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安排落水后, 陶知意狂灌一晚上热水，还是躲不开生病的命运，得了风寒。
她裹在被子里, 打着喷嚏，小炉上温着焦琼给她开的药，师妹熬药, 焦琼在床边数落她。
“你是打癔症了吗？好端端地坐在船中央都能摔, 明明姜汤也喝了, 怎么还是得了风寒？”
“我也纳闷呢。”
陶知意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其实她心底门清, 这病她是非生不可，不然走不了下面的剧情。
她生病的消息一传出去, 已经有不少人来看望, 带来的礼物都在门口堆成了小山。
焦琼在里面挑出一个崭新的金丝香炉，点上熏香，薄荷和艾草的味道清凉刺鼻, 惹得陶知意又打了几个喷嚏。
“你点这玩意儿做什么？”
“让你快点好。”
焦琼把香炉放在床底, 回望门口的“小山”，眼底划过一丝羡慕：
“你在宗门内人缘倒是挺好，一上午便有这么多人来看你。”
陶知意轻笑，“那当然, 我入宗门十年, 跑过的腿, 干过的活数不胜数，拉磨的驴都没我能干！”
焦琼被她逗笑, “因为你可靠，所以大家都喜欢麻烦你。”
“也算不上麻烦, 很多都是举手之劳。”
陶知意又打了个喷嚏，香炉烟雾缭绕，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焦琼，“能不能把这个撤了，我喝药就成。”
“那可不行，你和伏萤同处一室，万一再把她传染了。”
令玄一直坐在窗前煮药，闻言转头看她们一眼，点点头，“我可不想被你传染。”
陶知意见状，默默捏住了鼻子，“好吧，我受着便是。”
昨夜两人起了点口角，不过她师妹依然关心她，今早发现她生病，二话不说便去把焦琼叫来了。
只是来往探病的人太多，惹得伏萤有些厌烦，即便如此，她还是不遗余力地照顾着陶知意。
和师妹处好关系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现在她幸福得很。
陶知意乖乖等着伏萤把药端过来，张开嘴，“啊——”
令玄见状黑脸，把勺子一扔，“你都多大了，还要人喂？”
陶知意歪倒在床上耍赖，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我是病人！”
“风寒又算不上什么大病，我看你精神得很。”焦琼站过来，伸手去端药碗，“她一直这样，喝药堪比喝毒药，你也辛苦了，我来喂她，你歇着吧。”
她托着碗底，想要端走，结果没端动，再点使劲儿，还是端不动。
……？
令玄一转身，把她的手甩走，挡在她面前，“我来就可以，焦大夫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焦琼：？？
早上天刚亮就把她喊起来的时候是“焦琼”，现在就成“焦大夫”了？
听着怎么那么像在赶她走？
令玄看着瘫倒在床上的陶知意，满脸不耐烦，“快起来！喝药！”
陶知意啪的弹起来，“啊——”
令玄举着勺子往她嘴里塞，还没碰到陶知意嘴唇，她就开始往后退，嘴里喊着：“烫烫烫。”
“哪里烫了？”
“刚煮好的当然烫。”
“喝个药怎么这么麻烦？”
令玄抿了一口，轻轻吹了吹，“现在不烫了，快点。”
陶知意尝了一口，苦味在口中散开，一只蔓延到嗓子根，苦得她龇牙咧嘴，再面对令玄递来的药勺，满脸都是抗拒。
“我觉得我好了。”她一本正经地说。
令玄语气强硬，“快点！”
他气势凌然，陶知意架不住，又喝一口。
“我真的好了。”
“过来。”
“我觉得喝差不多了。”
“还剩一点。”
“就这一点了不能不喝吗？”
“你有说话的功夫早就喝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逼的陶知意喝完了整碗药，令玄给她擦擦嘴，转身放药碗的时候，看到了神色古怪的焦琼。
“你怎么还没走？”
焦琼：“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们没看到吗？”
令玄移开目光，诚实地说，“没有。”
陶知意举手，指着那堆礼物，“我看到了！快，给我拿块点心来，我看师兄买了糖糕！”
焦琼哦了一声，正要弯腰去找，令玄看了她一眼，寒气逼人。
“不能吃，嗓子还疼着呢。你是大夫，这么纵容病人？”
焦琼收回手，“也是。”
令玄满意地点点头，端着碗出去了，焦琼赶紧坐到陶知意身边，目光炯炯：
“你和你师妹，关系真好？”
“那当然。我师妹是全天下最乖最好的师妹。”陶知意傻笑道。
虽然嘴里泛着苦，陶知意心底像抹了蜜糖，天界神女给她喂药，这是多大的恩赐！
焦琼神色更加古怪，“你们……真的没有别的关系吗？”
“有啊。”
她是书粉角色粉亲妈粉，伏萤可是她看着长大的！
焦琼闻言往后挪了挪屁股，和她拉开距离，“这也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我在素心谷见得多了，放心。”
陶知意：啊？
焦琼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兰花香味，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一般，呆愣楞地看着前方。
“掌门？”
令玄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焦琼神色僵硬地转过头，虚掩的门外，青色衣袍一角，是她日夜想念之人。
上一次见莫玄清，已经是一个月前来，她去送糕点，只隔着大殿的长阶远远看了他一眼。
而她送去的糕点，被一群鸟雀分食，渣滓落了一地。
焦琼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陶知意捂住她的眼睛，起身披上外衣，“你在这里等着。”
莫玄清会来，是剧情注定的，但他来的这么早，却在陶知意意料之外。
按理来说，莫玄清应该会在入夜后悄悄地来，打着探望她的名义，借机和伏萤交谈。
但他白日里便来了，如此大张旗鼓地过来，一路上肯定吸引了不少好事之人。
陶知意走出门，敞开的院门外，不少人来来回回地经过，向里面投来好奇的目光。
陶知意关上屋门，挡住焦琼的视线，将女主拉到自己身后，向莫玄清行礼。
“掌门莅临寒舍，弟子惶恐。”
莫玄清的目光越过她，轻飘飘地落在令玄身上，“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你病了。”
“风寒而已，有素心谷医修照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莫玄清嗯了一声，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内里简陋，掌门若不嫌弃，可在檐下小坐，弟子煮茶。”
“好。”
莫玄清在檐下木桌旁屈身坐下，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一挥手，院门便重重关上，外面的人受了惊，也各自散去。
他冲令玄微微一笑，“坐吧。”
令玄看了眼忙碌的陶知意，面露不悦之色，“你是来找我的？”
此话一出，几人都惊了，陶知意也停下了动作。
女主……这么直接吗？
这里不该极限拉扯一下吗？
莫玄清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和陶知意有事要议，你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站着。”
“我进去不就行了？”
“……也和你有关。”
令玄不情不愿地在他对面坐下，把陶知意拉过来，“别煮了，壶里有茶。”
“那茶凉了。”陶知意小声提醒。
“掌门此行又不是为了喝茶。对吧？”
“对。”莫玄清语气无奈，笑容却宠溺。
他自己倒上凉茶，轻抿一口，这茶叶和他平日喝得比起来，实在难以入口。
莫玄清眉头轻皱，又迅速松开，笑道：“凉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爱情使人盲目。
陶知意假笑：“掌门说的是。”
她又问：“掌门此行所为何事？”
“关于你上次所说梨花寨之事，我派人去查了。”
陶知意闻言，正襟危坐，“如何？”
莫玄清道：“确有此事。但是，我派去的人在蓬岛失去了音讯。”
能被莫玄清信任且驱使的，肯定是他的亲传弟子，修为深厚，他们失联，说明这其中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深。
陶知意眸光一沉，莫玄清眼中满含探究意味：“看来你并不意外。”
“弟子早知梨花寨心狠手辣，不然也不会让这种害人性命的药物流传出去。”
莫玄清点点头：“宗门中，当属你悟性最高。”
陶知意一哽，他说这话的时候，就代表她又要干活了。
可她刚回来，还想歇歇。
“劳烦你们去蓬岛走一趟……”
“不行。”令玄出声阻止，眉眼间尽是戾气，“她还病着。”
莫玄清骤然被打断，心底涌起不悦，但此人是伏萤，他便把恼怒压制下来。
“病好了再去，也不急于一时。”
“那些失去音讯的师兄师姐怎么办？”陶知意问。
“他们还活着。”莫玄清语气笃定，“梨花寨不敢对玄天宗的人下手。”
陶知意：“但已经打草惊蛇了。”
莫玄清：“我相信你们。此行，你和金赤，带上狂朝，还有轩辕善。”
“我也去。”令玄说。
莫玄清微讶，下意识拒绝：“不行，危险，你入门才数月。”
“轩辕善不也是我同期？”
“他和你们不一样，他是轩辕家的人，那群人不敢动他。而且他也需要历练。”
令玄眉心蹙了蹙，“我也要历练。”
“你不行。”莫玄清语气变得温柔，“我不放心你。”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令玄心里直犯恶心，“你说今日之事和我有关，是什么？”
“嗯，你明早去大殿一趟，我有事要告知你。”
“什么事？！”
问出口的是陶知意，她语气急切，伸出胳膊挡在令玄面前。
剧情里可没有这一段！
莫玄清说：“是我和伏萤之间的私事。”
陶知意皱着眉，浑身都是防御的姿态，“掌门和我师妹只见过几次，何来私事？”
莫玄清冷脸，“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我是她师姐！”
“我去。”令玄开口，打破二人间紧张的氛围，“我去可以，但你要允许我和师姐同去蓬岛。”
莫玄清眉心微动，纠结片刻，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待他走后，陶知意拉着令玄的胳膊，语气有些慌张：“你不能去！”
令玄眼角微挑，“不能去哪儿？大殿还是蓬岛？”
“都不能去！”
书里没有这一段，莫玄清来找她只是为了发配任务，带着轩辕善去历练是剧情需要，而在她去往蓬岛的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莫玄清把她叫去大殿的剧情！
书里某次莫玄清将伏萤叫去大殿，是为了用龙魂木唤起她前世记忆，但这已经是剧情中期，伏萤入宗门一年之后了，就算提前，也不该这么早！
陶知意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叫系统，但它出了发出微弱的滴滴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它只要剧情发生，可以不顾时间线吗？
【嘀——】
清晰响亮的一声，似乎是系统的回应。
陶知意哑然：这对女主也太不负责了吧？！
她才刚刚进入宗门，现在就想起前世的记忆，岂不是平添许多麻烦？
而且伏萤现在和莫玄清也没什么感情线，这样搞的莫玄清好像个喜欢骚扰下属的中年男人。
陶知意试图劝女主，“蓬岛危险，你最好别去。莫玄清叫你，你最好也别去。”
令玄莞尔：“理由呢？”
“这个这个……”陶知意思索，找了个绝佳的借口，“掌门他向来喜欢使唤别人，你若是去了，肯定会给你安排乱七八糟的任务，又苦又累！”
这个借口显然并没能说服令玄，他反问：“既然如此，师姐为什么要答应帮掌门做事？”
因为她是个大冤种呗，为了维持人设，不做就得被系统整蛊。
陶知意犹疑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想独吞好处的坏人，她被令玄盯得脸红发烫，只能干巴巴地说：
“其实也会有些酬劳，但是不多。”
令玄嗤笑道：“好歹是一宗掌门，怎么如此抠门？”
话音刚落，焦琼走出来，愤愤不平道：
“莫哥哥向来行事磊落，他为人清廉，本身就没有多少积蓄，你怎么能说他抠门！”
“就是抠门。”令玄眼中带着讥讽，“不然他怎么会和你订亲数年，都没准备好迎娶你？”
“你——”
此话可谓是一招制敌，只见焦琼眉心一拧，顿时大雨倾盆，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
陶知意大惊失色，掏出手绢来给她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手绢都成了湿巾。
焦琼边哭边指着令玄，对陶知意道：“你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陶知意为难地说：“师妹所言……话糙理不糙。你和掌门都订亲十多年了，他都没提过成亲的事情，这不是抠门是什么？”
“……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不想跟我成亲。”焦琼小声说着，话中哽咽。
令玄听笑了，“他明明不喜欢你，你为他哭有什么用？就算你流一条河的眼泪，他也不会在意，伤心的只有你自己。”
陶知意猛地转头，对着令玄拼命摇头：别说了！
“你是把我当成戏台上扮丑博笑的戏子吗？！”
焦琼“嘎——”的一声，险些哭抽过去，陶知意忙从背后抱住她。
“师妹她性子直，你别放在心上。我理解你的心情，真的，谁还没有个年少难忘的白月光呢，喜欢一个人不丢人。师妹，你快别说了，你进去看看香炉里的熏香还有没有。”
令玄抓住陶知意，语气恶狠狠的，“你有？谁！”
焦琼也抓着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你说莫哥哥会娶我吗？”
场面一片混乱，陶知意托着焦琼，肩膀上师妹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捏碎，焦琼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抹在她胸前，陶知意几近崩溃。
“好了，都闭嘴！”她大喊一声，抖了抖肩膀，“把你的手拿下去！”
令玄松开手，陶知意也把焦琼松开，扯着她进了屋。
焦琼伏在桌上哭泣，令玄跟在她身后追问，“你年少喜欢的是谁？”
陶知意脑瓜子嗡嗡的，捂住他的嘴，“祖宗诶，你消停会儿，这件事有空再说。”
令玄眼眸中有一抹愤恨之色，“我现在就想听。”
“那我就更不告诉你了，听话，明天，明天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行。”
陶知意坐下安抚焦琼的情绪，“你先别哭了，师妹说的话没有恶意……”
令玄：“我有恶意！”
陶知意：“你闭嘴！”
她又柔声道：“虽然掌门现在还没有娶你的意思，但你们毕竟有婚约在，将来……”
“他不喜欢你，将来就算成了亲，也不会幸福的。”
令玄冷冰冰地扔来一句，焦琼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陶知意没办法，只能把他请了出去，跟焦琼说了很多很多劝慰的话，才勉强把她安抚下来。
令玄坐在门外全部都听见了，露出不屑的笑意。
陶知意老说轩辕善喜欢给她“画大饼”，自己也不在给焦琼画大饼？
莫玄清喜欢的明明是伏萤，而且那老东西眼瞎且执拗，他平时上课，练剑，或是行走在路上，经常能感觉到莫玄清的踪迹。
天知道他为了装没发现忍下了多大的恶心。
就他这种近乎变态的感情，哪怕将来焦琼真的和他成亲，也只能受委屈。
所以他们魔界才不喜欢搞人类婚约那一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抢，抢不过就认输，非得搞个契约将两个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多没劲儿。
陶知意一直安慰她到天黑，焦琼哭累了，也不肯回素心谷，非要留下来和陶知意同住。
但陶知意是病人，她便想让焦琼和女主住一块。
令玄眉头紧锁，嫌弃都写在脸上，“我不要！”
他是男人，就算他是女人，也不想跟焦琼住一块，谁知道她半夜会不会偷偷坐起来哭。
令玄不仅自己不想跟她住，也不许陶知意留她，“你需要静养。”
“我已经快好了。”
“那也不行，你不许跟她住一起。”
“可是……”焦琼已经躺在她床上睡下了。
陶知意的目光看向令玄的房间，“要不，你收留我一晚？”
“我、我？你疯了吗？”他的耳朵倏地红了，不由得提高语调，“你怎么能跟我住一起！”
看来师妹的洁癖还是很严重啊，陶知意还以为他俩已经关系好到可以睡一张床了。
“那算了。”陶知意失落地摇摇头，“我还是跟焦琼挤一挤，咳咳。”
她打量着睡姿狂放的焦琼，低声道，“只睡个床边沿，应该也不会掉下来的，咳咳。”
“你……别装惨了。”令玄脸上的热度已经蔓延到脸颊和脖颈，他想起自己女人的身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你可以和我一起住。”
“但是！”
他在本来就不大的床上垒了一个被子块，作为分界线，“你不能越过这里，不许碰我，不许打呼，不许……”
“好好好，知道啦，我睡外面。”
陶知意和衣躺下，令玄睡在里侧，牢牢地裹进被子，像是怕陶知意半夜会吃了他似的。
“师妹，你家中没有姊妹吗？”陶知意侧身，撑着脑袋跟他聊天。
令玄平躺着，姿势板正，目不斜视：“没有。”
“难怪你不喜欢和旁人一起睡。你小时候也不跟你娘一起睡？”
令玄沉默许久，道：“我没见过我娘。”
“……”
陶知意钻进被子里，平躺下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来的。”她忏悔道。
令玄失笑，声音不急不缓，“没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
和父母有关的记忆太过血腥，他不喜欢回忆。
陶知意侧过脑袋，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在心里感叹女主真美的同时，陶知意由衷地说：
“师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当你娘吧。”
“咳——”令玄猛地坐起，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陶知意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看着还是二十左右的模样，但我年纪其实不小了。”
活了两辈子，加起来怎么也有四五十岁，当个十七岁少女的娘绰绰有余。
“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把我当你娘亲。我会好好疼你的。”
“……”令玄声音低冷，“你该睡觉了。”
说罢，他躺了回去，侧过身不再理会陶知意。
陶知意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跳脱，但她是真心的，她是真·妈粉，她伸出爪子，拍在师妹肩头。
“我哄你睡觉？”
令玄在她爪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疼得陶知意缩回手掌。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就从我床上滚下去。”
陶知意呼呼吹了两下，委屈道：“我关心你还不行吗？”
令玄语气严肃：“我只当你是师姐，你的模样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少在那里给自己抬辈分。”
“行吧。”陶知意又把爪子伸出去，“那我以师姐的身份哄你睡觉好不好？”
“……有病。”
令玄骂了一句，但没打她，陶知意当他是默许，轻轻拍着他肩膀，口中哼着摇篮曲的曲调。
“什么曲子？”
“我自己编的。”
她的动作轻柔，竟让人有了几分睡意，令玄打了个哈欠，问：“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年少喜欢的人，是谁？”
“那可就太多了。”
上辈子她跟着姑姑追星，帅男美女的海报贴满了整间屋子，虽然认识的没几个，但每一个她都喜欢。
令玄语气一凛，道：“原来你这么花心。”
“喜欢归喜欢，那群人远在天边，我又不会做什么。”陶知意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向往，“我要和好看的男人恋爱。钱和财可能是假的，但是高和帅是藏不住的。”
令玄轻嗤一声，“你就这么点抱负？”
“怎么能算‘点’呢，天下男人千千万，一个谈腻了我就换下一个……”
“行了。”令玄忍着不爽打断她，“我困了。”
“睡觉睡觉。”
陶知意吹灭蜡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令玄转过身来，借着月色打量着陶知意乖顺的睡颜，伸手捏住了她鼻子，面目严峻。
就她还想谈千千万个？
谈一个他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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