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约定的那天, 外婆特意早起,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衣服。
还让阮橙帮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了上来。
老太太对着镜子捯饬了好一会, 才转头看向阮橙, “我这身行吗?”
“好看, 我都要被外婆迷晕了。”阮橙说着顺势从身后抱住外婆。
阮橙今天上午没什么事,跟着一群医生查完房就去了vip层。
她站在陈北默房间门口却顿住脚步, 自从那天跟陈北默说自己要和程宇鸣结婚开始, 他好像整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 每次看到自己也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阮橙知道他不喜欢程宇鸣, 但这对他们应该是没有影响的,就算结婚了, 他们之间该怎样还是怎样。
但这些话, 阮橙都没说出口。
她进去的时候,陈北默还在床上睡觉,见到阮橙也没打算起来。
“你该起床了。”阮橙看了眼腕表,这都九点多了。
“昨晚失眠。”他言简意赅。
陈北默伤口已经愈合了,过几天就能拆线了,阮橙没再说话,在记录本上填写。
写完后,出门, 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
阮橙手机开着声音,今天本来轮到她去门诊学习, 为了等程宇鸣过来,她还跟胡潇换了班, 十点半的时候,阮橙看了眼手机, 依旧没等到程宇鸣的消息。
十一点,阮橙直接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到哪了,我去接你。】
十一点半,还没等到人,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您好,阮小姐。”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对方没等阮橙问,自报家门,“我是程总的助理。”
“你好,请问他现在在忙吗?”
“是的,阮小姐,程总今天的行程很忙,如果您有事,可以告知我,我会转告他的。”
“没有,谢谢。”阮橙能听出对方对自己不善的语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站在程家别墅门口,听着程宇鸣和母亲争论的声音,默默的把阮橙的那条通话记录删了。
阮橙没有想过最后自己会被放鸽子,她撑着脑袋闭眼,脑海里迅速想对策,要不现在找个人假扮他?可她能喊出来的异性好友屈指可数,就算人家愿意出来,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
外婆这么聪明,到时候肯定一眼就被识破。
到了中午时间,阮橙只好假装还很开心的样子,去找外婆。
许以周让家里的保姆刘阿姨来照顾外婆,她正在给外婆做饭,外婆住院以来,阮橙中午就一直在外婆这吃。
只是今天她进来的时候,看到陈北默也在。
外婆正开心的跟外婆聊着天,陈北默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外婆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见阮橙回来,外婆立刻跟她招手。
“来,橙橙,那事是真的吗?”
阮橙一脸懵,“怎么了?”
“默默说当时他抢了你的第一名,你当着他的面,朝一条狗喊陈北默。”外婆说着笑的都直不起来身子。
阮橙:“”
阮橙差点都忘了有这事,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北默,陈北默说:“想赖账了?”
阮橙:“”
“幼稚,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幼稚”话还没说完,阮橙想了起来。
那次年级名次出来,阮橙跟夏柠正准备去看大榜,却被路过的陈北默告知自己是第二,他说:“虽然在班里是第二,但年级也是第二。”
阮橙冷淡的睨他。
陈北默又啧了声,一只手搭在一旁的男生肩膀上,另一只手拍了拍阮橙的肩膀,随即离开,“输给我不丢人。”
阮橙:“”
那天放学,陈北默看到阮橙在一旁等人,就喊了她名字,阮橙一看到他就带上耳机。
陈北默不放弃,继续喊她,阮橙继续装作没看
䧇璍
见。
刚好有一条经常遇到的流浪狗在路边朝她摇尾巴,阮橙平淡的说:“陈北默,你别乱叫哦,不然姐姐会讨厌你的。”
走到旁边的陈北默看着对他望的小白狗:“”
陈北默走过去,说:“阮大班长,你这可是恩将仇报,都说了,输给我不丢人。”
阮橙摘下耳机,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陈北默:“”
“你对着人家喊我名字做什么?”
阮橙:“有没有一种可能,它确实叫陈北默?”
陈北默:“”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阮橙还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取这么不正经的名字。”
“那不还得是您的功劳吗?”
“我可没这么无聊。”阮橙看了眼跑到她跟前贴贴她的小白,“它的名字你应该问它。”
阮橙蹲下,揉了揉小白的头,一本正经的问:“陈北默,谁给你取的名字啊?”
陈北默:“”
阮橙还记得,等陈北默走后,她还给小白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了跟火腿肠,跟它道歉,“对不起小白,委屈你了。”
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阮橙,阮橙猝不及防的想到这些,第一反应居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捂着嘴,看着陈北默朝自己投来幽怨的目光。
阮橙朝他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保姆把菜端过来,阮橙像找到救星一般,连忙起身说:“我去厨房帮忙。”
一顿饭还挺丰盛,外婆拉着两人回忆以前的高中的回忆,全场没有人说阮橙那个本应该出现的男友。
不知道是忘了这件事,还是知道了那人来不了不想让阮橙为难,外婆全程都没有提。
外婆问:“你俩是见到对方第一眼就这么吵来吵去吗?”
阮橙还委屈,“外婆,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阮橙当年是以年级第一考进一中的,第一天就被他们班主任选做班长。
她跟陈北默本来没什么交集,自己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军训那会,有个女孩在晚练结束跟他告白,她走在后面,听到他拒绝,“抱歉啊,我没打算搞对象。”
阮橙当时想着这么尴尬的场景要不原路返回好了,犹豫的时候,就看到陈北默从自己面前路过,他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继续往前走,但在路过她的时候,说了句:“班长,偷听可不是什么优良美德。”
阮橙这才知道这是他们班的同学,他还认识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每次都是自己站在最前面点名,想不认识都难。
阮橙都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那人已经走远了。
那时候她还是住校,她回到宿舍后,听到室友八卦,说有人跟陈北默告白,被他优雅的拒绝了。
阮橙才知道晚上那个混球,叫陈北默。
军训结束后,阮橙就经常听到陈北默的名字,他这个人朋友遍天下,不管是下课还是下课,都自由散漫,常被老师找起来回答问题,但他应变能力又强,有时候老师随意出的一个思考题,在阮橙还在拉着草稿纸演算的时候,陈北默直接说出答案。
那时候阮橙就悄悄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他们一句话没说。
第一次月考,阮橙害怕自己考不过他。
考试结果公布,她看到名次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第一名还是她。
陈北默不是第二,而是十几名的位置。
那天一上课,班主任就让陈北默拿着书站到教室外面。
阮橙不明所以,中午班主任找她的时候,她就好奇的问了句,班主任说陈北默考语文的时候睡着了,作文没写。
阮橙心里不是滋味,她悄悄的把他的成绩加上四十分,发现他的成绩只比自己少五分,虽然自己比他高,可差距不算大,下次就算他第一也无可厚非。
但阮橙又觉得,他不写那是他的事,这是事实,他就是考不过自己。
那天下午,阮橙走到他后面,旁边还有好几个跟他一样的大高个。
他单手插在口袋,书包也不好好背,就斜挎着,蓝色的校服袖子被他挽到胳膊肘,露出一节白皙又结实的小臂。
“没事啊北哥,别灰心丧气,你看你不学都是第八,第一你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吗?”
“第一还是个女的,陈哥分分钟超越的事。”
阮橙只听到这两句,心说第一可不是他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
分到岔路的时候,阮橙跟他们分开,陈北默当时还反驳了那个男生,“女生怎么了?搞什么性别歧视,人家考第一就是牛逼。”
只是阮橙没有听见。
那之后,阮橙几乎都把陈北默当成竞争对手,不为人知的对手。
第一次有交集还是高二,那时候阮橙考试考了班里第三,她在课间被班主任找去了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北默在看自己的试卷。
她想起来自己去办公室之前忘了把试卷收起来,陈北默刚好走过来就看到摊开的试卷,阮橙心虚的把试卷抢了过来,“懂不懂礼貌?”
陈北默无奈的笑了声,“你搞清楚行不行?你试卷刚掉地上了,我路过看到帮你捡了起来。”
“就这么刚刚好你路过,我试卷就掉了?”
陈北默:“”
他觉得自己简直无法跟她沟通。
阮橙平日根本不会这样,也许是一直把他当成竞争对手的缘故,所以跟他说话就没有多少好脾气。
正当她准备大事化小的时候,陈北默直接破罐子破摔,无奈的笑了,“还就是我故意把你试卷扔地上的,你想怎么着吧?”
阮橙:“”
她白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
陈北默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面对着阮橙,一只胳膊撑在她课桌边缘,“你不会是故意让我的吧?”
阮橙:“”
阮橙心里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沉默的不说话,打开一本练习册准备写题。
“等等。”陈北默曲起食指和中指在她课桌上随意敲了下,“阮大班长,这张试卷你至少有三十分是故意丢的吧?”
旁边有好几个人凑过来吃瓜。
阮橙叹了口气,没了耐心,把笔杆握在手里,直视陈北默,“你别这么自卑行么?”
陈北默:“”
“考了第一挺厉害的,自信点,我没有让你。”
陈北默:“”
阮橙说是这么说,但语气挺敷衍的。
因为阮橙的这两句话,陈北默被他的那群兄弟嘲笑了两个多月,时不时的会被拿出来鞭尸。
这个班敢这么说陈北默的,阮橙是第一个。
敢说陈北默自卑,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阮橙。
阮橙想到以前那些事的时候,低头笑了笑,自己那时候确实有点幼稚。
“外婆,您可不知道,橙橙在您面前一个样,在我面前又一个样,能把人凶哭。”陈北默摇摇头,还跟外婆告状。
“你少污蔑我。”阮橙说话声音变得软糯起来,“当时要不是你考了次第一,到我面前炫耀,能有那事吗?”
陈北默一只胳膊肘撑在饭桌上,挑了挑眉,“您老人家不是不记得吗?”
阮橙:“”
刚刚外婆问她的时候,她就说不记得。
反正不管什么,她都不记得,那些幼稚的事,才不是她做的。
整个高中,他们班的第一名阮橙记得跟陈北默各占一半,只是那一次,她故意考差,没想到会被陈北默发现。
一顿饭在愉快的吵闹声里结束。
吃过饭后,外婆都会休息一两个小时,陈北默跟阮橙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房间。
陈北默走在前面,阮橙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回头,直接走进自己房间,明明在餐桌上,他们还怼的那么凶,一出来他好像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陈北默准备关门的时候,阮橙喊了他的名字,陈北默这才抬头看她。
阮橙说:“今天谢谢你陪外婆。”
陈北默点点头,“没事,她是你外婆,也是以周哥的外婆。”
陈北默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今天的陈北默出奇的冷淡,很奇怪。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去看外婆,跟你无关。
他扯许以周当理由,阮橙到是相信的,因为陈北默跟许以周从小就在一个别墅区长大,从小就喜欢一起玩。
阮橙其实在以前去找许以周的时候,就总是看到陈北默,但那时候,他们并不认识。
阮橙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
陈北默却一直站在门后,听着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阮橙整个下午都在门诊学习帮忙,一直到天黑下班,才有时间看手机。
微信里消息不少,阮橙点开置顶的一个叫柠的对话框,是她的闺蜜夏柠。
夏柠问外婆对程宇鸣满不满意,还说你们不会真的要结婚吧。
谈恋爱可以,但结婚还是得三思。
阮橙说想结婚的事,只跟三个人说了,一个夏柠,一个程宇鸣,还有一个陈北默。
阮橙回她:【他没来,外婆也没提,估计是怕我为难。】
夏柠立即输出一大串:
【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世纪大渣男!!!】
【我就知道这人不靠谱。】
【天天身边的关系不清不楚就算了,居然还敢鸽你。】
【说的好听的不行,做的是人做的事吗?】
【那你跟他说结婚的时候,他答应了吗??】
说起这个,阮橙真的有点乱。
夏柠似乎能察觉到阮橙的情绪,问她:【宝宝,晚上老地方去不去?】
阮橙当即回了一句:【去。】-
夏柠说的地方,是京市一家有名的男模酒吧,每次夏柠老公出差的时候,夏柠就喜欢带着阮橙去那玩。
即使老板是她老公靳淮川的朋友,靳淮川肯定是知道的,但夏柠喜欢,靳淮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柠还一正言辞:“我就摸摸。”
阮橙回国的第二天,夏柠为了迎接她,说要带她去自己最宝藏的地方,阮橙当时还好奇会是什么景点,没想到是这里。
她第一次去的时候,还不适应,看到一群身材好的男模在台上露出坚实的肌肉跳舞,还不敢看。
但夏柠多带她去了两次后,就适应了,并且享受。
她还有点后悔,当时在医学院的同门喊她去那玩的时候,她还拒绝。
以前都是夏柠开车来接她,但今天阮橙在家化好妆,却还没有收到夏柠的消息。
看手机的那几分钟,手机里弹出来一条微博的推送,当红女星周娜跟男友一起甜蜜庆生。
阮橙本来想直接划走的,但不小心点了进去,是一个营销号的微博,阮橙刚准备退出来,却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
阮橙怎么会认不出来那是程宇鸣。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周娜的私人生日派对,一张偷拍的并不怎么清晰的照片,周娜侧着身体对着镜头,那个男人则只有一个背影,穿着一身深色的毛线衫。
阮橙记得,那件衣服是当时她给他买的。
因为在衣服的后背那有一块发白的地方,很突兀,那是当时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漂白剂,阮橙当时说给他重新买一件,但程宇鸣说不用,说这件衣服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果然是独一无二的,看一眼,阮橙就能认出来那是他。
多少有点讽刺。
这就是他说的只喜欢她,只爱过她。
今天很忙,没时间跟外婆吃顿饭,却有时间跟初恋女友庆生。
刚好夏柠给她发来消息:
【橙宝,我弟打架进了警局,我得去捞他。】
【我怕你时间太晚了,要不下次约吧。哭.jpg】
夏柠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她继母不喜欢她,但她这个弟弟却很喜欢他,为了她,都考到京市的学校。
阮橙说:【好,需要我陪你吗?】
夏柠发来语音:“不用啦,我已经快到警局了,你快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我要是结束的早,晚上我们就视频好不好?”
阮橙发了个好后,随即打开叫车软件,一个人去了醉人间。
今晚她不想一个人待着,在去的路上,她拉黑了程宇鸣的所有联系方式,明明前几天才放出来,在这一刻,显得有点搞笑。
她好像挺随便的,可以随便跟前任复合,甚至还想跟他结婚。
出租车里的暖气太足了,阮橙心里有点闷,就打开车窗出去一个缝隙,前排的司机也感受到脖颈一股冷意,他看了眼后视镜,阮橙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羽绒服,系着一条格子围巾,披散着头发,脸上的妆容很精致,还是去醉人间的。
醉人间现在几乎成了富婆的人间天堂,去那的女孩大多数都有钱,看阮橙的装扮和神色,一看就是个富婆,好像心情还不太好,司机就没有说话,随她开着窗户。
阮橙看着窗外的夜景不断往后挪动,冬夜的寒风钻进车内,拂过她的脸庞,像是被小刀划在脸上一般的刺痛。
这几天大降温,外婆说今晚好像会下雪,让她明天上班多穿点。
忽然看到周娜的大广告牌,她笑的很灿烂,很好看,就跟学生时代时一样。
明艳又张扬,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阮橙从初中就跟她一个学校,那时候她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周娜的性格很好,跟班里的很多人关系都不错,自然而然,阮橙几乎被班里的人孤立,好在她并没有被这些影响,整个初中她都是班里,年级的第一名。
但高中后,周娜每欺负她一次,夏柠都要加倍的还回去。
有夏柠这个朋友在,周娜倒是没有欺负她多少。
周娜在知道阮橙喜欢程宇鸣后,她就把目标变成了程宇鸣,开始频繁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再加上他们两家又是合作关系,能聊的东西比她多得多。
本来在高三毕业后的那个夏天告白计划失败后,阮橙已经放弃他了,谁知道他会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伦敦,并且告诉她,他跟周娜在一起不过是利益捆绑,没有感情,他从来都只喜欢她一个。
喜欢了三年的男孩,说真的,在那一刻,阮橙是触动的。
甚至跟他提分手,不过是希望他能正视到自己的问题。
只是他不应该骗自己,不应该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欢迎加入,昨天阮橙提到结婚时,他的反应就给她心里重重的一击,他好像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结婚。
他说的结婚,好像只是说说而已。
这次拉黑,阮橙是坚定地,他们早该结束了。
她闭了闭眼,但眼泪还是从眼泪掉落下来,阮橙不怎么喜欢哭,但印象里,却不知道为这个男人流过多少次眼泪。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阮橙在心里跟自己说。
醉人间的包厢和卡座几乎要提前预约,这些每次夏柠来之前都会打理好,阮橙到的时候,只剩下吧台的位置,阮橙没有挑,把外套寄存在前台的柜子旁,又去卫生间补了个妆。
她看着舞池了不少男人露出大胸肌在跳舞,还时不时的被哪个富婆姐姐看中,直接被喊走了。
阮橙就坐在那欣赏,时不时的勾起嘴角,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鸡尾酒。
男模餐厅就是这点好,男人的素质都很高,只有两个奶狗弟弟过来搭讪,问姐姐要不要人陪,阮橙淡淡笑着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说完,那两个男人就说姐姐想要人陪了,他们随时都有空。
他们跟阮橙说了名字,阮橙前几分钟还记得,然后就想不起来了。
阮橙后面觉得有点头晕,巨大的音乐声听得耳朵嗡嗡嗡的吵,她一直胳膊肘撑在桌上,发呆的出神,甚至没注意到旁边有个男人坐下。
“要一杯跟这位女士一样的酒。”
这个熟悉的声音,阮橙不会不知道是谁。
她转头看他,眼神已经有点涣散了,双颊也染着红晕,平日给人的疏离感少了不少,可爱多了一些。
“你来干什么?”阮橙眯了眯眼,看清真的是陈北默,话说的含糊不清。
陈北默被她这样可爱到了,没忍住笑了声,“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样子更讨人喜欢。”
阮橙双手放在脸颊两侧往中间挤,朝他眨了眨眼,“这样吗?”
陈北默还没反应过来,阮橙居然对他扮鬼脸,他甚至想拿手机记录下来。
只是还没反应过来,阮橙就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陈北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的伤才好,你就到外面来瞎逛。”
她说完气鼓鼓的瞪着他。
“阮大医生,你今晚只有三岁吧?”
阮橙眨了眨眼,又坐好,摇晃着高脚杯里的蓝色鸡尾酒,“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刚刚老板看到她了,应该是她跟夏柠说的,夏柠给自己打了电话,但是接起来还没说话,手机就没电关了机。
她直接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没管其他。
今晚她不想太清醒。
还没等陈北默回答,阮橙又侧过头问他,“还是说,你是来找男人的?”
陈北默:“”
“我就非得要个理由才能进来么?”
“难道不是柠柠跟你说的吗?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调酒师把他的酒拿过来,阮橙顺势又说,“麻烦再给我一杯。”
调酒师看了眼陈北默,陈北默点点头。
“陈北默,你有时候对我挺好的。”阮橙像是在碎碎念。
“还算你”陈北默有良心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阮橙又说,“但是我也不会对你心软的。”
陈北默:“”
“你中午的时候为什么不理我?”
“你都不对我心软了,干嘛还要我理你?”
这次倒是阮橙僵住了,又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说:“可能是我失恋了吧,有点饥不择食。”
陈北默:“”
她醉了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
“哦,你说的是那个今晚在陪前女友的男人么?”陈北默在她伤口上撒盐。
这个女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是啊,那可是他的初恋,他不过是想陪初恋过个生日,才不愿意跟我去见外婆的。”她视线又挪到陈北默脸上,“他不过是不想跟我结婚。”
陈北默:“”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阮橙有点瞎,自己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她什么也看不到。
他也挺贱的,不管为她做什么,还都得要找个借口。
杯子里还剩最后一口酒,阮橙盯着杯子里被自己摇来摇去的蓝色液体发呆。
陈北默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呆在那。
阮橙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转过头和他的目光相撞,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今晚的阮橙穿着一条黑色的v字领吊带长裙,直角肩天鹅颈,一改医院里素淡的面容,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尤其是眼睛,不化妆的时候陈北默就觉得很美,眼尾上翘,带着一丝自己都感受不到的魅惑。
虽然今晚眼尾的妆有点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
“还行吧。”陈北默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喝掉杯中的半杯水掩饰。
他拿了酒但一口没喝。
明明水是凉的,但他入喉,却还是觉得胸腔有一股燥热。
他还低头看了眼,他没喝错啊。
又想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浇灭心里的那股燥气,却没想到阮橙的一只手忽然搭在他手上。
“那既然你也缺一个结婚对象,你又觉得我还可以,那你看我怎么样?”
那一刻,陈北默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冲破胸腔。
第 17 章
陈北默缓了好一会, 阮橙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阮橙想过,如果现在去找个人结婚, 那陈北默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外婆认识他, 又很喜欢他, 两家知根知底的,有什么不好。
阮橙一脸英勇就义的告诉他, “你妈妈说的那个冤种, 我愿意当。”
陈北默:“”
和他结婚叫冤种?
陈北默把手从她的手掌下抽出来, 假装不在意的样子, 但被她碰的那只手都有点发抖。
阮橙的手很软,跟没骨头一样, 手指又长又纤细滑嫩, 有时候他会想,和她牵手在街头漫步的场景。
不过这些,只在梦里出现过。
“你觉得怎么样呀?”阮橙还是不死心,声音里明明是不耐烦,说出来却像是撒娇。
“怎么样?你当我做慈善呢?”他说的散漫,故意笑两声,来掩盖心里的紧张。
阮橙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有点。
陈北默在心里骂了句, 他怎么这么贱,明明很想答应, 还拒绝。
即使这只是她喝醉后的胡言乱语。
“你不愿意那就”
“如果你真诚的邀请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阮橙话还没说完, 陈北默就抢着说了这句。
阮橙:“”
原来男人翻脸也比翻书还要快-
阳光顺着窗帘边缘挤进温暖的房间里。
床头柜上的手机黑着屏,还连着充电线。
下一秒闹钟响了, 放了一首很闹人的重金属音乐。
这要是放在其他时间,会觉得很有韵律,但作为闹钟声,只会让人觉得聒噪。
闹钟叫了好一会,床上的人才不情愿的睁开眼。
她嗯嗯了两声,才摸索着手机响的声音,打算把闹钟按掉,但有一只手比她快一步按掉闹铃。
阮橙睁开眼,就看到陈北默站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
阮橙打了个颤抖,整个人彻底清醒,从床上坐起来,头却疼的快炸了。
她揉着太阳穴,又心虚的看了眼陈北默,“你怎么在这?”
陈北默递过去蜂蜜水,“我的房间,我还能在哪?”
阮橙接过,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顿,看了看四周,这是他的病房!
她还睡在他的床上。
昨晚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知道坐在车里,说太热了,然后顺势拉开自己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抱着一个人的胳膊不放,还一直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结婚。
阮橙:“”
这辈子的脸都在昨晚丢完了。
陈北默没有多呆,转身就离开了,关门的时候,想起来什么,又回头跟她说:“买了新的牙刷洗脸巾,都在卫生间。”
说完,他就带上门离开。
阮橙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杯子外壁是温热的。
她喝了一口,是酸酸甜甜的,像是掺了蜂蜜的柠檬水。
阮橙喝完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又想起来昨晚她好像吐了,但具体吐在哪了,她没什么印象。
好在她现在就在医院,省了通勤时间。
她到卫生间里,看到自己常用的那款洗脸巾和崭新的牙刷。
她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憔悴,等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领口,她换了衣服。
她喝醉了怎么会自己换衣服?
阮橙气愤的刷牙,陈北默就敲了敲房间门,没等阮橙回答,他就说:“衣服我放在床上了。”
阮橙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床边放着一个纸袋子,衣服都叠的很工整。
陈北默一直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瞄一眼房间的方向。
直到房间的门打开,陈北默才假装自己在看电脑,像是毫不在意阮橙的存在。
阮橙走到他面前,说:“昨晚谢谢你。”
陈北默“嗯”了声,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阮橙浇了一盆冷水。
她说:“昨晚,你睡在哪?”
陈北默咬了咬牙,那些关心的话又咽进肚子里,“这。”
他指了指自己坐着的沙发,又往沙发后靠了靠,一只手臂往旁边的沙发靠背舒展开,“不然呢?我可不会像某人一样耍流氓。”
阮橙:“”
昨晚她应该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但他这语气,又不像,“我吐你身上了?”
“那倒没有。”
阮橙松了口气。
“不过是坐我身上了。”
阮橙:“”
还不如吐他身上呢。
也不知道他说的话里有多少夸张的成分。
阮橙没答,看了眼腕表,“我要上班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一只手都放在了门把手上,却又犹豫片刻,转过身准备跟陈北默说什么,却看到陈北默专注的盯着自己看。
陈北默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回头,欲盖弥彰的拿起平板电脑,有那么一瞬的手忙脚乱。
阮橙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说:“陈北默,我昨天跟你说的话我记得,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思来想去,阮橙还是觉得他是最满足自己要求的人。
陈北默放在电脑上的手指一顿,一直按在一个键帽上,文档上一直都是c字母。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如果阮橙稍微离他近一点,就能听到他止不住的心跳。
可一想到她昨晚在车上,抱着他的胳膊喊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他又满不在意的问她。
“那我能认为,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阮橙:“”
这个人无耻的地步超乎她想象。
中午,外婆见阮橙迟迟没有过来,就给阮橙打了电话。
阮橙此刻正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发呆,还在想陈北默早上说的话。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阮橙不甘示弱,“昨天我可记得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以为你喝醉了,我乱说的不行吗?”
阮橙:“……”
阮橙一时无话,陈北默又拉下自己毛衣领口,露出一节锁骨,上面有个红痕,像是被咬过的,“你记得这么多,怎么就没想起来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阮橙:“”
这难道真的是她做的?
印象里好像确实拉着他的衣服,但记得不是很清楚,阮橙就直接逃走了。
阮橙接起电话,外婆问:“橙橙,你还没下班吗?”
“嗯还有点没忙完。”阮橙回答的支支吾吾。
外婆说那就等她过来一起吃饭,又像是问了旁边谁一句,“默默,我们吃饭等会橙橙行不行?”
“我都行啊。”
阮橙听到陈北默的声音,一惊,连忙说:“外婆,不用等我了,我同事让我陪她去食堂。”
阮橙草草的挂了电话,她没脸跟陈北默同桌吃饭,昨晚跟早上表白都被拒绝,自己还耍流氓的给人家锁骨上弄出红印。
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吃完饭回了办公室,胡潇见阮橙还在办公室,说:“今天怎么这么快?”
平时她去找外婆吃饭,最少也要半个小时。
阮橙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说:“今天不饿。”所以吃得快。
他们午休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胡潇凑过来跟她八卦,“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值班的医生跟我说,陈北默抱了一个女人回了医院。”
阮橙的水刚入喉,差点呛到,连声咳嗽。
胡潇拿从旁边抽出两张纸递到她手上,说:“是不是很离谱?”
阮橙:“”
确实够离谱的。
她心虚的看了眼胡潇,说,“那”
“你毕竟跟他那么熟,你早上去查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是谁?是哪个网红还是明星?值班的姐妹说身材巨好。”
阮橙:“”
“没有看到脸吗?”
“陈北默把脸挡住了,完全没看到,但听说那个女的精致到脚脖子都好看。”
阮橙:“”
第一次被这么高度的夸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好挤出一个苦笑。
“你早上真没看到?”
阮橙点点头,“早上我去查房的时候,他在客厅。”
所以房间里有什么,她并不知道。
阮橙心里暗暗的庆幸自己在外婆房间里留了别的衣服,她当时从陈北默房间里出来后,直接去外婆房间里换了衣服。
“我本来以为陈北默这样的人,不会怜香惜玉,没想到他这么狂,直接把人抱回医院。”胡潇摇摇头,“资本家果然玩的花。”
没一会,办公室有人敲门,离门近的医生开的门,阮橙本来还趴在位置上休息,但实际在发呆。
“找阮橙。”
一听声音,阮橙一激灵,从工位上直起身。
门口的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阮橙就起身过去。
门口,陈北默把一个袋子递到她手上,“我妈非要我现在拿给你,说是冷了就不好喝。”
“什么?”
“炖的排骨汤。”
“给你炖的,给我干什么?”
“都有,外婆也喝了。”陈北默直接把她手拉过去,把袋子放到她手上直接松开,“怎么?还得我求着你喝?”
他不情不愿的样子,阮橙才不乐意喝呢。
陈北默没说什么,说自己困了,回去补觉,就直接走了。
但实际上,陈北默大概猜到是阮橙不太愿意见他,但又怕她直接不吃饭了,就主动跟外婆说给她送汤。
本来那排骨汤外婆说等晚上再热热,陈北默坚持说晚上就不好喝了,外婆哪看不懂这些,就随他去了。
只是在一旁看着陈北默认真打包,咪咪笑,“默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橙橙的?”
陈北默一顿,说:“谁喜欢她啊?”
陈北默也没想到,能看出自己喜欢阮橙的,会是外婆。
外婆哼哼两声,“外婆火眼金睛,不会看错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保密。”
陈北默笑,外婆确实跟阮橙说的一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您就算不保密,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告诉她,我喜欢她,她也不会信的。”
不仅不会信,还会觉得陈北默只是想让自己当那个和他结婚的冤种。
外婆故意使坏,对着门口喊阮橙,“橙橙,你怎么来了?”
陈北默一惊,迅速看了眼门口,什么也没有,无奈的看了眼外婆,“外婆,您别吓我。”
外婆看透一切,“你不是说当着面也敢说吗?”
陈北默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北默还很贴心的在袋子里放了两副碗筷。
阮橙分了一半给胡潇,胡潇说:“跟你当朋友可真不亏。”
晚上的时候,阮橙去查房之前把饭盒拿到外婆的房间,打算先洗干净再还给他。
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陈北默又在跟外婆下棋,外婆刚好在夸他下棋下的好。
陈北默谦虚:“我这业余的,下次有机会,可以让我爷爷跟您下几盘。”
阮橙拎着保温桶进去,外婆看到,意味深长的问:“好喝吗?”
阮橙点头,说:“谢阿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外婆笑,“那可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谢阿姨。”
陈北默没说话,也没看阮橙,心想这个没良心的,谁给她送的是一个字也不提。
阮橙放下保温桶,就对陈北默说:“我们该检查了。”
但看他们棋局,说:“在这查一下也行。”
其实陈北默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拆线了。
阮橙本来应该昨天跟张教授说的,但因为程宇鸣的事情,拖到上午才问。
张教授现在在英国,有时差,到了傍晚才回复阮橙,说让阮橙自己决定,如果能拆线了那就准备拆线。
阮橙把陈北默最近的病例记录情况做成了电子档给张教授发了过去,内容很细致。
阮橙问:【那他的拆线手术要安排哪个医生呢?】
没想到张教授说:【我打算让你做。】
阮橙参与过一些手术,但也只是当过助手,还没有主刀过任何一次手术。
阮橙没有立即回答,张教授又说:
【你负责的病人你最清楚,现在医院里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一号房的情况。】
【你的技术我放心。】
实际上,在跟阮橙说之前,陈北默给张教授打过一次电话,他直接问张教授的安排,张教授当时还没决定好让哪个医生拆线,他是医院的vip,不能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没想到陈北默会说:“要不让阮医生来吧?”
张教授不是没想过,可阮橙在医院待的时间不长,专业实力也确实是新来的一批医生里最扎实的,每次她参与的手术,都给自己省很多事。
手术室的要求他跟一群医生都只说过两次,但阮橙几乎能精确到记住每个细节,会在手术前安排好所有的事,不管那场手术结果如何,术后她都会一个人在工位上安静的整理一份自己的手术反思记录。
他从来没有单独的夸赞过阮橙,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阮医生”张教授欲言又止,如果是平常的病人,张教授可能直接让阮橙做,只是这位vip,连院长都不敢得罪,万一有点什么突发情况发生,阮橙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新手,怕到时候她会处理不好,“是这样,陈总,阮医生才来医院不久,还是安排一个比较有经验的医生稳妥。”
“总有第一次,我相信阮医生。”陈北默还是坚持,又说:“过程里有任何突发情况,我会自己承担。”
阮橙回复:
【教授,我还没有独立完成过手术,直接安排给vip拆线可以吗?】
教授发过来一条语音:“阮医生,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一个医生要相信自己的医术,才能有被患者信服的可能,你问问你自己,你可不可以。”
张教授没有让阮橙立刻回答,说这两天考虑一下,不管是觉得自己可以,还是想放弃这次机会,都和他说一声。
今晚阮橙值晚班,今晚还是他们三个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阮橙主动揽活,说今晚她洗碗。
因为外婆说中午是陈北默洗的碗。
阮橙洗完碗筷后,又顺带把陈北默中午拿给自己的保温桶一并洗了,送到陈北默房间里,发现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你去哪?”
“取胸片。”
阮橙把保温桶放到桌上,“东西还你了,中午谢谢你。”
“什么?”陈北默明知故问。
“中午送的排骨汤。”
“哦。”他挑挑眉,“你中午不是谢过了吗?反正又不是我做的,是我妈做的。”
阮橙不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什么,打算离开,陈北默又喊他,“回家?”
“今天我值晚班。”
“刚好,我们顺路。”
两人就一起坐电梯下去,阮橙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值完晚班帮你带过来?”
“没听过一句话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阮橙没说了,反正好话坏话都被他说了。
只是刚下电梯,阮橙就接到胡潇的电话,“橙橙,那个大佬是不是来找你的?”
“谁啊?”阮橙刚说完,就意识到她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啊,你男朋友。”胡潇有点激动,“不对,是你前男友,他又来医院找你了。”
手机里的声音不大,但陈北默就跟在她身边,不会听不到。
“先不跟你说了,橙子,我进地铁啦。”
阮橙挂了电话,稍后胡潇又给她发来一张照片,是她顺手在大厅拍的。
但阮橙没点开看,迟疑片刻,陈北默说:“走吧。”
阮橙没答,陈北默说:“都是前男友了,还怕什么?”
她不是怕,是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也好,真的最后一次,阮橙反过来想,看着陈北默,说:“那你能帮我一次吗?”
第 18 章
程宇鸣今晚有飞伦敦的行程, 助理打过电话来催过两次了。
但他还是坚持要在这等阮橙。
阮橙拉黑他两次,这次连助理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程宇鸣有预感,她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断。
他知道自己昨天不该失约的, 也知道晚上跟周娜在游艇上庆生的事她一定会知道, 可是看到阮橙跟陈北默十指相扣走进自己视野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还是心痛。
阮橙看到他,脸上没有多少意外, 她笑着抬头跟陈北默说了句什么, 好像是我看到前男友了。
程宇鸣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拿捏了一下。
阮橙是爱他的, 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两人走到他面前停下, 陈北默先开口,“好久不见啊, 程总。”
耀振这段时间过的这么艰难, 陈北默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再加上叔叔没有死心,想要从他手里抢公司的掌权,让他不得不答应继续跟周氏的合作。
和周娜缠缠绵绵下去,他知道阮橙会受伤,还是在她外婆生病期间,在她说想要和他有一段婚姻时,天知道他多想和阮橙在一起,可现在, 还不行。
程宇鸣没有看陈北默,目不转睛的盯着阮橙。
“我能单独跟阮橙说几句话吗?”
“这得问我女朋友。”陈北默很自然的说。
程宇鸣目光里有一瞬间的错愕, 双手有点微微颤抖,他捏着拳, 平复情绪。
阮橙也没想到,陈北默演起戏来, 还像个样子。
她看向陈北默,温声说:“你不是要去取片子,我待会就去找你。”
陈北默没说话,牵着阮橙的那只手稍微用力,阮橙没有防备,就贴到他侧身,陈北默直接在她脸颊一侧落下一个吻。
他的唇温热,落在她脸颊,却有点烫。
碰到的那一刻,阮橙心跳不由得漏了半拍,完全没想到陈北默演戏会这么全面。
他碰到没有停留,分开后,又对她说:“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他软下声音来撒娇,阮橙一时没有接上他的话。
他走之前,拉过阮橙的手看了眼她的腕表,对程宇鸣说:“程总,晚上的航班可别迟到。”
像是完全忽略了程宇鸣眼里布满的血丝。
陈北默离开后,阮橙带程宇鸣到大厅的拐角,现在过了吃饭时间,人不是很多。
阮橙率先开口:“我愿意再见你,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来找我,我觉得恶心。”
“橙橙,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你没时间来见外婆,却有时间去陪你的初恋过生日,你解释吧,我听着。”阮橙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既然他要解释,那就让他解释,就算他解释出个花来,她都不可能心软一下。
“耀振最近水深火热,我不得不借周家的势,昨晚是周娜的生日,我是作为周家的合作伙伴出席的。”
“是吗?”阮橙语气淡淡的,说:“这得是什么样的合作伙伴,还得当众表演接吻。”
“她喝醉了,是个意外。”
“程宇鸣,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没有。”
“程宇鸣,也许没有我,你的事业会更顺利。”
“我不能没有你。”程宇鸣声音暗哑的不行,眼尾也红的不成样子。
“如果你的前途和我二选一,你肯定不会选我吧?”其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橙心里就有了答案,不然他不会为了所谓的利益,不顾自己的感受,和周娜纠缠下去。
“如果我的未来里没有你,这一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阮橙低声笑,“说漂亮话你最擅长,好啊,我们重新在一起。”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我要你放弃和周家的一切合作,你愿意吗?”
程宇鸣迟疑片刻,低着头,“橙橙,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阮橙心里还是有点泛酸,但还是冷着声,“我们之间该结束了,你刚刚看到的,我已经有了新的恋爱,你再来找我,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你不要骗自己,你不可能会喜欢他的。”阮橙高中那会有多不喜欢陈北默,程宇鸣比所有人都了解。
“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很喜欢他。”
“程总,这是最后一次单独和你见面,我男朋友爱吃醋。”阮橙说完,想转身离开。
但程宇鸣不愿意她这样走,拉住阮橙的胳膊。
就算她穿着羽绒服,她的胳膊还是不堪一握,甚至比以前还要细一点。
她又瘦了。
程宇鸣的手机不逢时宜的响了,阮橙直接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真的再见了,程宇鸣,学生时代阮橙最爱的少年。
阮橙以为自己跟他告别不会有多难受,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疼。
从大厅的另一个门出去,是医院旁的一个花园,今天的温度很低,阮橙就算穿着羽绒服,一走到花园里,还是觉得冷。
外面的风很大,花园里看不到几个人,阮橙坐在花坛边,里面的花枯萎了不少,只有翠绿的叶子,因为天气的缘故,也显得没有多少生气。
耳边只有寒风呼啸吹拂着一旁树叶摇曳的声响,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漫无目的的。
心里的某一块有点空,她想去做点事情来填补那块空虚的地方。
可自己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好像全身的精气神被什么吸干了一样,提不起劲。
也不知道一个人低着头在这发了多久的呆,一双脚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阮橙抬头往上,陈北默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低着头和她视线相撞。
他说:“我还以为我女朋友被拐跑了呢。”
“这里没人,不用演了。”阮橙的声音跟花园的温度一样冰冷。
陈北默没答,摘下自己的围巾系到她空荡荡的脖颈间。
还饶了两圈,阮橙的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
“阮橙,有点出息,别失个恋就半死不活的。”
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阮橙知道,他只是想安慰自己,她暂时不想跟他计较。
阮橙抬手,想摘下围巾,但陈北默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陈北默的手一直放在口袋,很暖和。
“怎么?想冻感冒?然后请假不管我了?”陈北默放下手,“想得美。”
阮橙:“”
他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袋子,里面装着胸片,“我拿到了,围巾记得晚上还我。”
阮橙没有在那待多久,诊室给她打了电话,说刚刚路上发生连环车祸,人手不够。
阮橙忙到凌晨才算结束。
她回到更衣室,已经凌晨将近两点钟。
一打开自己的柜子,就看到陈北默那条酒红色围巾。
她拿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他说让自己今晚给他的,但现在这个点,他应该睡了吧?
阮橙换完衣服边往外走边给陈北默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没想到他会秒回:【在等你。】
阮橙迟疑片刻,说:【我现在过去。】
到了门口,阮橙曲起两根手指准备敲门,又放了下来,直接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是关的。
“陈北默。”阮橙轻声喊了一下。
“阳台。”他说。
阮橙这才转身看向阳台,阳台的门是开了个小缝,陈北默又过来,拉开了一半,阮橙走过去,阳台边上温度更低。
陈北默穿着傍晚时穿的羽绒服,是敞着的,安静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你抽烟了?”阮橙对气味很敏感。
陈北默看了阮橙一眼,“鼻子还挺灵。”
又转头看向远处的城市灯火。
晚上回到房间没一会,高中那几个兄弟路过刚好来看他,其中一个拿出烟准备抽,陈北默直接喊他,“要抽出去抽。”
那人打趣,“怎么了陈少爷,抽个烟都不让了?”
“这是医院,懂点儿规矩吧。”
有一个人想到,拍了拍准备抽烟那人的肩膀,“我想起来了,管陈少的医生可是阮橙,这要是被发现屋里有烟味,能放过他?”
一说起阮橙,大家话题就多了起来。
“当初可是敢指着流浪狗喊陈北默的女人,陈哥见她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阮橙怎么了?患者就是上帝,她又不是陈哥媳妇,管的那么宽干嘛?”
他们一言一语的来回,陈北默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出去玩吧,今晚我请客。”
他们几个人呆在这小地方,吵得他头疼。
最后陈北默还是被拉着一起去了。
地点是他们常去的一个高档会所,这里几乎是京市有钱人的聚集地,他们圈的人平时小聚都会来这。
这里的价格一般人也支付不起,但他们这群人,来这也不是差钱的主。
陈北默全程只喝了两杯热水。
菜还没上齐,陈北默就走了,走之前说:“别跟我客气,今晚都记我账上,我先回了。”
“陈哥,回去那么早干嘛?”
“晚上医生要来查房。”陈北默说完就出了门。
有人摸不着头脑,还认真的问了一句,“现在的医院管理都这么严格吗?”
“你是真傻啊?还不是因为那是阮橙。”
“阮橙怎么了?”
“”
陈北默没有抽烟,但是在那还是沾了烟气。
他回来后,又处理了一个紧急的文件到很晚,看着时间,想着阮橙大概这个点要过来,谁知道等了一个小时她才到。
阮橙在他身边坐下,没想到这里的夜景会这么好,能俯视小半个京市夜景。
果然vip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一时间,两人无言,只有风拂过脸庞的刺痛感,阮橙把本该还给他的围巾又重新围上。
陈北默看着她动作,笑了笑,“不是还给我的吗?”
“围都围了,也不急这一时。”阮橙舒了口气,围巾上面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是他身上的。
她又想到张教授说的拆线的事。
“陈北默,你快要拆线了。”
“嗯,你说过一次。”
“张教授可能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所以可能得给你换个医生做拆线。”每次阮橙这样说话,陈北默总觉得自己在喝菊花茶,很清甜。
“嗯,换吧。”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阮橙没忍住多问一句,“那你想换谁?”
他笑,“我想换谁就换谁?”
“不然呢?医院谁敢得罪你。”
“那就你吧。”陈北默像是随意的说了句。
阮橙听到,哼哼的笑了两声,只把他的话当做玩笑,“你还真随便。”
“是挺随便的。”
“我还没有主刀过手术,就连拆线这样的小手术都没有,你还敢用我吗?”
“凡是都有第一次。”陈北默今晚情绪好像一直很低,他说:“医生跟患者之间是相互信任的。”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阮橙有点触动,这应该是到这个医院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肯定。
过了一会,陈北默身上的烟味也散了,他伸了伸胳膊,准备跟她说不早了,她该回去了,但又在想这么晚回去干嘛,要不留她住一晚,但住一晚又该怎么留呢?
“陈北默,你为什么不谈恋爱?以前学校里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也不见得你多看谁一眼?”阮橙无厘头的问了句,她本来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可回去后,一想到自己要面对一个空房子,就不想回去,想跟别人待在一起,那个人是谁都好。
陈北默的思绪被彻底打断,顿了顿才说,“对一个人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今晚的月亮不圆,也没有那么亮,阮橙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陈北默盯着她。
阮橙没忍住笑出了声,跟陈北默说起这个话题,多少有点搞笑。
她点点头,“那就当我喜欢你吧。”
她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正准备跟他说话,就看到陈北默看着自己,只是这里灯光有些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阮橙开口前,陈北默先发制人,“我说了,我不做慈善。”
阮橙也认真起来,“你不觉得我们真的很合适吗?”
“你跟我哥在一个别墅区,两家是世交,你妈又很喜欢我,我又乐意当这个冤不是,愿意当你的结婚对象,外婆呢又喜欢你,婚后你也可以完全不管我,你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等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可以离婚,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
阮橙又补充两句,“但是近一两年最好别离,我想等外婆身体好点。”
陈北默就那么安静的听着,心里也没什么奢望,但听到阮橙这么毫无芥蒂的说出来,说真的,他还是有点难受。
“你还真行,把我们未来都想好了,搞得我现在拒绝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你是想答应了?”阮橙期待的看着他。
陈北默靠着后面的椅背,姿势懒散,却还是保持沉默。
阮橙面对着他,说:“陈北默,事不过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一阵风吹过,阮橙额前的碎发被吹散了,但更多的是寒冷。
她双手放在口袋里,没想到陈北默忽然靠近,捏着她的下巴,这么近的距离,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阮橙捏了捏他的手腕,没有挪开眼,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清他的表情,但眼睛里的情绪是没有见过的表情,她看不懂。
“阮橙。”他声音有点低哑,但还是很好听,“你听着,我们家从来没有结了婚再离婚的规矩,我和你结婚可以,但不能离婚,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到我手术前给我答复,这期间你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和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结婚。”
陈北默知道,她想在外婆手术前结婚,刚好他的手术肯定会在外婆手术前。
阮橙没有回家,虽然许以周在医院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给阮橙买了一个小公寓,通勤十几分钟,但阮橙看着天都快亮了,就去外婆的房间,来回怪麻烦的,再加上她也懒得折腾。
虽然她动作很轻,但一上床,外婆还是醒了。
外婆把她揽到怀里,阮橙闻着外婆身上的味道,她很喜欢外婆身上的味道,很有安全感。
“老人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外婆笑着说,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揉了揉她的脸颊,“每次也不知道闻什么。”
“才不要,外婆身上的味道才不难闻。”阮橙带着撒娇的语气,把外婆抱的更紧了。
“今天怎么值班这么晚?”
“今晚有个急诊,就晚了些。”阮橙没有说去了陈北默那的事,“我是不是把您吵醒了?”
“老人家觉少,睡眠浅,有时候醒了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你来了还能来陪陪我。”
阮橙把外婆抱的更紧了。
又想到不久前陈北默说的话,“外婆,您觉得陈北默怎么样?”
“那孩子挺好的,乐观开朗,虽然说话呛你,但其实很关心你。”
阮橙笑,“您从哪里看出他对我好的?”
“橙橙,用心看,你会看到的。”
阮橙没答,她用心去看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照样会因为前程舍弃自己。
“那如果他是我男朋友的话,您会不会更开心?”
外婆沉默了一会,才说,“外婆开心,只会因为你开心而开心,就算是北默,如果你们在一起,我也希望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他。”
第二天,主任告诉阮橙,陈北默的手术定在二十号,也就是三天后。
三天内,她要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跟他结婚。
下午许以周发了消息过来:【刚刚跟李主任沟通过,外婆的手术时间在一个星期后,暂时先不要告诉外婆,怕她瞎担心。】
阮橙只回了一个:【好。】
许以周问:【你分手了?】
阮橙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嗯。】
许以周:【好。】
阮橙:“”
阮橙:【好什么好啊,自己家庭美满,见不得别人幸福是吧?】
许以周:
【我倒也没那么落井下石。】
【我说过他不适合你,分手了很好。】
【你哥看人还是很准的。】
阮橙:【算了吧你,要是准的话,还会让别人钻了空子。】
阮橙就转戳他痛处。
许以周:
【我们跟你不是一回事。】
【还有,得喊嫂子。】
阮橙:“”
她气的连发了好几个学姐过去,然后不再搭理他。
这几天阮橙的心思都在陈北默身上,一是他说的结婚的事,二是陈北默的手术。
上,阮橙没想到周娜会给自己发消息,约她见面,京市的一家高档咖啡馆。
阮橙直接无视,并且把她的号码拉黑。
她既然这么喜欢那个男人,那就拿去好了,阮橙直接无视。
半个小时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阮橙还在写今天的手术日志,她拿起来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但是本地的。
大概猜到是谁,她直接挂断又拉黑。
他们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阮橙直接把手机关机,世界安静了。
这几天天气持续降温,外婆有点咳嗽,阮橙害怕会影响到支气管,手术那就要提前。
中午她在那吃饭,等外婆喝完药才离开。
和陈北默结婚的事,她想好了,不离婚就不离婚,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万一他哪天忽然遇到了喜欢的人,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委屈了人家女孩。
阮橙想,晚上去查房的时候跟他说自己的决定。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外婆因为咳嗽加剧,虽然想硬撑把午饭吃完,但没吃多少,阮橙就让她回房间躺着,然后再喂了一些粥才离开。
她有点不放心,但好在陈北默在,有时候还能照顾一下外婆,外婆烦闷还能说话逗逗她。
阮橙回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有个穿着羽绒服的女孩在门口站着,她看到阮橙,又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确认她就是阮橙后,女孩才上前,自报家门:“你好小姐姐,我是周娜的助理。”
阮橙大概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但她对自己态度还好,阮橙也微笑的点点头。
她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阮医生,我姐想请你喝杯咖啡,您放心肯定耽误不了您太多时间,这个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想好了可以联系我。”
阮橙没接,“我跟他分手了,你告诉周娜,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管不着,同样也别来管我。”
小助理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劝我姐的,但她就是想见你一面,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小助理见阮橙长得挺好看的,难怪程宇鸣会三翻四次的拒绝周娜,又一脸可怜的哀求,“医生您行行好,打工人不易,我这张名片今天不给你,回去会挨骂的。”
阮橙知道周娜的性格,刁蛮跋扈,没有得到的东西,自己拿不到,别人也别想要。
她接了名片,小助理又说:“我姐还让我跟您说,你应该不希望她自己来医院找你吧?”
阮橙扯过一个自嘲的笑,周娜那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撇下面子来找她呢?
“医生,你想想,我姐是大明星,到时候要是被拍到,一些不明智的粉丝被带带节奏,对您影响也不好,是不是?”
阮橙收了名片,回到工位上仔细想了想,如果周娜在网上带节奏,她倒不怕,就怕会影响到外婆,手术前后害怕她情绪会有大波动。
她趁着休息间隙,给小助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只有今天下午六点后有空。
随后小助理跟周娜沟通了一下,给阮橙发了一个地址和约定的时间。
晚上七点,一家京市的高档咖啡厅。
阮橙去查房,发现陈北默还在阳台,没穿羽绒服,倒是系了一条围巾。
那条围巾还是不久前他借给自己的那条。
看来他挺喜欢这个款式的,阮橙在心里默默记下。
阮橙拉开门,走到他身边,身体往他那侧倾斜,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你是不是又抽烟了?”阮橙说完,又自顾自的说,“也没在你身上闻到烟味呀。”
“怎么?你的鼻子比陈北默还灵?”
“什么?”阮橙反应过来,才知道他在调侃说小白叫陈北默的事,“你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听说今晚会下雪,提前出来看看。”
阮橙反应过来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在阳台。
阮橙点点头,才这么一会,陈北默就看到她双颊被冻红了,就把她拽进屋里,把阳台门关紧。
“周娜找你了?”
“你的消息是不是太快了?”
“你还没回答我。”
“我答应你。”阮橙说。
“什么?”两人的聊天好像有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和你结婚。”
陈北默一只手扶着墙,欲言又止,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阮橙见他反常,说:“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没有。”陈北默说,“我在想你如果没有在我手术前告诉我,我打算在我手术开始前,告诉你我打算把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延长到外婆手术前。”
阮橙笑,“你的原则呢?陈大少爷,你可不是这样的。”
“不离婚就是我的原则。”
阮橙:“”
晚上七点,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周娜说的那家咖啡厅旁。
“结束了给我回电话。”陈北默坐在后座,在阮橙准备下车前,拉住她的手腕。
阮橙回过头,说:“我知道了,你千万别下车,外面太冷了。”
他不到两天就要手术,这时候千万不能着凉。
来见周娜这件事,阮橙本来没打算跟陈北默说的,但陈北默不仅知道了,还要送她过来。
外面天气冷,刚好他出去有点事,顺路送她。
阮橙这才答应。
“知道,结束给我电话。”
阮橙下了车,刚开门,冷风就钻进车里,阮橙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出发前,阮橙还化了个妆,陈北默不解,又不是来逛街的,见前情敌还得化妆,但也没问她原因。
看着阮橙的身影进了大楼后,陈北默才拨通电话。
“是我。”陈北默的声音变得没有温度,他眼里也是冷光,看着不远处周娜的广告牌,说:“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还敢舞到阮橙面前,你会消失,各方面的消失。”
不管是周家那还是她自己那点事业,都会消失。
“我管你约她做什么。”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北默没耐心继续听下去,打断她:“我不需要知道过程,这是给你的最后通牒,你乐意跟程宇鸣做什么是你们的事,别影响到我们。”
陈北默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又对司机说,“绕一圈吧,省的她以为我是特意送她。”-
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轻音乐。
周娜穿着黑色的小香风套装,旁边搭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
脸上的妆容很精致,但神色却很苍白。
她知道刚刚陈北默不是威胁,而是通知。
耀振在一个月内经历这么大的危机,有大半是陈北默的手笔。
她本以为耀振在和周家合作后度过危机是因为资本的力量,她前两天才知道,不过是陈北默故意放他们的,他就是想看程宇鸣和周家牵扯到一起,看程宇鸣会选择哪个。
他似乎很有底气程宇鸣会选择跟周家合作,认定了他会放弃阮橙一样。
阮橙走过来,周娜抬起头看她。
阮橙没等她说话,直接坐在她对面,服务员立即过来,问她们要不要现在点餐。
阮橙要了杯卡布奇诺。
服务员走后,阮橙直接问:“有什么话直说,我男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你男朋友?”
周娜还没反应过来,阮橙朝她笑了笑,“就是你当年你追了两年没追上的男人,陈北默。”
周娜表情有点挂不住,“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刚刚陈北默给她打电话,她会觉得阮橙是臆想症犯了。
“怎么不可能?”阮橙又“噢”了声,说:“毕竟你也只配和我不要的二手货恋爱。”
周娜:“”
“你别太过分。”周娜彻底绷不住了。
阮橙说:“也不算二手,他的初恋可是你,被玩了一轮,又回到你手上,觉得失而复得?”
阮橙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这些话都是夏柠挂在嘴边来安慰她的,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阮橙,你别太过分。”周娜语气很僵。
服务员上来咖啡,阮橙微笑点头说谢谢。
周娜说:“你总说我两面派,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你在程宇鸣面和陈北默面前装成小白花,和在我面前的张扬跋扈,我们彼此彼此。”
“如果你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我骂你几句,我还真没空。”阮橙根本不在意她怎么看自己的。
周娜摇摇头,“阮橙,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说话跟陈北默越来越像了。”
阮橙指尖碰到热的卡布奇诺,愣了一秒,以前她好像只会在陈北默面前伶牙俐齿。
“我找你来是跟你说,我生日那天,我是故意找人拍了照泄露给狗仔,目的也是为了让你看到。”
“哦。”阮橙早已云淡风轻。
“但是我没想过让宇鸣的身份被爆出来,是不是你做的?”周娜停顿片刻,又问:“还是说是你让陈北默做的?”
“你以为我这么闲?天天没事盯着你们不放?”阮橙温声说着最讽刺的话:“爆不爆关我什么事?”
“是不关你的事,但宇鸣觉得那是我做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程宇鸣对她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如果不是因为有利益捆绑,她觉得程宇鸣不会想再见到她。
阮橙看了眼腕表,说:“到此为止,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捡过一次你的垃圾,你也捡过一次我的垃圾,我们抵消了,你要是敢在背后有小动作,我男朋友的手段,你应该知道。”
其实阮橙说后面两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她只是听许以周打过电话,他当时是这么放狠话也不算放狠话,是变相通知。
也不知道语气学的有没有三分像。
阮橙去前台付了自己那杯咖啡的钱后,直接给陈北默发了消息:【你应该还在忙吧,我直接回医院了。】
陈北默秒回:【我忙完了,你下车的地方等你。】
阮橙:“”
从她下车到现在才十分钟,他说忙完了。
阮橙出门的时候,居然看到天空洋洋洒洒的往下坠的雪花。
这是京市的初雪。
回去的路上,阮橙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夜景,情绪看起来不怎么高。
“她说什么了?”陈北默问。
“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
“那你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
阮橙看他一眼,“因为看到她就觉得晦气。”
陈北默点点头,“这倒是。”
回到医院,还没进门,阮橙就听到外婆的咳嗽声。
阮橙立刻开门进去,外婆趴在床边咳嗽着,阮春云也在,她一直拍着外婆的背,等外婆咳嗽好点了,就问外婆要不要喝水。
外婆说不喝,喝的水也都咳出来了。
晚上阮春云陪着外婆,外婆看时间有点晚了,催促阮橙回家。
到门口,陈北默跟着阮橙进了电梯。
“你下来干什么?”
“我送你。”
“你是病人。”
“但不影响我开车。”
陈北默恢复情况很好,只要不疲劳过度,正常的生活和工作都是可以的,有时候他会回公司上班,但午饭一定要回医院跟外婆一起吃,阮橙觉得他也不嫌折腾。
陈北默说陪外婆吃饭有食欲,把外婆逗得很开心。
车子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外面的雪势比回来的时候要大许多。
车前的雨刷两边摇摆着,扫干净挡风玻璃上的雪。
道路两旁有不少人,还有小孩子在公园附近奔跑,阮橙想到高二那场初雪。
晚自习结束,她在教室等程宇鸣过来,因为下午的时候,她说有道题有点奇怪,程宇鸣说晚自习下课后来找他。
两人讨论了大概十多分钟,下教学楼的时候外面只剩下星星散散的几个学生,外面满天的大雪。
那年京市的雪下的很大,阮橙没有带帽子,程宇鸣把自己的针织帽给了阮橙。
那天晚上,阮橙是抱着帽子睡觉的。
少女心事只有那年的初雪听到,被掩盖在漫长的时光里。
陈北默见她看的出神,就把车开的很慢。
“在想什么?”陈北默问他。
“我在想,希望明年初雪的时候,我想到的都是开心的回忆。”
“那明天去领证吧。”
阮橙还没抽离被回忆包裹的坏情绪,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
“啊?”她有点意外的看向陈北默。
“和我领证还不够开心吗?”
阮橙:“”
他很傲娇的回了句,“毕竟是你求了三次婚的男人。”
第 19 章
既然都决定和他结婚了, 阮橙也很爽快的答应。
她拿起手机,像是在跟别人聊天,陈北默调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 阮橙低头掐手机倒映在镜子里。
他轻咳一声, “你多少尊重我一下。”
“那明天去领证吧。”阮橙放下手机, 看着他。
陈北默没答,阮橙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我在请假。”
合着她刚刚在跟领导请假。
“还挺尊重人。”
陈北默把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 阮橙看他, “你不会想留宿吧?”
陈北默幽怨的睨她一眼, “反正明天都要结婚了。”
阮橙转身看他,欲言又止。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是不是?”
阮橙保持沉默, 半张脸隐没到围巾里。
陈北默停稳车, 阮橙看着他,还没开口,陈北默就说:“我立刻回去。”
阮橙:“”
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
陈北默挑眉,“难道你还想请我上去坐坐?”
阮橙:“”
已经十一点了,阮橙当然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回去会注意安全的。”陈北默自顾自的说。
阮橙没再挣扎,问他,“那明天几点去?”
“你好了喊我, 我让司机来接你。”
阮橙上楼后,好一会, 陈北默才开车离开。
阮橙回到家后,给夏柠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她跟夏柠交代了所有的事, 毕竟夏柠跟她哥结婚前,也是第一个告诉自己的。
这也是她们当年的约定, 不管她们之中谁结婚了,一定要第一个通知对方,做对方唯一的伴娘。
夏柠本来还在敷面膜,听到后直接一把将面膜撕了下来。
“你没开玩笑吧?”夏柠一脸惊恐,“还是和陈北默?”
虽然她高中就觉得两个人各方面很配,甚至还给他们写同人文,但她这个cp粉一直都是圈地自萌,偶尔舞到正主面前,但两人上学时不对付是真的不对付,会结婚这件事她一直觉得只会在同人文里。
“不是”夏柠还是不理解,“你俩啥时候处对象的?”
阮橙:“没处”
阮橙跟她说了前因后果,“总之,我明天要跟他领证了。”
阮橙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虽然我们只是相互帮助,但结婚这件事,还是希望能得到祝福。”
即使外婆在得知他们结婚后,一定会很开心的,但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依然会祝福他们。
夏柠能明白阮橙的心情,毕竟在当时,她也觉得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哥哥结婚,是多么一件离谱的事,不会得到别人的祝福,但阮橙依然是那个不管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夏柠收起脸上的情绪,很认真的跟阮橙说:“橙宝,新婚快乐,不管和谁,我只希望你快乐。”
阮橙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笑了声,“好。”
第二天阮橙受生物钟的影响,七点就醒了。
她直接给陈北默发了条消息,以为他没有醒,想着他要是没回消息,自己可以直接去医院找他,还能顺便看看外婆。
只是她刚洗漱结束,就听到门铃声。
阮橙赶去开门,陈北默就站在她家门口,穿着昨天的那件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高定的西装,再里面像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衫。
他额前的短碎发一如既往地让人清爽舒服,只是今天他身上的雪松味比以往浓一点,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很足。
阮橙愣了一下,才侧身让他进门,说:“你不是让司机来的吗?”
怎么会亲自过来。
“都一样。”陈北默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还穿着小熊睡衣,又撇开眼看着窗外新出的太阳。
阮橙刚刚着急开门,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反应过来的时候,捂着胸口往房间里走,“那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民政局早上八点开门,他们过去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
两人下车,陈北默站在阮橙旁边,张开手掌放到她面前,阮橙却没有要牵手的意思。
陈北默说:“都要结婚了,好歹装的要像点吧?”
阮橙想想也是,现在不跟他亲昵,到时候在外婆面前就越显得不自然,外婆眼睛很钻,到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是假的就不好。
阮橙犹犹豫豫的还是把手递给他,陈北默一把抓住,他掌心的热度很快就把她纤细嫩滑的手掌包裹住。
陈北默动作利索,阮橙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牵着她往里面走。
阮橙本以为他们应该是今天的第一对,没想到前面还有一对。
里面的工作人员还在做一些准备工作,他们俩就坐在阮橙旁边等着。
阮橙跟陈北默无言,虽然全程都是十指相扣,旁边的两个语言细腻,打闹成一片,男人时而哄着女孩喊她宝贝,说着悄悄话。
这样的对比下,阮橙看了眼陈北默,发现他正睨着自己,眼里晦暗不清。
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了一下,不停地加速,被他牵着的那只手还渗出了汗。
她下意识的撇过头没去看他,却和旁边的女孩对上了眼。
女孩看起来是甜美挂的,朝阮橙盈盈一笑,阮橙只好也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女孩收到讯号,挨着阮橙坐近了些,说:“小姐姐,你跟你老公长得都好好看。”
阮橙微笑回应,“你们也很好看。”
女孩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开玩笑说:“要不是他当时死缠烂打,我才不会跟他在一起呢。”
阮橙说:“一个男孩能坚持不懈的喜欢你,是很幸运的事。”
谁又会纯粹的喜欢另一个人很多很多年呢。
没聊几句,工作人员就喊了两人进去,阮橙拿出自己的户口本和相关材料,陈北默伸手接过来,把她的跟自己的叠在一起。
陈北默问她,“你打算怎么跟外婆说我们的事?”
阮橙还没说话,他又补充一句,“怎么从天天看对方不顺眼的高中同学变成了相亲相爱的夫妻。”
阮橙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明明昨天两人还在言语上互不相让,今天两人就直接领证了,阮橙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都被她否决了,原因无他,太假,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不急,等你手术结束再说吧。”
“要不就说我喜欢你很多年,好不容易等你分手乘虚而入的怎么样?”
阮橙:“”
这是在阮橙眼里是最不可能的情况。
阮橙还没否决,工作人员就喊了两人去登记。
后面的事,有点梦幻,走出民政局,明媚的阳光打在阮橙的身侧,她伸出手阳光印在她掌心,昨晚的初雪不算大,但两边的草坪上都还留有不少残雪。
陈北默站在她身侧,安静的盯着她看。
从上学开始,她好像就很喜欢安静,安静的事物,喜欢跟流浪动物说话,喜欢一个人闭着眼站在阳光里,自己可能是她安静青春里唯一的跳动,所以她嫌自己烦,搅乱了她本可以安静顺遂下去的青春。
陈北默轻咳一声,问她,“打算去哪?”
阮橙收回手,可刚放下来,就被陈北默拽到掌心,他现在好像对于和自己牵手这件事越来越熟练。
不过这样也好,一些细微的反应也许都会被外婆捕捉到,可信度就更高了,如果陈北默去当演员,一定是最敬业的那一个。
阮橙努力让自己保持自然些,“去菜市场,中午想给外婆做饭。”
“嗯,一起去吧。”
陈北默说着就拉着她要走,但阮橙却拽着他,“你身上还有伤,明天就要手术了,你多少对自己负点责吧。”
“那我在车上等你。”陈北默很意外的没有反怼她。
阮橙没再说了,他忽然好好的跟自己说话,还有些不适应。
可是到了菜市场,陈北默打量了里面一眼,说:“好像人也不多,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阮橙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陈北默叹了口气,说自己会老实的呆在车上。
陈北默一直从窗子里看她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野,才百无聊赖的点开微信,他们群里不少有人艾特他出去玩,问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陈北默从上往下翻,里面还有不少讽刺他说只能在病床上躺着,被阮橙管着。
他只是笑,被管着他乐意。
这么多条消息里,他只回复了一条,那条问:【陈哥,你现在到底在干啥?】
陈北默回复:【陪老婆买菜。】
虽然是上午,但这不影响群里很快炸开了锅。
【什么?陈哥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诸如此类的问题,但陈北默都没打算回复。
后面还有人说:【不会真的是阮橙吧?】
【不想被管,那就把责医变成女朋友?】
【还得是陈哥!!】
这句话倒是让陈北默想到上学时候,因为阮橙的存在,他不再是动动手指头样就能考第一。
可是他学习又不踏实,整个高中跟阮橙争夺第一的次数几乎一半一半。
不知道哪次考试成绩刚出来,有个人开玩笑的提了一个不靠谱的建议,“陈少爷,实在不行,那就把第一变成对象,这样,第一不就是你的了吗?”
当时只觉得是个玩笑话,现在想想,陈北默不自觉的扬扬嘴角。
即使是过了十年,第一名还是他的。
车窗边有一群流浪狗躺在水泥地边晒着太阳,陈北默给阮橙打了个电话,问她具体位置,说是让司机过去帮她拎东西,阮橙没有拒绝,给他发了个定位。
等司机走后,陈北默下车走到那群流浪狗旁,那几条狗见的人多,也不怎么怕生人。
陈北默看到其中有一条白色的流浪狗,流浪狗慵懒的躺在那,张着嘴巴露出舌头,盯着陈北默看了几秒钟,又跟一旁的小黑狗打闹起来。
陈北默在那条狗身旁蹲下,从大衣里侧的口袋里掏出那本结婚证,对着那条狗说:“兄弟,认不认识你的好兄弟小白?”
小白狗压根没搭理他,陈北默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说:“要是哪天遇到你小白兄弟,记得帮我跟它说我跟阮橙结婚了。”
他还强调:“是陈北默跟阮橙结婚了。”-
阮橙回到车边的时候,没见陈北默,就环顾四周,看到陈北默拿着结婚证在一条狗面前晃了晃,那一瞬间觉得他明天要拆的线不是在腰上。
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司机,走到他旁边,陈北默似乎说话说的太过于专注,都没注意到阮橙过来。
阮橙面前走过去一对母子,才五六岁的小男孩指着陈北默问,“为什么那个哥哥可以跟小狗狗玩耍?”
小孩母亲看了眼陈北默,像看傻子一样,“那个哥哥脑子不太好。”
然后拽着小男孩走了。
阮橙:“”
阮橙走近,把包里的小袋狗粮拿出来递给陈北默,陈北默看到那双手,就知道是阮橙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和阮橙四目相对,陈北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阮橙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流浪狗的?”
陈北默接过,撕开小袋的狗粮倒在地上,刚刚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一群狗直接围到那一块。
“你什么时候喜欢喂流浪狗的?”阮橙委婉的问了句。
大概是从她对着一条小白狗喊他名字开始,从那以后,每次看到流浪狗,都会下意识的想到阮橙。
“你不让我进去,我嫌无聊。”他没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阮橙见那袋狗粮不够,又从包里拿出一袋,倒在另一边,然后对陈北默说:“走吧。”
阮橙站起来后,陈北默就朝她伸出手,“站不起来。”
要她牵着才能站起来。
陈北默怕扯到自己的伤口,所以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阮橙没在意,直接伸手,他就眼疾手快的拉住。
他起来后压根没打算松开,就那样牵着阮橙回车里。
到车里的那几分钟路程,阮橙挣扎过一次,他也感受到了,甚至还被他攥的更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回到医院,阮橙跟陈北默一起上楼,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他们是医生跟病患的关系外,还是高中同学,两家父母又相互认识。
两人关起门来总是互怼,但在外人面前,却还是一副和谐的模样。
到了门口,阮橙直接去找外婆,陈北默却喊住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外婆说我们的关系。”
阮橙顿了顿,才转头看他,“等个适合的机会吧。”
陈北默点头,说随她。
阮橙进门,保姆刘阿姨正在房间跟外婆说话,阮橙想着应该是外婆起床了。
还没一会,外婆就咳嗽起来,阮橙把刚刚买来的菜放到一边,赶紧去房间里看外婆。
刘姨正拿着水杯喂外婆喝水。
看到阮橙,外婆眯眼笑,“橙橙,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阮橙说自己上午有点事,请了半天的假,顺便去菜市场买了菜,打算中午给外婆做饭。
外婆没有继续问,看到阮橙,咳嗽都好了不少,但阮橙知道,外婆不过是硬撑着,不想让自己担心。
帮外婆穿好衣服,又陪外婆在餐桌上吃着饭,外婆念叨着问昨天晚上下雪,可续她没2看见。
吃过饭后,阮橙就跟外婆下去逛了一圈。
回到房间,外婆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去敲了陈北默的房间门,阮橙怕陈北默在处理工作或者睡觉,打扰到他,就说:“下午再找北默玩吧?”
但外婆才敲了一声,陈北默就拉开了门,换上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看到外婆,然后又看了眼阮橙,目光没有多做停留,含着笑意的喊外婆。
这声外婆在阮橙耳里却变了味,大抵是领了证的缘故,这下真的变成了他的外婆。
外婆热情的邀请陈北默去隔壁玩,说是昨天许以周给她又淘了一个棋盘,上等的沉香木棋盘,让他一起玩一局。
陈北默说好,然后就直接拉开门,挽着外婆的手走在阮橙面前。
中午,阮橙帮刘姨在厨房里打下手,他们俩在客厅下棋,时而有笑声传进来。
饭快好的时候,外婆忽然喊刘姨,等刘姨回来后,就匆匆忙忙的解开围裙,跟阮橙说,“阮小姐,我先回趟家,饭后的碗筷我回来收拾就好了。”
阮橙以为刘姨家里有事,让她别着急,这里有她。
现在只有一个青菜要炒,其他的菜都做的差不多,阮橙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等刘姨走后,陈北默就进来,关上门,阮橙还在水槽里洗菜,听到关门的动静,看了眼陈北默,又回过头专注洗菜。
“你来干什么?”
陈北默跟她并肩站在水池边上,从她手里接过还没洗干净的菜叶,放在水里继续洗,说:“我刚刚输给外婆了,跟她打赌输了的人就要答应对方做一件事。”
“外婆让我进来帮你
銥誮
做饭。”
所以外婆才把刘姨支走,给他俩制造独处空间。
阮橙笑,“外婆不会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吧?”
虽然这些话外婆没有对她说过,而且还有一个说好来见她却迟迟见不到面的男朋友。
陈北默叹了口气,把水池洗菜盆里的菜捞起来,放到一旁感觉的碟子里,“是我喜欢你。”
“外婆觉得我对你爱而不得多年,所以给我一个跟你独处的机会。”
阮橙:“”
她转头疑惑的看了眼陈北默,“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才会让外婆觉得你会喜欢我?”
陈北默:“”
他自嘲的笑了声,“这样不是更好么?到时候你跟外婆说起我们结婚的事,她也不会觉得突兀,也不会担心你受委屈,反正是我爱你爱的要死要活。”
阮橙:“”
阮橙没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看着他都快把菜叶子洗烂了。
“好了,你过去我来吧。”阮橙说着从他手里接过洗过的菜叶,打开天然气,往锅里倒了一点油,“你快出去吧,厨房油烟大。”
陈北默没答,从一旁拿起刘姨刚刚解下来的围裙系上,有模有样的拿起锅铲,把阮橙拉到一边,“炒个菜不是有手就行吗?”
阮橙:“”
陈北默说是这么说,但他掌厨的样子倒还真像个样子,是自己小看他了。
炒个蔬菜要不了一会,他就把菜盛到盘子里,阮橙直接端出去,看到外婆还伸长脖子朝厨房里望着。
阮橙看破不说破,假装不知道外婆的意图。
桌上,外婆吃了一口嫩白菜,就知道不是阮橙做的。
陈北默好奇,问:“外婆,您怎么知道的?”
外婆说:“橙橙口味很淡,放盐跟没放一样。”
陈北默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阮橙,嘀咕一句,“以前在学校吃麻辣烫加麻加辣的不知道是谁?”
阮橙:“”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他还没翻篇。
阮橙记得那次,陈北默因为口腔溃疡只能吃清淡的食物,那天刚好他们同桌吃饭,阮橙坐在他对面,故意问阿姨要了加麻加辣,那味道陈北默坐在对面都能闻到。
陈北默闻到都觉得嘴里那块在发疼,说:“阮大班长,以后谁受得了你?”
阮橙就要他这个反应,毫不在意的说:“反正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喜欢鸡蛋里挑骨头。”
“毕竟你口味重,我人淡如菊,确实配不上你。”
阮橙:“”
他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是踩了一下程宇鸣。
撞破她告白失败的事就在不久前。
后来她自己一碗麻辣烫没吃几口就辣的耳朵都红了,可陈北默一刻不走,她就要硬撑着,还得说很好吃。
陈北默贴心的给她跟夏柠买了两杯冰镇奶茶,帮她插上吸管,然后双手抱在胸口,“阮大班长,不想吃吃咱就不吃,别为难自己啊,听话。”
阮橙硬着头皮吃了小半碗,然后蹲了一下午厕所。
阮橙知道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饭,也知道自己是脑子一热,不过是想在陈北默不行的地方踩他一下,最后没想到会把自己搭进去。
饭后,陈北默回了自己房间,阮橙也准备去上班。
只是阮橙还没走,陈北默眼疾手快的把她拉到自己房里,阮橙以为她有什么事,就问,“怎么了?”
“咱俩这样子,像不像冤家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像新婚夫妻。”他靠在墙边,一条腿微微弯曲的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阮橙看了眼腕表,并不想跟他在这件事情上聊太多。
她也没有直说两人毫无感情,能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是无所谓,但是你想骗过外婆,你觉得她能信吗?”陈北默慢悠悠的走到沙发边坐下,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
陈北默一说,阮橙没话了,这倒是个问题。
他们如果像情侣一样的相处,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他们不仅熟悉,还是跟情侣这个词一点都不搭边,要忽然表现得很亲昵,那怎么可能呢?
“那要不,你亲我一下?”
第 20 章
阮橙还在思考, 冷不丁的听到这句。
亲?和陈北默?
这对以前的阮橙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可现在,阮橙有点犹豫, 她走到陈北默面前, 说, “我知道你想骗过你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陈北默轻声笑了笑, 拽着阮橙的手腕, 阮橙顺势坐在他旁边, 两人紧挨着。
陈北默搭在沙发靠背的手缓缓的往下揽住她的腰。
阮橙的腰极其敏感, 被他一碰整个人都一颤,陈北默以为她在排斥, 刚准备收回手, 没想到阮橙双手撑着他的肩膀,唇碰到他的脸颊。
很轻很轻的,陈北默觉得自己所有器官的触感都被放大了。
他没打算让她离开,准备收回去的手又重新揽着她的腰,她总是穿着宽松的毛衣,只有触碰到,才知道她的腰肢是多么软。
虽然早在七年前,陈北默就知道了。
陈北默还没亲到, 阮橙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已经已经亲过了。”
“那是你亲过了。”
“”
阮橙还没来得及辩驳, 陈北默拉开她的手,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阮橙一开始还是搂着他的脖子, 陈北默直接把人往上一提,阮橙整个人就坐在他腿上。
吻越来越深, 安静的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地板上,两人口水交缠的声音在整个屋内显得格外突出。
被陈北默试探到舌尖的那一刻,阮橙的舌下意识往后躲,但他像是不放过一样,跟着往前,两个的舌就在阮橙嘴里打转。
最后还是被陈北默抓到,他像是故意惩罚她一样,带着她的舌头动。
阮橙受不了,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陈北默微微后退,阮橙彻底没了力气,靠着他肩膀,陈北默低喘着靠着阮橙起伏的胸口,“上次不是挺能亲的么?才几年,就退步这么多,嗯?”
阮橙:“”
才几年?亏他说得出口,这都过了六七年了。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还谈了一个这么多年的男朋友吗?合着一点也没进步?”
阮橙抬起头,瞪他,“万一是你这几年玩的花呢?我也比不过你。”
阮橙说完,想到他腰腹还有伤口,想从他身上站起来,但陈北默一只手紧紧桎梏着,阮橙动不了。
他说,“我玩儿的挺花的,那要不要试试?陈太太?”
阮橙:“”
“你明天要手术,让我起来。”阮橙耐着性子,跟他好声说着话。
陈北默倒是真没为难,松开了手,阮橙直接从他身上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阮橙回到办公室,整理病人的资料,有点心不在焉,她努力让自己专注在电脑上。
还没一会,阮橙听到有人扣响办公室的门,但她没关注,直到那人问,“请问阮橙医生在吗?”
阮橙才抬起头,看到李源。
她起身李源就看到了她,李源朝她点点头后,又退出办公室。
阮橙往外走,知道他来找自己代表什么。
李源把她的手机拿给她,“太太,您刚刚把手机落在陈总那了。”
阮橙:“”
阮橙接过手机,“李特助,您还是喊我阮橙吧。”
李源挠了挠头,对于陈北默刚刚跟自己说把手机拿给他老婆的时候,他一度也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当时不可思议的问,“你哪个老婆?”
陈北默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翻开给他看,“我只有一个老婆。”
虽然到现在,李源还是觉得这个消息冲击有点大,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李源笑笑,说了声好,又说,“陈总让我给你带句话,中午他不是有意的,让您不要放在心上。”
李源又说,“虽然不知道您跟陈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人吧,很少会跟人低头”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说清楚自己要说的意思,挠了挠头,说,“我其实没别的意思,阮医生”
阮橙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李特助。”
她其实不是真的知道,只是不想让李源在中间难做人。
下午门诊很忙,阮橙下了班整理了半个小时的资料。
回来后她就匆匆忙忙的去找陈北默。
中途她才注意到他给自己发的消息,第一次发是五点五十分,离下班只剩十分钟,平时这时候她已经去了楼上。
【阮医生,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中午的事我跟你道歉。】
还有一条是刚六点的:【你真不打算管我了?明天手术,你好歹给我说一些注意事项吧?】
六点一十:【是没错,有护士来说过了,但是你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连查房都不来了吧?】
阮橙哭笑不得,虽然心里的怨气消得差不多,他说她忘不掉前任,自己也随意去揣测了他,也算是相互抵消了。
阮橙拉开门,陈北默听到声音,快速缩进被子里。
阮橙见他不在客厅,又去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他躺在床上。
阮橙紧张起来,“陈北默你怎么了?”
陈北默探出头,眯了眯眼,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你今天怎么才来?”
阮橙先是拿出温度计,给他量体温,然后又用手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感觉不出来发烧的迹象。
“你哪儿难受?”阮橙声音如常,甚至还带了一丝惊慌。
陈北默怕吓到她,说:“没有难受的地方,我以为你不想对我负责。”
阮橙:“”
阮橙想骂他幼稚,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但考虑到他明天就要手术,阮橙没打算跟他计较太多。
看过体温,一切如常算是松了口气,又跟他解释今天迟到的原因,让从现在开始不要进食和喝水。
阮橙准备走,陈北默说:“中午的事,我跟你道歉。”
阮橙顿住脚步,“你已经道过歉了,再说了,我也有错。”
干嘛非得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
陈北默声音又恢复往日的散漫,朝她张开手臂,“既然你原谅我,那抱一下不过分吧?”
阮橙:“”
阮橙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得去看外婆了。”
“我明天要手术了,就当是给我一个鼓励,嗯?”
哪有病人在手术前跟医生索要抱抱的,再说了又不是有风险的手术。
但今晚阮橙不想拒绝他,走过去弯腰抱住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浅浅的拥抱,但陈北默用力把她往怀里带,阮橙整个忍就坐在床沿边。
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让人根本忽视不掉。
阮橙刚沉浸入他的怀抱,陈北默就松了手,阮橙一脸迷茫的看着他,陈北默却说,“怎么?不去看外婆?”
阮橙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但阮橙还是立刻起身,“现在就去。”
没有多看他,但他身上的淡淡雪松味却还是萦绕在自己鼻尖-
陈北默是上午手术,昨晚睡前阮橙收到他的消息。
【手术必然有风险,我知道。】
【明天的手术你安心做,不管什么问题,我担着。】
阮橙回他:【你怎么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我有那么差吗?】
陈北默:【我是相信你,笨蛋。】
这句话让阮橙久远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里,还记得那次学校一次什么文艺表演活动,他们班本来有一个合唱节目,但现场的音响突然坏了,直接唱的话会很干。
大家商量准备放弃的时候,陈北默说现在放弃不就白练了吗?
阮橙当时也是这种想法,她说自己会弹钢琴,但弹得一般,他们合唱的曲子得看琴谱才能弹出来。
陈北默二话不说,直接跑去学校打印店,把整首歌的谱子打印出来。
但还是有人觉得不靠谱,阮橙钢琴已经很久没练过了,万一在台上弹错了或者忽然忘了怎么办,有人提议说要不找音乐老师来救场好了。
陈北默当时说:“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投票决定,我先说,我选阮橙。”
平时不干几件事的人这时候看到陈北默的态度,也不敢多说什么,最后少数服从多数,阮橙上了场。
再后来,阮橙问他为什么会选自己,当时陈北默说的是,“集体荣誉感,我是相信你,阮橙,作为这个班的一份子,这个班的班长,我相信你。”
“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如果她觉得自己不可以,她压根不会说出来。
阮橙手指不知道在那上面停留多久,最后回复他一句:【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第二天查完房,陈北默就进了手术室。
拆线手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虽然打了麻醉,但这次不是全麻,但陈北默全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陈北默被推到病房后,看到谢女士,还有难得才见到一面的老爸也特意来看他。
陈北默朝两人笑了笑,说:“陈董事长,您可算回来了。”
“是啊,我怕我再不回来,就看不到你了。”
陈天博一说完,谢女士就拍了他一下,“别又老不正经,你儿子才出手术室。”
陈天博说:“不让他长长记性,到时候又跟人歹徒空手接白刃。”
陈北默再次强调,“我是被人从背后暗算的,不然光凭那两个小垃圾,给他们十把刀我都轻松撂倒。”
阮橙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她以前就羡慕陈北默家的家风,跟父母一起相处总是一种轻松的姿态,但该严肃的时候,会严肃,但大多数时间里,大家都很随和。
陈天博一个人要管理国内外那么大的集团,但在家里却没有半分架子,还把陈北默教育的很好。
谢女士走过来,拉着阮橙的手,说:“橙橙,真的谢谢你啊。”
阮橙看了眼陈北默,他半躺着看着自己,阮橙目光又挪到谢女士脸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女士又说等陈北默出了院,让阮橙一定要去家里吃饭。
阮橙讪讪的点点头,礼貌的应了声好。
下午阮橙来查房的时候,一打开门,陈北默又拿个平板对着看,一旁的李源本来还在跟他说些什么,阮橙一来,他就停了下来。
他朝阮橙微微点头,阮橙觉得他太客气,也朝他微微颔首。
陈北默放下平板,说,“你先回去吧,先按照原来的计划,明天再说。”
李源离开,陈北默就开始换了一副嘴脸,“阮医生,我疼。”
阮橙:“”
还不如跟她犟嘴。
阮橙翻开记录册,边在上面写,面无表情的说,“麻药过了是有点疼,你再忍忍,睡一觉起来明早就会好。”
陈北默没说话,阮橙写完,看着他,他也在安静的看着自己。
“我说我疼,阮医生,你得想想办法。”
阮橙:“”
她又不是神仙,她能想什么办法。
“这个还真没办法,得自己扛。”
“那你抱我一下,老婆。”陈北默说着张开手,开始索求抱抱。
阮橙:“”
这话题跳的太大,阮橙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手都举酸了,说不定等会就牵扯到了伤口哦。”他还是一脸撒娇的语气。
阮橙拿他没办法,只好把记录本放到一旁,走过去弯腰去他的怀抱。
只是他没有那么轻易的放开,他靠近他耳边说:“我们这样连我妈都骗不过去,你还想骗过外婆,怎么可能呢?”
阮橙趁他松开的间隙,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正视他的目光,他说:“我记得外婆是三天后的手术,你再这样跟我划开距离,被外婆识破,可别怪我没帮你。”
阮橙:“”
总觉得在这件事上,他比自己还要上心。
“我谈恋爱”阮橙说的有点别扭,并不想在陈北默面前说起前任,但对阮橙来说,她现在跟他的关系比当时她和程宇鸣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亲密,哪有时时刻刻都在索求拥抱的。
“你谈恋爱?”陈北默从她脸上大概读到她想要说的东西,“我不和人谈守寡式恋爱。”
阮橙:“”
“这样,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接吻一次,拥抱一次,其他的以后再说。”
阮橙:“”
“我不要。”阮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总觉得他是在占自己便宜,“谈恋爱又不是非得天天腻歪在一起,智性恋不好吗?”
陈北默没答,只是抬手想要去牵她的手,阮橙下意识的把手缩到身后。
“哦,智性恋就是你老公想牵手都得躲掉?”
阮橙觉得他在强词夺理,“懒得理你。”
阮橙拿着东西像是逃跑一样的离开了房间。
今晚谢女士给陈北默送了饭,他下床还不利索,就没有跟外婆一起吃饭。
今晚阮橙陪护,阮橙想到下午陈北默跟她说的,智性恋不代表不喜欢跟老公亲近,其实和程宇鸣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有距离感的,她好像不喜欢和别人过多亲密的接触,久而久之,她觉得这才是情侣间的相处之道。
哪有人跟陈北默这样,领个证才两天,就要求每天接吻和拥抱。
晚饭后外婆跟阮春云女士去看陈北默,阮橙留在屋里跟夏柠视频。
她跟夏柠吐槽陈北默要求太多,夏柠却两眼放光,“不愧是我从小磕到大的cp,陈北默原来这么行,看来我同人文里还是写保守了。”
阮橙无奈,“我不是想听你夸他的。”
夏柠又换了个姿势,“但北默也没说错,你就是谈了守寡式恋爱太久了,太长时间没有受到正经恋爱的滋养,才觉得那种畸形的恋爱是正常的,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想时刻和他拥抱接吻。”
夏柠说着看了眼镜头外,她伸手像是圈住什么,然后整个人起身,撒娇的说,“哥,我要亲亲。”
阮橙:“”
镜头外的靳淮川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夏柠就是说不行,必须现在就亲。
阮橙:“”
阮橙默默关了视频,给夏柠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再想会吧。
预料之中,夏柠没有给阮橙任何回复。
没一会,老妈就带着外婆回来,外婆咳嗽不止,去了床上休息。
老妈后知后觉的跟阮橙说,“橙橙,你去北默那把外婆的水杯拿回来一下吧,刚刚放下就忘了拿。”
阮橙点头,直接拉开门进了他的房间,看到陈北默正慢慢的往门口挪动,手里还拿着外婆那个保温杯。
阮橙立刻过去扶着他,“你今晚别下床,拉到伤口怎么办?”
陈北默没答,借着阮橙胳膊的力气,回了床上。
阮橙扶他躺好,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的距离,陈北默刚够到她脸颊一侧,阮橙就直接松开了手,心跳止不住的加快,“我我先把杯子送回去,外婆着急要。”
阮橙不知道自己跟他解释个什么劲,她的整颗心都被扰的很乱。
阮橙回了房间,外婆已经睡下了,老妈看到阮橙呆呆地站在门口,问她,“怎么了吗?”
“妈,您再陪外婆一会,我手机落在北默房间了,我去找找。”
阮橙直接开门回了陈北默的房间,心跳比刚刚的还要快,好像每往里走一步,心也跟着跳动一下。
陈北默靠在床头,似乎并不意外她又折回来。
陈北默什么也没说,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橙没注意到自己脸颊都红到耳根,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我想试试你说的亲密的情侣关系。”
陈北默点点头,“是吗?”
像是满不在意的样子。
又朝她招招手,阮橙双手握的很紧,走到他的床边,沿着床边坐下。
陈北默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拍了拍挨近自己的那边。
阮橙心跳跳的更快,往他身边挪近了些。
人刚坐下,陈北默就小幅度的张开双臂,这是等她主动去抱他的意思。
阮橙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没有催促她,就那么安静的对视。
阮橙从未想过十年后会和学生时代的陈北默有交集,还是结婚这种关系。
她率先挪开眼,倾身去拥抱他。
很轻很轻的动作,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一侧,他穿的睡衣并不厚,就算是稍微触碰到,也能感受到他睡衣下结实的肌理。
只是陈北默的一只手绕到她身后,放在她背脊上,往里一按,自己整个人就被送到他怀里了。
阮橙没有挣扎,只好顺着把他抱的更紧,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清香甚至都盖过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很好闻,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一刻,她觉得和他拥抱也不算什么坏事,甚至会让人忘却一时的烦恼。
只是她还在享受拥抱的时候,陈北默轻咳了一下,阮橙才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他是个病人,就从他身上起来,对上他的视线,她第一次句话是:“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她说着就要弯腰去掀起他的衣服,完完全全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在担心她,只是她衣服还没被掀开,陈北默就抓着纤细的手腕。
阮橙不由得抬头看他,他眼睛里晦暗不明,嘴角微微上扬着,“阮医生,才抱一下,就想脱老公衣服?”
阮橙:“”
他说的是什么鬼话,看不出来她是在担心他吗?
“你”
只是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陈北默直接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捧着她的脸碰到她的唇。
阮橙丝毫没有准备,眼睛不由得睁大,双手拽着他胸前的病号服,她清楚的看到他那双有神的眼睛一直闭着,这样近的距离,看到他睫毛很长。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陈北默开始在她唇上碾磨,阮橙唇角微微抽动,好一会,陈北默亲着亲着就忽然笑了,他分开一点距离,看着她说,“阮医生,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阮橙还没答,他又说,“这么多年恋爱白谈了。”
阮橙:“”
感觉在骂她。
阮橙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直接怼上他的唇,撞的猝不及防,但陈北默知道她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有经验,就随她来“使唤”自己,一开始都是由着她亲。
到后面她还是只是浅尝辄止,陈北默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趁她不注意,微微用力,阮橙不由得轻声“啊”了一下,陈北默转空子,趁机侵入她的口腔,捉到小舌,后面又变成了他的主场。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