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言氏满意的看着颜韶筠,很好,首当其冲的面子是有了,虽说日子是自己关起门来过的,可谁不想面子里子都有。
颜韶筠不能在她身边待太久,女客有女客的去处,男客有男客的去处,他把言氏和孟禾鸢送到了孙氏那儿便同孟逸寒去了前院儿,颜韶筠一走,上来攀谈的人多了不少。
首当其冲的便是庆元侯夫人,孟禾鸢记着她,当初在宫中时她女儿便应和了皇后叫她公然献舞。
她打脸的神色掩饰的有些虚假,是那样若有似无从头打量到尾的模样,叫人不大舒服,孟禾鸢在还是西府的媳妇时来往交际也是同她打过交道,分外喜欢为难小辈。
“哟,老熟人了。”,庆元侯夫人笑得开怀,“以前叫你颜二少奶奶,现如今成了颜大少奶奶了。”,言氏面色一敛,分外不好看,这个庆元侯夫人与她不大对付,她自持百年望族嫡女,什么名门闺秀、大家淑女,实际上眼睛长在头顶,对言氏的出身背地里没少碎嘴。
觉着她就是麻雀变凤凰,实际德不配位。
“梁夫人可真是会说话,今儿这日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存心给颜阁老难看不成。”,孙氏笑吟吟的暗自警告她,庆元侯夫人以退为进:“是,瞧我这嘴,我这人性子直,你们别在意,别在意。”
孟禾鸢倒也不怕人提这茬,虽然是一段不好的过去,但到底是人生的经历,她并不是那种羞于提起过往的人,再说了,是西府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西府,就算是羞耻,也该是旁人羞耻,她该敞敞亮亮的抬头才是。
孟禾鸢落落大方:“庆元侯夫人说笑了,不过比起颜家少奶奶,晚辈更希望您唤我孟少夫人,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固然如此但人不能忘本,你说是不,庆元侯夫人。”
她姿态谦卑,嗓音柔柔,三言两语叫庆元侯夫人哽住了脸色,言氏差点儿掩嘴笑出声儿来,她已经许久不在京中了,对和这些贵妇们打交道没什么经验,还不如阿鸢来的通透,孙氏打圆场:“好了好了,赶紧落座罢。”
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喧嚣,孙氏觑头瞧去,惊呼了一声:“呀,煜王府的人来了。”
煜王是已故郡主的母家,如今的煜王是郡主的弟弟,颜韶筠的舅老爷,虽说已过花甲之年,两鬓斑白,但仍旧神采奕奕。
今儿明里是赏花宴,暗里是带孟禾鸢认认东府的亲戚,没想到煜王和煜王妃竟然亲自出面。
孙氏一边受宠若惊一边暗自忐忑,她快步走到颜三老爷身旁轻唤:“见过舅父,舅母,许久不见,二位长辈瞧着气色甚好。”,煜王最喜拍马屁这一套,眯着眼睛微微颔首,煜王妃是续弦,年纪比煜王小些,神情却甚是威严。
“不必那么多虚礼,都是一家人。”,煜王被匆匆赶来的颜阁老带去了前院儿,煜王妃则是被孙氏搀扶着进了堂屋,煜王妃视线锐利:“今日想比已经明白了我来的目的。”
孙氏不动声色:“是,筠哥儿刚定了亲事,舅母疼她,亲自来瞧瞧未来外甥媳妇。”
煜王妃不像郡主那般迂回,倒是有些直白过头,她身居高位,顾及的事便少了许多:“那便把人叫进来,我问问话。”
孙氏低眉顺眼:“是。”
她出了门去,紧着寻到了孟禾鸢,招着手牵住了她,“来,鸢娘,煜王妃想见见你。”,孟禾鸢没太多意外,毕竟是颜韶筠的舅祖母,见面也是应该的。
孙氏撩开门口的垂帘,二人进了屋,孟禾鸢对上了一双眼皮垂下,遮住了眼尾,嘴角下抿,虽说是牵起了礼貌的笑意,但孟禾鸢却感觉到她笑意中的审视和疏离。
孟禾鸢屈膝:“晚辈见过王妃。”,她双手交叠于腹,脸庞微微下垂,礼仪恰到到处,堪称一丝不苟,她心里头清楚,越是这样的人,越看重规矩。
煜王妃眼里头滑过一丝诧异,继而微微颔首:“起来罢,坐。”
孟禾鸢坐在了孙氏旁边,煜王妃对孙氏道:“你先出去。”,孙氏微微一愣,牵起笑意:“……是。”,继而看了眼孟禾鸢,起身离开了。
“坐近些。”,煜王妃淡淡,孟禾鸢听话的坐的近了些,视线下垂,煜王妃静静的打量着,视线停留在她的脸庞处打转儿,暗自思衬。
太美了,这张脸,前人言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的,生了这样一副容貌,更不该抛头露面,而是安分守己,低调行事。
“你一年内被休、上公堂、而后和离,同前任丈夫的兄长闹得轰轰烈烈,流言传遍京城,如此,可知外人如何评价你?”煜王妃反问道。
不像质问为难,只是单纯的反问,孟禾鸢面色未变:“晚辈听了一二,但,事非对错,自在人心,外人再怎么说,晚辈管不了,那么多张嘴也堵不住。”
“好伶俐的一张嘴。”,煜王妃淡淡笑了笑,她不过是问了一句,她便说了十句,好个事非对错,自在人心。
“这么说,这些事你都没做过?”煜王妃又反问?
孟禾鸢哑了声儿:“……自然不是。”
“那便是做了,做了却没法儿左右外人的闲话,你一个女子,如此不安于室,先后嫁与兄弟二人,可有为你家中的姑娘姐儿想过?叫他们日后如何嫁人。”
煜王妃的发难来的猝不及防,孟禾鸢一早便想过她和颜韶筠的婚事不会一帆风顺,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看笑话,却不免为姑娘家而感到悲哀,或许在他们瞧来,名节永远大于性命。
嘴上说着不愿不愿,既不愿,那便了断不就对了,抹了脖子便不会有人说闲话,全了家人的名声。
她有些气闷,面上却仍旧恭顺:“煜王妃大义,曾几何时晚辈的祖父也是这般教导晚辈,一辈子,为父母、为兄弟姊妹、为夫君、为婆母、为子女,须得舍身忘己,晚辈自认做到了,很苦,但,晚辈的父母很是伤心,晚辈想随自己的心意活一次。”,孟禾鸢不急不缓的说着。
煜王妃淡淡的审视着这个外表娇弱的女子,一瞬间觉着这姑娘的心性倒是坚韧,她话都这样难听了,竟还能不动声色。
她在老二家时,煜王妃也见过她,不出头不张扬,总是藏在人群后头,但周遭倒是无人不夸她庶物操持的井井有条,煜王妃若有所思的想着她方才的话。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罢。”,煜王妃脸色和缓了,她本也没有为难后辈的意思,只是不放心罢了,怕筠哥儿看走了眼,把不安于室的女子娶回家,如今看来,倒是还有几分骨气。
下人拿着托盘鱼贯而入,一样样的全是好东西,叫孟禾鸢看花了眼,不免一怔,“这……”
“这是给你和筠哥儿的贺礼,免得叫人说了我这做长辈的抠搜不大方。”,煜王妃淡笑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笔有多大。
孟禾鸢一时呆了,这也太多了,这若是带回府,一路得多张扬,且不说郡主去了没几月,再说她此次的婚事也想低调些,王妃这样叫她头皮有些发麻。
“是不是太张扬了些。”,孟禾鸢犹犹豫豫的问,她也摸不着煜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不还敲打她来着?怎的现下又给了她这么些东西。
“先前还说要随心而活,怎的现在又唯唯诺诺了起来。”,煜王妃淡淡睨了她一眼:“我不是给你,我是给筠哥儿媳妇,实话说,我瞧不上你,但既然筠哥儿喜欢,我便不会说什么。”
“是。”,孟禾鸢没再说了,低眉顺眼的接了下来。
颜韶筠敬重她,孟禾鸢也会把她当作敬重的舅祖母。
过后,煜王妃把她打发了出来,连带着还有成盘的珠宝首饰,待一出屋子,孟禾鸢才反应过来,煜王妃这是拿这些东西堵外头贵妇的嘴,也算是变相的给她撑腰了。
孟禾鸢心绪有些复杂,松口气之余又叫人把这些东西搬到了外头,她还有些不适应出风头的感觉。
沈氏在旁有些心绪不平,凭什么孟鸢娘还得了煜王妃的青眼,颜韵晚推了沈氏一把:“走,娘,我们也去同未来的大嫂嫂说几句话。”
沈氏不情不愿:“你去得了,要我去做甚。”
“娘忘了我先前说过的话了?”颜韵晚盯着她瞧,沈氏顶不住这样的目光:“行,行,我去还不成。”
二人来到了孟禾鸢身边,颜韵晚熟稔的开口:“鸢姐姐,好久不见。”
孟禾鸢看了一眼强作笑意的沈氏,淡笑:“好久不见。”
沈氏笑得虚假:“是啊,日后就又是一家人了,常来往,常来往。”
颜韵晚主动想拉她的手,孟禾鸢自然的抬手绾了一下鬓发,躲开了她的手,颜韵晚有些笑意挂不住脸:“鸢姐姐,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向前看,你说呢?”
孟禾鸢笑意淡淡,没瞧沈氏,只对着颜韵晚笑了笑:“嗯。”,简简单单一个字,也不知道是过去没过去。
若非怕外人瞧见又说闲话,孟禾鸢是决计不会理他们的。
沈氏差点沉不住气,这小贱人给她脸了,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长辈不成?
颜韵晚又不尴不尬的硬说了几句,孟禾鸢也不说话,就是笑,笑得她发毛,匆匆道了几句后便同沈氏离开了。
孟禾鸢打发走了人,笑意淡了下去,一转身想去寻言氏,不曾想在拐角处瞧见了一人蹲在角落中的廷哥儿,她轻唤:“廷哥儿。”
廷哥儿抬起头来,眼眸一喜,“娘。”,随即吧嗒吧嗒地跑了过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孟禾鸢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问,廷哥儿钻进她怀中,“他们说,廷哥儿是没人要的孩子。”,小孩子说话还不大利索,为此没少被别的小孩嘲笑。
高门大院里头的孩子,最喜拉帮结派,瘦弱的廷哥儿大约被他们排挤在了外头。
廷哥儿懂事早,自然能听得出他们什么意思,孟禾鸢安慰:“你也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
廷哥儿抬头:“当然不是,我有父亲,还有娘。”
“这就对了,管他们说这些做什么,若是被欺负了回来一定要告诉长辈,懂了吗?”,孟禾鸢的视线沁了柔色,怜爱的把廷哥儿抱着去寻了言氏,此时已近午时,堂屋的曲水流觞宴已经摆上了。
言氏正坐在贵妇堆里头,顶着众人的视线,孟禾鸢自如的走了过去,“鸢娘见过各位婶婶。”,在场的沛国公府的,容国公府的,庆元侯府的,煜王府的,还挤了两三位郡主县主。
孟禾鸢游刃有余,适时的拍出了马屁,言氏在这种场面向来插不上话儿。
桌上摆着酒水,侍女小心翼翼的拿起酒壶为她斟了一杯酒,庆元侯夫人摇扇子的手一顿,刚想说怕不是倒错了吧,孟禾鸢便执起酒杯仰头饮尽。
这一饮便歇了一半儿的流言,而后她又喝了几杯,热酒下肚,叫她浑身都烧了起来,她不善饮酒,这次也是硬着头皮喝,没几杯她的眼眸便湿润了。
再待下去她怕出丑,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她叫侍女把她领到了客房。
路上碰见了姜淮在和孟禾安在假山后头拉扯,孟禾安略带委屈的说:“姐姐都要嫁人了,你为何还对她念念不忘。”
姜淮声音冷厉:“不关你的事。”
再然后孟禾鸢没再听下去了,姜淮似是甩袖离开了,孟禾安一个人在假山后头哭。
孟禾鸢到客房便在贵妃塌上半倚靠阖眼歇着,叫春缇去问厨房要一盏戒酒茶来。
半响,屋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以为是春缇回来了,阖着眼懒懒道:“把茶拿过来。”
下一瞬,一盅汤碗喂到了她唇边,孟禾鸢顺势张开了唇舌,带着淡淡甜味的解酒茶滑到了喉咙里,忽的,大掌落在了她鬓角,细细的揉捏着,力道刚好,她似有所觉,睁眼瞧去,恰好对上了一双潋滟的含情目。
孟禾鸢含着酒气开口:“筠郎。”,嗓音像灌了蜜一般,平时她是决计不会这样的,颜韶筠垂眸瞧着她,迷醉的眼眸氤氲了水汽,双颊染上了淡淡的酡红,启唇间吐气如兰,勾魂夺魄。
“嗯。”,他应了声,俯身堵住了她的唇舌,钳取她的气息,把酒气尽数吞入腹。
颜韶筠滑过她的腰身,寻到了腰后那处敏感点,反复揉捏,一丝颤栗酥麻顺着脊背爬了上去,孟禾鸢唇齿一合,不小心咬破了颜韶筠的唇舌,颜韶筠却丝毫未退,淡淡的闲腥味儿在二人唇间散开。
一吻毕,孟禾鸢气喘不已,唇上水光淋漓,她酒意散的差不多了,挣扎着要起身,被颜韶筠摁住了:“舅祖母可有为难你?”,颜韶筠垂眸问,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孟禾鸢也不矫情,“问了几句话,还给了我一堆珠宝。”,颜韶筠自然瞧见了外头的珠宝,但他更关心舅祖母问什么话,孟禾鸢便不说了。
也是酒壮怂人胆,叫她憋着的话都吐露了出来,半响,她突然捶打颜韶筠,语气带着恼恨:“都怪你,若你当初真的心悦我,合该八抬大轿、三媒六聘娶了我才是,不明不白的逼我跟了你,这下好了,错儿都在我了,你倒是美美隐身了,矛头都指了我了。”,她真是冤死了,趴在颜韶筠肩头小声啜泣。
这样的事,嚼舌根的人只会骂他们姑娘家,谁还管这些男人啊。
颜韶筠心疼不已,抚着她的肩背:“是我的错儿,是我的错儿,这样罢,我为阿鸢请个诰命来赔罪,如何?”
孟禾鸢已经睡着了,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是嘟囔了几句,像是在骂人。
颜韶筠失笑,隐下了眼眸中的戾气。
他没忘记今日的打算,但凡提及阿鸢,姜淮果然不能拒绝,哪怕带一个妾室叫承阳侯夫人没脸,他也仍旧带了出来,孟禾安面上有忐忑、期待、唯独没有心虚、害怕,颜韶筠暗中观察了许久,还叫人故意去她耳边嚼舌根子。
孟禾安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那背后之人确实令有其他,颜韶筠没有意外。
只是相比而言,确实有些棘手罢了。
隔日,一段新的流言传了出来,说先前本是颜家嫡长孙最先爱慕了孟家嫡女,但奈何被庶弟捷足先登,便只好藏爱慕于心中,后来见庶房磋磨,不忍心爱之人受伤,便在其和离后表明了心意,如今二人才修得正果。
颜家庶房磋磨孟氏,那早八百辈子的闲事了,这样一来,矛头便转移到了沈氏、魏氏头上,街头巷尾满是“二房害了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
一时间对孟禾鸢的同情达到了巅峰,有的人说她困尽甘来,有的人说她峰回路转,苦日子结束了。
左右,此事渐渐平息了。
*
一年后,颜韶筠守孝的日子结束了,他与孟禾鸢的婚事正式提上了日程,东府里头孙氏包揽了此事,煜王妃害怕孙氏人手不够,把她的媳妇,颜韶筠的表叔母派了过来一起张罗。
互换庚贴,交予聘书,纳吉时,流水一般的聘礼抬到了永定侯府,大雁忠贞不渝,颜韶筠亲自打了送来。
成婚那日,孟禾鸢极力要求不要过于张扬,下聘已经过于张扬了。
二人对着颜阁老拜了堂,在一片贺喜中进了洞房,颜韶桉远远的瞧着,没有现身,沉默的转身离开了。
被闹着喝了合卺酒后,颜韶筠便被起哄着拖走喝酒去了,孟禾鸢放下了团扇,扶了扶被头饰压的发麻的脖颈。
春缇歪头瞧着自家姑娘,心里头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姑娘,不然先摘一会儿,待姑爷来了再带?”
“不必了,怪麻烦的,我待会儿就躺下歇一歇好了,你帮我瞧着些。”
孟禾鸢瞧着熟悉的陈设,抱朴居许多陈设都换上了新的,世事时移,她是真未想到自己有一日还是嫁了过来。
待着的时辰难捱,春缇便叫下人端了些好克化的点心来,也不用嚼,不会掉渣,抿到嘴中便能化开,孟禾鸢垫了一些便不敢再吃了,生怕唇上的口脂被吃没了,连茶水都不敢喝。
外头嬉闹声渐渐低了下去,春缇在门口望着风,孟禾鸢靠着软枕小憩,在她差点睡着时,春缇推醒了她:“姑娘,大爷来了。”
孟禾鸢清醒了过来,赶忙坐起来拿好了团扇。
半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颜韶筠挥了挥手,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他身上的酒气颇重,却不上脸,眼神还算清明。
他伸手把遮脸的团扇拿了下去,露出一张粉颊玉面,这是他肖想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梦。
孟禾鸢仰着头,对上了他略弯的含情目,里头盛满了情谊,像春水一般,轻轻一吹,荡起了涟漪,唇齿间的酒香扑撒在她的面颊。
红烛落泪,烛光摇曳,屋内氛围缠绵悱恻,颜韶筠指节抹了她的唇脂,殷红的唇脂晕染到了唇角,瞧着分外靡艳。
“夫人。”,颜韶筠轻唤。
“嗯。”,孟禾鸢脸热的应了一句,她有些受不住他这般炙热的打量,主动说:“先沐浴罢。”,说着便想推开他去盥洗室,谁料被他钳住了手腕,扯着没站稳,跌坐在了大腿上。
颜韶筠吻着她的唇,那些唇脂沾染在了二人唇齿间,颜韶筠分外用力的吻着。
二人终究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一处,烛光下,孟禾鸢凝着这张俊颜,不自觉伸手抚着他,回应着他的吻,细密的吻间,轻唤筠郎的声音溢出。
他替她摘了发冠,为她宽衣解带,把她揉碎了拥进怀中,擒了她的唇舌,潜入润泽处。
情动之时,他俯身凝着她,往后,他们还有岁岁年年。
红烛燃了一夜,直至天明,还未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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