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万改装的别墅,钱不是白花的。
别说窗户都用了防弹玻璃,就连楼顶都封上了。
郎渊端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冷漠劲儿,上上下下转了一圈。
确认房子的安全密封性很好后,他又慢吞吞拿着书回了房。
张羌一直跟着,怀抱一把铲子,紧张兮兮的蹲守在他床边,活像一条被欺负后又被抛弃的流浪狗,警惕十足又恐惧。
郎鸢倒是还好,依靠在衣柜上,皱眉问:“怪物真的出现了,这个房子能保护我们安全么?”
他不是很确定。
照估计,挺过那巨型怪物的几次攻击都悬。
郎渊看书的动作微顿,眸子定格在【人终将被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这句话上,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别墅只能保我们小半个月的安全。”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羌忙追问。
他好不容易活这么大,还不想死。
郎鸢心里也没底,抿唇看他。
郎渊抬眸与他对视,忽地朝他伸出宽厚温暖但是布满疤痕的手:“明天我们就出去杀丧尸,到时候给你找晶核,提升空间容量,带上我们仓库的物资离开这里。”
他们需要去一个更安全,更多人的地方。
一路往西南方向去,西南基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离开这里?这样寒风凛冽的天气,我们能去哪儿?”
郎鸢茫然的攥住他伸出来的手,在床边坐下。
他们这样冒险出去,只有五种可能:要么被丧尸咬死,要么被怪物分食,要么被同类杀死,要么在雪地里冻僵,最后才是一线生机。
可无论怎么想,他们存活的概率都不大……
沉默几秒后,郎鸢“啪叽”一下躺倒:
“不管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
郎鸢想走一步算一步,能活一天是一天,但是萧家的人却像是一群大傻逼,总害他!
傍晚,原本还算安静的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声。
萧逍被凄厉的哭声猛地吓了个哆嗦,连忙小心翼翼掀开窗帘往外瞧。
远处,四条公象大小的恐怖蚯蚓虫张着獠牙密布的大嘴,像蛇一般诡异扭曲爬行,追着一队活人嘶吼捕食。
他们往别墅这边过来了。
萧逍心里一慌,下意识摆手赶人:“快滚,别他妈过来!!”
他的声音不小。
原本因为屋内静逸,在院子里只顾着挣扎纠结成一团的蚯蚓虫纷纷竖起恶心黏稠的滑溜溜头部,獠牙大嘴倏地转向萧逍所在的玻璃窗方向,仿佛锁定了目标。
“嘶噢——!”
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响起,那一团纠结在一起的软体大蛆虫猛地冲向别墅,发动攻击。
“轰隆”巨响。
刹那间,别墅剧烈晃动。
郎鸢猛然站起身:“地震了?!”
还是外面诡异又恐怖的怪物开始攻击他们家了?!
张羌死死抱住怀里的铁铲:“不像是地震,像是怪物发动攻击了!”
撞击很有规律。
墙体晃动得厉害。
“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怪物,我们能不能搞死它们……”
“轰隆!”
怪物撞击墙体的声音接二连三。
一旦有诡异怪物弄出动静,那么附近的怪物一定会闻声赶来分一杯羹。
如果不尽快解决,他们只会更加危险。
饶是郎渊,也觉得现在无法继续摆烂下去了。
漠然合上书本,站起身道:“走吧,穿上防水冲锋衣裤,拿上武器。”
他们恐怕得马上离开这里了。
“现在就走?!”
郎鸢和张羌皆是一怔,反应过来,立即箭步蹿了出去,将早就准备好的防水背包背起,束缚住。
郎鸢脸色凝重:“早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杀出去!?”
郎渊淡定的让他把看到一半的书帮忙收进空间,摘下金丝边眼镜,捏了捏鼻梁:“楼下萧家……你还管么?”
“我……”
“萧逍是你未婚夫,萧家父母算是你岳父岳母,如果他们遭受危险,你还管不管?”
如果他还管……
郎渊眼底的阴郁一掠而过。
这……
如果没有昨晚亲眼目睹萧逍和萧婳合起伙来给他戴绿帽子恶心他这事儿,他是说什么也要管的。
但是现在……
郎鸢犹豫不决。
“大不了,我们提醒他们一声?生死有命,富贵看天!我们尽快离开,反正你们都已经退婚了,他们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了!”
张羌本来就不喜欢萧家人,他们太多算计,一肚子心眼儿。这些人不仅不好打交道,说不好,还会在背后推一把!
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萧逍这一大家子人。
郎渊没说话,定定的望着郎鸢,等他回答。
“轰隆!”
“啊——!怪物!!!啊啊啊!!!”
别墅的墙体又一阵晃动,夹杂着萧婳的凄厉尖叫,诡异怪物的哀嚎嘶鸣,一阵又一阵,就像在催促他立刻马上做出决定。
郎鸢蹙眉与郎渊对视了一会儿,咬牙点头:“行!”
郎渊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带进怀里,一瞬,又立马放开,错身而过:“记住你答应我的,我们走。”
这房子要顶不住了,摇摇欲坠。
*
这些日子,他们被郎渊保护得很好。
第一次在楼梯口直面上恐怖巨大的蚯蚓状怪物,张羌卡着楼梯扶手,不受控制腿发软:“妈,妈的……”
郎渊站在楼梯半道上,双手揣在衣兜里,掀起眼皮子瞥了一眼客厅的惨状。
一面防弹玻璃窗被蚯蚓怪物撞碎,四分五裂的玻璃片狠狠扎进怪物皮肤里。
怪物发了狂,反倒把缠绕成一团的结强行挣开了。
四五条诡异怪物扭曲滑行,在客厅肆意破坏。
窗户被撞开的破口就那么大,三条诡异怪物卡在破口里疯狂想进来,滑溜溜的腥臭大口尖锐嘶吼,挥动,挣扎,就像美杜莎的蛇头发。
场面太过骇人,一直待在客厅里的萧家人被吓傻了,惨白着脸傻僵在沙发旁一动不敢动。
“嘶噢——!”
一条诡怪蚯蚓狠力往前一挣,嘶吼着爬进了屋子里。
“我靠!”
张羌慌忙大吼:“怪物过来了,你们倒是快跑啊!”
站原地等死吗?!
惊恐发愣的萧家人都被吼回神,慌忙连滚带爬往郎渊在的方向逃。
一边逃一边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
“怪物!!!怪物啊啊啊!!!”
他们的叫声无比凄厉,一声赛过一声大。
郎渊“啧”了一声。
声音越大,死得越快!
这群人是怎么都不肯听他的。
郎鸢着急低吼:“都给我闭嘴,别出声!”
惊恐中的萧家人可听不见他的警告,慌不择路,疯狂逃窜。
眼看他们已经冲到面前,郎渊面无表情与萧逍对上视线,巍然不动。
萧逍脸色惊慌又难看,狠狠一把拽开他:“滚开!别挡路!!”
郎渊原本是能避开的。
但是想到郎鸢……他顺势一个踉跄,直接从楼梯滚落。
正正好摔在滑行怪物嘴边。
“郎渊!!!”
“渊哥!!!”
郎鸢和张羌异口同声惊吼。
萧逍慌乱中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骂了句:“活该,谁他妈让你挡路!”
说完,他着急去拽郎鸢:“我们快跑,快跑啊,别去管他了,那种人死了活该!”
他说得这是人话?
郎鸢脸色难看,一把甩开他的手:“别碰我,滚开!”
萧逍被甩得一个踉跄,萧婳慌忙拉住他:“逍,逍哥哥,我们快逃,快逃,别管他们了,是他自己要去送死!”
这话说得难听!
分明是萧逍推了他一把,现在到了他们嘴里,倒成了他自己要去送死。
郎渊拍拍衣袖站起来,目送萧家四人慌不择路逃往三楼楼顶,眼底毫无波澜。
郎鸢惊恐瞪着已经在郎渊头顶张开血盆大口的诡异怪物,目眦尽裂冲向他:“不,不要!!!”
“快躲!!”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们都仿佛开启了慢动作。
下一秒,一道地刺拔地而起,狠狠将郎渊头顶的血盆大口扎了个透穿。
“轰”的一声响。
诡异的蚯蚓虫身躯扭曲蜷缩几下,浓稠的紫红色血液四溅。
地刺横生,许多怪物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成了串串。
“郎渊!!!”
时间流速又仿佛恢复了正常,郎鸢脚下一空,扑倒在他身上,惊恐慌张的死死按住他脑袋,把他护进怀里。
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要死了!
强烈的切身体验感,过分快速的心跳几乎要从胸膛里震出来,郎鸢惊魂未定。
郎渊眼底掠过一抹意外,抬手按住他的后背,轻拍了拍:“我没事,别怕。”
不怕?怎么可能不怕!?
他都快怕死了!!他腿都软了!
“你给我小心点!”
郎鸢颤颤巍巍站起身,恶狠狠瞪向楼梯口方向。
该死的萧逍,竟然敢推他……
萧逍一家子已经慌不择路逃上了三楼楼顶方向。
客厅里,几条怪异的硕大蚯蚓怪物已经被地刺钉死,居高临下看去,客厅就像是长了几个大串串。
破碎的窗户口已经被张羌眼疾手快融了钢板封上,危机暂时解除。
郎鸢刚想缓一口气。
楼顶倏地传来一声凄厉尖叫:“啊——!”
忽地,尖叫声戛然而止,就像是尖叫的公鸡被人扼住喉咙。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咯吱咯吱——”就像是什么人在嚼脆骨。
张羌被楼顶传来的动静吓得头皮发麻:“这,这个声儿……吃,吃人!?这好像是在嚼骨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跑不跑,跑不跑给个准话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跑不跑都行。
郎渊可有可无,没什么迫切的反应。
但是转念一想,郎鸢现在还稚嫩,虽然有些心机,但并未遭受过黑暗人性的侵蚀毒打,如果他们一直蜗居一隅,对郎鸢的成长并没有好处。
郎渊思索了片刻,决定:
跑——
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刚慌慌张张逃上楼顶的萧家一家子更加惊恐的逃了下来。
他们慌不择路,跑在最前边的萧逍因为慢了些许,被坠在最后的萧母一推:“快点!快点啊!追上来了追上来了!怪物!救命救命啊啊啊!!!”
“郎鸢快跑!怪物被外面那群人引进来了,他们破开了楼顶的封锁,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萧逍惨白着脸疯狂逃窜。
路过他时,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
郎鸢一时不差,被拉了一个踉跄,脚踝扯了一下——
痛!
郎鸢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萧逍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刚要控诉他凶巴巴,身后楼道口“轰隆”巨响。
一股巨大的带着腥臭气的灰尘喷了出来,同时还有俩个穿着黄色冲锋衣的男人一起飞出,顺着楼梯“咚咚咚”滚下二楼。
萧逍冷下脸一把推开郎鸢,扭头撒腿就逃。
毫不犹豫。
“傻逼吧我靠!”
郎鸢一个踉跄摔进郎渊怀里,忙扶住他胳膊踮脚站稳,把一年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扭到脚了?”
郎渊皱眉,蹲下身想脱他的鞋袜:“疼不疼?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现在可使不得!
郎鸢慌忙一把按住他的脑袋,抓住他的羊毛毡帽,连忙提起他:“怪物从楼顶出来了,我们先跑路再说!”
“赶紧,我把刚封上的破窗户口打开了,从这里逃更近!”张羌把着破窗户口扭头看他们,就等着他们过去之后立马封口跑路。
郎渊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搀扶着一蹦一蹦的郎鸢,不紧不慢的走到破窗户口。
一路被怪物狂追,爬上他们别墅楼顶后又狠狠摔下二楼的两个男人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朝他们跑去:“等,等等,等等我们!”
慌乱中,摇摇欲坠的楼顶被扭曲蠕动的诡异蚯蚓怪物狠狠砸开,几条硕大的蠕动虫躯直接砸落一楼地面。
垫底那条诡异蚯蚓怪物被接二连三砸下来的蚯蚓怪物砸扁,最后“噗”的一声被压爆,紫红色的黏稠脓血四溅。
跑在最后的黄衣黑裤男人错身一挡,护住了跑在前面那个,被一坨脓血砸了个正着,惯性抻出几米远,狠狠砸在地上。
“霍禧!”
被护住的同伴惊慌大吼。
眼看叠在一起的蚯蚓怪物疯狂挣扎,嘶吼着就要咬向他们,危急中,霍望竟还冒着危险去搀扶他:“快,快起来!快起来啊!!”
奈何怪物的黏稠脓血太过黏,被喷倒的霍禧意识模糊,使劲往外推他:“快跑,跑……别,管我……跑……”
饶是霍禧这么说,霍望还是不肯,眼泪糊了满眼,豆大的泪珠霹雳啪啦往下掉:“我,我不走,你跟我一起走!”
“嘶啊——!”
堆叠在一起的怪物疯狂扭曲舞动滑溜溜的头颅,腥臭布满獠牙的大嘴不断嘶吼攀咬。
郎渊把郎鸢带出院外,扭回头一看。
一条无明蚯蚓诡异断了一头,剩下大半截身躯疯狂蠕动爬行,探起血盆大口朝霍禧和霍望攀咬而去。
霍望手无寸铁,自知不敌,回身死死抱紧倒在地上的霍禧。
“快跑!!!”
霍禧目眦尽裂,疯狂往外推他,却因受伤而无能为力。
好一对生死不离的鸳鸯。
郎渊眼眸微动,在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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