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人直接崩溃了, 当场嚎啕大哭:“天杀的,死叛徒,该死的混蛋……”
那人害了他们一整个地球的人。
他在试图让全人类灭亡……
郎渊眉头微微皱起,其实心里早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现在证实了。
直觉告诉他, 黄牵国说的都是真的。
“大家都静静,先听我说!”
黄胜愤然:“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距离第三次月度审判还有半个月, 不知道降临的范围有多大,我们必须尽我们所能,尽快将基地防御布置好!”
黄胜一直在安抚众人的情绪, 喧闹的广场逐渐安静下来。
“但是现在, 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在场的各位, 有谁是银级以上的黑暗系异能者?!我父亲身上的伤必须得到救治!”
黄牵国是基地最高等级的异能者, 第三次月度审判降临不能失去他这一巨大的助力。
如果有他在,大家生存的希望能更高一点!
“我们不能先离开基地, 等第三次月度审判降临之后再回来么?”
霍望忧心忡忡的看向霍禧, 小声问,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霍禧沉默了一瞬, 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月度审判的降临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丧尸怪物在狙击他们人类。
根据中部基地的情况反馈来看,它们是发现哪里的异能者等级最高,月度审判就会降临在哪个区域。
范围有多大, 他们根本不知道。
郎鸢蹙眉:“不能坐以待毙了。”
别人是死是活他顾不上, 但是他们自己, 绝对不能出一点事儿。
他们都得好好活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羌脸色阴沉:“现在我们和基地是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的存在,我们能做点什么?”
“我是黑暗系异能者!”
人群中, 有两三个人远远的扯着嗓子,举手喊:“可是我的等级只有铜级五级,能不能帮上忙?!”
“我只有二级!”
“我七级!”
偌大个西南基地,就找出了三个黑暗系异能者。
黄胜连忙让他们上高台:“不论如何,我们只能尽力一试!”
郎鸢凑到郎渊的耳朵边,声音压得极低,问:“你有办法么?”
郎渊环住他脖颈的手微僵,耳朵痒得发烫:“有。”
郎鸢惊讶的抬眸看他:“你属叮当猫的?”
这都有办法,这么万能?
郎渊迎着他的眸子,轻扬起唇角:“别担心,不会有事。”
他虽然不能凭一己之力护住基地所有人,但是他护住自己队伍的几个人是没问题的。
“真没问题?”夏讯凑过去插话。
他到现在都没看透郎渊这人,也许当初那嘴巴一馋,真给他抱上大腿了也说不定。
郎渊抿唇颔首。
高台上,黄胜还在喊:“请所有铜级五级以上的异能者,今天晚上晚饭后到大广场集合,我们要连夜修筑防御!还有,从今天开始,基地除了正常清扫周边怪物的活动外,一切外出活动全部取消!”
顿了顿,黄胜再补充:“也就是说,想离开我们基地的,不与基地共患难的人,可以出去!但是,出去之后我不论你如何,你都绝对不允许再在月度审判降临之前回到我们基地!”
他这话一出,大广场再次哗然。
黄胜的这种操作,无异于把他们硬生生绑在一条船上。
*
回到家,夏讯张罗了晚饭。
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但是丝毫没影响到夏讯端着饭碗大快朵颐,还招呼着他们:“吃啊,都快吃啊,捏着筷子戳饭干什么,饭跟你们有仇啊?”
有啥事儿不能填饱肚子再想?
这要是搁他以前,吃饭都靠抢的!
饿肚子的时候,谁管你明天是不是会死,今天先过一天算一天,然后再说。
“你,你真乐观……”
霍望蔫蔫巴巴:“感觉大灾难马上就要降临在头上了,好压抑……”
“那你压抑个什么劲儿也不能不吃饭啊。”
夏讯端起爆炒小黄牛肉的盘子:“你们还吃不吃这个,不吃我打扫了!”
霍望长叹了口气。
夏讯环顾一圈,见没人有意见,小半盘子肉混着汤汁,全倒他那大海碗里了。
末了,他还弄点米饭上去,擦巴擦巴盘子上残余的菜汁:“别浪费。”
霍望欲言又止:“你,你可……”
真放心大胆的吃啊……
郎鸢没什么滋味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
郎渊蓦地开口:“今晚我跟郎鸢过去看情况。”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张羌犹豫:“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是关乎基地的大事儿,他们要是都不过去的话,别人会怎么看他们一队?
“听他的。”
郎鸢放下碗筷:“我跟郎渊先过去,就算情况危急,我们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被人牵着鼻子走。”
越是紧急的时刻,就越忌讳慌乱。
*
约莫晚上九点多,大广场的异能者聚集已经接近尾声。
郎鸢和郎渊两人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绕开了一众人,摸进黄牵国的房间。
此时,黄牵国躺在床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一群基地最高等级的治疗系异能者不要钱似的把所有治疗异能往他身上丢,没有丝毫作用。
几个黑暗系的异能者憋屈痛苦的或蹲或坐在一旁抓头发,无能为力。
气氛一片愁云惨淡。
莫玉最先看见他们进来,连忙把他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过来这里了?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去大广场帮忙去!”
郎鸢蹙眉问:“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屋里虽然很多人在,但是一个能主事儿的都没有。
“不太好……不,是很不好!”
莫玉忧心忡忡:“如果再没有能力强悍的黑暗系异能者来帮他拔除体内暴走的黑暗异能,黄老大活不过今晚!”
他要是死了,那他们基地的胜算……
现在这种关头,没有人希望黄牵国死!
就连黄牵国的死对头都咬牙切齿:“你特么现在要是死了,一整个基地的无辜老百姓,你让他们怎么办?!”
“黄牵国啊黄牵国,枉费你为兵二十载,你关键时刻给人民掉链子!”
床边,一个老头骂骂咧咧。
床上的黄牵国缓缓挣开浑浊的双眸,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满脸痛苦。
郎渊一边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纹理结实的胳膊,一边走向床边,冷漠道:“我来吧。”
只要他动用黑暗系能量,拔除轻而易举。
但是他体内的黑暗系能量已经被光明教廷的圣子封印多年……郎渊动手前抿唇沉默了一瞬,还是召来了法阵。
黝黑的刺眼星芒一闪而过,黄牵国整个人被笼罩在法阵之中。
星芒法阵旋转,郎鸢一把推开被黑暗能量吸引,失神凑上前的三个黑暗系异能者:“别过来!”
“出去,你们三个都出去!”
赵漾漾回过神来,连忙推走那三个黑暗系异能者。
有人不甘心:“我就过去看看,我什么也不做!”
那股子黑暗的能量太过纯粹,对他们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
无形中,仿佛有什么在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把那股力量抢过来,他们就能变强,变得无比强悍……
等级低的黑暗系异能者开始浑身发颤,眼眸逐渐变得猩红:“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出去!”
赵漾漾和莫玉齐心协力把那三个疯了似的黑暗系异能者关出门外。
一扭头,她们惊恐的瞪大双眸。
床上,黄牵国的身体有黑气汹涌翻腾。
郎渊面无表情站在床边,手下就像是在撕扯什么缠人的藤蔓,一下一下把黄牵国身上的黑气往外拔。
郎鸢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小心翼翼轻唤:“郎渊?你还好么?”
郎渊粗鲁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眸。
原本黝黑圆润的瞳仁变成了野兽般阴郁狠戾的竖瞳,瞳孔四周晕染了血一般的猩红……
郎鸢心下大骇,连忙一把卡住他的脖颈,把他拖离法阵:“怎么回事,郎鸢,你怎么了?!”
在救治黄牵国之前,他可没有跟他说过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郎鸢心慌得厉害。
如果因为救人,把郎渊搭进去了,那……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郎鸢紧张的捧起郎渊的脸:“你没事吧?嗯?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郎渊沉沉盯了他好一会儿,闭了闭眼,沉默的摇摇头。
“不治了!”
郎鸢当机立断:“我们不救了,回家,走!”
为了一个黄牵国,把郎渊搭进去,绝对不行!
周围的治疗系异能者连忙劝阻:“再治治吧,再治治吧,求你们了!”
“眼看就要治好了,这关乎我们基地所有人的生死啊,你们行行好……”
“别轻易说放弃呀,你们这些有能力的先放弃了,其他能力弱的人该怎么办?”
“别那么自私……”
……
郎鸢冷着脸,紧紧攥着郎渊的手,说什么都不肯干。
郎渊轻勾起唇角,拉住他:“我没事,再等等。”
法阵中,原本张狂狰狞的黑气已经被抽走许多,只有少许雾气似的,还汇聚在黄牵国头上。
房间内沉寂了一会儿,一眨眼的功夫,黑暗系法阵骤然消散不见。
“……好了。”郎渊语气冷淡。
“好了?!”
赵漾漾率先反应过来,慌忙冲到床边,治疗异能不要钱似的疯狂往黄牵国身上砸。
其余人反应过来,连忙一拥而去帮忙。
郎鸢拽住郎渊的胳膊,气冲冲出了大门。
路上,郎渊轻笑:“生什么气?”
“你还说我圣母心呢?好意思说我呢?”郎鸢冷言冷语。
自己眼睛都变成那样儿了,都不像个人样了,还巴巴上去帮人治疗。
就不怕把人救活了,把自己整死了?
黑暗中,郎渊的竖瞳泛着野兽般诡异的微微红光。
他眼里晕染了笑意,倒是没有多恐怖。
郎鸢气不打一处来:“还笑?!”
第62章
“害怕我死了?”郎渊停下脚步, 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似乎很期待。
郎鸢气得瞪他:“……”
他怕自己死了不是很正常?
郎渊勾起唇角,轻柔柔的把他扯进怀里,用力禁锢。
微凉的脸颊埋在他温热的脖颈处,眷恋轻蹭。
郎鸢身子僵了一瞬, 放松下来, 抬手推他:“别撒娇,别以为这样我就不骂你!”
做什么事之前不知道给他交个底, 他生气是理所当然。
“嗯, 别气了……”郎渊胡乱蹭他脖颈,声音闷闷的讨好。
他们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沐浴露的桂花香混着彼此的体温氤氲弥漫在周围, 将他们包裹在中心。
郎鸢被蹭得痒痒, 无奈:“眼睛, 还能变回来么?”
郎渊闷闷点头:“能……”
这次开启了魔族地狱的封印后, 他就是光明与黑暗中亦正亦邪的存在,使用哪方力量, 瞳仁就会变成哪方的款式。
仅此而已。
“以后态度给我端正点儿!”
郎渊闷闷点头:“好。”
郎鸢磨牙:“……”
小王八崽子!
“回家!”
*
基地的防御工程建设如火如荼。
每过一天, 基地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压抑一点,出逃的人陆陆续续, 也走了不少。
剩下的大部分人接受黄胜的指挥,各司其职。
一些幸存下来的普通人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帮忙弄午饭, 烧茶水。
一部分人跟霍望一样, 每天捧着手机直播间蹲在一旁, 一边看他们干活, 一边忧心忡忡的盯着直播间里的动静。
直到第十天,月度审判降临前五天, 直播间里有评论:【芜湖~准备看好戏!】
霍望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句话,蹭的一下站起身:“霍禧,郎鸢,你们快点过来看啊!”
原本在忙活的人听见他这急切的声音,齐刷刷回头。
霍禧连忙跳下防御围墙,快步走到他身边:“怎么了,怎么回事?”
霍望慌忙把屏幕举到他面前:“你快看这个,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月度审判马上就要到了?”
看什么好戏?
难道除了月度审判,还有别的灾难要发生?
“不排除,找人去跟黄胜说一下。”郎鸢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热得越发烦躁。
他话音刚落,立马有蹲守在一旁的普通人邀功似的,冲到了黄胜面前。
正巧,黄胜跟着黄牵国走出来了。
经过十来天的调养,黄牵国的异能被安抚住,整个人都恢复了不少,已经能行动自如。
再修养几天,异能者自身恢复力极强,加上有最好的治疗师随时在他身边伺候,他肯定能恢复战斗力。
所有人都希冀的看着他。
黄胜脸色凝重:“父亲,我们得抓紧时间建设基地防御了!”
黄牵国脸色凝重。
几人远远的看了他们一会儿。
扭回头,郎鸢一把将脑袋抵在郎渊肩膀上:“累……”
心累,身也累。
大家都怕死,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干活。
光是土系异能者垒建起来的城墙就已经往外推了三十多米远,又加高了四十多米。
一层金属一层土,看起来,整个基地固若金汤。
郎渊抬手按住他的肩颈,轻捏了捏:“休息。”
他们也跟着没日没夜的干,这几天确实,难为他们这几个打小金娇玉养的富家子弟了。
*
入了夜。
下工刚进家门,身后就有人叫:“郎鸢,黄先生叫你过去一趟。”
郎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来喊人的与他身边的郎渊对上视线,挠挠后脑勺:“那什么,就是你们,两位双胞胎,黄先生想见你们。”
双,双胞胎?
郎鸢:“……”
郎鸢脸色古怪。
他独生子,打小独自享受父母的所有宠爱。
现在莫名其妙突然多出一个郎渊,这感觉真是……
有一种责任都少了一半,有人跟自己一起背锅的轻松感。
郎渊抿抿唇,轻拉了他一把。
郎鸢回神,问:“黄先生找我们什么事?”
为了上次救他的事儿特地感谢他们?
“我不知道,到时候你们亲自见到黄先生就知道了。”
喊人小弟青涩又懵懂:“但是我看黄先生的脸色挺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这边。”
小弟一路把他们往出基地清扫周边怪物的门口方向带。
直到走近出城的小门口,守卫士兵面无表情警告他们:“不想跟基地共患难,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这边。”带路小弟无视他的话,引着他们往门外走。
郎鸢蹙眉,脚步一停:“黄先生人呢?”
明目张胆把他们俩叫出城外去?
这儿别说黄先生,除了守卫的士兵,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城门外黑洞洞的,阴森又恐怖,仿佛能吃人。
真把他俩当傻子耍了?
“就在前面,你们快跟我来。”
小弟脸色染上一抹着急:“黄先生发现了不对劲,他就在城门外等你们,别让他久等了……”
“什么黄先生?”
守卫的士兵发现不对劲,一把长刀指向他:“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黄先生一直在基地里指挥防御工程建设,根本没有外出!”
“叛徒?!难道你想残害我们基地里的人!?”
守卫士兵大嗓门一嚷,小弟瞬间就急了:“你们胡说什么,黄先生就在外面,不信你们都出去看!他跟我两个人出去的,他在外面发现了不对劲才让我回去喊人!你们别耽误了黄先生的事儿啊!”
郎鸢双手抱胸,懒懒的靠着郎渊的胳膊,看他演。
“你们……”
小弟站在他们对立面。
见骗不动他们了,缓缓裂开一个笑:“郎渊啊……”
他越笑越疯狂,血红大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撑开一个诡异的大口,狰狞到几乎看不见剩余五官。
下一秒,整张人皮撕破,一只混杂着诡异怪物粘液的英俊男人光溜溜脱下一张皮子,朝他们微笑招手:“真高兴在这里看见你们……”
他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惨白,整个人十分瘦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
嗓音跟拉风箱似的,吭哧吭哧漏风,嘶哑,刺耳。
郎鸢看着那张人皮和一地粘液,直犯恶心:“你什么东西?”
郎渊嫌恶抿唇,拽着郎鸢的衣角后退半步。
守卫士兵都快被吓死了,哆哆嗦嗦:“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人是鬼,你想干什么……”
“别,别他妈笑了,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男人咯咯咯笑个不停,光溜溜的,人模人样。
他缓缓跨出脚下沾满红黑腥臭粘液的人皮,拉出长长的黏糊丝,唇角拉出长长的微笑,慢慢走向他们:“郎渊……”
他的声音又粗又尖锐,像手指甲刮玻璃:“我,想,跟你聊聊啊……”
他的语调很怪,千回百转,诡异得吓人。
偏偏他的气息又很弱,仿佛没有丝毫威胁性。
郎鸢听得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郎鸢”到底是在叫他还是在叫郎渊。
“别,别靠他太近!”
郎鸢硬着头皮攥住郎渊的胳膊。
身侧,几个守卫士兵已经连滚带爬逃走摇人去了。
偌大个昏暗的城门小口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男人桀桀笑出声:“我叫,项墟……”
“你就是伤了黄牵国的黑暗系异能者?”郎渊漠然出声。
这人看着不像是个正常人,反倒像是个怪物。
但他又不是怪物,那除了那个牛逼厌世的疯子科学家,他不知道还有谁能搞出这种阵仗。
“你,很聪明。”项墟朝他走近一步。
郎渊和郎鸢两人齐刷刷后退一大步,异口同声:“别过来!”
狗东西。
身上全是恶心腥臭的粘液,那玩意儿比屎还臭,要是碰着他,他们得把身上搓洗破皮!
“……你们怕我?”
项墟微微怔了一瞬,旋即刺耳狂笑:“你一个黑暗系能量异常充沛的怪物,居然会怕我……”
郎鸢心里一咯噔,蹙眉看向郎渊。
郎渊面无表情:“你找我想干什么?”
知道他的底细,这人来头不小。
“啊,我啊……”
项墟抬手摸了摸自己苍白的下颚,扯走一把黏糊腥臭的粘液,举在他们面前,歪头:“跟我走吧,我带你们,统治这个世界……”
“什么中二病,你成年没有?”
郎鸢厌恶岔话:“是不是樱花国的病态热血漫看多了,导致脑子不好使了?”
“呵呵……”
项墟低低的笑了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是接着邀请:“郎渊,跟我走吧……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所有人类都没什么好的……”
郎鸢蹙眉:“你也是人!”
“人?”
项墟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粘液哈进口腔里,他连咳带笑:“不,不,我不是人类,我不是该死的人,我和郎渊都不是人,人类都是该死……”
郎渊不是人?!
郎鸢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扭头看向他。
郎渊冷漠的眉梢一挑。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不是人。
人类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了魔族和圣族庞大的能量。
他的躯体被淬炼过,他算是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存在。
但是这个项墟是不是人……不好说。
“走吧,跟我走,你快跟我走啊!”
项墟说着,突然凄厉大吼:“我们跟人类有仇,那些该死的畜牲,他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把异度空间的怪物引到了我们地球?!”郎鸢连忙问出最想知道的。
如果是他引来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关上异度空间的门?
他就是救这个世界的钥匙?!
郎鸢心跳如雷,紧张得手心冒汗:“我们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拜你所赐是不是!?”
“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东西?“项墟忽地停下所有情绪,阴测测的盯着他。
一双恨不得杀死所有人的阴郁眼眸,就像是盯住了什么死人。
郎鸢头皮发麻。
“你特地来找我?”郎渊面无表情把郎鸢拉到身后。
这人能分得清他和郎鸢。
目标也很明显,就是他。
但是郎渊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把他们骗出城来有什么目的。
“对,对对对!”
项墟瞬间又激动起来:“你跟我走啊,你跟我走吧!”
“为什么?”
郎渊漠然一问:“谁想见我?”
他引来的外星太君想见他?
郎渊缓缓勾起唇角,那就好玩了。
他在异世那么厌世,都只是弄死了自己而已。
这人一看就和他是同类,这人又想做什么,想弄死谁呢?
他实在是好奇。
“你知道?”
项墟惊讶又惊喜,十分激动:“你知道有人想见你?那走,你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郎渊!”
郎鸢猛地攥紧他的手腕,脸色微变。
第63章
项墟显然来者不善。
郎渊要是真跟他走了, 生死难料。
郎鸢不想让他冒险,为了查明所谓的真相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干这种事,但是现在,他不会。
“别去!”
郎渊反握住他的手腕, 低声安抚:“我不去。”
“不去?!”
项墟秃然拔高声音:“你为什么不跟我去?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不想知道一切吗?”
郎鸢冷漠的看着他发疯。
他们跟神经病没法儿交流。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项墟歇斯底里, 说着就要冲上来拽他。
他把郎渊当成了可以宣泄的对象。
很诡异, 就像他和郎渊才是熟悉的一类人。
“他不跟你走!”
郎鸢心里不喜,上前一步,一把挡开他:“你这个疯子!”
“疯子??”
项墟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向他, 忽的闷闷笑出声, 越笑越夸张:“你说我是疯子?”
他们身后不远, 基地的防卫队浩浩荡荡冲向城门口, 一边冲一边怒吼:“死叛徒,给老子站住!”
“别跑!敢当汉奸出卖我们, 你死无全尸!”
“有妈生没妈养的该死玩意儿, 他妈的,给老子站哪儿, 我弄死你!”
……
防卫队的人怒气冲冲,骂的很脏。
郎鸢脸色阴沉与他对峙。
项墟转向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的郎渊,扬起唇角, 声音异常尖锐:“你还是不肯跟我走?我们才是一类人, 那些东西都该死!”
郎渊把郎鸢拉到身后, 问:“为什么要跟你走?”
自始至终, 这人都没给他一个理由。
“为什么?”项墟木木愣愣的望着他,又开始笑。
他笑得悲凉, 仿佛陷入了什么巨大的悲伤情绪一般,挣脱不开。
他笑比哭还难看:“你问我为什么?”
他恶狠狠朝郎渊身后冲来的防卫队员一指:“就凭那些肮脏的东西他们都该死!”
“你把我们害成这样,怎么不是你该死?!”
郎鸢冷漠反问。
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怪物和丧尸口下,妻离子散,父母双亡……
地球现存人口十不足一!
如果真是这人用手段引来了那些怪物,那他才是真的该死!
郎鸢心里憋着气,一个无形的绝对空间领域在他身后悄然展开。
项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恶狠狠盯着郎渊,突然反手挥出一个黑漆漆的黑暗能量球直朝郎鸢的脸而去。
几乎是瞬间,郎鸢一把拉开绝对领域,死死将他笼罩覆盖。
“你找死!”
郎渊伸手,一把抓住冲向郎鸢脸的黑暗系元素。
一捏,黑暗元素如沙土一般散落。
项墟眼眸微瞪,心中大骇:“你能徒手触碰异界元素?!”
“关你什么事。”郎鸢双手抱胸,冷哼。
陷入他的绝对领域内,他自身都难保。
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多嘴多舌。
郎鸢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丑东西,死变态!”
身后,防卫队的异能者一窝蜂涌上,个个义愤填膺。
现在还敢来他们西南基地挑衅的人类,除了黄牵国口中的人类叛徒,地奸,他们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你妈的!”
“把他抓回去,弄死他!”
……
项墟阴沉古怪的盯着郎渊,似乎是在判断他的实力。
忽的,他桀桀冷笑:“你在排斥黑暗元素……”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自己琢磨,自言自语:“居然会有人一边拥有巨大的黑暗元素,一边排斥着黑暗系元素……他到底是谁,他不是人类?不不不,他是人类……那他是有什么机遇……那些怪物点了名要见他,是不是……”
“……他在嘀咕什么?”
防卫队的人虽然愤愤,但是看见他光溜溜,浑身粘满恶心粘液站在那里思考,他们将他团团包围,一时间却又无从下手。
众人面面相觑。
郎鸢张了张口。
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到嗓子眼儿,项墟脸色一狞,突然暴起冲破他的绝对领域空间,尖锐大笑:“区区铜级!郎渊,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一把将黑暗元素狠狠按在地上,“碰!”的巨响,灰尘和黑色元素漫天散落。
“我艹?!”
“别逃!”
“草,有本事给老子留下!”
众人怒吼:“他妈的,有本事给老子回来决一死战!”
……
但是灰尘散去,原地只弥留了一个大坑和散落在地表的黑暗元素。
众人不敢去碰那些黑暗元素,只能骂骂咧咧:“混账玩意儿……”
“他到底是……”
郎鸢上前一步站在郎渊身侧,脸色不太好。
项墟实在古怪,活像个疯子……不,他就是个疯子!
可他莫名其妙找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尤其是现在月度审判即将降临的这个节骨眼……
郎鸢心里虚得厉害,特别没底。
“别怕。”
郎渊攥住他的手,带他离开城门口。
*
黄牵国办公室内,西南基地高层聚集,表情严肃,气氛凝重。
没有人说话,空气中,静得能听见微微起伏的呼吸声。
郎渊和郎鸢两人坐在最下首,防卫队的队长在跟众人汇报刚才基地城门口发生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精悍的老头儿怒气冲冲一拍桌子:“狗东西!出卖人族的挨千刀玩意儿!”
黄牵国脸色阴沉得厉害:“就是他,之前我受伤也是出自他手。”
单凭一个项墟就顶他一个银高级异能者,那他身后那些未知的恐怖存在……不知道能厉害到哪种地步。
他们人类……还有活路吗?
越想,黄牵国脸色越难看。
“有他的个人资料吗?”郎鸢问。
“……没有。”
黄牵国攥紧拳头:“他本身就是m国的最高保密级科学家,这一消息还是我们的人拼死传回来的,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混账!m国那边的蠢货到底对他干了什么?!”
否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丧心病狂到引来那么多诡异恐怖的怪物灭世?
“该死的m国!”
会议室里喧闹起来,骂声此起彼伏。
郎鸢深吸一口气:“不论如何,我们现在不能被他打乱阵脚!”
全力以赴接下来的月度审判,尽可能的保住更多人,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
深夜,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郎鸢躺在房间竹席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月度审判也没有具体到哪一天,半个月过后,月度审判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连空气都煎熬。
郎渊“嗯”了一声,双手放在胸口处,躺得规规矩矩。
郎鸢忍不住翻身面向他,一手撑着脑袋:“你说,今天那个项墟,他跟月度审判有没有关系?”
他忍不住设想:如果月度审判是项墟操控的,那是不是只要把项墟弄死就能……
郎渊偏头看他,伸手按住他的脸蛋:“……睡觉。”
“热,睡不着。”
郎鸢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凑近:“跟我聊会儿。那个项墟很古怪,你到底认不认识他?他身后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想见你?”
郎渊:“……”
郎渊手掌缓缓上移,按住他脑袋,感受着手下毛绒绒的触感,心里痒痒,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崽子不睡,他是别想睡了。
“聊聊,聊聊啊!”
郎鸢催促他。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唇角,郎渊心跳有些乱了。
忍不住侧过身,一把将他缠住抱紧:“乖,别闹我。”
郎鸢被抱了个满怀,想推开他:“放开,热……”
本来天气就热,他的心还很燥,现在被这么一抱,他更难受了。
郎渊只好又松开他:“想聊什么?”
“明知故问?”
郎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认识项墟。”
活了三辈子,他还是刚知道这个丧世为什么爆发,刚知道项墟这个人存在。
“那他为什么专程来找你?”
还指名道姓,大费周章!
甚至那人第一次见面就能认出他和郎渊谁是谁……
要知道,他俩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郎渊被他剪了寸头,他留了长发,朝夕相处的霍禧他们都不一定能认出他俩。
这也是郎渊想知道的。
这些上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这一世发生了,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身上带着的直播设备其实也是一个监控?否则项墟和他身后那些怪物怎么知道他的存在,他的不同寻常?
现在项墟过来,是试探他?
疑惑太多了,郎渊不是很明朗,有点懒得动脑:“睡吧,天快亮了。”
郎鸢:“……”
这人……没法儿好好聊聊是不是?
“我睡不着。”
郎鸢啪叽一下躺回床上,四仰八叉:“好热,好多事,脑子有点乱……以后,不会整个人类直接灭种灭族吧……”
“……”
郎渊沉默半晌,问:“要不我哄哄你?”
郎鸢给了他一脚:“爬开。”
糟心玩意儿。
他是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啊!
郎渊挨了不轻不重一脚,唇角微扬:“黄牵国不是说了么,等挺过月度审判,到时候我们整个基地所有异能者一起通缉项墟……”
会议上,黄牵国拍着胸脯保证说已经把信息传播出去了,现在我国东西南北中各大基地都已知晓项墟的存在。
还有外面各国,都派了大使团队过去传信。
“不是还有各类民间组织自建的小基地?那些小基地知道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
郎渊偷偷勾住他的小尾指:“……官方基地有信息流通就很不错了。”
现在要通讯没通讯,路上危机四伏,比古代还难传信。
“……”
郎鸢垂眸,轻叹了口气,翻身埋进他怀里:“热!”
第64章
*
月度审判降临之前, 会有一道血腥红光笼罩,划定范围。
约莫半小时后,才是所有怪物和丧尸疯了一般冲进红光里,疯狂捕食厮杀人类。
基地早早做好了防备。
所有异能者守在外边儿, 老人在第二层, 较弱的妇女则带着十八岁以下的孩子躲藏在地窖里,死死捂住嘴不许出声。
直播间, 评论开始狂欢。
【这次划定的范围大, 方圆一百多公里呢,嘿,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扛过去!】
【这次放了藤蔓触手怪进去, 我猜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别啊, 别啊, 我的无明蚯蚓怪呢, 死哪儿去了,过来这儿啊, 一直在北方呆着干什么玩意儿?!】
……
直播间的评论飞驰而过, 诡异的文字就像丧尸身上的烂肉,黏糊扭曲。
躲藏在地窖里的孩子无声呜咽, 没人敢出声。
稍大一些的少年手持砍刀武器,又将一些稍小的孩子围在中间保护。
大灾大难面前,国人比任何时候都团结。
地面开始晃动的瞬间, 所有人的神经开始紧绷。
郎鸢站在最前线的高墙之上, 面无表情低喃:“来了。”
无数怪物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朝他们汹涌而来, 就像一望不尽的海啸大潮, 带着吃人的煞气。
五十米开外,最前方的防御城墙只坚持了几秒, 轰然倒塌。
紧接着就是第二道,第三道……一道道城墙撑不住怪物潮的撞击,接二连三倒下。
被城墙砸倒的怪物紧接着被后方涌上来的怪物踩进泥里,腐烂腥气很快弥散,臭气熏天。
“来了,都给我挡住,兄弟们!”
有人壮胆大喊:“身后就他妈的是我们的家,我们的老婆孩子爹妈,都别他妈怂!”
“我们要是不卖命,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全家!”
……
一道接一道的怒吼声和恐怖怪物的嘶吼长啸互相冲击。
郎鸢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攥。
怪物冲破第十五道城墙的瞬间,人们的反击,开始!
适合远程攻击的雷系异能和水系异能搭配,紫蓝色破开猩红的帷幕,无数怪物被瞬间电得焦黑,停滞的瞬间被后面拥挤上来的怪物狠狠踩进土里。
紧接上金属系异能和火系异能搭配,烙红的铁尖刺将怪物狠狠捅个对穿,穿成许多串串,烤肉的味道飘散。
……
所有人都在努力保卫自己的家园,没有人退缩,一时间竟也还控制得不错。
基地的后备队伍却不敢松口气,紧张的盯着前方。
直播间的评论开始不满:【什么东西?不是一开始就该直接把人类的所有城墙都撞破?】
【不是,你这样我们看什么?我们要看的是人类保卫战吗?我们要看到是美食节目啊!血腥呢?人肉呢?】
【这一次的月度审判谁做的,他妈做得这么没水平?】
【倒是把幽灵鬼主放进去啊,靠!】
……
“靠你……”
郎鸢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将手机直播间砸在地上:“混蛋!”
那些开了上帝视角想让他们人类死的垃圾!
“别气。”郎渊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
前方的异能者攻击疲乏,他们第二梯队,迅速补上。
霍禧和霍望一起退下来,脸色难看:“小心,冷静下来,异能尽量精准使用!”
“上了!”郎鸢一拍他肩膀,头也没回。
霍望脸色煞白:“哥,月度审判什么时候能结束……”
城墙上,已经开始有人牺牲了。
他刚才亲眼看见一个人被一只怪物的触手吸住,活生生脱离城墙,直接进了怪物的口器。
“别怕,跟紧哥哥。”霍禧顾不得浑身汗水,紧紧将他抱进怀里。
他就只剩下霍望这一个心肝宝,如果霍望再像前几次那般险些失去生命……
霍禧根本不敢想,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城墙之上,郎鸢手掌撑在身前,咬牙放出巨型绝对领域,瞬间将半个基地外的怪物反包,捏爆!
紫绿色的血雾弥漫,在人类和怪物之间隔绝出一道屏障。
原本疯了似的冲击过来的怪物潮有瞬间凝滞。
城墙上的异能者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大喜:“怪物看不见我们就不会攻击?!”
“不,是怪物的血雾,他们不喜欢同类的血雾气息!”
城墙上的人将这一发现争相转告,许多人齐刷刷扭头看向脸色微白的郎鸢。
郎鸢一手攥住自己的手腕,微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息。
他昨晚刚升到银级,使出这一招,几乎就是他的极限。
“先休息。”
郎渊连忙一把揽住他的腰,撑住他虚软的身子。
一上来就开大,太勉强了。
城墙外,血雾消散,停滞的怪物又开始变得疯狂。
其余的空间系异能者立马顶上,复刻郎鸢的攻击。
只是,许多人都只是铜级,领悟力也不如郎鸢强,好些的,能一次捏爆三只怪物。
稍差点的,只能捏爆几个小怪物。
饶是这样,基地的抗争压力都少了不少。
黄牵国来到郎渊身边,郑重的拍拍他的肩膀。
一个小时后,基地顶住了怪物潮的进攻。
人们却还不敢欢喜。
隐藏在直播间之下的未知十分不爽:【圈养的宠物都给我放出去!!!】
【到底是谁在负责这次的月度审判,怎么这么没用!?】
【人类还没死,怎么还没死,为什么还没被吃光!啊!!?】
【没用的东西!】
……
但不管直播间的评论怎么发疯,怪物的攻势已经逐渐弱了下来。
在郎渊招来的上古玄凤抓起一只章鱼似的巨型触手怪飞上天,狠狠摔死之后,怪物的攻势直接急转直下。
到了傍晚,红色的血雾逐渐散去,宣告着这一次的月度审判,他们熬过去了!
最后一道城墙外,仅剩一堵城墙破败不堪。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留守在基地内部的异能防卫队和巡逻队斩杀许多从地里窜出来的怪物,损失惨重。
但有惊无险。
一部分人的壮烈牺牲,换来了绝大部分人类的存活。
夜幕降临,昏昏沉沉中,一片死寂。
终于,有人顶不住了,看着整理好,躺了一地的不完整的牺牲者尸体,抽噎出声。
哭声越来越大。
人们像是寻找到了什么宣泄口,此起彼伏,哭得停不下来。
有完整尸体的,都还算是好的,许多牺牲的异能者直接被怪物吞吃入腹。
一个充满怨恨的女孩儿怒吼:“我他妈的去把尸体从怪物肚子里剖出来!”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人满脸泪痕,跟着她而去。
郎鸢脸色发白的靠在郎渊身上,语气森冷:“不管后面操控这个丧世的东西是什么,去把它找出来,弄死!”
*
一战过后,基地里没有大胜的喜悦,到处弥漫着悲伤。
人们不知道真相之前,以为丧世爆发是外星怪物作祟。
但是现在有人突然出来告诉他们,丧世之所以爆发,完全是因为一个人类引导操控。
那么多人死于非命,结果到头来是自己人害了自己人。
这种结果没人能接受。
偌大个西南基地,现在只要一提到项墟的名字,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更有甚者,直接组织了反项墟护卫队。
宗旨是:只要遇见项墟,他们无论生死。
就是死也要把项墟拉下地狱,弄死他。
对此,郎渊无波无澜。
基地里没人能打得过项墟。
那些人义愤填膺中所做的一切,和去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但,到底算是人们心中的一丝丝慰藉。
*
半个月后,一切恢复平常。
郎鸢再次度过一次欲望期,整个人都麻了。
瘫坐在客厅的竹制摇摇椅上,双目无神:“再疼下去,唧唧都要疼萎了……”
霍望在旁边吃冰糕,咬着勺子含糊问:“那为什么不找个对象?我跟我霍禧每次都很快乐唔……”
霍禧耳朵尖泛红,一把用冰糕堵住他的嘴,满脸严肃:“小孩子家家,不许乱说话!”
霍望眨巴眨巴双眼,把嘴里的冰糕吐进碗里,挥着勺子据理力争:“干什么不让人说实话,跟你做的时候真的很舒服嘛,你的技术又好……就是小霍禧太大太硬唔唔唔……”
“望望,闭嘴!”
霍禧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红透了。
慌里慌张捂住了霍望的嘴,还把他整个人死死禁锢住。
霍望胡乱挥手挣扎。
郎鸢死鱼眼瞅着他们,满脸生无可恋。
对象……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郎鸢悄悄抬头扫了垂眸看书的郎渊一眼,忽的有些好奇:“我说渊老大,怎么没见过你有这些该死的欲望期和异能狂躁症?”
怎么就净是他们有?
郎渊翻书页的动作微顿,抬起头:“……”
郎鸢蹙眉与他对视:“奇了怪了……你,你该不会……不举吧?”
否则他不可能没有欲望期啊?
张羌和夏讯都麻利儿出去找对象去了,就郎渊还不紧不慢的……
郎渊被他气笑了,破天荒问:“想挨艹?”
郎鸢:“……?”
郎鸢眼底闪过一丝迷惘。
反应过来,他也被气笑了:“你说什么?你想挨艹?来,有本事过来,哥哥我满足你!”
“你不会坐上来自己动?”
“你还想躺平让我动?”
霍禧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铁青着脸捂着霍望的耳朵:“别在小孩面前乱说话!”
霍望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问:“霍禧,你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说话?”
霍禧:“……”
霍禧深吸一口气。
他要是会说这些骚话带坏小孩儿还得了?!
两个满口荤话,不知羞耻的狗东西!
霍禧目露凶光,无声警告他们。
郎鸢和郎渊两人争执不下,都冷冷勾起唇角,不屑的撇开头。
半晌,晒得浑身焦黑的张羌和夏讯回来了。
他们累得像两条死狗,气喘吁吁的趴倒在一旁的竹席上:“活,活过来了……”
“两个消息……”夏讯伸出两根手指头。
“什么消息呀?”
夏讯艰难的探起脖子看了问话的霍望一眼,啪叽一声又摔了回去,颤颤巍巍伸手指向郎鸢:“你那位前夫哥萧逍,被巡逻队的流氓头子李劲亮打了,大街上打的,现在半死不活……”
郎鸢蹭地一下站起身。
郎渊望着他,脸色缓缓阴沉下来:“……你很急?”
郎鸢后知后觉挠挠头:“我不急啊?”
“那你站起来干什么?”
“不是,就他刚才那语气那反应,我不站起来搞得我好像什么始乱终弃的人似的……”
郎渊:“……”
郎渊眼眸阴郁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合上书,起身回房。
郎鸢:“诶不是,你干嘛啊又,我哪儿得罪你了?”
好好的,又生什么气啊?!
夏讯动了动,半死不活问:“老大,你不去救救你前夫哥?我当时看得真真儿的,萧婳大庭广众之下唆撺李劲亮打他……一脸血……”
第65章
郎鸢:“……”
郎鸢没好气:“不去!”
郎渊那死东西莫名其妙发脾气……他还生气呢!
郎鸢怒气冲冲跟着进房间, 反手甩上房门,“咚!”的一声。
张羌一把坐起身:“这是又咋地了?”
好好的,又闹矛盾?
霍望挠挠脸:“好像是小情侣吵架了……”
他扭头看向夏讯,好奇问:“那第二个消息是什么?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呀?”
夏讯盘腿坐在竹席上, 挠挠脸, 汗流浃背了:“那什么……第二个消息就是,黄牵国他说, 项墟给他们基地高层发布了恐怖威胁……”
“什么恐怖威胁?”
“说是……他不日将率领怪物大军前来攻打我们西南基地, 让我们等着受死……”
“不是,那个……项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吗?”
怎么那么中二?
比他还中二!
霍望不满蹙眉:“这话就不像是成年人能说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
夏讯忧心忡忡:“重点是那个王八蛋就想弄死所有人,他厌世……可自己不去死, 就不让我们活着!”
你说哪儿来的乌龟王八蛋, 这么傻逼。
想死他自己去死得了, 一了百了, 皆大欢喜。
可他搞别人算什么?
现在全人类都恨死他了。
“有说什么时候杀过来?”霍禧考虑得比较多。
如果项墟真的按耐不住率领了怪物大军攻过来,那他们这些刚经历过一次月度审判的人还能扛得住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项墟能率领多少怪物过来?!
成百上千?
还是堪比月度审判时候的怪物大潮?
亦或是更甚?
“不知道啊, 我们就打听到这么点儿。”
夏讯叹气:“要是黄牵国肯再多说点就好了, 但是现在无论谁问他,他都不肯说其它的。”
张羌两条长腿跨起, 胳膊搭在膝盖上,烦躁抱头:“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都没有考虑到……如果怪物大军真的能被项墟操控,那我们还有胜算吗?!”
有人操控的怪物大军可不比只知道嗅着人味儿一股脑往前冲的怪物潮。
要真是那样, 那他们比的就是指挥能力和人类的实力。
只要这俩有一个不行, 他们就会凶多吉少……
张羌这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
屋里, 郎渊坐在床边,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跨开, 伸直。
郎鸢站在他面前,两腿中间,眉头紧皱。
他们都听见了。
心里的火气在生死面前,散得无影无踪。
郎渊伸手拉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仰头看他:“怕么?”
郎鸢垂眸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会儿,道:“说不怕都是假的。”
没有人不怕死。
就连厌世如项墟,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悄无声息死去,而是选择报复所有人……
“有我在。”郎渊望着他,捏捏他的手心,眼底情绪翻涌。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郎鸢活得快乐的。
而如果活着和快乐只能选一个,那他还是希望郎鸢能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往后的年少轻狂和恣意自由。
“我怕的不是我们都死……”
郎鸢抿抿唇,语气里透露着些许沮丧:“我怕的是……万一你们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就只有我独自苟活……”
郎渊会保护他,他无比确信这个,就像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随便放弃自己,让自己随便死去一样。
可是一想到他可能看着所有人都死在自己面前,甚至郎渊会为了保护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郎鸢不敢再接着往后面去想。
“别怕,还没到那一步。”
*
入了夜,天空黑沉如墨。
基地外面,时不时传来怪物的嚎叫声,幽远绵长,尖锐入耳。
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各种各样恐怖的鬼魂……
晚上守城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不时骂几句,心里发寒。
和平年代从未有过这样诡异恐怖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是不害怕的。
除了霍望。
夜里比较凉快。
霍望把摇摇躺椅搬出院子,懒洋洋的躺在上边儿,津津有味的听着那些此起彼伏的怪物叫声。
他不怕,甚至还觉得有趣。
夏讯蹲在门槛上喝祛湿降火的中药,喝得满脸扭曲:“你丫是真牛逼,这你都不怂……不是,霍禧那家伙到底怎么把你养这么大的?你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
霍望嘬着冰棍,笑嘻嘻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呀。”
人们之所以畏惧鬼神,不就是怕被弄死么?
那如果他连死都不怕了,那他还怕什么鬼神?
但凡他遇见,上去就给它一个大逼兜。
“你这……”
夏讯见鬼似的上下打量他,小声嘀咕了句:“霍禧原来你这狗才是真牛逼……”
居然养出这么个脑回路新奇的崽子……或者说,清澈的小东西!
“你说什么?”霍望没听清。
“没什么。”夏讯连忙一口将碗里的凉茶闷了,被苦得龇牙咧嘴。
张羌调侃他:“你是啥玩意儿都要往嘴里塞塞尝尝味儿?要不我去地里给你拉一泡你尝尝……”
“滚你大爷。”
夏讯瞪他:“恶心。”
余光瞥见一直站在黑漆漆的院子外面不说话的人影,鬼似的,夏讯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我靠,什么东西?!”
萧逍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而后缓缓走出黑暗。
夏讯看清他脸,骂骂咧咧:“不是,你他妈有病啊?没事儿站那儿扮鬼吓人?!”
脑子被丧尸吃了吧。
“我……”萧逍唇角嗫嚅。
他现在浑身剧痛,鼻青脸肿,要是掀开衣服看看,衣服遮掩下的皮肤肯定也青紫一大片……很痛……
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去哪儿求助了。
父母死了,郎鸢已经不要他了。
原本是他枕边最亲密的人的萧婳,现在和李劲亮搞在一块儿。
她在和他争宠,在明里暗里羞辱他,指使人欺负他……
甚至这次已经明目张胆到直接唆使李劲亮那王八蛋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了……
“你要没事儿就赶紧走,我们没空理会你。”张羌语气微冷。
之前他那样看不起他们,甚至耍心眼利用郎鸢……看在他是前夫哥的份上,他们都没和他计较了。
现在他到底想怎么着?
还想再回来把他们队伍搅和得鸡犬不宁?
想都不要想!
张羌脸色阴沉。
“我,我不是……”萧逍急切的上前半步。
破天荒的反思了自己之后,萧逍才知道自己当初仗着郎鸢的善良和不计较作得有多离谱。
再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当初和郎鸢订下婚约时,郎鸢就算不爱自己,但肯定也是把自己放在了眼里,想跟自己好好过的……
否则他怎么会容忍后续发生的一切……
后悔了,他现在是真的后悔死了!
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淌,萧逍无措的擦拭,哽咽问:“郎,郎鸢呢,我想见他,我要见他……他在哪里……”
张羌没好气:“不知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
福气都给他哭没了!
现在受委屈了,难过了,受伤了,就知道回来找郎鸢了?早干嘛去了?
张羌打心眼儿里不喜欢他:“赶紧走,别在我家门口哭!”
晦气!
“我要见郎鸢……”
萧逍的眼神逐渐坚定:“见不到郎鸢我不会走的!”
说着,他就要干闯。
张羌不耐烦,蹭的一下起身拦住他的去路:“你有病?”
当人前夫哥就好好当得了,时不时来纠缠一下算怎么回事?
这人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
自己都爬别人床上那么久了,甚至还和自己的继妹一起滚一个男人,他不嫌脏,他们还嫌脏!
“我要见郎鸢!”萧逍咬牙。
“他不在!”
“我要见郎鸢!”
两人对峙不下。
夏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屋里听见动静的郎鸢脸色阴沉。
正要出去,手腕被郎渊一把拽住。
“……?”
郎鸢回头看他:“你干什么?”
郎渊面无表情,眼底的阴郁化不开。
他坐在床边,与郎鸢沉默对视了一会儿,漠然开口:“你要出去见他?”
郎鸢现在有点没搞懂他的脑回路,试探道:“……不然?”
萧逍都在外面那么嚷嚷了。
他要是不出去看看,照这么吵下去,非得把大半个基地的人都吵醒过来围观不可。
大半夜的……
尤其现在大家都戾气很足,要不是有基地约束着,草芥人命的事儿数不胜数。
他可不想平白招惹麻烦。
“你要出去见他……”
郎渊缓缓松开他的手腕,眼底的阴郁晕染上了失望和冷戾。
还是这样。
只要萧逍一转回来找郎鸢,郎鸢就一定会过去……
时至今日,郎渊已经不知道这时候的郎鸢这样对萧逍好,到底是因为那所谓的未婚夫责任,还是因为爱他……
“你在想什么?”
郎鸢见他脸色不对,心里一咯噔:“郎渊,你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郎渊撇开头,不想再看他,一言不发。
“郎渊你看着我,你现在的情绪不对劲,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郎鸢捧起他的脸,眉头紧皱。
自从郎渊说自己启用了封印已久的黑暗元素能量后,他的情绪就很容易受到负面影响。
而且每一次,几乎都是与他有关……
郎鸢心里有点慌了。
如果现在的郎渊能感受到之前那种坠入地狱般的痛苦情绪……
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种情绪太过绝望,太过痛苦,他只感受到了那么些许都已经怕得厉害……
“郎渊,你看看我,是我!”
郎鸢拔高声音:“是我,你别害怕,我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他刚才就不该跟他说要出去看看情况。
郎渊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推他:“你走。”
第66章
“走什么走!”
郎鸢没好气:“你都这样不舒服了, 我能去哪儿?!”
院子外,萧逍大喊:“郎鸢,是我,你出来见见我啊……求你出来见见我……”
他的声音越发哽咽:“求你了……”
郎渊轻轻拨开郎鸢的手, 脸上眼底没有丝毫情绪:“他在叫你。”
“让他叫!”
郎鸢生气了。
郎渊一直在把他往外推, 往萧逍那边推……他是什么豺狼虎豹?
他是什么很廉价的东西么,说不要就不要?
郎渊这狗东西到底在想什么?!
郎渊垂眸沉默。
房间内一片死寂, 静得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昏暗中, 郎鸢终究还是妥协了。
叹了一口气,揉揉他脑袋警告:“别胡思乱想。”
郎渊一顿,缓缓抬眸看他, 眼里掠过一丝迷惘。
他……难道不是想出去和萧逍重归于好?
郎鸢半俯下身, 死死盯着他的眸子, 咬牙:“你特么到底在想些什么?来, 来跟我说说?”
郎渊眨巴一下双眼,后知后觉发现, 刚才好像有点误会。
郎鸢好像……不是跟他想的那样想出去跟萧逍和好……
“狗崽子!”
郎鸢暗骂了句, 一把盖住他的寸头,揉了两把, 嫌弃:“扎手!”
郎渊抿唇,拉过他的手,摊开, 把脸颊贴在他的手心里。
郎鸢:“……别撒娇, 别以为刚才莫名其妙发脾气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
萧逍在屋外哭哭啼啼嚷了好一会儿, 郎鸢还是没出来见他。
四周原本等着看戏的人邻居不耐烦了, 纷纷嚷嚷:“大半夜的,你要没事儿干就找个男人暖被窝去, 在这儿吵吵什么!”
“烦死了,你妈的,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吵吵吵,再吵吵老子一刀一个捅死你们!没教养的王八犊子!”
……
看不到戏,又被扰了清梦的人骂骂咧咧,吵闹声越来越大。
饶是萧逍脸皮厚,都被围观的路人指责辱骂了个面红耳赤。
张羌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站在院子中央,不屑嗤笑:“行了,别上赶着了,没事儿赶紧滚吧,我们这可没地儿给你哭丧。”
“你!”
萧逍气急败坏:“张羌,我可是郎鸢的未婚夫,你这样对我……”
“前!”
张羌嗤笑打断他:“是前未婚夫,丧世爆发前,你已经和我们老大退婚了,还记得吗,傻逼?!”
一直用未婚夫的名头攀咬上来……这人属癫狗的吧,死活追着他们不放?
怎么逃命路上没死,还跟他们来了一个基地啊?
“哎呀,行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夏讯看不过去了,懒洋洋站起身:“你这样瞎吵,看看把我们领居给折腾的,他们要是因为休息不好死在怪物嘴里,你能负责?”
夏讯直接搬出围观群众压他。
这一下,指责的人更多了:“三更半夜吵吵吵,你滚不滚?你要不滚我现在先弄死你!”
“什么玩意儿,有这力气在这里叫魂,不如去帮帮守城的巡逻队和防卫队,吃饱了撑的!”
……围观的人骂得不好听。
“你们……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萧逍终于忍不住破防了,顶着一身伤,哭哭啼啼跑进了黑暗里。
*
第二天一早,郎鸢刚出门。
就听见有人议论:“昨晚那谁,就是扰民那个,跑走的时候半路被人拖进墙角了你听说没……”
郎鸢的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
“谁啊,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不是,发生啥事儿了,你说说呗?快说说,快说说,什么瓜啊?”
几个议论的人没发现郎鸢,围在一起分抽一根烟,说八卦。
其中一个深吸了一口,依依不舍的把烟传给下一个人:“你别抽那么猛啊,给老子留点……就昨晚那个,三更半夜在隔壁一队门口吵吵嚷嚷那个……”
“半路被人拖进墙角里咋了?那啥了?”
“可不嘛!听说好几个男的一块儿把他强了!妈的,那些人提裤子出来的时候,满脸满足乐呵,听说后面那谁是自己穿好衣服扶着墙走出来的,一点被羞辱的气愤都没有!”
“啥,啥啊,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怎么知道人一点被羞辱的气氛都没有?造谣就一张嘴!”
谁要是被这样轮了强了,谁特么不想杀了那些人的全家?
在这里说什么挺乐呵……明里暗里说人家骚货?
那人挺不屑。
其中一个不乐意了:“你还真别说,那萧逍虽然是李劲亮玩剩下的,但是只要有东西给他,他谁都陪!这早是暗里明码标价的,你们不知道?”
“所以他才被轮了还不当回事?”
抽烟的人挺惊讶。
“……”
郎鸢越听,心里的恶心感越重。
他并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谁,但是萧逍这人实在是……
他不好说,干脆懒得再去听,直接扭头喊了句:“你们到底准备好没有?!”
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再拖沓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什么,不是为了等我渊哥么,他最慢!”夏讯大早上的满头大汗,端着一碗冰沙一边吃一边跑出来。
吃没个吃样,像个乞丐,
郎渊坠在最后,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衣服:“家里总得收拾好。”
“费什么话,家里一大早就收拾好了!”
磨蹭就是磨蹭,瞎找借口。
郎鸢无语。
远处,原本聚在一起说闲话的人跑没了踪影。
郎鸢回头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萧逍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郎渊走到他面前,把做好了书签的书递给他:“帮我收好。”
郎鸢垂眸看看一眼书:“说请!”
狗东西!
郎渊一顿,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帮我把我的书请好。”
“嘶……”
混蛋玩意儿!
*
黄牵国说五十多里地外的山丘群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荒漠。
而荒漠里,有一只丧尸王诞生了。
距离太近,如果让丧尸王继续成长壮大,这对他们西南基地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他们今天出去,就是要去绞杀丧尸王,剥取丧尸王尸晶的。
取回来的丧尸王尸晶将交给各大基地中异能能力最强的人,助他升级。
事到如今,他们需要一个有绝对实力的人代表全人类去反抗怪物和项墟的威胁。
那颗尸晶,是他们反抗的踏脚石。
一起出发的几个队伍都是精锐,是基地实力最强异能者。他们出城门前,就已经做好了死在那个荒漠里的准备。
*
出了城后,热浪扭曲的路上,基地给的机械车很快因为过度滚烫熄火,众人没法,只能全部下来走路。
汽车被空间系异能者收起。
郎鸢撑着遮阳伞,连喝了好几口冰水,大汗淋漓:“都往路边走走……”
路中间热气腾腾,即便隔着鞋子,滚烫的热意仍能传遍人的四肢百骸,几乎要把他们烤熟烫熟。
路边好歹还有一些枯死的树枝和树干能偶尔遮挡一下烈日。
“你们看,石头上趴着好多小怪物虫子啊!”
霍望一直好奇的瞅着路边滚烫的石块儿,蠢蠢欲动。
霍禧死死攥着他的手往前走,根本不敢停留。
他现在是真服了这个崽子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把他往这方面带过。
霍望:“哥,哥哥,我就过去看看,保证不上手……”
霍禧额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信不了一点。
这跟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没什么区别。
“不许过去,乖一点!”
霍望:“我就……哦……”
郎鸢无奈摇摇头,转过身自然的把喝了一半的冰水杯子递给郎渊:“喝点淡盐水,别中暑了。”
郎渊垂眸看着他晒成了小麦色的修长手指,唇角轻扬。
“拿着啊?”
郎鸢疑惑,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你该不会嫌弃这水杯我喝过吧?!”
狗东西,他还嫌弃上自己了?!
“嗯?不嫌弃。”
郎渊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喝得有点急了,冰凉的水从他的唇角溢出,一路滑落到下颚,最后隐入T恤领口消失不见。
郎鸢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连忙撇开头看向前方。
队伍最前面是巡逻队和三队,他们热得像几条死狗,慢吞吞开路,似乎并不很想去荒漠狙击丧尸王。
队伍后面的人性子急点,好几次让人跑前面去催前面开路的队伍走快点。
可是没人听。
后面的队伍很快被热得顶不住了,破口大骂:“前面的他妈的是不是腿断了?!”
“就你妈这个速度,猴年马月能赶到荒漠去!”
“到底能不能走,要不能走就给老子死后边儿去,别他妈在那里挡老子的路!”
……
后面的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家人就在基地里,是着急想去弄死丧尸王的。
丧尸王一日不除,要是被项墟控制来攻击他们西南基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面的人脾气也起来了,大声回嘴:“催催催,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啊?!草!”
“赶着去送死呢吧?!”
“你他妈说什么?!”
前后两拨人你一言我一嘴吵了起来。
天气越发燥热。
高温几乎要把太阳底下的人晒成人干。
郎鸢停下来喘了一口气,一抬眸,就看见前方道路上,远远的有什么东西朝他们疾驰而来。
郎鸢心里一咯噔。
队伍前面有人大喊:“警戒!都注意警戒!”
“有怪物过来了,快散开!”
队伍一哄而散。
他们一队本来就在道路边上,四周一片空旷,无处可躲。
郎鸢暗自警惕:“都小心点……”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道路上疾驰狂奔的怪物模样逐渐能看清楚模样。
那是一只长得跟熊猫一模一样的大老虎!
毛茸茸肥嘟嘟的身子,顶着一双熊猫眼,白毛。
越朝他们跑近,身子也跟着越变越小。
张羌惊疑不定:“这,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是……怪物?”
这要是怪物,他能抓回家里饲养着玩儿!
“不,不太像……”
郎鸢低下头,傻不愣登的看着已经冲到自己脚边的小东西,咽了咽口水:“你,咳,小家伙,你是什么玩意儿?”
“嗷呜!”
小白毛虎威武霸气的嚎叫了一声,抬起肉嘟嘟的爪子,一爪子踩在他鞋面上,然后:“嗷呜嗷呜……”一通乱叫。
它似乎在辱骂他?
郎鸢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满脸惊奇的蹲下身:“小家伙你……”
他话还没说完,郎渊一把将他拉起来,面无表情一脚给那怪物踹飞:“别碰他!”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那怪物听的。
郎鸢被拽得踉跄起身,有点懵。
郎渊脸色阴沉,对着那小白毛虎威胁:“再敢碰他我弄死你!”
小白毛虎咕噜噜滚远,“啪叽”一下掉进了沟里。
第67章
其他人见没有危险, 连忙凑上前去。
一些喜欢毛茸茸生物的女生心都要被他萌化了,连忙把它从沟里捡回来:“你们怎么能那么粗鲁啊!”
“好可爱的小家伙,哎哟,不怕不怕哦……”
“让姐姐摸摸, 让姐姐摸摸!”
……
小白毛虎都懵了。
反应过来后, 奋力挣扎。
郎渊将郎鸢护在身后,冷眼盯着它。
小白毛虎被人摸来摸去, 不耐烦了。
光明魔法元素迅速聚集, 形成一个光明魔法阵,光芒大盛,十分刺目。
抱着它稀罕得不行的女孩子们被吓了一大跳, 慌忙丢下它, 后撤到一边:“什么东西?!”
几秒后, 光明法阵的光芒散去, 一个身穿古老魔法光明袍,白色及地长发飘扬的温润少年赤脚悬空而立。
脚下的魔法阵在下一秒散去, 长发少年脚尖缓缓着地。
他睁开双眸, 白色纤长的眼睫毛阴影打落在下眼睑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鸿衣羽裳, 鸾姿凤态,像是不容亵渎的神明。
少年金黄的眸子聚焦,一眼, 便高贵圣洁的恩赐般和郎渊对上了视线。
郎渊“啧”了一声, 眼底各种情绪交杂。
莫名有一种咬牙切齿感。
郎鸢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有这么重的情绪,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谁啊?你们认识?”郎鸢问。
该不会是什么关系不菲的熟人吧?
难道……自己还跟一个外人在一起谈过?!
郎渊他最好不是这样!
“不熟。”
郎渊垂眸看了郎鸢一眼, 轻扬起唇角,语气淡淡。
银发少年忽的龇牙咧嘴跳脚:“我靠, 烫jio烫jio!郎渊,快来救救我啊靠,烫jio!”
好不容易嗅着气息找过来的,这龟孙就这样对自己?!
一见面就是一jio,还眼睁睁看他这么狼狈……
白灼一边龇牙咧嘴跳脚,一边跑向他。
这次,郎渊没再制止他,而是坏心眼的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身后的郎鸢。
“……?”
白灼朝他跑到一半,停下脚步,茫然又懵逼:“两个郎渊?”
白灼狐疑:“……你分裂了?”
郎渊冷冷勾起唇角,眼眸微眯:“你说什么?”
“不,不是,不是,我是问你,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
越问越离谱!
郎渊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白灼却高兴得不行,直接一把扑进郎渊怀里,两条白皙细嫩的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脖颈,长腿环住他的腰,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不论如何,郎渊,老子想死你了!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
他屁股扭来扭去。
郎鸢:“……”
郎鸢心情复杂。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忽地意识到,原来成长之后的郎渊,有太多他不了解的事了。
未来的自己曾遇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和谁处过什么样的关系……他真的一概不知……
郎鸢低下头,死死咬住唇瓣。
心里巨大的空洞和茫然感将他击倒,不知所措。
郎渊浑身弥漫着厌恶和抗拒,一把将白灼从身上撕下来,往旁边一丢:“滚!”
“哎呀,你干嘛!”
白灼踉跄后退好几步,一把摔进张羌怀里。
“小心点。”
张羌连忙扶住他:“没事吧?”
白灼扭回头一看,正想说什么。
余光瞥见郎渊旁边脸色隐晦不明的郎鸢,登时来了兴致,连忙走向他:“你是郎渊的什么人?你们为什么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吗?”
可双生子在异世大陆,是不详的存在啊?
郎鸢皱眉望着他,一言不发。
这人才到他肩膀处,却和死气沉沉的郎渊截然相反,和他墨守成规,平平无奇的性子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白灼充满了向上生长的活力,一看就是个从小被保护爱护得很好的人。
就像个小太阳。
“诶你,你真的和郎渊长得一模一样,周身气质也……”
话说到一半,白灼睁大双眸:“等等,你,你你你……”
郎鸢抿唇。
“我没感受错你们的气息,你是郎渊?!”
白灼徒然拔高声音,夸张的指着他:“你真是郎渊!”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郎渊那王八犊子真的分裂了?!
白灼满脸震惊。
队伍里的人不顾炎热围住他们一队的人,直勾勾盯着吃瓜看戏,津津有味。
许多对白灼大变活人感兴趣的,也没走。
郎渊额角的青筋一跳,一把揪住凑到郎鸢面前的白灼,提着他的后脖颈衣领子往张羌身上一丢:“看好他,别让他发疯。”
郎鸢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互动。
*
晚上,血红色的月亮高悬。
带着热意的暖风一下一下朝他们吹来,夹杂了腥臭气。
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刚到半路。
在没车的情况下,要想走到荒漠边缘,估摸着还需要再走个两三天。
一路上危机四伏。
为了能睡个好觉,晚上他们偏离了些许原来的大路,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山脊迎风口驻扎。
十几间一层小平房拔地而起,刚好一个队伍一间。
他们的房子前,夏讯端着锅铲,炒菜炒得虎虎生风。
尽管满头大汗,但他硬是要做足十菜一汤。
隔壁队伍早就吃上了,他们几个还在眼巴巴的瞅着。
尤其白灼,凑着夏讯,越凑越近,越凑越近,眼巴巴盯着香气扑鼻的食物,口水哗啦啦淌,像个被饿了三天没吃饭的小孩儿。
张羌看着他双手藏在□□,蹲在火堆边,也不怕热,好几次欲言又止。
郎鸢靠墙站住,望着他们,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他许久不说话,郎渊觉得奇怪,扭回头看他:“怎么了?”
郎鸢垂眸看向他,沉默不语。
他现在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拈酸吃醋似的质问他,那个白灼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你这么熟悉?
还是问他:为什么你允许他碰你,抱你,甚至对你这样肆意?
郎鸢问不出口。
干脆不说话。
“为什么生气?”郎渊偏头,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仔细想想,大概能清楚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没什么。”
郎鸢撇开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现在还没界定清楚自己和郎渊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都不想问。
郎渊沉默了一瞬,温热的大手轻抚开他额前的碎发,低声道:“生我气了?”
“别碰我。”郎鸢撇开头,挥开他的手。
郎渊勾起唇角:“还是生那小崽子的气?”
那个小崽子?
他也会这样亲密的叫一个人?
郎鸢眼底的冷漠更加浓郁,站直身子后退了些许:“没什么,你别凑我那么近,热。”
“别生气了,想知道什么,待会儿我都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郎鸢紧接着问。
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郎鸢立马把嘴闭上了。
该死的……
郎渊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低头闷笑一声道:“可以,跟我过来。”
“去哪儿?”
郎鸢不情不愿。
这样就好像他很想知道什么似的。
廉价!
郎渊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到屋后:“来这儿,这里没人……想知道什么?”
郎鸢靠墙站着,撇开头嘴硬:“没什么想知道的……你爱说不说。”
“嗯?”
郎渊朝他脸侧伸手。
“你干嘛?!”
郎鸢下意识皱眉,没躲。
“有树叶。”
郎渊眼眸含笑,从他发丝间捻下一片干枯的碎叶,送到他面前:“你看。”
郎鸢憋屈,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不看!”
他现在心情糟糕透了。
郎渊抿了抿唇:“你别这么凶……”
“我……”
郎鸢瞪他一眼:“你嫌弃我凶?”
郎渊眼巴巴瞅他,缓缓朝他靠近。
郎鸢也不躲,站在原地看着他。
“没有嫌弃……永远不会嫌弃你……”
他们越靠越近。
郎渊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而后低头,把脑门抵在他肩上。
“……”
郎鸢的心跳扑通一下跳漏了一拍。
沉默许久,郎鸢忍不住推他:“走开。”
每次都用这招。
“你别凶我……”
郎渊被推了一下,又靠近,把脸颊搭在他肩膀上,偏头看他:“我害怕……”
郎鸢:“……”
真是信了他的邪!
“不凶,你说。”
郎渊又想问:你想知道什么?
但是话到嘴边,把话咽回去了。
喉结微动,他选择实话实说:“白灼他……他是……”
郎鸢垂眸看着他。
郎渊心跳有些快,垂落在身侧的手心出了些许汗。
但是气氛到这儿了,郎渊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
郎鸢只知道他们是彼此,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了两回,穿了两回了。
而白灼那个东西,是上一世的光明圣子。
光明神殿圣子把所有的光明神力给了他后,消失溃散在天地间。
他还没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
郎鸢蹙眉看他:“……要不想说就别勉强。”
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是我……朋友。”
郎渊斟酌了一下用词。
应该可以这么说?
他应该是没什么朋友的,但是上一世他和白灼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彼此的救命恩人,也算互不相欠,他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
郎渊不是很确定,但目前只想到这一层比较适合的关系解释。
“朋友?”
郎鸢不信:“朋友你让他投怀送抱?”
“啊?”郎渊难得懵了一瞬。
什么投怀送抱?
谁?
白灼?对他?投怀送抱?
郎渊一时间被他的脑回路气笑了:“白灼就是这样的人,以后你要跟他混熟了,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你。”
撕都撕不下来!
那玩意儿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
郎鸢拧眉:“你对他很了解?”
郎渊:“……算了解,但不熟。”
上一世,他是黑暗地狱的魔王,白灼是光明神殿圣子,他被白灼追着缠着净化了五年。
对手关系不了解不行。
“哦!”郎鸢心里憋屈,语气冷冰冰。
郎渊:“……具体的,以后再跟你说……”
“现在不能说?”
郎渊用脸磨他颈窝。
郎鸢被蹭得痒痒,抬手按住他脑袋,往外推:“痒,别蹭……”
“……我以后跟你说,以后都告诉你好不好?现在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我还怕你凶我……”
郎鸢被他磨得无可奈何,缩着脖子答应:“行行行,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别撒娇了……”
痒。
郎渊嘿嘿一笑。
他不常有表情。
这一笑,饶是自己的模样,郎鸢都看愣了眼。
下意识抬手摸摸他扎人的寸头:“你……”
“嗯?”
“你以后多笑笑,帅。”
第68章
*
晚饭后, 白灼摸着肚子,毫无形象的瘫在竹席上剔牙。
霍望很好奇,问他:“白灼,你为什么叫白灼啊?你的名字好奇怪……”
谁家好人给自己家孩子取名叫白灼的?
白灼虾?
虾他喜欢吃辣炒的……
白灼懒洋洋掀起眼皮子, 直接朝郎渊翻了个白眼:“谁说白灼是我名儿了?这是郎渊那狗东西给我取的外号。我真名叫梵·白希尔帝!”
他堂堂光明神殿圣子, 怎么可能叫那么矬的名儿?!
“可是郎渊居然会给你取外号?”
霍望抓住了盲点:“你和郎渊关系很好吗?”
实在是郎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除了郎鸢, 就没见过有谁能靠近他。
就连他们, 凡是与他站得近了些,贴着有个半臂左右的距离,他就会主动避让。
而白灼志强那一次熊抱, 郎渊还没生气……任谁看了都好奇。
郎鸢在一旁悄悄竖起耳朵。
白灼气笑了:“谁跟那狗关系好了?要不是我现在力量不足, 我非得……”
“非得什么?”
“没什么!”
白灼理理拖地长发, 没脸说出口。
就算是鼎盛时, 他的光明之力都能直接被郎渊吞噬大半……现在他的力量几乎没有,谁收拾谁还真不好说。
白灼悄悄瞅了郎渊一眼, 见他在看书, 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偷摸放下心。
只要郎渊不收拾他, 那就只需要等他重回巅峰!
白灼在心里暗暗握拳。
“我挺好奇,你的异能是什么?”
张羌凑到他跟前:“是召唤师之类的?你之前为什么会从一个毛茸茸的团子变成人类?”
耍杂技似的。
张羌还挺想学。
白灼挠挠脸:“什么大变活人,那是我的本体啊, 我原本是兽人一族和人族的后代……”
如果不是因为人族血脉不纯, 他的光明之力也不会比寻常的光明圣子弱上小半截。
“兽族?!”
一说到这个, 众人更加好奇了。
夏讯精神奕奕的凑到他跟前:“什么兽族?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兽人种族吗?不是, 你打哪儿来的啊,我们地球上没有这种种族吧?!”
“就是就是, 你跟我们说说呗?兽人族厉不厉害啊?是不是会吃生肉?”
“你能完全兽态和人态吧?!好家伙,那你能不能把兽人耳朵和屁屁尾巴留出来啊?”
……
他们几个满脸兴奋,白灼被他们炙热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往后躲:“我,我不知道,啊,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说啊?”
张羌可惜:“我还挺好奇的……”
“那你算是人类不?”霍望问。
白灼无语:“我就在你面前,你说我是人类不?小孩儿家家别瞎打听大人的事儿,你们别管。”
郎鸢扭头小声问郎渊:“光明神殿的圣子是这种……活泼的性子?”
“嗯?”
郎渊从书里抬眸,想了想,随手翻了一页:“挺会装的……现在这是他本性。”
以前在光明神殿,这小子装得端庄高贵,半句话懒得多赏赐一个给他的子民。
可追捧他的信徒仍是络绎不绝,无比狂热。
有时候他稍微在人前展露笑颜,那群信徒欢喜得跟疯了似的……是个BKing。
郎鸢:“……”
这么了解他,还说跟他不熟?
*
因为白灼的突然出现,他们队伍沉闷的气氛好了不少。
三个小的嘻嘻哈哈闹到三更半夜。
直到隔壁领居过来警告他们小声点儿,霍禧和张羌才一人一个,把人拖走。
客厅的竹席上一时间只剩下白灼,冷冷清清。
他探脖子四下看了看,扁唇:“斗地主多好玩儿啊,怎么都睡觉去了……”
霍望扒拉住房间门框,探出头来约他:“明天我们找时间继续啊!”
“约好了!”白灼立马答应。
“睡觉!”霍禧额角的青筋直跳,一把将霍望拖了回去。
*
第二天一早,几个约好了要一起玩打扑克的,走在热辣辣的太阳底下,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暂时不需要他们一队负责警戒,张羌跟着玩儿一块儿去了。
郎鸢和郎渊两人走在他们队伍的最前头,听着身后时不时传来兴奋的小声惊呼,也跟着心痒痒。
郎渊抬眸看他一眼,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你也去加入他们?”
郎鸢毫不犹豫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儿……我们说会儿话?”
“想说什么?”
郎渊见状,合上刚翻开的书,递给他:“帮我放好。”
郎鸢随手把书往空间一丢,一抬眸,就看见前面的队伍打起来了!
“住手!快住手!”
左右两侧的人已经冲上去拉架:“别打,别动手!”
“都是一个队伍的,我们的目标是丧尸王,不是自己人!你们别打了!”
……
上百人的队伍乱作一团。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今天早上出发时,昨天坠尾的队伍嫌弃前面开路的巡逻队和三队的人慢,自己顶了上去,走到最前面开路。
但是被迫坠在最后的巡逻队和三队的人不想走那么快。
说了几次,前面开路的人不听,队伍行进的速度还是很快。
于是巡逻队和三队的人不乐意了,冲上去揪着一个开路人的衣领子就开骂。
于是几波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郎鸢站在一旁,眉头微蹙。
“草你妈……”
打架的人不仅没停,还越打越凶狠。
进去拉架的人被无辜波及,骂骂咧咧。
郎鸢看了一会儿,觉得厌烦,一个真空领域甩了过去。
打架的很快停了手,站在原地憋得脸色通红。
郎鸢冷眼看他们,反手撤了真空领域:“还打么?”
一帮蠢货!
丧尸王还在前面,项墟攻打西南基地的危险预告历历在目,他们原本身负重任。
结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妈的……”
李劲亮呸了一口唾沫星子,骂骂咧咧:“老子他妈不干了!见鬼的丧尸王,谁他妈爱收拾谁收拾去,老子特么不去白白送了这条命!”
他的嗓门极大。
混乱的队伍中一片死寂。
夏讯双手抱胸,忽的冷笑一声:“不想去早说啊,都走到这儿了,才有胆子反抗基地的安排,是不是太没用了?”
“你说什么?!”李劲亮恶狠狠瞪他。
巡逻队其余人和三队的几个也怂了,怯生生说:“那是丧尸王……那可是丧尸王啊……我们会死的……”
“没见过真正的丧尸王,还没看过小说么……我们这样去直面丧尸王,我们还能活吗?”
说着说着,三队的人都带上了哭腔:“我的家人是还在基地里没错,可是我们就非得去送死么,我们就不能想想其它办法?”
“比如呢?”
张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不如,不如我们直接把西南基地抛弃了吧?!”
有人崩溃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基地没了就没了,只要我带着我的家人离开,我们就都不会死……”
“对,没错,就这样,我们不去了,我们不去了!”
三队的人和巡逻队的人说服了自己。
队伍中,情绪崩溃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黄胜作为带队的队长,到底是年轻了些,一时间手足无措:“为了我们的基地,我们的亲人,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可是他说的话根本没人听。
“老子才不去送死,老子不干了!”
李劲亮狠狠将遮阳帽子往地上一甩,率先撂挑子:“兄弟们,我们走!”
他的手下跟着他哗啦啦往回走。
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李劲亮!”
黄胜怒喊:“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要当叛徒吗?!”
李劲亮直接朝身后竖起中指。
一时间,跟着他走的人直接哗啦啦跑没了一大半。
原地,只剩下二十多人。
他们知道丧尸王不除,对他们和基地的危害。
但是现在人这么少……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有人沮丧的问:“他们都走了,就我们这几个人去直面丧尸王,那不是去送死么……”
“是啊……这次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黄胜□□了一把后脑勺。
火气冲头。
队伍出发前,他根本没想过他率领的这个队伍中会有人撂挑子不干。
原本一致的目的,现在因为有人贪生怕死,闹翻走了……直接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回去没办法和基地的父老乡亲交代……
黄胜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满是沮丧懊恼。
霍禧环视犹豫不定的众人一圈,语气淡淡:“现在丧尸王刚出世,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们打不赢那只鬼东西?”
他这么一说,霍望迅速反应过来:“李劲亮那就不是个好的,在基地里也仗势欺人,他说的话能信?!我现在很怀疑他是故意不想让我们去剿杀丧尸王!”
“说不准,他已经被项墟那个混蛋给收买了,他就是个叛徒!”
他们现在要是真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时候基地真的就危险了。
这个角度很新,但是不排除没有这种可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得更厉害了。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和项墟那傻逼合作……”有人小声问。
夏讯冷笑:“要是项墟跟你说,事成之后给你权力,带你统治这个世界,你愿不愿意?”
“这……”
他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他们现在人太少了,他们不敢直接和丧尸王对上。
退缩的人依旧还有。
到最后,原地就剩下了郎鸢几个人和黄胜带着的亲信,总共就留下了十五个。
其余人全逃了。
黄胜恨得咬牙切齿:“混账东西,等回到基地,我非得弄死他们不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抓紧时间往荒漠走。”
张羌擦了一把汗,热得直喘气。
他们慢一天,刚成型的丧尸王能力就会壮大一圈。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过去,只要丧尸王死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与项墟的对峙就会好很多。
“是,但我们还是要注意安全,走。”
黄胜也不是个没脑子的,知道轻重缓急。
剩下的十五人都下了必胜的决心。
*
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到达荒漠边缘。
直面遍地滚烫的黄沙山,众人都被震撼了。
扭曲的空气热浪,正在沸腾的沙子,无数在沙面上嗡嗡飞舞的密密麻麻蠕虫……
没有人敢进去!
郎鸢看着沙尘漫天和密集的虫子,咽了咽口水,发出灵魂低喃:“这个丧尸王……也不是非杀不可……”
这场面光是看着,他就觉得浑身脏得刺挠,头皮发麻了。
想退缩的心蠢蠢欲动。
“不行!”
黄胜想也没想,抱了必死的决心:“今天不是丧尸王死,就是我死!”
绝不能因为区区虫子,妨碍他们斩杀丧尸王!
郎鸢:“……”
郎鸢虽然很认可他的决心,但不是很敢过去。
他实在看得头皮发麻。
“不是,你怎么娘儿们唧唧的?”
白灼站出来,白嫩的脸蛋写满了跃跃欲试:“不就是几只小虫子和灰尘么,我直接一把火!”
说着,地上瞬间闪过橙红色星芒法阵,火光冲天而起。
烧焦蛋白质的味道很快弥散开来。
郎鸢蹙眉捂住口鼻。
白灼一脚踩上滚滚黄沙:“区区丧尸王,黑暗地狱里的低等级骑士,等死吧,光明神殿的圣子在此!”
众人:“……”
夏讯挡着嘴,悄悄往后仰,凑到郎渊身侧问:“他一直这样中二吗?”
郎渊嘴角抽抽,面无表情别开视线。
下一秒,滚滚黄沙地里,无数丧尸从地下攀爬而出。
黄沙从它们身上散落,混着粘液,结成块块儿。
就像是猫猫往猫砂里窜稀……
腥苦刺鼻的恶臭迅速飘散。
郎鸢立马后撤几步,嫌恶之情言溢于表。
“怎么都是些小喽啰,不是说有王吗?!”
第69章
本番外篇与正文内容无关
*
据说, 城郊有座荒废多年的大型精神病院。
院里闹鬼。
总能听见“嘀嗒”声。
无数大V探险up主只走到门口,就觉得阴气森森,脊背发凉。
他们最多只进入到精神病院杂草丛生的院子,便遍体生寒, 不敢再往前。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们进入, 稍稍前进,汗毛直竖。
久而久之, 这座闹鬼的精神病院没人敢再探。
郎鸢这年二十岁, 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主播。
懒洋洋的,整天乱找事儿干。
某天,听了榜一大哥的话:你要敢去探精神病院, 我给你打赏十万, 要敢进去屋里溜一圈出来, 一百万直接刷你直播间。
郎鸢这一听, 当下拍板:“明天就出发!”
倒不是为了钱,主要是他坚定唯物主义和科学共产主义好多年。
于是郎鸢二十岁生日这天, 阴雨朦胧。
他举着直播仪器, 踩着共享单车就到了城郊荒废多年的精神病院门口。
年复一年的无人维护,风吹雨打下, 精神病院院子外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斑。
郎鸢“当当”拍了两下:“一手铁屑啊……这儿并没有你们传说的那么邪乎。”
起码他到门口了,没察觉出有什么脊背发凉,遍体生寒的感觉。
推门走进去, 院子里到处都是与人齐高的杂草。
一丛一丛, 密密麻麻, 连条路都没有。
郎鸢找了根棍子, 一打草。
“唰啦”一声。
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蹿了过去。
“woc,吓老子一跳!”
郎鸢下意识把直播间转过去。
镜头拍到了一节消失在草丛中的灰色衣角。
直播间网友:“呃啊啊啊!!!!鬼啊!!!!”
“拿走, 快拿走!”
“救命,这镜头给老子吓惨了,屎都给夹断了!”
……
郎鸢扫了一眼评论,勾起唇角:“出息。”
说着,他一边打开一条草路,一边把手机镜头转换成别在脑门儿上的自动拍摄镜头。
“没什么可怕的……”
郎鸢一边走,一边解释:“倒是这些建筑年久失修,可能有塌房的危险,这才最可怕……”
他行进的速度很快,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穿过了院子,走到精神病院大门口。
踏上门口的四级台阶,郎鸢脚步微顿。
直播间网友吓麻了:“这么快,up主这也太快了啊啊啊!”
“等等等等等等,先别进去,先让我缓缓……”
……
郎鸢没看直播间,抬脚踏上台阶。
“哒~”的一声。
精神病院的大门里面,立马传来一声诡异的低笑。
郎鸢一怔:“有人?”
大门内咣当轻响了一声。
直播间的网友已经炸了:“那不是人,是鬼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
“到底是什么东西?!”
……
郎鸢挠挠脸,几步走上去。
精神病院的大门是从外面紧锁住的。
郎鸢看着已经生锈的大锁蹙眉。
下一秒,屋里又传来一阵诡异的铁链声响。
“叮呤当啷~”
异常清脆。
“里面有人吗?”
郎鸢趴着大门,透过缝隙看进去。
里面昏昏沉沉,漆黑一片。
走廊过道里,到处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郎鸢蹙眉看了一会儿,倏地对上缝隙里的一只眼睛。
“woc!”
郎鸢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什么东西,吓我!”
直播间里的网友也看见了,开始拜天拜地拜菩萨:“保佑我,保佑我……”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都是up主的错,这不关我的事啊……”
郎鸢回过神,拍拍屁股站起身,深呼吸了两口:“里面谁啊,装神弄鬼干什么?”
“呵呃……”
里面的人发出气音。
铁链当啷响。
郎鸢蹙眉:“你怎么回事?谁把你关在这里了?”
“呃啊?”
里面的人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郎鸢:“你让开,我把门踹开救你出来。”
“嗷呃?”
郎鸢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先试探的踹了踹大铁门后,等了一会儿,预计他躲开了,猛地一脚。
“轰隆”巨响。
年久失修的精神病院大门应声倒下,扬起一阵巨大的灰尘。
灰尘散去,走廊里根本没人。
幽静,诡异。
郎鸢蹙眉走了进去:“喂,你别躲啊,出来啊?”
【up主句,你怎么能确定你看到的就是人啊?!】
【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生活啊啊啊!!!!】
【快跑,现在跑还来得及!】
……
郎鸢就不信这个邪,打开手电筒,直接深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了过去。
直觉告诉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就是人。
可能是被无良精神病院遗忘在这里的人。
郎鸢一路找,一路叫:“我没恶意,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直到走进精神病院最底层的房间。
门口赫然写着:极度狂躁抑郁性精神病患者,危险,禁止入内。
郎鸢顿了顿,轻轻敲门:“你好,你在吗?”
屋里“咚!”的一声巨响。
郎鸢心里一紧,直接一脚踹向房门。
年久失修的房间门轰然倒下。
就见一个男人手脚都戴着铁链,蜷缩在床铺一角,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他嘴里“呃呃”的呢喃着什么,听不懂。
浑身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又长又结块,手指甲缝里也满是黑泥,比路边的乞丐还脏。
郎鸢试探性靠近他,放软了声音安抚:“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的,你别害怕……”
郎鸢就站在床边跟他说话,絮絮叨叨,声音温润和煦。
他没有再靠近的意思,也没有动作。
男人似乎评估了他的危险性,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缓缓放下抱头的双手,转过脑袋看他,一双黑色的瞳仁纯粹发亮。
里面倒映着朗鸢的身影。
男人看清楚他的脸,开始发愣。
木木呆呆的,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一错不错。
“你,跟我走吗?”郎鸢朝他伸出手。
男人看向他修长如玉的手掌,然后缓缓将自己脏兮兮的手放上去,继续傻愣愣的仰头看着他的脸。
郎鸢轻笑一声,一把将他拉起来。
出了精神病院后,郎鸢报了警。
但是事情过去太久,警察并不能确定男人是否是无良精神病院遗弃在这里的精神病人。
找不到证据,无从追责。
郎鸢没办法,只能先照顾男人几天。
他帮男人简易的收拾干净之后,带去医院,进行了一个全身的体检。
惊奇的是,男人并没什么问题。
身体健康,精神状态良好,只是略有些不肯与人交流。
“那为什么他不说话?”郎鸢问。
医生推了推眼镜框,看着资料道:“他现在这种情况属于与社会隔绝太久,缺少交流,他的声带是没有问题的,日后多说话,能恢复。”
郎鸢莫名松了一口气。
把人带回家,透过浴室的落地大镜子,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个奇怪的男人,竟然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浴室里,水汽氤氲。
郎鸢穿着短袖短裤,手里拿着替他洗澡的泡泡球,问:“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跟我长得那么像?”
男人直勾勾盯着他,嘿嘿傻笑。
郎鸢:“……”
郎鸢自言自语:“这也太像了,你该不会是老头子的私生子……难道你跟我是双胞胎?”
他的问题没有答案。
郎鸢叫了管家过来,取走了男人的一管血带去做DNA。
折腾一天,郎鸢把男人安顿好后,浑身疲乏爬上床。
刚闭上眼,脚下,被子被掀开,男人钻进被子里,一路爬到他身上。
郎鸢被吓了一跳,见是他,又砸回床上,叹气:“我真的累了,别来吵我。”
男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开口:“郎渊。”
郎鸢一怔:“你叫我?”
男人摇摇头,垂眸看着他,指指自己:“郎渊。”
“你叫郎渊?”
郎渊点头。
郎鸢惊讶,半撑起身子:“可这是我的名字啊,你为什么叫郎鸢?”
郎渊眼眸幽深。
望了他一会儿,忽地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偏头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凉,郎鸢的唇很热。
柔软相互触碰的一瞬间,郎鸢震惊的瞪大双眸,却软了身子。
没有丝毫厌恶和恐惧。
他们好像本该是这种关系。
郎渊温凉的大手一路抚上他脆弱的脖颈,来回摩挲。
郎鸢回过神,偏头挣扎:“嗯,你,让开……”
郎渊呼吸微重,嗓音哑得不像话,委屈控诉:“你,不要我了……”
郎鸢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下一秒,郎渊滚烫的眼泪狠狠砸在他的眼睑下。
一滴又一滴。
郎鸢懵了,连忙抚住他的额头,强迫他抬起脸:“不是,你哭什么?”
郎渊跪坐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无声哭得稀里哗啦。
郎鸢连忙拍拍他的后背,怕他哭过气去:“别哭了,我没有不要你。”
“呜……”
郎渊哭了一会儿,委屈巴巴的用冰凉的薄唇去蹭他。
从脖颈一路蹭到脸颊,又从脸颊缓缓蹭向嘴角,最后覆盖住他的唇。
郎鸢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委屈小狗,心脏发软,软得厉害。
在心里无奈叹息一声,顺从的张开口。
郎渊索吻的动作一顿,继而惊喜深入。
他们猩红的舌尖纠缠,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呃嗯……”
郎鸢耐不住他的猛烈进攻,唇角逸散出声响。
郎渊像是被鼓励到了,不断攻城略地。
等郎鸢反映过来,郎渊已经整个没进了他的身体里。
滚烫,炙热。
晃动间,郎鸢忍不住咬唇,死死抱紧他的脖颈和肩膀,大口喘息。
郎鸢根本没想过,有感情洁癖的自己竟然会和一个刚带回家的疑似精神病的人上床。
并且越做,他们两人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重要的人,越不肯停下。
郎渊恨不得把自己都弄进他身体里,郎鸢也像是要把他狠狠揉进体内。
越抱越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
再次醒来,郎鸢肚子鼓鼓的,有点难受。
郎渊将他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还没肯出去。
郎鸢忍不住推了推他:“起,咳,起来了……”
“唔嗯……”
郎渊茫然清醒。
一看见他,眼珠子瞬间发亮。
像只大狗狗看见了自己的主人似的。
郎鸢勾了勾唇角:“还不肯出去,是想让我生病发烧?”
郎渊这才反应过来,扁了扁唇,埋进他怀里乱蹭。
但到底还是让他清理了。
早饭后,管家来报。
“总裁,这位先生的dna和所有体检报告都出来了。体检报告显示他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很奇怪,你可能给我拿错血液样本了,因为做出来的这份dna跟你的一模一样。”
郎鸢动作微顿,接过他手里的报告。
看了一会儿,蹙眉道:“可能是我搞错了,你先下去吧。”
“是。”管家恭敬的离开了。
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亲自现抽的血,不可能拿错血液样本。
郎鸢蹙眉看向他:“很奇怪,难道你……”
郎渊凑近他,躺在他大腿上,眼巴巴的仰望他:“我们,是我们。”
郎鸢震惊。
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郎渊说的没错,是对的。
郎鸢几乎瞬间就接受了这个惊世骇俗的事实。
可他不能接受的是——他昨晚和自己上了床!
做得那么凶狠,他们那么契合,身体仿佛就是彼此的……
郎鸢惊慌的咽了咽口水。
可郎渊炙热的身体却让他忍不住沦陷。
第70章
白灼觉得被小喽啰侮辱了, 气势汹汹大杀四方。
夏讯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跟张羌吐槽:“逼都让他给装完了,小兔崽子。”
张羌勾起唇角:“……谁说不是呢。”
杀到最后,荒漠地里的丧尸都死光了, 但是他们连个丧尸王的影子都没见着。
入了夜, 干脆在荒漠里驻扎下来。
昼夜温差太大,明明就是几座荒漠山, 可到了晚上, 他们驻扎的地方气候却凉爽舒适。
怕冷的人,甚至需要穿件单薄的外套。
饭后,郎渊拉了郎鸢一把, 示意他跟自己走。
郎鸢有些疑惑,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抛下围拢商谈的众人, 跟着他走到了远处的荒漠山脚下。
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好好的避开人,脸色还那么严肃……
“你刚才……”
吃饭的时候, 为什么和白灼那个王八犊子有说有笑……
明明之前刚见到的时候, 还会生他气来着,现在就眼巴巴凑上去了……
郎渊情绪不是很好, 阴郁的眸子一错不错的望着他:“你……喜欢他?”
“啊,啊?什么?”
郎鸢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你说,我喜欢白灼?你神秘兮兮的叫我过来, 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什么跟什么?
跟他多说两句话就叫喜欢了?
郎鸢不是很能理解郎渊的脑回路, 伸手轻抚他的额头:“你没事吧?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胡话了?”
郎渊垂下眸子, 微微低头, 肉眼可见的委屈。
郎鸢更懵了:“不是,你, 你好好的,突然委屈个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啊?
郎渊不说话,把脑袋往他脖颈处埋。
郎鸢下意识推他:“别撒娇,好好说话。”
每次都跟他来这招,不管用了。
郎渊闷闷的:“别凶我。”
郎鸢:“……”
郎鸢深吸一口气:“没凶你,给我好好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白灼?你喜欢他的性格,你被他吸引了……”
郎渊语气笃定。
郎鸢心说老子冤枉。
窦娥都没他冤。
“我没有。”
郎鸢说得有气无力:“就因为这个,你跟我闹脾气?”
郎渊动了动。
“啧!”
郎鸢一把按住他脑袋:“别乱晃,你头发扎脖子!”
郎渊抿唇。
沉默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说:“这里没有丧尸王。”
他们今天下午,就差把这荒漠山地给翻过来了。
可别说丧尸王了,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原地就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丧尸和许多怪物蠕虫。
他们光是烧恶心的飞动虫子和斩杀怪物就弄了一下午,这么浩浩荡荡的动静,远处的怪物被吸引过来不少,丧尸王不可能没注意到。
那丧尸王为什么没出现吃他们?
只有两个解释。
第一个:丧尸王开了理智,不想过来吃他们,或者是正在暗处等待时机。
第二个:丧尸王根本不在这里,这儿没有丧尸王。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基地可能是中了项墟的调虎离山计了。
来这里试图剿灭丧尸王的异能者,都是基地里的精英,拔尖的人才。
郎鸢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想否认:“这……这不会吧……”
郎渊埋头不说话。
郎鸢忽的一把推开他:“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小兔崽子!
他们就只有十几个人,一下午都在对付前仆后继的怪物蠕虫,根本没分心注意到这一点。
郎鸢扭头冲向驻扎的营地,脸色阴沉。
他们现在必须尽快回去。
万一项墟那个王八犊子趁他们都不在,率领怪物去攻击基地,那……
只有普通异能者去保护一整个基地的老弱病残……后果会怎么样显而易见。
郎鸢连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
黄胜沉吟了一会儿,摇头:“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众人齐刷刷抬眸看向他。
饶是没什么心眼多霍望,都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
黄胜这话说的没有道理,不是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我爸跟我说了,这次丧尸王出世,是官方的消息,很隐蔽,除了官方和基地高层,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除非官方或者你们高层里面有奸细!”
夏讯双手抱胸,冷笑打断他:“这一点,有些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吧?你真当消息能密不透风?”
“不,不不,我爸说了……”
“你爸你爸,黄队长,你现在是队长,别什么都你爸你爸,你能不能发挥好你的领导能力?”
夏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我们现在倒是安全了,你爸可还在西南基地呢,你是真不怕他被项墟围攻弄死?”
“你怎么说话的?”
黄胜的手下火气倒先上来了,指着夏讯鼻子骂:“你他妈到底会不会说话?!”
“我会不会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啊?”
夏讯不耐烦冷嗤:“说不准,李劲亮那帮瘪犊子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你们老大根本信不过!”
只要李劲亮那帮人现在冲回西南基地,他们才最有可能找着丧尸王,顺便制止项墟带怪物攻打西南基地。
如果他们能力足够的话。
郎鸢也头疼。
他也是没想到,商场上玩儿了那么多年的心眼儿,现在可能被项墟那混蛋耍了。
“可是我们现在赶回基地也需要两三天,根本来不及了呀……”
霍望忧心忡忡:“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他们生活了挺久的西南基地,要是就这么被毁了,他们接下来就要无家可归,又得到处奔波了。
霍禧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没说话,看向郎渊。
他能利用星芒法阵瞬移。
如果他愿意的话……
郎渊面无表情,偏头否决。
瞬移法阵需要能量,这个世界光明元素已经不足,他能启动法阵已经很勉强。
更别说一次带上十多个人回去,这根本做不到。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黄胜抱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种可能,该死的丧尸王,该死的项墟,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
郎鸢:“……”
众人蹙眉看着几近崩溃的黄胜,没人说话。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黄胜作为领队的队长,他最不应该率先情绪失控,悲鸣般问出这种问题。
“要不,我们连夜抹黑赶回去?”有人问。
又有人否决:“不行!晚上谁敢在外面乱走?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漆黑的夜晚就是怪物们狂欢的时候。
数不清的夜行怪物瞪着灯泡大的绿眼红眼紫眼,到处游荡,时刻准备扑出来撕咬猎物。
之前,他们基地晚上的时候不是没人出去过。
但是出去的队伍,根本没有全须全尾回来的。
要么就是死得只剩一两个缺胳膊缺腿的人爬回来求救,要么就是全军覆没,死无全尸。
他们有胆量出来,但是晚上,他们没胆量走夜路。
尤其是那些可怕的恐怖玩意儿,有些会趋光。
见着一点光亮,就追着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黄胜带来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抱头哀嚎。
“我家人孩子还在基地里……我不怕死,可他们不能死啊……”
“我出来就是为了他们能安全的……”
……气氛太过沉重,黄胜神色讷讷。
郎鸢只好出声提议:“先休息一晚,接连几天赶路大家都累了。明天,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回去!”
“来得及吗?”
“要是来不及了,我们的家人死在怪物口下怎么办?”
其余人厉声质问:“耽误了谁能负责,你能给我们负责吗?!”
……
他们情绪崩了,低吼出来的话根本不过脑子。
“闭嘴!”
郎渊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挡在郎鸢身前,语气森冷:“你们要是急,就自己先回去,没人拦你们!”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在骂什么?”
夏讯冷笑,狠狠剜了黄胜一眼:“傻逼主子带出来的没用蠢货,我们该你的?我们拦你了?要走赶紧走,马上回去!你们现在要是不回去救基地救你们的家人,你们就是间接害死他们的凶手!”
夏讯骂得毫不客气,根本不给那些人留情面。
原本情绪崩了的几个手下顿时沉默了。
他们很想现在就赶夜路回去,但是他们根本不敢走。
怕死,是人类的本能。
可他们又不愿意承担自己的亲人和基地可能就因此覆灭的后果……
于是迫切的想找一个人顶罪,充当他们的情绪发泄口……
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谁惯着他们了?
夏讯讥讽:“走啊?不是嚷嚷着要走吗?我们没人拦你们啊,怎么现在又不走了?”
被怼的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又精彩。
他们退到黄胜身后,不吭声了。
黄胜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坏,这时候倒是出来调停了:“都别,别生气,别动气,他们也是着急,能理解能理解……要不,你们几位能力比较强悍点儿的,想想办法?看看我们能不能趁早安全回去?”
郎渊不想再理会他们,拉着郎鸢走到一边。
身后,白灼跟着夏讯一起骂人:“你到底是没长脑子还是怎么地,说了晚上危机四伏危机四伏,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危机四伏,我们打不过,这几个字?”
……
他们骂架的声音不大,压得很低。
郎鸢听着心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别跟他们置气。”
郎渊接替他的手,时轻时重的给他捏捏后脖颈,捏捏额角。
郎鸢沉默半晌,揪住他衣摆问:“你告诉我,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能不能赶得回去救下基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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