到云居安这副样子,和沈芙芷一模一样地扭过头去,还大声和沈芙芷说悄悄话:“奶奶,那个怪爷爷好想要拐小孩!看着就不是好人,我们找衙役把他抓起来好不好?”
不像好人的云居安:……
“你这孩子,都说人不可貌相,不能因为一个人的长相就断定他是什么人,知道不?”沈芙芷颠了颠怀里的孙女,教导道。
孙女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奶奶你不喜欢他,他还一副坏人的样子,是不是就是相由心生?”
沈芙芷差点没端住被孙女逗笑,最终还是忍住了笑意,夸奖道:“哎呀你好厉害,怎么连相由心生都知道了啊?可不就是这样嘛!”说完还撇了云居安一眼。
相由心生的云居安:……
这时候,孙女突然对沈芙芷说:“奶奶,我待会儿能不能不坐车啊!我想看看京城街边是什么样子。”
“这不合规矩!”孙氏批评女儿。
“当然可以。”沈芙芷一口答应了下来。
“娘……”孙氏看着沈芙芷,欲言又止。
沈芙芷不得不提醒孙氏:“我让你带着孩子坐马车,是因为怕她年纪小吹了风,不是认同你不能抛头露面的那一套,你看看现在的北疆和京城,哪家贵女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的?那都是要被嘲笑的!”
孙氏不是不知道这个风潮,虽然看不惯,但是要让她禁止女儿跟风,她也做不到,毕竟在孙氏看来,女孩子最好的出路还是嫁个好人家,现在好人家就喜欢那些抛头露面不安于室的女孩子,孙氏也只能看着女儿按照大家喜欢的来。
虽然默认女儿接受新式教育,但是孙氏可不会表示赞同,听到沈芙芷的话,孙氏没有反驳,只作不能违背婆母的样子。
而后不久,孙氏又忍不住问逗弄孙女告一段落的云居安:“公公,您有没有收到过夫君的消息啊?夫君他当初也是失踪,儿媳想着,也许他……”
听到孙氏的问题,云居安的冷汗都下来了。
要知道,云居安可是鸡贼地命令儿子不许出来,只等着沈芙芷原谅自己之前隐瞒生死情况之后,再一步步坦白更多的事情。
毕竟云居安害怕,如果沈芙芷一口气知道所有的真相,真的会做一个北疆新女性,闹着和自己离婚。
但是云居安没有想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会碰到孙氏这么一个变数。
现在回答孙氏自己不太清楚,以后会因为撒谎罪加一等,现在回答孙氏你丈夫就是我绑走的……沈芙芷的马鞭还拿在手上呢!她现在就是歇脚而已,别管是上马直接离开还是给自己一马鞭,云居安都难以接受。
所以面对孙氏的问题,云居安不由支支吾吾,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看到云居安这副样子,孙氏眼睛含泪:“儿媳也知道,夫君不一定有公公您的大运道,他这失踪是凶多吉少,但是难免内心还是有一些期盼。”
孙氏说这话的时候,云居安颇为尴尬地附和着点头。
最终,还是正(迷)义(糊)的路人看不下去了,奇怪地问同伴:“沈院长儿媳妇的夫君失踪了?那云将军身边那个儿子是谁?他难道除了和沈院长生的两个儿子之外,还有私生子?”
这么说着,正义路人一脸恍然:“我就说为什么云将军失踪之后不回北疆呢!他肯定是把私生子接到身边,好好培养了!之前还拒绝和北疆的和谈,一定是想要把打下来的江山送给私生子!”
同伴听了,也义愤填膺:“没错!肯定是这样!话本就是这样写的!因为妻子娘家的权势,不能迎娶心爱的女人,所以只能把她藏起来,把心爱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当成宝,未来也想把家业都给心爱女人的儿子!”
“天呐!沈院长真惨!要是我的话,一定马上和离!有事业有钱,儿子又这么大了,小儿媳能干又孝顺,还要心有所爱的男人干什么?!”
沈芙芷听到路人的对话,双眼和带着电光一样射向了云居安,那表情的意思很明显,是想杀人的样子。
云居安:“不是,你听我解释……”
可是这路人脑洞太大要素太多,云居安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从哪里解释起。
最终,云居安确定了需要负责的人:姚芹你们北疆不是号称精细管理吗?你怎么都不管管随便乱印话本的书商?啊?!
第 306 章
姚芹当然不知道自己天降一口大锅。
云居安此时也没空去质问姚芹, 找她的麻烦。
面对沈芙芷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云居安只能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生什么私生子。”
至于自己身边跟着的儿子:“守边他和我在一起,并没有失踪。”
听到这话, 孙氏一脸惊喜,沈芙芷却直接一声冷笑:“呵!说吧,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让你可以隐瞒守边的消息。”
这种时候,还让云守边藏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云居安向后打手势, 让大家把云守边放出来。
在云居安赔笑的时候,云守边很快就出现在沈芙芷和孙氏的视线里。
一见到云守边, 两个女人的目光都粘了过去。
沈芙芷自不必说, 不管怎么说,云守边都是她生养的孩子,哪里有不关心的?
孙氏更胜一筹, 如果说之前和云居安说话只是泪眼盈盈的话,现在可谓是泪如雨下了。
只是看着孙氏,很难想象有人对丈夫的感情会超越母亲对儿子, 但是如果能够联想到她把自己未来的喜乐悲欢和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大概能够明白一点她的想法。
总之,此时此刻, 看到云守边之后, 孙氏再也没说什么合不合规矩, 而是直接扑到他怀里, 梨花带雨地哭泣起来。
云守边一手揽住孙氏的肩膀, 一手轻轻拍她背部,同时眼睛看向亲娘, 向亲娘表示歉意。
沈芙芷见状,也懒得说孙氏,他们两这种一个与愿打一个愿挨,沈芙芷不理解,但是尊重,
云守边既然出来了,沈芙芷也就懒得听云居安的一面之词,直接问云守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云守边能够放过这个告状的机会?
当然不可能!云守边巴不得赶紧让亲娘收拾亲爹呢!不然都白费了自己“逆子”的名头。
于是云居安听到云守边对着沈芙芷说:“娘,不是我失踪,是我爹派人把我绑了起来,然后还关住不让我回北疆!”
云守边这话一说,沈芙芷的生气程度可想而知。
就连一直咳嗽儿媳对公公尊重的孙氏,这时候也忍不住离开云守边的怀抱,看向了云居安。
感受到沈芙芷的心情和微妙的气氛,孙女也跟着几人一起看向了云居安。
一下子被一大家子注视,云居安颇为不习惯。
就在云居安因为大家的目光别扭的时候,沈芙芷提醒:“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云居安当然知道要解释,但问题是,这怎么解释?
平日里,大家都讲究一个打人不打脸,孙氏这时候还在呢,自己难道要告诉妻子,因为云守边总是启用孙氏的家人,保守风潮渐起,为了不影响北疆的开发建设,自己就把儿子绑来了身边?
云居安丝毫不怀疑,自己敢这样说,孙氏会记恨死自己,而沈芙芷也难说会不会原谅。
关键时刻,还是云居安的好儿子云破军来解围了。
云破军之前一直没有出现,鸡贼地等亲爹和亲哥两人解释了一番之后,才姗姗来迟道:“娘,大嫂,这一路累了吧?咱们赶紧入城吧,再不快点,到时候路又要堵住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咱家。”
听到云破军这话,沈芙芷第一时间表达了疑惑:“路堵住了?”
“娘您是不知道,这京城修缮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现在的人流量,所以现在的道路情况和人流量及其不匹配,动不动就会堵车堵马。”云破军抱怨道。
在这之前,沈芙芷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堵车赌马,可以说是听都没听说过。
云破军这么说了,知道堵车有多严重的云破军和云守边两人连忙和云破军一起,催促家人赶紧入城。
沈芙芷还没来得及摆出生气的态度,就被三人牵着马赶着车,离开了歇脚的地方。
“我话都还没有说话呢!”沈芙芷对着给自己牵马的云破军说道。
马都被云破军牵走了,这匹马还是官家借的马,沈芙芷只能跟着马移动。
一边跟着马移动,一边沈芙芷也不忘问云破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爹没有过世的?”
云破军听到这话,差点一踉跄。
不是,娘,罪魁祸首在那边你不去审问,怎么就盯着我这个小喽啰啊!云破军内心崩溃。
崩溃的云破军忍不住看向了云居安。
云居安登了云破军一眼:看我干啥?
云破军不由想到: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吗?
就在云破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
姚芹匆匆赶来,看到沈芙芷的第一时间就道歉:“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看到姚芹之后,沈芙芷的态度变好了格外多:“哪里就需要你来?你每天那么辛苦,还专门腾出时间来接我,怕不是又要加班了?”
云破军:合着只有你小儿媳妇需要加班,我就不用担心请假接你是不是需要加班是吗?
不说孙氏有没有落差,就是一向心思不太敏感的云居安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怎么回事啊?你娘怎么对姚芹的态度差距这么大啊?”云居安忍不住找云破军咬耳朵。
云破军挠头:“娘一直就是这样,从我从西方回来就是这样了,都习惯了。”
云居安砸吧砸吧嘴,不理解地说道:“我寻思,我当年也不是生下了女儿被人偷龙转凤成了儿子的啊?”姚芹这待遇,亲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哪跟哪儿啊?”云破军撇嘴:“娘这人您还不了解吗?她对女儿能这么好这么体贴?”
云居安和云守边同时陷入了思考。
思考之后的结果两人都给予了确认:“就是亲女儿,在你娘那里都很难有这待遇。”
沈芙芷又不是什么重女轻男的人,云家父子可不相信她会因为性别给女儿这么多特殊待遇。
沈芙芷:你懂什么!我看的不是儿媳妇,是我们女性提高地位的精神领袖!
姚芹此时正对着沈芙芷笑:“来接您是正理,就是加班一两天也是应该的。”
听到姚芹这话,沈芙芷笑了起来。
云居安发誓,这是自己和沈芙芷重逢一来,沈芙芷笑得最真最开心的一次。
云居安:怎么回事啊?老婆看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到她小儿媳妇就一脸开心?
一脸开心的沈芙芷和姚芹确定了一件事情:“云居安这是,你没有掺合进去骗我吧?”
姚芹问心无愧,十分坦荡:“我绝对没有骗你,事实上,我还是几个月前破军告诉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知道之后不久,我们就和云将军开展了和谈。”
“和谈?”沈芙芷不解。
“咦,他们连这个都还没解释吗?那他们提前这么久过去,是为了什么?”姚芹不解地问。
“解释了什么?”沈芙芷一声冷笑:“不仅什么都没解释,还成功地让我因为一个辣眼睛的惊喜礼物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
姚芹:老人地铁看手机?
提起那个礼物,沈芙芷就觉得气不顺:“你都不能想象那玩意多伤眼睛,热闹地一塌糊涂。”
吐槽完这个,沈芙芷发现自己没能控制住情绪,连忙说道:“不说这件事情,关于云居安隐瞒他生死这件事,你知道多少,都给我说说?”
云家三父子内心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想法,想着:姚芹啊姚芹,你也有今天!
这可真是个两难的情况啊!
现在沈芙芷让姚芹解释,姚芹如果是偏向云家人,沈芙芷肯定不会很高兴,姚芹如果是狠说云家人,沈芙芷不一定会高兴,但是云居安等人一定会很生气。
此时此刻,云居安就想看看,姚芹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抱有这种看热闹的打算,云居安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因为姚芹直接拒绝了沈芙芷。
“这家事情是云家的家事,我不是当事人,不适合替他们解释。”
姚芹这话一说,云居安又惊讶了一点:这小丫头片子,有点东西啊!
看似这次拒绝回绝了沈芙芷的面子,但是这确实是伤害最小的办法了,而且还转移了沈芙芷的注意对象,没准沈芙芷都没空生她的气。
很快云居安就知道,不是没准,是沈芙芷确实就没生姚芹的气。
因为沈芙芷的怒气都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一遇见堵车的路段,沈芙芷就盯着云居安追问:“所以呢?后面你又做了什么?”
云居安压力山大,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情况都说明了,部分也只是美化了一下自己的心理活动。
比如说,为什么要抓走云守边?
因为云守边他不仅反对北疆的一些好的政策,他还经常为了孙氏和孙氏那些守旧的支持者,让沈芙芷不开心。
又比如说,为什么不让云破军告诉母亲真相?
云居安美化的说法是,一开始担心沈芙芷没办法表现出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悲伤,让人家起疑,后来是因为担心沈芙芷管教孙氏和孙子的时候会畏首畏脚。
总之,虽然我老云做的不对,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啊夫人!
沈芙芷有没有相信,姚芹不知道,但是姚芹也是佩服云居安掰扯的能力。
这一路就在云居安的解释声中和沈芙芷神色莫辨的沉默中到达了尽头家中。
“家里有点乱。”姚芹开门之前说到。
沈芙芷打量了一下,发现是一栋不大的二层小楼,刚想说这么大的位置能有多乱,就看到姚芹打开了房门。
门口呼啸而过一支缩小版北疆军队。
姚芹的额头蹦出青筋来,怒吼道:“大牛!我是不是有告诉过你,要是再给我发现你带着弟弟妹妹跳楼梯,我给你把小木刀和军装没收了?!”
姚芹的怒吼声一出,嘻嘻哈哈对战达成一片的儿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芙芷看着大堂里台风过境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小儿媳妇还是谦虚了,这哪里是有一点乱?这明明是相当的乱啊!
姚芹很快就找到罪魁祸首,揪住他的耳朵把他往外拖。
大牛一边被姚芹揪着耳朵,一边惦着脚走路,嘴巴里还不忘说姚芹:“北疆立法严禁家暴,你作为领导、作为表率,怎么能明知故犯虐待儿童呢?”
姚芹一声冷笑:“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虐待儿童!明天我把你和小妹两人单独锁一个房间里!”
一听到这话,大牛没忍住就哀嚎了起来。
大牛一开始哀嚎,云破军就知道不对。
一开始云破军还在看戏,看到大牛的哀嚎,云破军也看不下戏了:“大牛,赶紧闭嘴!你想吧小妹吵起来吗?”
大牛立刻收住了声音。
其他人都没想到,小妹这个词这么好用,心里还感慨,这大牛看着是个调皮蛋,没想到居然还挺懂的心疼家里妹妹。
很快大家就见识到为什么大牛要“心疼”了。
在大牛哀嚎声收住之后,姚芹和云破军耳尖地听到了啼哭声。
两人面色同时一变,往婴儿床冲去。
“这是怎么了?”云居安一脸莫名其妙,
还在和孙氏你侬我侬的云守边没有理会云居安。
沈芙芷给了他一个白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着,沈芙芷还是走上前去,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把手的地方。
一过去,沈芙芷就看到云破军和姚芹两人正围着一个小婴儿哄。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沈芙芷说着,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孩子:“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哄好?”
云破军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亲娘,说道:“这是我路上捡到的孩子,娘您小心一点,她身体不好,还是个夜哭郎,一点不如意就要哭好久,哄也哄不哄好。”
沈芙芷接过婴儿,说道:“哪里有无缘无故哭的小孩子,她这是在告诉你们,她不舒服,或者害怕!”
姚芹在边上补充道:“这孩子确实不是无缘无故地哭,但是我们也没有好办法,找了大夫,大夫都说她应该是先天发育不良,所以身体内不是很健康,心脏跳动也微弱。孩子一直不舒服,所以才一直哭泣。”
沈芙芷接过孩子,发现这孩子确实哭的面红耳赤,连忙对着孩子说道:“哦哦哦,乖宝不哭啊!”
这时候,云居安的女儿到了沈芙芷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裙子,在沈芙芷蹲下来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对着沈芙芷问:“娘,妹妹为什么哭啊?”
“因为她生病了。”沈芙芷替她回答道。
“她生病了?”孙女踮起脚尖看了看哭泣的小婴儿:“她好可怜啊!不能把她的病治好吗?”
“我们也想治好她,但是大家都做不到。”沈芙芷解释道,又鼓励孙女:“不如我们宝贝好好学习,以后研究出怎么治疗她这种小婴儿的办法?”
听到沈芙芷的鼓励,孙女握拳:“奶奶你放心!以后我一定要当一个比华佗还厉害的医生!!”
看到这幅场景,孙氏忍不住找云守边告状:“夫君,你看娘,她总是教孩子一些不着调的,姚芹也是这样,破军他根本不管,这孩子可是我们两的长女,大家闺秀,怎么能和那些学医的人一样呢?那些人学医还去翻猪大肠呢!”
关于学医要翻猪大肠这个刻板印象,北疆的医学生算是保持住了。
在这个时代,因为大蒜素和麻药的普及,开膛破腹也不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毕竟西欧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也已经进行手术了。
而因为消毒技术和抗生素研发的滞后,这年头只有确定不治疗会要命的疾病才会在北疆的医院开刀手术。
很多疾病虽然严重,但是并没有病痛表现,也就发现不了,这种情况下,肠道问题就很容易发现了,而肠道问题,又是很容易完成手术的,所以也被列为了医学生必修。
因为猪皮和人皮的相似性,很多医学生练习缝合都需要使用猪皮,而学习肠道的时候,学生们也会用猪大肠练习一下,然后一起把大肠卤了,祭拜一下五脏庙。
于是,这就形成了北疆医学生喜欢翻猪大肠的刻板印象。
孙氏对这件事情显然是没办法接受的,听到沈芙芷的话,都忍不住和云守边告状。
听到孙氏小声告状的沈芙芷撇过孙氏一眼,心里埋怨她上不了台面,但还是笑盈盈地看着孙女。
好在小孙女没有听到亲娘的话,依然笑容饱满。
直到此时,将婴儿哄到声音变小之后,沈芙芷才有空询问姚芹等人:“这些孩子是?”
云破军龇牙笑道:“娘,这是我收养的孩子。”
“什么?!”沈芙芷、云居安、云守边、姚芹四人都露出了惊呆的表情。
姚芹忍不住问道:“我以为是刚刚打下京城没多久,这边的育幼院还不够完善,你带着孩子回来寄居?”
天知道姚芹对自己的定义是幼儿园、学前班生活老师,并不是什么母亲啊!
就连管教方式,姚芹都不是母亲式管教,而是老师式管教的!
老师和和母亲管教的区别,大概就是母亲习惯事无巨细,而老师教会孩子之后,基本上就只会抽查了。
但是这都建立在云破军没□□的基础上。
既然云破军收养了孩子们,姚芹就要问了:“不是,我记得我们北疆的收养规定没有那么宽松吧?”
因为这时代很多人口贩子都喜欢用“养子”“养女”的名义贩卖小孩,很多没有权利蓄奴的家族也通过“养子”“养女”的方式来控制奴仆,所以北疆对于收养的规定格外的严格。
按照北疆的规定,只有到达一定的岁数、没有子女、有独立居住的组织、没有过往劣迹的人,在共同居住家人的全体同意自家,才可以领养未上小学的小孩。
至于已经上了小学的小孩——害怕有人觊觎孩子的奖学金,以及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是劳动力了,怕领养人另有目的的北疆并没有开放领养。
所以,云破军说他领养了这么多孩子,姚芹才颇为惊讶:“我作为同住人,都没有出局知情同意的证明,你是怎么办成收养的?别不是利用职权吧?”
云破军挠头:“我是计划收养,但是还没有办手续。”
说完,云破军又强调:“可是我问过这些孩子,他们都愿意的!”
“他们就差上房揭瓦了,能不愿意吗?!”
说起这个,姚芹也是佩服云破军的。
一般来说,小孩子,特别是流浪过的小孩子,在进入一个家庭的时候,难免会患得患失束手束脚,并且极力表现出自己乖巧的一面。
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接受他,这几乎是孩子讨好的本能。
但是云破军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能够让孩子们短期内就放下思想包袱,把这个家当作自己长大的家一样,无法无天,也不担心被赶出去。
因为这个天赋,姚芹甚至有想过要不要让云破军兼任一下儿童保护协会的副会长,专门负责和小孩子打交道。
不管怎么说,云破军说孩子们同意,姚芹是相信的,但是姚芹在犹豫,自己和云破军真的适合领养孩子吗?
两人的工作压力都不小,夜不归宿更是常态,在这种情况下,孩子真的能够健康成长吗?
相比于姚芹的考虑,云居安更加实际,也直指核心:“你们收养这么多孩子,是打算把元帅的位置传给养子吗?”
这倒不是云居安有什么血脉传承的执念,但是这时代的养子养女是很严肃的关系,更讲究生恩不如养恩,所以将家业交给养子女继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北疆的元帅之位不一样。
云居安提醒两人:“如果大家知道计划将北疆元帅的位置传给养子女,那么明天你们府邸周围就能多出几十个婴幼儿。”
博一博的事情,谁不会幻想一下上位的是自己的孩子呢?
等孩子执掌北疆之后再去相认什么的……
只要利益足够大,谁能不心动?父子情母子情不在于一时,父母爱子为其计之深远。
听到云居安的提醒,姚芹悚然一惊。
云破军还在说:“这些孩子以后也是和其他人公平竞争啊……”
姚芹却立马说道:“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公平,因为有情感偏向,所以我们北疆必须要规定,官员的养子养女和干儿子干女儿也不能进入他们任职领导的单位,不能担任他们担任过的职位。”
“也就是说,如果我收养这几个孩子,他们不管多么优秀、多么具备天赋,也一定和北疆大位无缘。”姚芹说的非常肯定。
说完之后,姚芹不得不提醒云破军:“为了让孩子以后别恨你,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可以配合。”
第 307 章
姚芹毫不怀疑, 这群孩子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达不到继承北疆的要求的。
当把继承者的范围扩大到所有人而不限定血脉,一个家族里能出两三个首领级别的人物,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冒到熏人的地步了。
但是姚芹也不怀疑, 如果养育过程中出现疏忽,孩子会因为自己没办法成为北疆的高官而怨恨养父母。
因为靠近权力会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以为自己也能轻松拥有权力。
孩子们在姚芹和云破军身边,耳濡目染受到教育,很大概率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 但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如果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显然会感觉到痛苦。
所以姚芹才让云破军考虑明白。
不仅姚芹是这种想法, 云破军所有的家人都认为云破军应该考虑好是否收养这么多孩子。
姚芹虽然不在意云破军要收养多少孩子(她平时确实没太多时间在家里), 但是也对孩子的品性有所要求。
别到时候自家家出现了利用家长影响力做坏事的娃。
这下子,压力全部给到了云破军。
云破军只能保证:“我会好好思考,对已经懂事的孩子, 也会问清楚他们。”
姚芹只能说到:“他们如果接受收养,以后是大概率没有办法当管理岗位的官员的。”管理这种事情,水分实在太多:“他们只能一直当一个基层小吏, 或者走上技术岗位。”技术这种事情,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一目了然。
面对皱眉的云破军, 姚芹继续解释了一句:“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能够研究出什么创新机械, 培育出高产粮食, 我们当然不会阻止他们获取自己的荣誉, 但是如果说要当一个什么后勤主任、宣传科长,那绝对没可能!”
云破军点头。
这句话说完, 姚芹看了云居安一眼。
云居安显然明白过来姚芹的意思:她的底线就是不能血脉传承,所以自己的那些打算都收一收,她绝不可能答应。
云居安顿时觉得,这事难办了起来。
一直以来,云居安都寄希望于姚芹和云破军生下孩子,最好生个儿子,这样北疆和自己地盘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融合了。
但是姚芹的态度非常明确,她不会生孩子,即使有孩子,也绝对不会让孩子登上高位。
就说□□这件事,姚芹表态之前,云居安也想过要不要到时候让云守边和别的女人生一个,丢给云破军和姚芹收养?
不让孙氏生,主要是因为孙氏怀孕姚芹会知道,而孩子生出来不见了,姚芹肯定会怀疑,至于说云守边愿不愿意,一个有弱点的人,还是自己儿子,云居安是有把握的。
实在不行,找几个好生养的对他霸王硬上弓就是了!
但是没等云居安完善自己初步的想法,就听到姚芹明确了,她的养子养女也绝对不能登上高位——除非这孩子依靠的是无人能代替的头脑和技术。
因此,云居安不得不发愁:自己未来究竟要怎么办?
和北疆死扛到底?天知道北疆又会搞出来什么武器,到时候两败俱伤,搞不好还给别人捡了便宜,就是不两败俱伤,自己也肯定是输多赢少,就那个大炮,云居安都没想到能够克制它的办法。
并入北疆?
姚芹本来就是靠着云家上位,云居安怎么甘心呢?
发愁的云居安看着傻乎乎担心孩子们的云破军,心里更加忧愁了。
这时候,只有云守边和沈芙芷知道云居安表情有不对。
沈芙芷:这老头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别管什么主意,之前沈芙芷因为姚芹到来、要赶路、发现家里很多小孩子耽误了和云居安等人算账,这把要一起算出来。
第一步,把云居安扔出家门。
云居安不得不喊道:“夫人!我知道错了!”但是被沈芙芷无情地推出门外。
第二步,盯紧云守边和云破军两人。
云守边不得不说:“娘,我都是被爹看管起来的,就是想告诉您,我也没办法啊!”
云守边这么一说,孙氏更加心疼他,心里也忍不住大逆不道地怨怪起公公来。
沈芙芷点点头:“这事你确实没错。”
云守边松了口气。
沈芙芷又继续说道:“但是你居然让你爹都看不出去,不得不出手,防止你真的阻碍北疆发展,可想而知你这事做的有多错。”
云守边不由一僵。
孙氏连忙为丈夫辩驳:“夫君他只是严守圣人教导……”
沈芙芷直接瞪了孙氏一眼:“按照圣人的教导,婆母说话的时候,没你插话的份!”
孙氏又委委屈屈地闭嘴。
沈芙芷最看不得孙氏这副样子,只觉得眼睛疼,避开了她的脸,看向云守边:“所以你也给我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沈芙芷快速地扫了一眼孙氏:“要是舍不得,就把你媳妇一起带走,我看到她就头疼。”
云守边:几年未见,我娘和我媳妇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差了?之前不是还能够维持面上的和谐的吗?
不得不说,云家父子虽然这几年有在收集北疆的消息,但是两人的关注点都没在自家的后宅上。
谁能想到,沈芙芷和孙氏之间居然会出现婆媳问题?
在打听到孙氏用云灭奴的钱财去补贴娘家人时,云居安和云守边都很生气,云居安甚至还对着云守边抱怨了一通他的媳妇,但是之后看云灭奴没受到太大影响,两人就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
毕竟沈芙芷已经公正地处罚了孙氏,孙氏也收到了处罚,不就行了吗?
但是两人不知道,这是沈芙芷和孙氏关系崩塌的预兆。
有些事情就是经不起细想,只要想的稍微多一点,就会崩塌地越来越厉害。
孙氏和沈芙芷就是这样。
此时此刻,云守边也只是心里感慨一下自家亲娘和媳妇之间微妙的关系,在看到亲娘神色严肃不容讨价还价之后,乖乖离开了家中。
孙氏想和云守边一起离开,被云守边安抚住:“我住的那地方,都是两人一间房,还有人和我同住,你过去不方便。”
北疆严格按照行政等级为大家配备房间,像是云居安这种一个势力的首脑,当然是一人一间,大势力还有套房住,但像是云守边这种没什么职级的,管你是谁的儿子弟弟?都按照普通工作人员,两人标间。
云守边常常吐槽,北疆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还没有云居安房间的厕所大!
因此,有事没事,云守边就留在云居安的房间里蹭他的设施,但是孙氏总不能去蹭公公的设施啊?
听到云守边的话,孙氏更加心疼他了。
“那些人可真是,也不知道来者是客以礼相待,怎么能让你和别人一起住一间房?”
姚芹耳聪目明,听到孙氏的嘀咕,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难怪便宜婆婆不喜欢这个便宜嫂子,我也不喜欢!双标怪!什么都想要好的!现在觉得你家男人是客人,等下件事情,又说他本来就是北疆的人,以主人自居,你觉得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不成?
姚芹觉得,孙氏就是前二三十年太顺遂,缺少了一些社会的毒打。
不过这一课,姚芹没打算给孙氏补上,她又不是孙氏的监护人,干嘛要教孙氏?
下手轻了不起效果,下手重了蛇蝎心肠,教好了是应该的,没教好是你不用心。
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沈芙芷这时候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云破军身上。
云破军连忙堆出笑容。
“你帮着你爹隐瞒我不说,还擅自要□□……”
沈芙芷的话没说完,云破军连忙举起双手:“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眼看着云破军离开去找他亲爹亲哥,姚芹欲言又止。
沈芙芷眼风扫过去:“怎么,你还想要替他说情不成?”
“倒也不是,”姚芹只是提醒沈芙芷:“您把云破军刚走了,他带回来的孩子您来带?”
没等沈芙芷说话,姚芹就连忙说道:“事先说明,我可不会带孩子啊!”
沈芙芷不解:“你们家没请人帮忙?”
姚芹四周张望了一下,回答沈芙芷:“显然没有,我也不知道云破军这几天是怎么带下来的。”
这时候,小婴儿似乎是尿了,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沈芙芷抱起孩子:头疼!
天知道,沈芙芷和孙氏也没有带过孩子啊!孩子不都是奶娘带的吗?她哭了要怎么处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和其他孩子玩耍的大牛听到妹妹的哭声,冲了过来,摸了摸尿布,说道:“奶奶!把妹妹给我,我们要给她换尿布!”
沈芙芷连忙将孩子递给了大牛。
只见大牛和一男一女两个孩
依譁
子动作熟练,一人拿来干净的尿布和帕子,一人抓住孩子的双腿往上提,大牛一把扯下尿布,拿着帕子给孩子擦了擦,然后换了个干净的包上。
关于男女的猜测,因为孩子们都是一个样子,姚芹全凭云破军给他们买的成衣颜色猜测出来。
别的不说,以云破军一直以来的习惯,粉色衣服的应该是女孩子没跑了?
脏尿布大牛直接放到了盆里,指使一个小男孩:“春生,赶紧把尿布洗了,这次轮到你了!”
春生边上的小孩凑过来,嫉妒地说:“为什么春生轮到的都只是尿布,我却是屎尿布!”
大牛不惯着,说道:“你自己手气差,怪谁呢?”
说完,大牛又过来,问沈芙芷和姚芹道:“妹妹要饿了,可以给她喂米糊吗?”
“当然,当然可以。”姚芹连忙回答道:“你来安排。”
于是姚芹和沈芙芷、孙氏又看着大牛爬到椅子上,拿起高处的一个罐子,从里面舀出米粉,加上热水搅拌了半天,变成流质的食物递给一个女孩子,自己抱起婴儿,一勺一勺地喂给孩子,那熟练的操作看的姚芹等人目瞪口呆。
姚芹不由喃喃:“我总算知道云破军那些天带着孩子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带着一个病歪歪的女娃娃,一直回到了军营都没事,显然不是云破军饲养孩子的技巧高超,而是有高人相助!
沈芙芷也觉得刮目相看:“没想到啊!这些淘小子们带起娃来,有模有样的。”
说到这里,沈芙芷也开始犹豫了:“姚芹,或者你们把孩子都收养了,也不错?”
姚芹则是心硬如铁:“您可能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人心这事,没法预测的。”
同一时刻,云居安、云守边和云破军排排蹲在家门外,云居安还在感慨:“人怎么这么易变啊?你娘之前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啊!”
第 308 章
排排蹲的云守边听到亲爹的话, 翻了个白眼:“娘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原谅你的。”
“就是就是!”云破军附和。
云居安感慨道:“当年我刚和你娘成婚的时候,她很温柔的。”
“娘现在也很温柔啊!”云守边补充道。
“就是就是!”云破军继续附和。
“你们不懂, 你娘她这反应真的很奇怪,以前不管我干什么, 她都支持我的。”云居安叹气:“怎么可能把我赶出门外?”
“那说明她真的被你伤了心了!爹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云守边说道。
这次,云破军没有附和云守边了。
云破军提醒道:“有没有可能,之前不能赶你, 是因为屋子都是你的, 她只能自己去陪嫁的屋子或者回娘家,而不是不想赶你?”
提醒完亲爹之后, 云破军又夸奖自己亲娘:“现代都什么时代了?北疆早就实现男女平等立户了, 我娘她可是独立女性,不可能和我大嫂一样守旧,还玩以夫为天那一套, 什么不管夫君干过什么,都要和夫君不分离,她不理你已经很好了, 惹毛了没准还会要离婚呢!”
怎么一句话得罪两个人?云破军做到了。
他成功地让云居安和云守边都看他不顺眼了。
云居安:你这么说你老子?
云守边:你这么说你大嫂?
两人前所未有的达成了一致, 对视一眼之后,站了起来。
看到突然站起来的两人, 云破军疑惑不解。
云守边对着云居安说道:“爹, 天色也不早了, 咱们也有事, 还是先回去吧。”
云居安点头:“是这个道理, 咱蹲这里,你娘也不会心软放我们进去, 还不如早点回去干活。”
说完,云居安对着云破军说道:“我和你哥就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云破军:“啊?不是,我不和你们回去吗?”
“你和我们回去干什么?我们住的使馆区,你哥都没有单独的屋子,你跟我们回去睡哪里?”云居安说道。
事实上,云居安的屋子确实能够容纳一个小破军,但是因为看儿子不爽,云居安才不会让他和自己睡一起。
云守边也不会提醒云破军,两人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徒留下云破军:我怎么忘了,他们被赶出去都有地方去,但是我没地方去?
没地方过夜的云破军思考了一下,决定去投奔岳父……
于是,姚辰一回家,就看到了不请自来的姑爷。
“你怎么在这里?”姚辰不解。
“爹!求收留!我被我娘赶出来了!”
……姚辰沉默。
行吧,是被他娘赶出来的,不是被自家姑娘赶出来的,收留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云破军就去妻子娘家住了下来,开始了蹭吃蹭喝的生活。
姚家男人们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因为这个云破军吧,他是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
但是要让姚家男人们教他,一个个又不愿意。
姚家人:有教他做家务那功夫,我都能顺手做十遍了!反正他也就待一小段时间,算了算了。
虽然这一小段时间比大家预计的都要长,直到正式阅兵开始也依然持续。
一直关注北疆高层的各势力非常不解:这是什么个情况啊?你们北疆的关系好像有点复杂?
不仅高层们关注,就连他们带来进行所谓“夫人外交”的夫人们,也和同势力的其他夫人八卦北疆这奇怪的一家子。
“他们家,男主人和大少爷在两湖使馆住着,这我们还能理解,但是他们的夫人却单独住在北疆自己的住宅,没有和丈夫一起?”
“这两对夫妻分居也就算了,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但是北疆统帅和婆婆住在一起,统帅的男夫人却跑到岳家住下了?他们云家人是一定要分开来居住吗?”
“最奇怪的难道不是他们互相住对方的娘家,住的不亦乐乎?”八卦的人很肯定:“我看到云破军每天都龇着牙笑。”
各方势力:不理解,这真的很难评!
北疆的八卦被大家关注了小一个月,陆陆续续有势力赶来参加阅兵,但是都没有八卦超过云家这一家子的八卦热度。
直到阅兵正式开始。
阅兵之前,姚芹带人为大家举行了一次晚宴。
因为各方势力实在是多如牛毛,北疆又是出了名的不看重礼仪,毕竟实用主义者很难看得惯没事能折腾一天的礼仪,所以晚宴直接搞成了自助餐的模式。
姚芹在开场的时候,站在台子上对大家说一些欢迎词,让大家吃好喝好,然后就自由活动得了。
第一次见识这种形式晚宴的部分人特别的不适应。
“这宴会,男女不分席坐也就算了,怎么还让人随意走动啊?”说话的女孩子用团扇半遮着脸,显然对这种场所非常的不适应。
“这就是北疆的特色,你们看边上那些主动找男人攀谈的女人,都是北疆的官吏或者厂长,在和人家谈生意呢。”边上女孩的亲人说道。
“她们也太惨了吧?”女孩打量了一下那些女人,说道:“抛头露面来拉生意,这可是国宴的场合,怎么这么不讲究啊。”
女孩的亲人:……人家能来这里的,一个个都算得上是手握重权,你说惨?
几人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呼啸跑过。
“这群小孩子真没礼貌!家里都没教过她们礼仪吗?”女孩连忙让开,忍不住吐槽。
女孩的亲人不得不告诉她:“您弟弟也在其中。”
女孩定睛一看,自己弟弟确实在给人当小跟班。
女孩:……
随着北疆登上逐鹿中原的舞台并且靠实力占据C位,新旧观念的碰撞就一直在持续,女孩只是一个缩影。
在女孩看不过新式妇女的同时,北疆人也看不惯旧式妇女和男人。
“刚刚碰到个男人,说是什么犄角旮旯地方的礼部尚书,和妻子带了三个孩子进来,一个孩子哭着要抱,一个乱跑乱爬,一个抽抽噎噎,他就知道骂妻子,都不知道接一个孩子过去,帮把手。”
“他妻子也是,这种男人,还哄着他,孩子吵了,做妻子的还要和丈夫道歉,这都是什么道理啊!”
这场晚宴让很多人不习惯对方的风格,但是也让部分人交到了朋友。
虽然大人的朋友不知道掺杂了多少利益,但是小孩子交朋友确实非常真诚。
云守边的女儿就和年纪相仿的几个小孩子成了互相有约定的好朋友。
因为是朋友,云守边女儿邀请女孩的弟弟一起去城楼上的第一排观看阅兵。
于是,女孩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玩楼上跑:“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看阅兵!”
“我们家的位置在二楼!”
“我知道,但是我朋友家的位置在三楼,她可以带我上去第一排!”
女孩:???
不是,你朋友带你上去,她家里人知道吗?你们不是刚认识没多久吗?
无法理解的女孩就这么看着弟弟上了楼,自己想要跟过去抓他的时候被楼梯口的侍卫礼貌地拒绝上楼。
在女孩的不理解中,北疆的阅兵式也终于开始了。
楼外传出山呼海啸的声音,这些声音主要是北疆的民众发出来的。
在娱乐特别少的年代,猫和狗打架都有一群人围观,更别说前所未有的阅兵仪式了。
北疆的民众早早的跑来占位置,就是为了在远处围观什么叫做阅兵,姚芹自然没有派人驱赶,而是加派了兵力,保证围观群众的生命健康安全。
“大家可以看到,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第一礼仪军方队!”阅兵打头,就是迈着整齐步伐的礼仪队。
整个北疆最帅的小伙和姑娘都在这里了,可谓是门面担当,引起了民众的一片欢呼。
第 309 章
一般普通人, 特别是古代的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是很难看到眉目周正长相端庄的人的。
一方面是美人基因一直只在大宅门里流传,另一方面是因为牙齿和皮肤问题。
龅牙、地包天、蛀牙缺牙、咀嚼肌发达、晒斑、肤色黑黄都阻碍了人们变为帅哥美女。
这也是为什么丫鬟里出美人的概率比平民家庭要高的原因, 因为很多丫鬟有洁牙装备、吃细粮,还不用多晒太阳。
当然, 相比于其他地方,京城民众见到帅哥美女的概率要大上很多。
但即使这样,偶尔见到一两个美人, 特别是还有帘幕遮挡的美人, 和一次性见到一大群好看的人,那冲击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 当北疆门面阅兵队路过的时候, 民众们的反应是可想而知的。
有人呆呆的看着,有人长大了嘴巴,有人不停的掐着同行者的胳膊, 又有人发出“嘶——”地一声。
紧跟着,大家爆发了呼啸般地欢呼声。
走在第一队列的人被民众们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是毕竟练习了一个多月, 大家动作神色不变, 还是保持了逼格。
要知道,大家可都是千辛万苦才被选入阅兵第一梯队礼仪队的, 要是出了幺蛾子, 回去全连队都要扇自己!
估计到死都会惦记:你当初怎么那么端不住?怎么那么丢人?!
别以为礼仪队的选拔就很简单。
首先, 不论男女, 都有一个统一的身高要求, 必须是身高差距在上下一厘米的人员才能入选。
其次,对于体型也有要求, 不论男女都要量围度,过胖过瘦都不可以,不少人当时都抱着筛选人员的手痛哭流涕,保证自己会增肥减肥,但是依然被无情的画了叉。
再次,在身体条件符合之后,北疆还会优中选优,把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剔除掉。
最后,还要考验中选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利用压力环境或者人为制造意外事件,选出抗压能力比较强的一批人。
也就是北疆这边搞经济发展搞了十好几年,才有可选拔的人选,不然单是身高就选不到足够的人。
这批人日夜为继地训练了一个多月,才来到了现在阅兵的舞台上。
这么被选拔出来,又是北疆第一次阅兵的第一支队伍,但凡出了错,肯定会悔恨终生。
不过好在,大家都撑过去了,随着“正步——走!”的声音,齐齐踏着正步来到了以姚芹为首的北疆高层和各方势力相关使者的面前。
大家用尽全身的力气踏着正步,并且喊着口号“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袭来,淡定如云居安,手指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关注着:“北疆怎么能让人走的这么整齐?”
“这些都是北疆最精锐的士兵吗?他们怎么这么整齐?”
“北疆的军队每天都练走路吗?怎么做到和一个人一样?”
所有人惊讶的问题都在于,北疆的军队怎么能这么整齐?
华国从小接受排队教育和军训的孩子们可能觉得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但是离开华国之后,还有这些习惯的国家并不多。
姚芹在贫困地区进行工业经济援助的时候,企业在当地招工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知道上下工的纪律和排队。
21世纪的贫困地区都如此,更别说古代乱世了。
很多势力号称十几万大军,其实就是十几万乱跑乱杀的青壮,不是姚芹吹,这些队伍,不堪北疆一合之击。
也就是他们没有和姚芹正面对上过,不然现在全部都跪得整整齐齐地喊爸爸,哪里还会挑剔北疆人有什么问题?
因此,但他们看到北疆秩序俨然的队伍时,一个个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原本还有些傲气,鄙视北疆女人不体面的女孩,也顾不得所谓的体面,趴在了栏杆上。
有人还不相信地说道:“北疆肯定就这一些精兵,来撑门面给我们看的!”
旁人听了嗤笑:“你要庆幸北疆的将军们都在楼上,不然他们会让你见识见识北疆是不是就这么一点精兵的。”
“你这人,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呵呵,你现在说的好听,待会儿从这里出去,比我们谁都跪地更标准。”那人嘲讽道。
眼看着两人吵吵起来了,边上的人不得不叫停:“别吵了,想吵架就别挡在这里,去后面吵去,别耽误我们看阅兵!”
听闻此言,两人互相用鼻子喷气表示了一下“礼貌”,就别过头去不再争执了。
成年人的惊讶、担忧、惧怕、震撼表现的比较隐晦,小孩子则是直接多了。
“哇!他们好厉害啊!”新认下的小弟这么夸奖,云守边的女儿得意地翘起了小辫子:“因为我婶婶超级厉害!”
“我们可以去看那些哥哥姐姐吗?”
“要等阅兵结束了,才有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小孩子们纷纷趴在栏杆上,从缝隙里看阅兵,头都不转。
一群小孩的举动只是让姚芹会心一笑,没多久,大家就看到第二支队伍走来。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青年指挥官方队,本方队主要由连长、营长组成,平均年龄二十八岁,是北疆目前军队中的中坚力量。”北疆的播音员介绍道。
“连长和营长是什么啊?”有人不理解地询问。
“我给你的资料你都没认真看是不是?”同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是北疆自己弄出来的名称,营长大概相当于五百主,连长大概相当于一百主,懂吗?”
“五百主、一百主是什么意思……”
“你秦汉历史是不是都去打瞌睡了?管五百人和一百人!”
“哦哦哦!”
“别哦了,你看出来什么没有?”同伴问道。
“看出来什么?”
“北疆这些军官都非常年轻,应该都是这几年提拔的,说明他们要么有扩充军队,要么替换了基层将领,完成了对于军队的血洗!”同伴点着自家这个傻子的额头:“等你回去,我就要和姑父说,不能再让你这么混下去了。”
被点额头的小伙子忍不住嘀咕:“北疆这么厉害,干的越多死得越快,搞不好我这种才能苟地比较久,有个晚年能够安度呢!”
心思灵敏的势力很快就能从这简单的播报中发现姚芹对军队的掌控权和野心。
相比于心眼子比蒸蛋糕还多的各势力来人,老百姓们的想法就很朴素了。
“这群人长得没前面那些小姑娘小伙子好看!我都相中了几个当我女婿了,还想着再看看,没想到后面越来越差。”
“你懂什么啊?人家都说了,这些是领导,领导要那么好看干什么?选女婿还是要选这种才行。”
“你才不懂呢!长得好看,迟早能当领导,不信你问问元秀才,是不是皇帝老爷选当官的,都要选长得好看的?”
元秀才忽然被投注了好些目光,只能解释道:“那是殿试,皇上会点状元,文章是最主要的,但是长相也重要,之前就有出现过,皇上把文章排名第三的改成了第六,让三十多名来当了探花,就是因为觉得探花郎应该年轻又好看。”
听到这话,佐证了自己观点的老百姓一拍大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长得好看是有用的吧?”
“有用也是在旧时代有用,现在北疆可不讲究这一套。”
看着指挥官方阵的容貌,大家只能说,北疆确实挺不挑的。
指挥官方阵之后,又是英雄连队方阵、陆军方阵、海军方阵、女兵方阵、医疗兵方阵、工程兵方阵……
英雄连方阵让大家见识到了北疆军队的强悍,水师正式更名为海军之后的第一次亮相,云破军快把手摇断了,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相反,女兵方阵、医疗兵方阵和工程兵方阵让大家长了见识。
“乖乖,这些女兵和刚刚那些礼仪队的女兵可不一样,她们是真的壮啊!我看她们那样子,一个能打我两!”
“这种女兵,谁敢娶回家啊?”
“好笑!人家求之不得好不好?有这么个健壮能干的媳妇,地里都能多收两成!不过北疆上战场的女兵好像大部分都是成婚生子之后才进入部队的,不像那些需要学习成绩的兵种,还有未婚的小姑娘。”
很快,大家在医疗兵方阵就看到了小姑娘。
“这里虽然有不少小姑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看我们的眼神让我有点发冷。”
“那可不是发冷吗?你是没进过北疆的医馆,那里面的护士,可没有一个温柔的,都是冷脸一针。”
“不过北疆确实不错,还给战士配备了医疗兵,活下来的可能性增加了不少。”
医疗兵后面的工程兵更是让大家啧啧称奇。
工程兵出场的时候,是抗了他们的装备的。
“这不就是服劳役干的活吗?北疆居然还搞了专门的队伍?”百姓们新奇。
“北疆这可真是,要是没有兵能看,就别搞阅兵,搞个工程队出来,可笑不可笑?”这是依然没看清北疆实力的人。
但是很快,播报继续说道:“大家可以看到,部分工程兵手中拿着白色打成九宫格的小包裹,这就是队伍的开山利器——新式火药。”
新式火药四个字一出,其他势力就炸了窝。
大家纷纷不顾形象,一个个争前恐后地扒拉到栏杆上,想要看看这新式火药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听广播员继续播报道:“一般一个班的火药兵所携带的装备,可以炸平一个山包,这为我们修路架桥创造了非常多的便利。”
“多少?一个班多少人?“有人问道。”十个,一个班一般十到十二个人!”
“是个这种小炸药包就能炸平一个山丘?!假的吧?”
姚芹淡定地笑着说道:“我们后面要修路,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参观。”
听到姚芹这话,就是不相信的人,也不得不相信了。
看够了大家的惊讶,姚芹才提醒众人:“炸药包不用急着看,大家看看我们的其他机械,有比炸药还好用的。”
姚芹话音刚落,就有一支队伍拉着大炮走了过来。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炮兵队伍……北疆自主研发的大炮射程达到一千米的距离!”
看到北疆的大炮,这明显的钢铁机械造物,有人喃喃:“这就是一炮能轰走城墙的大炮啊。”
当北疆拿出大炮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能够玩城防战的时代了。
什么样坚固的城防、什么样振奋的士气、什么样充足的物质比得过北疆的一发大炮?
这种降维打击,可以说是完全不讲道理。
本来大家以为,这次阅兵的戏肉就是大炮了,谁知道姚芹拿出了长枪。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长枪队,每个人手里拿的长枪都是北疆最新研发的作品,可以射击五百米以外的目标,实现个人对战的优势胜利。”
听到这里,懂武器的人都明白过来了:这个武器是用来弥补大炮的缺点的。
大炮虽然射程远,并且能够攻城,但是这只能针对聚集的人群或者大目标进行打击。
如果地方分散开来,从四周包围北疆的军队,或者将战况拖入巷战,那么北疆的优势也不够明显。
虽然北疆的三人小组、五人小组合作模式的战斗力足够且没有什么短板,但是也抗不过人多,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但这这个步枪就不一样了。
五百米的距离,已经胜过了绝大多数弓箭手。
这年头有几个强攻手?但是枪做到了!
对于步枪的诞生,姚芹很是惊喜。
这是听说北疆要搞第一届阅兵式,后方边城等地的人民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创造力。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届阅兵式办的热热闹闹,北疆又诞生了不少新发明。
这步枪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现在的步枪,每打出一发需要自己再填单一发,姚芹也已经满足了。
从无到有是最难的,走出这一步,后面就好走了。
步枪和大炮一出,后面展览的队伍都没有人再关注了。
云居安抓着云守边,打算推演要怎么应对北疆的步枪和大炮。
大家走神的时候,北疆第一届阅兵式圆满结束了。
为了让大家知道北疆没有吹牛,姚芹还专门说道:“大家如果有疑惑的,可以下午跟着我们的队伍去修路区域看看。”
有人已经过真的相信了,并没有打算去看修路。
真有不信邪的跑去看了。
不管怎么样,这两种人晚上都睡不着了。
大半夜,云居安还披着衣服爬上了屋顶。
要问云守边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爬的是云守边这一块的屋顶。
看着睡得呼呼的同伴,云守边无奈,只能爬上屋顶,悉心听取云居安的教导——主要是怕他喝醉后掉下屋顶。
“我们和北疆这个和谈,看起来是不得不谈了。”云居安看到北疆屋顶的星星,忍不住感慨:“我之前那些拒绝,在姚芹看来,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听着云居安的迷茫,云守边不得不安慰:“但是北疆依然找我们和谈,说明我们还是有价值的!”
如果说云居安只是迷茫的话,就有人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怎么办?北疆竟然是真的这么厉害,不是吹的,我们要怎么办?”
“你冷静点,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我们还没和北疆接壤过呢!”
“但是北疆会清算之前的地主老财啊!实在不行,我们也去投奔人家海盗去?”
要知道,这年头的海盗,船只远好于南朝,和北疆还没有入过海的船相比,也没有丝毫逊色。
所以有不少人都通过海盗逃亡南方或者岛屿。
南朝皇帝一行之所以被认为是失踪,没有被断定死亡,就是因为被人为可能随便抛弃到了某个岛屿中。
在北疆这种情况下,最威风的是云守边的女儿了。
云灭奴因为已经上学,还上中学,所以被抓了壮丁,和其他青少年一起当了志愿者,只能听到背景音,连个方队的正面都看不到。
没办法,这可是算德勤分的!
云灭奴不在,这里就成了云守边女儿的主场。
看到带着一群小孩满场乱窜的小女孩,有人来找姚芹等人攀谈,看到姚芹笑意盈盈地看着一群小孩,纷纷拍起了马屁。
“云孙小姐可真可爱。”边上的人采用了一句万能开口白。
姚芹对他笑了笑说:“孩子活泼一点好,这样比较健康。”
“是的是的,没错!”对方连忙说道。
说完之后,对方问了姚芹一句:“云孙小姐是不是也快要入学京城的学堂了?我们一直叫的云孙小姐,不知道她正式的大名是怎么称呼的?”
听到这话,姚芹沉默了。
姚芹看向了沈芙芷。
沈芙芷伸出手挡住了姚芹看向自己的目光。
姚芹:!!!你倒是别挡啊!
要知道,因为沈芙芷和孙氏的意见不统一,云破军和云灭奴又各有支持,导致孩子的名字一直在改。
改来改去,姚芹都不知道现在户口本上叫啥,甚至都不打算在众人面前喊她名字——万一喊错了多尴尬?
此时听到这个问题,姚芹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
别管你们是想花儿草儿,还是树木森林滑雪场,都给我达成一个统一意见啊!
对于孩子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其实大家也不是很关注,这也只是对方拉拢姚芹的一种手段,看到姚芹不说话,对方很知情识趣地跳过了这个问题,只是笑道:“听说北疆一直以来有教无类,不知道我们的民众能不能参加北疆的入学考试?”
这人想法非常简单,姚芹不用问都知道,就是想要通过学习北疆这些知识,自己也搞出炸药大炮来。
姚芹倒是不反对其他势力的平民进入北疆求学,但是有一个要求:“我们的学籍都是根据户口走的,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必须要大人具有相应学区的户口,才能入学相应学区。”
学区房的政策,算是姚芹照搬的政策之一了。
古代的家长们也不得不为了孩子孟母三迁。
听到姚芹的话,其他竖起耳朵的势力都反应过来:人家要的不是留学生,是能够来北疆干活的一家子人!
北疆这是赤裸裸的明谋。
你们不是想要送人来学习吗?尽管送!我们接收小孩子,就是你记得要买学区房,还要家长跟着接送啊!
到时候,一家人在北疆生活久了,还是不是你们的人都不好说了。
什么?你说有成年人想学?
也行啊,可是成年人连基础知识都不会,不得从头学?
这从头学,家里家长要来吧?不然不好好学习,老师找谁呢?
如果真的有人入学,并且信念坚定,姚芹也不害怕。
这玩意要学几十年,那时候北疆搞不好都吞并你们了!
北疆的教育一直以开都是开放的,大家尽管来啊!
姚芹只盼望出个超级大脑,好歹把导弹给自己手搓出来呢!
在姚芹和其他势力讨论完不久,小学就要开学了。
这次开学很奇妙,因为除了京城本地的孩子之外,小崽子们简直来自五湖四海。
某个开口就是“唔该”的小娃娃说什么,老师一直没听懂。
另一个不停地问“侬晓得伐”,让老师觉得这个语气好像也不是在问问题?
云守边的女儿终于有了确定的大名:云灭国。
听到这个大名的时候,云守边是不接受的:我家香香软软的宝贝女儿,大名叫做灭国?
云家的女人们:有什么问题吗?跟了她哥哥云灭奴,起的也是灭字辈的啊?
当年云灭奴出生的时候,心腹大患是匈奴,所以要灭掉他们,现在心腹大患是其他国家,所以灭掉他们也正常?
木已成舟,云灭国小朋友就这么盯着一个霸气的名字上了学。
云守边本来以为云灭国小朋友在学校会被嘲笑,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马屁精们的自我修养。
云灭国上学第二天,她的同学里突然多了很多取名叫做“灭国、破国、亡国”的小朋友。
问就是家长觉得这样霸气,以及云家人这么取名,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姚芹:见鬼的道理啊!我当初就不应该嫌弃云建国、云爱国这些名字土!
第 310 章
不管怎么说, 云灭国小朋友的名字已经定下来,虽然说没有昭告天下,但是大家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姚芹等人也不好“朝令夕改”。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也会让人产生姚芹等人说话不算数随意修改的印象。
但是亡国什么的, 姚芹是真的没办法接受,并且相当同情被取名亡国的小朋友。
姚芹只能说:“孩子上中学的话,记得给他们一次改名的机会, 中学毕业也给一次, 后面就限制了,另外, 家长来报户口的时候, 让大家尽量劝劝他们,别给孩子留下童年阴影。”
姚芹这么说了,工作传达到基层, 户政的基层工作人员只能苦笑:也要劝的了才行啊!
好不容易能有个元帅家同款,还没被禁止,谁不想要呢?
现在街上喊一个灭奴灭国, 十个小孩有三两个回头。
要基层户政登记人员说, 最好就和之前南朝一样,搞一个避讳, 最简单不过了。
取名问题都是小事, 北疆现在走上正轨, 开展了第一次阅兵式之后, 不少势力都递来了“国书”。
根据薄采其的的统计, 目前为止,中原大地的所有势力都想要和北疆建立友好的关系。
有站得直一点的, 要和北疆成为兄弟之邦,北疆是哥哥,他们是弟弟。
有的跪得比较快,要认北疆当爹,以后姚芹就是他们势力头领的父皇、母后、太上皇。
舔地厉害的表示,他们以后逢年过节一定会遥祝姚元帅尊上节日快乐并且三跪九叩。
姚芹:……倒也不必,你们别天天诅咒我早死就行。
对于大家对自己的看法,姚芹是很有逼数的。
如果自己存活的时代出现一个人,要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坏的、没什么认知能力的、土里刨食的人作主,还要抢走自己的东西分配给那些人,不把他千刀万剐已经是心地善良了,还祈祷她健康长寿?
想屁吃呢!
所以对于这些国书,姚芹心态很好:“他们来了国书,咱就签着嘛!反正江湖规矩,签国书订立盟约又不影响吞并对方地盘。”
听到姚芹这话,薄采其表示,统治者需要的厚脸皮和无耻,姚芹不需要修炼就已经非常擅长了。
姚芹:你是不是工作太少了?都有空编排我了?
薄采其:???不敢不敢!再加工作我要猝死了!
即使北疆每年开N轮选拔考试,每个人的加班情况还是很严重,甚至越来越严重,薄采其所谓的猝死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怀疑自己随时会猝死。
想当年,薄采其在南朝,一年才完成北疆一个月的工作量,已经是部门劳模了!
现在,薄采其只盼着赶紧来点人帮自己做事,至于说担心被分权什么的,不存在的!
在大家决定定都京城之后,莫子焘也带着原本留守边城的人一起迁移来了京城。
姚芹专门抽出空去迎接莫子焘这个财政后勤大总管。
这一迎接,姚芹就看出了问题。
莫子焘他叔叔神算不在啊!
一般神算在的话,因为对方是自己长辈,莫子焘在礼仪和日常吃穿住行上都会让他一头,有时候会将自己的房间和神算的房间对换(莫子焘级别更高)。
所以按照常理来说,神算应该就站在莫子焘的身边才是。
可是姚芹打眼一看,再环顾一下,都没有看到神算的人影。
“他人呢?”姚芹好奇的问道。
莫子焘都不用思考姚芹在说的是谁,就已经知道了,对此,莫子焘只能嘴角抽搐地回答道:“他说他已经五十岁了,要在边城享受一下退休生活,顺便环游中原……”
说完之后,莫子焘找姚芹要说法:“你怎么能让人五十岁就退休呢?不得让他干到七老八十才行?”
说完,莫子焘不忘声明:“我可告诉你啊!他退休了之后,你布置的工作,我们效率至少要打个七折啊!”
姚芹不理会莫子焘的说法:“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干那些工作的三成!他又不是超级大脑,我最多接受你们打九折,不可能更多了!”
姚芹说的坚决,莫子焘看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接受了下来。
虽然如此,莫子焘依然不断要人:“你必须给我们加人啊!地盘大了人少了,哪里干得过来啊?”
姚芹也知道这事麻烦。
毕竟现在还是没有发明二进制计算器的时代,所有的数据都靠人手工计算,人员的需求量十分极其特别大。
偏偏北疆到处都缺会识字能干活的人,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么多人给莫子焘用。
姚芹想了又想,最终决定不做人一回。
她找到薄采其和莫子焘通知:“以后我们的中学生都要加一门实践课程,只有实践课程修满学分,才可以顺利毕业,至于实践课程上什么,根据大家的需要来,比如年度汇算的时候,就可以以核算账本数据作为实践课程嘛!”
两人一听就明白了,姚芹这是打算白嫖学生的劳动力。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两人能坐看这事发生吗?——当然是赶紧添砖加瓦,进一步提升实践课程需要积攒的学分占比啊!
莫子焘恨不得学生们半天上课,半天帮他干活。
不过,既然姚芹提出了让学生干活这么个好办法,大家很快就开动起脑筋来了。
“反正老师都要布置作业让学生算题目,那就顺便帮我们算算呗,到时候我们就省了三次核算的要求。”
“实践课程也不能仅仅写字算数啊,不得要接触一下基层群众吗?”
经过大家的一致努力,北疆的中学生发现,自己想要毕业,好像更难了。
正在毕业季的云灭奴更是产生了自我怀疑:“小叔,我怕是要延毕了!”
听到云灭奴这话,云破军连忙安慰道:“不至于,不至于。”
云灭奴觉得很至于:“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和我爹他们让我放假了去他们那里,我都过去了,还怎么做实践课程?实践课程完不成,我怎么拿学分?怎么毕业啊!”
云灭奴给了云破军一个办法:“除非我不用去爷爷和我爹那里,不然不可能准时毕业的!”
云破军只能挠头:“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云灭奴很绝望:“没有办法的!这个是毕业的硬性条件,但是所有的数据都不可能一齐被我拿走!”
云破军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条天路:代做作业。
这事还是从灭国身上取得的灵感。
如果说,云灭奴从小是一个不需要操心学习的学霸,那么云灭国小朋友学渣的气质显现地有点晚,具有隐藏性。
她最大的问题在于,永远没办法专注于学习。
和云灭国小朋友,不能说什么做完作业、学完这一章节,我就给你什么奖励,她做不到。
她就是一个三心二意喜欢分心的小朋友。
别的不说,就说云破军给她听写单词,能被她气到喊云灭奴来接手听写事宜。
在这种情况下,云灭国小朋友考试成绩全班中下游,也是可以预见的一件事情了。
看到成绩之前,云家所有人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不是哪个小孩都能被叫那么多次家长的……
解决云灭奴实践课程问题的办法,是从学习从来不认真但是永远能开辟新路径的云灭国小朋友贡献的——她无师自通了雇佣人写作业!然后因为笔迹不对被叫了家长,然后就被云破军发现了这一情况。
云灭国小朋友是一个攒不下零花钱的小朋友。
所以在那之前,大家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可以雇佣别人干活。
事实上,因为她的身份,她会有很多最新最一线的物品可以用。
有些她不感兴趣,但是其他小朋友感兴趣,她就做起了交换。
你替我做作业,我送你我不喜欢的玩具,
不管这事事发后姚芹和云破军怎么教训小朋友,云破军确实从这中间得到了启发。
北疆设置实践课程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为了锻炼学生的实践能力吗?
作为北疆统帅的丈夫,云破军清楚地知道姚芹和薄采其、莫子焘等人光明正大的“密谋”。
实践课程需要的不是学生,而是劳动力!
既然是这样,干什么不能想办法让人替灭奴做实践作业呢?
于是云破军开始发挥聪明才智。
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云灭奴的作弊行为,特别是为了防止出现和云灭国小朋友一样被其他人出卖,云破军决定:自家人替云灭奴做!
这件事情,谁都逃不了!
于是沈芙芷、孙氏、姚芹都被抓了壮丁,陷入了无边的作业地狱。
姚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姚芹也不能不让云灭奴去两湖地区。
首先,云灭奴是云居安和云守边的亲孙子、亲儿子。
哪有让人家祖孙、父子分离的道理?
其次,云灭奴去往两湖流域,是有政治意义的。
这是北疆向两湖表态,我们绝对没有扣押你们的家属的意思,我们北疆从来不搞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当然,姚芹也是想要云灭奴这个接受过新式教育,某种程度上已经比姚芹更加擅长洗脑的人过去两湖,看看那边百姓的生活,拥有更多见闻的同时也影响云居安、云守边父子,尽量完成两个地盘的和平演变。
从这方面来说,云灭奴的两湖之行,可谓是势在必行。
~
云灭奴去往两湖,姚芹陪着家里人一起给他补作业。
没补多久,姚芹就缺席了这一项活动。
云破军本来想要指责姚芹不能够为家里人付出,抛下大家先跑了,结果听说姚芹要开会研讨扩张问题,立马死皮赖脸地进入了会议里,把云灭奴的作业丢给了他的亲娘和奶奶。
为此,沈芙芷不得不感慨:“这俩人可真是夫妻啊,一点都不要脸!”
不知道自己被骂的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事实上,两人丢下作业的时候,已经可以猜想会被骂,但是那些作业实在是算的人头疼,两人都巴不得丢给别人。
当然,北疆扩张会议也确实非常重要。
姚芹不是不知道北疆存在很多问题。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北疆现在的生产力状况下,推行“大同世界”,将财富再分配的时候偏向于公共基础保障,究竟能不能够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别不会步子迈太大,扯到蛋了吧?
不过很快,姚芹发现自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在北疆稳定扩张的情况下,优势阶层还没有到掀桌子的时候。
这么说吧,姚芹虽然动了分蛋糕的办法,但是她把蛋糕做大了啊!
本来十寸蛋糕,有权有势的人分90%。
现在二十寸的蛋糕,有权有势的人分30%。
看似份额急剧减少,但是事实上分的已经很多了。
因此,吃蛋糕吃的饱,并且能够越吃越多,大家才一直没有掀桌子。
但是想要把这个模式持续下去,就必须要不停的扩张。
只有把蛋糕做的越来越大,才能维持北疆的平衡。
姚芹不是不知道这个模式的缺点。
比如说前车之鉴海底捞,他维持服务员周到的服务态度的办法,除了严格的规定之外,还有就是可以晋升为店长的机会。
为了保持这个制度,他就必须要不停地多开店,这样才能空出更多的店长的位置供人晋升。
一旦得知没有店长可以升,丧失了升职希望的服务员也很难做到之前那种程度。
所以海底捞会在全国不停的开分店。
可是分店开多了,超过了店铺承受的极限,分流了原本的顾客群体,自然有店铺干不下去倒闭。
这也是北疆以后需要担心注意的问题。
现在的北疆,并不需要在乎这些问题,因为它还在快速上升期。
“这次会议,我们只讨论一个问题,下个打谁?”姚芹问道。
大家开始各抒己见。
有的认为柿子要捏软的,下个就挑和我们接壤的小势力,有的认为要先啃硬骨头,下个就搞大的。
大家的意见并不统一,而相关的会议内容不知道为什么,泄露了出去。
周围的势力都知道北疆接下来还打算打仗。
没等姚芹做些什么,他们就联合起来搞了一个骚操作:想办法让北疆打匈奴。
各个小势力:爸爸!您看我跪的是不是很标准?所有接下来您这么舍得打我呢?您不是和匈奴人有宿怨,所以赶紧先收拾他们吧!我们可以提供援助的啊!
打匈奴这个想法,可谓是深得云破军的心,都不需要怎么说服他,他已经麻溜地举起了支持的大旗。
萧小胖:我们匈奴招谁惹谁了啊!你们怎么就拿我们祭天?
云破军只顾着说打仗的问题,姚芹却注意到一件事情:为什么那些小势力会知道我们打算对外发动战争呢?
要知道这个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信息,但是知情人也就那么多啊。
姚芹开始思考起了北疆的保密问题。
这么一思考,姚芹发现,之前云破军在补作业,都能够听说北疆打算扩张,显然这时候的保密就已经出了问题了。
为此,姚芹不得不严格开展保密教育。
不得不说,以前姚芹读大学的时候入党,每个月都要写思想汇报,而且还不断开会,还有保密教育,姚芹那时候觉得烦得很,现在终于理解了必要性了。
毕竟有的时候,矫枉就必须过正。
开展完保密教育之后,姚芹派人严查,也终于发现了哪里发生了泄密。
有人被窝里得瑟地和妻子说了相关内容,他妻子转头就和云破军说了!
因为查出来这么个事情,很多人甚至怀疑云破军和对方的妻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姚芹知道,这一切都是凑巧。
也是因为云破军住在岳父家里,这寄人篱下,总要干点什么吧?云破军干活偏偏又哪哪儿都不行,没办法,只能接过买菜的工作。
买菜买多了,一来二去,就和人家熟悉了起来。
女人面对男人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保密的意识,但是面对闺蜜的时候,那是绝对没有的啊!
所以云破军作为“买菜团闺蜜”轻松获得了消息,还真没其他人猜测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好像脑子里不塞进去一点黄色废料就对不起他们一样。
保密事件处理完毕之后,北疆要决定下一个出兵方向。
别说,大家真的把匈奴当做了重要候选。
一方面是出于民族感情,大家和周边的势力都是华国人,没必要打地你死我活的,相反匈奴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敌人,就是用大炮轰炸,北疆也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另一方面,则是现在打匈奴,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自从匈奴大汗过世之后,匈奴的实力就早不如之前了。
大汗死之前,还高瞻远瞩地进行了布置,让匈奴人西进。
大汗的孩子们还比较听父亲的话,都往西边去了,所以这两年和北疆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但是大家听大汗的话,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大汗的战略眼光。
既然都没有大汗的战略眼光了,那稍微鼠目寸光一点,发生了一些矛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因此,大汗的儿子们在西进取得初步成果之后,互相之间就有了别苗头的趋势。
西进的队伍虽然气氛微妙,但是好歹因为战火激烈,还维持了原本劲往一处使的心思和努力。
留守在匈奴王城的人们就完全不同了。
本来嘛,匈奴人的大汗就不是继承制,而是推举制,由最强的部落首领担任整个匈奴人的大汗。
但是自从王子们带走了很多士兵去西边之后,剩下了的人就很难说是最强的部落了。
因为中央实力的削弱,很多比较强的部落也开始了蠢蠢欲动的试探。
毕竟大汗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没准自己能够成为大汗呢?
这种情况下,一旦面对内外夹击,饶是萧小胖等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无力回天。
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云破军都害怕自己会遗憾终生。
因此,云破军积极请战。
但是别忘了,云破军他身份特殊啊!
有想要上场的将领,因为不能和云破军在正面竞争中全方位的碾压,就使出了盘外招:云破军作为元帅夫人,具有强烈的政治意义,如果在和匈奴人的战争中不幸被俘,会造成很不好的形象影响,还影响战争走向,所以这种机会还是留给我们这些人吧!
云破军听到他们的理由后,差点破口大骂。
有本事堂堂正正赢过我去匈奴啊!使用这种招数,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你用盘外招,难道我就没有嘛?
云破军心想,那是我以前不好意思用,想要光明正大的来,但是你们都这么不要脸了,我还能和你们客气?
于是云破军请出了家里的牌坊:“我云家十七代人镇守北疆,直接牺牲在战场上的人超过十个!因战伤病而亡的约三十余人,这些先烈英魂,都是我的老祖宗,现在他们希望我能够带着他们一起去看到匈奴覆灭,我必须要上战场!”
对手们万万没想到,云破军能够这么不讲武德。
大家竞争的都是自身的能力和身份,你居然把老祖宗们都请出来了?!
但是大家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人家云家确实是满门英烈,而且为国、为北疆、为对抗匈奴牺牲了非常多的人。
在和匈奴抗争最激烈的时间段,云家硬生生地变成了一脉单传,往往死得只剩未成年男丁,还有云家女将上战场的记录。
比如云居安,他就没有兄弟姐妹。
云居安的父亲虽然有兄弟,但是也都早在牺牲在草原上。
云居安的姑祖母,也是临危受命,抚养弟弟长大,替父兄守住北疆的传奇女将。
就云家这一排灵位看着,谁也说不出不让云破军上场的话。
人家全家抗争匈奴这么多年,你总不能不让人参加对匈奴的灭国之战吧?
云破军就这么靠着老祖宗进入了队伍。
远方的云居安和云守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不得不说,自家儿子/弟弟可真够不要脸的。
祖宗们知道你这样用人家的牌位嘛?你个啃老的玩意儿!
虽然这么骂着,但是云居安还是夸奖云破军:“别的不说,这小子还挺机灵的,能够去给匈奴人灭国,还要脸干什么啊!如果我不要脸能够去,我也不要!祖宗会理解咱们的不是?”
听到云居安的话,云守边不得不说:“爹,我算是知道,破军这小子的不要脸,是像了谁了?”
“嗯?”
“我就一直寻思着,我娘也不是那种人啊!”云守边说道。
第 311 章
在云破军拉上他的祖宗十八代之后, 终于获得了对匈奴的征战权。
距离出征还早,但是云破军已经开始辗转反侧了。
姚芹听着云破军翻身的声音,忍无可忍地说道:“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 去屋顶看星星也好、去夜市吃肉喝酒也好,别在这里影响我睡觉啊。”
此时姚芹和云破军又重新过上了同居舍友的生活。
这还要从姚老爷子姚万里来到京师说起。
因为云破军是被亲娘赶出家门, 不是被自己家女儿赶出家门,姚辰无奈收留了这个女婿。
只是吧,这女婿他虽然不烦人, 但是他没用啊!
就打仗来说, 云破军是SSR,从治理能力来说, 云破军好歹也能知人善用, 算得上SR,但是从生存能力而言,他连个R都算不上。
就是流落民间那几天, 他也是一开始靠银子和姚芹,后来靠银子和虎子这一群小孩。
要是没有虎子他们照顾,姚辰会怀疑他是不是会天天饿肚子。
不是开玩笑, 云破军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人。
就是行军打仗, 很多事情都是士兵和亲兵替他做的。
当然,生活能力不代表自理能力, 云破军还是能够自己穿衣洗漱的。
不过吧, 干家务他是真的不太行。
让他择菜, 他能把不能吃的部位留下, 能吃的部位扔了……问就是分不清这些菜是什么。
让他洗衣服, 他一个用力就把衣服撕了一个口子,用姚芹改进的洗衣机洗衣服, 也能用坏……
姚家人无奈,让他承担买菜的家务,这小子第一天就买了一家人三个月也吃不完的大白菜。
好容易亏点本找食堂处理了大白菜,云破军买菜的价格不仅略贵,买回来的还不够新鲜。
后面云破军跟着婆婆们妈妈们,终于正常地买上了菜。
云破军的买菜秘诀,看到有奶奶阿姨买菜的,就跟在边上,她要啥他要啥,阿姨们都还好价格了,云破军跟着买就行。
后来,云破军和大家混熟了,还能够因为凑人头多买菜,获得更多的优惠,被婆婆妈妈们广泛欢迎。
但是只买菜也不行啊,总不能一直让姚家兄弟们轮流帮他洗衣服吧?
再说,云破军一直在自己家住着,对姚芹的名声实在是影响不好。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后,眼看着沈芙芷应该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来到京城的姚万里仗着辈分,腆着脸和沈芙芷好好商量了一下。
商量的结果是云破军可以回家住,沈芙芷要怎么惩罚他可以另算。
所以现在,云破军和姚芹继续了两人的“同居”生活。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终于不再翻身了,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依然没办法睡着,只能开口对姚芹说道:“你说,我们这次打匈奴,胜算是多少啊?”
姚芹迷迷糊糊地听到云破军的问题:“至少九成九?”
“怎么不是十成十呢?”云破军追问。
“要是碰到大魔法师刘秀那种能够召唤陨石的天选之子,打不过也很正常吧?”姚芹迷糊中说了句话。
“大魔法师是什么?”云破军好奇。
刘秀天降陨石的事迹云破军倒是知道,但是这和大魔法师有什么关系?
“大魔法师,大概就是阿瓦达索命吧。”迷糊的姚芹说了一句话,紧跟着又睡了过去。
徒留下云破军一直琢磨这玩意。
凌晨三点多,云破军依然没有琢磨明白。
实在是好奇,心里挠痒痒的云破军爬起来,站到姚芹床边,不停推着姚芹:“所以阿瓦达是什么,为什么能够索命啊?”
姚芹无意中一挥手,打断了云破军拿来推她的戒尺。
云破军庆幸自己没有用手推姚芹,否则那断的可能就不是戒尺,而是自己的手了。
“好烦的蚊子啊。”姚芹抱怨。
云破军还在说道:“这是什么新式武器吗?我们这次去匈奴能够配备上吗?”
姚芹没有言语,又睡了过去。
见到姚芹再次睡过去,云破军无奈,只能等她到天亮。
于是,第二天一早,姚芹醒来,收获了不太好的睡眠、云破军的黑眼圈和一把断掉的尺子。
姚芹立马反应过来:“昨天就是你在吵我睡觉啊!”
听到姚芹这话,云破军预感到不妙,灵光一闪般问道:“所以你能告诉我,阿瓦达是什么新式武器吗?为什么可以索命啊?”
姚芹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自己昨天睡迷糊了,也不管昨晚云破军闹得自己睡不着了,连忙圆道:“那都是话本里面的内容,都是假的。”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颇为遗憾:“我还以为有什么新式武器呢!”
姚芹心想,要是真有阿瓦达这种武器,战争的格局都要改变了好不好?
我们麻瓜的火炮战斗力都没法登顶了呢。
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姚芹终于还是提出了疑问:“你昨晚干什么了?一直睡不着?”
云破军挠头:“我就是知道要去打匈奴,实在是太兴奋了,这可是我老云家两三百年以来盼望的事情啊。”
姚芹无奈瞪了云破军一眼,说道:“你兴奋也不能影响人啊。”
说是这么说,姚芹又感慨了一句:“我们把草原纳入疆域的话,就必须要想出让居住在草原的人自给自足的办法,不让没有匈奴,也会有北奴、新奴各种部落产生,他们也会不断犯边。”
“这是生产力决定的,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姚芹断言道。
事实上,古代很多王朝都将草原纳入过国土,但是除了本来就是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的元、清,几乎每个大一统王朝都会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困扰。
因为草原的气候,只要出现一个意外,就很容易导致食物缺口,养不活原本能够养活的人。
元朝和清朝还会取天下之力供养,其他大一统王朝可不会那么重视北疆的平民或者邻居。
那么为了不让自己部落的孩子、女人、老人死去,大家就只能弯弓骑马,去劫掠有粮食储备的南方王朝了。
这件事情,在生产力不足的朝代,几乎是无解的。
直到现代,民间还有一句俗语: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这句俗语,已经充分地说明了畜牧业的惊险和不稳定了。
这句话说完,云破军晚上又睡不着了。
被云破军反复翻身的声音打扰了多次睡意的姚芹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还需要练习,但是现在她是真的忍不了了。
姚芹直接就坐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睡不着的话我不介意帮你直接昏迷入睡!”
姚芹只能保证,自己一拳头下去,云破军肯定能躺倒在床上,就是会躺多少天就不知道了。
云破军看到挥舞着拳头威胁的姚芹,认怂说道:“我马上就睡!”
而后,姚芹终于在安静的环境中昏昏入睡,就听到云破军问了一句:“所以对草原的人,就没有办法了吗?”
姚芹:让我打死这个人吧!谁也别拦我!
当然,姚芹最终也没有打死云破军,而是没好气地说道:“我都说了,让他们吃饱喝足就好了啊!”
“可是游牧本来就没办法确保吃饱喝足啊。”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平摊风险啊!”
“比如说?”
“牲畜病亡保险什么的,或者搞个期货也可以啊!”姚芹嘀咕着:“不过期货这玩意,还需要金融体系建立起来才行,不好搞,还是成立互助协会比较符合现实。”
听完姚芹说的话,云破军确定了:都是自己不懂的内容!
不敢再惹姚芹的云破军果断认怂,闭上了嘴巴。
姚芹也不在乎云破军能不能给出有效的回馈,听到没翻身的动静,终于满足地入睡了。
刚刚入睡,还没睡深,姚芹就听到云破军的声音传来:“说起来,战场刀枪无眼,如果我死在和匈奴人的对战中,你会怎么办?”
云破军其实也没有很好奇姚芹的选择,主要是好奇自己的后事要怎么办。
姚芹先是拿被子捂住耳朵,而后因为呼吸不畅加上烦躁,一把掀开,对着云破军说:“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死在和匈奴人的战场上,因为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听到姚芹杀气腾腾的话,云破军:……冷静点啊兄弟!
好在姚芹的情绪控制能力不错,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姚芹再次想到云破军的问题,“你要是死了,我能怎么办?有看对眼的就改嫁,没有就继续顶着云家人的名头呗。”
云破军惊讶到:“你还要改嫁?”
姚芹瞪眼:“怎么,不行吗?”说这的时候,拳头已经捏起来了。
云破军回答道:“当然,这不对啊!你可是实质上的北疆掌权者,怎么也是续弦之后再纳几个男宠啊?你怎么能改嫁呢?!”
姚芹:握起来的拳头又放了下去。
姚芹:虽然几个男宠不必了,但是吧,其他的没问题啊!
改嫁?不,那叫续弦!
第 312 章
如果说云破军睡不着, 只是兴奋中夹杂着一点担忧,那么萧虎京睡不着,是真的很焦虑了。
萧后看到萧虎京的黑眼圈, 关心地问道:“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吗?”
萧虎京摇了摇头:“昨晚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就是和大家讨论对策, 晚了点而已。”
萧虎京没有说,讨论完对策之后,自己又默默在脑海里推演了许久, 睡的两个时辰, 有半个多时辰都在动脑。
萧后见状,只能安慰萧虎京:“国事重要, 但是你们的身体也重要, 你们都是肱骨之臣,任何一个人倒下,咱们面对北疆的胜算就又少了一分。”
萧虎京闻言, 连忙谢过萧后的关心。
只是如今局势如此,不仅是萧虎京,就是萧虎京已经五十岁的亲爹, 也很难保持平稳的心绪入眠。
萧后反而过了焦虑的阶段, 已经淡定了:“天可汗在大行之前就已经考虑了北疆会吞并我们的情况,到时候我们母子的性命应当是保得住的, 所以你们在对抗北疆军队的时候, 不要用伤阴德的法子, 也是给你们留一条后路。”
听闻萧后的话, 萧虎京回答道:“您放心, 我一直盯着呢,之前有说要在河流投放病牛病羊污染水源的, 也有说要小孩带着炸药去他们队伍中央引爆的,都已经被我们否决了。”
听到萧虎京这话,萧后连忙念了一声佛,而后赞同道:“你们做的对,咱们就是想要赢,也不能用这种法子。”
通过疫病污染水源这种事情,之前的历史中早就发生过,萧后也是熟读历史的人,知道这样做会死去多少人,非常不赞同这种办法。
至于说让小孩子自杀式袭击,这是火药出现之后才有的办法,在冷兵器时代,小孩子能有什么杀伤力?大家都知道人们会对小孩子降低戒心,就是因为他们想当刺客也当不了啊!
萧虎京一说这个办法,萧后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儿子,如果干这种事情的是比自己小儿子还要幼小的儿童,那么想出这个办法并且实施的人,未免也太阴毒了吧?
为此,萧后还专门提醒萧虎京:“这个主意是谁提出来的?你要多注意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实力,他们做事太不择手段,要小心他们的背刺。”
萧虎京闻言,对萧后说道:“您放心,我都明白,那人我也知道,包括之前要丢牛羊的也是,他们这是急了,按照北疆的律法,他们这些平时就作威作福为非作歹的人,就算匈奴投降,也要清算他们的罪行,最少都是去矿山挖煤的待遇,所以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萧虎京这么一说,萧后就开始担心起来:“现在议政会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他们不会自己去做吧?到时候北疆只会觉得,这都是匈奴做的。”
按照萧后的经验,南朝一直以来都把他们看作匈奴,对于匈奴多部落联合制的整体都没有看清楚,按照这种推测,北疆也不会注意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干的,他们只会觉得是匈奴人干的。
萧后考虑的这件事情确实有发生的可能,所以萧虎京也作出了准备:“我打算再去一趟北疆,和他们那边说清楚这些事情,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不好迁怒我们。”
不是萧虎京资敌,而是萧虎京明白,以北疆的大势,他们想要搞得这些手脚都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比如说小孩炸弹,如果第一次第二次还能起效,那么第三次开始,北疆就会引起警戒,不会再让孩子靠近自己的队伍了。
在比如说水源,北疆一直有烧开水饮用的习惯,很难说带有疫病的水源能够传染他们多少人,就算真的传染了,他们的隔离医疗也非常迅速,很难大规模扩散。
既然卖好不影响局势走向,萧虎京当然不介意在姚芹等人面前刷一个好印象。
不说别的,就说如果匈奴这次没撑住,拼接这些好印象,萧虎京还有机会做一个富家翁。
当然,这些都是萧虎京能够获得的好处,这次出使北疆,萧虎京的风险是远大于收益的。
“不行!”萧后就说道:“你不能亲自去北疆,你要是去了之后被扣下,可不是小事。”
别说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北疆确实没有斩杀来使啊!人家就是把人扣下不放,拖过战争阶段,不就相当于废掉了匈奴的一员大将。
在这种利益的诱惑下,北疆作为一个国家、一个势力,是不是正人君子,还真不会有人对它进行到道德审判。
毕竟想要道德审判,你也要敢指责北疆才行啊!你不怕北疆就把你列成下一个攻打对象?
“太后,这件事情我们也讨论过,”萧虎京对着萧后的反对,并没有改口,直接解释道:“毕竟我和姚芹、云破军有同窗之谊,出使这件事情,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他们也许会看在当年感情的基础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听到萧虎京的话,萧后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拍了拍萧虎京的肩膀:“好孩子,辛苦了,咱们匈奴人,永不言败!”
萧虎京当然明白萧后的意思。
自己这番去往北疆“求和”,也只是权宜之计。
匈奴人并不打算轻易地向北疆投降,这次战争,匈奴自己认为,自己不一定会输。
在这种情况下,明明萧虎京也参与了作战计划的制定,只要萧虎京一出使,匈奴赢了,他一定会被嘲笑跪的太快,匈奴输了,他们就是卖国贼一样的存在。
为此,萧虎京对萧后说道:“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都是我的职责。”
说完,萧虎京又笑了:“说起来我们这里的书院还是姚芹和云破军的母校呢,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这个求学经历?”
“那时候你们都还是小孩子,你还是个小胖墩呢!”萧后露出了回忆的表情:“说起来,书院那么多,他们偏偏和你读了同一个,同窗那么多,偏偏你们成了朋友,这缘分也是妙不可言。”
萧虎京失笑:“我在书院门口和他们打话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我们会成为一生之敌。”
一生之敌什么的,姚芹表示,并没有?
什么一生之敌?
自己的一生之敌难道不是冬天的被窝吗?
啊?你说萧虎京?
他不就是前进道路上的一个过路人吗?
他也配叫一生之敌?
如果现在西方有夜卡琳娜或者皮德(名字改写)的平行时空版本存在,姚芹倒是承认,他们两勉强算得上一生之敌。
被萧小胖单方面当成了一生之敌的姚芹毫无波澜:没办法,优秀的人生总是会被很多人看见,他们幻想自己是我最重要的对手,那我也没必要澄清啊!
所以,在手下人送来萧小胖的言论之后,姚芹毫无波澜。
姚芹只是让人给云破军也带去了消息。
姚芹心想:我不承认一生之敌,云破军也不知道会不会承认?他可跟萧虎京正面干过好几次哎!
“一生之敌”萧虎京就这么没有秘密地踏上了和北疆的领土。
从贝加尔湖畔赶往京城,就算萧虎京日夜兼程,也花费了好几日的时光。
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萧虎京恍惚想起好些年前,云破军和姚芹是作为自己的护卫军护送自己去南朝京都会见当时的老皇帝,那时候姚芹还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将,京城里任何一个大官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碾死她。
但是时空变换如此奇妙,如今的姚芹和大家的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翻转,那时候能够随意处置姚芹的南朝皇族已经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些公主的血脉,那时候南朝的高官要么下了牢房,要么战战兢兢怕被翻旧账。
而自己?那时候还是众星拱月的月亮,现在只觉得皓月之辉,怎么能和太阳相争?
想到这里,萧虎京笑了:差点忘了,人家北疆的教材说了,太阳是恒星,会一直发光,月亮其实本来就不会发光,知识反射太阳的光辉。
而自己以为众星拱月的月亮才是主角,却不知道,那些星星都是和太阳一样会发光的恒星。
所以,姚芹他们一直都是恒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被自己这个月亮遮挡了光芒。
想到这里,萧虎京又有一些灰心丧气。
以北疆阅兵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匈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赢?
自己现在把姚芹刺杀了,还有机会吗?萧虎京甚至开始了胡思乱想。
然而到达京城之后,萧虎京又面临了更加让他难受的一个情况:姚芹暂时没空接见他,使团需要在北疆慢慢等着姚芹空出来日程。
一个不被立刻接见的使团意味着什么?
萧虎京很明白,意味着不重要。
搁在十来年前的南朝,人家敢晾着匈奴爸爸?不怕匈奴挥兵南下吗?
所以北疆这一举动也意味着,北疆认为这次攻打匈奴,是势在必得。
为什么匈奴使团不重要?没多久匈奴的地盘都是北疆的了,哪里还有什么匈奴使团,那都是北疆匈奴省前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姚芹这个老大,还不是想要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所以北疆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呢?萧虎京思考着。
第 313 章
为什么北疆如此自信。
因为经过这么多年艰苦卓绝的研发, 北疆终于把化肥搞出来啦!
这可是化肥哎!
不夸张的说,只要实现化肥的低成本量产,整个东亚的粮食收成都能多出三分之一。
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发生, 忽略匈奴一个小小的使团算什么?
姚芹看着化肥的眼神,深情地仿佛看着挚爱的珍宝。
饶是知道化肥的重要性, 薄采其也为这个眼神感觉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薄采其给莫子焘递了个眼色:你劝劝她,收敛点,别吓到了人家科研人员?
莫子焘会给薄采其一个眼神:你恶心我就不恶心吗?你怎么不劝?
没有达成一致的两人集体看向云破军。
云破军:艹!这种时候想到你们老领导我了?
因为被批准参与对匈奴战争, 原属于水师的云破军进行了暂时的人事变更。
在这段期间, 云破军也不能一直无所事事,于是兼任了姚芹的副侍卫长, 一边练兵一边挑选他的尖兵队伍。
薄采其和莫子焘带着人来报喜的时候, 正好轮到云破军值班。
于是,小破军就被两人毫不留情地推了锅。
云破军并不想当那个打扰姚芹喜悦的人。
想也知道,这种时候打断姚芹, 她多半会不被打断地带着你一起发疯。
薄采其和莫子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对云破军开展了威逼利诱。
将军,将在外, 您也知道后勤是谁负责吧?——莫子焘给出了眼神。
你要是想调整加班时间增减工作量, 也不是不可以——薄采其给出了助攻。
云破军……云破军很快就屈服在威逼利诱下。
“元帅,科研人员还在边上等着呢。”云破军提醒道。
姚芹反应了过来, 连忙对着来汇报的科研人员和颜悦色地说道:“快快坐, 来和我说说, 这化肥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要知道化肥这个工业树可不好攀爬, 之前大家也确实是要死要活搞不出合适的, 怎么突然就可以了呢?
哪怕姚芹清楚很多时候科学的巨大进步都源于某个天才科学家的灵光一闪,但是依然感觉到惊叹。
这些人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他们怎么就能够想到这些关键节点呢?
因为这些难以言明的赞叹, 姚芹看着这群科研工作者的眼睛都亮着光。
“几位辛苦了,我要替我们政府,替我们农民,替我们百姓谢谢你们啊!有这化肥,又多了不少可以填饱肚子的人家啊!”
听到姚芹的话,几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这是我们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的人是真的这样想的,北疆每个月都发工资,就是让自己研究,这不就是自己的工作吗?研究不出来应该羞愧才是,研究出来也没必要这样表扬,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听到他们谦虚的话,姚芹不以为意,只是追问道:“你们研发出这款化肥,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出来吗?”
不是姚芹对大家要求太高,也不是姚芹好大喜功,主要是化肥的制作研发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北疆也成立了多个研究小组,姚芹只是想要拿着已有的经验加快一下其他小组的研究进度。
毕竟现在研究出来的只有磷肥这种比较初始的化肥。
所谓钾抗倒伏磷抗旱寒,叶色发黄要用氨。
磷肥是有了,和气候多变的小冰河时期也非常适配,姚芹一开始也确实是因为小冰河时期的影响,把磷肥当作了主要的研发方向,但是谁会嫌弃自己拥有的化肥种类多呢?
听到姚芹这话,为首的两位互相为难地看了看对方,最终看向了一位女科研工作者。
女科研工作者不得不头疼地告诉姚芹:“元帅,这经验确实不好分享,您不知道,这是两个熊孩子搞出来的成果!”
“哦,怎么说?”姚芹好奇地挑了挑眉。
女科研工作者只觉得难以启齿。
“之前我们不是办理工类专科学校吗?除了正常中学毕业的学生之外,我们还招收预科班,让还在读中学且有潜质的孩子休息日过来接受拔高教育。”女科研工作者解释着。
姚芹点点头,这个她知道,并且也是同意了的。
女科研工作者说完就牙疼一样地说着:“这群学生当中就有两个熊孩子,因为做试验拖的久了不愿意回家,和我们管实验室的老师出现了冲突,然后偷偷用石头扔窗户,结果石头扔进去二楼,砸碎了含酸的试管,等我们发现的时候,磷肥已经出现了。”
姚芹听到这故事,顿时失笑:“竟然这么巧合吗?那你们是怎么惩罚这两个小功臣的?”
“当然是让他们承包预科班的厕所,这么喜欢化学成分,就和氨气多接触一下。”女老师一脸严肃地说着,仿佛完全没有坏心眼的样子。
姚芹闻言就笑了,云破军、薄采其和莫子焘努力憋笑,最终还是薄采其技高一筹,在云破军和莫子焘都破功的时候,依然忍住了上扬的嘴角。
笑过之后,姚芹又说道:“虽然化肥的产生是意外,但是你们能够从打碎的硫酸和石头中发现,也是因为细心严谨的科学精神,这是非常值得让大家学习的经验,你们也可以具体说说。”
姚芹这么一说,大家倒是指了指一直回答的女科研工作者:“本来我们想对那一片狼籍做处理,是阿敏发现了石头表面有白色物质,处于好奇我们研究了一下,发现它可以促进农作物的生长!”
“也是那两小子运气好,扔的正好是磷灰石!”女科研工作者说道。
姚芹点点头:“所以生活中也许并不缺意外的产物,但是实际上缺少的是发现它们的眼睛,这一点你们做的很好,也希望我们所有的科研工作者都能做到。”
听到姚芹的表扬,大家眼中都亮起了光。
接见完化肥小组的人员之后,薄采其送他们出去,姚芹则是和莫子焘商量起了化肥的配发、化肥厂的设置等问题的初步方向,等大基调确定之后,莫子焘还要让手下人拿出具体的选址报告和工作计划。
一说起这一点,莫子焘就头疼:“你倒是高兴了,有化肥在,但是初期化肥的生产量肯定是不够的,不患寡但患不均,到时候那些地方长官和农官能在我面前把脑浆都打出来。”
姚芹闻言笑道:“能者多劳?”
莫子焘:我谢谢你的肯定啊!
和莫子焘贫嘴两句之后,眼看着薄采其已经送完人回来了,姚芹和他说道:“萧虎京已经在等着了吗?请他过来一下?”
薄采其刚刚准备出门,就见姚芝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到姚芝这幅样子,姚芹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莫子焘的眉头皱了起来,薄采其也停下了去找萧虎京的步伐。
云破军忍不住好奇地看向姚芝: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姚芝这副表情,带来的消息果然不妙。
“两个消息。”姚芝开口就说道。
姚芹挑眉:“一好一坏?”
姚芝无奈:“你还学会抢话了?可惜你猜错了,都是坏消息。”
听到姚芝这话,姚芹倒是没有太过忧愁,直接问道:“挺麻烦的吗?”
姚芝点头:“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是确实挺麻烦的。”
说到这里,姚芝也不做吊人胃口的事情,直接说道:“第一件事情,据说找到了爷爷的亲哥哥,姚百里和姚千里。”
听到这话,姚芹不得不说:“那确实是挺麻烦的。”
自从姚芹当上了北疆的元帅,听说这件事情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跑来打秋风了。
但是好在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万大妞家和姑姑家堂姐家都属于外家,按照规矩来说,帮忙是情分,不帮也无从置喙,所以还好打发,而姚万里又是孤儿一般的出身,自家叔伯兄弟都是懂事的人,完全不需要姚芹操心。
可是人就是禁不住念叨,这不,姚万里的兄长们就找到了。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说,人家可是自家一个祖宗的亲人,要一起排进族谱的那种,姚百里一家更是长子嫡孙,族长都要出在他们一家。
虽然北疆不承认族长的权利凌驾法律之上(古代很多案件都是族内自行处置,朝廷并不管,例如族内私刑),但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族长的权力也是有一些的:它没法伤害人,但是能恶心人啊!
姚芹可不想给自己请一个祖宗到头上,虽然以姚家小辈的“叛逆”,估计没人会理什么族内规矩,但是不管是自己人的念叨还是外人的劝诫,都是些麻烦事儿。
想想这些,姚芹就觉得头疼。
头疼的姚芹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情还是让咱爷爷奶奶自己解决吧,先说第二个坏消息是什么。”
姚芝非常能够体会姚芹的感受,没有对姚百里和姚千里的事情多做阐述,很快开始汇报起了第二件坏事:“第二件事是,海外有势力说他们要拥护南朝皇族光复中原,目测应该是当初抓了他们的那些海盗。”???听到这个话题,姚芹特别不理解:“不是,皇族带了那么多财宝跑了,他们抓了人,不赶紧杀人越货,怎么还帮着自己的肉票复国啊?这合理吗?!这群倭寇就这么干事的?”
这年头的海盗,别管是不是倭人,都被称为倭寇,早就被开除华夏籍了。
姚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些海盗就是想要拿南朝的名头,来中原大陆分一杯羹。
可是大哥,你们用名头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吗?南朝的名头,不值钱啊!
咱就是说,现在中原大陆,还有势力承认南朝吗?姚芹好奇。
好奇的姚芹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思考中。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吧?”薄采其说道:“大家递过来的都是国书啊,都自立一个国家了,谁还认南朝啊!”
云破军也赞同这个说法:“我爹和虎贲都反了,西北那边也自立西北王了,谁还理已经过气了的南朝啊!”
姚芝倒是有一个想法:“我感觉还是有人承认南朝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好奇了:“什么人这么想不开?”
姚芝不得不说:“你们忘了白莲教了吗?他们现在还以推翻南朝为己任呢!毕竟他们底层早就被洗脑地一根筋了。”
啊这……
对于白莲教这份执着,姚芹只能说:“要不然和其他弟弟国儿子国商量一下,咱们把白莲教派过去作为抗倭先锋?”
第 314 章
姚芹一直认为, 这世上没有没用的废物,只有用错了的垃圾。
显然,如何对白莲教进行废物利用, 姚芹是想明白了。
听到姚芹的话,姚芝更加深刻地理解了, 什么是自己姐姐说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大概就是用白莲教去打倭寇吧?
薄采其难得主动给自己加担子:“嘿嘿,我去找他们说一说, 帮助白莲教实现梦想这种好人好事, 想来大家都是愿意干的。”
看到薄采其这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姚芹无奈地问道:“你是有多少个仇人跟着南朝皇室跑走了?看你这个不值钱的样子!”
薄采其嘿嘿一笑:“你不懂, 不招人妒是庸才, 我不合的人那是海了去了,总有几个在南朝那边混得开的,能够跟着皇室一起逃走。”
看到薄采其这幅小人得志的表情, 云破军默默地想:也许人家和你不合,不单单是人家嫉妒你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因为薄采其主动请缨, 姚芹也就不需要头疼到底给哪个加班相比较而言少一点的团队安排工作, 于是姚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姚芹终于接待了萧虎京。
萧虎京独自一人, 在等候室里等了许久, 差点以为自己要风化成石头了, 才得到了姚芹的宣见。
宣见这个词, 萧虎京觉得自己用的很妙。
姚芹这般等着见自己的样子, 可不就是宣见吗?
这一次经历,却让萧虎京更加肯定要要帮助匈奴抵抗北疆的决心。
别管侵略者是谁, 匈奴人永不为奴!
要让姚芹知道,只会觉得萧虎京这小子缺了点毒打。
自古以来,边上的小王朝使者觐见天朝上国的君主,不都是这样的吗?
有的人过来,还要被压着学会了全套的礼仪,耽搁两三个月,才能给上国的皇帝叩头呢!
也就是姚芹不搞封建帝制那一套,学习了华国对外外交的五项原则,对外国使者秉持着尊重的态度,这才会在萧虎京过来的第一天见他。
不然他萧虎京以为自己是谁?
他以为还是以前南朝把匈奴人当亲爹的那一套才是尊重吗?
可惜,姚芹不知道萧虎京这些心理活动。
在萧虎京和姚芹等人见面的时候,他表现的非常的正常,完全符合一
铱驊
个使者的修养。
姚芹这时候已经和云破军一起嘲笑过“一生之敌”的说法了,面对萧虎京的时候,两人对视的眼睛里都有着笑意。
好在萧虎京没有误会两人在嘲笑自己(虽然这可能不是误会而是真的在嘲笑),只是奇怪云破军和姚芹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对视的时候眼神都会拉丝一样。
这么想着,在计划里增加了打听姚芹和云破军感情情况的萧虎京正常地告知了北疆人关于疫病和孩童刺客的消息。
姚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原本嘲笑的心情都没有了,一瞬间仿佛梦回自己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工作的那些年。
姚芹一直认为,如果真的有神罚,所有不顾孩子的生命健康的势力成员都应该第一个被神收割生命,但是可惜这世上并没有神罚,所以那些人才会如此无所顾忌。
“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他们和你们混为一谈的。”姚芹承诺着,又说道:“如果有可能,你们还是要尽量制止他们这些行为,毕竟比起伤害到我们,他们这样更可能伤害的是你们匈奴自己的百姓。”
萧虎京沉着脸点头:“我们已经在想办法预防了。”
姚芹看了萧虎京一眼,笑了笑说道:“为了感谢你们告知这些消息,我会赠送你们一点礼物,应该对你们的预防工作有一些作用。”
萧虎京听闻,眼睛就是一亮:“那就要多谢姚元帅了。”
姚芹点点头:“不必客气。”
说完,姚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深受汉学影响的萧虎京立刻明白过来这是端茶送客,连忙说道:“那姚元帅您接着忙,我这边先不打扰您了。”
“慢走。”姚芹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说道:“破军帮忙送送虎京。”
姚芹喊的亲热,萧虎京脸上也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完成了这一次会面。
等萧虎京走后,姚芹才稍微放松一点,忍不住骂道:“匈奴贵族可真是丧心病狂!感情要当人体火作弓单的不是他们自己!还搞什么疫病战争,也不怕自己喝了有病的水,草原那地方岩石层又不多,地下水过滤可不一定保险!”
“所以放任他们自己作死不就好了吗?你怎么还打算送给萧虎京东西?”莫子焘非常不解。
不仅不解,莫子焘还不赞同,毕竟送东西给匈奴也是一笔支出啊!北疆哪里来那么多钱?!
姚芹却摇头说道:“在你看来,那还是匈奴人,但是在我看来,那是我华国匈奴族啊。”
姚芹心想,我救的是匈奴人吗?我救的是我未来的劳动力啊!
薄采其和莫子焘表示不理解。
薄采其和莫子焘感到大受震撼。
直到云破军送完萧虎京回来,两人还不断地和云破军分享姚芹刚刚说过的话。
汝听听,姚芹说话人言否?
不说人话的姚芹意外没有收到云破军的反对。
云破军对于匈奴老百姓并没有特别大的意见:“咱们汉人还有被抓过去当农奴的呢,别到时候伤了自己人。”
这么说着,云破军又找姚芹确定:“南下劫掠杀害百姓的匈奴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对吧?”
姚芹点头:“我们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云破军听闻后点头:那就行,要求就这么一点儿!
放心之后的云破军不禁想起刚刚自己送萧虎京的时候他说的话。
“你们两夫妻,看起来感情确实不错,夫妻和睦啊。”萧虎京貌似感慨,实际上在打听云破军和姚芹之间的关系。
云破军虽然不解,但是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得罪不起姚芹被迫睡榻的故事,听到萧虎京的话,只是敷衍地说道:“怎么,难道都觉得我会和姚芹你死我活不成?”
云破军这话说了,萧虎京更觉得两人的关系不简单,要知道萧虎京其中一个计划就是通过挑拨姚芹和云破军之间的关系获得想要的情形,一看云破军和姚芹的夫妻感情比预料中的好很多,萧虎京可坐不住了,一出门就开始打听起来了。
“什么?你说小将军和姚元帅的感情?他们两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就是啊,两人青梅竹马,志同道合的,能有什么不好的?”
“我在京城都听说了,姚元帅当初不知道云小将军的死活,都愿意嫁给他,如果这都不算感情好,怎么才算啊?要生死相随不成?”
听到大家这番言论,萧虎京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把姚芹和云破军的关系想的太复杂?这两人就是朝夕相处有了感情姚芹才要嫁给他?和为了掌权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么想着,萧虎京又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证据。
有军事爱好者和萧虎京吹水的时候说道:“当初姚芹要是不喜欢云破军,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去争权夺利就好了啊!也没人知道她是女人,不影响的,她不就是喜欢云破军,所以才嫁给他的?”
这么说着,对方还分析了一下姚芹的实力与其他人实力的对比,佐证作为姚芹大可以自己造反的证明。
萧虎京算是被忽悠瘸了。
听到对方的话,萧虎京真实的相信,姚芹会嫁给云破军,是真的因为爱情!
为此,再次看到云破军的萧虎京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你们要一直这样才行啊!”
进化为两人CP粉的萧虎京觉得,如果这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那么自己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了!
莫名被祝福的云破军:“……谢谢?”
咋回事啊小老弟?!
第 315 章
一头雾水的云破军送走了萧虎京。
现年二十多岁的云破军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情, 就是当不明白一个人的话的时候,好奇心不要太强,不然就很可能有悲惨的事情发生。
这是云破军给姚芹做了一小段时间的护卫总结出来的血泪经验。
当然, 血泪是别人的,经验是自己的。
云破军就眼看着很多人因为不明白姚芹说的是什么, 因为产生了好奇心,被姚芹再次加压,陷入无尽的加班地狱。
为此, 云破军错过了得知自己和姚芹有多么恩爱的民间传闻。
当然, 这些也不重要啦。
送走萧虎京之后,云破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陪同姚芹见姚家人。
南朝皇室被海盗当作了傀儡, 但是白莲教正好能够废物利用对付他们。
白莲教这事被薄采其揽了过去, 但是姚百里和姚千里只能姚芹自己处理。
别人不知道姚家人在姚芹心里的地位,轻不得重不得,总归是不好下手。
于是姚芹不得不在百忙之中处理姚家这件事情。
在姚芝确定有小势力打算将姚百里、姚千里送来北疆讨好姚家人的时候, 姚芹就已经和姚万里谈过了。
再者,对方千辛万苦找到姚百里和姚千里,并且将他们送来, 究竟是讨好北疆, 还是有什么目的,都不好说。
最常见的, 就是让手下人和姚家人多翻嫁娶联姻, 这样以后姚芹要攻打他们, 一方面有消息来源, 另一方面投降后有人帮忙给姚芹求情。
不常见的, 给姚百里和姚千里一家灌输一些错误的观念,让他们好好闹一场, 牵扯姚芹的精力,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没啥好处燕太子丹都让荆轲刺秦王,搞不好就有和燕太子丹一样脑子不好使的人呢?
说到底,姚家真的和姚百里、姚千里有感情的人只有姚万里一个,姚芹的父辈见都没见过这两位伯伯,能有什么感情?
所以,姚芹最需要确定的,无非是姚万里的态度。
这一次交谈,云破军并没有参与,是姚芝、姚苍陪着姚芹见的姚万里。
看到三个孙子孙女过来,姚万里稀奇道:“什么风把你们三个人一起吹过来了?”
姚芹给了姚芝一个眼神。
苦逼的·一直被姐姐压榨·但是没办法反抗·不想出头·不得不说话·弟弟·姚芝扯出了一个笑脸,告诉姚万里:“爷!好消息,你大哥二哥被找到啦!”
姚万里差点从自己没有扶手的摇椅上摔下去,凭借矫健的身手稳住之后,声如洪钟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啥玩意儿?我哥被找到了?!”
姚家三个小辈都没忍住揉了揉耳朵:爷爷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话声音和打雷一样啊!不能轻声细语一点吗?
心里抱怨着,姚芝还是很肯定地回答了姚万里的问题:“没错,你亲哥,我大爷爷二爷爷,被人找到了,现在已经送上路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和你团聚。”
姚万里一脸震惊。
姚苍不解地问:“爷,你不高兴吗?”
姚万里回答道:“我高兴是高兴,但是我哥他们不是应该都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听到这话,姚芹不解地问道:“爷爷你是怎么肯定他们应该死了的?”
姚芹这时候已经在想,古代也有人这么胆大包天冒充皇亲国戚了?是仗着现在没有DNA鉴定吗?
姚万里是真的不明白:“我当官之后,每年都派人去我老家打听消息,但是一直没有消息,我哥他们要是活着,没理由不拖人带信回老家打听其他亲人的消息啊?”
这么说着,姚万里又解释道:“当年我往南边逃荒的,听村里回来的人说,我爹带着我哥他们往东北逃的,后来才听说那边也糟了灾,他们两又没了消息,合理推断,都应该是人不在了。”
紧跟着姚万里说道:“就是人在,现在也应该在咱们的地盘里面啊!他们是在哪里被翻出来的啊?”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还是问问您孙子吧。”姚芹说着,看向了姚芝。
被大家一起注视着,姚芝皱眉:“这个还真没打听到,不过对方那势力明显在老家的西南方向啊,和东北南辕北辙。”
听到姚芝这个说法,姚芹也觉得奇怪了。
奇怪了的姚芹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爷爷,不管怎么说,大家团圆了是好事,就是咱大爷爷二爷爷性格如何,您知道吗?”
闻弦歌知雅意,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姚万里就是再傻也锻炼出来一二了,更何况如果傻的话,姚万里也不可能从一届屠夫变成武官。
所以在听到姚芹的话之后,姚万里就表态了:“你放心,你两个伯伯都不是什么强势的人。”
姚苍作为大哥,被姚芹喊来一起见爷爷,自认为是有一份责任在的,见状提醒爷爷:“爷爷您和大伯二伯分离的时候,他们还听太爷爷的话,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做了很久的一家之主了,性格变得强势了也说不定。”
姚万里点了点大孙子,笑道:“你小子不老实,不过爷爷我说了他们不强势,就是不强势。”
一听姚万里这话,大家都明白了,就是如果他们干的事情姚万里觉得不合理,姚万里根本不会给他们撑腰,没有姚万里的妥协赞同,他们想要强势,也强势不起来啊。
听到姚万里的保证,姚芹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于是问这姚万里说说笑笑:“说起来,爷爷您也几十年没有见过兄弟了,当初太爷爷带着大爷爷二爷爷他们逃荒,想来他们也知道太爷爷太奶奶埋葬在哪里,咱们可以想办法给两位老人家迁来这边的风水宝地,也方便以后家里人祭祀。”
听到姚芹的话,姚万里很是赞同:“是这个道理,那就要麻烦你们几个多操操心。”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爷爷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寒碜我们啊?”姚芹笑。
姚万里嘿嘿一笑:“我就是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姚芹:“那您还是客气着吧!”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姚万里不客气地把三个孙子孙女一起赶了出去。
等孩子们都笑闹着跑走之后,姚万里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皮,和万大妞说道:“老婆子,咱今天有好消息,能喝点酒不?”
万大妞本想制止,但是转念想想,老头子也有四十年没有见过家里人了,虽然不知道这次找到的人的真假,但也是一个盼头,还是别让他扫兴吧。
这么想着,心软的万大妞找出了一点钱来:“就半斤,不准再多了!”
“好嘞!”姚万里高兴地答应着,拿着钱自己溜溜哒哒地去买酒了,嘴里还哼着很多年前姚芹哼过的歌:“咱们老百姓儿啊,今个儿真高兴儿啊~”
“这老头子!”万大妞笑了一句,然后扭头去给他买了点下酒菜。
在姚家其他人的担忧和姚万里的翘首以盼下,姚百里和姚千里终于来到了京城。
他们来的那天,除了姚芹和几个在重要职位的姚家人没来,其他人都陪着姚万里去接人了。
接人回来之后,就是家里的晚宴。
姚芹几人虽然可以因为公事不去迎接,但是晚宴不参加就不像话了,所以在知道姚万里没有认定两人是假货之后,姚家人全都到了家里和姚百里、姚千里一家人一起吃饭。
姚芹进门,还没见到两位伯爷爷,就被站在门口的姚蔷堵住了。
“怎么了?”姚芹奇怪的问。
一起回来的姚芝也忍不住关心道:“你不会又惹奶奶生气了,不敢进去吧?”
“哥你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这样了好不好!”姚蔷跺了跺脚,“我是有事和六姐说。”
“什么事一定要在门口说?”结伴回家的姚家人都觉得有点奇怪。
大家不禁开动脑筋:“不会是这两家人有什么问题吧?”
“他们给你气受了?”
“你发现了他们不对劲的地方?”
“你戳穿了他们是假货?”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姚芹忍不住说道:“你们别插嘴,赶紧听小蔷薇说。”
被家中兄姐注视的姚蔷微微红了脸,对着姐姐说:“姐,我以后能不能不嫁人,改成在家里招赘啊?”
“啊?”姚芹不理解,这和姚千里姚百里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在这时候说这话。
姚蔷嘿嘿一笑:“大奶奶和二奶奶她们真的过的好快乐哦!大爷爷和二爷爷超级听话的!我也想要招赘,体会一下当家作主的快乐!”
“啥玩意儿?”晚归的姚芹一行人惊讶不已:“你的意思是,大爷爷和二爷爷当了赘婿?!”
姚蔷狠狠点头。
姚芹忽然想起姚万里说的那句话:你们大爷爷二爷爷不是强势的人~
姚芹不禁喃喃:“老头还有看人这么准的时候啊。”
心有灵犀的姚芝立刻明白姐姐在说的是什么,不禁心有戚戚:咱爷可真有几把刷子,能识人!
第 316 章
能识人的姚万里此时坐在堂上, 脸都是绿的。
自从自家孙女当了北疆的元帅,姚万里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谁说女子不如男。
在女性地位大幅提高的北疆,姚万里大体是认同男女平等的。
但是他认同的是男女平等, 不是女尊男卑啊!
看看自家大哥二哥,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看到给妻子倒酒剥花生壳的大哥二哥,如果不是那张刚长了一点皱纹的脸和印象中青少年时期的大哥二哥一模一样,姚万里都不肯认这是自己兄弟:哪有这样伺候妻子的?
姚万里看着只觉得辣眼睛, 万大妞却觉得辣心。
想自己和姚万里成婚几十年, 这老头子什么时候给自己剥过花生啊?
万大妞不由清了清嗓子。
姚万里皱着眉头看向大哥二哥,没有注意妻子的动静。
万大妞再次清了清嗓子。
姚万里依然没有反应。
万大妞忍不住了, 直接在桌子的遮挡下, 扭了姚万里大腿一下。
“斯!”姚万里终于反应过来。
姚万里不由奇怪地看向万大妞:干什么扭我?
万大妞: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当年你流落我家的村子,我爹娘可是把我嫁给你了,结果你看看, 人家都知道伺候妻子,就你和个大爷一样!
万大妞看到男人那清澈的愚蠢眼神,知道他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 不由给了个白眼, 不折腾了。
徒留姚万里满心茫然:这是怎么了?
没有眼力见的姚万里只能独自承受妻子的不开心,还强撑着和大哥二哥社交。
“当初我让人回家打听消息, 都说大哥二哥你们跟着爹往东北方向走了, 怎么去了西南方向?”姚万里是真的好奇, 如果不是因为方向错误, 没准自己早几十年就找到家里人了。
听到姚万里的问题, 姚百里笑了笑:“我们一开始跟着爹往东北走,没走多久爹就发现水源越来越少, 当机立断改了方向回头,一直走就走到了四川,但是四川那边不接受流民,我们不想回去,所以就进了山。”
姚万里点头,点完之后又好奇:“然后怎么……”
姚百里清楚的知道姚万里的问题是什么,虽然弟弟没有问完,但也替他解惑道:“一开始的时候,是千里被他妻子看上了,我们全家就被土司城接纳了,于是生活在那里,隔了两年我才和你丧夫的大嫂在一起的。”
说完,姚百里解释道:“你大嫂她们那里,都是母姓氏族,当年逃难的时候你原本的大嫂就和她爹娘一起跑了,所以后来我就改嫁给了你现在的大嫂。”
是的,是姚百里改嫁,不是姚百里的妻子改嫁。
姚百里和姚千里当初跟着亲爹逃难,为的就是有一口饭吃,姚千里被女土司的女儿看上了,觉得他长得白眼睛大,娶了他,姚家生活档次直接跃升,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情况,家里人非常开心地吃起了软饭。
女土司的女儿不止一个,这个傻乎乎的当不了继承人,也就乐意随着她,她愿意的话,姚千里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姚百里有婚史,不如姚千里清白,不然没准姚百里也第一时间被抢回了家。
姚万里在听两位兄长诉说自己的经历的时候,姚蔷正在找姚芹哼哼唧唧地争取自己招赘的权力。
“姐你都说了男女平等,那男人可以娶老婆,女人也可以娶丈夫吧?”
“不是不让你娶丈夫。”姚芹说道,“是不让你找奴隶!”
姚芹说着就好笑道:“你那些要求,哪里是找丈夫啊?你是要贴身伺候的小厮呢!”
姚蔷有些不服气,忍不住说道:“可是大爷爷二爷爷他们就是这样的啊!”
“什么?大爷爷二爷爷平常都是这样的?!”大家听到都非常惊讶。
“是啊!他们现在都是这样!我都亲眼看到了!”姚蔷说道:“还说土司都是这样的。”
一听到土司这个词,姚芹就觉得自己明白了。
土司是什么,是少数民族啊!
难怪小蔷薇说什么入赘的问题,有些少数民族,人家就是母系氏族。
于是,大爷爷二爷爷在房内普及,姚芹则是在房外和大家普及了一下母系氏族的传承方式。
“要是我们生在母系氏族就好了!”姚蔷忍不住说道:“到时候我也娶十个八个丈夫嘿嘿!”
姚芹白了姚蔷一点:“你也就想这些没用的!”
“就是就是!”姚芝附和。
姚蔷立马对姚芝说:“七哥你对我客气点,不然我要把你嫁给别人当小妾了!”
姚芝: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云破军不禁感慨:难怪姚芹这么离经叛道,这姚家的女孩子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啊!
幻想把兄弟嫁出去当小妾,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啊?云破军不理解,云破军大受震撼。
姚芹则是笑出了声:“你到时候还真不一定能把姚芝嫁出去。”
“为什么啊?”姚蔷眼珠子一转:“难道是因为他不够强壮,看起来不好生养?”
这下子大家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有的哥哥甚至笑得很大声。
姚芝黑着脸:“姚!蔷!薇!”
“别气别气!”姚芹劝说了一句,又对着姚蔷说:“到时候你可没有权力把你哥嫁出去,反而你哥能决定你究竟要娶哪些男人。”
“为什么啊?”姚蔷不理解:“不是说母系氏族吗?”
“母系是母系,但是是母系舅权制。”姚芹解释道:“在这种部落里面,一般女性是处于神职的位置,而她们的舅舅、兄弟才是实际的掌权者。”
“那舅舅和兄弟不成婚吗?”
“走婚制。”姚芹回答道:“也有不成婚的,就是去外面和其他部落的女孩子们春风一度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幻想的场景都不会出现。”姚芹给了定论。
房间内,姚百里和姚千里也回答了姚万里的问题。
“以前在城里,女性继承人都是神婆,大家的舅舅或者兄弟会好好治理城池,但是自从天下乱了,西南王为了拉拢咱们,给了很多好处,也养大了舅舅的心,现在掌权者是我妻子的表弟,他想要把土司城传给自己的亲儿子。”姚百里说道:“为了保命,我和千里带着妻子孩子跑了出来,这才被发现,也才知道三弟你不仅当了官,还生出来这么一个能耐的孙女。”
这时候,姚芹等人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这么个消息,姚芝立马敏感地问:“和你们这个弟弟一样想法的地盘多吗?有乱起来的吗?西南王是怎么处置的?”
听到姚芝这些问题,姚百里和姚千里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姚芹不禁追问道:“大爷爷二爷爷你们平时和周围的土司城都没有联络的吗?”
姚百里和姚千里两人颇觉羞愧。
两人的妻子维护他们,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外出交际和管理工作都是舅舅完成的,他们两并不能参与,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听到这话,姚芝颇为遗憾:“我还想着,要是西南乱起来了,我们还能捡个便宜呢!”
“他们不知道,但是我们还是知道一点的。”姚千里和姚百里的妻子对视一眼,连忙补充道。
姚芝眼睛一亮:“大奶奶二奶奶,咱们细聊!”
姚芹放任姚芝带着俩人细聊,自己却看向姚百里和姚千里。
“两位爷爷,现在也算是一家团聚,日后就好好在京城住下来,没事和我爷爷串串门,享受一下京城的退休生活。”姚芹笑了笑:“也算是福祸相依了,如果不是因为土司城内的动乱,也许您二位和我爷爷还没办法团聚呢。”
听到姚芹这话,姚千里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只是要麻烦你们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姚万里连忙说道。
姚芹也发出了邀请:“两位爷爷尽管在这边住下来,我们以后对西南方面,还有问题要请教你们呢?你们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姚芹这话让人听着心里舒服,知道自己是有用之身,姚百里和姚千里的心理负担也小了不少。
说实话,当初姚百里和姚千里听人说姚万里发达了,第一时间脑海里并没有打算认亲的。
想也知道,兄弟几人四十年没有见面了,姚万里更是从小就被亲爹送出去当了学徒,兄弟三人忽然见面,能有几分感情?
总不能因为弟弟发达了,就赖上他吧?
可是姚百里和姚千里也没有办法。
几人从土司城逃出来之后,就断了收入来源。
大家为了逃命,带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就是典当度日,也没办法撑多久。
可是没有自己的土地,姚百里和姚千里也没有多少技能,就算识字,离有本事的读书人也差远了,给人写书信这种事情都有人长期进行,占了好位置不说还有老顾客,姚百里和姚千里又抢不过,两人琢磨着,自己这一把年纪了,总不能为了讨生活带着儿子孙子们去码头上扛大包吧?
恰好这个时候,当地小势力找到了两人,告诉他们:你们兄弟发达了,我们送你们过去和兄弟团圆,你们到时候给我们多说说好话啊!
姚百里和姚千里一合计:得了,老了老了,还是要靠弟弟一回,先投奔过去,好歹弟弟发达了,随便给儿子孙子找点工作,只要能养活我们一大家子就好了啊!
于是,当叙旧结束之后,姚百里和姚千里就求起了工作。
听到两人这“唯一”的请求,姚芹淡定道:“不急,你们全家先上个扫盲班吧!”
啊?
在北疆,没有一个扫盲班都没毕业的人能够拿到正式的工作!
第 317 章
安顿好姚家人之后, 针对匈奴的灭国战争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云破军出征前,云灭国小朋友挥舞着她的“大刀”说道:“都说是灭国战争,难道不应该等我长大了去灭了他们吗?”
云破军不由好笑地问道:“那你哥还叫灭奴呢, 他不也没参加灭匈奴的战争?”
云灭国小朋友一挥手:“别提他那个乐不思蜀的叛徒!也不知道爷爷和爹给了他什么好处,这就丢下被伤害的奶奶和娘不回家了!”
听到云灭国小朋友的话, 沈芙芷一把抱住她:“还是我孙女知道心疼我,生儿子有什么用啊?”
被沈芙芷抱住的云灭国小朋友正在接受亲妈的瞪眼: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
小朋友往往更能感受到家中的食物链,沈芙芷小朋友就是, 她头一扭, 没看亲妈,把脑袋塞到奶奶怀里去了。
观看了这场大戏, 云破军没多嘴说什么, 毕竟他也是还在观察期、靠着岳父岳爷爷的面子才回家居住的没有用的儿子。
不过云破军问了姚芹一下:“也不知道灭奴现在在我爹那里怎么样了?他这是不打算回来了?虽然最后都是实践课,但是他毕业典礼也不参加了吗?”
姚芹耸耸肩:“我就是听小芝麻提了一嘴,说他过得挺开心的, 估计要等大家给他补完作业,他才舍得回来呢!”
姚芹这话一说,孙氏的母爱也撑不住:这儿子真是不能要了!不知道你娘给你做作业做的多辛苦吗?
没办法, 这家里的人都有正经工作, 唯一没事干的就是孙氏,她儿子的作业, 她做的最多, 特别是财务算账, 孙氏也是管过家的人, 学过怎么做账看账本, 于是这些都成了孙氏的作业,只有涉及新学知识, 才有云破军和姚芹补上一些。
不管搁在哪个时代,云家人都算是溺爱孩子的家长了,云破军的同学要是知道,能羡慕死他们!
他们现在都在遭受衙门惨无人道的摧残呢!
应届毕业生中,有一些家里条件不错的,甚至生出了一些想法:这个官吏不考也罢!
我们做官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美好的生活吗?
那现在毕业啃老就有了啊!为什么还要损害身体健康、牺牲体力精力、浪费美好时光?
学生们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轻度体力劳动让人工作愉快,重度脑力劳动让人痛不欲生。
“不夸张地说,我奶让我帮她一起搓苞米,我干了一下午,发现好快乐啊!比算账快乐多了!”
“可不是!我和我姐一起编絡子卖,好玩又快乐。”
“你们不知道,我核对了好几天的单据,等有一天让我去整理档案,就是看档案之后装订,那天我都觉得快乐!我爱重复性劳动!”
姚芝打包食物路过,听到小馆子里讨论的孩子们,不禁心有戚戚:这群孩子这么年轻就认识到了这个道理,确实,轻度脑力和体力结合的工作是最快乐的工作!
如果一定要说出比这更快乐的,那就是不工作!
手上千头万绪一堆事情的姚芝时刻想要罢工。
但是谁让现在的元帅是自己亲姐呢?在别人手下,自己罢工不干,可能会获得更好的待遇,或者被礼贤下士地三顾茅庐请回去继续干活,在亲姐手下,自己敢罢工?只会获得一顿削。
连假期都没有的姚芝只想仰天长啸,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太美丽。
同学们在这边水深火热,云灭奴是真的乐不思蜀。
云居安和云守边与云灭奴分别多年,离开的时候云灭奴还是一个会获得大人宽容的小孩子,因此两人对云灭奴的滤镜还是很高的。
加上云灭奴总体来说是个乖孩子,最起码在云居安看来,云灭奴比自家两个儿子、特别是他叔叔云破军乖多了,所以两人迸发出了极多的祖父爱和父爱。
加上云居安和云守边的领地中依然是旧式王朝模式,虽然引进了一些北疆的新技术和新组织形式,但是大家总体还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在两湖的官员看来,云灭奴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皇太孙啊!
对着皇太孙,你不捧着哄着,让家里孩子让着啊?
不仅如此,因为云灭奴的品性能力都不错,大臣们都撺掇家里的孩子和云灭奴好好交往,争取成为未来的皇帝心腹。
在这种情况下,云灭奴在两湖流域简直是人见人爱又横着走的存在。
不像在北疆,因为云破军和姚芹都不愿意给云灭奴特权,他还被小混混威胁过要交保护费——虽然后来他也没告家长,而是带着几个男同学套了小混混们的麻袋,把他们打晕了之后丢进了女厕所,让小混混们因为偷窥的罪名喜提社会改造(挑粪工)一年游。
当然,后期因为某个同学没有做好保密,被家长们知道了,有的同学被夸奖了,但是云灭奴和当事人们因为藐视法律被姚芹也罚了打扫学校厕所一年,这种事情就不用强调了。
总之,那一年让云灭奴成功地养成了厌恶比谁尿的远的小破男娃们的习惯,只要看到哪个小娃敢站在两米远比拼谁能尿到坑里,云灭奴一定会让他感受一下爱的教育!
话说回来,在沈芙芷和孙氏的培养下、云破军和姚芹的修正下、老师和社会的教育下,云灭奴大体是个三观正常根正苗红活泼热心有点腹黑的好孩子。
这孩子放在两湖,那简直像是鹤立鸡群,实在是太明显了。
云灭奴过来,想要培养孩子的云居安和云守边当然不会让他傻玩,而是给了一些小事让他练手。
搁在北疆,云灭奴如果参加官吏招考进入衙门,那肯定是从基层小吏亲民官做起,别说能管理人,能不被当地人老成精的村长们反向管理就已经是有手段了。
但是其他势力的习惯和北疆不同,哪有贵族子弟当小吏的?能从五六品、六七品的小官做起,都是所谓的脚踏实地了。
比如皇朝勋贵,家中子弟只能从小武官小侍卫做起,他们这个“小武官”“小侍卫”,比姚万里当初的官都大。
姚未当初只能在南朝皇宫守朝堂门口,但是他努力了十来年才能守的门口,人家孩子吃苦受累在殿内守着,露脸的事情他们干着,风吹雨打姚未受着。
云守边一开始,就能带着一支队伍立功。
所以在云灭奴到来之后,云居安和云守边直接给了他一只百人小队,边上还有好几个自告奋勇帮着云灭奴一起干活的高官之子。
云灭奴要干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剿灭山中的土匪。
听到这话,云灭奴吐槽:“哪里简单了?山中的土匪,一百人剿灭?”
云居安和云守边听到云灭奴的话都笑了。
“你那不是有火药吗?都炸了也行啊,这有什么难的?”
云灭奴不解地说道:“不是应该先派人上去,看看山寨里有没有被掳上去的无辜人士,想办法解救他们吗?直接炸了,伤了这些人怎么办?”
听到云灭奴的话,云守边和云居安对视一眼,总算明白为什么云灭奴觉得剿灭土匪很难了。
要是要按照这样的标准做的话,一百人哪里足够?一千人都不一定行!
云居安决定要和孩子好好谈一谈:“灭奴,你要知道,我们没有北疆的实力,所以被土匪掳上去的人,能救就救,不能救,也不会因为他们平白葬送士兵的生命。”
“我们要剿匪,目的就是为了维护商道的安全,让后勤部队可以放心的送粮草,不是说为了伸张正义……这一点你要分清楚,救人是衙门和当地宗族的事情,不是军队的事情,你现在要领的是军队,不是在衙门当政务官。”
听到云居安的话,云灭奴受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可是,您一直说要爱民如子,而且这里既然是您的地盘,那么地盘里的百姓自然也是责任,不管是衙门还是军队,都不应该坐视不管啊!”
云守边连忙替亲爹解释道:“也不是不管,就是你要知道,这是一个成本的问题,不可能为了几个无辜的平民,葬送我们带出来的士兵,这是对士兵的不负责,而且一般山寨的平民,就是救下来,也没几个能活下来,实在是没有必要。”
“没几个能活下来?”云灭奴不解。
“山寨嘛,要么心狠手辣,不留活口,留下来的都是女人,给山寨里的男人们泄欲用的,留活口的那种山寨,一般也允许人赎买,真的被留下来的,都是家里不肯买回去的女人,毕竟已经被山贼掳上山了,失了名节,家里钱财不够就不会赎人了,否则买回来,也是送去佛堂道观家庙,或者直接勒死。”云守边说道。
“被山贼掳走又不是她们的错!”云灭奴急着说道。
“但是不肯自己赴死影响家里其他女孩的名誉婚嫁就是她们的不对了。”云守边说着:“守节烈女才会受到褒扬。”
云灭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三观不同。
“爷爷、爹,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云灭奴有点失望的问。
云居安本来板着脸,但是看到云灭奴不可置信的破碎样子,没憋住,忽然噗嗤一笑:“当然不是,我们逗你呢!”
说完,云居安说道:“我们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事实上,地盘里大家就是这样觉得的,都认为很正常,我们当初打下一个山寨,正好救了几个女孩子,送回家之后,现在还活着的两个都进了庙里了。”
云守边补充道:“攻打山寨要珍惜士兵多过人质这点是没错的,不是谁都是被姚芹洗脑的士兵,什么牺牲自己帮助百姓,你要是这样干,军队会哗变的,但是有人质的话,还是能救就救吧,只是救出来之后,我们也无能为力,你在北疆这么多年,和姚芹应该学了不少东西,要不然你试试看你能不能改变?”
听到亲爹画的饼,云灭奴踌躇满志。
少年人嘛!总是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世界,于是对这个工作,云灭奴一口答应了下来:“别的都没问题,就是一百多人太少了。”
云居安和云守边相视一笑:“你可以求助当地的驻军调兵啊,至于能不能调成功,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一百多人,主要还是云灭奴的护卫,驻扎当地的才是剿匪主力。
听到云居安和云守边的话,云灭奴才发现这个工作的困难所在:“那他们凭什么听我的呢?”
“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狐假虎威,不管你怎么干,就看你怎么干成!”云居安说道:“你去吧,让爷爷和你爹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听到云居安这话,云灭奴只觉得头疼。
头疼的他找到最近认识的比较聊得来的几个人,说道:“最近我爷爷让我带兵去剿匪,有没有这边土匪的什么消息,还有驻地官员的性格爱好可以告诉兄弟我一下的?”
都是少年人,云灭奴问的很直白,其他孩子相互看了看对方,最终有一个领头的问云灭奴:“您是问哪一块呢?”
云灭奴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肯定是境内所有有名道有记录有消息的土匪啊!”
听到云灭奴的话,孩子们觉得颇为头疼:“可是您要知道,咱们境内的土匪至少有个三位数,这全部的信息,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的呢?”
“什么?三位数?!”云灭奴是真的惊讶了:“平时咱们是不剿匪吗?”
“在王爷收复之前,这里的流民势力一个个都和土匪没区别,有些就是土匪改头换面的,王爷打败了他们,也没有杀光抓光,自然有漏网之鱼,落草为寇的更多了,一百已经是按照少了预估的数了。”
听到这话,云灭奴只有一个问题:不是,我爷爷和我爹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活,有想过我只是过来三四个月吗?
云灭奴终于发现了不对:他们难道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牵绊住我,让我留在这里不回京城?
第 318 章
要说云居安和云守边没想过不让云灭奴回北疆, 那是假的。
任何一个势力,起来了之后他们都需要考虑一个问题:继承人。
别的不说,云家这几代人, 都是高智商+情商足够+有责任感+人品好,不管是当领导还是当丈夫, 都是好人选。
云灭奴优秀,云居安父子两就更不愿意错过他这么一个继承人。
毕竟别说云破军和姚芹生不生孩子,云守边和孙氏还有没有孩子, 就是有, 能保证孩子有云灭奴的品质吗?
但是知道这个打算又如何?云居安和云守边进行的是一种阳谋。
你知道我们想留下你,但是你真的能放着剿匪不管吗?
从内心而言, 云灭奴作为云家人, 是目前最不喜欢打仗的云家血脉继承者。
不管是爷爷亲爹叔叔还是妹妹,对于对抗性活动的热情都远超云灭奴。
云灭奴喜欢的是做实验、探究新鲜的东西、和朋友一起犯傻、学习未知的知识。
他喜欢和同学一起合作搞研发远大于合作对抗式的新式蹴鞠,喜欢新式蹴鞠远大于两人对抗战争。
但是云灭奴又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人。
为什么挑剿匪?因为知道云灭奴看不得这种情况的存在。
如果云居安和云守边让云灭奴试试领一支队伍和对方势力互相攻打, 云灭奴虽然会接受,但是想要跑路的时候也很快。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爷爷和父亲都在乎地盘, 就是自己跑路回北疆了, 这事也会有人干。
但是如果是剿匪,那就不一样了。
按照云居安和云守边之前的说法, 云灭奴很难不怀疑, 如果自己不主导剿匪的工作, 其他人会不会直接不管无辜人员的死活?
如果自己不主导剿匪的工作, 是不是只要匪徒抢劫的q峮把八三另七泣五三陆整理上传是民众不是军队后勤, 大家就都不管他们?或者虽然管,但是排在很后面, 一直腾不出手来,都在忙着对外扩张?
如果自己不主导剿匪工作,不做好对于救出来的人员的安排,是不是很多人都要被殉节?
单单想到这些,就让云灭奴无法放弃。
对此,云灭奴挣扎了一番,只能认栽。
云灭奴认栽,就更要把事情做好。
别管怎么样,自己要无愧于心。
秉持着这种想法,云灭奴开口就是要各个山寨的详细信息,可以先从最臭名昭著的开始。
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清理,拿出北疆治理草原沙漠化时一格一格种草的精气神,云灭奴不信自己就灭不完那些土匪。
提到最臭名昭著的,大家颇有共识:“如果说这个的话,那必须是黑虎寨!”
“没错!这寨子简直不是人,要是有火药支持的话,咱们第一个就灭了它!”
能让高官子弟们都义愤填膺,云灭奴不由担心地问:“他们是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听到云灭奴的话,大家连忙和他解释:“他最近掳走了一群去庙里祭拜的小姐和年轻夫人!”
“还特别嚣张,说就是他黑虎寨做的,让那些小姐夫人做他们当家的第二十八房到三十三房小妾!”
“说到底,就是仗着他们的地利和强弩!”
听到这话,云灭奴惊讶地问:“之前没有人收拾他们吗?”
“怎么没有?但是他们在山里可以自给自足,没办法断粮断水,他们山形难以攀登,守住两条小路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还有强□□,制作了强弩收小路,我们强攻都攻不下来!”
“不是?”云灭奴不理解:“就算他们有地利,干什么要干这种引起大家注意的事情?为了那些夫人小姐?”
“那他就是为了自己得不到的女人,想要炫耀!”大家说道。
“这个逻辑说不通。”云灭奴摇头道:“他劫走这批夫人小姐,岂不是向我们正面宣战?生怕我们不找他们的麻烦吗?就是真的要掳人,一两个偶尔失踪的,也不会引起注意,哪怕这次真的引起注意了,也不应该留名啊。”
这么说着,云灭奴问道:“他们除了这件事情,还干过什么事情吗?”
几人对视一眼,一个人之前了解过,于是实话回答云灭奴:“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劫道的传闻,不知道是人都被杀干净了还是确实没有,除了这次抢了一群管家女眷,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云灭奴更加感觉到了不对:“咱们有办法,进黑虎寨一探究竟吗?我总觉得,这个寨子有问题。”
没人提出问题的时候,大家都灯下黑。
云灭奴这么一说,大家确实发现了问题。
黑虎寨搞这么一出,要么是他们当家的没有脑子,要么就是另有目的。
按照常理推断,一个兵力比不上大军的山寨,怎么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劫持官眷,然后还报上名来,又不是傻?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家又开始发愁了:“黑虎寨就那么两条小路,咱们又进不去,怎么发现问题到底是什么呢?”
云灭奴问道:“有办法从边上爬上去吗?”
大家纷纷摇头:“一条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悬崖壁,开在山上那种小路,不可能通过的,另一条是山谷,边上一圈高山,爬上去都能要人半条命,他们有瞭望岗,以逸待劳,谁能打得过呢?”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四川盆地,让人无从下手!
“如果他们能够自给自足,那就不可能是靠打猎,肯定有合适种植的地方……”云灭奴分析道。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大家纷纷点头认同。
“他们能守住山寨,还不怕丛林的野兽,人数不会太少,至少也有小一百人,这么多人的种植,要粮食、棉麻、油料、调料、蔬菜,还要养一些鸡鸭猪兔……”云灭奴说道:“这些需要的精力可不少,他们还要军事训练,怎么可能忙的过来?”
这番分析很有道理,大家连连点头。
“所以,他们肯定有补充物资的渠道!”云灭奴很肯定地说道。
“就算我们知道,那也没办法找啊?都是大山呢!”两湖流域可是连接着蜀地和湘南,只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没有好爬的山岭。
“不能全部搜索一遍,这样不现实,我们要找的话,还是要从别的地方入手。”云灭奴很肯定地说道。
“什么地方?”
“之前他们把官家女眷掳走,是谁发现的?当时是怎么样一个情况,能不能给我还原一下看看?”云灭奴问道:“我还需要问一下报案人。”
听到云灭奴的话,有人自告奋勇:“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处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大理寺干活了,我可以带人看卷宗,但是证人的话,我们要去寺庙才能找到他们了。”
“那正好,可以实地勘查一番。”云灭奴邀请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空赏脸陪我一起过去看看?”
听闻云灭奴此言,大家纷纷响应。
于是云灭奴和众人约好,准备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出发,然后就跟着大理寺这位去看了卷宗。
这一看云灭奴都差点气笑了,审案人员都不用学逻辑学的吗?这案子的前后矛盾,他们就视而不见?
云灭奴已经开始怀疑真正犯事的是寺庙了,于是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都带上了自己的一百多个兵,美其名曰家里不放心,让人护送。
等第二天集合出发之后,那卷宗给云灭奴的小伙子凑近了自己的朋友:“你不知道,昨天小少爷看完卷宗,就找出了好几个说不通问题,他这么厉害,真让我怀疑之前审案的官员都是傻子!”
朋友:“有没有可能,你说的那个傻子,是我表哥?”
第 319 章
说坏话说到朋友表哥头上, 官员之子的选择当然是,强调道:“你表哥从小就是个傻子!你小时候怎么和我嘲笑他的你忘了?”
好的,做朋友的, 臭味相投,家族联姻, 堂兄弟之间感情如何不知道,但是还要一致对外,表兄弟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回答的人肯定道:“你说的很对, 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云灭奴看着一场大戏还没开场就在自己跟前落幕了。
原本听力很好的云灭奴还打算调停两人, 结果发现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吵起来。
打了半天腹稿的云灭奴:好吧, 人际和谐是好事。
于是,云灭奴领着一只和谐的队伍去了寺庙。
去寺庙的路上,云灭奴就觉得奇怪:“这地方距离城里有一个半时辰不止, 这些年轻夫人和小姐怎么没事跑到这么远的深山老林里?”
“小少爷您不知道,越是高山越出名寺,据说这里求姻缘和求子都很灵的, 所以一直有年轻女性过来, 我娘和我婶娘也来过这里,给我妹妹们求姻缘。”同行人解释道。
听了这个解释, 云灭奴只能摇头叹笑。
北疆之外的女孩子成婚, 可真是第二次投胎啊。
哪怕家里娇生惯养, 精挑细选了夫婿, 但是夫婿究竟是不是良婿、婆家究竟能不能处好, 也是真的需要看运气的事情。
因为人力难及,也就导致很多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求神拜佛之上。
相反, 现在的北疆,除了药王庙的香火还算兴盛,其他寺庙都不太行了。
因为大家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握在自己手里,除了不能医治的疾病,所有人都知道,求佛不如求己。
这样的北疆让大家感到陌生,也让大家感到安心。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云灭奴很快带着人来到了寺庙前。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有礼。”知客僧在门口迎接几人。
“师傅有礼。”云灭奴简单地回了一个礼节,而后直接说道:“我们想要看一下当初被掳走的夫人小姐住的厢房,麻烦师傅了。”
“阿弥陀佛,施主这边请。”知客僧说完,就侧身引路,对于云灭奴等人的要求好不拒绝。
路上碰到一个小沙弥,知客僧还不忘叫住他:“和主持说一下,有官府中人来调查黑虎寨一事,请主持来事发地厢房。”
云灭奴笑眯眯地看着知客僧动作,没有赞同也没有拒绝。
吩咐完这句话之后,知客僧继续说道:“记得告诉你其他师兄弟,让他们通知来上香的夫人们注意,免得被冲撞了。”
小沙弥应声而去,知客僧回头看着云灭奴,微微笑着说道:“耽误贵客的时间了。”
“是我们打扰了。”云灭奴说道:“大师自在布置就好。”
说完,云灭奴给了其他人一个眼色。
根据这个眼色,大家其实并不知道云灭奴想要说什么,但是大概也猜测到是让大家有所动作,于是有人直接问知科僧:“你们这出了事情,竟然还有夫人不怕事,来求佛的?”
听到这人的话,知客僧心里已经想要骂人了。
怎么的?出一次事,我们寺庙就应该香火冷落饿死不成?!
虽然心里这么骂着,但是知科僧还是给了大家一个笑脸:“官人开玩笑了,现在谁不知道王爷治下政治清明战斗力高?黑虎寨也不敢轻易出来,大家自然还是会来的。”
知科僧说话间,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厢房门前:“自从出事之后,这些厢房我们就封掉了,一直未曾住过人,也没有动过格局,上次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离开后,我们就已经锁了门。”
听到知科僧的话,云灭奴点点头,好歹有保护现场的意识,于是说道:“那辛苦您开门给我们看看。”
知科僧掏出钥匙,打开了院内的门。
云灭奴等人进去一看,就知道这里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这里的布局很是简单,正对院门是三间正房,左右两间厢房,中间的空地上两边是花圃,看过去一览无余,就是特别简单的小院样式。
虽然如此,云灭奴还是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好好看了一番,试图找出存在的问题。
看了之后,发现果然没有问题。
“黑虎寨是怎么精准地找到这三个小院的?”云灭奴问道。
因为这个寺庙的院落并不算少,这三个小院相连,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当时只有这三户人家在,可能是看灯火吧。”知客僧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一群土匪,晚间绑走了人?”云灭奴差点笑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现在夜盲的比例有多高吗?
就算土匪能够经常吃肉,他们还能全部人都经常吃肉?
要不是有熟悉你们地形的人在,能这么顺利?!
云灭奴当即就冷了脸,将这些问题问出了口。
知客僧被问的一头冷汗。
“大人明鉴,我们确实没有和土匪有勾连啊?”
“哦?”云灭奴不置可否。
云灭奴身边的人已经纷纷拔出刀来。
见状,知客僧连忙解释道:“真的没有!只是后来我们发现有两个僧人不见了,但是我们也确实是不知情的啊!已经都报给前来调查的官员了。”
知客僧喊冤的时候,主持出现了。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来我佛门耍威风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云灭奴回头一看,是一位看年纪大约二十多岁,仙风道骨非常好看的光头和尚。
这年头,住持都要长得好看才行吗?云灭奴给了小伙伴们一个眼神。
小伙伴们:不然你觉得这么偏僻的寺庙是怎么火起来的?就是说求子和姻缘准,也要一开始有人求啊!
云灭奴秒懂:住持的脸就是吸引香客的第一生产力啊!
这家伙就是在北疆,寺庙也能香火旺盛啊!
知客僧看到住持到来,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住持,这几位施主来查之前黑虎寨的案子。”
住持点点头:“你先去忙吧,我来为几位施主解疑。”
说着,住持看向了云灭奴。
云灭奴虽然被住持的颜值震撼了一下下,但是他毕竟是个少年直男,男人的颜值对他影响不大,反而是回过神来,想起他刚刚说的耍威风的话,心里颇为不爽。
不爽的云灭奴还能压抑住自己的想法,秉持着公正的态度说:“你们寺庙,确实是疑点重重,我只是追问,又何来耍威风一说?”
“如果是追问,施主又何必动刀动枪呢?”住持说着:“对于佛祖,岂不是不敬?”
“我听说佛门也有怒目金刚,以杀止杀,可见佛祖也同意对于坏人的处罚,又何谈对佛祖不敬?”
住持一听,知道遇见对手了:这小子嘴皮子可真利索啊!
遇见对手的住持最终决定,还是别和他纠缠,尽量把他打发走吧。
这么想着,住持说道:“但是事情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施主就是再逼问,也没有更多的结果,又何必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呢?”
听到住持的话,云灭奴微微笑道:“您说的确实有理,我们去山道上看看,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云灭奴向大家示意,让大家随自己离开。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有人刚想问,就又听见云灭奴说话。
“哦,对了,忘了说,住持您可真是精研佛法,帮助了不少人,难怪这里求子这么灵了。”云灭奴意有所指地说道。
能到云灭奴身边混的,就没有傻的,就是没那么聪明,亲爹亲爷爷至少也有聪明人,耳濡目染,一听云灭奴这话就感觉到不对,一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住持身上。
被这群人看着,住持差点没维持住自己悲天悯人的表情。
“还磨蹭什么?赶紧走吧!”云灭奴催促道。
大家一脸吃到瓜的表情,纷纷跟着云灭奴离开了寺庙,往案卷中记载的土匪撤退方向的山道走去。
等离开寺庙一段距离了,才有人忍不住和云灭奴八卦:“小少爷,您说的帮助不少人,是我想的那个吗?求子灵验?”
云灭奴斜眼:“你想的是哪个啊?我又不知道你想啥。”
“就是他是不是那啥……身体力行,帮助虔诚的香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中都冒出了八卦的精光。
云灭奴好笑道:“你们看什么看,也不怕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我家人又没来求子过,这不是知道和我无关,才想要知道吗?”
云灭奴不得不说道:“嗯,我想的和你们想的,应该确实是一件事情。”
听到云灭奴这话,大家都快沸腾了。
“真的假的?!”
“好家伙!这和尚真是有点东西啊!”
“小少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云灭奴略带尴尬地指点大家:“你们没注意到他衣摆有一道红痕若隐若现吗?看起来像是胭脂,他手指也略微泛红。”
听到这番证据之后,大家吃瓜的劲头更加足了:“所以他来见我们之前还在帮助虔诚的香客求子?”
“也不知道是谁啊!要是那几个家里的,嘿嘿。”有人猥琐一笑。
云破军无奈说道:“你们想什么呢,应该不至于,你们家里的人都有多少丫鬟婆子小厮伺候?和你们差不多等级的也不会少,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封口,所以他有关联的肯定是一些小商人、小地主、小官家里的女眷。”
这么说着,云灭奴又解释道:“我一开始还觉得那个知客有些心虚,怕我们严查,可是那房间里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看到主持我就知道了,他是怕我们查出来他们都怎么帮人家求子,顾忌这寺庙的和尚,长得好看的都不太清净。”
有人怂恿云灭奴:“小少爷,这事咱们就放过吗?不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我们是军队,人家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就是道德问题,要是你看不惯想要伸张正义,回去散播消息就是,我们没必要这时候抓人,关键还是黑虎寨啊!”
云灭奴这话说出来,大家都认可,但也叹息:“可是这黑虎寨依然毫无头绪。”
“怎么没有?”云灭奴指了指面前的路:“这不就是头绪吗?”
“小少爷您又看出来什么呢?”大家好奇地问道。
云灭奴很肯定地说道:“这条路,不管是扛着、抱着还是背着,都要很厉害的人才能带人过去,所以别的地方不说,这一段路,那些失踪的女人绝对是自己走的!”
掳走这个说法,实在是存疑啊。
听到云灭奴的话,众人大惊失色。
“她们怎么可能自己走呢?”有人问道。
“难道是土匪拿刀威逼的?”有人猜测。
“这段路,但凡腿软一点就过不去,不信你去爬一下试试。”云灭奴非常肯定地说道:“这里绝不是轻易过去的,甚至还要提前有所锻炼,才能在别人搭把手帮助下过去。”
“可是,这不合理啊。”有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行动快的自己去尝试了。
这一尝试就发现,这段路如果不手脚并用,确实爬不上去,而且即使手脚并用,踩空的状态下也容易摔下来,再联系到当时是黑夜,就是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承认云灭奴提出的确实有可能。
“可是,她们几个人为什么要装作自己被黑虎寨劫走啊?”
云灭奴思考了一下,问道:“她们和丈夫关系如何?和娘家关系如何?有没有被欺负的可能?”
云灭奴话一说,众人面面相觑:这事大家真不知道。
倒是有一个人犹豫地说道:“我好像听我妹妹们八卦过,说她们看到刘家小儿媳胳膊上都是青紫,怀疑她被打了,我当时还心里笑了我妹妹她们,想着这也许是床第之间没注意力道,但是也不好和她们那群小姑娘说。”
“你妹妹竟然会和你说这种话题?”众人惊讶打趣。
“哎呀,哪里跟哪里啊,就是她们几个小丫头八卦,在义愤填膺地骂刘家人,我路过听见了。”那人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可别说是我妹说的啊!我妹可还没定亲,要是这消息传出去了,我要找你们几个人负责的!”
这话一说,大家立马拍胸脯保证,不给对方塞妹妹提供机会。
“好哇!有你们这么嫌弃我妹妹们的吗?”那人假装生气。
云灭奴看着有点不解。
边上有人悄悄和云灭奴解释:“他妹妹们出了名的家里宠着,他姐姐之前和姐夫吵了两句,然后哭着回家,他爹和他哥揍了他姐夫一个月,见到他姐夫就拉着切磋一顿。”
听到这话,云灭奴忽然想起了自家婶婶的姑姑堂姐们。
如果她们受了欺负,顾忌不需要亲爹亲哥动手,自己就能把丈夫揍一顿——这武力值已经成为了云灭国的目标了。
云灭国小朋友现在努力练武就是为了防止以后打不过丈夫……
走神了一会儿,云灭奴回过神来正色说道:“我们现在回去打听一下,你们记得问问自己的娘亲妻子和姐妹,如果确实是我猜测的这样,这可能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出逃,而不是黑虎寨悍然掳人。”
“诺!”众人全部答应了下来。
三天后,云居安看到云灭奴,好笑地说道:“怎么,我们小神探回来了?”
云灭奴无奈地看着爷爷:“我就是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很大的猜测。”
然后小伙伴们去打听,发现这些女孩子可能真的是为了逃出火坑,所以策划了出逃。
已婚的三位年轻夫人,两个夫君都有动手的习惯,甚至后来云灭奴找云居安批准去查,还发现了被打的伤痕累累的丫鬟,另一个则是据说床第之见有不良的爱好,这个消息还是逛青楼的纨绔偷偷告诉云灭奴的,说是青楼里的姑娘们说的。
至于几位未婚的小姐,一个是寄住的一表三千里的表小姐,被表哥动手动脚,一个是计划被家里送去给上官当填房,但是上官的年纪足够当她爷爷了,还有要嫁给有花柳病的男人的,有定亲了的,也有还没定亲的,这把就一起跑了。
现在这些人还在不在黑虎寨都说不定,搞不好还是黑虎寨给她们背了锅!
这个案子查出来,加上对主持送子的正确判断,云灭奴一下子拥有了一个外号:小神探。
云灭奴:如果尴尬羞耻是我的宿命……
虽然尴尬又羞耻,但是云灭奴没打算把黑虎寨作为自己的第一目标,换了目标让人帮忙收集信息之后,云灭奴专门来找云居安可不是为了被他打趣的。
“爷爷,北疆的经验可以证明,女人也能够做很多工作,现在这些女孩子能够因为不满婚姻逃走,可见您治下就没有给她们足够的保障,不管男人女人,作为领导,有用就好,为什么不学着北疆,解放劳动力呢?”
听到云灭奴的话,云居安苦笑:“北疆能够达到现在这个场面,不仅是姚芹坚持不懈的搞了十几年女学教育,还因为北疆本身就民风彪悍,很多女性上马能提刀,但是京城两湖江南等地,实际情况不一样啊!”
“我们现在还要依靠男性士兵攻城掠寨,女人自己也站不起来,又怎么能为了她们伤了根基,惹来男人们的不满呢?”
“爷爷您尝试过吗?给过她们机会吗?如果都没有的话,又怎么能说她们是自己站不起来呢?”云灭奴反驳道:“这些反抗的女性,难道不是自己站起来的吗?”
云灭奴说话的时候,组织大家一起逃跑的领头人说道:“我们想要活得像个人,就必须要去北疆!”
“北疆?那里冰天雪地……”
“只有在那里,女人才能够读书、能够科举、能够当官、能够当个人!”领头的女孩子掷地有声。
第 320 章
姚芹此时正在听最新的人口报告。
“今年以来, 我们辖区内女性人口上涨幅度远高于国内平均水平,达到了国内其他势力平均水平的三倍,一方面是生儿生女都一样的思想已经开始深入人心, 女儿能养老也成了大家能够接受的观念,女婴的弃婴率直线下降、入学率快速上升, 另一方面是有很多具备一定知识水平的女性来从其他地方来到北疆,女性人口净流入值极高。”
听到这段话,姚芹笑了。
“外交那边没有被人找麻烦吗?”姚芹问道。
听到姚芹的话, 外交司司长苦了脸:“元帅您也知道啊!人家找我们抗议很多次了, 说北疆有人掳掠他们当地的妇女。”
“什么掳掠?!”大家听完都嗤笑:“这都是他们自己不做人,逼着人跑来我们这里的!”
“我们知道是这样, 但是也没办法说是他们不做人啊!外交不是这么交的!”外交司叫苦。
“你打算怎么解决?”姚芹问道。
“我让我们司郭副使去和抗议的人好好说说, 他一直解决的挺好的。”外交司长说道。
“好你个滑头,叫苦叫得厉害,结果都交给人解决了!”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郭副使这个人, 只要没有注明是郭谁谁,指的就是郭奉圣。
要让姚芹说,郭奉圣当初被流放到北疆, 也是倒了大霉了。
作为一个贪污受贿人员, 他当初但凡去个其他地方,只要熬过初期, 现在不说大富大贵, 也能顺心如意地过日子。
姚芹不怀疑以郭奉圣的能力能够做到这些。
但是他偏偏来了北疆。
北疆将军云居安最讨厌这种人, 更别说郭奉圣涉及到的还有北疆的物资……
在郭奉圣一家想要赖上云守边之后, 云居安就打定了主意不打算给他们什么好果子。
于是, 一开始出使匈奴,而后出使北方、西北小国, 郭奉圣也就是见风使舵和拍马屁的本事炉火纯青,不然都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
也是这多番出生入死,才让郭奉圣赎买了自己的罪名,成了一名低级官员。
等云居安下台之后,发现郭奉圣好用的姜国公继续了云居安的使用方式。
时至今日,郭奉圣已经是出名的,哪个人难解决就让他上的劳模典范。
要不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郭奉圣早就挂印而去,投奔自己大女儿了!
说到这里,郭奉圣就觉得自己很冤。
那年头,南朝做官的有几个不贪的?不说别的,就是大权在握的薄采其,当年在南朝当官的时候,不也和同僚们一样收下面地方官员的孝敬吗?他觉得那钱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和贪污受贿得来的?装什么圣人君子啊!
他当年要是不收,他连饭都吃不饱!
郭奉圣这番抱怨也曾经传到过姚芹的耳朵里。
姚芹不用猜测,就知道是想要取代薄采其的人们推波助澜的。
当时,姚芹有给予表态,如果只是在官场和光同尘,收一些孝敬,那么可以观其后效,如果是主动伸手,那么即使已经赎罪,也终身不得担任北疆高级职位,如果不仅主动伸手还各种构陷逼迫,哪怕已经有足够的惩罚,比如流放等判决,也不能再担任官吏。
这番决定主要是为了保住北疆的不少中坚力量。
要知道,当初北疆通过姚芝和赵辅季等人收揽流放人才的时候,不少人才的罪名都有收受贿赂,实际上也是南朝普遍存在的现象,在没有知名清官的这几十年,没有当官的没收过。
说句不好听过的,姚未给皇宫正殿守大门,都有孝敬收呢,真这样规定了,原本南朝所有官员都不能用了。
最起码姚芹的爷爷叔伯亲爹都要下台。
过往已经是如此了,姚芹认为,关键还是要看动机以及为了钱财做过哪些事情。
这番决定保住了薄采其,也让郭奉圣再怎么奋斗,都是一个副使顶天了,毕竟正使已经是高官们挂职了。
这就让郭奉圣非常想要躺平,可是上官又不让他躺平。
于是这种情况下,郭奉圣过得实在是不算太好。
姚芹不太在乎郭奉圣过的怎么样,在得知女性人口增加,并且能够解决其他势力的抗议之后,姚芹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当天晚上,姚芹还特地和云破军一起喝了两杯小酒,美其名曰给他饯别。
云破军看到姚芹那样子就想笑:“你怎么这么高兴啊?这么在乎女性人口?”
姚芹白了云破军一眼:“你不知道,母亲和儿童才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要不然人口倒退,我看你着不着急!”
姚芹心想,你是没见过,因为社会集体意识不做人,引发的东亚低生育率问题。
“人口增加,确实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云破军举起酒杯和姚芹碰了碰,一杯酒入喉:“这搁在哪朝哪代,都足够写进历史,咱们姚元帅可要青史留名了。”
姚芹笑了一声:“我以为我占着北疆元帅的位置不让,就足够青史留名了?”
“万一,我的改革没成功,人家也会在历史上记下我,我这个和吕雉、武则天一样野心勃勃的女人,居然撑着丈夫失踪在外掌握北疆军权,等丈夫回来了还不还给他,如果不把我钉在耻辱柱上,他们未来还怎么教化女人以夫为天?”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并没有安慰,以云破军和姚芹近二十年相伴成长的经验,他也不觉得姚芹需要安慰,他只是好奇:“你一直自信满满,却也想过自己会改革失败吗?”
“当然。”姚芹很肯定地说道:“我完全能够想象改革失败的场景,也明白一旦我改革失败,意识形态的反扑会更加严重,甚至有人会直接盗取我的改革成果,用以巩固他们家血脉皇朝世代永传。”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不禁问道:“但是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坚持改革吗?”
“你依然不打算当女帝?不想把位置传给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愿意成为开国皇帝?”云破军好奇。
姚芹闻言又抿了一口酒,只觉得有点微醺,在回答之前,不忘夸奖云破军:“小云同志你很有意识嘛!都没问我有没有打算当开国皇后,直接问我要不要当开国女帝。”
云破军好笑地说道:“外面那些人传的,他们自己都信了,但是我又不是傻子,作为真的和你相处的人,我难道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真挚的爱情?”
“我可完全想象不到你会被冲昏头脑,自己不当女帝,居然愿意辅佐我登上帝位,自己情愿当个皇后,你又不是傻子!”云破军忍不住吐槽:“他们是觉得傻子也能够执掌北疆了是吗?”
云破军的话让姚芹笑出了声。
姚芹告诉云破军:“我跟你说,我之前看过好多话本,都是女人有什么神医的本事、造物的本事、经济之能、经营之能,或者本来嫁妆就能有大片土地粮食壮丁,结果她居然心甘情愿地辅佐一穷二白的丈夫当皇帝,自己当皇后,我感觉那些写书的书生都是蠢蛋吧?哪里有那么傻的女人?”
云破军闻言也忍不住点头:“都说前事之鉴后事之师,但凡知道郭圣通和阴丽华的故事,都编不出这么离谱的话本。”
“对啊!帮助丈夫当了皇帝,自己当皇后有什么好的?他大权在握再找几个年轻的妃子,和刘邦一样放任戚夫人恶心吕后,然后一番争斗还不一定能让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姚芹完全不理解:“就是她被裹了小脑,习惯了这时代依附男人,也应该知道与其扶植丈夫不如投资儿子?”
不是姚芹编,这时代的女性确实是看中儿子远高于丈夫,一般紧张丈夫的,都是文臣那种丈夫死了儿子没办法继承的,武勋之家夫妻关系淡漠的,妻子可是巴不得死了老公儿子继承,自己当个老封君呢!
咱就说,当皇后哪里有当太后爽啊?
和姚芹把话题越扯越远,云破军赶紧扯回来:“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不想要血脉的传承呢?姚家也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人家,我们云家更是历代儿郎品性优良。”
云破军能够理解姚芹不想生孩子,跳出女人必须要生个儿子的思维陷阱,云破军清醒的明白,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姚芹,生孩子死亡率和战场受伤一样高,自己也不想生。
但是云破军不能理解姚芹崇尚的没有皇帝的世界。
“就算你担心传给男性继承人会导致女性地位的倒退,也可以选择女性继承人啊?”云破军说着:“别管是姚蔷还是灭国,或者以后会有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不都可以吗?”
听到云破军的话,姚芹不难理解他的不理解。
“家天下,其实都出自人的私心,希望自己子孙后代代代能够享福,但是家天下是不可能长久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是常态。”姚芹说道:“但是我知道,有那么一群理想主义者,他们不在乎自己的子女能不能享受特权,因为他们要建立一个没有特权的社会,只要建立完成,哪怕子女没有特权,也能够幸福平安地生活成长。”
“因为没有人有特权,所以不需要担心没有特权的子孙?”云破军重复道:“即使孩子没有能力,也不会生活的太差?”
“当然。”姚芹点头:“有阶层的地方,才会担心阶层滑落。”
“那个理想国,就是你来的地方吗?”云破军问道。
姚芹的酒立刻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姚芹干巴巴地问道。
云破军忽然笑了:“你别告诉我,你所有知道的,都是空想出来或者和什么隐士高人学的。”
“我和姚芝打听过,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姚家不可能养得出你这种见识的女儿,我们七岁相识,你一直都能够说出一些远超出大家认知的事物,已经有很多人猜测,你其实是生而知之了。”云破军说着:“只是这些猜测,可能都没能传到你的耳朵里。”
听到云破军的话,姚芹忽然觉得,其实也挺合理的。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拿出来的那层出不穷的科学技术,正常人都会怀疑。
要是搁在姚芹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如果有人既能研发芯片、又能提出闻所未闻的七维八维空间,能够解析黑洞成分,还能研发随身空间和任意门,解决了癌症等绝症,又能开发出基因优化液,是个人都觉得这家伙绝对是穿越回来的!
就是他本人没穿越,他也有高纬的金手指系统!
哪怕是天才,也没理由能够做到这些所有啊?
姚芹会怀疑这种人,人家古代人只是见识不够,也不是不会怀疑。
这不,云破军就给出了大家生而知之的猜测。
姚芹没有反驳云破军,而是追问:“如果我是这样,你们会害怕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云破军不解:“高兴还来不及好吗?”
“嗯?”姚芹不解地询问。
“如果你有大来历,那说明你做的都是对的啊!那些阻止你的人都是螳臂当车,改革终将会获得胜利!”云破军气势昂扬。
说到这里,云破军就不得不说:“你要是真有这本事,你就应该早点说出来啊!你信不信,我们去其他地盘传播一下,人家老百姓要携老扶幼投奔咱!”
姚芹被云破军描述的场面逗笑了:“我告诉你,就算宣传的是我,那也是搞封建迷信啊!”
云破军无奈回答:“知道知道,我们要坚决打击封建迷信。”
“这态度确实还可以。”姚芹点头表示赞同,又追问道:“坊间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也别瞒着我啊。”
云破军闻言挠挠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传闻了啊?除了高层悄摸摸地传你是生而知之,也就是民间传我们两情比金坚,真要说有的话……”
云破军的声音开始犹豫。
姚芹明显感受到了瓜的存在,追问道:“什么什么?”
云破军看了姚芹一眼,提前做了个铺垫:“你可别又说我搞封建迷信啊!我就是转达一下。”
姚芹点头:“我知道,你快说。”
被催促的云破军说道:“之前神算不是算出来你们家里有人有凤命吗?大家觉得,这个凤命是说你是真凤下凡,所以凤命在你身上有显现,而不是什么皇后命女帝命,说你这只真凤的使命,就是带领大家走向非凡。”
“走向非凡?”姚芹不解,这又不是什么能够修炼的位面,怎么还搞出来什么走向非凡啊?
“现在那些机械造物、医疗手段,哪个不是非凡?”云破军解释道。
“啊这……”姚芹哭笑不得:“他们是懂解释的,知道我不搞登基不当皇后,也能把凤命给圆回来。”
要么说周易先生是更适合华国宝宝的心理医生呢?人家就是懂说话的艺术。
“所以人家能赚钱呢。”云破军说着:“不过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还真挺准的,最起码人家看出来你姚家有人不凡了啊。”
姚芹只能说道:“我管不了人心里相不相信,但是明面上这事绝不能推行。”毕竟姚芹也有点相信那什么神女命和黑寡妇命了,实在是太奇幻了。
“懂!”云破军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好了好了,夜深了,明天你还要出征,赶紧睡吧。”姚芹面对云破军的笑容,有点心虚地说道。
“是谁非要拉着我喝酒的?”云破军吐槽。
说完这句话之后,云破军忍不住问姚芹:“所以,你来这里之前,真的住在这样的理想国里面吗?”
听到云破军的话,姚芹不禁回忆道:“他可能还不够理想,但是在现代的普通百姓看来,可能真的是梦中的理想国了。”
“你们理想国,真的没有君主?”
“因为建立他们的人,都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姚芹说道:“他们的光辉照耀大地,为了理想能够约束自身的私欲。”
这么说着,姚芹笑着举了个例子:“当时推行男女平等的,很多都是男性领导人,推翻贵族地主这些阶层的,本身大多出身富裕家庭能够接受良好教育,他们做事,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处的。”
“真是难以想象啊。”云破军叹息。
叹息完之后,云破军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们能够实现吗?理想主义者,北疆有产生理想主义者的土壤吗?”
“怎么不能?”姚芹的回答充满信心。
“人性的光辉永远都存在的,岳家军能冻死不拆屋,是跟随岳飞的理想主义者,我们哪怕没有岳将军的人格魅力,也能吸引到同道中人,别的不说,你不就为了百姓,举报了你爹?”
云破军闻言害羞道:“我可算不上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不需要很纯粹啊,人是复杂的,但是只要大家有底线,能够朝着一个方向努力,能够约束自己,不就好了?”
“要是这么说,那你现在确实是有很多同道中人了。”云破军露出了笑容。
“那当然!”姚芹胸怀万丈地说道:“吾道不孤!”
说完这话,隔壁忽然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在两个听力很好的人耳朵中非常明显。
“不孤的姚元帅,您能去给您的女儿换一下尿布或者喂奶吗?”云破军说着:“毕竟我是个需要睡眠明天就要出征的人。”
姚元帅:“你要知道父女感情的培养……”
云破军打断姚芹的话:“志同道合者也需要从娃娃抓起啊。”
姚芹:……“说实话,我不会换尿布,也不会拍奶嗝。”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大喊:“虎头!你妹妹她哭啦!~”
虎头梦中惊醒:“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