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碰”的一声巨响,把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扭回头看去,两个衣服邋遢,穿裹得像两头熊的壮汉一人挥着一把西瓜刀,气势汹汹冲到他们面前:“他妈的,谁让你们进老子屋带走老子人的!?”
“谁给你们的狗胆?!”
“把人给老子留下,不然我弄死你们!”
他们架势大,骂得凶。
郎鸢厌烦的皱起眉头:“让开!”
“不让!”
两个起码两米的壮汉叉腰拦在他们面前,扬起鼻孔:“几个小白脸……嚣张什么?老子就不让了能怎地?”
“有本事你们这群死鸡仔整死老子!从老子身上踏过去!”
张羌被气得不轻:“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枉我们还替你们清理了别墅的丧尸!你们不说一句谢谢就算了,还拦我们不让走算怎么回事!?”
两个贼眉鼠眼的混蛋玩意儿,有病吧!?
他们只是想离开,他们想带走谁了?
这俩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看不出来他们根本不想带走萧逍一家,是那几个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吗!?
张羌翻了个白眼。
无声对峙一会儿,壮汉不雅的咳出一口浓痰,“tui”的一声吐到一边,松口:“……你们几个要走,可以!”
还不等萧家几人欣喜,另一个壮汉贼溜溜滑腻腻的眼珠子在他们之间一轱辘,话立马一转,指着萧逍和萧婳两人:“但是这俩走,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萧父萧母这俩老东西累赘,他们不要,只要萧逍和萧婳两个年轻貌美的。
“凭什么……”
“就凭他们是我们哥俩的对象!”壮汉打断他们:“我们可处着对象,你们私自带走我俩对象算怎么回事?”
郎鸢:“……?!”
什么对象?
萧逍在和他们其中一个在处对象?
郎鸢不可置信的瞪起眸子:“你们是……是情侣关系!?”
虽说他和萧逍已经口头上说了退婚,萧父萧母也来闹过了,但是就这么被无缝衔接……
郎鸢觉得自己像个绿油油的小丑。
“不是,不是那样的郎鸢!”萧逍急了,连忙解释:“我们只是,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
萧逍犹豫,看看那俩壮汉的庞大身躯,又看了看郎鸢几人……
萧逍估算了一下他们的武力值,觉得比壮汉瘦小的郎鸢在这混乱的丧世里保护不住他……但是他不想再跟那俩壮汉纠缠了……
萧逍磕磕巴巴,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婳盯着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郎渊许久,突然天真的仰脸问:“郎鸢哥哥,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是谁呀?我看不见他的脸就感觉他好厉害哦……怎么感觉比你还厉害点的样子呢?”
众人齐刷刷看向郎渊。
绿茶把戏!
郎渊根本不为所动,垂眸拍拍衣摆道:“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
*
外边儿的冷风暴有越来越猛烈肆虐的意思。
郎渊心够狠,果然说到做到,率先独自回家了。
郎鸢和张羌带着萧家四人狼狈回到家时,他正窝在单人沙发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看书。
温暖火光的映衬下,郎渊周身却莫名弥漫着一股子与世无关的冷漠疏离感,仿佛他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与他们隔得十万八千里远。
郎鸢心里咯噔一下。
就看见郎渊从书中抬眸,与他对上视线。
“你……”郎鸢张了张口。
郎渊的眸子平静的挪到他身边的萧逍身上。
原本郎鸢穿的羊毛大衣和羊毛毡帽都穿戴到了萧逍身上,他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郎渊盯着郎鸢那可怜样儿看了一会儿,心脏抽痛。
他以前就是这样,一腔真诚和善良,有点子护短,就算受了委屈,把自己折腾得狼狈不堪,也见不得自己的人不好过……
目光触及他身后哆哆嗦嗦被冻成半个雪人的萧家人,郎渊脸色冷了下来。
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赤诚,可是萧家人都是怎么对他的?
郎渊面无表情合上书,戴上口罩,下了沙发,径直往二楼而去。
他现在不想看见那个傻透顶的自己。
郎鸢连忙叫他:“郎……等,等等,嘶……”
郎渊脚步微顿,没回头,直接上楼进了房间。
心里莫名氤氲起怒气,看郎鸢那个傻逼心软舔萧逍一家子,就脏眼睛!
郎渊反手关上房门。
“郎渊!”
郎鸢连忙追上楼,一把卡住,挤进屋里,哆哆嗦嗦拉开他的羊毛大衣往他怀里钻:“冷冷冷,冷死我了,冷死我了渊哥……”
郎渊被冻得一激灵,垂眸看着他的肩背,抿起唇角。
沉默了一会儿,郎渊还是没把他推开,反手把他拢进怀里,用大衣捂住。
“为什么带他们回来?”
郎鸢抖了一会儿,颤声解释:“那俩,那俩大汉把,把他们当成泄嘶,欲的工具……萧婳一直在哭,实在,实在嘶冷——!实在没办法见死不救。”
郎渊无言以对:“然后呢?”
“什,什么然后?”
“你把退了婚的未婚夫一家带回家,然后呢?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郎渊语气淡漠,没有丝毫情绪。
“就,就让他们住着……?”郎鸢抬眸看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确确实实不喜欢萧逍,对他根本没什么感情,说到底只是一点责任感在作祟。
以前他还觉得自己可以和萧逍先婚后爱,但是自从郎渊出现后,直接给他退了婚,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甚至后知后觉的,像个渣男似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再要他对萧逍负责……不可能了……
郎渊蹙眉:“……”
什么叫就让他们住着?
“那不然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吧?现在这样狂风暴雪的冷天,他们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就得被冻成冰雕……只能,只能让他们在家里住着了……”
郎鸢越说越没底气,小心翼翼掀起眼皮子看他。
“……”郎渊无话可说。
把他推出怀抱,拢了拢大衣,走到房间内的沙发坐下,点上煤油灯,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喂,大哥……”
郎鸢怔愣了一瞬,心里发虚。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房门被敲响了。
“郎鸢哥哥……”
萧逍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来:“你,你怎么了,是你的朋友生气了吗?哥哥别这样……你别跟他吵架,我,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未婚夫呀……”
郎鸢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下一秒,“咔哒”一声,没上锁的房门被推开了。
萧逍探了个头进来,小心翼翼四下看了看,触及正在看书的郎渊,他慌忙一把冲到郎鸢面前,老母鸡护犊子似的张开双臂挡在他们之间。
凶巴巴怼郎渊:“你到底想干什么!?郎鸢哥哥能收留你就很不错了,你为什么这么闹?为什么跟郎鸢哥哥生气?!我是他的未婚夫,他来救我,把我带回家,都是理所应当的,关你什么事!?”
郎渊翻书的动作一顿,冷漠抬眸。
郎鸢倒先急了,一把揪住萧逍的胳膊:“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我房间来的,出去!”
郎渊周身弥漫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散漫放下书本,问郎鸢:“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郎鸢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脸色阴沉:“胡说什么!萧逍你给我出去!”
萧逍急了,挣开他的钳制,上蹿下跳:“我不出去!郎鸢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凭什么出去!?今天晚上我就要和你一起睡,我就住你的房间!他凭什么鸠占鹊巢?!”
好一个鸠占鹊巢。
郎渊被他气笑了。
“萧逍!”郎鸢脸色难看的磨着后槽牙。
他终究还是顾念着曾经和萧逍的关系……闹得挺让人心累的。
郎渊垂下眸子,懒得去与他们争辩什么。
“你别和他计较……”郎鸢转过来想劝他。
郎渊站起身,躲开了郎鸢想拉他的手:“既然你们郎情妾意,那就随便你们。我给你们让位。”
说完,郎渊直接出了房门,头也没回。
“郎渊!”
郎鸢急了,连忙叫他。
萧逍急忙一把抱住他胳膊:“郎鸢哥哥,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什么和他住在一起?!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的感受,难道我没有他重要……”
“松手!”
郎鸢这次是真不耐烦了。
*
和郎鸢吵架的感觉并不好受,心脏又憋又闷,就仿佛自己将要失去什么一般。
明明,他回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守着曾经阳光灿烂赤诚热烈的自己,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是遇上这种情况,率先按捺不住情绪的却是自己……
郎渊站在二楼的防弹玻璃窗前,双手揣在兜里,只露出一双比暴风雪还凛冽的狠戾双眸。
他在考虑,要不要弄死萧逍一家子了……
“郎哥,吃烤红薯吗?”
张羌不知怎么找到他的,手里捧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上来,递了一个给他:“我知道,我们把萧家那几个杂碎带回来是我们不对。”
郎渊回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烤红薯:“谢谢。”
“但是我也能理解,毕竟萧逍和郎鸢的未婚夫夫关系是郎总和郎夫人生前订下的,他们希望郎鸢和他成家,郎鸢那么爱自己的父母,当然希望能完成父母的遗愿……”
张羌站在他身旁,啃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眯眼睛看外面的暴风雪肆虐。
“不过,我知道郎鸢不喜欢萧逍,他们之间,顶多算得上是一种责任。”
还是被婚约约束的责任。
“……”
郎渊“嗯”了一声。
烤红薯又香又甜,十分软糯。下面用雪白的餐巾纸包着,暖呼呼的。
他喜欢吃这个,不想讨论郎鸢和萧逍的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郎渊咬了一口红薯,堵住嘴。
见他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张羌岔了话:“不过,有了萧家那几人的变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郎渊将最后一口香糯的红薯吃完,才淡淡道:“等。”
等到半个月之期到来,等肆虐的暴风雪停下,外面维持住稳定的气温,等天空的黑洞开启,怪物倾巢而出,诡异的直播间出现。
郎渊把餐巾纸包好,捏成一团:“你别管他们,先去熟悉异能。”
升级变强,有能力才能活下去。
“好……”
比起去和萧家那群极品周旋,张羌更愿意听郎渊的。
*
自从萧家的人来了之后,家里就一团乱遭。
萧父萧母根本忘了郎鸢和萧逍已经退婚了,还仗着自己岳父岳母的身份,在家里颐指气使。
今天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浪费。
饶是张羌一直躲在房间里修炼,都还要被萧母指着门板阴阳怪气。
郎渊整日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在房里看书,连门都不出。
郎鸢没办法,只能苦着脸应付萧家人的闹腾。
萧逍是个懂得得寸进尺的,天天晚上都要在他房门口闹一通,死活要跟他一起睡。
郎渊冷笑,每次都问郎鸢:“我走?”
“不准走!”
郎鸢的脸色就会特别阴沉。
萧逍只能不甘不愿见好就收,哭哭啼啼不敢再闹,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
半个月期来临的前一天,风雪逐渐减弱了,众人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都按耐不住激动。
原本不见天日,紧绷得不像话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这一缓和,多日积攒的情和欲就要开始找地儿释放。
这一晚,萧逍照例来房门口闹过之后,郎鸢叹着气,身心俱疲的爬上床。
刚要脱衣服,郎渊制止他:“等会儿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郎鸢“啪叽”一下瘫在被子上:“什么好戏?非得三更半夜挨冻去看……”
他累了,现在只想睡觉。
郎渊散漫的合上书本,把他拉下床,替他拢了拢衣服领口:“迟一些,把衣服穿好……待会儿可能会恶心到你,要不要提前吃点酸的?”
郎鸢被他冷落了小半个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动坏了,心里积攒的委屈逐渐溃堤,转过身子撇开头不看他。
娇气崽子,自找的。
郎渊在心里叹了口气,理了理他毛茸茸的羊毛毡帽:“我想吃点儿酸的,给点儿?”
郎鸢吸吸鼻子,从衣兜里掏出几颗溜溜梅:“家里就剩这几颗了……给你。”
他一直留着没舍得吃,想给郎渊,但是郎渊一直冷着他,不搭理他,连睡觉都是自己转到一边睡的……
郎鸢越想越委屈,唇角抿了起来。
郎渊摘下连日戴着的口罩,从他手心捡起一颗梅子,撕开包装抵到他唇边:“……吃。”
郎鸢抬眸看他。
“嗯?”郎渊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朝前送了送。
“哦……谢谢。”
郎鸢张口含住那颗梅子,低下头。
连日来被冷落的委屈就这么散了,心里喜滋滋。
郎渊把他手心里剩下的两颗梅子收了起来,揣进自己兜里。
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戴上保暖手套,穿好保暖大衣,轻手轻脚穿过隐蔽的后楼梯间,出了后院,冒着弱下来的风雪,小心翼翼挪到萧逍房间的墙角外。
“哼唔~”
他们还没蹲下,就听见一声闷闷的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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