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郎渊迎上他希冀的目光, 抿唇摇头:“我没那么大能耐。”
回到这里,他磅礴的元素能力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压缩到了极致。
估计是这里的天道不容许他过分强悍……所以他现在的能力,说保留了十分之一都勉强。
他可以带上一两个人横行霸道,畅通无阻, 但是他带不了那么多人。
何况现在事态不明。
如果他带着两三个人回了基地支援, 那么留着这里的其余人,又会不会被项墟那王八犊子埋伏弄死?
对于他俩来说, 基地的人命, 可能还真没有霍禧几个队友重要。
“有多大的能力就担多大的责任,黄牵国也不是个无能草包,别太担心。”
郎鸢轻呼出一口浊气, 垂下眸子。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 他确实希望两者兼顾。但如果只能顾一头……人都是自私的, 他只能顾好自己这边。
*
翌日一早, 天才蒙蒙亮。
黄胜一行人早早就起来了,还不断催促。
“都快点儿啊, 你们一队的……”
“不是, 你们这些人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回去啊?!”
“昨晚我就想说了, 叫我们留下来一晚不让我们马上回去,现在还这样磨叽,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就因为你们的家人都不在基地?”
“放什么狗屁?”
几个嘴碎的还在唧唧歪歪, 夏讯冷眼一抬:“昨晚不是让你们赶紧滚了?你们自己不滚, 现在这里胡咧咧什么?”
分明是他们自己贪生怕死, 不肯走, 居然还敢反过来怨恨他们?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拦着,反正都是你们的错!“
那群人开始不讲理。
夏讯被气笑了, 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他们。
整顿好后,趁着天还早,郎鸢掏出汽车,准备启程。
黄胜一群人直接看傻眼儿了:”汽车?你们哪里来的汽车?!“
基地的汽车少之又少,他们这次出来,只开了两辆改装好的小汽车和一辆大巴车。
但是那三辆车现在都在李劲亮手底下的空间异能者手里。
郎鸢面无表情扫了脸色各异的人一眼,语气冷淡:”上车,我们回去。“
*
车一路往基地方向疾驰,路上也没有停下来逗留。
他们这辆车的质量明显比之前从基地里开出来的那三辆好,一直到下午最热的时候,车的发动机才开始受不住。
他们也刚好停下来休整。
解决午饭后,黄胜带来的人估计是吃太饱了,又开始唧唧歪歪:”有那么好的汽车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要是你们不藏着掖着,昨晚就拿出来,那我们现在已经差不多到半路了!“
“基地里没有他们在乎的人,当然就是靠不住咯。”
……
他们话里话外满是阴阳怪气。
不止夏讯,就连好脾气的张羌都忍不住了,直接指着那群人的鼻子骂:“你们他妈什么臭傻逼?”
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们不过提醒了两句,说晚上回去危险,谁拦着他们不让走了?
这群王八犊子,自己贪生怕死又顾念着基地里的亲人,自己心里受煎熬,就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们身上?
真拿他们当好欺负的了?!
“我一个小孩儿都知道你们这样是忘恩负义啊!”
霍望双手叉腰龇他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一队的人再也不跟你们组队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自己走去吧你们!”
“望望,别激动。”
霍禧轻抚拍他的后背,情绪稳定。
他根本不在乎那群人怎么想,怎么看他们。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是丧世。
人人自顾不暇。
他们一队的人肯跟去剿灭丧尸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干,贪生怕死,也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们。
只是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几句算什么,他也根本就不在乎。
“哼!”
被顺了毛,霍望气呼呼的,偃旗息鼓。
对面几个大男人脸色难看,互相对视一眼,个个憋着气不说话了。
眼看郎鸢真就听了霍望那小屁孩儿的话,就要与他们分道扬镳,黄胜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不是,大家都是基地的人,都别吵了,都少说两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抓紧时间回去救人!我们的亲人朋友可都还在基地里面呢!”
郎鸢淡淡抬眸扫了他一眼,扭头和郎渊对上视线,眉头微皱。
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黄胜到底是故意这样恶心人,还是真的蠢。
但他现在懒得去深究了。
郎渊捏捏他肩膀,漠然扫了霍禧几个一眼,语气淡淡:“我们走。”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还在自说自话的黄胜。
现在,他们算是彻底无视黄胜几个了。
“诶,喂?喂?!”
黄胜一见他们走了,连忙追上去:“郎队长,等等我们,我们一起走!大家都是一个队伍的,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好受,都别动气,别动气。”
白灼抱着一包大薯片,跟在一旁“咔咔”吃个不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你是怎么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的?”
他看着郎渊那个混蛋现在心里好受得很。
那狗寻常没什么情绪波动,高高在上的,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金币的拽样。
就这几个人的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他心里不好受了?
那可真是稀奇了。
白灼满怀好奇。
黄胜被这么赤果果一问,脸色发僵。
嘴角抽了抽,随便打哈哈糊弄他:“没什么,没什么,你小孩儿不懂事,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走走走!”
*
很快,他们到了和李劲亮一群人吵架,分道扬镳的大路。
这里距离西南基地,还有一天多的路要走。
郎鸢几个大的倒是没什么,霍望几个小的,打定了主意要和黄胜那群傻逼分队,无论路上黄胜怎么抛话题,怎么说话,他们半句不带搭理。
郎鸢给他们的零食糖果多,夏讯还能制冰,他们几个一路走,一路吃,一口零食一口冰棍,吃得不亦乐乎。
黄胜带的几个大男人,越看他们,怨气越大。
到了晚上,他们忍不住了,开始指责他们:“现在是丧世,大家伙都困难的时候,你们这样浪费食物,迟早遭天打雷劈!”
“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
霍望已经不惯着他们了,举着牛奶冰糕就嘚瑟的在他们面前晃悠:“有本事你也去弄点冰糕来吃啊,我们吃自己的东西,全进了肚子,半点没浪费,怎么就会遭天打雷劈了?该不会是你们没东西吃,你们嫉妒吧?”
“你他妈胡咧咧什么?”
黄胜身后突然窜出一个男人,一把揪住霍望的衣领子:“是不是找死?!”
郎鸢脚步一顿,脸色阴沉。
霍禧第一时间就攥住了那人的衣领子,一手按住他拽霍望衣领的手腕,脸色阴沉可怖:“放开他!”
男人气上头了:“老子他妈不放,你他妈能把我怎么着……”
他话还没说完,夏讯直接凝结出一个冰水桶,狠狠罩在他脑袋上,趁机一脚把男人踹翻,将霍望往后一带,丢进霍禧怀里:“他妈的……”
夏讯痞里痞气的“呸”了一口,直面上那帮男人:“跟老子耍横的?我他妈告儿你们,小爷我打小干仗干大的!老子他妈在大街上当流氓混子的时候,你们他妈恐怕还在你妈怀抱里等着吃奶!”
敢冲他们动手,不立刻还回去他们就是亏。
夏讯啥都爱吃,唯独吃亏吃不了一点。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弄死你!”
对面的人彻底怒了。
张羌揣兜站到夏讯身后,面无表情:“怎么,你们想打架?”
他的话是对那帮男人说的,但他的眼睛却盯着黄胜。
黄胜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制止:“别,都别动气,大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霍禧将霍望上下查看了一圈。
霍望气冲冲不甘示弱,指着鼻子骂黄胜:“你只会在那里说不要动气不要动气,你看看你说的话有人听吗,有人信服你吗?你太没用了,你甚至还不如我的话好使!"
黄胜被说得老脸通红,一边擦汗,一边连忙称是:“都消消气,大家,都消消气,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吵架打架的,我们是为了尽快赶回家……”
“这条路上气息不太对劲啊。”
白灼嗦着牛奶冰糕,莫名其妙突然开口,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郎鸢眉头微皱:“哪里不对劲?”
这条路确实是他们之前走过的路没错,他们一直在走回头路。
而且路上的怪物和来时一样多,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没察觉到?”白灼忽的扭头看向郎渊。
郎鸢拧眉跟着看向他。
郎渊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这条路和来时就没什么区别,如果真要说不对劲的话,这条路上的黑暗元素浓郁……
黑暗元素浓郁?
郎渊抬眸看向他:“这里不是回基地的路?”
回基地的路上,怎么可能黑暗元素逐渐浓郁?
他本身就亲近黑暗的元素,对这种元素特别亲和,这一路来他走得挺舒服。
要不是白灼这个光明神殿的人提醒,他真没反应过来。
白灼双手抱胸,哼哼一笑:“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被耍的时候。”
刚才黑暗元素一出来,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条路绝对不是他们回基地的路。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到底是谁,把他们往这条路上带的?
那个人在他们队伍里,还是只是单纯的有人在外面混淆了他们的方向?
郎鸢看向脸色各异的众人,沉声叫停:“我们先别继续往前走了。”
第72章
他这话一出, 立马有人不乐意了:“凭什么不继续走,现在才傍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天黑,这就是回我们基地的路!为什么不继续走……你们该不会是怂了, 不敢回基地去救人了吧?!”
“妈的, 你们就是贪生怕死,就是找借口不想回基地, 一时一个样, 不是天黑不让我们回去,就是说什么这条路不对劲……我看不对劲的分明是你们!”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害我们, 害基地?!”
……
跳出来的人一通指责。
夏讯冷笑着, 一把攥住那人指郎鸢的手指, 狠狠往后一掰:“你说什么?嗯?来, 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
男人杀猪似的惨叫:“妈的,你放开我!放开我!!!”
夏讯这会儿情绪特别稳定, 脸上挂着冷笑:“有本事继续骂啊, 怎么不继续骂了?”
“真拿我们有素质当好欺负?”
张羌上前一步,挡在所有人面前, 再次与对面的人形成对峙的局面:“依我看,大家现在都先别走。”
“凭什么?!”
“就凭我们现在怀疑你们!”
霍望气呼呼低吼:“王八蛋,就许你们怀疑我们不想回基地, 不许我们怀疑你们的目的?你们一直撺掇我们回去, 不断往前走, 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我们能有什么目的?”
“就是, 难道我们担心基地的家人朋友还有错了?难道我们想尽快回去救基地也有错?!”
“都说了,这条路不对劲, 你们还一个劲儿的催催催,那难道我们怀疑你们有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项墟那个王八蛋派来的人!?”
霍望越说,越怀疑。
当初李劲亮那群人贪生怕死,不想去给丧尸王送菜,一大帮子人哗啦啦就走了。
他们一队的人本来不是胆小的人,也自认自己有与丧尸王一搏的能力,所以才没回头。
但是这几个人不回头不跑路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基地?
还是为了保护基地里的家人朋友?
“这有点矛盾。”
霍望发现了盲点,皱起眉头:“你们要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就更不应该视死如归才对!”
他们有在乎的人,更应该贪生怕死。
否则他们要是死,谁来保护他们在乎的人?!
霍望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郎鸢几个也不是傻的,自然在他们竭力催促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茬。
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好了好了,我说大家伙儿哟!”
黄胜这时候跳出来赔笑,和稀泥了:“你看看你看看,本来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现在你猜忌我,我猜忌你,这像什么样子?”
他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语重心长道:“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如果再这么猜疑下去,到时候得利的恐怕只有项墟那个王八蛋了,我们不能先起内讧。”
他身后的人没说话了。
夏讯冷嗤一声。
他又说:“你看,现在天色还没黑,无论怎么样,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儿,就算这条路上再不对劲,那它不也是我们回基地的路?我们来的时候就走的这条,不会有错!啊,都别闹脾气了,我们走吧,走吧。”
“那是走不了一点儿!”
夏讯油盐不进,上下睨量他几眼,双手抱胸:“我现在不止怀疑他们,我还怀疑你,你他妈的最不对劲。”
张羌捏捏他肩膀:“小孩儿都在,少说脏话。”
到时候被霍望和白灼那俩崽子学去了,不好。
夏讯桀骜偏头,看着脸色缓缓冷下来的黄胜,勾起唇角。
“我,我哪里不对劲了?”
黄胜被下了面子,脸色缓缓冷下来:“我一直都这样,你不能因为在气头上就对我人身攻击吧?”
“什么?”
张羌缓缓抽出来金属制长刀,面上带笑。
他们本来不想动手的,但是他要是污蔑他们打人,那他可就要攻击了。
“你们想干什么?!”
“你抽刀想干什么?!不止要骂我们,现在还要打我们了是吧?!”
黄胜身后侧的小弟连忙警惕的瞪着他。
郎鸢冷眼,不想与他们纠缠,扭头看向郎渊:“现在什么打算?走回荒漠去还是?”
郎渊迎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沉吟了一会儿,扭头看向白灼。
让他干活的意思明显。
“你……”
白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小声嘟囔:“这该死的世界,光明元素那么少,黑暗元素那么多……我就只剩那么点儿力量了,你还要压榨我的……”
郎渊双手揣兜,平淡无波的踹了他一脚:“赶紧。”
“嗷,我就不该提醒你不对劲!”白灼捂着屁股乱蹿。
郎鸢:“……”
郎鸢看着,眼眸晦涩。
白灼嘴里嚷嚷,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但是手上的活儿半点没少。
只见他摊开手心,翻手往地上一按,撅起整个屁股。
下一秒,天色大亮!
无数黑暗元素形成一个漩涡,疯狂往郎渊手心而去。
旋风中心,郎渊单手揣兜而立,T恤衣摆猎猎作响。
刹那间,漩涡停止,风骤停。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景色却已经大变。
原本还算寂静的荒山野岭小道,现在变成了无数怪物匍匐,尸骸遍野的景象。
到处弥漫着绿色的瘴气,脚下除了他们站着的地方,布满了诡异的绿色脓液,泡泡咕嘟咕嘟破裂,就像沸腾的黏糊膏体。
周围静得可怕,恐怖吓人。
“这,这……”
张羌啥眼儿了。
他们原先不是在回城的路上好好走着呢吗!?
怎么突然间走到地狱似的怪物窝了?!
“这就是你们要一直让我们往前走的地方?你们是想把我们带到怪物中心去,然后好让怪物弄死我们?是不是?!”
夏讯眼神狠厉,死死盯着黄胜几个:“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胜似乎也被吓傻了,颤颤巍巍:“我,我不知道啊,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这里好像已经快到怪物的窝中心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走个屁!!!”
霍望炸毛了,但是又不敢大声嚷嚷,生怕把那些沉睡的怪物弄醒,压低了声音低吼:“你个王八蛋,大家都是人,你这样害我们,真是太过分了!”
无冤无仇,他们招谁惹谁了?
出去斩杀丧尸王,也都是为了基地。
结果现在这些人恩将仇报!
黄胜嘴唇嗫嚅了几下,突然阴沉沉的哼笑出声。
他身后的人一见他这样,也不装了,一把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狞笑:“他妈的,要不是为了把你们骗到这里来,老子他妈早就……”
“跟他们废话什么,项墟说只要我们把人哄骗的到这里来,事儿就妥了,我们走!”
这儿到处都是怪物,他们也怂。
郎鸢讥讽的勾起唇角:“你们以为,都来到这儿了,你们还能走?”
落进项墟手里,他们还想活?
想都不要想。
果然,正如他所说,远处匍匐假寐的怪物缓缓抬起头来,挣开灯泡大的眼珠子,幽幽泛着光。
脚下的绿色粘液沸腾加剧,瘴气朦胧,他们越呼吸,就觉得胸口越憋闷难受。
“不,不是这样的……”
“项墟可不是这样说的?!”
眼瞅着郎鸢几人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无动于衷,黄胜卡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憋得通红低吼:“你们,你们为什么没事?!”
夏讯双手抱胸,微朝他俯身,嘲讽嗤笑:“早知道你们不对劲,老子还不知道反击,等着被你害?”
傻逼!
郎鸢就是空间系异能者,他凝聚一个绝对领域空间,把毒气排除出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黄胜显然也是刚想到这一点,脚一软,痛苦的朝他伸手:“救,救救我,求你嗬呃……”
“救……”
他身后的人也中了毒气,发现浑身无力根本逃不了之后,脸色憋得青紫,爬向郎鸢:“救,救救我……知道呃错了……”
“自作孽!”
郎鸢几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倒在地上,脸从憋得涨红,青紫,到最后翻起白眼,口吐白沫……
无动于衷。
他们没有那么好心去救试图害死自己的仇人。
直到那几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瘴气毒死,皮肤开始腐烂,露出皮下的真容……
他们果然不是黄胜和那帮亲信,是几个无冤无仇的陌生人。
真正的黄胜和亲信不知所踪。
“……不对,他们也很眼熟……”
张羌盯着地上化了一层皮,露出真皮真实外貌的几个人,眉眼皱在一起。
忽的福临心至,想起来了。
郎渊语气淡淡:“沈家村的。”
他们在逃亡路上,误打误撞闯进去的地窖,里面那群沈家村村民。
本以为那群不讲理的早死绝了,没想到还剩几个。
“妈的……”
“先别管那个,怪物围拢过来了。”
霍禧面无表情提醒,警惕的盯着四周。
恐怖怪物大大小小夹杂在一起,庞大的有小山那么大,一圈又一圈肥肉堆积,浑身流满粘液。
小只的怪物,身上竟然长有人身的一部分。
要么是人脸怪物身,要么是人手扭曲挥动,要么是人类的两条光溜溜的腿,上面长了怪物身子……
绿色的瘴气更加弥漫飘散,越发浓郁。
他们背对背站成一个小圈,死死盯着缓缓聚拢过来的怪物:“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可,可是脚下都是粘液……”霍望小心翼翼。
他们根本无从下脚,离不开这里。
“就这?”
白灼挠挠脸,有点意兴阑珊:“郎渊你个狗,有能力藏着掖着不拿出来用用?”
等着他们都死在怪物嘴里呢?
就这些黑暗魔界最低等级的恶心玩意儿,就是郎渊这个王挥挥手的事儿。
用得着他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唧唧歪歪如临大敌,好像要了半条命一样?
郎渊对上他鄙夷的眸子,顿了顿。
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是感受到的丝丝黑暗气息并不能作假。
所有人都目光都看向他。
郎渊沉默了一瞬,抬手,摊开手心。
无数黑暗元素在他手心上形成一个个旋风漩涡。
“这……”
刹那,狂风骤起。
众人几乎站不稳,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白灼鄙夷的小声嘀咕了什么。
郎鸢抿唇,紧皱的眉一直没松懈。
直到郎渊将所有的黑暗元素纳为己用,四周瞬间平静。
一群群怪物就仿佛遇见了恐怖的天敌,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甚至有些直接爆体而亡……
郎鸢忍不住上前一步,揪着他的衣摆:“郎渊你……”
他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一切又无从问起。
为什么郎渊会对黑暗元素这么熟悉,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的威慑这些怪物……
有太多问题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郎渊反手攥住他冰凉的手,十指相扣:“等会儿回到基地跟你说。”
四周诡异又恐怖的气氛散去,远处的怪物不敢再围拢过来,疯狂逃窜,近处的怪物匍匐着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动弹……
众人都看傻眼儿了。
直到回到基地门口,夏讯还挠着后脑勺纳闷:“不是,这到底咋回事儿了,那些怪物见鬼了?”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异常恐怖,他们险些就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了,结果下一秒,郎渊直接开大,秒了?
那些怪物似乎还特别怕他?
夏讯忍不住凑到张羌耳边小声问:“喂,那位祖宗,到底什么来头?”
去了一身丑陋的伤疤后,莫名其妙和郎鸢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了,又还不是双胞胎,现在还那么吓人……
他想想都浑身发毛。
张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恐怕得郎老板才能知道了!”
当初郎渊莫名其妙出现在郎老板家的别墅,郎老板也没有赶人走,还肉眼可见的纵容他……
张羌是真不明白。
“都小心点,别说话!”
郎鸢不耐的打断他们。
已经到达基地门口了。
项墟那王八犊子果然是用了调虎离山计,把他们这群精锐都用绞杀丧尸王的幌子给骗走了。
现在的基地被一群又一群的怪物和丧尸包围攻击,岌岌可危。
城墙之上,还有异能者在坚守反击。
原本贪生怕死的李劲亮一众异能者从身后夹击,相当于直接把项墟包了饺子。
人类死伤无数,遍地都是怪物的粘液和尸体,人类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他们杀红了眼。
项墟那个疯子,就站在一只怪物的头顶之上,负手而立,在旁边看着人类和怪物对上,死亡,嘶吼,眉眼含笑。
“妈的……”
夏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那混蛋还是人吗,居然操控怪物残杀人类!”
简直丧心病狂!
“那家伙就是疯子,想想办法,我们必须弄死他。”
项墟不死,到时候死的恐怕就是全人类!
众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们站在最后方,偷袭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要不我先过去试一下,到时候不行,你们再开大!”张羌自告奋勇。
他对项墟这个王八蛋是真恨。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就被那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蛋给毁了,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除非把和平盛世和他赚到的钱都还给他!
“等等,别冲动。”
郎鸢连忙一把攥住他胳膊。
前方,项墟率领的怪物和基地的人对峙不下。
项墟桀桀的笑了起来,扯开嗓子讥讽:“只要你们把郎渊交出来,交给我,我就带走怪物,放过你们,怎么样?”
他的语气充满蛊惑:“我只要郎渊,只要牺牲他一个,你们就都能活下来……只要死了他一个……”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城墙之上,黄牵国一马当先与他对峙,脸色很难看。
郎渊所在的一队能力都很强,这次的绞杀丧尸王,他们被派出去了。
可谁知道这就是个陷阱。
现在郎渊是死是活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把他交出去给他?!
就算他有心,他们手上也没有郎渊在!
挪到基地城门口的李劲亮嗤笑:“妈的,人不是被你骗走了吗,臭傻逼,现在还跟我们要人,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愤愤的异能者怒吼:“老子他妈招你惹你了,你要带着怪物这么搞我们,啊?!你他妈傻逼吗?!靠!”
“你妈的,汉奸项墟,地奸项墟,你他妈就是出卖我们人类的混蛋,他妈的有种下来和老子单挑。”
骂骂咧咧的人特别多,骂得特别脏。
但是他们越骂,怪物头上的项墟就笑得越张狂。
欣赏人们的惊恐和愤怒,就是他的乐趣所在。
“怎么,你们不愿意把郎渊交给我?”
项墟笑够了,故作疑惑。
他扣扣手指:“那就没办法了呀,活路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们了么,是他不想让你们活呀,这不能怪我呀……”
城墙上,有不明真想的人问:“郎渊是谁?”
“是不是只要把他交出去,我们就能活下去,基地就不会被怪物攻破?!”
“要不还是把郎渊交出去吧……他说的没错,郎渊肯定是跟他有仇的,否则他怎么会单单只要求要郎渊……我们不能被他连累没命,把他交出去,必须把他交出去……”
……
一旦有人起头出卖郎渊,后面跟风大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们都想活下去,不想莫名其妙被一个人连累。
项墟看着基地里激愤的众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嘴角咧开,笑得狰狞又恐怖。
郎鸢下意识牵紧了郎渊的手,十指紧扣,担忧的看向他。
郎渊反手握紧,轻扬起唇角。
看见项墟身上萦绕着的一大团黑气,他倒是想起来了。
在异世,黑暗元素不仅是强大的能量,还是能侵蚀人体,把人吸干的致命毒药。
项墟虽然站在怪物头顶上,高高在上,仿若灭世的君王,可是他根本没有驯服萦绕在自己身上和周围的黑暗元素。
形容枯槁,皮包骨,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封一吹就能倒下的骷髅架子。
浓郁的黑暗元素,因他的威压泄露而匍匐在地的怪物……这一切,都像是异界魔族地狱侵蚀人类世界的景象……
难怪白灼之前用那种眼神看他。
白灼的潜意思应该是问: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吧,你这个该死的魔族的王?!
郎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深感冤枉。
他根本没有那个想法。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项墟误打误撞,打开了异世魔界最低登等级地狱的大门。
难怪这丧世的一切,他都那么熟悉,原来这些本来就是他曾经该管的东西!
白灼有些不太明白的挠挠脸:“不是,你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装的?”
郎渊皱了皱眉,其实他现在也没认出那些怪物来。
他回来之后,能力被压制了很多,而且……”那些都是最低等级的魔物……不,甚至还不能说是魔物,只能说是即将成魔物的怪物,根本就算不上是魔界的东西……“
这让他怎么认?
他可是位于权力最顶端的魔族地狱之王,而且还是外来的,不是土著,他能认出来的魔物都是高等级的魔物,所接触到的黑暗元素也是绝对纯粹的,恐怖的,根本就不是现在这种……
诡异恐怖中泛着恶心的……
他根本认不出来,完全认不出来,打死认不出来!”真没用。“
白灼小声嘟囔了句,瞪他:“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啊?这可都是你曾经的手下,还有那个什么该死的项墟,你不去弄死他?”
郎渊要是不去弄,那他可就要去了。
光明神殿的圣子看不得世间的民众受苦。
“……”
郎渊一时间没了主意。
郎鸢提醒他:“能行吗?要不我们先把项墟那杂碎给抓过来?”
“……”郎渊沉默。
他回来这里,初衷不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
他只是想来救赎自己。
否则他为什么不在丧世之初就早早的站出来,扛起救世主的大旗?
以他的能力,对付这些怪物虽然吃力了些,但是现在知道那些都是低贱的魔族领域怪物后,只要他释放魔王威压,一切都能药到病除。
但是他有什么必要和理由这样做?
郎鸢你捏了捏他的手心,用眼神问他:不行么?
郎渊没说话。
郎鸢扭头转移了话题:“我们再想想其它的办法,现在项墟操控着怪物,数量多,我们胜算不大……”
他话还没说完,白灼双手抱胸,一条腿撅出来,抖啊抖:“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打年轻时候就不是纯粹的好人,说白了你就是个护犊子护短的玩意儿!”
与世人生死攸关的事儿,他是一点不着急啊。
这要是搁他身边人的身上,他们现在估计得急死。
郎鸢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挠挠脸颊:“那,那我们现在……”
“我去。”郎渊打断他。
松开他的手,神色淡漠的走到所有人面前:“找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混乱叫骂中的所有人和怪物都听到,并瞬间安静下来。
项墟扭回头看去,愣了一瞬。
他根本没想过,郎渊一行人能在那地狱一般的怪物巢穴里活着走出来。
但是现在他不止出来了,还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项墟阴桀桀笑出声来:“郎渊,你还真在这里啊……那刚才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呢……你要是早点出来,基地里的许多人,就不用死了啊……”
他这话一出,基地城墙上的异能者登时恶狠狠的盯向郎渊。
有人忍不住怒骂:“他妈的,你跟他之间有仇,为什么要牵连我们啊!?”
“难道我们的命不是命吗,我们就活该给你陪葬是吗!?”
“王八蛋,你们赶紧滚,他妈的赶紧给老子离开这里,不知死活的东西!”
……
基地里的人对他们骂骂咧咧。
郎鸢在暗处越听火气越上头:“都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们分明什么也没做,一直是项墟那个混蛋在发疯,在妄图毁了这个基地,蚕食整个世界,这关他们什么事?
“哎呀呀~”
项墟笑得异常灿烂:“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想回来守护的基地和人呀~郎渊,你好好瞧瞧,这些人都是怎么对你的!”
郎渊眉头微皱。
项墟嗤笑一声,忽的变了脸色,表情狰狞,恶狠狠朝那些人一指:“这就是你在乎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们巴不得你去死!造成现在这种状况难道是你的错吗?不是!可是他们就是怪你连累他们,他们想让你去死啊……”
项墟哈哈大笑,笑得桀骜癫狂。
说不心寒那是假的。
郎鸢冷眼扫了基地城墙上神情激动的同胞们,唇角紧抿。
但是,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选择,他们最终如何,是他们的人品。
郎鸢不相信自己会被项墟那个王八蛋用三言两语蛊惑。
郎渊扭扭手腕,面无表情走向项墟:“你不是找我?”
牵连其他人算什么本事?
谁不想在这个丧世里活下来?
说句难听的,为了让自己活着,出卖亲人朋友都是常有的,司空见惯的事。
无论是哪辈子,他都看得多了。
早已经见怪不怪。
“是啊,是啊郎渊……”
项墟站在怪物头顶上,狞笑着,朝他张开双臂:“来吧,来啊郎渊,来加入我们吧,来投入我的怀抱……”
“听说你的爱人被m国那边的政客们玩死了?”
郎渊忽的发问。
“什……”
项墟忽地变了脸色,激动质问:“你他妈胡说什么,胡说八道!”
这是黄牵国告诉他们的。
根据官方最新消息,项墟的爱人是个男人,纤细温柔,缠绵病榻,但是不知怎的,被m国政客看上了。
那政客就是个老不死的,六七十岁的老头儿,仗着自己有权有势,直接把人掳走了,折磨凌辱了几天几夜……
最终人没活下来。
项墟做完科研实验出来后,正好与那政客处理尸体的人错身而过。
后来找不到爱人,项墟就疯了。
他查了半年,才摸到真相。
不要命般往深了查,查了一年多,才找出爱人早已经失踪死亡的消息。
而那个政客,曾经是他的老师。
项墟杀了自己的老师,后来……
黄牵国没有继续往下说,只说了句:“m国被项墟那个疯子灭国了,是活该,但是我们,纯粹是被那些恬不知耻的败类给连累的。”
他们罪不至死。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项墟疯了,他想让所有人都给他的爱人陪葬。
郎渊没再出声,缓步走到怪物面前。
原本凶狠恐怖的怪物竟然恐惧的倒退十几米,只项墟站着的那只巨大的怪物,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根本不敢动。
项墟怔愣:“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能控制我的怪物?!”
郎鸢神色漠然。
项墟被匍匐的怪物头颅送到郎渊面前,表情是说不出的狂热和古怪:“郎渊,你和我是一类人,你和我是同类!哈哈哈,怪不得他找你,怪不得他们找你……”
“谁找我?”
郎渊眉头微皱。
项墟一直暗示他身后有人,那人是谁,什么身份,有几个?
项墟哈哈大笑,却不说。
他疯了。
“你们知道我的钦钦,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项墟笑着笑着,流着眼泪狰狞大吼。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他身下的怪物更是一颤,四周陷入死寂。
“我的钦钦,我的钦钦啊……”
项墟又哭又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无措的伸出双手,举在身前,唇瓣都在发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又悲伤的画面:“我的钦钦,他那么好……可是他就这么,就这么……他还生着病,他很害怕疼……”
项墟哭得一塌糊涂:“你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变成什么样了吗……”
“监控,我拿到了监控……”
“我的老师在欺辱我的钦钦,我的钦钦在反抗,可是他不听,那个混蛋根本不肯放过我的钦钦……”
“我那么好的钦钦,被他侮辱完之后,还要被他的手下,接二连三的上,这让我的钦钦怎么活,他能活吗?啊?!”
“死了,都死,全都该死,全部都给我去死!”
项墟毫无逻辑可言,突然暴怒,指着郎渊破口大骂:“你别以为你厉害,你了不起!你们全都该死,你们都得给我的钦钦陪葬!”
郎鸢:“……”
说实话,要不是项墟自己说出来这些事,他们根本不了解。
他肉眼可见的悲伤,恨不得直接就陪钦钦去了的情感,任谁看了都为之动容。
可是他没去死,却想让所有人给钦钦陪葬……郎鸢有那么一瞬间能理解他,但是并不敢认同他。
“你……”
郎鸢有些犹豫:“我知道,我们没经历过你的痛苦,可能并不能感同身受,可是你……”
“我什么?”
项墟忽的转过头来,盯着他,阴桀低笑:“你是想劝我没必要,不要沉浸在悲伤里,你想让我放下,想让我开始新的生活……”
说着,他自己都出了神,眼眸空洞的呢喃:“可是没有了钦钦,我拿什么开始新生活……是钦钦给了我新的生活,是你们非要毁了他……”
既然他活不了,那就所有人都别想活!
郎鸢咬牙,连忙阻止他发狂:“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说啊?!”
夏讯站出来大吼:“他的意思是,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伤害了你的钦钦,你就找谁去,还给他千百倍的折磨。”
放过无辜的世人。
饶是世人冷漠,自私,可世人并没有伤害过他们。
何其无辜!
“你是说,让我折磨我的老师?”
项墟失神的笑了下,语气很冷静:“他死了,我亲手杀的……我还剥下了他的皮。他清醒的时候,我把他伤害了钦钦的那个器官,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喂给他吃……然后他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他在意的所有人都死了。
他最尊敬的老师趁他不在,威逼利诱,用尽一切手段害死了他的爱人……
“你……”
郎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无言以对。
确实是他的老师先对不起他。
是那个傻逼政客老师仗着自己有权有势,丝毫不把人命放眼里在先……他枉为人师表!
项墟是极端了些……
“这不是你招来魔族怪物的借口。”
郎渊语气森冷:“你这样做,你的钦钦会跟着你一起下地狱。”
项墟一怔,喃喃:“不会的,不是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这跟钦钦没有任何关系……”
“我家钦钦根本没做错什么,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绝对不会下地狱,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项墟突然爆发:“你们都给我去死!”
怪物大军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控制了一般,克服恐惧的本能,疯狂朝基地城墙嘶吼而去。
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轰然倒塌,就剩下最后一道城墙,上面站满了异能者。
有人惊慌怒吼:“项墟,你他妈不要乱来,基地里全是老少妇孺。”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你冲我来,别冲基地来!”
“不就是个男人,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别为了个男人在这里发癫行不行,臭傻逼!”
……
人们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项墟双眸猩红:“你们都该死,你们都给我去死!我的钦钦回不来了,你们也别想活,统统别想活!”
怪物大潮失了智,不断撞击城墙。
郎鸢撑起空间隔绝罩,咬牙顶上:“快想想办法,郎渊!”
他根本顶不了多久。
要是郎渊没办法,那他们今天估计都得死在这里。
郎渊冷冷盯着已经癫狂的项墟,缓缓摊开手掌:“项墟,带我去见你身后的……魔族。”
它是什么职位的族长?
又或者说,他身后的地狱魔族根本不是什么喽啰,而是上一任魔族王?
因为作恶多端作到他头上来了,被他舍了半条命弄死的那个混蛋……?
无数黑暗元素从郎渊手中放出,原本疯了似的攻击基地城墙的怪物瞬间被黑色的元素包裹,融化,恐怖空灵的哀嚎声尖锐刺耳,扎得人心生恐惧。
黑色元素散去后,附近空空荡荡,连怪物的粘液都没剩下一点。
远处的怪物不敢动弹,基地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得,得救了……?”
基地里的人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侥幸。
空地上,只剩项墟一人对峙整个西南基地和郎渊。
他脸色阴沉下来,郁郁冷笑:“你很想去见它?好,你要是有胆子,就跟我走!”
郎渊可有可无,正要往前走,手腕突然被攥住。
郎鸢不容置喙:“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是死是活,他们必须一起面对!
郎渊正想说你别去,就看见霍禧几人齐齐走到了他身后,一言不发跟着他。
城墙上的人不明所以,有的人看见郎渊和项墟都还在,以为他们是叛徒,愤怒大吼:“你们怎么还没死啊。”
“要是敢回我们西南基地,我保管弄死你们!”
“叛徒!要不是你,我们基地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损失,快滚,别特么再回来连累我们!”
……
城墙上的人不敢出来,叫骂声却越来越大。
项墟开始意味不明的“嗬嗬”闷笑:“我早就跟你说过啊,跟我走呀,跟我走……”
郎鸢牵住郎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你不是让我别离你太远,所以我跟你在一起。”
郎渊垂眸看着紧握的双手,瞳孔微颤。
听见他说的话,心脏加速跳动。
郎鸢坚定的又重复了一次:“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必须在一起。”
是,什么样的在一起?
郎渊猛地抬眸看向他,眼眸微睁。
喉结滚动。
“我们也跟你一起……”
霍望的话还没说完,郎鸢扭回头看向他们:“不会出什么大事,你们都回去。”
“可是就你们俩……”
夏讯还想再说,张羌连忙拽了他胳膊一把:“听老大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跟去可能会添乱。”
最好就是他们留下来,再偷偷摸摸跟上去,万一到时候有个什么,他们好出去救人。
总比一起过去,被一锅端了强!
夏讯张了张口,瞅着张羌的脸色,把嘴闭上了。
“那你们慢慢啊,我先走了。”
白灼双手揣兜,吊儿郎当的错过张羌和夏讯,晃悠跟在郎渊身后,甚至自得的吹起口哨。
项墟也不管他,把他们带到一边,然后以自身鲜血为祭,招出黑暗星芒法阵。
黑色的法阵光芒大盛。
白灼立即吹了声口哨:“好东西啊!”
以血为祭的黑暗星芒传送阵,这玩意儿没有蓝条就耗红条。
项墟多召唤几次,都不用他们出手,黑暗星芒法阵就能吸干他的血。
这些半吊子沾到魔族边的东西,他到底哪儿学来的?
白灼带着这个疑问踩进了星芒法阵里。
郎渊抿唇,反手攥紧了郎鸢温凉出汗的手,低声说:“别怕。”
有他在,不会出事。
郎鸢咽了咽口水:“……总归,小心点比较好。”
长这么大,他生活的都是和平的环境,乍然接触到这些非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说没被唬到都是假的。
“进了这个黑暗星芒法阵里,就不是小心点能有用的咯~”
白灼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
郎鸢刚想说什么,就眼前一黑。
他下意识攥紧了郎渊的手。
可是在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他出现在一个黑暗铸就的牢笼里。
白灼就站在他隔壁的黑暗牢笼中。
只有郎渊,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站在两个牢笼前面。
他们正前方,一团黑漆漆的,翻滚蠕动的东西,疯狂舞动着黑色的触手。
四周的黑暗中,仿佛挤满了恐怖又诡异的怪物,张牙舞爪,十分狰狞。
郎鸢惊恐的闭了闭双眼,再睁开,却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
而他所在的囚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女人穿着那双鞋,脚腕白皙,顺着往上看,景象徒然拉远,汽车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父母的身躯被撞得七零八碎,飞了出去。
母亲古朴的中式长红裙碎片燃了猩红的血,从空中飘落……
郎鸢头皮一炸,眼泪夺眶而出。
再一抬眼,就又看见郎渊浑身是血,直直软倒在他面前,不省人事。
“不……”
郎鸢惊恐的瞪大双眼,喉咙几乎出不了声。
猛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郎鸢下意识挣扎。
“嘘,别怕。”
郎渊低沉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传来:“别怕,是我。”
只是魔族地狱的幻象而已。
这种低级的东西,只会勾出人类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郎鸢却怕了,浑身都在发抖,回身死死揽抱住郎渊的脖颈,哭得泣不成声。
他最在乎的三个人,刚才又一次死在了他面前……
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他了,只有他了……
郎鸢在这一瞬间,就理解了项墟毁天灭地想法和做法。
如果他在乎的人被人害死,那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害人者偿命。
“别怕……”郎渊眼神晦涩,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些,他体会过。
但是自从他成为魔族王之后,就废掉了这个幻境。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
郎渊抬眸看向正前方。
黑暗中,疯狂挥舞蠕动的触手不断往回缩,露出一个人模样的东西出来。
第73章
“郎渊……”
那看不清模样的人型怪物声音空灵悠长, 又像是垂垂老矣的病患,嗓子眼儿里卡了一口浓痰,破风箱似的,带着“嗬嗬”气音。
恐怖, 诡异, 听得人头皮发麻!
郎鸢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淌。
他攥郎渊的胳膊攥得很紧,声音微颤:“不要答他……”
郎渊安抚似的捏捏他的后脖颈:“没事, 别怕。”
那种鬼东西在异世的时候就干不过他, 在这里,想弄死他?
简直可笑。
像是感知到了郎渊的心里想法,怪物迅速凝结成人形。
一具惨白的, 看不出丝毫生气的躯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人形怪缓缓抬头, 睁开猩红双眸, 看着他们, 阴桀低笑:”郎渊,你为什么不敢应我……你惧怕我……“
他像是在和郎渊说话,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郎渊面无表情, 语气森冷:“你为什么还活着?”
之前在异世,不是把他弄死了么?
“我啊……”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人形怪物大笑出声。
整个漆黑的空间里,似女人哭又像小孩儿笑的声音不断回荡:“我为什么还能活着……我为什么……那当然要问你身边那位,非常好的圣子殿下了哈哈……”
“斯坎南, 你别太过分!”白灼脸色阴沉。
光明神殿的圣子是纯洁的, 洁白无瑕的, 可是斯坎南却找到了他内心一丝丝黑暗之地, 直接在他身上扎了根求活。
白灼不懂,不知道, 想不通。
后来反应过来时,他和斯坎南都活了!
光明神殿的信徒们不接受他没有留下子嗣后代就惨死,想尽办法把他复活到这个世界,斯坎南随他而来。
等他有所行动时,斯坎南大魔头已经依靠项墟的阴暗心思,直接壮大了自己的黑暗力量。
直到后来,斯坎南能量充足,依靠项墟撕开时空裂缝,把低级魔族地狱怪物送到这里,妄图在这里再制造一个魔族地狱……
要不是郎渊也回来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过分?”
斯坎南像是听见了怎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捧着肚子疯狂大笑,活像个疯子:“还是你更过分啊我纯白无瑕的圣子,我之所以能有今天,不全都仰仗你的黑暗心思么,嗯?”
“光明神殿的圣子会有黑暗心思么?”郎鸢不了解,蹙眉看向郎渊。
郎渊沉默了一瞬,给他解释:“按道理来说是绝对不会有的。但是这一代的光明神殿圣子是兽人族和人族结合诞下的后代,他身上有一半人类血脉,所以,他心中有黑暗自私的一面,对于复杂的人性来说,是正常的。”
所以斯坎南那王八蛋就是这样利用了白灼。
“心思深沉的狗杂碎!”白灼气狠了,脏话乱飙。
可是他们越生气,负面情绪越多,斯坎南就越高兴,越癫狂。
他是阴暗面,他以阴暗的东西为生。
白灼的气恼,就是他的养分。
斯坎南桀桀的笑,猩红锐利的竖瞳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们。
郎鸢的情绪缓过来了,脸色还是很难看。
斯坎南突然歪头“咦”了一声:“两个郎渊?”
郎鸢虚张声势冷笑:“我劝你现在趁早收手投降,否则一个郎渊你都弄不过,两个郎渊能直接让你死!”
“让我死?”
斯坎南喃喃重复了他的话,带笑的脸色骤冷。
下一瞬,郎鸢脚下一大团黑色元素翻涌,带着难以言喻的恶臭,直接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斯坎南身边。
脖子被他冰凉骨感的大手狠狠掐住。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他突然发难,郎渊也没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你放开他!”
该死的,大意了。
“你这么在乎他呀~”
斯坎南看着手下脸色涨得通红的郎鸢,意味深长的笑:“郎渊,嗯,两个你……”
他来了兴致:“我倒要看看这个世界的你,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了无生气的你……”
“你这个疯子!”
白灼怒骂:“你放开他,否则我杀了你!”
“白灼,你的心思还是这么深沉龌龊啊,啧啧啧……”
斯坎南阴郁的眸子看着他笑:“郎渊还不知道吧,你对他的,那点阴暗的心思……”
“你给我闭嘴!”
他话还没说完,白灼气急败坏怒吼:“放开他,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跟他无关!”
这时候稚嫩的郎鸢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该被卷进他们三个的恩怨中。
郎鸢死死扣着掐住脖子的大手,心里大骇。
什么叫白灼对他的阴暗心思?
斯坎南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白灼喜欢郎渊,但是郎渊又不喜欢他,被拒绝后心生阴郁,于是导致了原本该死在郎渊手下的斯坎南寄生在白灼身上,汲取那一点点阴暗,存活了下来?!
这太过骇人听闻!
郎渊冷漠的盯着他掐住郎鸢脖颈的手,眼底阴桀的邪肆情绪汹涌。
他彻底冲开了白灼落在他身上的封印。
周遭无数黑暗能量往他身上汹涌而去,争先恐后扎进他身体里。
郎渊就像是被洗经伐髓了一般,原本小麦色的皮肤,逐渐变白,变成惨白,甚至能看见皮肤下,紫黑色的血管青筋狰狞。
“停下,给我停下,否则我弄死他,郎渊!”
斯坎南被郎渊弄死过一次,见他这样在疯狂汲取能量,知道不好,急了:“你再不停下,我先弄死他!就是不知道这个你死了,还会不会有未来的你,你会不会跟着消失!给我住手!”
郎渊动作微顿。
他不怕自己有点什么事,但是郎鸢绝对不能有事。
“你快给我放开他!”
白灼咬牙怒吼,脏话都骂出来了:“你他妈的,臭傻逼,王八蛋,有本事过来跟我单挑啊,我特么弄死你!”
斯坎南科长了一次教训,根本不听白灼故意激他的话,捏紧了郎鸢的脖子威胁:“现在,我要你们散去身体内所有的元素能量,现在,马上!”
斯坎南狞笑大叫:“要是不按老子说的做,我现在就弄死他!”
“弄死我,你就不怕郎渊发疯了找你报仇,他既然能杀你第一次,把你逼到这种地步,那他就能拿捏你第二次……”
“你给我闭嘴!”
斯坎南表情狰狞,恶狠狠一把掐紧郎鸢的脖颈,不许他说话。
郎鸢只能勉强呼吸,脸色憋得涨红。
空间系异能似乎对斯坎南没用,无论多少绝对领域打到他身上,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郎鸢心跳得很快,紧张,又有一丝恐惧和刺激。
他们陷入僵局。
黑暗空间中,郎渊忽地发问:“口袋里的直播间,算怎么回事?”
斯坎南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只破口大骂:“我让你散去身体里的元素能量,散去,懂吗?你要是想他死只管磨蹭!”
“你也不知道。”
郎渊皱了一下眉头,偏头看向白灼。
白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手机直播间:“我也有,不知道怎么回事。”
斯坎南不知道,白灼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那这个丧世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斯坎南搞了鬼。
不可否认,那些怪物都是魔族地狱里最低等的东西,但是丧尸……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他没记错的话,魔族地狱里可没有丧尸这种玩意儿存在。
僵尸倒是有,可僵尸不吃人,只吃人气,怕糯米……僵尸本身就是一味药材,人类食之可延年益寿,绝对不是丧尸那种恶心乌糟的玩意儿能比。
“你!”
斯坎南被郎渊无视了,暴怒:“郎渊,你个臭煞笔,你凭什么说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郎渊抬眸,语气淡淡:“那你说?”
“我不说!”
“不说闭嘴。”
斯坎南:“……”
他要气炸了!
一把甩开郎鸢,斯坎南身形一闪,瞬移到郎渊面前,恶狠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激老子!”
郎渊垂眸睨他:“说说,直播间怎么回事。”
斯坎南怒吼:“说你妈!”
郎渊面无表情,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斯坎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阴狠吓人的眼底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想过很多种侮辱人的办法,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郎渊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这样侮辱他……
斯坎南胸口开始剧烈起伏:“敢打我……”
郎渊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表情森冷:“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说第二遍又如何?”
斯坎南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的笑了:“你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
郎渊朝踉跄到一边的郎鸢伸手。
郎鸢干咳了几声喘匀呼吸,气冲冲跑过去,狠狠给了斯坎南的屁股一脚。
结果斯坎南的身体虚化,变成一团黑暗元素,他直接穿了过去。
郎鸢“我靠!”一声,一个踉跄,险些扭到脚,摔进郎渊怀里。
“没事吧,脚疼不疼?”郎渊搂住他的腰,扶稳,心疼又无奈。
斯坎南曾经是地狱魔族的王,普通人类可轻易碰不着他的身子。
而且,普通人类要是碰到他身子,可能会腐烂身亡,斯坎南这样躲开,算是变相救了郎鸢。
郎渊眸色沉沉,就看见斯坎南笑得张牙舞爪。
根本没有刚才出场时的阴森恐怖,活像个二百五。
白灼的脸色更黑了。
他把斯坎南从郎渊手上狠狠拽下来,推到一边:“受虐狂吗你个臭傻逼,给我滚!”
斯坎南这下不乐意了,扭了扭脖颈,阴测测的盯着他:“白希尔帝,你是不是想死……”
白灼兜头臭骂:“死开,把你那些怪物臭虫都给我塞回你那臭水沟里去,敢再敢祸害人类,你别怪我弄死你!”
平白无故,丧生在这些怪物嘴下有多少人?
数都数不清!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发起者,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嬉皮笑脸?!
“你是想让我离郎渊远一点?”
斯坎南盯着他的表情,忽地阴测的笑开了:“你有什么资格……”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你就一臭阴沟里的老鼠,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他?!”
“你放屁!”
斯坎南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后撤好几步,人形瞬间散去,化成无数黑暗元素,组成一只疯狂甩动着触手,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一大团怪物。
威压窒息骇人。
郎鸢攥紧了郎渊腰间的衣摆,紧咬着后槽牙。
“你们要是打起来,就都给我滚回异世界去!”
郎渊早已经见怪不怪,情绪毫无波澜。
就仿佛那两个怒目圆瞪对峙的一白一黑可有可无。
郎鸢震惊他居然这么霸气,悄悄在心里给他竖起来大拇指,警惕的盯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果然,下一刻,眼看就要打起来的一白一黑不动了。
汹涌的杀意散去,四周仍旧是一团黑。
“不要让我问第三次!”
除了魔族地狱的怪物,丧尸是哪儿来的,斯坎南身后还有没有别的黑手在催动?
丧世爆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郎渊都想知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谁啊?”
斯坎南冷嗤一声,瞅着他和郎鸢两人抱在一起,姿态亲密,又突然来了兴致,笑嘻嘻凑过来道:“除非……除非我们三个上一次床。”
“……啊,啊?”
郎鸢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上床?
什么上床?
谁跟谁上床?
他,郎渊和眼前这个怪物,三个人一起,上床?
郎鸢震惊的瞪大双眸,眼底无神。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鬼话?!
“郎渊你要是不乐意……”
斯坎南涩气的笑开了,舔舔唇角,朝郎鸢一指:“你让他陪我上床也行!”
不是,这话题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转折这么快?!
郎鸢都懵了,下意识攥紧了郎渊腰间的衣服。
扭头看向他,郎渊素来没什么波澜的脸上漆黑一片。
第74章
斯坎南喋喋不休, 还在试图说服郎渊和他上床:“如何,我只要他……”
“闭嘴!”郎渊面无表情反手一挥。
“啪!”的脆响。
斯坎南凭空受了一巴掌。
他的脸被扇歪了,唇角渗出丝丝黑色粘稠的血迹。
“嘶……”
斯坎南愉悦的眯起眼眸:“好舒服……多打点,再打一点儿……”
“变, 变态啊你?”
郎鸢连忙拉着郎渊后撤:“滚开, 别过来。”
斯坎南兴奋得厉害:“来啊,再打一巴掌, 扇这里, 这里……”
他把胯挺过来了。
郎渊磨了磨后槽牙,面无表情抬起脚。
斯坎南连忙一闪:“喂,这里可不能用脚踹啊!”
郎鸢:“……”
郎渊扣住郎鸢的手腕, 转身淡淡道:“我们走吧。”
再在这里纠缠, 没必要。
这个丧世虽然有斯坎南一半的责任, 但最后恐怕还有看不见的势力在后面操控。
否则他们人手一部的手机直播间怎么解释?
斯坎南却不乐意这样放过他们:“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一如最初如婴儿大笑如鬼魅女人哭泣时的空灵, 恐怖又吓人,听得人头皮发麻。
“既然来了这里, 那就全都给我留下!”
“我们……”郎鸢连忙扭头看向郎渊。
这里太过诡异, 斯坎南那个疯子又喜怒无常,似乎还对郎渊有异样的心思……不能留!
“郎渊!”
斯坎南破风箱似的嘶哑怒吼:“你说过的, 你和我是朋友,可你却杀了我……我不怪你,但你不能离开我!”
“……你们是朋友?”
郎鸢震惊的瞪大双眸。
郎渊和白灼, 斯坎南那两个变态是朋友?
可他们三个既然是朋友, 那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最初遇见时, 郎渊为什么周身弥漫着生无可恋的厌世感?!
郎鸢太过震惊, 心里一团乱麻,站在原地没动。
郎渊回头看他一眼, 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走近他,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像一只在外被人欺负狠了,回来求抱抱求安慰的哭泣小狗……
郎鸢的心脏咯噔一下,抽着疼。
“你……”
郎鸢咽了咽口水,环抱住他的后背,轻拍。
斯坎南看着这一幕,目眦尽裂:“郎渊!!!”
他嘶吼的声音多重复杂,凄厉,嘶哑哭吼,盛怒难消……多种声线混合在一起。
郎鸢一抬眸,就看见原本恢复了人形的斯坎南再次变成疯狂挥舞着触手的怪物,悬浮在半空,肢体几乎爬满整个黑暗空间。
而旁边的白灼,同时撕破了自己的伪装,一身古朴纯白绣着金色图腾的光明神殿圣袍加身,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光晕,利剑加持,法杖在手,拖地白色长发飘扬,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郎鸢心下一惊,电光石火之间,就看见雷霆降下盛怒,光明大盛,劈开黑暗。
斯坎南凄厉嘶吼,幽怨刺耳的声线无限拉长,仿佛能直接扎进人的脑子里,下一秒就能让人七窍流血而亡。
白灼和斯坎南打起来了。
“别听,别看。”郎渊抬手捂住郎鸢的眼睛,把他带进怀里,捂住耳朵。
异世最强的一黑一白在交战,别说普通人类,就连进了神级的魔兽,也无法在他们的震荡下活过一秒。
这是能撕开天地万物,活生生撞开时空隧道之门的冲击。
郎渊抱紧郎鸢,把他护在怀里,避到角落。
他的力量被这个世界压制得厉害,一时间也无法阻止那两个蠢货,只能带着郎鸢先行离开。
黑色星芒法阵一闪,他们两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基地城墙门口。
此时,基地外面修复城墙的异能者忙活得热火朝天。
修复工事开展得如火如荼。
就只有霍禧带着霍望几个还蹲在他们之前消失的地方,望眼欲穿。
郎渊两人在他们身后出现,刚好听见霍望那小崽子嘟嘟囔囔:“他们该不会穿越了吧?就这样消失了,好像掉进了黑洞里一样……项墟那个混蛋真坏!要是他们一直不出来了怎么办?”
夏讯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和霍望头对头:“还能咋办,凉拌呗……到时候要是他俩不出来了,我们就好好过我们的小日子,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再出来的……”
难不成没了郎渊和郎鸢在,他们还不过日子了?
“不是,你们……”
张羌无语:“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去了哪里,那个鬼地方到底有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我们怎么进去救他们……”
说得郎渊像是去旅游了不带他们一样……
两小兔崽子。
“肯定不会有危险啊!”夏讯笃定。
霍望很好奇:“你怎么就知道?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肯定!”
就郎渊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观察好久了,郎渊肯定藏着实力了。
他绝对比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强。
如果里面是连郎渊都解决不了的危险,那他们要是过去,估计也是送菜的命。
所以他更相信郎渊他们根本没什么问题,马上就能出来!
“确实,我们回去吧。”
郎鸢缓过神了,看见他们小孩儿似的蹲地上埋头讨论,勾起唇角:“回去吃鸡,大吉大利!”
除了霍禧,几人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条,回头一看,纷纷欣喜站起身:“郎鸢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危险不?”
“你们受伤没?”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项墟那王八犊子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他们七嘴八舌,问题特别多。
郎鸢招架不住,连忙扭头看向郎渊。
郎鸢抬手抚上他的后背,淡淡开口:“先回家。”
这里人多眼杂,城墙上,门口旁,到处都是明里暗里偷看他们的人。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事吧?”霍禧只问了一句。
郎鸢朝他点了点头。
这么久以来形成的默契,一切都在不言中。
*
入了夜,天色昏昏沉沉,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气。
连日来的高温干旱似乎要过去了,风雨欲来。
滂沱大雨落下之前,黄牵国带着自家儿子黄胜,敲响了他们在基地的家。
霍望去开的屋门,看见他们时,还愣了一下:“黄,黄胜?可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霍禧连忙把他拉回身边,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问:“有事?”
“不好意思霍先生,深夜到访,我们确实有事找你们。”
“有什么事白天的时候不过来找,非得三更半夜过来……”霍望小声嘟囔。
他心里还惦记着黄胜出卖了他们,把他们带进怪物窝点的事儿,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霍禧无奈,打发他回房去和张羌下象棋。
“谁死了?”黄胜被他说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下意识与黄牵国对视一眼。
黄牵国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向房门紧闭的那间房,问道:“郎渊他们两兄弟,在家吧?”
霍禧捡了个椅子坐下,也不招呼他们,冷漠的问:“你们有什么事。”
“你,我们是来找郎渊的!”
黄胜明显沉不住气:“白天他和项墟的互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们居住在基地,我们就有必要来了解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和项墟是一伙儿的。”
夏讯双手抱胸,倚靠在房间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当初看中我们的能力,来求我们办事儿的时候倒是态度挺好,现在不过看见项墟多骂了我们几句,就认为我们和他是一伙儿的……那我们去绞杀丧尸王时在半路被你黄胜引进怪物窝里,那你和项墟是不是也是一伙儿的?!”
这帮人真是,无语至极。
夏讯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无语不耐全写在了脸上。
“你,你胡说什么?!绞杀丧尸王的行程,我根本就没去!”
他是黄牵国唯一的儿子,他的生命安全至关重要,怎么可能去绞杀丧尸王,怎么可能参加这个送命般的任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讯冷笑:“你倒是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我什么我?!“”伶牙俐齿!“”谢谢夸奖!“
夏讯来一句怼一句。
黄胜恼羞成怒。
黄牵国面无表情,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不怒自威:“郎渊,客人都到了,不出来聊聊,实在是不礼貌了。”
狗屁礼貌?
夏讯直接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屋里,郎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坐在床头的郎鸢,许久,低声道:“我等你的答案……”
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
郎渊想正视自己的感情,不想再和郎鸢这样浑浑噩噩,不清不楚的下去。
他想跟他在一起,想触碰,想亲吻,想深入顶撞……
他渴望自己,渴望郎鸢。
他知道,郎鸢同样也是如此。
“我……”
郎鸢嘴唇嗫嚅。
事到临头,经历了一次幻境,郎鸢才知道郎渊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
他藏在内心深处的,对郎渊的阴暗心思,根本无处遁形,还被无限放大了似的……
以至于,刚才郎渊垂眸靠近他,亲昵试探,两人的唇瓣仅仅只隔了半厘米就要碰上,呼吸相融……
他才反应过来,慌忙一把将他推开……
郎鸢忍不住仰头看他:“你给我点时间……”
让他想想,再让他好好想想。
他要搞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优柔寡断,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
郎渊抿唇沉默了一瞬,蹲下身,把脸贴在他的膝盖上:“好。”
屋外,黄牵国冷厉指责他们没礼貌的声音吵嚷。
郎渊沉默了一瞬,起身出去。
第75章
屋外。
黄牵国上下打量郎渊几眼, 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郎渊,你终于肯出来了……”
“哟,您看看您这话说的, 好像我们家郎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一样。”
夏讯阴阳怪气:“到底是您官儿大哈, 我们好不容易才进去休息的人都被您给叫出来了。这要是我们啊,我们可舍不得让自己人辛苦, 出命又出力的, 还见不着半点好!”
王八犊子,就知道拿基地老少妇孺的命道德绑架他们。
等到时候他们没道德,看他们怎么道德绑架!
当初郎渊救了他的事儿, 他到现在为止是只字不提, 项墟在基地门口想把郎渊掳走, 他却以为他们跟那脏东西是一伙儿了。
屁颠儿上赶着来试探他们?
不就是畏惧他们能力强悍?
夏讯心里脏话一大堆, 看他们越看越不顺眼,明晃晃又朝那不要脸的两父子又翻了个白眼。
黄牵国的脸色不好看:“黄口小儿。”
“耶耶耶耶!”夏讯翻着白眼学他说话。
“你!”
黄胜怒气上头:“王八蛋!”
“胜儿。”
黄牵国出声制止, 冷冷道:“去门口等我。”
“父亲!”黄胜愤愤。
黄牵国凌厉的扫了他一眼。
黄胜立马怂了, 愤愤扭头走到门口,双手抱胸, 倚靠在门框上沉沉的瞪着他们。
郎渊冷漠抬眸,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捡了个椅子坐下来。
黄牵国孤身一人负手站在客厅中间, 气势很足, 端起来长辈负责人的官架子, 语重心长道:“郎渊啊, 事关基地的安危,我不得不跟你了解清楚, 希望你配合。”
郎鸢一手扶着房门框,冷漠道:“你想要我们怎么配合?”
叫去绞杀丧尸王,他们去了。
让守护基地,他们守了。
现在他过来,气势汹汹,没个好脸色给他们,一上来就是质问。
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郎鸢?”
黄牵国蹙眉看向他,小声奇怪了句:“怎么长得这么像……”
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他和郎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不是那头不一样长短的头发,他们这些外人根本区分不出来谁跟谁!
双胞胎也没有这样的,相像到诡异……
黄牵国心里嘀咕两句,面上的威仪不减,气势汹汹道:“有些事情,你们必须跟我交底,毕竟你们住在我管理的西南基地里。你们要是不在我的基地范围内,这我还懒得管!”
他话音落,客厅落针可闻。
许久,夏讯冷冷的哼笑一声。
黄牵国见他们都不接自己的话不表态,脸色隐隐阴沉下来。
“真好笑,您老人家这样说,是想让我们自己主动交代什么啊?”
夏讯知道自己这边在场的诸位都是嘴巴钝的,似笑非笑主动对上黄牵国:“我们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跟您老人家交代的,要不你直接问?”
在这里跟他们打官腔,神经病!
黄牵国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抽,他身边的秘书上前一步开口:“诸位,戾气都别这么大,黄先生也是为了基地所有居民的性命安危着想,请你们放尊重点。”
夏讯勾起唇角:“这么说,是我们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黄先生每天处理基地的事情已经很忙了,他能抽空过来,也算是全了大家的面子……况且,郎渊你们在基地门口和项墟那样和平的对话,最后还跟他一起走了,我们必须了解清楚,你们跟他是不是一伙儿的!”
“哈——”
夏讯都被气笑了。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他们跟项墟那个神经病是一伙儿的?
这么不会说话,他不要命了?
“交代清楚!”黄牵国冷眼扫过他们。
锐利精明的眸子最后停留在郎渊身上。
郎渊无动于衷,神色漠然,忽的朝懒懒扶着门框站立的郎鸢伸手:“过来坐?”
郎鸢一顿,懒洋洋的挪到他椅子后侧,换了个舒服的站姿:“不坐。”
黄牵国人还在这儿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可不想再被套上一个不尊重老人的道德大帽子。
“郎渊!”秘书咬牙低低的警告了句。
郎渊这才抬眸看向他们,语气冷漠:“没什么好说的。”
项墟是斯坎南的手下,怪物确实是那俩混蛋招来的,根本无从狡辩。
等白灼和斯坎南打完架,再出现在他面前,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混蛋了。
至于身后还有推动丧尸爆发的幕后黑手,他们还没有头绪。
也许……关于丧尸爆发,这些官方的基地高层,比他们了解得更加充分。
又或许,项墟不单单只是斯坎南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的发生都跟他们无关。
在此之前,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所以黄牵国的一系列怀疑,都显得多余且没有必要。
“那项墟为什么多次要点你,要让你去见他身后的人?”
黄胜直接拔高了嗓子问:“你们到底见了什么人,这丧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项墟那个疯子走了,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这他们不得不怀疑。
“丧世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你们比我们更清楚吧?”
霍禧出声反问:“项墟的存在,难道不是你们告诉,我们才知道的?”
这个黄牵国自始至终都没跟他们交过底,又凭什么让他们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生意场上要是这样做生意,他们得赔得倾家荡产。
黄牵国脸色阴冷:“既然你们不说,那我是不是能认为,你们是心虚,说不出口?”
霍禧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黄先生,你们来这儿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请回吧!”
“这里是西南基地!你们要想在这里继续生活,就得听我们的!”黄胜十分不满。
黄牵国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估计,他也是认可了黄胜的话的。
夏讯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了,一个官方的西南基地,什么时候变成你们黄家的基地了……还变成了一言堂,笑死!”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丧世,这些人还敢搞和平年代有权有势那一套。
他们是真不怕一个有能力的人看他们不顺眼,直接杀了他们?
毕竟现在,杀人可不犯法。
人类还没有自相残杀,全靠丧世前修好的那么一点儿道德感束缚着。
*
这一场谈话,到底没谈出什么结果来。
双方都没妥协。
晚上睡觉,郎渊和郎鸢两人躺在竹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郎渊穿着及膝的裤衩子,赤果上半身,躺得四仰八叉。
同套的宽大T恤睡衣穿在郎鸢身上,他底下就一冰丝小四角,照样躺得四仰八叉,露出白皙结实的腹部。
沉默了好久,还是没有睡意。
郎鸢扭头看他的侧脸:“你睡了么?”
郎渊没答,偏头看向他。
昏暗中,他们能看清楚彼此睁开的眼珠子晶莹微光。
默了一会儿,郎鸢问:“今天,我看白灼和斯坎南……都挺追着你的……”
从他们言语中就能推测出,白灼和斯坎南两个,其实都是喜欢郎渊的。
郎鸢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
“……想知道?”
郎渊翻了个身,面向他侧躺:“我告诉你。”
郎鸢抿唇沉默。
郎渊忽的低低沉沉轻笑了声,徐徐道来。
上上一世死后,他初到异世,一睁眼就掉进了魔族地狱里。
人生地不熟,浑身都是被萧逍一家子害死的戾气。
他就凭借着那股子戾气和空间异能,斩杀了许多魔族怪物,不断变强。
后来在斩杀一只巨型怪物时,遇上了最新一代魔族王斯坎南。
那时候的斯坎南年少倨傲,黑暗张狂,阴森得可怕。
两人一见面就肉搏了一架。
但是郎渊不要命的阴狠打法,显然愉悦了斯坎南。
从此,斯坎南就缠上他了,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斯坎南那时候二逼,没告诉他真实身份。
追着他出了魔族地狱,一路追杀。
郎渊闯进了光明神殿,直接把白灼的圣子加冕仪式给毁了!
三个人的孽缘从此开始。
郎渊独自一人和一黑一白两界大佬结了仇。
三个人经常干架。
郎渊从一开始被压着打,奔波逃命,到后来打得难舍难分,最后直接压制他们。
那时候,他已经很强了。
可是斯坎南的能力许久无法精进,他疯了,大肆屠杀无辜城镇的居民。
魔族王依靠人血,和无数惨死人类的怨恨,恐惧等一系列负面能量,魔力暴涨。
白灼作为光明神神殿圣子,自然要保护他的信徒。
可是他是兽人和人类的混血,光明之力并没有上一任死去的圣子强悍,他被突然暴起的斯坎南压着打。
后来要不是郎渊插手,整个光明城镇的人类都得死。
也就是那一次,郎渊献祭了自己的空间异能,斩杀了斯坎南,成为魔族王。
过程惊险,他也险些没活下来,是白灼几乎耗费完光明之力把他救下。
可是那时候他和白灼都不懂魔族王的险恶,斯坎南并没有真正被斩杀。
当时城墙之下,心怀黑暗的人类无数,他寄生,逃了!
再后来一次生死大战,他们三个身陨道消。
他再睁眼,就回到了这里……
郎渊叙述的声音低沉,没有丝毫感情,说得也并不跌宕起伏,十分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许多事儿并没细说。
郎鸢却能从这只言片语中,看到细节,看到残酷。
斯坎南绝对是阴暗的代表,白灼也并不是纯粹的光明。
“辛苦你了……”郎鸢声音微颤,挪向他,抱住他的脖颈,把他揽进怀里。
他从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曾经经历过这么多。
那时候一个人,该有多恐惧和无助……
郎渊把脸埋进他胸膛,喉结微动。
沉默了一会儿,他挤开郎鸢的长腿,整个人塞进他的怀抱里,胳膊紧紧禁锢住他的腰胯。
像是恨不得把彼此融进骨血里。
屋外,暴雨滂沱。
哗啦啦下个不停。
隔壁,素了许久的霍禧凶狠的折腾着霍望。
沉沉的喘息声,呜咽的低喊。
“哥哥呃,用力……”
郎鸢听着听着,怀里抱紧郎渊,浑身不对劲。
第76章
郎鸢:“……”
郎鸢在心里疯狂咆哮。
怎么回事啊那俩, 干什么非得今天晚上做啊!!!
他和郎渊还抱在一起,很奇怪啊!!
本来就睡不着,现在这么搞……
郎鸢默默退出怀抱,屁屁往后挪了挪:“那什么, 早点睡, 这样抱着好热……”
“下雨,不热。”
郎渊抬眸看他, 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是莫名的就能看出他眼底的委屈。
郎鸢:“……”
郎鸢表情要崩不住了。
小心翼翼往后挪。
郎渊抿唇沉默了一瞬,大手一捞,又把他带了回来:“别动, 我们睡觉。”
就抱着睡, 什么也不做?
郎鸢不是很相信他。
准确来说, 他不是很相信自己。
毕竟素了那么多年, 有朝一日遇见自己喜欢的了,眼瞅着抱上来, 能忍住?
不过事实证明, 郎鸢还是不太了解自己。
郎渊果真就只是抱着他睡觉而已。
顶了天……隔裤子蹭蹭。
除此之外,他们俩还算……和谐?
*
第二天一早, 郎鸢和郎渊两人顶着大熊猫眼出屋。
他们俩没睡好。
除了他俩,隔壁屋的张羌和夏讯也没睡好。
他们萎靡不振的瘫坐在客厅沙发上,或懒洋洋的趴着桌子, 有气无力。
“干嘛啊……”
夏讯生无可恋的抱怨:“霍禧那王八犊子到底吃了什么火药啊, 搞一晚上……”
霍望的声音就没停过。
一开始的配合, 到后来的求饶, 最后困得呜呜咽咽想睡又睡不了……
啥声儿他们都听完了。
霍禧那王八犊子,是真能干啊!
张羌瘫在沙发上, 叹气:“这对我们单身狗并不有好,强烈建议取缔那俩混蛋的房间,让他们睡客厅,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那他俩要是直接在客厅做呢?”
趁他们都回屋睡觉了,客厅里没人,就他俩,那岂不是更加刺激?
这是霍禧那个疯子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张羌:“……”
张羌不可置信的瞪他:“你没事儿吧?”
什么人啊,哪里来的狗胆啊,就敢在客厅,他们可都不是死人啊?
霍禧就算再疯,那霍望可不是疯子……
霍禧:“……”
霍禧干咳一声,反手关上房门,遮掩住屋里的靡靡气息,哑声道:“背后说人坏话?”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去。
张羌和夏讯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大爹,您知道您昨天晚上动静有多大吗?”
夏讯朝他比了个中指:“我们这是在光明正大的说你坏话!垃圾,这么折腾霍望那小屁孩。”
简直惨无人道!
“你们都听到了?”
霍禧耳尖微红,干咳一声:“抱歉,素了太久,小崽子昨晚耐不住了,一直缠着我要……”
众人纷纷露出一个“你看我相信你么”的眼神。
*
白灼和斯坎南在黑暗领域打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狂风暴雨中,来了几波丧尸围城,但是怪物基本没看见踪影,基地的异能者强悍,杀了不少丧尸,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但是基地内部排水不够充分,很多人都房子都被淹了。
还有一些体质较弱的人,开始频繁的感冒,咳嗽,生病。
冒雨从基地城墙上收工回家的傍晚,雨水打在人的身上,脸上,皮肤都会刺痛。
刚进家门,郎鸢呸走掉进嘴里的雨水,还没来得及脱下合身的雨衣,就看见雨雾中,一波人气势汹汹朝他们家的方向冲过来。
手里还攥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郎鸢接过霍望端来的姜茶,一马当先站在门口,盯着雨雾中那群男人,眉头微皱:“可能出事了,都小心。”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领头的李劲亮和三队队长。
“他们怎么还没死?!”
张羌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处,语气淡淡。
一抬眼,就听见已经冲到院子门口的三队队长怒吼:“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一群臭傻逼!”
有人跟着破口大骂:“叛徒,和项墟那个王八蛋狼狈为奸的叛徒!”
“今天我们就代表基地来收拾你们!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
来人气势汹汹,骂骂咧咧。
但是他们都站在院子里,不敢擅自闯进屋里。
冰凉的倾盆大雨把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郎渊单手抱胸,一手端着碗热姜茶,懒洋洋的倚靠在另一侧门框上,眼皮子都没抬:“大言不惭。”
郎鸢眉头微皱:“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今天老子特么就是来干死你的!”
“放屁!”
霍望挤到门口,鼓着脸不满:“我们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带人过来围攻我们?”
又没跟他们结仇。
相反,一直就是这些人在陷害他们,追着他们攀咬。
太坏了!
“别跟他们废话,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接到黄先生的命令过来的!你们和项墟私通,狼狈为奸!”
“危害我们西南基地的人,都该死!”
“你说什么?”
夏讯抓住了华点:“你说,黄牵国那王八犊子说我们几个和项墟私通?私通这个词是这么用的?证据呢?”
“就是,没凭没据,你们凭什么说我们和项墟那个臭东西是一伙儿的?!”
他们分明是无辜的。
“少特么跟他们废话,大家一起上!”
三队的人早就怨毒了他们,迫不及待率先发起攻势。
其余人互相对视一眼,无数异能紧接着一起朝郎鸢几人的面门而来。
郎渊淡漠的喝了一口热姜茶,不动如山。
郎鸢早已经不仅仅只是银级的实力,到了银八级,就是再来一个黄牵国和这些人一起,恐怕也打不赢他。
一个绝对领域拉开,七彩炫目的异能被统统纳入其中。
各种元素能量直接转换成绝对领域里的能量来源,被吸收,被消化,反过来加固绝对领域的强度。
沈虎子一群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开的领域纳入其中。
一念之间,绝对领域里的雨水骤停,还保有下落时的轨迹,
里面的人慌了一瞬,此起彼伏怒吼:“叛徒!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别逼老子跟你动粗,赶紧把我们放出去!”
……
里面的骂声吵嚷。
郎鸢面无表情一抬手,叫骂声瞬间被真空隔绝。
在旁边严阵以待的夏讯掏掏耳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
就这实力还想来找他们茬儿?
直接被秒,真是光荣!了。
“黄牵国容不下我们了。”
霍禧脸色不好看:“这些人估计是被派来试探我们实力的。”
忌惮他们实力强大,想试探出他们到底是什么等级。
至于他们和项墟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时代,人们已经不在乎真相。
实力,才是硬道理。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郎鸢接过郎渊喝剩下的半碗热姜茶,喝了一大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是,这是什么,怎么又甜又咸又辣?!”
黑暗料理吗,想毒死他?!
郎鸢痛苦面具,又试了一口,结果含着剩下的,吞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郎渊勾起唇角,逗弄小狗狗似的,一根修长的手指轻挠挠他的下颚,话里带笑:“咽下去。”
“有那么难喝吗?可是我煮红糖姜茶,一直都是这样煮的呀?”
霍望很无辜。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也没见霍禧说哪里不好,说不能喝,喝不下去。
怎么他们就喝不了了?
“你们不要太娇气。”
霍望鼓起脸:“这是我唯一会煮的东西,我哥一直都很喜欢喝的。”
众人一言难尽的看向霍禧。
“咳……”霍禧摸摸鼻子,避开他们的视线。
他就是为了哄自己家小孩儿开心,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
谁知道这次他们也要喝。
这可不关他的事。
郎鸢视死如归般,眼眸微颤,闭眼咽了下去:“唔……确实难喝,听话,下次咱不煮了,让夏讯来。”
夏讯会做饭,他弄的东西好吃。
夏讯疯狂点头。
院外,被困在绝对领域里面的人还在疯狂咒骂,奋力挣扎。
无数五颜六色的异能在里面绚烂绽放。
霍望不满的张了张口,下一秒,暗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
抬手一擦,一手心满是红色。
“血,血……”
他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霍望?!”
霍禧脸色大变,慌忙一把接住他的身子。
“扑通”一声。
身旁,张羌口吐暗红色鲜血,直直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紧跟着夏讯,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喷出一口血来,痛苦的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哗啦啦往外呕。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臭血味儿,混着暴雨的水腥气,十分难闻。
郎鸢脸色微变,刚张口,就感觉喉咙一甜,鲜血淌了出来。
“……怎,么,回事……”
郎鸢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
“小心!”
郎渊连忙一把抱住他,舔了舔唇角,皱眉:“姜茶有毒……”
郎鸢倒在他怀里,腥甜的鲜血不断从他喉咙涌出来。
鲜血染红了他们大半衣衫。
郎渊阴郁抬眸扫向四周。
院外,郎鸢维系的绝对领域有松动的趋势。
里面的李劲亮等人大喜。
屋檐的角落暗,走出一名戴着兜头帽,只看得见鼻子以下的男人。
那人阴桀的笑着,惨白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
他缓缓抬起枯槁惨白的右手,指甲漆黑,就像是涂满了纯黑色指甲油,五指张开,手心朝向他们。
嗓子破风箱似的粗哑,桀桀阴笑:“抓到你们了……”
郎渊脸色一沉:“不想死的话,就把解药交出来!”
毒系异能者,铜级六级,他还是第一次见。
阴郁的男人不怕他的威胁,自说自话:“你们这样的人凭什么活着呢?嗯,可能是因为还没遇见我吧~”
“我没跟你废话。”
郎渊胳膊一抬,男人的身体自动朝他闪现,脆弱的脖颈主动到郎渊手里。
用力一掐,男人“呃!”的一声,惊恐的瞪大双眸。
眸子黑白分明。
“解药!”郎渊语气森冷。
“没,嗬,没有!”
男人惊恐过后,桀桀的笑开了怀:“你弄死我,现在就弄死我啊,除了我,没人能解开我下的毒!他们都得死,他们都得给我陪葬!”
郎渊不敢拿郎鸢的命赌,后槽牙紧绷。
“哗啦!”院外暴雨中的绝对领域碎裂散去。
里面的人兴奋的冲了出来,闯进客厅,把他们团团围住。
三队的副队长一甩大砍刀,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满出来,蠢蠢欲动:“让我来,我他妈砍死这傻逼!”
说着他就要上前。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全都中毒了。
被郎渊制在手里的男人也不见丝毫畏惧的神色。
郎渊忽的轻笑一声,手下用力。
哗啦啦的暴雨声中,众人听见“咔哒”一声。
下毒的男人脖颈以一个扭曲诡异的姿势歪向一边。
鼻唇流出鲜血。
死了。
郎渊把尸体往旁边一甩,语气淡淡:“斯坎南,别打了,来助我。”
众人惊恐,环顾四周。
什么变化也没有。
只是后背莫名发冷,冷汗津津。
李劲亮下意识扭回头,“沙沙”细响,直接对上一张小丑似的笑脸。
他们凑得很近,近到稍微动一动,他就能和那张小丑脸碰上。
李劲亮惊恐的瞪大双眼,叫都叫不出来。
众人齐齐跟着往回看,却什么也没有。
暴雨越下越大,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水流如注。
水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女人诡异的笑声。
忽的笑声变得密集,水声混着喜庆的唢呐,他们耳侧传来女人悲凉的歌唱:“夫君呐,郎君,你为什么抛弃我……”
“有,有鬼……”
不知道是谁先惊恐的低吼了一句。
人群瞬间骚乱起来。
郎渊手往空气中一伸,带有些许急切:“解药给我!”
斯坎南幻成了八足大蜘蛛,盘踞在门口角落上方,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郎渊语气森冷:“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蜘蛛脸幻化出一张俊俏的人脸,帅气,俊俏,白得不像样子。
斯坎南笑了声:“郎渊,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话落,白灼身形一闪,徒手活生生撕开了斯坎南的黑色领域,漫步走出来。
他还穿着光明神殿的圣子法袍,后摆往后拖出两米,划过地面的污血,却诡异的不受脏污。
白色及地长发拖在法袍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圣洁又光明。
斯坎南看见他,冷冷嗤笑了声:“白希尔帝,少在哪里纠缠不清!这里有两个郎渊,你我一人一个如何?”
白灼面无表情一甩手:“你放屁!”
“你少在那里装什么圣子的架子,老子特么还不了解你?我现在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
“你找死!?”
两人说着又要打起来。
郎渊抱紧软绵绵没有意识的郎鸢,眼眸阴郁狠厉。
“嗖!”的一声,斯坎南整个蜘蛛“啪叽“砸下地。
就像被人拍扁似的,怎么也起不来。
郎渊走到他面前,满脸冷漠的撕开他的蜘蛛胸脯,鲜血淋漓,从里面掏出一颗带着光明之力的水晶核。
郎渊上下打量了几眼,水晶核很亲近他,光芒大盛。
斯坎南的蜘蛛形态散去,露出人形瘫在地上,胸膛衣襟凌乱大敞,露出性感结实的肌肉,像是爽到了一般眯眼哼笑:“郎渊,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最后一战,他为什么没死呢?
他这个人人怨恨的魔族地狱王,他屠戮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类,为民除害,他早就该死了。
可是在郎渊刚出现在魔族地狱的时候,他救过郎渊一命。
于是后来,郎渊献祭自己的空间异能时,凝聚出一丝光明之心,给了他一条活路!
一条能摆脱魔族血缘控制的活路。
这就是郎渊,让人想杀了他,又舍不得杀了他。
斯坎南岔开腿,双手撑在身后,大喇喇的坐着,笑意盈盈。
郎渊捏碎那一丝光明之心,光点瞬间四散。
飘落在昏迷的几人身上,多余的光点自行在空气中汇聚,愈合,盘旋。
“呕……”
随着霍望一声干呕,落进他身体里的光点带着丝丝黑气,回到空中盘旋的光团之中。
光点带回的黑气越来越多,光团越来越盛。
白灼脸色难看:“郎渊,为什么斯坎南那个王八蛋有你赐予的光明心?!”
毒系异能者的毒说白了属于黑暗元素中的一种。
圣子的光明之力能净化。
昏迷的人一个接一个醒过来。
“呃啊……”
斯坎南懒洋洋的脖颈往后仰着,露出白皙的喉结和胸口,张狂肆意。
他笑得变态又邪狞:“郎渊啊,你爱我啊……”
第77章
郎渊垂眸盯着郎鸢的脸色, 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
霍望清醒过来,捂着胀痛的肚子,攥紧了霍禧的衣服:“哥哥你, 你怎么了,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
霍禧低喘了一口气,揉揉他脑袋:“哥没事。”
直到郎鸢缓缓睁开双眸, 眼底的茫然一掠而过。
郎渊松了一口气:“怎么样, 疼不疼?”
郎鸢捂着脑袋站起身:“没事,我怎么会……”
晕倒?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触及客厅里的众人,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把将郎渊拉到身后:“都给我滚出去!”
三队队长梗着脖子怒斥:“你们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他身后的人又惊又怂, 壮胆似的跟着喊:“我们可是黄牵国黄先生派来的, 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否则你们就是和整个西南基地为敌!”
“嘁!”
夏讯冷笑一声, 擦干唇角的血:“一群只知道搞阴招的废物……我们现在就在这里,我看你们谁敢对我们动手!”
黄牵国?
就那个只知道自己的利益, 忌惮别人能力比自己强的混蛋,跟着他就是找死。
这种没人品帝老大,不跟也罢!
夏讯今天就是要跟他们撕破脸:“王八犊子, 竟然敢暗算你爷爷……”
“你, 你别不识好歹!”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过来!”
李劲亮等人惊慌不已, 步步后退。
“别过来,别, 我警告你……”
“你他妈的想警告我什么!?”
夏讯直接给了说话的人一巴掌。
他在那群人面前站定。
除了站在原地,攥着大砍刀吭哧吭哧大喘气的三队队长,其余人都后退了好几步,不敢与他对上。
“你,你别太过分……”
“别太过分?”
夏讯咬牙冷笑这,又给了说话的人一巴掌。
“你……”
“我?”
又是一巴掌。
“你们……”
“我们?”
又是一巴掌。
原本站在屋里,堵住了客厅门口的人被夏讯啪啪扇巴掌,逼到了门外。
院子里,大雨滂沱,噼里啪啦。
“混蛋……”
李劲亮厉声爆发:“王八蛋,你们别太过分!”
夏讯侧身一闪,反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就特么你带头的?”
李劲亮猝不及防,黑黄的脸歪到一边,怒气直接上头了:“敢打我……我杀了你!!”
“你来啊!”
夏讯可不惯着他。
毫无防备中毒,他是情非得已,不代表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郎渊在,他能力深不可测,每天喂给他们的晶核不是白吸收的,怪物也不是白打的。
夏讯擦了一把嘴角又渗出来的血迹,一脚把身体硬化冲过来的李劲亮踹翻。
“靠!”
李劲亮踉跄倒退几步,怒吼:“都他妈给我上,弄死他!”
“杀,杀了他……”
他身后的人胆怯的一拥而上。
张羌面无表情走到夏讯身边,手凭空一握,无数钢钉悬浮在半空,直直对准了那些人的脸。
场面一时间太过震撼,过来找茬的人又惊恐的迅速后退。
三队队长脸色难看:“郎鸢,来带你们走不是我们的本意,是黄先生要求我们过来的。没有我们,还会有其他人。你们最好跟我们走一趟!”
郎鸢捡了个椅子坐下,喘了一口气,慢吞吞倒水漱口。
众人脸色阴沉,又开始新一轮的对峙。
气氛一时间僵滞下来。
“呵……”
斯坎南忽的轻笑一声,把所有人都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慢悠悠的敞开衣服,展出结结实实的腰腹胸膛:“要不我们……”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郎渊,手缓缓下移,拉开:“在这里……”
他咬住下唇,容貌缓缓变化,肉眼可见的媚惑勾人:“嗬呃……”
他的手动了起来。
郎鸢:“……”
众人惊恐:“……”
郎渊咬了咬后槽牙。
霍望扭头小声问霍禧:“哥哥,他是不是在打飞唔……”
霍禧面无表情把他抱紧,捂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额角的青筋一跳。
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当着小孩儿和那么多人的面……
夏讯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你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大啊?老实说,你是不是下面那个?”
他这话一出,打破了一室死寂。
斯坎南盯着郎渊动作的手一顿,看向他,眼眸微眯,语气中满是危险:“你说什么?!”
他是下面那个?
他堂堂魔族地狱的王,会是被压那个?!
夏讯耸耸肩,没说话。
眼看闹剧又要起来,郎渊烦不胜烦:“出去!”
张羌:“去告诉黄牵国,既然他认为我们跟项墟是一伙儿的,那么从此以后,这个西南基地我们将不再参与建设!””那你凭什么还住在这里?!”
李劲亮身后的人怒吼:“你个叛徒,跟项墟狼狈为奸的叛徒,你们就是我们全人类的罪人!”
“你为什么不去死?!”
“滚出去,滚出我们西南基地!”
……
那群人骂骂咧咧,骂什么的都有。
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冤枉他们的人,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清白!
郎鸢不想和他们争辩,这样腐朽不堪的基地,不待也罢。
他面无表情:“明天我们就离开。”
“郎老板……”
夏讯几人蹙眉看他:“明天就走?”
“会不会太匆忙了,我们的东西还没收拾……”
“这可是你们说的!”
李劲亮脸色阴沉:“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否则到时候就别怪我们动手……”
“滚你妈的!”夏讯直接朝他爆粗口。
一堆狗屎,舞到他们面前嚣张什么?
找死?
他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轮得到他们来威胁了?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有他们在守着,这个西南基地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过河拆桥的玩意儿。
夏讯心里骂骂咧咧。
李劲亮阴恻恻的盯着郎鸢:“否则,到时候就是与我们整个西南基地为敌!”
“这都是黄牵国说的?”张羌冷笑着问。
李劲亮深深瞪了他们一眼,扭头:“我们撤!”
一群人冒雨,又浩浩荡荡走了。
留下客厅满地狼藉。
夏讯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霍望忧心忡忡:“我们真的要离开基地吗?可是现在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我们离开之后要去哪里?”
他们不是不想离开。
只是离开之后,外面漫无目的,连个落脚点地方都没有,就像飘在水里的浮萍,随风飘摇……还挺可怜的。
郎鸢沉默了一瞬:“到时候再看,总有我们落脚点地方。”
总之这个西南基地,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该死的项墟……”张羌暗骂了一声。
要不是他死缠烂打,总做一些惹人误会的事儿,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斯坎南闷闷哼笑:“要不……你们就跟我走吧,我保证以后……”
他话还没说完,白灼招来光明圣剑,一剑将他捅了个对穿。
斯坎南后知后觉垂眸看了潺潺流血的胸口一眼,唇角渗出一丝丝鲜血:“……你。”
霍望惊恐,慌忙抱紧霍禧的腰:“哥,哥,他是不是死了,他他……”
“死不了。”郎渊淡漠的垂下眼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郎鸢的手心。
区区一把圣剑要是能把斯坎南杀死,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局面了。
黑与白的争夺已经持续了上百万年,只要有人内心存有阴暗险恶,斯坎南就消失不了。
“哎呀……没骗到……”
斯坎南缓缓拔除胸口闪着的星星点点碎光,拍拍衣服站起身,身形随着他的话,逐渐消失不见:“不跟你们玩儿了……郎渊,什么时候想上床了,来叫我,嗯?”
夏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疯子,真是个疯子,好恶心额……”
郎鸢:“……”
郎鸢沉默半晌,仰头看向郎渊:“你们……真的没上过床么?”
郎渊:“……”
郎渊眼底的无奈溢满出来:“胡说什么。”
不了解他,还不了解自己么,小崽子。
他就是宁愿死,也绝不可能跟外人做。
太脏了。
郎鸢挠挠脸,小声嘀咕:“那他还老约你上床……”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白灼一挥手,圣子长袍化光而散。
他又恢复成了他们第一次见他时那副活泼随意的模样,白色的短袖T恤和短裤,长发拖到了地上,笑嘻嘻的。
“你这变脸速度……”
张羌咂摸几下。
真是新奇。
*
滂沱大雨一直在下。
基地的排水系统跟不上了,加上郎鸢几人开摆,晚上根本没去参与基地修建工程,到了半夜,积水就漫到了他们大腿。
床是睡不了了。
幸好他们连夜收拾了东西,锅碗瓢盆都装进了郎鸢的空间里,这才算是没损失。
他们几个盘腿坐在客厅高高垒起的大木头箱子上,披着薄毛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天亮。
张羌托下巴:“一开始是暴雪,气温骤降,然后是断崖式升温,到现在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像是附和他话似的,窗户被风刮得“碰”的一声巨响。
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张羌叹气:“这些自然灾害,怎么搞啊……”
丧尸和怪物已经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再加上这样极端的天气……人类存活艰难了。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儿,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
夏讯和霍望分着牛肉干,嚼嚼嚼:“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等天亮之后,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去哪里落脚……望崽别撕这边啊,这块儿给你!”
霍望接过牛肉干,塞进嘴里死劲儿咬。
咬了半天,干巴巴硬邦邦的牛肉干上只有口水和几道牙印子。
霍望咂摸咂摸嘴,反手举到身后环抱住他的霍禧嘴边:“哥哥咬,咬不动!”
霍禧自然的接过,咬下一块儿,垂头。
霍望扭头含住了他嘴里渡过来的小块儿牛肉干。
张羌和夏讯对视一眼,又看向郎鸢。
齐刷刷扁嘴鄙夷:真没意思。
他们一群单身狗,就这俩天天给他们怼嘴喂狗粮。
烦人!
*
天亮后,雨水如注。
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李劲亮早早带了一大帮子人淌水过来,守在在院子门口盯着他们,生怕他们不走似的。
“一群丧家犬!”
人群里有人故意嚷嚷。
郎鸢不紧不慢给众人拿了下水的吊带连体雨裤,合身雨衣和斗笠,全身防护,确保不湿身。
夏讯吃不了被人骂的亏,一边穿雨衣雨裤,一边嚷嚷着骂回去:“不像有的东西,比白眼狼还白眼狼!基地受难的时候说人家能力强,让人多出力,不需要人的时候,利用完了,就把人往外赶!”
“……”
屋外沉寂了一瞬,只有雨水噼里啪啦的响声。
紧接着就是那群人七嘴八舌的驱赶:“赶紧滚你的吧,还在这儿嚷嚷什么!”
“狗东西,丧家犬,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基地不知道有多安全!”
“赶紧滚吧,垃圾!”
……
越骂,屋外那些人越来劲。
还颇有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们懒得跟那些东西吵。
利索的穿好雨衣雨裤后,郎鸢率先撑着身子踩下地。
地面,雨水已经漫到了屁股。
水面脏污,角落里到处飘着各式各样的垃圾,枯树干草,甚至还有些许怪物的残肢。
这种环境,已经不适合生存了。
就算黄牵国不联合基地的异能者赶他们走,他们恐怕也不会多留。
无视了院子那群骂骂咧咧,嚣张跋扈的玩意儿,郎鸢拉起郎渊的手,淌水朝外走去。
直到出了城墙大门,他们齐齐回头看了一眼。
黄牵国就站在城墙之上,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像是在给他们送行。
夏讯冷嗤一声,毫无留恋扭头就走。
霍望鼓着脸,攥紧霍禧的手指问:“他们为什么要排挤我们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
他们作为能力强悍的异能者,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代,那些人应该抱紧他们的大腿才对,而不是把他们往外推?
这时候,人类应该抱团共度难关啊?
霍禧反手帮他把袖子拉下来,挡住大颗大颗的雨水,嗓音低沉劝解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
也许黄牵国的初衷是好的,带领大家建立这个官方基地,也是为了更多人能活下来。
但是他们出现了,他们这一队人的实力对于黄牵国来说,过分强大,他无法拿捏住了,担心他们取而代之。
并且,项墟那个疯子一直在纠缠着郎渊,当着众人的面,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是一伙儿的。
基地里的异能者忌惮他们,说他们是叛徒,也情有可原。
但说到底,就是黄牵国的容人肚量太小,容不下比他厉害的人才。
“稀罕他们?”
张羌冷笑:“我们走!”
天大地大,何处不为家?
郎渊收回视线,垂下眸子,眼底的讥讽一掠而过。
*
离开了西南基地,他们决定往中部基地去。
南方总是雨水多,他们不喜欢雨水天气,中北方水汽少,雨水可能更少点。
他们一路走,雨水漫到膝盖,水深倒是比基地里面好点儿,只不过到处都是怪物的残肢断臂,偶尔还能看见人类的尸体和丧尸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被泡成了巨人观。
远处,不怕水的怪物在水里翻腾,身上的粘液和积水混在一起,浑浊拉丝,散发着腥气恶臭。
雨水很大很大,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大声喊。
他们互相搀扶牵拉,走得磕磕绊绊。
约莫到了下午四五点,他们才走出几公里,天色已经黑透了。
郎鸢对附近比较熟悉,拉着他们找了个比较高位的山坡角:“有没有办法快速挖个山洞出来?”
他们没有土系异能者,想开山拓土比较困难。
但霍禧是雷系,他可以直接暴力炸开山洞。
“轰隆”巨响,泥土四溅。
山脚下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泥土焦黑。
但是洞内不够深,只容许他们几人站进去避避雨,根本无法睡觉落脚。
“不能再用异能劈开了。”霍禧眉头微皱:“用工具挖!”
往山洞里面挖,把泥土丢出去。
“外面的雨水感觉要倒灌进来了……”霍望嚷了一句,自己动用异能,架起一个小水墙,把水挡在了外面。
挖山洞对于他们几个高级异能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们身体素质很强,很快将山洞挖好,并排放下了三顶大帐篷。
霍望把山洞里的水分都抽了出去,山洞登时干燥舒爽起来。
张羌还特地挖了个洗澡用的小隔洞。外面还挖了个煮饭用的地灶。
山洞里立马有了能生活的样子。
“太狼狈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夏讯坐在火堆旁,嘟嘟囔囔。
下雨天,空气又湿又冷。
他们就这样被赶出来了,狼狈不堪。
这么大的亏,让他怎么咽的下去?
“趁现在还没走远,要不我们……”
夏讯挤眉弄眼。
他很想再返回去,把黄牵国那王八犊子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顿!
郎鸢掀起眼皮子瞥他们一眼:“好好烤你们的火,把身上的水汽烤干,然后去洗澡,别在这里添乱,晚上谁也不许出这个山洞!”
他总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郎鸢扭头看向郎渊。
郎渊把小木棍丢进火堆里,道:“斯坎南消失了,马上就会卷土狂扑。”
依照那个疯子的性子,被白灼捅了一刀,他没有当场原地发疯,那一定在预谋着更大的反扑。
但是斯坎南不知道他们离开西南基地了,那么斯坎南反扑的对象……只会是西南基地。
“你是说……”白
灼叼着一颗棒棒糖,故作高深:“那个王八犊子,会找我们报仇?”
“不……”
郎鸢理清了思路,嗤笑一声:“是西南基地会成为我们的替罪羊!”
敢这么对他们,那西南基地替他们受这一遭反扑,不冤!
第78章
*
晚上, 雨下得太大了,片刻不停歇。
他们洗漱完之后,听着噼里啪啦的暴雨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一边吃着火锅, 身心惬意。
霍望很好奇:“郎哥,你的空间现在有多大了呀, 怎么感觉你像个百宝袋似的, 里面什么都有?”
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唔……”
郎想了一下,笑道:“大概……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吧。”
他的异能每升一级,空间就会呈指数型扩大。
每次空间一扩大, 他们就出任务, 路上遇见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
现在空间里面都装满了有的没的, 半点点儿空闲都没有。
要不是郎渊教会他怎么用精神力扫视空间物品, 那他现在,连空间里有什么恐怕都不知道。
“好大唔……”
霍望摇头晃脑, 满是羡慕:“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空间就好了……”
霍禧一把按住他脑袋, 揉了一把:“好好提升你现有的异能。”
霍望缩脖子:“哦~”
山洞里气氛融洽。
白灼吃完,放下碗筷走到一边, 吊儿郎当的踩在一块儿泥土块儿上,朝郎渊勾了勾手指:”过来,有事儿跟你说。”
郎渊无动于衷。
白灼“啧”了一声:“赶紧的, 那你磨叽啥呢?怕我吃了你啊?”
郎鸢蹙眉推推郎渊:“赶紧去。”
郎渊不情不愿。
他们走到山洞底部的角落。
倒也没距离火堆很远, 只要说话稍微大声点儿, 其余人就都能听得见。
白灼也不在乎那个。
仰头看了郎渊好一会儿, 抿唇欲言又止。
“说!”
郎渊可没那么好的耐心:“赶紧。”
“你……”
白灼犹犹豫豫。
他想问,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斯坎南想上你的心思,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绕了个弯子:“你觉得斯坎南咋样啊?”
白灼挠挠头,有点尴尬。
郎渊:“……?”
郎渊蹙眉。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什么叫他觉得斯坎南怎么样?
郎渊不耐:“也就那样。”
“那样是怎么样?”
白灼连忙追问。
郎渊冷漠的“啧”了一声。
白灼咽咽口水,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什么,就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斯坎南那个疯子的……”
“就是个疯子。”郎渊语气不咸不淡。
“那我呢?!”
白灼下意识追问。
他的声音有些大了。
围坐在火堆旁吃东西的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向他们。
郎渊和郎鸢刚对上视线,郎鸢立马将头撇开了。
郎渊:“……”
完了,小崽子!
分明是郎鸢推他过来的,现在还敢跟他生气……
郎渊给气笑了,眼底的阴郁瞬间舒缓下来。
白灼看着他,心里一喜:“郎渊你……”
说到自己,他就变了表情,难道……
白灼向来不是什么磨叽的人,原先郎渊什么都不知道,他藏着自己的心思倒还好。
但是斯坎南那王八蛋把他的小心思全给抖落出来了,郎渊都知道了。
那还装傻,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干脆直接说直接谈。
现在看来……似乎有希望?
白灼心跳扑通扑通巨快。
迎着他期待的眼神,郎渊语气不耐道:“你也是个疯子。”
一个正统的,前途无量的光明神殿圣子,就跟他这种草芥纠缠,还跟斯坎南那种污秽的魔物杠上,硬生生把自己拉下神坛,这不是疯子行为是什么?
“你……”白灼脸色发僵。
撞进他无波无澜的眸子里,白灼知道,完了。
郎渊看不上他。
就连情绪都不肯为他有所波动……
再看郎渊,他已经走回了火堆旁。
火光的跳跃映衬下,郎渊看向郎鸢的眸子里,带了温润的笑意,甚至是无奈和讨好。
“生气了?”
他听见郎渊这么和郎鸢说。
语气温柔惬倦,带着丝丝的宠溺,就像哄小孩儿似的。
白灼从来不知道,素来冷漠,平常根本看不到什么情绪变化的郎渊会这样哄人。
怪让人难过和嫉妒的……
白灼垂头,站在原地许久。
*
深夜,郎鸢躺在柔软的帐篷里面,没什么睡意。
睁了一会儿眼睛,他翻身半趴在郎渊身上,小声问:“你睡着了?”
郎渊缓缓睁开眸子,眸光破碎,染上了一抹被吵醒的茫然。
郎渊:“……”
郎鸢摇他:“别睡了,我睡不着,起来跟我聊会儿天。”
“嗯……”
郎渊醒了,好气又好笑。
小崽子,自己不睡,还不让人睡了?
“那什么,你,你们……”郎鸢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他和白灼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这么多爱恨纠葛……但是话到嘴边,又想到这里是山洞,没什么隐私可言,说话声音大点儿,外面都听得见……郎鸢又不太敢问。
郎渊无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听着。”
他们距离很近,温热的呼吸相融。
桂花味儿的沐浴露弥散在他们身上,温暖又甜腻。
郎鸢张了张口,嗓音低得有些发哑:“你咳……你跟白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郎渊的耳朵几乎碰到他的唇才能听见。”你跟白灼,还有斯坎南,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之间,不可能这样豁得出去……
他们三个甚至已经纠葛上了生死,这样亲近,加上白灼和斯坎南好像又是喜欢郎渊的……太让人在意了。
郎鸢心里憋得闷闷的,不舒服。
郎渊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愣了一下,旋即笑开:“你很在意他们?”
“废话。”
要是不在意,他能问出这种话?
郎渊把他往怀里拢了拢,轻拍着他的后背,勾唇闭上眼睛道:“嗯,我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斯坎南和白灼见面就想要彼此的命,我夹在中间,被斯坎南打得半死过,也杀过他,救过他,白灼……白灼一路追着我打,但更多的还是他帮我,我也还了他的恩情。”
“所以你们现在……”
他的呼吸凑得太近了,郎渊耳尖泛红:“现在,我跟他们互不相欠。”
对外说起,也能一句朋友关系罢了,一带而过。
郎渊其实觉得自己薄情寡性,对他们并没有感情。
甚至他们两个,还比不上这一世新遇见的霍禧夏讯几人。
……也可能是因为郎鸢比较在乎霍禧几个,他爱屋及乌。
“感情这么淡么……”
郎鸢小声嘟囔了句。
有点不可置信。
郎渊忽的一笑,温热的唇瓣轻吻了吻他的碎发:“这么在意,是不是确定好对我的心意了?”
郎鸢的碎发长了,泼散在枕头上,一半落到了郎渊的脖颈处。
耳鬓厮磨。
郎鸢悻悻,往旁边挪了挪,和他分开了些许距离:“我再想想……”
他其实很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但是他现在还是不敢说。
自己和自己在一起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郎渊没再说话,轻拍着他。
*
第二天一大早,暴雨还在下个不停。
昨晚积水漫起来,流了些许进山洞。
霍望一大早的趿拉着拖鞋,挽起裤脚,嘻嘻哈哈的在山洞门口抽水,把漫进来的水用异能揉吧揉吧,又泼了出去。
夏讯在旁边热火朝天的炒着冰糖色,说什么要给他们大露一手,整一顿红烧肉吃吃。
相比起在基地住房子,他们似乎更喜欢在这里生活。
只是,这个山洞距离西南基地仅仅五公里开外,万一西南基地那边有什么,恐怕也会波及到他们。
要不要继续离开,郎鸢和霍禧都有些犹豫。
一是外面滂沱大雨,确实不适合冒雨赶路,二是他们也喜欢这样返璞归真的生活……
要不要冒雨离开,确实是个问题。
郎渊淡然的翻了一页书,道:“就在这儿留一阵吧。”
等雨什么时候停了,他们什么时候走。
反正他们现在什么也不缺,这里目标小,他们也安全。
无忧无虑的,比淋雨生病冒险往前走更好。
霍禧几个这么一想,也有道理。
于是众人就决定,在这山洞里留下生活一阵。
丧世前,丧世时,他们都没过上的田园生活,现在体验到了。
数几个年纪最小的最开心。
欢呼雀跃。
结果到了晚上,霍望因为早上玩水,感冒了。
紧接着是夏讯,郎鸢……
喷嚏声和擦鼻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霍禧又气又心疼:“让你别玩水,脏,怎么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真感冒了。
有得难受了。
霍望带着浓浓的鼻音,哑着嗓子委屈巴巴的往他怀里钻:“哥哥,哥哥,你别生气了,别生我气,我不是故意的,我难受……”
霍禧:“……”
霍禧磨了磨后槽牙,还是半句重话没舍得说,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他脑袋:“小崽子,就会气我……难不难受?”
霍望委屈极了:“难受……”
眼泪憋不住自己往下淌。
霍禧一看,慌了:“哥哥没有骂你,哭什么,不哭,不哭哦……”
霍望嘿嘿一笑,低下头揉眼睛,鼻音浓厚:“我没哭,就是感冒难受的,眼泪自己流的……”
霍禧:“……”
心疼又生气,利索的挽起袖子给他煮姜茶。
几个感冒的,个个舔着脸蹭了一碗。
到了第二天还是发展成,除了郎渊和白灼,其余人全感冒了。
“幸好我们没有冒着暴雨继续往前走……”
夏讯吸着鼻子,裹了一张大毛毯,还觉得浑身发冷。
要是冒雨走,他们现在不定什么样。
第79章
郎渊摸着郎鸢滚烫的狗头, 心疼又无奈:“要不睡一会儿?”
郎鸢梗着鼻音,缓缓摇了摇头:“不,不用……”
他现在浑身难受,骨头都疼, 怎么睡得着……
“我在空气中嗅到了疫病的味道……”白灼眉头紧皱。
看着山洞外雨水拍打飘过的腐烂尸体, 雨水混着垃圾和怪物粘液,心里不好的预感达到顶峰。
白灼咬牙:“斯坎南那个混蛋……”
在他们的家乡, 斯坎南就无数次召来过怪物, 带来猛烈又致命的疫病。
人类中一旦爆发,疫病能在一夜之间让人身体溃烂,流血, 死亡……
每一次, 人类都尸横遍野, 腐臭漫天。
而其中一种斯坎丁疫病最先开始的症状就是:头疼, 打喷嚏,发烧, 骨头疼……
要是不抓紧时间干预治疗, 明天,最迟后天, 他们将会全身腐烂,七窍流血,被活生生疼死。
白灼惊疑不定的看向郎渊。
郎渊也想起来了。
魔族地狱惯用的招数。
“什, 什么咳……”
郎鸢气息微弱, 喉间一甜, 黑血顺着唇角渗流出来。
这一次剧痛, 竟然比之前中毒时还折磨。
郎鸢全身无力,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眼睁睁看着鼻孔一痒,流出黑血。
“疼不疼……”
郎渊心里发紧,连忙将他脸上的血擦去。
“我找他去!”白灼蹭的一下站起身。
保护人类,干死魔族地狱的脏污,是他作为光明神殿圣子应该做的。
这一场疫病和怪物潮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人类本来就生存困难,如果再死亡大半……
“站住!”
郎渊冷呵:“就待在这里。’
哪儿也不许去!
疫病现在肯定已经在基地里面爆发,届时斯坎南实力大涨,白灼现在过去,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实力本来就被压制得厉害,要想弄死斯坎南,还得另想办法。”可是!“
白灼还想再说。
郎渊冷冷扫他一眼。
白灼气得抓了一把头发,背过身去。
知道郎鸢他们几个不是感冒,接下来治疗就好办了。
白灼的光明之力能消除一切污秽,包括从魔族地狱带出来的疫病。
为了他们几个的小命,他只好努力发光发热,救治一把。
山洞外的狂风暴雨一直在下,山洞内温暖干燥。
纯白无瑕的光亮了大半夜。
西南基地里,果然如他们所预想,里面的人都感染了疫病。
起初,人们只以为是雨水太多,太过潮湿阴冷导致的感冒。
后来,泡得肿胀的尸体块儿就在家门口漂浮而过,队友咳血,浑身剧痛,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这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场感冒那么简单!
此时,斯坎南踩在一只蜥蜴似的硕大怪物的头颅上,怪物攀爬在基地城墙最高处,紫色的舌头时不时吐出来,卷起一个守卫队人类,吞吃入腹。
雨水就像惧怕他似的,形成一个圆圈往旁边而下。
斯坎南似笑非笑的看向郎渊曾经的住所,另一只锐利的眸子诡异的转向黄牵国所在的城主别墅方向。
“嘶嗷——!”
随着脚下蜥蜴的一声怒吼,无数怪物推翻城墙,拥挤而入。
被暴雨和疫病折磨的人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惨叫声被噼里啪啦的暴雨声遮盖。
山洞里,白灼的预感越来越不好:“我得去西南基地看看!”
悲天悯人,怜惜世人,是光明神殿圣子必须有的品质。
无论基地里的人怎么诋毁辱骂他们,但是只要有一个是他光明神殿的信徒,他就必须庇佑。
“还去个啥啊。”
夏讯刚被治好没多久,浑身虚软瘫在软垫上:“我们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就是拜那基地所赐?”
还去管他们干什么,热脸贴人冷屁股,自作多情。
“我自己去。”白灼没管他的抱怨,站起身,快步冲进雨雾中。
“欸?!”
“喂?”
“白灼?!”
他们没想到白灼居然说去就去,这么冲动,一时间面面相觑。
许久,郎鸢把温热的额头贴到郎渊温凉的脖颈处,轻声问:“他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们去……”
“我去吧。”
郎渊皱眉,放开他,站起身:“你们刚好,别出去淋雨,我过去处理完就回来。”
“不行。”
霍禧脸色冷凝:“谁知道斯坎南那个混蛋能做出什么事来?你一个人追过去太过危险了。”
还有项墟,那个混蛋不知道是不是还和一股未知的势力勾结,现在情况未明,冲动过去,恐怕他们都有危险。
“等等,我咳,我看了一眼手机直播间。”
霍望咳嗽着,举起手机打断他们:“你们看看啊,上面的评论很不好。”
直播间里,评论滚动。
【垃圾!项墟那个叛徒,原来是两面派!】
【我当初就说过,地球人类信不过,你们还不听我的……】
【现在项墟还是和我们一伙儿的,他乘载我们的意志,替我们征服地球!】
……
评论内容乱七八糟,他们有点看不懂,却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肃萧感。
众人脸色凝重。
直到有一条评论冒出来:【趁现在他们狗咬狗,我们走!】
众人齐齐对视一眼,惊出一身冷汗。
走去哪里?它们又是谁?
斯坎南攻击西南基地,白灼和郎渊也许还有制衡之力。
但是这股造成丧尸的幕后黑手,它们也要趁这个乱,发动袭击了么?!
那他们……
“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
郎鸢当机立断:“郎渊去追白灼,你们俩合力把斯坎南收拾了,我们去西南基地城墙上守着,那股未知势力恐怕要来。”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人,有良知的,现在必须共同抵抗外地。
否则他们的家园一旦被控制,地球将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郎鸢迅速掏出防水装备。
这时候,没人再说话。
就连霍望,都没孩子气的往霍禧怀里钻。
他们迅速穿好雨衣雨鞋,冲出干燥温馨的山洞,闯进雨雾中。
末了,张羌回头看了一眼,继而面无表情扭头,冲向西南基地。
不止他们,各地的基地也收到了消息。
亡国灭种前的人万分默契。
有能力的人安顿好家里的老幼妇孺后,义无反顾的赶向西南基地。
郎鸢几人紧赶慢赶赶到西南基地大门口,透过滂沱模糊的雨水,就只看见遍地残垣断壁,人类破碎的衣服,肉块儿和怪物残肢。
雨水把一切血腥冲刷得很干净,仿佛洗干净了一切罪孽。
可天依旧是阴沉昏暗的。
郎渊抬手按住郎鸢戴着雨帽的脑袋,垂眸看他,额头相抵:“你们留在这里守着,找个避雨的地方,别跟进来。”
“可你……”郎鸢心里急切。
可对上郎渊冷静发沉的眸子,他只能皱眉点头。
他相信自己。
“你小心,我等你回来!”
郎渊抿唇。
想告诉他还没到那种生离死别的地步。
但是看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郎鸢,郎渊死寂的心脏发颤,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扬起下颚凑近他。
郎鸢没躲,反而一把按住他后脑勺,就着瓢泼大雨的冲刷,吻上他冰凉柔软的唇。
紧贴着。
郎渊眼眸微瞪,紧接着就是狂喜带来的微微颤栗。
郎鸢终于肯……
“一切小心,别死了。”
郎鸢松开他,严肃且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抓紧时间回来收拾我。”
郎渊勾起唇角,压下心里的兴奋:“一天,等我一天。”
说完,他扭头快步朝西南基地里面而去。
基地城门附近,除了雨水声,四周寂静。
甚至连个怪物的影子也看不见。
“我们先去找个干燥的的地方避避雨。”
还有没倒塌的危墙体之中有隔间,进去能避避。
*
黄牵国的家被无数怪物包围了。
四周,得了疫病的人类和怪物在雨水中对峙,没人敢率先动手。
客厅地上,黄牵国鼻青脸肿趴着,斯坎南坐在他身上,笑得肆意张狂。
白灼捂着胸口扶门框,脸色冷凝。
郎渊冒雨走近,怪物自动匍匐在地,分开一条路。
“来了?”
斯坎南得意的看向他:“怎么,不是躲我么?”
郎渊漠然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冷淡道:“我留你一命,不是让你这样糟践人类的。”
“哈!”
斯坎南不屑大笑:“我就是这样一个死德性,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嗬呃……”白灼憋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表情痛苦扭曲。
“我?我啊?”
斯坎南疑惑他这么问,摸摸下巴思考,忽地拍掌大笑:“我没想干什么啊哈哈哈,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儿吗?啊?看着我心爱的宠物们,一口一个人类,咀嚼嘎嘣脆,嘶,啧啧啧……”
“你这个疯子!”
“疯子?不不不,我不是疯子。”
斯坎南笑容满面,语气温柔的纠正他:“我是,魔族的王啊~”
他是最尊贵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人敢忤逆他,因为,忤逆者死。
“死中二病!”
白灼骂他:“你王个屁,你顶多王八蛋……”
“你特么骂谁?!”
斯坎南的脸色瞬间难看。
“骂你,王八犊子!”
眼看两人又开始互相对骂,你一眼我一语谁也不让谁,郎渊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们的叫骂声越来越大。
郎渊一直压抑的气势爆开。
屋外,怪物们齐刷刷匍匐在地,发出惊惧哀鸣。
甚至一些弱小的怪物,身体发软,直接砸紧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斯坎南和白灼瞬间安静下来。
郎渊冷冷的扫视他们,语气危险:“还吵么?”
斯坎南噗嗤一笑。
“啪”的一声,郎渊面无表情扇了他一巴掌。
“嘶……”
斯坎南唇角渗出血丝。
他用舌尖抵了抵刺痛的腮帮,邪肆勾唇:“我说你……”
“啪!”
又一巴掌。
斯坎南的脸歪到一边。
他这才意识到,郎渊是真生气了。
可是在他们认识的这些年里,他所见识到的,郎渊生气的模样,也不过才一次。
也就是救他,说不欠他了,那一次。
这次是第二次。
斯坎南惊疑不定,抬眸定定的看向他,不再出声。
郎鸢扭头看向白灼。
白灼早知道他脾性,缩着脖子,讷讷不语。
郎渊语气森冷:“说吧,这次,怎么解决。”
白灼掀起眼皮子,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扭头瞪向斯坎南。
斯坎南闷闷的笑着,桀骜张狂。
郎渊眉头皱起:“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不想再跟你们拼得你死我活。”
黑与白的存在是必然的。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斯坎南和白灼两个谁都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但是那些怪物可以。
还有操控了丧世爆发,带来丧尸的未知可以。
斯坎南跟他讨价还价:“这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让我听你的话,那你求我?”
郎渊眼眸微眯,眼底幽冷。
敢跟他讨价还价?
斯坎南是魔族地狱的王,他又何尝不是?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么……”
郎渊会徒手撕裂时空,送他回异世去。
斯坎南看出了他的打算,上一秒还笑盈盈的脸色,下一秒就黑冷了下来,狰狞可怖的怪物头颅在他头上若隐若现:“郎渊,你非得要这么对我,啊……”
“啪!”
郎渊面无表情又给了他一巴掌。
斯坎南一怔,旋即似哀戚似难过的低头笑开了:“你打我,你还愿意打我……”
郎渊不想再跟他废话:“回你的魔族地狱去。”
“那不是我的魔族地狱,那是你的,你现在才是魔族的王……”
斯坎南抬头迷恋的看向他,语气惬倦温柔:“郎渊,你跟我回去吧……嗯?只要你跟我回去,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王,我只认你……”
郎渊心里不耐:“把地狱魔物都召回去,别让我动手。”
他的能力现在被压制得厉害,要是斯坎南不肯动手将怪物召回去,他来做的话,做完就得休养半年。
地球上那么多怪物,他真不好收拾。
“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斯坎南还想跟他讨要奖励:“不如,我听你的话,你也听我的话,跟我酣畅淋漓的做一回……”
“啪!”的一声脆响。
这次,郎渊扇的嘴巴子没有留余力。
斯坎南脸歪到一边,唇角直接渗出血迹,脸颊红肿起来。
“嘶……”白灼倒吸一口冷气。
他都忍不住想,斯坎南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妄想症?
挨打笑得越开心的便宜样,多少有点不好说了……
斯坎南哼哼哼的笑出声,伸出紫黑色,蛇信子似的分叉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液,低喃:“不就是把怪物都召唤回去么……”
说着,他走出门口,染了黑色指甲似的惨白的手指往天上一挥。
天空中恐怖的无数复眼缓缓睁开。
其中,最大的一只猩红的瞳仁转了转,缓缓定格在他身上。
一会儿后,瞳仁变成黑点,晕染开来,旋转,越变越大,形成一个黑洞似的通道。
地面上的无数怪物凭空飞起。
天空降下的雨水就像被操控了一般,部分缓缓跟着倒流,进入黑洞中,被吞噬殆尽。
雨水中发着高烧的人类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就像见了鬼。
门口,斯坎南原本轻松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惨白。直到黑洞关闭的瞬间,他脚一软,直直单膝跪下地。
他的能力也被这里的天道压制得厉害。
能先把大件儿厉害的崽子们送回异世已经是勉强他了。
“还有小型的怪物呢?”
白灼脸色难看:“有本事把那些怪物召来,没本事把它们丢回去?!”
斯坎南大口喘着粗气。
闻言,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我把不把我的宠物们送回去,关你什么事?狗叫?”
该死的灯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
“你!”
白灼咬牙切齿。
要不是郎渊在,他现在一定一光明圣剑捅死他。
郎渊无波无澜的眸子在他们俩身上转了一圈,忽地薄唇轻启:“白灼,你喜欢他?”
否则怎么一面对斯坎南就变了性子?
不是活泼灵动的少年郎了?
成了咬牙切齿,冲动易怒的成熟男人了?
第80章
“你放屁!”白灼和斯坎南异口同声激动的骂了句脏话。
这句话, 是郎渊初到异世时,被惹急了骂人的话。
郎渊眉梢一挑:“这么有默契,不如你俩一对?”
省得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了。
他可受不起这俩大爷的喜欢。
“放屁!”
白灼和斯坎南又异口同声:“谁特么要跟他凑一对?!”
斯坎南脸色漆黑:“别他妈学本王说话。”
“本圣子用得着学你?”
白灼抱胸冷笑:“奉劝那些脏污不堪的玩意儿抓紧时间去死,郎渊有洁癖不知道?他能接受你, 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斯坎南恼羞成怒, 眉眼阴桀:“我这种污秽能在你身上寄生,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个王八蛋!”
“不比你, 黑心肝儿……”
他俩又吵了起来。
怒气腾腾, 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郎渊厌烦极了,十指掐诀。
斯坎南和白灼脚下, 一个黑金色相间的星芒法阵骤然一闪。
瞬间, 斯坎南和白灼踩空似的, 迅速往下坠落。
星芒法阵的洞口在他们掉下去的瞬间, 合隆关闭。
郎渊咬破左手中指腹,以心头血为封。
关上了他们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
斯坎南和白灼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仿佛从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封印结成。
郎渊脸色微白。
屋外, 滂沱大雨依旧在下。
只是天空中无数恐怖的复眼和黑洞消失不见。
基地外,只有少许小型的怪物惊慌无措, 在雨中徘徊。
郎鸢几人正好目睹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齐齐缩了缩脖子。
“我以为我已经看习惯了丧世恐怖又诡异的现象,结果没想到, 越看越瘆人……”张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霍望挠挠脸, 胆大包天道:“就是不知道黑洞那头是什么地方, 怪物都被吸过去了……难道是怪物窝?有没有森林植被原住民人类啊什么的, 有点好奇……”
他话还没说完,霍禧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抱紧,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胡说。”
万一好奇着好奇着,直接过去了怎么办?
霍禧受不了这个。
霍望无辜的眨巴眨巴双眼,胡乱点头。
*
门外,黄胜带领一众发烧的异能者将屋子包围,按耐不住发问:“郎渊,你们把我父亲怎么了?!”
郎渊抿了抿微白的唇,垂眸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牵国一眼,抬脚走出客厅,漫步踏进雨雾中。
院子里的人不敢拦他,纷纷警惕又惊惧的退到一边,自发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走出许远,身后传来黄胜惊慌的叫唤:“父亲,你没事吧父亲?!”
*
郎渊带着郎鸢几个有惊无险的回了山洞,把情况跟他们简易的交代了下。
夏讯摸着下巴:“那白灼岂不是不能跟我们组队了?”
他还挺喜欢那活泼的小崽子的,跟他能吃到一块儿去。
这队伍里的人都不喜欢折腾吃的,也不会做饭,就霍望偶尔能跟他一起吃点零食,白灼来了之后,他们吃的还挺快乐。
但是现在,零食搭子没了。
挺可惜。
张羌蹙眉:“还以为会有多大阵仗……”
合着那俩就莫名其妙出来插一脚,然后莫名其妙被郎渊丢回去,再也不能来伤害他们了呗?
“能这样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半个丧世,绝对是好事。”
霍禧语气凝重:“就是不知道剩下的这个手机直播间,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操控。”
霍禧把手里的手机直播间摊开在众人面前:“只有把这玩意儿弄掉,我们才能真正的和平。”
张羌叹气:“可是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恐怕只有项墟那个王八蛋知道……”
夏讯跟着叹气:“但是现在那个王八犊子不知道在哪儿,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
“唉……”
说着说着,众人齐刷刷叹了口气。
怪物虽然走了,但是还有一些零散的怪物兵。
地面上,还有数不清的丧尸。
包括之前那只真真假假的丧尸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相当于他们在明,操控丧尸的怪物在暗。
很被动。
他们想杀人都不知道找谁去……
*
深夜,郎鸢心里藏着事儿,披了毯子,倚靠在山洞门口,望着像是破了个洞似的,哗啦啦往下泼水的天空,眼底有茫然,也有无措。
外面雨雾朦胧,水汽夹杂着寒意,垃圾和怪物尸体人类尸体混杂……莫名给人一种孤寂感,仿佛这个世界也就这样了,到头了,了无生机。
“睡不着么?”
郎渊走到他身边,双手揣进衣兜里:“在想什么?”
郎鸢扭头看他一眼,目光移向雨雾:“没什么,就是有点……懵。”
什么魔族地狱,什么光明神殿圣子……这一切就跟玄幻剧似的。
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他到现在还没有实感,不是很能相信。
还有这个所谓的丧世,到底是谁的阴谋……
“懵?”
郎渊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在考虑未来的日子怎么过。”
比如,找个没人认识他俩的地方,天天厮混?”你正经点儿。“
郎鸢无奈:“正忧国忧民呢,气氛挺严肃的。”
郎鸢失笑,揽上他的脖颈,一把将他带进怀里:“年纪轻轻,这么死气沉沉做什么,没怪物的威胁了,后面一切都会好的,放松。”
以前是郎鸢嫌弃他死气沉沉,天天厌世脸,现在倒好,他自己开始了。
郎鸢攥住他的胳膊,又叹了口气。
身后,张羌无语出声:“行了,你们就别装深沉了,抓紧时间睡觉去,换我守夜了。”
郎鸢和郎鸢对视一眼,彼此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郎渊揽着他的脖颈,带着他往帐篷走。
路过张羌,郎鸢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帐篷内,刚躺下,郎渊一个翻身,直接坐到了郎鸢的肚子上。
郎鸢懵了一瞬:“……你干嘛?”
郎渊无辜:“干你行吗?”
郎鸢想起大雨中的那个吻,脸一红:“滚下去!”
“凭什么?”
郎鸢:“……”
郎鸢看着他含笑的眉眼,拿他没办法,干脆撇开头:“你别吵我睡觉……”
郎渊一顿,轻轻俯下身,趴在他胸口处,不说话了。
郎鸢推推他。
他就跟着动弹一下。
推推他,又动弹一下。
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儿。
郎鸢勾起唇角:“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郎渊挪了挪屁屁,把脸埋到他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撩人:“没撒娇。”
这还不叫撒娇?
郎鸢伸手抚上他扎人的寸头,揉了又揉。
温热的桂花香气在他们鼻尖弥散。
揉着揉着,支楞起来了。
俩人都竖起大旗。
郎鸢:“……”
郎渊闷闷的笑了声,问:“我们现在是能上床的关系么?”
郎鸢脸色爆红,羞出一身汗来:“你,你在胡说什么!”
上,上床?
谁要上床,谁跟他上床?!
“你要是不想动,让我进去,我来伺候你……”
“你放屁。”
他话还没说完,郎鸢急了:“你躺下面去,我伺候你。”
郎渊愕然抬眸:“?你说什么?我们……撞号了?”
郎鸢气笑了:“我们不撞号就见鬼了。”
他们是同一个人,对方就是彼此。
怎么可能不一样?
但是问题又来了,他们撞号了,那谁掌握主动权?
“要不……你在下面?”郎鸢试探问。
郎渊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看他,语气严肃:“不行。”
“凭什么不行?”
“那你在下面?”
“不行!”
郎渊挑眉:“你看!”
郎鸢:“……”
郎鸢挠头,那可怎么整?
考虑要不要在一起搞对象之前,他可从来没考虑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郎鸢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该是上面那一个……
“啧……”郎鸢生活不易狗狗叹气。
郎渊轻笑,将他额前的碎发撸到脑后:“要不……一人一次?”
“什么一人一次……”
话说到一半,郎鸢反应过来了。
对上郎渊含笑温柔的眉眼,郎鸢脸色爆红:“那,那什么,你会么……”
郎渊:“……”
他,好像也不太会……
毕竟母胎solo至今……
“你让我多试试就会了。”
郎鸢好笑:“我不嘲笑你。”
顿了顿,郎鸢轻拍他的后腰道:“下来,睡觉。这些以后我们再慢慢学,有空才能做。”
郎渊抿唇:“……”
郎渊不情不愿翻身滚下来了。
贴着郎鸢磨磨蹭蹭,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
郎鸢大手一捞,抱紧他:“闭眼。”
*
狂风暴雨一直下个不停,雨水逐渐往上漫。
他们这几天不断加高山洞口的防水堤坝,现在挡在外面的拦水土堆已经有半人多高。
没了斯坎南和白灼在,他们最近的日子好过不少。
外面恐怖的怪物数量越来越少,暴雨中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祥和。
张羌和夏讯偷偷去西南基地打探过几次消息,说是世界各地的高级异能者都在往西南基地这边赶。
恐怕这边,还是有事要发生。
而且还是大事儿。
“这几天的直播间评论也不太好……”
霍禧眉头紧皱:“都在狂欢。”
评论欢快得不像话,就像是,地球马上要被占领了似的。
预感也告诉他们,接下来恐怕不会好过。
危险,关乎全人类的性命……
“哥……”
霍望咬着饼干,仰头看他:“你别这么凝重,我害怕……”
“不怕,哥在。”霍禧抬手上下轻摸他的后背,算是安慰。
郎鸢望着远处暴雨中朝山洞方向而来的人影,眼眸微眯:“有人过来了。”
“谁呀?”
大暴雨天气,居然能找到他们这么隐蔽的山洞?
难道是路过的行人?
霍望叼着饼干探头探脑。
“小心点儿。”霍禧一把将他带回怀里,按住。
雨雾中,人影很快显现。
黄牵国打头,带领了一群属下走到他们山洞门口。
所有人都被淋了个透彻,看起来十分狼狈。
“诸位……”黄牵国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带上笑:“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霍望从霍禧怀抱里挣脱出来,炸了:“混蛋,你们来干什么,还想把我们从这里赶走吗?啊?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怕你!你要是识相点儿的,就赶紧给我滚开!滚远点!”
“望望。”
霍禧蹙眉,捂住他的嘴巴:“不许骂人。”
都是跟谁学的,小崽子……
“哟哟哟,什么风啊雨啊的,能把您诸位请来?”
霍望被捂住嘴巴只能唔唔唔,
夏讯双手抱胸,似笑非笑走上前,顶替了霍望刚才的位置:“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城主大人诸位啊?怎么着啊,是不是最近风雨太大,把您坟头冲了啊?”
还敢来找他们,真是死不要脸!
夏讯在心里骂骂咧咧,直接朝黄牵国翻了个白眼。
“我,我们……”
黄牵国身侧的秘书欲言又止。
他全身都被雨水淋透了,看起来特别狼狈。
“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事儿找你们商量。”
黄牵国走近他们,试图跨进山洞里:“我们进去说吧,外面风雨太大……”
“站住!”
夏讯脸色骤冷,瞬间横出一把冰霜剑,抵在他喉咙尖:“滚出去!”
西南基地不让他们住,那这群人也休想进他们山洞半步!
郎鸢几人好素养,他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没道理被人欺负了,还让人再凑过来,踩在头上。
他夏讯不是那样的人。
“住手!”
“把异能给我收回去!”
黄牵国连忙后退半步,他身后的手下脸色大变,纷纷愤怒上前。
夏讯上下扫量他们几眼,冷笑:“都给我滚。”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