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莉解决完家里的事后, 特地买了很多礼物上门和方笙笙道谢。
方笙笙问她还是要和邓伟过下去吗？袁晓莉无奈的笑笑，说这个年纪了，也不敢折腾, 能过还是凑合着过下去吧。
审讯马家玲的时候，方笙笙在一旁做记录。
马家玲看了她一眼, 不甘心道：“没想到姓邓的会坑我一把，把你这个警察介绍给我, 亏我还这么相信他。”
方笙笙没有说话, 张超听了以后双手环胸, 气定神闲的笑道：“你当然相信他, 你前期从他那转走不少钱吧。”
马家玲冷静道：“那是他相信我的投资眼光, 愿意交给我代为投资的。”
“因为你们下了饵，第一次投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公路建筑项目，他收到了一点回报, 贪念加上女□□惑，他当然会上钩。”
马家玲扭头不再回答。
张超翻着手里的档案，漫不经心道：“马家玲，原名马来娣, 原籍……中专毕业，在原单位工作两年后辞职去了G市……说说你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远洋投资亚太区的副总？”
马家玲继续沉默以对。
张超也不急，“你认识郭芳吧，她以保姆的身份受雇照顾多名卧床或瘫痪的老年男性，期间骗取他们的退休金和存款，并因诈骗被发现，逃离中误伤了一名雇主, 导致其重伤。我调查过你们的资料，你们都曾经在G市待过。”
马家玲眼珠微转, 不动声色道：“我不认识她。”
“是吗？我这里还有一张你们的合照，你们曾经以志愿者的身份在G市敬老院服务过一段时间，我不相信你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差了。还有，那家敬老院当时可是有多名老人报案被骗了养老金，你也想说和你没关系？”张超继续道。
马家玲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超好像一点没有被她不配合的态度影响，转头和方笙笙说笑起来：“那个储启东传讯过来了吗，晚上可能又要加班突审，我可不想再吃泡面了，要不要一起叫几个炒菜吃？”
方笙笙转动着圆珠笔道：“人好像已经被带过来了，我现在减脂，晚上不吃太油腻的……”
当张超提到储启东的时候，马家玲已经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了，她的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盯着张超，忍着惊疑依旧不出声。
“行了，我们换个人聊吧。”张超转头对方笙笙说，等两个人正要起身时，马家玲突然道：“你们找到了储启东？”
张超站在那里，本来就不正大光明的长相，此时笑得更加猥琐，“怎么，你认识他？”
马家玲冷笑道：“你不要明知故问，你们找到他，还不清楚我们的关系吗？”
“那么，我们再聊聊？”张超重新坐下来，看着她道。
马家玲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就是储启东。他们是中专同学，以前谈过恋爱，后来马家玲心气高不想一直留在小地方，跑到G市闯荡，储启东留在老家，娶了单位的同事，前些年他妻子出车祸去世，马家玲和他又联系上，这几年马家玲多次给他汇了大量现金，让他购置了不少不动产和证券。
“……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不知道我这些钱的来路，真以为我开公司赚的，我和他签了协议，让他帮忙购置资产，我和他说，等过几年我不想在外面闯荡了，就回去和他结婚。”马家玲说完，自嘲的笑笑，“我的养老本都被你们找出来了，不过储启东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他也只是被我骗了。”
“是同谋还是被骗，我们会再调查的。”张超道，“要不要再说一说你们这个组织是怎么运作的？你是怎么被他们招进去的？”
“你们保证不追究储启东的责任，我才考虑把我知道的情况说出来。”马家玲道。
“不要和我们讨价还价，老实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上亿的诈骗案，其中有上千万的资金被转移走了，你真要一个人承担下来？等你被判刑出来，估计也只能直接进敬老院了。”张超道。
马家玲沉默了一会儿，呼了口气，交代起自己的问题，方笙笙快速在一旁记录起来。
会议室中，张超说完马家玲交代的情况后，全队说：“和郭芳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去G市闯荡时，被一家合资公司招蓦为销售人员，中间给她们洗脑培训，根据她们自身的优势，给她们设计不同的诈骗方式。”
“远洋投资公司的其他几名员工，经查都是临时招聘过来，并不知道公司的真实情况，马家玲那个秘书，却是她的同伙之一，不过他知道的情况也不多。那个离岸公司和帐户，马家玲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她只负责骗客户把钱投过去。”方笙笙补充道。
“据马家玲交代，诈骗团伙的首脑叫麦姐，她们只通过电话，没有见过面。她交代的那个合资公司早已经人去楼空查不到了，她见过公司里面的其他人，我们已经把名字和外貌特征都记下来，让G市的警方继续调查。”张超道。
“这一年我省诈骗案频发，有理由相信这个组织已经从G市转移到我省，郭芳和马家玲都是在我省被抓获，还有更多的未被发现的诈骗案在发生。”全队道，“继续审讯郭、马两人，看她们有没有漏掉一些细节，这个诈骗组织我们必须连根拔起！”
方笙笙正要下班时，接到陈晖的电话，他明天就要回江省了，晚上在梁建华的火锅店请他们吃饭，问她有没有时间参加。方笙笙说自己很快就到，她开车赶过去的时候，陈明和程贝倍都已经到了。
陈晖好奇的问他客串的那个案子有没有进展？
方笙笙笑着说嫌疑人已经被抓捕了，正在进一步深入调查中。
程贝倍是知道方笙笙请陈晖帮忙的事，为了出场就能震慑住马家玲，方笙笙带陈晖去商场奢侈品店大购物，程贝倍全程参与提供参考意见，不时为陈晖整理衣领和下摆，如果可以，她都有进试衣间帮陈晖穿衣的打算，陈晖被她闹得有些不自在和尴尬。
方笙笙觉得陈晖能抵住诱惑，没有被美貌窈窕的程贝倍俘获，一个可能真的把贝倍当妹妹，心态还转变不过来，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越剧团的白月光。
程贝倍请他们帮忙分析的时候，方笙笙是这么说的，陈明带着一点惆怅道，白月光姐姐已经结婚，还有孩子了。
陈晖置办那一身行头的时候，方笙笙说她来报销，陈晖当然不会让她付钱，笑着说自己以后出去应酬也需要，难得有她们帮忙参谋，他还要谢谢她们。
几个人在说话吃涮羊肉的时候，陈舟终于来了，侧脸起了水泡，一半的头发都被火燎了，他这副样子出现，大家都紧张的问他出什么事了？
陈舟不在意的坐下，摇头说没事。
今天出任务时，有嫌疑人拒捕纵火，他冲在最前面，在煤气爆炸前一刻，拖着嫌疑人跳下了楼，护着嫌疑人没有受伤，他自己除了被火燎了，胳膊也有点扭伤。
陈明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奈道：“你就不会先处理一下伤口再过来吗？已经长成这样了，脸下再留个疤，看你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陈舟任务刚结束就接到他哥电话，回队里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他现在肚子正饿，坐下来后，就拿着筷子笨拙的夹桌上的凉菜吃。
见他左手拿筷子，方笙笙碰一下他的右手臂，他吡着牙缩了一下。
“右手也受伤了？”方笙笙问。
“就扭了一下，没事！”他抓着嫌疑人跳下楼时，对方重心都压在他的手上，着地后还重重的摔在他手臂上。
方笙笙看向陈明，他叹口气，来到陈舟旁边，让他伸手，自己给他检查一下。
陈晖看着现在已经比自己还高大健壮的弟弟，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羡慕之色，曾经他也是这么横冲直撞，执行任务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
“陈舟，记住，保护好自己。”
陈舟抬头看了他二哥一点，见他一脸慎重的表情，他点了点头。
陈明给他检查完后，重重的拍了他的胳膊一下道，陈舟疼得直吸气，他幸灾乐祸道：“没事，晚上回去我再找点膏药给他敷一下。”
方笙笙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艰难的使用左手夹东西吃的陈舟，忍不住给他从锅里夹了一些烫菜鱼丸出来放在碗里，再给他一根调羹，让他用调羹吃。
陈舟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喜气，不管方笙笙给他夹的是什么，一鼓脑都盛起来吃，吃得格外香。
程贝倍也在全程照顾陈晖吃东西，陈晖一脸推拒不了的尴尬表情。
陈明看了以后，不由心中暗自叹气，这两只霸王龙，不会最后一起都进了他们家吧！他以后找对象可能更难了，有这样一对妯娌在，一般女的根本不敢进他们家门。
吃好饭以后，方笙笙开车送陈晖他们先回去，到了南里巷后，陈舟没有下车，方笙笙问他还有事？
陈舟说自己先送她回家。
方笙笙瞟了他一眼嘲讽道：“有这必要吗，你坐我车送我回家，然后自己再走回去？”
陈舟看了她一眼，固执的点点头。
方笙笙叹气：“赶紧回去吧，让陈明帮你擦擦药。”
“先送你回去吧！”陈舟仍旧是这句话。
方笙笙看了他黑焦的半边头发，特别不习惯，随即掉转车头道：“行吧，你和我一块走。”
陈舟以为她直接开车回家，结果她把车开到一个装修时尚的理发店门口。
晚上九点，理发店生意正好的时候，方笙笙带着陈舟进来，立刻有小妹迎了上去，问哪位要做头发？
方笙笙指了指陈舟，“给他修一下头发，我要洗头。注意他脸上有伤，洗的时候小心点，不要碰到水。”
方笙笙洗好头发后，一边翻着杂志，理发师一边给她吹头发。陈舟刚洗了头回来，浑身不自在的在她旁边的理发椅上坐下来，理发师面带笑容的问他想剪什么样的头发？
陈舟愣住了，不就是剪短就好了吗？还有什么选择？
方笙笙转头看了他一眼，让帮她吹头发的理发师先停一下，她站起来，端着陈舟的脑袋看了一下，看得陈舟面红耳赤，她指着他焦掉的一片头发，要求把他两边头发都剃掉，给他理一个栗子头。
等陈舟理好头发，要去付钱的时候，方笙笙告诉他已经付过了。
陈舟从自己兜里摸出一把零整都有的人民币，打算把钱给她，方笙笙笑道：“你这点工资留着自己花吧。我现在可是女大款，还能看得上你这点钱！”
说完甩甩头发豪气的挥手去开车了，陈舟在后面笑着大跨步跟上。
陈舟回到家以后，拉着已经睡着了陈明，笑得憨兮兮的，让陈明捧着他的脑袋试试，陈明被他摇醒，气得推了他一把骂了一句‘神经病！’又翻身睡去了。
半睡半醒间想起来还没给他敷药，他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找出膏药给陈舟敷上。
“上了药赶紧睡，别吵我了！”
陈舟躺在床上后，辗转反侧，脑中都是方笙笙脸凑到他面前，捧着他脑袋端详的画面，他突然觉得身上被子有点太厚了，燥热的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后，陈明还在刷牙，陈舟又跑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张脸凑到他面前，陈明嘴巴里的泡沫差点全喷他脸上了。
“你大早上的干什么？”
陈舟放下手，若无其事的离开：“没事！”
“没事？你这样子是像没事？”陈明嚷嚷，他想起什么又提醒，“你这是要出门了？你脸还没洗呢！”
“不洗了！”陈舟道。脸上那种触感似乎还在，他现在舍不得洗掉。
方笙笙不知道她给陈舟造成的悸动，她现在仍旧跟着张超对诈骗案进行侦破。在几次审讯中他们从马家玲那里得到一个信息，麦姐前段时间和她联系时，她从电话那头听到她好像在W市，因为旁边正好有个电子音播报说W市欢迎您。
W市是本省沿海城市，也是经济比较富裕地区，这个地方做生意的人比较多，麦姐确实有可能在当地开展诈骗活动。
两人得到这个信息后，又开始着手调查起W市最近有没有接到诈骗报案，联系了当地公安局，系统里接到的报案信息，都是一些常见的行骗手段，只有两起豪车失窃案有些可疑，报案人均称是被一名长相出众的女大学生骗了，先是上了他们的车，后找一些理由让车主下车，等车主回来后车和人都不见了。
因为嫌疑人是女性，利用自身优势取得被害人信任再盗窃车辆，和麦姐他们组织风格有点相近，两个人把这个情况和全队汇报后，全队想了想，让他们去W市出趟差，调查一下这个豪车失窃案，看是不是和他们在调查的诈骗组织有关系。
W市离他们所在的省会城市开车只要四个小时，他们这次也不坐火车了，直接把科室的汽车开了出去，同行的人里还多了一个聂泉。全队意思是让他跟出去锻炼锻炼，聂泉当然乐意，立刻交接了手头的工作，收拾行李跟他们出发了。
当两个男士提着一个双肩包就出发时，发现他们的同事方笙笙，拖着一个28寸的行李箱过来了。
“你这是打算去多久？”张超啧啧道。
“我帮你放到后备箱吧。”聂泉立刻主动上前服务，当他伸手想提箱子时，尴尬的发现，一时竟然提不起来。
“这次反正是开车过去，我就多带点东西。”方笙笙接着对聂泉道，“我装的东西有点多，箱子比较重，我自己来吧。”
不等聂泉伸手帮忙，她直接拎着自己的箱子，放进了后备箱里，关上后备箱后，她拍了拍手，见聂泉尴尬的呆愣在那里，不解道：“怎么了？快上车吧！”
张超一边剔牙一边笑道：“小聂还要再练练啊。”
大家轮流开车，来到W市后先找了一间宾馆办了入住，方笙笙要了一间豪华大床房，张超瞥了她一眼道：“听宋功说你出差都要自己贴钱，这下我信了。”他们报销标准，方笙笙订的这个房间房费肯定报不了。
“谁让我爸是猪肉大王呢。”方笙笙自我调侃道。她平时的花用颇大，这点工资肯定是负担不了，平时聊天的时候，她就经常把方志强给自己自封的外号开玩笑式的说出来。同事们都知道她爸猪肉生意做得红火，能供她奢侈消费。
“诶，我以前就不应该读警校，直接去学杀猪多好，现在可能已经是百万富翁了。错过了，错过了。”张超开玩笑道。
“张哥，你是警校毕业后直接进了我们科吗？”方笙笙好奇，她想到了徐浩，也是被特殊招募进来的。
“当时还没有特调科，我是跟着全队在刑侦那边干的，全队看中我的外貌条件，让我去做了特勤，我们这个科室，没有做过特勤的，就只有宋功和聂泉了，你的话，我估计全队也是想把你往这方面培养的，提醒你一句，不要陷进去，这一行不好干。”他看了方笙笙一眼道，“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和勇气，特勤要干得好，就是戏要演得真，有时候最怕假戏真做，和罪犯称兄道弟，朝夕相伴久了，等水落石出那一天，再持枪相对，那才是最考验人的时刻。”
聂泉听得十分好奇，等他们放好行李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追问：“张哥，那你有没有和罪犯相处出感情？后来怎么样了？”
张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怎么样？罪犯永远是罪犯，我们在一起三年，他对我是不错，但是他手上沾的鲜血一点不少，最后时刻还想拖着所有人陪葬，最后他给了我一枪，让我少掉了半个脏脏，我给了他一枪，让他当场毙命。”
说完，他面有惆怅，似乎不想再提起这事了。
方笙笙在一边听了，心有所感。
一行人到了当地派出所，申请调出了豪车失窃案的卷宗查看，方笙笙看到上面一个报案人的名字时，愣了一下，竟然是张存宝这家伙。
自从在警局门外纠缠她被拒了以后，后来就没见他出现了，她知道张存宝家在W市商业圈挺有名，他既喜欢开豪车，又喜欢美女，不骗他骗谁。
张存宝接到派出所电话马上就过来了，他见到方笙笙时，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一脸的惊喜：“方警官，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我们是来调查你车子被偷的案子的。”方笙笙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和我们说说，你车子是怎么被偷走的！”
张存宝看了她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些尴尬的左顾言他道：“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被偷就被偷了吧，能找回来最好，找不回来就算了。”
方笙笙笑道：“这态度可不像你的作风，当初我征用你的车子，警局答应赔偿，你依旧不依不饶的……”
张存宝面色更尴尬了，连连抱拳讨饶道：“方警官，那不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吗，害你被处罚，我后来已经和西城分局领导又说了，撤销对你的投诉，赔给我的修车款我也没收。”
“该赔你的钱，你还是拿着吧，确实是我把你车子撞坏了。”方笙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言归正传，说说这次的事吧，你报案说，车子是被一个女大学生开走的？”
张存宝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才道：“我那天晚上从餐厅出来，来到停车场时正好下着雨，有个女孩子正在我车子旁边一边哭一边打电话，我刚坐上车，她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说要跟我回家。”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方笙笙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道：“我当然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我就问她发生什么事，要不要帮忙？她说自己是W大学生，男朋友出轨了，她想报复他……她就是不下车，后来开到一个超市门口，她说自己哭得有点口渴，想喝瓶水，让我去帮她买一瓶，再买个那个，安全套，我，我就停车，我看她身上湿了怕她着凉，就没有熄火，钥匙没拨，等我出来的时候，发现车和人都不见了。”
方笙笙拿出卷宗里根据张存宝描述画的嫌疑人素描画像，“你能回忆一下，她有什么特点，或者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张存宝想了想：“挺清纯的，身材也不错。”
方笙笙瞄了他一眼，“除了外表上，有没有其他地方让你印象深刻的？”
“挺想不开的，和男朋友吵架，就要和陌生人上床报复。”
方笙笙嘲笑道：“你现在还相信她那一套说辞？”
张存宝尴尬的摸摸他擦了半瓶摩丝的头发，突然他想起来道：“我们在车上聊了一会儿，当时我车里电台新闻说W市将举行礼仪小姐选拔，我当时随口一提，说她挺漂亮的，可以去参加选拔，如果她获奖出名了，她男朋友肯定后悔。她当时笑了笑说她自己就是礼仪小姐选拔出来的。”
张存宝兴奋道：“她确实说过这话，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可能她说的就是真的！要不你们查一查，有没有什么地方也举行过礼仪小姐选拔，她会不会就是参赛者，这样是不是能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了？”
方笙笙和旁边的张超相视一眼，然后对他道：“我们会查的，你想起什么，及时告诉我们。”
张存宝连连点头，接着他谄着脸道：“方警官，那能不能给一个你的联系号码？”
张超笑着起身，给他递了一张名片：“给，打这个号码，我随时等你的电话！”
第七十二章
聂泉负责调查近几年全国各项选美赛事的参赛者信息, 希望能和素描画像的嫌疑人对上，这个搜查工作范围广难度大，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另外W市公安那边也一直没有失窃车辆的信息, 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嫌疑人。
案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方笙笙坐在宾馆的大床上，脸上敷着面膜, 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W市下周举办的星光杯礼仪小姐选拔的新闻时，她突然灵机一动, 拿起手机给张超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知道他们在房间里, 她随手掀下面膜, 披上外衣就出门了。
张超打开门时, 见站在门口的方笙笙素面朝天，一张脸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头发随意的卷成一团扎到头顶, 比平时看着要显得清纯稚嫩一些。
方笙笙面上有些激动，她穿过张超身边快步走了进去，正打算和他说一下自己的发现，见到房间里穿着一套青色秋衣秋裤的聂泉正站起来准备去倒水, 见到她后，吓得杯子差点掉地上，连忙跳上床，掀过被子把自己捂住。
张超关上门走了进来，他尴尬的摸着头，对方笙笙道：“我忘了和小聂说你要过来我们房间，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聂泉面红耳赤的抓着被子, 不知道作何反应。
方笙笙没时间和他们开玩笑，抓紧时间把自己的猜测和张超说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重点查一下W市这次的礼仪小姐选拔活动。麦姐诈骗组织的主要成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这个组织除了招聘形式去寻找和培养成员，还有没有可能也会从这些选美活动中找人，发展成自己组织成员，比如豪车失窃案那个女嫌疑人，她说自己参加过礼仪小姐选拔可能是真的。”
张超想了想赞同道：“有这个可能。”
聂泉道：“参加选拔比赛的人员很多，我们不知道这个组织会和她们之中哪些人联系。”
“我们先去和主办方沟通要到参赛者的资料，我们从中查一下，看有没有发现。”方笙笙建议。
这次礼仪小姐选拔是文化局和电视台联合主办，张超和方笙笙来到电视台时，发现现场报名人员很多，他们经工作人员介绍，来到策划部门，办公室里的人看见他们进来，抬头一瞥，见是一个漂亮女郎，自动忽略张超，伸手指了指道：“到外面排队报名！”
方笙笙刚想说他们是警察，张超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里面的人员道：“抱歉抱歉，我们这就出去。”
“怎么了？”方笙笙不解地问。
“我想到一个主意，”张超目光上下朝她打量一番，“要不你去参加这个选拔活动，看能不能钓出诈骗组织人员找上来。”
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方笙笙去拍了现场立时可取的照片，送到报名处，用的是原名，使用的是和荣显祖一起时的那个身份。
因为要参加这个活动，他们在W市滞留的时间要延长，和科里汇报了情况后，他们就留下来，等方笙笙参加比赛，看有没有诈骗组织的人找上来。
比赛一千多人报名，经过前两轮筛选，最后剩下五十人，将参加电视台决赛节目的录制。方笙笙进入了五十人名单中，在三天的集合排练中，她表现的虚荣又拜金，组办方的工作人员本来是非常看好她，觉得她有希望进入前三甲，甚至会危及内定冠军的胜出，但和她接触后，已经没有一个人想她获胜了。
她从一个参赛选手旁边走过时，转头对人家女孩说：“你用的香水太廉价了，建议你选用X家的牌子，贵是贵了一点，至少不会拉低我们成员整体档次。”
女孩羞愤的望了她一眼，甩头离去。
方笙笙无辜的耸耸肩。
“你演的会不会有点过了？”张超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张工作牌挂上，一直在她周围活动，这时悄悄来到她身边，忍不住评价道。
“不知道诈骗组织会挑中什么样的人，我表现的突出一点，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行不行就看这两天了，反正我是不会参加决赛的，上了电视曝光怎么办，以我的脸蛋身材和气质，区区一个冠军不在话下，不能和其他人抢饭碗。”方笙笙轻声说了一句后，甩甩头发潇洒离开了。
张超摇摇头笑叹：“可真自信！”
在决赛录制的前一天晚上，方笙笙借故和几个参赛选手发生争执，还动手推搡，被对她已经有一肚子意见的组办方人员从选手名单中除名了，方笙笙骂骂咧咧的从电视台走出来的时候，见到有一个工作人员追上她，笑着朝她递出一张名片，“方小姐，刚才的事我不认为你有错，是组办方没眼光，错失一块璞玉。”
方笙笙认出来人，这几天他一直在排练现场转悠，做一些跑腿沟通的工作。
她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丽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经纪人邱温良，“你不是电视台的？”
邱温良笑容诚挚道：“我们丽人公司也是活动的赞助方之一，我是被派过来帮忙的。”
方笙笙睨了他一眼，语气高傲道：“你找我什么事？”
邱温良笑容不变道：“我们公司专门培养明星、模特，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潜力，如果你有兴趣，明天可以去我们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方笙笙首先想到了上次卧底的那家铭星影视公司，不会也引年轻女性拍摄不雅录像带的吧？
“行，我有时间就去看看。”她接过名片后，状似随意的扔进包里，迈步离去。
和张□□头后，方笙笙把名片扔给他看，张超看了后道：“刚才我也看到这家伙找你搭话了，我让聂泉先查查他的来头，可能就是一般公司的星探。”
“那我明天要不要去这家公司探探？”方笙笙问。
张超想了一下道：“先不要去，如果他们有心要找你，肯定会有办法联系到你的。”
聂泉把丽人公司查了个遍，这家公司成立两年，主要从事公关活动、媒体推广等活动，公司人员十人不到，营业报表正常，那个邱温良是公司成立的时候就进来的，外省人，没有案底记录，目前看不出这家公司有什么异常。
方笙笙第三天上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直接打开免提。
“方小姐，你昨天怎么没来？我们老总可是一直等着见你呢。”果然是邱温良。
方笙笙漫不经心道：“昨天我有事，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呵呵，我们和电视台有合作，从他们那里要到的号码。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们老总听我介绍你的情况后，可是急着想见你一面，聊聊合作的事宜。”
方笙笙看了对面的张超一眼，见他点头，她才道：“行吧，那下午过去！”
她甩着大波浪，蹬着细高跟，摇曳的朝大厦走去时，张超坐在车里，对副驾驶座的聂泉道：“不管这家公司真的是从事正当行业还是诈骗组织，见到她这样的，都会吸纳进去吧？”
聂泉留恋的收回目光，有些担心道：“这家公司如果真的有问题，她一个人上去没事吧？”
张超把车钥匙拔了出来：“我们跟在后面，过去看看。”
方笙笙坐电梯到达十楼，进了一家挂了丽人公司牌子的玻璃门，前台小姐让她登记后，把她领去了会议室。
方笙笙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头发丝，其实目光一直在观察会议室情况，她发现会议室墙上安了一个监控设备，等了一会儿，她装着不耐烦的拎着包起身打算走人时，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四十左右的戴着无框眼睛，身着黑色西装套装的女人迎面走来，后面还跟着邱温良。
来人朝她笑了笑，眼睛在她身上掠过，邱温良连忙上前介绍，“方小姐，这是我们余总，余总，这就是我说的方笙笙小姐。”
重新回到会议室后，余总坐下来，双手交叉对她道：“方小姐，我听说你从礼仪小姐选拔赛中退出了？”
方笙笙面有不豫道：“是的，怎么？有问题吗？”
余总笑道：“当然没问题，对于条件优秀的女性，我们公司一向比较宽容。”
邱温良介绍道：“方小姐，我们公司现在签了一些人，算是合作关系，通过我们公司的资源，针对各自的优势培养，并为她们推荐一些工作，例如平面模特、影视演员、公关服务等。我们很看好你的潜力，我看到你的报名简历，是大学刚毕业，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接受我们培训，推荐你合适的工作？”
虽然对方的话没什么问题，方笙笙直觉告诉她，自己来对地方了。
她看着余总的样子，猜想她会不会是麦姐？
“以我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找不到，为什么要来你们公司？”方笙笙似笑非笑道。
“方小姐，你很自信。”余总推了推眼镜，倾身向前看着她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你去其他地方，只是找一份工作，来我们这里，你将创造一番自己的事业。”
方笙笙嗤笑：“招聘单位常用的话术。”
“那我可以再告诉你，只要你听从我们的培训和安排，我可以保证，今年里面，你将能实现百万元的个人收入！”
方笙笙蓦地睁大眼睛，微动了一下身体，语带怀疑道：“你们是不是忽悠人？百万？你们不会干的是印□□的勾当吧？”
余总笑了，摊着手道：“我已经给过你承诺，信不信当然由你自己选择！”
她随即起身，对邱温良道：“你负责和方小姐继续联系，这个合作是互利互惠的事，一切需要本人自愿。”
邱温良连忙跟着起身，点头道是。
方笙笙随后表示自己也需要考虑，过了一天，她打电话给邱温良，说自己愿意去试试。
这个丽人公司是安排老员工给她培训，教她认识各种奢侈品品牌、化妆技巧、西餐礼仪等，教的挺杂，有两个人轮流给她培训，方笙笙状似好奇的和她们搭讪，问她们都接了什么工作？两个人对她有问必答，比如一个叫娜娜的，告诉她自己进来才半年，接了公司安排的订单，现在已经有几十万的收入了。
方笙笙问都是些什么单子，一脸警惕问道，“不会是让你们去接那种订单吧？”
娜娜笑道：“放心，不会让你卖身。我们有普通单子和特殊单子，一切都是自愿，比如普通就是接一些平面广告，车模之类的活。说实话，靠这些想短时间里赚到这么多钱是不可能的，所以这里很多人都愿意做特殊的单子。”
“都是什么工作？”
娜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道：“算了，你还是接接平面模特的活吧，我感觉你不是吃那行饭的料。”
方笙笙马上不满道：“什么意思？你能做，我就做不来？余总可是答应我，一年里面能让我赚到百万收入的。”
娜娜挑眉道：“你真有兴趣了解？”
方笙笙立时点头。
“算了，你现在还是新人，像这种行业内幕，我也不能随便告诉你，需要余总同意才行。”娜娜依旧吊着她的胃口。
随后的接触中，娜娜等几个老员工给方笙笙做培训的时候，时不时的炫耀起自己的收入和名牌皮包、服装，方笙笙知道，所谓的培训就是以物质利诱她上他们这条贼船，她表现的一天比一天心急，主动找上邱温良，问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培训，开始接工作。
邱温良又拖了她两天，余总再次找她谈话时，有些气定神闲地问：“听说你在打听工作的事？”
“是的，培训的东西我已经上手，像名表名车，我都也认识了，我觉得可以接工作了。你当时答应我的，可是一年里面能赚上百万，所以，不要找些平面模特的活让我干，这种我以前也做过，一次赚几百上千的，猴年马月能赚到你说的巨款。”
余总笑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高收入代表高风险，你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能也接不了我们的活。”
方笙笙道：“先说说看，是什么工作？”
余总道：“你知道后，只有选择干下去，不然我们可不放心你把我们行业秘密泄露出去。”
方笙笙果断道：“行，我干！”
“把你的身份证押我们这里，再把你的家人信息住址写详细，我们会派人去核实，如果说你犹豫了，那时候我们可能会采取让大家都不舒服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方笙笙听到了，皱了皱眉，犹豫道：“听你这意思，这工作好像有点问题，我，我再考虑一下吧。”
余总笑而不语，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方笙笙走出去后，她给邱温良拨了一个电话，“第二套方案安排上。”
“是，余总。”
方笙笙回到出租房，开门时，对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张超朝她点点头，和她一起进了房间。他们为了这次卧底工作，退了宾馆，方笙笙租了一间一居室的房子，张超他们租在她的对面，以方便联系和保护她。
方笙笙把今天会面的情况告诉张超，他沉思一下道：“你处理的很好，不能马上答应。我觉得他们会有后续行动，不会轻易放弃你。”
等她走开，半夜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砰砰敲响，方笙笙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她接到张超电话，他说外面有两个醉汉正在敲门，让她不要开门。
敲了半个小时后，门外的人才走。
第二天她出门时，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她立刻拔腿就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她闪身进入人群中，那两人才放弃跟着她。
半夜同样时间，又有醉汉撞门。
隔天又有面色不善的人跟踪她，如此四五天后，方笙笙接到了邱温良的电话：“考虑得怎么样了？”
方笙笙精神不济道：“我最近被人骚扰，我要报警处理，没时间考虑你们这事。”
邱温良笑道：“我听说了，是不是半夜总有人去敲你门，还有人跟踪你？我和你说，这种事报警警察也处理不了，人家是醉汉，还有你凭什么觉得人家跟踪？也许人家只是和你同路，毕竟还没对你做什么呢，你说是吧？”
“……人是你们找来的？”方笙笙惊疑地问。
邱温良呵呵的笑了起来，“这话我可不会承认。看来你还没有考虑好，这样吧，我们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再听你的答案，对了，醉汉他们，可能没有我们这样有耐心，说不定晚上就直接闯进去了。”
“王八蛋，就是你搞的鬼！我要报警！”方笙笙怒喝道。
“证据，警察办案一切讲究证据，不然你就是诬告。”邱温良语气闲闲道，“在告我们之间，我们公司先和你展示一下诚意，你明天去银行查一下你的户口，看有没有多出一笔钱。”
不用等第二天，聂泉已经帮她查到，她的假户头里，真的存进了十万元人民币。张超感叹，“我们运气可真好，真的把诈骗组织给钓出来了，他们可真的舍得下本钱，十万元，我两年的工资，就这么轻易的打给你了。威胁加利诱，看来你可以给他们回复了。”
方笙笙也笑了，虽然在W市拖了挺长时间，至少调查有进展，也不算白花功夫。
再次坐在一起时，余总的态度更加闲适笃定，她见方笙笙面有倦色，关心道：“这几天没休息好吧，放心吧，今天以后，肯定不会有人再去打扰你。”
“我是看在十万元的份上，觉得你们有诚意才答应的。”方笙笙冷声道。
“那时当然了。从我们接触你开始，我们就一直非常有诚意。”余总淡笑道。
“说说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这样吧，先给你安排一个小单子练练手，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潜力。”余总道。
第七十三章
西餐厅里, 方笙笙听着海归秃顶男侃侃而谈西方生活方式和观念的优越性；茶室里和四十多岁国企中层领导聊天顺便被对方PUA；大圆桌上，被暴发户家独生子的一个妈妈三个阿姨四个姐姐挑剔讲究……
“如果还让我不断去相亲，我可装不下去了！”方笙笙回到出租屋后, 一屁股坐在床上，气恼的对张超道。
张超满面笑容, 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喝点水，压压火气！确实, 这个诈骗团伙也太过分了, 怎么能让我们大美人天天去干相亲的活。”
余总说的小单子, 就是让她给一家城内有名的婚介公司做托, 伪造履历去和交了高昂会费的VIP客户相亲。
“这家婚介所, 等我们这个案子结束，第一时间查查他们的问题，直接把他们端了。”方笙笙愤懑道。
“行行, 这个我和当地派出所沟通，让他们好好去查查，一定要严惩婚介所这种欺诈行为。”
“那个余总给我接的小单子，如果就是这样的相亲婚托, 我觉得这个也太简单了。”方笙笙有些存疑道。
她话刚说完，邱温良的电话就来了。
方笙笙和张超相视一眼，接了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这几天干下来，感觉如何？”邱温良的声音带着淡笑道。
“不怎么样！告诉你们，这种活没劲透了，明天别再给我安排了，我不去了！”方笙笙语气不满地道。
“呵呵, 婚介公司对你可是非常满意，说那些客户一个个都想和你再联系, 我觉得你干得不错啊。”邱温良语气没变道。
方笙笙冷哼一声，傲慢道：“他们当然觉得不错，我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人平时和我搭讪的机会都没有。”
“是是，这个我也相信，我们给你安排这些相亲，主要是让你先适应一下，才好接我们说的那单生意。”
“做婚托不是你们说的小单子吗？”方笙笙不解地问。
“当然不是，这种能赚到什么钱，想想看，我们可是承诺要给你巨款分成的。”邱温良语气神秘道，“你明天来公司，我们具体再谈。”
第二天坐在会议室中，余总和邱温良都在，邱温良从一个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照片和资料，摆在方笙笙面前。
“这个人叫张存宝，今年26岁，是本市皮业富商的儿子，我们计划让你去接近他，通过我们安排的剧本和他接触，从他那里，借一点资金出来。”
方笙笙：……
她心里不由同情起张存宝来，这个诈骗团伙怎么逮着他一只羊薅毛，难道他看起来就比较好骗？
她心里念头只是一转，表面上立时装出一副紧张气急的模样，看着他们两人道：“你们让我去骗他钱？”
余总笑道：“你可以说骗，但我们有另一种解释，这叫劫富济贫。国家一直说要先富带动后富，共同发展，但这些有钱人哪会管穷人死活。你为了一个包包打工赚钱，只能吃泡面的时候，他们可是进出商场随便刷卡，坐在一晚上几万元的包厢里吃着鱼子酱喝着香槟。从他们那里借点钱出来，你还要有心理负担吗？”
“知道这个张存宝家是怎么发家的吗？走私烟草积累的第一桶金，现在虽然改做正当生意了，但这些钱都是干净的？被他们挥霍，为什么我们不能借点出来？”邱温良也带着怂恿道。
方笙笙踌躇道：“这要是被抓到了，会坐牢吧？”
“我们不借多，他们这种有钱人，被女人骗点钱，也不好意思去报警 ，不然要被圈里人笑死。你到时化化妆，又是假身份信息，他想找你，也没地方找去！”邱温良道。
“怎么借，和他骗，不是，借多少钱？”方笙笙语气迟疑地问。
余总笑了笑道：“找机会和他认识，加深一下两个人的感情，再以家里父母生病没钱治疗为由，装着苦恼痛苦一些，让他主动提出借你一二十万，帮父母治病。具体过程你自己把握，这种事，靠的不是可不可信，而是你的魅力，检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只要你能从他那里借到钱，我们接下来会介绍一个真正的大单给你，能让你一夜暴富那种。”
方笙笙：……
“你说怎么办？是不是通过张存宝这起案件直接抓捕他们？”方笙笙回去和张超商量。
张超犹豫道：“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太少，他们诈骗团伙的规模和运作，还有那个麦姐还没找出来。那个余总不一定就是麦姐，我们直接把他们两个人抓了，可能也不能瓦解这个组织。”
“那你意思是我继续配合他们去行骗？张存宝这里怎么办，这可是要拿出一二十万才能让他们相信我，让我深入参与下去。”
张超也不能做决定，他直接和省厅全队做了全面汇报，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继续深挖下去。和张存宝秘密联系，让他配合演这场戏，至于要从他那里骗到的十几万元，只能全队去申请经费。
张超告诉方笙笙：“这笔钱可是不容有失，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的首脑，彻底瓦解诈骗组织才行。”
方笙笙想了想道：“我假户头里不是还有他们打过来的十万元吗，再加上这次骗了钱，他们肯定要给我分成吧，所以我们经费不会打水漂。”
张超笑道：“可能你还有得赚！说到他们事先打给你的十万，我更加确认，他们肯定有大目标要你去接近，这个人不会张存宝，张存宝只是他们让你锻炼骗术的。”
方笙笙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和张存宝联系上后，和他说了需要他配合的事，张存宝惊呆了，虽然他们没说是什么任务，但是能和他追不到的女神演情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真被骗二十万都愿意。
有了张存宝的配合，任务进行的很顺利，方笙笙把每一次见面接触的进展都会和余、邱两人汇报，他们也会给她一些指点，方笙笙知道他们肯定也会派人暗中观察的。
由于她的威慑，演戏期间张存宝还不敢借机对她揩油，但是每天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也让方笙笙恶心坏了，幸好演了十天戏以后，终于不用对着张存宝那张油腻的大脸，方笙笙取了张存宝转帐过来的十五万现金放在余总办公桌上后，她装得志得意满的样子，让余总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
“我安排你今天晚上就离开W市，坐飞机去G市。”余总突然道。
方笙笙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目标在W市，这也是他们科室分析的结果，难道诈骗团伙组织仍旧在G市？
“这么快？”她问。
“是的，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这单结束，你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以免被张存宝遇到认出来。而且，我们之前说的那个大单，目标就在G市。”
方笙笙拖着她的大行李箱出了机场，张超他们也和她同一航班，这次是跨省调查，全队提前和G市那边的公安部门取得了联系，G市也一直知道有一个诈骗组织在他们当地活动，一直没有锁定嫌疑人，知道这次外地警方有线索，也有卧底人员进入犯罪团伙里，他们保证会全力配合，他们也提前在机场安排了几名刑侦人员接应。
余总这次亲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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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笙笙来G市，她们出了机场后，直接打了一辆车到了一家老影楼前。
方笙笙看着这家位于G市普通居民区旁边的二层老影楼，一楼是接待区，放着各种照片，有一名三十左右的打扮时尚的女人见余总进来，立刻笑着迎上前，她先打量了方笙笙一眼，问余总：“带新人过来？”
余总指着方笙笙道：“这次目标能不能拿下来，就要看她的了。”
女人先去关上影楼的门，放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走回来对余总道：“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余总看了方笙笙一眼，对她说，“二楼有个休息区，你先上去歇一下。”
方笙笙知道她是有话和女人说，把自己打发走，她也不以为意，直接把行李箱放一边，扭着腰上楼去了。
两人见她消失在楼梯间后，才放心聊天。
“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确实有资色，但是这样的，我们老人里也能找到一个，怎么突然想要启用新人干这一单？”
“那几个老板都不合意，这次她让我在W市礼仪小姐参赛者中找个新人培养，几十个人里，老板一眼就看中她了，这个姑娘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们还想着怎么把她弄落选，好让她来跟着我们干，没想到她自己脾气差，让组办方给开了。后来带去公司，老板在监控里又观察了她一番，觉得她可以，才让我们花心思带一带，她第一次接单子，竟然没出一点纰漏，完成的很好，看来还是老板眼光好，她确实是是可塑之材。”余总道。
“老板说可以的，那应该不会错。”女人也没什么话说了。
“这次接近目标的行动，还需要你们帮忙配合，如果不是时间太紧 ，我还想让她多干几单锻炼一下再来干这票，不过老板那边催得紧，我们只能边干边教，你们这帮老手多指点指点她。”
女人笑道：“她成功了，我们都有肉吃，我肯定会好好帮忙的。”
方笙笙上去二楼后，有个长头发的男人走了出来，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新来的？”
“我难道不能是来拍照的客人？”方笙笙睨了他一眼道。
长头发男人笑道：“你不知道楼下装了闭路电视？你是余姐带过来的，怎么可能是拍照的客人。”
方笙笙转了一圈，发现二楼就是化妆区和摄影棚，里面还有一个休息室。她似随意地问道：“你们和余总怎么认识的？你也是干那一行的？”
长发男人勾了一下嘴角道：“我就是帮你们化妆和拍照，你和余总才是同行！”
方笙笙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打杂的就不是骗子了？”
长发男人没想到她这么冲，表情一僵道：“你要叫自己骗子，那我是没意见的。”
方笙笙没再理他，管自己找张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余总和楼下的女人交代好后，就把她叫到了里面的休息室，从包里拿出一打资料推过去。
“好好看看，记熟了，这是你的新身份。从今天起，你就叫李小雪，23岁，中专毕业，以前是幼儿园教师。楼下的李小燕是你远房表姐，刚才的见过的周永是你表姐夫，他们经营老影楼，住在旁边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你今年从外地来这里投靠他们，打算在本地找工作。”
余总看她翻着资料，继续道：“你明天先去XX幼儿园面试，为了取信目标，需要你在这里有个正当工作。”
方笙笙张大嘴巴：“我可不会教孩子！”
“你的身份证、毕业证，还有漂亮的履历我们都帮你准备好了，就一个区区幼儿教师，你必须拿下来。”余总口气不容商量道。
“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事？”方笙笙看着她追问道。
“知道李永富吗？”
方笙笙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余总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几个顶尖富豪的名字你都不知道，这样可不行。”
她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李永富是G市首富，也是国内排前十的有钱人。”
方笙笙皱眉道：“那他年纪肯定很大了吧？你让我去勾引一个老头子？”
余总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如果你能勾引到他，那你这辈子吃穿不愁了，这次的目标不是他，是他的外孙尹正阳。”
“外孙啊，关系这么远，他能有多少钱？”方笙笙略带嫌弃道。
余总气笑：“李永富儿子和孙子前几年飞机失事去世，他现在后辈里只有一个外孙，这可是能继承他几十亿家产的人。”
方笙笙眼睛顿时一亮。
余总道：“我们得到的情报，尹正阳喜欢温柔端庄的女孩子，你的外表没问题，就是要改一改你的脾气，上次那个张存宝是另类，喜欢泼辣野蛮的，你直接抽他一记，他还笑嘻嘻的贴上去，这种贱皮子很少，你这次一定要装温柔文雅内向一点。”
方笙笙：……
余总果然是一直派人在监视他们，知道她和张存宝之间的互动，上次是张存宝下车后，非要装绅士，给她开车，还弯着胳膊想给她搭着下车，直接被她抽退了。
方笙笙详细看了余总为她准备的身份资料，还有尹正阳的个人资料。
尹正阳今年26岁，硕士毕业，目前在一家研究所做研究员，生活很简单，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最常去的是地方是书店，大学时谈过一场恋爱，女方出国留学后就分手了。
看着资料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普通的年轻男性，她突然有些犹豫起来，为了抓住犯人，就能欺骗一个无辜青年的感情吗？
这次又不能和张存宝那次一样，情况未明下，她也不能透露自己身分，让尹正阳配合警察的工作。
在去面试幼师工作时候，她抓住时机避开余总派来的人的监视，躲进面包车里，把自己的顾虑和张超说了。
张超还没说什么时，聂泉先点头道：“笙笙，你这个考虑是对的，尹正阳是普通群众，我们做警察的，不能为了工作，去欺骗他的感情，这样我们和诈骗犯有什么区别……”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超打了一下，“别胡说！知道什么是成功的卧底吗，有时候为了案子，就是要突破一点界限，和诈骗犯在一起，她现在就不是警察，就要用诈骗犯的思维去考虑问题和行动。我们又不是真的骗财骗色，那个尹正阳不会有什么损失，男人多一段感情历险，不是很好吗，我还想有这样的机会呢。”
聂泉还要说什么，被张超瞪了一眼，不服气的转过头，终于没再说了。
方笙笙想了想道：“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我们不能半途而废。”
张超立刻道：“就是说啊，别有思想负担，等案子结了，再和人家好好说清楚就没事了。”
有了诈骗组织伪造的履历，再加上方笙笙甜美温柔的面试表现，兼之弹琴跳舞都没问题，幼儿园通知她下周就可以来上班了。
回去后，余总和李小燕为她初步成功庆祝，再给了她下一步指示，尹正阳明天会去新华书店，她可以准备起来，和他来一次偶遇了。
第七十四章
尹正阳骑着自行车从医院出来时, 手机的铃声响起，他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来电人, 眉头不由轻蹙了一下。
“怎么半天才接？”电话那头的人声带着些许责备。
“刚才骑车没听到。”尹正阳道。
“你去看过你外公了吧，他身体怎么样, 医生说什么了？”
“外公身体很好，没事!”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一声道：“好什么好, 我可是你亲爸, 你连我也瞒？”
尹正阳叹气道：“爸, 你知道外公不喜欢你, 你们也十几年没联系了,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你这傻小子，如果他身体真的出现问题，那你不是要提前准备, 你可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尹正阳打断道：“爸，别说了，真有那一天，那也有白女士, 轮不到我。”
“那个女人！”尹父语带嘲讽道，“前两年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你外公，竟然让你外公真娶了她，不过我相信他还没老糊涂到那个程度，会把财产留给她，你才是他有血缘关系的最亲近的人。”
尹正阳不想再听父亲这些重复的话，虚应了几句就挂断了。
他本来想直接回研究所, 想到之前新华书店的店员提醒他新书到货了，他又骑着车往书店方向驶去。
中山路新华书店里。
一只手刚碰到书架上方的一本书籍, 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同时附了上去，两个人似要拿同一本书时，双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那双嫩白的手迅速放下，同时发出一声娇羞惊呼。
尹正阳也吓了一跳，对方刚惊呼出声，他已经迅速放下自己的手，同时转头望去。
一见之下，他失神片刻，脸上红晕渲染开来。
“对不起！”两人同时出声。
面前是一个长发披肩，身着粉色毛衣的年轻女孩，长得十分端庄秀美，她月牙一般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时，尹正阳觉得自己心跳不自觉加快。
一周后。
摄影楼里，余总笑眯眯的看着方笙笙道：“表现不错，听说这一周里，你和尹正阳每天都见面？”
方笙笙坐在她对面，一脸自得的道：“这种毛头小子，拿下他不在话下！”
余总鼓励的看着她道：“想办法，让他尽快带你去见李永富。”
方笙笙愣了一下道：“我去见他外公？你是想让他外公认可我？难道真让我和尹正阳结婚拿到他继承的遗产？我这身份可是假的！”
余总淡笑后道：“你要做是让他外公不喜欢你。”
方笙笙愣住了，这下都不需要演，她迷惑的问：“为什么？”
余总道：“不要问太多，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该你的好处是不会少你的！”
过了两天，方笙笙带尹正阳去见了李小燕夫妇，李小燕旁敲侧击地暗示，化名李小雪的方笙笙家里观念很传统，希望他们两个人正式交往前能够得到长辈的认可。
尹正阳马上表示，自己的爷爷肯定会喜欢小雪，他过两天找机会带小雪去见爷爷。
方笙笙和李小燕相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尹正阳确实信守承诺，过了两天就带方笙笙去正和私立医院见了李永富。
方笙笙才知道尹正阳的外公生病了，具体病情她不清楚，但是看着精神似乎还可以，头发全白，表情严肃，有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在豪华的单人病房里陪伴他的，还有他的妻子白女士，四十许，有着雍容的姿态，五官不是很突出，但却十分耐看。态度也十分亲切，对着方笙笙微笑。
这时却是方笙笙施展演技的时刻了，当着尹正阳的面，她是一副温柔可爱的模样，尹正阳刚被他外公打发走，她马上展露出谄媚的样子，目光在白女士的首饰皮包上流连，对着他俩不停奉承。
眼见李永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善，方笙笙方才满意的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两人离开后，李永富冷哼：“正阳的眼光，从来没有看对过人！”
白女士轻抚着丈夫的肩膀温柔地道：“正阳还小，你慢慢教嘛！”
“……都什么时候了。”李永富沉默了一下道，“这么大的企业，那么多员工靠着我生活，如果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掌舵人，我怎么放心扔下这么大一个摊子。”
说着他情绪有些激动，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白女士连忙帮他抚胸宽慰道：“别着急，你看你一急就咳嗽，医生交代过，情绪不能激动。”
李永富呼吸平缓后，缓缓地道：“正阳喜欢做研究，就让他继续做研究吧，如果真把这么大家当交到他手里，姓尹的那混蛋肯定会插手，最后不知道便宜了谁。”
李永富原有一子一女，女儿和尹正阳父亲结婚，家长并不支持，后来证明尹父确实不是可靠的人，吃软饭出轨，等尹正阳妈妈去世后，李永富就不让尹父上门。
白女士道：“也许我们误会那位李小雪了，可能她性格就是这么单纯……”
她话还没说完，李永富便冷笑道：“我的眼睛会看错？她那副样子，比正阳第一个女朋友还不如，她肯定和以前那个一样，知道正阳的家世才会接近他，不然凭她的长相和手段，怎么能看上正阳这种外表普通的傻小子！”
“那我们再劝劝正阳？免得他被人骗。”白女士面露担忧的道建议。
李永富叹口气：“正阳第一个女朋友拿了我给的钱出国后，这小子心里就和我较上劲了，我说的话，他可能觉得我又是有心想拆散他们，先派人查查这个李小雪的底细吧。”
白女士道：“别担心，我让张秘书去办。”
方笙笙接到的第二步指示，是用老办法，以家里父母生病为由，从尹正阳那里骗一笔钱就走。
方笙笙开始在尹正阳面前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尹正阳来幼儿园接她下班，看她一边把小朋友交到父母手里，另一边就背身偷擦眼泪。
尹正阳问她发生什么事时，她才隐隐透露，父亲得了绝症，但是听说国外有一种特效药能治好，但是要出国住院检查，药费也是十分惊人，她父亲可能看不到她穿上婚纱和意中人结婚的样子，就要提前离开了。
尹正阳听了后，过了一天，给她一张银行卡，告诉她密码是自己的生日，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产，里面有两百万，让她先拿去给父亲看病。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请假陪他们出国治病。
方笙笙听了以后，十分的感动，靠在尹正阳的肩膀，眼泪哗哗的流个不止。
等尹正阳走后，她擦了擦眼泪，走向不远外一辆黑色的私人轿车，余总正坐在里面，看着她眼里满是惊叹加赞许。
“没想到短短时间，就能让这小子把全部家当拿出来给你，小方，我没看错，你真是一个人才！天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料。”
她朝方笙笙伸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银行卡，方笙笙拿着卡，轻轻敲击自己的手指，轻扯嘴角淡笑道：“余总，你说我天生是干这一行的，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这一行，到底是帮谁做事的？”
余总笑容淡了下来，收回手道：“小方，我提醒过你，不要问太多，了解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听我们的吩咐办事，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方笙笙看着她道：“我担心我被你们卖了，还在帮你们数钱。不得问清楚才放心吗！就尹正阳这事，我就一直很奇怪，让我直接去骗他钱就行了，为什么要见他外公，还要让他外公讨厌我？还有这两百万，对我是大数字，但是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太看在眼里吧，如果你们不说清楚，那我只能把钱还给尹正阳，和他说清楚我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我坦白后，他还有可能觉得我是无知才上了你们的贼船，我还有可能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和他在一起，继承他外公巨额遗产。”
余总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起来，“方笙笙，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不按我们规矩办事，你有本事拿到钱，也没本事花！”
方笙笙见状，弯了弯眼睛，声音娇柔道：“余总，你干什么吓我呀，我不就是想了解一下我们这个集团情况吗，我都为你们办了这么大一件事，让我知道一点不为过吧？”
余总冷笑一声，朝她伸出一只手，方笙笙立刻微笑的把银行卡交上去。
余总气总算顺了一些，她把卡收好后，才对方笙笙道：“我们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老板叫麦姐，组织成员可以说遍布各地，等你再干成几单大买卖，自然有机会了解更多。”
见余总不愿多说，方笙笙只能呵呵笑着点头。余总见她还算乖觉，才继续道：“你的分成，我会打到你的卡里，拿了钱，先出去避一段时间风头，不要出现在G市。”
方笙笙笑嘻嘻的应好。
李永富和尹正阳正在发脾气，一边抚着胸口一边骂他傻蛋！他这边刚收到秘书调查的结果，那个李小雪就是个女骗子，他还没有把结果告诉外孙，谁知道调查报告里还提到，外孙已经给女骗子骗光了积蓄。
尹正阳低着头听训，白女士在一边不停的劝说。等尹正阳离开后，李永富突然对白女士道：“通知周律师，我要改遗嘱。”
白女士表情未变，劝道：“正阳是个老实孩子，他只是太善良了，你不要冲动！”
李永富摇头道：“就是太老实了，今天能被认识不到半个月的李小雪骗走两百万，以后就能被其他人骗走两千万，两亿，甚至所有家产。我不能让我一生的心血，毁在他手里，我给他留一点信托基金，让他这辈子不愁吃穿，就算对得起他妈妈了。”
李永富单独和周律师见面，遗嘱修改后，周律师直接带走，大家都不知道新遗嘱的内容。
余总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李小雪安排她离开了吧？”
“是的，亲自见她上了飞机。”
“记住，没接到我的通知之前，不能让她再露面。”
“是，我会跟进的。”
半个月后，新闻版面都是李永富病危的报道。
正和私立医院，白女士从病房里走出来，用手指轻按了一下眼角溢出的一滴眼泪，若无其事的拿出手机：“周律师，我晚上请你吃饭……你不能来？呵呵，早上没收到一封邮件吗？里面的照片是不是很精彩，如果说把它曝光出去……行，那晚上八点，老地方等你！”
白女士下楼后，刚要上车，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拿着皮包的手猛地攥紧，随后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先去处理，待会自己搭车回去。”
说完她就朝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李小雪！”白女士叫住正要进入医院的女孩。
方笙笙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笑了笑道：“白女士，你好，这么巧在门口碰上你，我正要找你呢！”
白女士皱了皱眉道：“你找我？你还敢出来，你骗了正阳两百万，我们正打算报警抓你！你这是自投罗网了。”
方笙笙笑了：“这不是你让我干的吗？”
白女士这下的脸是彻底白了，她脸色阴沉，低声斥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什么目的，是不是正阳让你来的，你们两个想干什么？知道我丈夫病危，是想和正阳联手继承他的遗产？再骗一笔大的？”
方笙笙笑道：“老板，或者我干脆叫你麦姐？我们之前就不需要再演戏了吧？”
白女士哼笑：“李小雪，你在搞什么鬼，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是打电话叫警察来吧。”
“行啊，我也想警察过来，我好交代清楚我知道的情况，是怎么被吸收进组织的，又是怎么让我去骗人的，那个W市的丽人公司，余总，李小燕，我都要好好交代清楚。当然，还有麦姐你的情况。”
“你觉得我是什么麦姐？和你们骗子是一伙的？”白女士状似听到了可笑的话似的，嗤笑道。
“你知道吗，我的鼻子很灵，对香水特别敏感，我在余总的车里，闻到过一种很特别的香水味道，带着一股兰花香，应该是自己调制的香水，这个味道，我只在你的身上闻到过。所以你还不承认你是麦姐吗？”方笙笙得意洋洋的笑道。
白女士看着她轻笑，过了一会儿道：“哦，只凭一个香水味道，你就认为我是那人。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用这个凭空想像的事威胁我？”
“或者我可以去告诉尹正阳的外公，看他会不会相信？”方笙笙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白女士和她对望一瞬后，笑了一下：“我确实不是你说的那个麦姐，不过正阳外公现在病情危急，我不希望像你这样的人去打扰他，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看看我有没有能力给你。”
两人颇有默契的走到角落的隐蔽处，方笙笙才停下来道：“两千万！”
白女士眉心一跳，道：“你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可没这么多钱！”
“你应该很快就有了，李老爷子不是快去世了吗？我这段时间算是想通了关窍，为什么余总会让我做这些事，原来都是为了让你顺利继承遗产吧？”
“你想像力很好，但都不是事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和谁说了这些事？现在住在哪？”
“你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我们还是简单点吧，明天下午三点西郊公园，你给我两千万，我立刻飞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谁也不会知道，李永富的遗孀就是诈骗集团老大麦姐，我们各自发财，互不揭穿。”
白女士似乎下了决定一般，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行，明天下午三点，我会派人给你送钱。希望你信守承诺。”
方笙笙露出一个得逞后欣喜的表情，“一言为定！”
等方笙笙身影消失后，白女士左右看了一眼，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李小雪，不对，是那个方笙笙回来了，不愧是我挑中的人，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心太大了……不用，我和她约了明天下午三点……你去处理一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要留下什么把柄，清理干净一点。”
第二天西郊公园，一个黑衣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手揣在兜里，直直的往前方站立的一个女孩子走去，四周一时无人，他快步靠近对方的时候，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刀光一闪，正要朝对方刺去，突然被对方挥手劈中，刀从手里掉落，随后两三下就被彻底制服，等人趴在地上，周围已经迅速拥过来一帮便装刑警。
当天下午，白女士被G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带走，李老爷子惊怒之下情况危急，幸好被抢救回来，再次通知周律师来更改遗嘱，发现周律师也被警察叫走问话了。
首犯落网，接下来清查细挖的工作就不归她管了，方笙笙这次出任务，已经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中间只找了一次机会给方志强打电话报平安，现在重新拿回自己的手机后，她发现里面有一大堆的未接来电，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回电话，她被张超叫出来，说外面有人找她，神色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方笙笙出去后，发现是尹正阳，她朝对方笑了笑，大方的大踏步朝他走去。
尹正阳望着面前走过来的身影，是小雪但又不是小雪，有小雪一样的外表，却没有小雪的温柔甜美，多了一份大方飒爽。
“我该叫你小雪，还是？”
“叫我方笙笙吧，上次我和你说了情况，感谢你愿意配合我们，让我们把幕后主使抓出来。”
在余总提出要让方笙笙说服尹正阳带她去见李永富时，方笙笙和张超及G市公安商量，决定和尹正阳说出实情，让他配合演一出戏，尹正阳知道这位就如同梦中情人一般出现的女孩竟然是警察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但为了找出主使者，他还是答应下来。方笙笙和尹正阳借百万时，知道余姐他们就在附近监视，一直和尹正阳演着戏，就是为了取信余总。不过也是因为方笙笙意外在余总车里闻到了白女士身上的香水味道，才能找到关键线索，抓住麦姐，也就是白丽白女士。
“也要谢谢你们帮忙抓住白女士……我外公知道后很伤心，他对白女士是十分信任的，他新的遗嘱确实立了白女士做集团的掌舵人，也把公司股份都给了她，没想到……”尹正阳神色有些黯然。
“白丽是诈骗集团的首脑，抓住她是我们的工作，另外，最开始为了取信诈骗团伙的人，没有事先和你说明，有目的接近你，希望你能谅解。”这话上次方笙笙没来得及和尹正阳说。
尹正阳笑道：“就当我做了一场梦，小雪从梦里来，又回梦里去了。”
方笙笙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你，马上要回去了吧？”尹正阳问。
“是的，任务结束我们就要回华东市了，明天离开。”
“再会！”尹正阳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从她身上找到小雪的痕迹。
“再会！”方笙笙看着他，笑了笑道。
尹正阳落寞的离开后，张超不知道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你这算不算情感诈骗？”
方笙笙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就是主使者！”
回到华东市后，先到科里把案件情况详细汇报清楚，虽然这次人是被G市公安抓走了，但是功劳是少不了他们一份，毕竟卧底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他们打进这个组织，怎么可能有机会抓住首犯，连根挖起这个诈骗团伙。
方笙笙回家后，以为第一个会见到的是方志强，没想到竟然是陈舟，上次带他去剃的那个栗子头有些长了，现在脑袋就像个毛栗子一般。
“你今天没上班？”方笙笙好奇地问。
“恩，调休了。”陈舟道。
“你在等人？”她远远就看见他在巷口转悠了。
“没有，随便出来走走。”陈舟说完，率先走在前面。
“陈舟！”方笙笙突然叫住他。
陈舟转身，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只要不是在等我就行！”方笙笙说完，没管他的反应，径直往前走。她现在还没放下骗了尹正阳的负疚感，可不想让陈舟再栽进来。
第七十五章
六月底的时候, 以白丽为首的诈骗团伙终于全部落网，方笙笙又得一枚个人三等功奖章，工作一年, 她已经拿到了两个三等功，同事们纷纷恭喜她, 开玩笑称她升迁在即。
张超和聂泉也得到了表彰。
电脑前，张超正用一指禅, 在聂泉的教导下注册了一个OICQ号码, 今年这个网络即时通讯工具出现后, 在年轻人间迅速普及开来。
“我叫一笑江湖怎么样？”张超想了一个自觉很洒脱的网名。
“老土！”方笙笙评价。
“那你的网名叫什么？”张超问。
“不告诉你！”方笙笙道。
晚上方笙笙在电脑前和徐小凡聊天时, 泉中饮给她发来一条信息, 【最近有一部好看的电影 《情书》，我正好有两张电影票，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
方笙笙想了一下回道, 【我已经看过了。】
上辈子为了拍同类型的一部校园暗恋剧，观摩学习过好几遍。
【《007》？】
【你可以问一下张超，昨天听他说，正好想看这部电影。】
好友申请栏里突然有头像摇晃。
方笙笙点开的时候, 看到网名，愣了一下。
解绪？
徐小凡刚才聊天的时候告诉她，自己那本寄到台岛出版社的《穿越而来的你》终于能出版了，过两天就有样书寄过来。
小说还没在内地发行出售，这时候男主角解绪的名字，不可能会被大家熟知，会用这个名字做网名的, 寥寥无几。
【你是？】
【解知许】
方笙笙愣了一下后，把他加为好友。
【你现在在哪拍戏呢？】她装着朋友闲聊的方式问道。
【我在本市。】
【哦, 最近还好吗？】
【明晚一起去看电影《情书》？】
方笙笙看了一眼消息，惊讶之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了一阵后，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回。如果这时候有某乎，她都想发贴问一下，前男友突然邀请看电影，是什么情况？
这个95年上映，今年被引进内地的电影，真的受欢迎，已经有两个人邀请自己观看了。
【还在吗？】
方笙笙手指按在键盘上，过了一下才回，【明晚加班，下次有机会再约。】还用颜文字加了笑脸表情。
解绪的头像沉默下去，没有再摇晃了。
第二天上班后，宋功通知今天有大领导要来视察慰问，让大家把办公区域整理一下，着装仪容也整理整理。
下午白衬衫的大领导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来到科里，科室里在岗的几名警员一起向他们敬了礼，大领导很亲切，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和全队寒喧过后，看向方笙笙问：“这是你们科里唯一的一名女干警吧？”
全队道是，并向他简单地介绍了方笙笙的个人情况，大领导看向方笙笙的表情越加柔和，欣赏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是名好同志。”
领导走后，张超偷偷来到方笙笙旁边，轻声道：“小聂原来这么大来头，真的是一点也不显山露水。”
方笙笙知道张超也看出来了，今天来的大领导，和聂泉长得有四五分相像，而且聂泉的表现略有些不自在，就知道他们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怎么，知道小聂来头不小，你打算开始对他阿谀奉承，不敢再对他呼来唤去了？”方笙笙调侃道。
“你呢？不要说不知道小聂对你有意思？想不想做领导家的儿媳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笙笙用文件抽打了背部一记，他笑着逃开了。
下班后她刚回到家，就被邻居大妈叫住，“方警官，我和你汇报一件事……”
方笙笙一听到这句话，头登时就大了起来。
邻居大妈自从知道她是警察以后，态度那是180度大转变，并且时不时热心的和她汇报小区及周边发生的所有在她看来可疑的小事。
“今天公园里又来了一个人在传功，大家都相信他说的那一套，聚在一起练的那功法可邪乎了，你上次和我说，这种都是□□组织，你明天要不要带队去把他们抓了？”
方笙笙微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治安那边的同事去察看情况，谢谢您了！”
“举报非法活动，是我们人民群众应该做的。”邻居大妈满意的笑了，接着想起什么，悄声道，“五楼的李家，就是很会拍照的那个小伙子，上午突然去世了，可怜呐，家里还有个媳妇大着肚子，我们楼里几家商量给他送点奠仪，你要不要出一份？”
方笙笙愣住了，邻居大妈说的这个人她认识，是个有名的摄影师，之前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对方还邀请过她拍摄照片，推荐她做平面模特，被她婉拒了。早上她出门上班时还碰到，和对方还打了招呼，这么点时间就去世了？
“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听说上班时突然晕倒，头先着地，就这么摔死了！这人可真是难说啊，出门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他妈哭得跟什么似的，这媳妇还大着肚子，这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方笙笙听了也有些怅然，“大妈，帮我出一份份子钱吧，多少你到时候和我说。”
邻居大妈高兴的应了好。
第二天她下班，邻居大妈又凑过来。方笙笙以为她是来要份子钱的，连忙拿出皮包，打算拿钱。
“方警官，那个李思不是意外，听说是被人害了。”邻居大妈一脸神秘的道，“你能打听到是谁害他的吗？”
方笙笙拿钱的动作顿住，她惊讶的抬头：“不是说摔死的吗？”
邻居大妈道：“医院检查说是被人下药了，今天警察已经来问过他妈和媳妇，李思有没有和谁结仇，我看那小伙子挺面善的，怎么可能和人结仇……”
方笙笙对这件事也有些好奇，正好这个案子归西城刑警队负责调查，她找了师傅熊俊了解情况，得知李思是吃了过多的胰岛素药丸，血糖低才会晕倒，但是李思本人并没有糖尿病，他怎么会吃胰岛素就很奇怪，首先考虑的就是他被人下药。
正好李思单位当天中午有举办聚餐，单位同事就被列为首要怀疑对象，现在正在调查他和单位哪些同事有竞争和纠纷。
方笙笙和邻居大妈一起到李家拜访，李思的妈妈头发半白，脸色青黄十分憔悴，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他的妻子挺着大肚子招待大家，看着精神还可以。
邻居大妈和李思妈妈可能平时经常在一起活动，关系还可以，她坐在床边一直安慰对方，劝她为了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挺住。方笙笙见李思妈妈听到这话后，脸扭向另一边，态度有些冷漠，并没有应答。
方笙笙觉得她这个态度有点奇怪，即使和儿媳妇有关系不好，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邻居大妈指了指方笙笙又道：“小方就是警察，她一定会帮忙，查到你害你儿子的真凶。”
李思妈妈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捂着脸大哭起来。邻居大妈忙不迭的继续安慰。
方笙笙和李思的妻子聊了一会儿，对方也不知道丈夫和谁有矛盾，一直说李思人很和善，不可能会和人结仇，也没有恨得要害死他的地步。
方笙笙看了挂在墙上两人的结婚照，问他们结婚多久了？
李思妻子道：“我们结婚不到半年。”
方笙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明显有七八个月的样子。
她不好意思道：“我们是未婚先孕。”
也许是结婚时间短感情不深，所以她对李思的去世似乎没有那么悲伤。
《情书》上映的第四天，方笙笙又收到了陈明的邀请，请她一块去看电影，同行的还有陈舟和程贝倍。
程贝倍看完后，哭得稀里哗啦，方笙笙则是面无表情，被陈明指责没一点感性细胞，方笙笙内心暗道，看了这么多次，还能哭得出来才怪，现在她看这部电影，回忆的都是当初分析的表演技巧，哪里还能感受到得感性的部份。
方笙笙好奇地问陈舟：“你觉得好看吗？”
陈舟看了她一眼，点头：“挺好看的！”
方笙笙笑道：“我看电影开始后，你就睡得那么香，还能知道好不好看，厉害！”
陈舟的脸顿时通红，呐呐说不出话来。
陈明暗自摇头，他知道弟弟的心意后，今天特地组织一场团体看电影，就是想通过这部情感电影，推动一下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一个睡觉，一个冷血，真的是挺般配。
“你最近任务挺重吗？”看完电影吃夜宵，方笙笙问陈舟。她看他现在眼下还有些青黑，刚才又睡得这么香，明显这段时间没休息好。
“嗯，要庆回归活动，我们在加练一些演习训练。”陈舟道。
“你们什么时候搬家？”程贝倍问陈明。上次陈晖回来买的两套房子，现在都已经弄好可以入住了。
“过几天，我妈在选日子。到时候你们都来我新家吃席。”陈明兴奋道。一直租房子住，现在他们家终于能有自己的新房，他还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不用和几个兄弟住上下铺，不兴奋才怪。
“陈湖大哥也快结婚了吧？”方笙笙问。
“对，到时候你们又有酒席可以吃。”陈明道。
“哎，你们搬走后，方大叔也要搬了，我们南里巷几家人，以后就四分五散了。”程贝倍有些怅然道。
“你惆怅什么，你和我还同一个小区，以后见面不是一样方便。”方笙笙道。
“对啊，而且南里巷马上就要拆了，你们家两套房子，拆迁后能分不少，你就是个小富婆。”陈明羡慕道。
程贝倍白了他一眼，“那钱也是给我爸的，又不是我的。”
“听我妈说你爸和蒋老师又联系上了，这次真的有可能成。听说你也同意他们在一起了？”方笙笙好奇地问。
程贝倍叹口气，点点头道：“我现在天天在天上飞，我爸一个人在家都懒得开火，有时候烧一锅粥可以吃两三天，我真担心他吃坏了。如果他能找到谈得来的人，对方也能对他好，我就支持他们在一起。”
几个人聊天的时候，陈舟全程沉默，只有方笙笙他们问了，他才答几句，陈明推波助澜了几次，引得程贝倍都起疑，更不用说精明的方笙笙。
“陈明，你想干什么？”去洗手间的时候，方笙笙截住问他。
陈明尴尬的笑道：“你看出来了？我这不是看出来陈舟喜欢你，他又不会表达，所以……”
方笙笙冷笑：“所以你想帮他追我？又约电影，又言语暗示，陈小明，你看不出我只把陈舟当弟弟吗，你当哥的，应该给他介绍其他好女孩，而不是给他无谓的希望，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
“方笙笙，我是觉得这个傻小子和你挺适合，才会撮合你们，你强势脾气又差，陈舟抗摔耐打，单纯憨实，可以随时听候你使唤，只有他不会被你吓跑。”
方笙笙真想抽他一顿，“我脾气差？还有，你把陈舟说成这样子，我是养小狗还是找男朋友？”
陈明嘿嘿直笑。
夜宵后，陈舟仍旧坚持要送方笙笙回去，方笙笙看着他那一头乱发就受不了，带着他又去了上次的理发店，指着理发师直接给他剃个栗子头。让陈舟颇感遗憾的是，他忍了这么长时间头发不剪，就是想方笙笙能带他去理发，和上次一样，捧着他的头，指导理发师怎么剪，结果费这么大劲，他这次失望了，直到理完头发，方笙笙都没动手碰他脑袋。
结帐的时候，前台小姐突然道：“今天本店搞活动，本店会员带情侣来消费，两百以上，买一送一。”
方笙笙自然的拉起陈舟的手，对前台道：“那我今天只要付一个人的费用就可以了吧？”
前台微笑点头道：“当然。”
陈舟从被她拉手的那刻起，心跳速度就一直很快，他懵懵的跟着出了门，把方笙笙送到后，他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睡觉时，陈明就听了一整夜弟弟在睡梦中发出的傻笑声，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子，一只手抱在胸前在嘿嘿直笑，陈明觉得挺渗人。
师傅熊俊的妻子查出乳腺癌，现在在医院治疗，方笙笙提着水果篮去医院看望，在医院里，她碰到李思的妻子来做产检，身边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对她很是体贴亲密的样子。方笙笙心有所感，立时跟了上去。
第七十六章
李思的妻子检查出来后, 看见站在门口的方笙笙，微愣了一下，方笙笙上前和她打招呼, 说自己是来看朋友，刚才看到她也来医院, 问需不需要帮忙。李思的妻子指着旁边的男人，说这是李思的好朋友叫陈宏亮, 是来陪她产检的。
方笙笙看了陈宏亮一眼, 长相颇为干净英武, 他朝方笙笙微笑点头打了招呼, 方笙笙离开后, 陈宏亮问李思妻子，这是谁？李思妻子说是楼上邻居，也是一位警察。
方笙笙回去后把自己的发现和西城刑警队的老同事说了, 她自己也调查了一下陈宏亮，三十七岁，未婚，是一名兽医, 自己开了宠物诊所。作为一名医生，既知道胰岛素过量的危害也有办法拿到这种药，他的嫌疑一下子就提高了。
西城刑警队找陈宏亮询问过事发当天他的活动日程，陈宏亮称那两天他人在外地，知道李思出事后才赶回来，他说自己和李思是多年的好友，关系一向很好, 他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要害李思。
询问他和李思妻子林艳的关系时，陈宏亮说她曾经在自己的诊所做护士, 后来和李思认识，婚后就辞职了。
问他婚后和林艳有没有往来，陈宏亮愣了一下说平时有聚会，李思经常会带林艳出来，他们没有单独见过，这次也是因为李思去世，他才会陪林艳去产检。
虽然从陈宏亮那里没有问出什么，但是并没有排除他们的嫌疑。
方笙笙回去时，邻居大妈又来和她偷偷说，她从李思妈妈口中无意中得知，林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思的孩子，也不是她的孙子。
因为这个发现，刑警队又把林艳叫去问话。林艳起先咬着不说，追问下才哭着说，自己被男友欺骗，她怀孕后才知道对方有家室，两人分手后她想打胎，发现身体情况不适合做流产，后来认识李思，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并愿意接受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很快就结婚了。
她的话错漏百出，警方肯定不相信，要进一步盘问时，她突然身体不适，只能暂停询问。
再次把陈宏亮叫来，他也咬着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们两人结婚的情况。
林艳住院保胎期间，陈宏亮到李思家慰问他的妈妈，被李思母亲扯着撕打一番，说他是奸夫，和自己媳妇偷情又害死自己儿子。陈宏亮狼狈的从李家出来时，正好遇到方笙笙和邻居大妈上来探望李思妈妈，她看见对方头发有些凌乱，衬衫扣子被扯掉了几粒，胸前半敞开……
方笙笙眼睛从他胸前的吊戒上略过，顿时停住，她笑着拦住陈宏亮，和他东拉西扯一番，眼睛却一直看向他胸前的戒指，陈宏亮若有所觉，拉了拉衬衫领子，把戒指盖住。
方笙笙见过同款的戒指，曾经被戴在李思的尾指上。
“这个男人就是林艳的奸夫吧！”邻居大妈望着陈宏亮离去的背影，撇嘴道，“这就是西门庆和潘金莲！”
方笙笙道：“这关系更复杂了……”
“小方警官，你说什么？”邻居大妈没听清她的话。
方笙笙摇摇头，“我们再去看看李思妈妈，看她知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哎，儿子死了，以为留了个孙子，结果孙子是奸夫的，李思妈命可太苦了。”邻居大妈念叨道。
李思妈妈对方笙笙的到来，略有防备，方笙笙笑着说，她觉得陈宏亮和林艳挺可疑，想了解更多的信息，方便给警方提供更多的线索。
邻居大妈跟着劝：“老妹子，你知道什么可都要说出来，一定要把这对奸夫□□绳之以法 ，不能让他们继续逍遥快活。”
李思妈妈的表情有所松动，方笙笙趁机问：“李思和林艳认识没多久就结婚，她婚前就怀孕了，这事你知道吗？”
“……李思告诉我这事，我还挺高兴，以为他终于想通……”李思妈妈顿了一下道，“没想到他会娶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林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思的？”
“月份不对，他们之前没告诉我怀了多久，后来我看到产检单，发现她怀孕的那段时间，那一个月，李思动了一个手术，接着又休养，那段时间根本不可能让她怀孕！”
“李思陪林艳产检，他肯定会知道这事，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娶林艳？”
李思妈妈扭过脸道：“是我逼的太紧了，他都三十多岁了一直不结婚，我不应该逼他的，让他随便找了个女人回来。”
“你怎么认定林艳和陈宏亮有不正当关系？”
“那个女人以前就是在陈宏亮诊所上班，后来两个人又亲亲热热的，这还不明显吗，就我儿子那个冤大头，把姓陈的当好兄弟，他这是给姓陈的接盘养儿子……”
“李思和陈宏亮关系很好吗？”
“他们认识十几年了，以前看着还不错，日久见人心，现在终于知道他的真面目。”
“既然李思什么都知道，也愿意接受林艳，他们为什么还要害他？”
“……肯定是他们现在又勾勾搭搭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干脆把我儿子害了，给他们腾位子。”
方笙笙笑而不语，没有反驳李思妈妈话，而是突然问道：“我看家里好像没有放李思爸爸的照片，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她知道李思爸爸已经不在了，家里一幅遗照也没有放，这不符合本地的风俗。
“李思十八岁的时候，他就走了。”李思妈妈声音不似之前的激动，略淡冷淡道。
“老妹子这命可真是苦啊，送走老伴，又送走儿子……”邻居大妈拍拍大腿，感叹道。
“是生病去世的吗？”方笙笙随口一问。
“恩。”李思妈妈犹豫一下才点头。
方笙笙见状，反而有些生疑，笑着继续问道：“是什么病？”
李思妈妈面露不悦道：“他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提他干什么，这和我儿子的事又没关系！”
方笙笙笑道，“是我唐突了。”
因为心里的一点疑虑，她调查起李思父亲的情况，发现他并不是李思妈妈所说的生病去世，也是突发意外身亡，他生前有糖尿病，一次血糖过低晕倒，没有及时得到抢救，最终去世。
方笙笙把她的发现告诉刑警队老同事后，阎队马上让人传讯陈宏亮和李思母亲。
在审讯室中，面对警方掌握的证据，陈宏亮终于坦白，他和李思是情人关系，李思的妈妈一直逼着他结婚给他很大的压力，他又不敢把自己是同志的事告诉母亲，正好在诊所工作的林艳被男友抛弃，她本来是要打掉孩子，但在他们两人的劝说和利益承诺下，同意和李思假结婚并生下孩子，以后孩子也由陈、李两人抚养。这样李思对家里也有了交代。
这个在他们认为两全其美的安排，没想到孩子还没生下来，李思先意外去世了。陈宏亮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是谁害李思，他深爱李思，不可能会害他，林艳和李思也没有矛盾，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李思抚养，更没有害他的理由。
李思的妈妈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情绪一直是比较激动，“你们不抓姓陈的和林艳，你们抓我干什么，你们觉得是我害了我儿子？我是他妈，我会害他，害他的人在那里，你们不去抓 ……”
“请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是找你了解情况，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工作。”方笙笙在审讯室的隔间透过观察窗，注视着王成涛问讯的情况。
“我们查到，你在一个月前购买过糖适平，请问你没有糖尿病，为什么购买降糖药？”
李思的妈妈瞪着王成涛，大声道：“我觉得我血糖高了，我就买了自己吃，怎么，不行吗？”
“27日上午，你给林艳亲手准备的两个肉包，最后被你儿子带走吃了，你知道吗？”
李思妈妈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摇着桌沿喊道：“不可能，我儿子不吃肉包，他爸去世后他再也没吃过，林艳这女人胡说，她胡说八道！”
“林艳说她那天闻到肉包味有点犯恶心，李思怕扔了你生气，也不想浪费你的一番心意，后来带走了，经李思同事证实，他那天参加聚会时，确实拿出肉包吃了，被大家嘲笑有大餐不够吃，还要吃肉包。”
警方之前一直把嫌疑放在李思聚会那天的同事身上，后来查到李思吃过肉包，还怀疑过林艳，但没想到，这个嫌疑人会是李思的母亲。
“我儿子没有吃肉包，他不会吃的！”李思妈妈仍旧不肯相信的吼道。
“这么说，你也知道肉包有问题？”
李思妈妈顿了一下才道：“包子没有问题，我给儿媳妇包的，我为什么要害她！”
王成涛笑了：“你一个月前知道林艳怀的不是你的孙子，你还能忍住不问出来，还给她做肉包？”
李思妈妈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中老年妇女，面对老刑警一连审讯，过了不久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大哭道：“我没想过李思会吃，我是想让那个女人吃了，把孩子流掉。我儿子太傻了，什么要给别人养孩子，都是那个女人，如果她吃了，我儿子就不会有事……”
“李思的父亲生前和你关系怎么样？据我们调查他也是低血糖晕倒去世，和你有没有关系 ？”王成涛问。
十七年前的事了，所有证据也早就消失，他并不指望调查出结果，没想到他这么一问之后，李思妈妈却没有隐瞒，面上恨意中带着一丝得色地道：“那个混蛋，他死了活该，没错，是我给他下药了，他有糖尿病，每次餐前要吃降糖药，我那次给他做了两个包子，里面捻碎了十几颗药放进去，他果然血糖低一命呜呼了。”
王成涛面色不变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李思妈妈沉吟片刻后才道：“他是个老流氓，不正经，是个变态！”
“能具体说说吗？”
李思妈妈扭头：“我不想说！”
“你知道你儿子和陈宏亮的关系吗？”王成涛话题转到李思身上。
李思妈妈头猛地转过来，盯着王成涛道：“他们有什么关系！陈宏亮让我儿子接盘养他孩子，他们是仇人！”
“林艳说，她的孩子不是陈宏亮的，她只是陈宏亮诊所的员工，李思知道她未婚先孕后，提出和她假结婚。陈宏亮和李思才是情人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我儿子不是变态！”李思的妈妈激动地要站起来时，被旁边的干警按住。
“你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吗？”王成涛问。
李思的妈妈低头喃喃，“我儿子不是变态，他不喜欢男人……”
审讯两天后，案情基本已经清楚。李思的父亲也是一名男同，那个年代更加保守，他完成结婚生子义务后，和李思母亲关系就很冷淡，与同性恋人依旧有往来，被李思母亲发现，觉得他不是正常人，又欺骗自己，常年累月的情绪堆积下，就给李思父亲下了过量的降糖药。她当年给李思父亲做的两个肉包子，也是李思看着父亲吃了包子离开家后，再也没有回来，留下对肉包的心理阴影。
李思母亲对儿子的性取向有所觉察，却不肯相信，一直逼他结婚生子，希望他恢复正常，李思带林艳回来后，她开始是非常高兴的，特别知道林艳有孩子后，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直到发现林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儿子的，她整个人再次崩溃，不愿相信儿子欺骗她，认为是林艳给儿子戴了绿帽子，她虽然恨林艳，但是又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怕她走了，儿子再也不找女人了。所以她下药只想让林艳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以后再和儿子生一个。没想到从来不吃肉包子的儿子，会选择带走那两个肉包吃了。
知道儿子是血糖过低摔倒死亡，她还是不相信是自己下的药害了他，直到警方把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她才不能再自欺欺人。
案子告一段落，阎队露出难得的笑容，对方笙笙道，“没想到你离开刑警队，还能帮我们破案，如果不是你发现陈宏亮脖子上的情侣对戒，还有李思母亲的异常，这个案子也不能这么快破获。”
方笙笙谦虚道：“这个案子并不复杂，没有我提醒，阎队你也能很快看出问题。”
“听说你现在在特案科干得不错，好好努力！”阎队鼓励道。
方笙笙笑着应好，然后问道：“阎队，我离开前发生的那起连环杀人案，现在有没有新的进展？”
阎队的脸又沉了下来，摇头道：“都快一年了，现在还是没发现新的嫌疑人，按这个凶手的习惯，可能不久后又要犯案，希望不要等到他再次做案，我们才有线索出现。”
“我在治安干过一段时间，抓过不少失足女性，我找机会和她们聊聊，看有没有发现。”连环杀人埋尸案是方笙笙入职后碰到的一个大案，她虽然离开刑警队，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这个案子。
目前已发现的几个被受害者都是失足女性，方笙笙想从这方面查查，看有没有新线索。
第七十七章
方笙笙身着镶着亮片的紧身上衣和一条低腰牛仔短裤从一家歌舞厅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在我们歌舞厅里发现不法行为？需要你们派出警队过来搜查？”在门口站岗的李小军用吊梢眼瞥了她一眼, 嘲讽道。
方笙笙没有理他，而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李小军疑惑的接过, 发现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你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方笙笙道。
李小军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你真把我当线人用？我把我第一份饭碗砸了, 现在还想继续砸我饭碗，还想要我帮你？”
“提供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我会给你申请线人经费补贴。”
“什么是有价值的情报？”听到有钱拿, 本来想直接扔了纸条的李小军, 开始有点兴趣。
“你有发现就给我打电话, 不管大事小事, 具体什么是有价值的情报，这个我会判断，放心吧, 不会坑你，应该给你的好处，不会少了你的！大不了我自己掏腰包给你发补助。”方笙笙道。
她查到最后一名被害人身前经常在这个歌舞厅出没，在这里寻找客人, 今天她来这里查探的时候，正好碰到在这里门口站岗当保安的李小军，没想到这小子离开夜总会，又来了歌舞厅，不过她找李小军当线人，倒不全是为了寻找连环杀人案的线索，而是突发其想, 觉得这小子经常在边缘地带混，路子挺广, 以后说不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方笙笙在歌舞厅和某条站街女多的路边待了两个晚上，又向一些失足女性询问，有没有遇到30-50岁年龄左右，行为奇怪的客人，这一个问题引来失足女性的连番吐槽，把遇到过的奇葩客人都说了一遍，也让方笙笙听了一耳朵的有色垃圾，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科里最近派下来一个盗窃案，让方笙笙他们接手。她还奇怪盗窃不是归治安管，怎么竟然会让特案科调查，拿到案子资料才发现，原来是某位领导家里丢失了一件贵重物品，治安那边一直没有破案，领导大发雷霆，所以被分派到了他们特案科。
张超道：“这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们了，不过我们并不擅长侦破盗窃案件，刑侦那边这方面人才可比我们要多。”
全队道：“领导既然信任我们，那我们就全力侦破，你们看需要什么协助，我来安排协调。”
方笙笙以前抓过不少扒手，但入室盗窃却没有接触过，不过她这种新人，对于任务总是信心满满，聂泉和她差不多，不等张超说什么，两人已经表态，说一定全力以赴。
张超抚额，“我一个常年卧底的半调子警察再配两个菜鸟警察，就敢接下领导家限期侦破的案件，全队，你是不是对我们也太放心了。”
全队笑道：“你们这个小组破过诈骗组织案，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
张超：……
上级领导给戴了高帽，不接也得接了。
三人接了任务后，去了领导家查看情况，询问领导家人，丢的是保险箱里的一些现金还有一份古董瓷玩，现金总计两万元，古董市值预估三十万左右。
他们从治安那边拿到的资料里知道，窃贼是趁家里没人时，开锁进来的，房门和保险箱上的指纹都被人擦干净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通过屋子地毯留下的足迹，足迹专家分析嫌疑人大概一米七到一七五左右，体重一百四十斤上下，当天穿的是一双市面上常见的胶鞋，并没有其他更多的线索了。
回来后，张超让他们两个谈谈案件的侦破思路。
方笙笙提出，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可以先去古董店看看有没有人出手这件被窃瓷器。
聂泉说，他可以先从系统里搜寻出和嫌疑人信息符合的有案底的人员，看从中有没有发现。
“谁主张谁执行，就按你们自己的思路去查吧。”张超有些随意地道，他想这些线索治安那边肯定都已经查过，他对此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方笙笙刚跑了一天的古董行和古董市场，一无所获的时候，接到科里通知，又有一名市领导家里贵重物品被偷了。
“看来这个窃贼目标很明确，专偷当官的，这在古代就是侠盗……”张超话还没说完，就被全队瞪了一眼。
张超自觉说错了话，连忙打自己嘴巴，“呵呵，我这破嘴！我们廉洁的公务员队伍怎么能和古代的贪官之流拿出来对比呢。”
当第三位领导家又有物品失窃的消息传来，全队的脸全黑了，张超猜测他现在也后悔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全队亲自带队，去第三位领导家查看情况，方笙笙也跟他同去，到了以后发现，这位被偷的市领导，算她算是有亲戚关系，竟然是小姨袁晓莉的大伯，邓昭明的父亲。
方笙笙他们去的时候，邓昭明也在，大家相认寒暄后，把失窃情况说了一下，窃贼是趁保姆外出家里没人的时候进来的，拿走的是保险箱里的一万现金。
“邓局，还有其他东西被窃贼拿走了吗？”全队问。只丢了一万现金，比起前面两位领导，损失的金额算是很少了。
和邓伟长得有些相像的邓大伯，坐在红木椅上，面容如常道：“除了一万块钱以外，还有一本我的手记也不见了，这个东西不值钱，我只是随便放保险箱里，没想到窃贼连这个也感兴趣。”
“一万块钱不多，但也是我几个月工资了，听说前面两位领导损失比我多，不管多少，这个案子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尽快侦破，如果有窃贼的线索，希望能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我的那个手记如果找到，希望你们不要打开，毕竟那里面有我个人隐私。”
“请邓局放心，物品找回来，我们会原封不动交还给您。”全队马上保证道。
几人要出门的时候，邓局还亲切的让方笙笙以后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张超道：“没想到你也有领导关系，看来我也小看你了。”
方笙笙笑道：“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如果你要巴结我，我是不会在意的。”
张超调侃道：“那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恢复正经后，他问：“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方笙笙想了一下道：“我觉得那个手记，不像邓局说的那么不重要，他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我感觉他提到那个手记的时候，表情是有掩饰的，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但他又不想让我们知道。还有如果只是一般的手记，窃贼为什么会拿走？”
张超点头：“我也赞同你的看法。”
因为关系三家大领导的失窃案，省厅也派足了警力协助特案科调查这三起案子，警力铺出去以后，本市有案底的窃贼这几天都被询问调查，过了一遍筛子，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方笙笙跟着排查走访了两天，好像又回到当初刑警队的日子一般，她精疲力尽的回到家里，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
睡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眼睛都没睁开，摸到手机的按键直接接起来，声音沙哑的喂了一声。
“喂，我有线索要上报，这个肯定是有价值的线索。”李小军带着喜意的声音传来，方笙笙顿时清醒了一些。
“什么线索？”
“我看到一个大明星，好像被人下药了，被人从夜总会带出来，现在被带上车了……”
方笙笙还以为会是和连环杀人案有关的线索，没想到是什么大明星下药，不知道是不是李小军忽悠整她的。
“那你跟上去看看吧，有发现再和我说。”方笙笙不以为意地道。
“那个大明星是谢知许，我以前好像见过你们一块骑车，他是不是你高中同学来着。”
李小军的话刚落，方笙笙猛地坐了起来，把他刚才的话又重新拎出来过了一遍，谢知许被人下药带走了？
她登时从床上下来，“你赶紧跟上去，看车子开到哪里，把车牌号报给我。”
凌晨三点，方笙笙赶到友谊宾馆的时候，李小军在门口等她，见到她后连忙迎上去，激动地道：“一个女的掺扶着那个明星进去了，前台不肯告诉我他们的房间号……”
“你确定他是被下药，不是喝醉？”方笙笙一边朝宾馆里走，一边问。
“我兄弟在夜总会做事的，是他看到有人给那明星杯里下了药，他觉得这事有点大，就打电话告诉我，我记挂着你说的报酬，咳，不是，是想为你们提供线索，夜总会离我们歌舞厅挺近，我就赶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那个明星整个人软倒被带上车。”
方笙笙面容难看的走向前台，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得知房间号后，她快步冲向电梯，按上键后，李小军跟在她身边，兴奋的念叨着：“你说这大明星被一个女人下药带走，会发生什么事？还没有见过男的被迷J，不知道会不会拍照威胁，我们赶上去应该来得及吧，嘿嘿。”
方笙笙看着他的吊梢眉都透着激动和八卦，都想直接给他脸上来上一拳，让他彻底闭嘴。
电梯终于来了，到了十楼以后，她迅速的冲向1008房间，使劲的拍了拍门，见门一直没有被打开。
“刚才应该叫前台给个门卡的，你还是做警察的，这也太粗心……”
“砰！”方笙笙不待他说完，暴力一脚把门踹开了，李小军闭上嘴，咽了咽口水，然后赶紧跟着她进去。
方笙笙冲到房间里，只见一个女人半裸露着，正依偎在谢知许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机，见到方笙笙两人，她惊叫一声，正要拉上被子盖上，却被方笙笙暴力的一把从床上拖了下来，整个人摔在了房间的地毯上。
她双手捂胸，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李小军却趁机大饱眼福，随即蓦地大喊一声：“咦，你不是演那个公主的丫环那个演员吗？我当时还说你肯定胸大，果然大啊，啧啧。”
女人拼命的尖叫：“混蛋，流氓，我要报警！”
方笙笙看了一眼昏睡的谢知许，他坦露着半个胸膛，下半身盖着被子，但是从扔在椅子上的衣裤来看，他是被剥光了……
她转身对女人道：“要报警是吧，我就是警察，我接到热心群众电话，赶到现场发现你意图迷J一名成年男性，我们会对你们两人进行检查，调查取证你的犯罪事实和程度，再依法对你实施拘捕。”
女人吓得面无人色，“我，我们是两厢情愿的。”
“那就等被害人醒来，看看他怎么说了。”方笙笙说完，俯身翻了一下谢知许的眼皮和脉博，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可能是她冰冷的手碰触，谢知许突然醒了过来，睁开泛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脸庞，他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伸手拉住方笙笙的胳膊，就要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方笙笙虽然有些触不及防，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及时稳住身形，她一个警队散打大赛中拿过冠军的金刚芭比，怎么可能被谢知许一手就能拉到怀里。
谢知许没有拉动她，却握着她的手臂不放，喉咙里发出一阵□□声，方笙笙看着他染满情欲的脸庞，略有些尴尬。她用力挣开谢知许的手，对李小军道：“帮他把衣服穿上。”
李小军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要帮忙？”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线索报酬翻倍。”方笙笙话音刚落，李小军马上屁颠屁颠的上前给谢知许穿衣服。
嘴里还不干不净道：“这大明星的身子可真白啊！”
“要不要也给你加一条猥亵罪？”方笙笙威胁道。
李小军气道：“我可是正常男人，你告我猥亵男人，你让我以后要不要再在道上混！”
“那你动作就快点！”方笙笙说完后没有理她，看着那个女人就在刚才已经把自己连衣裙穿上了，正要偷偷往门外走，她直接喊了一声：“站住，你现在逃跑，可是罪加一等！”
女人吓得转过身来，面露哀求道：“不是我给他下的药，我不知道他吃了什么东西，我只是听从安排，把他带到宾馆里，和他发生点事，再拍点照片。我都没来得及做什么，你们已经进来了。”
“少废话，回局子里再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吧。”方笙笙冷声道。
谢知许在医院的病房里醒过来时，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了发生的事，面色不明，他道：“送我来医院的女警察，叫什么名字？”
经纪人道：“她没说，只说是你同学。”
谢知许闭目一会儿后问：“裘总那帮人被抓了吗？”
那个裘总是一个投资方，他要出资拍一部电影，班底差不多都找好了，男主角想邀请他出演，谢知许在看到剧本后，觉得剧本暴力和□□成份太重，不打算接拍。但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和导演在业内都有点名气，又很诚意邀请他面谈，看有没有改变主意的可能。
因为制片人他们是从京市赶到这里，就是想见他一面，因为他们表现的诚意十足，经纪人建议谢知许当面和他们聊一聊，以免给人耍大牌的印象，影响他在业界的口碑。
晚上的聚会是在夜总会包厢里面。一帮人聊了一会儿以后，谢知许仍旧没有松口，不打算接这个剧，后来经纪人和助理都被裘总的人支开，裘总让人给他的酒里下了□□，制片人和导演并不知情，还以为谢知许真像业内传说的那样不会喝洒，一杯就倒了。
谢知许被裘总的人掺扶上了汽车，又被裘总找来的十八线小明星带去了宾馆。
裘总被带到公安局后，他的手下倒是交代的很快，这个裘总并不是诚意邀请谢知许演戏，而是前段时间有一个大的竞标项目被许乐怡公事拿走，他本人心胸狭隘，为了报复许乐怡，就想整一下她的儿子。
谢知许听完后，拿出手机，给一个熟悉的号码打去了电话。
“喂，你醒了？”
“谢谢你！”
“你身体没事了吧？”
“已经好了。”
“公安局那边可能会找你录口供，你只要把事情经过和他们说清楚就可以。”
“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我现在在外面查案，过几天，等我们忙完再联系？”
“好，我等你！”
方笙笙挂了电话以后，心绪没有停留太久在这个问题上，她此时正抓着一个惯犯的领口，面带威胁地继续盘问道：“你们这一行，会开保险箱的，到底有哪些人，他们现在都在哪……”
还是线人李小军给的线索，告诉她这个惯犯在入室盗窃这行里门路比较广，问他可能会知道一些信息，方笙笙现在发现李小军这个线人确实挺好用的，她按照李小军给的信息，找到了这个惯犯。
“有一个毛子，两年前出狱，一直在本市活动，听说他技术不错，最近又发了笔小财。”
“他全名叫什么？”
“我这哪知道，你们警察要问的这么清楚，干净我替你们去查案算了。”
方笙笙被惯犯怼了一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让聂泉查了一下两年前出狱的人里面有没有叫毛子的，可能是偷窃罪被抓。
聂泉在系统里调了半天资料，才发现一个叫毛成的人，92年的时候因绑架被抓了，前两年刚放出来。
他把资料发给方笙笙的时候，她看到后愣了一下，没想到此毛子就是当年绑架谢知许和她的那个毛子。
毛子在干绑架之前，是以偷盗自行车为主，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出狱了，继续干着偷窃的老本行。
方笙笙在一间开锁店找到他的时候，望着坐在工具箱前面，拿着挫刀挫着钥匙的毛成，和印象中的人对比一下，发现他比以前胖了一些，从一个瘦削的青年变成一个微胖的中年人。
毛成抬头看见进来的两个人，前面那个女性个子格外高，也很漂亮，正一脸沉静的望着他。
“是要配钥匙还是开锁？”毛成问。
“毛成是吧，我们是省厅刑侦队的。”方笙笙道。他们特调科一般不向外界透露这个部门，出来办案的时候，都是以刑侦队的名义。
毛成愣了一下，“你们是警察？我出狱后一直老老实实开店，并没有干违法犯罪的事，你们找我干什么？”
“我们现在有一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和我们回公安局一趟。”
毛成被带回来后，一直不承认自己进入过三个领导家里偷东西，让他交代这几天的活动轨迹时，他不是说自己在店里，就说是出去给人家开锁，他被暂时扣押在局里，全队派人对他住处进行搜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我们拿毛成的足迹和留在第一个犯罪现场的足迹做对比，重合度很高，但这不能作为定罪证据，还需要进一步审讯，另外再查一下能不能发现其他新的证据。”
方笙笙拿着毛成的照片，去和三家领导的家人询问，失窃前有没有在家附近见过这个人。
邓局家的保姆认出来，说她见过，在被偷的前一天，她出门买菜时，在路口见过这个人，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他当时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她一度怀疑他是流氓，心怀不轨。
有了保姆的证词以后，又再次提审了毛成。
毛成看着坐在审讯桌对面的女警官，就是当初从店里把他带走的人，年纪很轻，可能刚毕业不久，他面上微带上一丝不屑，觉得公安局真是没人了，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出来，难道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才能被上级看上，有了更多的出头机会？
想到这，他又愤愤不平起来。
“毛成，你还记得我吗？”方笙笙看着他道。
毛成看了她一眼，轻嘲道：“昨天刚见过，我怎么可能忘了。”
方笙笙笑了：“你要不再仔细看看，我们可是老熟人了。”
毛成抬头盯着她看了一眼，面上带上疑惑，“我记忆还行，如果我们以前见过，我肯定会有印象。”
“看来你的记忆不行，或者是我的变化太大了。”方笙笙提醒他，“记得92年让你入狱的那个绑架案吗？”
毛成眼睛蓦地睁大，接着摇头，“你是？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方笙笙道，“我就是当初被你们绑走的那个高中生。”
“你是短头发的那个！没错，就是你！当年胆量就那么大，那么凶悍的小姑娘，现在干了警察也不让人意外，只是没想到，我会被你抓起来，你不会趁机报私仇吧，告诉你，我在监狱里接受了五年改造，出狱后也老实做人，你们别想冤枉我！”
第七十八章
“警察办案, 讲究证据，如果你没有做过，我能冤枉得了你？”方笙笙道, “听说你入狱后，家里发生了一点变故, 你姐姐所在的国营厂倒闭，厂里土地被变卖, 但是工人一直拿不到补偿款, 你姐姐天天去找厂领导要说法, 还去市里上访, 一次上访路上出了车祸过世。还有你的母亲, 先是儿子入狱，后来女儿去世，受了刺激脑溢血过世。”
“你提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两天前, 曾经主持过你姐厂子破产清算问题的市委领导家里被窃，在入室盗窃案发生的前一天，他家的保姆在家附近路口碰到你，请问你那天横跨半个市区去那里, 是为了什么事？”
“我去贴小广告，想扩大一下自己开锁店里的生意，不行吗？”
方笙笙继续问他前两个领导家里失窃的时间，他在干什么，毛成回答都是在外贴小广告，方笙笙笑道：“上次问你，你可是说自己在家, 你这回答前后不一致呀。”
“我以前在监狱里被人打伤了脑袋，现在记性不好。”
方笙笙点点头：“嗯, 那我们找医生给你检查检查，你还年轻，不要留下后遗症啊。”
毛成一顿，抿着嘴没有说话。
方笙笙继续和他东拉西扯一番，问他平时开锁收入怎么样，住在店里多还是家里多，家里老房子是不是要拆迁了，问得毛成从一脸警惕到逐渐不耐烦。
“对了，你出来两年，每天绕大半个城市发小广告，这开锁生意肯定兴隆，存了不少钱吧，钱存银行了，还是放家里了？”
毛成强忍着才没暴粗口，他把‘干你屁事’的话咽了回去，扭着头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
“哦对了，肯定不是存这两个地方，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流水，没什么钱，家里和店里搜过了，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方笙笙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道，“你挺能藏钱的，放相好那里了？朋友那？看来是放在你很信任的人那里，想想看，你最信任谁来着，你母亲姐姐去世后，只有一个你姐留下的孩子 ，和你关系算最亲近了吧……”
提到外甥的时候，毛成表情微变了变，方笙笙没有放过这细微的变化，等问了一通，毛成仍旧拒不开口后，方笙笙道：“看来今天你谈兴不佳，我们先聊到这，反正你在这里还要待上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们再继续。”
毛成脸上的不屑丝毫没有掩饰，见她起身作势要离开，却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倾身，笑盈盈的看着他：“本市有钱人这么多，你怎么就盯着上大领导家了，还是说，你一开始就不是冲着钱去的，想想看，领导丢的东西里，最不值钱的是什么，是那一本手记，你是对这个感兴趣？”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毛成脸色剧变，表情再也绷不住，他盯了方笙笙一眼，马上低下头，没有说话，但从他交握着掐得更紧的手指可以看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方笙笙说完这句后，真的没有再问什么，起身出去了，刚走出来，张超迎了上来，面色有异地道：“邓领导来了。”
方笙笙好像并不意外，“来得挺快的！”
邓领导正在和全队坐一块喝茶，见方笙笙他们进来，全队问毛成有没有交待？方笙笙说，没有问出什么，毛成还是不承认盗窃案是他干的，目前也没有有利的证据可以指证他。
邓领导的秘书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开口问道：“这个毛成的家里和其他能藏匿东西的场所有没有做过搜查？”
全队说都做了搜查，目前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专门针对于ZF官员的入室盗窃案，影响很恶劣，既然嫌疑人已经落网，你们要第一时间追回赃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交待犯罪经过。”邓领导沉吟道。
邓领导和秘书离开后，全队问：“下一步你们有什么想法？继续提审毛成？”
方笙笙道：“我刚才审问毛成时，有一点发现……”
第二天，治安那边来人，拿出手续，说接到上面的通知，由他们接收嫌疑人，继续追查这起盗窃案。
全队没有放人，说他要再和上级领导沟通确认。
很快省厅领导也打电话给全队，让特案科把人移交给治安。
领导已经发号，手续也健全，全队只能把毛成移交给治安那边。
当天晚上，他们就听到消息，毛成突发疾病，被送医就诊了，虽然治安那边对消息瞒得紧，方笙笙通过医院的关系，还是打听到，毛成送医原因是身上有多处外伤，并有脾脏破裂，据说是想逃跑的时候意外受伤。
“治安那帮人，手可真黑！”张超啧啧道。
“别胡说，说了是意外受伤。”全队瞪了他一眼道。
“明显是有人急了，想早点拿到毛成的口供，找到东西的下落。”聂泉愤愤不平道。
“方笙笙那边有消息了没有？”全队也不管他们怎么议论了，先问了调查进展。
“她还没打电话回来……”张超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全队，东西找到了。”方笙笙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道。
全队带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一栋破旧的写着拆字的工业楼二楼，五个身上带伤不停哀嚎的男人被捆绑在一起。另有一个马脸的男人单独被手铐铐在水管上，方笙笙身上也有些狼狈，正对着楼里一面破碎的三角玻璃镜片，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全队他们看到现场的这个情况，全都有些愣住了。
不待全队发问，方笙笙看见他们赶来，高兴地道：“全队，这次整了个大的，这些人全带回去好好审问吧，这回可别被治安的人抢走了。”
方笙笙那天审问毛成的时候，就知道他态度比较坚决，轻易是不会招认的，她前面一直和他闲聊，也是想放松他的警惕性，后来试探的问起他的财物存放地方时，她故意说了几个地方，当提到他外甥的时候，他的表情有所变化，她觉得可以从这个方向查找一下。
她当天就去了毛成姐夫家，她找到毛成的外甥，他的外甥今年十五岁，正在读初中，见到她出示警察的身份，并被告知舅舅毛成涉及一起入室盗窃案，想找他了解情况，他不禁有些紧张，当问起他舅舅有没有东西放在他这里时，他说没有，但是回答有些犹豫，后来在方笙笙的追问下，毛成外甥才说，他有放一个铁盒子在自己这里，但是盒子是上锁的，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方笙笙问他铁盒子在哪，毛成外甥说，他舅舅交代，如果他出事，会有一个朋友找他要盒子，让他把盒子给对方。
“你把盒子给他了？”方笙笙不禁有些焦急的问。
“给了。”毛成外甥点头。
方笙笙追问那个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时，毛成外甥说自己不知道。问起那个人的长相，毛成外甥想了想说，脸很长，有点像马脸……
方笙笙一听，便想到了一个人。
她循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发现当年的那个马脸，外号瘦条的另一个绑匪，也是在两年前出狱。
她追查瘦条下落的时候，发现也有一伙人在找他，她跟着那伙人找到瘦条，并及时从那些人手里把被他们打得半死的瘦条救了出来，并把人一起给制服了。
把所有人带回去审问后，从瘦条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
毛成出狱后对姐姐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三个月前他摸到了当初姐姐国营厂厂领导家里偷东西，想让他们出出血，因厂领导有事提前赶回来，被堵在家里抓住了，他以为会被投入看守所，谁知竟然没把他送去公安局，反而有人过来和他谈起条件。
来人称是厂领导的朋友，要他帮忙偷几样东西，他们会给一些协助，让他能顺利得手，偷到的现金归他，事成后还会给他一笔钱。他们让毛成偷的，就是三个领导家保箱险的物品。
毛成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为了不坐牢，又有好处拿，他答应了来人的要求。顺利的偷到第一家的现金和古董，来人把现金留给了毛成，他拿走了古董，第二家的现金依旧是给了毛成，名表拿走，偷到第三家的时候，那人特地告诉毛成，保险箱里有一本笔记本，让他务必拿到。
第三家邓姓领导，毛成是知道的，就是当初主持姐姐厂子破产清算，后来又没有落实职工补偿问题，也是在他小本本上记恨着的人之一。他其实一直有点奇怪，那个吩咐自己偷东西的人，虽然对方拿走了古董和手表，但是他知道对方目的肯定不是这些东西，直到打开邓姓领导家保险箱，拿到那个手记。之前对方警告他不要打开，他还是打开看了。
里面像是往来的帐册，有人名和金额，他虽然不知道这记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知道这本子才是对方真正想让自己偷的东西，偷前面两家的东西全是遮掩。
他得手后，没有把笔记本交出去，他想拿着东西先查一查是什么。对方知道他得手后，派人过来要东西，他推拖着一直没给，他又担心对方狗急跳墙自己会出事，又把这事和曾经的同伙瘦条说了，如果他被抓或出事，让他帮忙藏匿笔记本，许诺如果有好处分他一半。
瘦条从毛成外甥手里拿到笔记本的时候，就被一伙人盯上了，他东躲西藏还是没逃掉，被人带到废弃的工业楼，逼他交出笔记本，直到方笙笙赶到，把他们一锅端了。
从瘦条交代的地方找到笔记本后，全队翻开看了一下，随即合上，开口道：“这个案子你们办得不错，接下来就移交给纪检那边吧。”
方笙笙他们当然也没意见，反正人抓到了，重要的东西也找回来了，至于古董和其他失窃的物品，找到也是早晚的问题，这起失窃案他们算是基本告破，至于笔记本隐藏的另一重信息，那就是另一个案子，全队既然说交给纪检，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了。
方笙笙请了两天假回了老家，参加了表姐张春英的婚礼，张春英之前一直在广市那边打工，前两年被家里催着回来相亲，和老家一个男青年相亲几面，大家觉得不错就领了证，两个人一块去了广市，在那边摆起了早点摊，生意还不错。
两人一直没有摆酒，这次是张春英怀上了，两人才回老家把酒席办
忆樺
一下。
办喜事的时候，大姑父跳出来闹了一场，说是男方彩礼没给，不让办酒。
方笙笙这才知道，表姐拖到现在才办酒的原因。
张春英两年前回来相亲，大姑父给她介绍的都是有点钱，但不是年纪大、就是长得丑，还有残疾的，张春英都没看上，后来亲戚介绍现在的丈夫和她认识，男方虽然兄弟多家里条件差，但是长相是张春英看对眼的，人又挺勤快，见过几面她就同意定下来。
大姑父提出要十万元彩礼的时候，把男方吓退了，他们家能拿出一万就是极限了。因为拿不出彩礼，大姑父就拖着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逼着张春英和他介绍的人见面，张春英在广市打工这些年，大姑父也一直跟着在那边，但是他好吃懒做，一直是靠着女儿的工资养着，张春英也没存下什么钱。这次结婚，她见她爸又想从她身上榨一层油下来，气愤之下，直接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和对方去领了结婚证。
领证后两个人给家里留了信，直接去广市了，张春英怕她爸找上来，她和丈夫开了早餐店，也不敢把地址和家里说。
因为本地风俗，如果没有办酒，就不算结婚，她这次怀孕了，为了肚子里孩子出生后不会遭人议论，就回来把婚礼办了，谁知这时候了，她爸还拦着和对方要彩礼，不让她把婚礼顺利办了。
春英爸面红耳赤，伸手横脚拦在门口，不让新娘出门，满嘴的酒气，骂骂咧咧道：“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倒贴男人，我养你二十几年，你一声不吭和人跑了，让老子没落着一毛钱，谁家嫁女儿不要个十来万的，今天那小子不提着钱过来，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大姑在一旁，想劝丈夫两句，被他一把推开。
方奶奶见大女婿的无赖样已经气极，见大女儿被推了一把，更是怒火中烧，正要上前和他理论，被小女儿方素云一把拉住，“阿娘，这是大姐大姐夫一家人的事，我们之前也劝过他，他不听，今天他又喝了点酒，你上前和他说什么也没用，免得他发酒疯，再推你一跟头。”
“你们就见春英被她爹胡闹，坏了一生的大事？”许翠花气愤道。
方素云看了周围一眼道：“他们张家人都不出面管管，春英爷爷奶奶都还在呢，都在一旁看着，我们外家能说什么。主要春英做错在先，她嫌她爹彩礼要太多，可以商量着来，怎么能一声不吭和人跑了呢，这两年都不和家里联系，现在突然跑回来办婚礼，姐夫不气才怪。”
“能商量她会跑吗，她爹就是想从她结婚事上要钱，没见这么糟践女儿的，她爷奶叔伯不管，我做外婆的，不能看着她被欺负。”许翠花见张春英被拦在门里，几个堂姐妹也拉着她不放手，本该大喜的日子，她却哭得妆容全糊，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你哥也不是东西，外甥女大喜的日子，他都不回来，如果他在，看这几个老家伙敢这么欺负春英，那混帐敢拦在门口？你哥一把就把人掀走了。”许翠花一边抱怨，一边上前。
方素云死命拉着他，嘴里反驳道：“春英突然回来办喜事，我哥哪能提前知道，他是正好去外地买冷冻保鲜设备了，这不是赶不回来吗？”
“阿娘，志强接到电话，也是马上想赶回来，不过那边手续没办好，几十万的设备，也不能说扔就扔那里，总要妥当运回来才行。”袁晓琴在一旁解释道，她和女儿一起来参加外甥女婚礼，没想到会碰到这一幕，现在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新娘却被围在家里，新郎被拦在院子外面，来参加婚礼的亲戚，也都在一旁尴尬的无所适从，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些人一直和袁晓琴打听情况，她完全不知所措。
许翠花根本不理媳妇说什么，对着小女儿严厉道：“放开，再拦着你，别怪我连你都扇。”
方素云见老娘拉下脸真的会对自己动手的样子，吓得连忙放开。
许翠花大踏步上前，指着大女婿的鼻子喝道：“你这当爹的，今天要是还有个人样，就赶紧给我让开，让春英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出门……”
春英爸虽然喝了酒，但没真醉，见是丈母娘他也不敢太放肆，主要是怕事后被小舅子揍，以前他打过老婆一次，后来有自家兄弟护着还被小舅子揍得半个月下了不床，他后来再也不敢对春英妈动手，“岳母，你别管这事，春英是我姑娘，我还能害了她！”
“他们都扯证在一块了，你还拦着，好日子非闹得两家不愉快，让亲戚看笑话，你不是害她是什么！”许翠花戳着他的鼻子骂道。
春英爸撇撇嘴，不以为然，正想借酒装疯不理丈母娘的话，春英奶奶这时倒是跳出来了，掐着脸和方奶奶对骂起来，“你手别伸得太长，你姓许的管不着我们姓张的事……”
许翠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方素云见老娘被骂，当然要站出来，张家的几个儿媳妇也纷纷跳出来，双方戳着的手指对掐在一块。
方笙笙在一旁已经看了一会儿，看着哭泣无助的春英表姐，她也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气了，这时见奶奶出面被人骂，她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她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知道吵架她是吵不过这帮人，讲道理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她越过两个吵架的老太太和几个帮腔，直接走到大姑父面前，她今天虽然只穿了双球鞋，但是站着还是比他高了半个头，她不客气地道：“让让，春英表姐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结婚嫁人她自己就能作主。”
春英爸抬头瞟了她一眼，不满的道：“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出头。”
长辈晚辈都不行出头，你是死要钱不要脸，方笙笙心里腹诽，却也懒得和他掰扯，用了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直接攥着春英爸的胳膊，在他惊怒的呼叫声中，把人直接扯到一边，春英爸要再扑上来的时候，她三两下又把人稳稳的推了出去，又不至于让人跌个大跟头。
方奶奶见孙女出面，把外孙女从一众女伴围堵中拉出来，她面带喜色。张春英的奶奶婶婶等人见状，却是拥了上去，打算把人堵回去，方笙笙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她气势十足，一脸冷凝的模样，却是没人敢上前动手了。
有方奶奶和青河村人的宣传，方家这个孙女的威名在这附近十里八乡也是人尽皆知，除了知道她是警察以外，还知道她和她爸一样特能打架，几个壮汉一起都不够她揍的，她们当然不敢跟她动手，但是她们也不会就此罢休，特别是张奶奶，直接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骂起来。
方笙笙也不理她，只是走到一半时她回头看了表姐一眼，又把人带回屋子里，其他人以为她后悔揽事，不打算管了，春英爸得意的重新守在门口，准备等新女婿拿着钱过来接人。
方笙笙把春英带进屋后，让她堂妹帮忙打盆水，给她洗了把脸后，她从自己包里拿出化妆品，当着大家的面，给春英细细化起妆来，其他几个姑娘都好奇的围在一旁观看。
春英今天结婚，她也是给自己化了妆的，但是她的化妆技术就是只涂了眉毛，擦了粉和口红。春英的几个堂姐妹们看着方笙笙拿出她们完全不认识的化妆工具，在春英脸上一脸捯饬，她们好奇之余，心里暗想，怪不得春英这个表妹这么好看，原来是看不出来化妆，但脸上全是技术活。
方笙笙帮表姐打理好，牵着她重新出门，再次动用武力把把春英爸给推移门口，不管他喊叫，力排山河般，带着春英推开围上来阻拦的人，把她带了出去。
她们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拦着新郎迎亲的一帮人，也惊愕的转头，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没把人拦住。
新郎今天穿着西装，胸前戴着红花，本来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刚被人拦的，又急又气下，身上都是汗湿，略有些狼狈，他见张春英出来，惊喜的连忙要上前接人，不待张春英的堂兄弟继续拦人，方笙笙直接伸手让他停住。
“今天这个日子，春英表姐是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你的身边，选择和你在一起，你们以后可以因为其他任何原因吵架或是分手，但是你不能是因为她家人的阻拦迁怒她，或是以后的日子拿这些说事，因为今天是我把她带出来交到你手上，我不想因为这个决定后悔。”
新郎见方笙笙一脸慎重，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压迫感的对他说完这番话时，他愣愣的连忙点头。
“笙笙，今天谢谢你，本来这事你可以不管的。”张春英看着她，面带感激地道。
“像奶奶说的，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做任何选择，都不要忘了，首先要爱自己，别让别人轻易伤害你，父母丈夫都不行！”方笙笙道。
春英出嫁后，流言如同潮水般涌来，有说春英的，也有说方笙笙的。特别是张家的人，天天去外头叨咕方笙笙的坏话，方笙笙是听不到这些怪话的，即便听到，她会在意才怪。春英婚礼后也马上去了广市，流言对她影响也不大。
方笙笙在乡下就待了两天就回来了，回来一个月后，王亮亮打电话约她见面。
第七十九章
来到王亮亮说的茶室时, 发现包厢里多了一个人。
邓昭明起身颔首，主动提道：“是我让亮亮帮忙约你出来的。”
王亮亮也面有歉色地道：“笙笙，邓昭明有事想咨询你一下, 我就帮忙约你了，你不会生气吧？”
方笙笙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只是不知道邓检为什么不直接自己约我，还要通过亮亮, 还有, 你们俩, 这是在一起了？”
王亮亮脸色微红, 轻轻嗯了一声。
邓昭明招呼方笙笙坐下, 让服务员上了茶水后，才表情有些凝重的开口道：“我直接说了，因为我爸的案子, 我怕直接约你，你会避嫌，我有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
方笙笙伸手拦了一下道：“邓检，今天是亮亮约我, 所以我们只谈私事，不谈公事。你想问的我并不一定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能透露，关于警察的保密原则，相信你也是了解的。”
邓昭明还想说什么，方笙笙却不想听他说下去, 又道：“我们部门当初调查的是你们家的失窃案，这个案子已经算结案, 所有材料档案都已经移交纪委那边，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案情进展，需要找纪委那边的同志。”
见方笙笙态度客气，却没有商量余地，邓昭明失望的叹气，他父亲和另外几个重要领导前段时间都被纪委请去协助调查了，现在谁也见不到，他父亲被叫走的时候，只交待他安心工作，不要听任何人说什么，也不要为他的事走动。
父亲的事有爷爷、姐夫帮忙运作，他们都不想让他参与进来，什么也不和他说，担心第三代也会被牵连进去。
父亲的秘书、得力下属都被带走问话，他现在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能，只是从人心惶惶的圈子里得悉，父亲牵涉到一个贪污受贿案中，这起案子起因是被盗走的那本手记，他知道是方笙笙部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他想从她处了解一些情况。
王亮亮帮邓昭明说话：“笙笙，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和我们说说，邓伯父已经被请走协助调查，我们一直不能探访，昭明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方笙笙看着她道：“亮亮，邓检作为检察官，比我们更知道，我今天和他见面，其实就是违反原则了，我作为案子最初的调查人员，是不应该和当事人的家属见面的，所以他才会让你约我。我只能对你们说抱歉，关于邓伯父的事，我确实不知道他涉案内容和程度，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两人失望离开后，方笙笙打电话给姚木兰，问她亮亮什么时候和邓昭明交往了。
姚木兰确实知道这事，还是梁俏和她说的。当初梁俏和邓昭明相亲无果，梁俏还有意思，邓昭明却在单位联谊上认识了王亮亮，对王亮亮展开追求，王亮亮碍于梁俏的关系一直没有答应，邓昭明却一直没有放弃，他各方面条件都十分优越，再加上梁俏也表示自己不介意，王亮亮前段时间终于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邓昭明的那个大领导父亲就出事了，你知不知道那事，据说是贪污受贿，这次落马的领导人估计好一批，不知道对邓昭明有没有影响……”姚木兰道。
方笙笙知道这个案子的重要证据是那个手记，既然是从邓昭明父亲处得到的，那他的涉案程度肯定不会低，想保住职位是不可能了，可能还有牢狱之灾，之后怎么选择，就看亮亮自己了。
隔天她回家的时候，又听到袁晓琴一脸担忧地说，邓伟公司被查了，邓伟本人也被带走调查，小姨袁晓莉现在急得团团转，问方笙笙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他们好提前打点关系。
方笙笙确实有听说，知道邓伟的公司也和他哥那起受贿案有关，不过她对这个小姨父邓伟一直没有好感，根本不担心他出什么事，她对袁晓琴说，邓伟父亲是退休老领导，他们家会帮忙运作，不用我们操心。
南里巷的一帮邻居现在差不多都搬走了，方志强两夫妻搬到了方笙笙所在的小区，和她同一幢，在她楼下那套新房里住着。程贝倍也早就搬到了方笙笙同一个小区的两居室。
陈家也在前段时间搬到了新家，新家离方笙笙小区有两站路，也是新小区，环境不错，毕竟是煤老板看上的，房子肯定差不了。
方笙笙不是第一次来陈家，之前还来喝过他们的乔迁酒，只不过今天过来的时候，见到的画面比较辣眼睛。
陈舟冲了澡，因忘了拿衣服进去，只穿着一条内裤从浴室出来，当他看到客厅里站着的方笙笙时，脸上刚露出惊喜的表情，就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半裸着，吓得嗖得一下跑进房间，着急忙慌的套上衣服。
方笙笙不知道这一幕谁比较吃亏，是被自己看光了的陈舟，还是不小心看光了陈舟的自己，张大妈倒是丝毫没有察觉，见此大咧咧的喊了一声：“洗个澡都不知道把身上擦干，你看水滴得地板都是……笙笙来了，你也没和人打声招呼，跑什么跑，又没拿衣服吧，幸好没光屁股出来。”
张大妈一边念叨，一边拿上干拖把，把陈舟路过滴了水珠的地方都拖了一下，对方笙笙道：“笙笙啊，陈明电脑就在他房间里，你自己去摆弄吧。晚上就留在大妈家吃饭，你喜欢吃鱼吧，晚上给你做红烧鱼。”
方笙笙坐在陈明的电脑桌前写材料的时候，陈舟已经穿戴齐整走进来了。
方笙笙一边打字，一边抬头看他一眼，调侃道：“身材不错！”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陈舟时，他也只穿着一条破旧的红内裤，在院子里冲澡，那时的他还是一个长条排骨，几年下来，已经长成一个双开门、公狗腰，身材性感的男青年了，相信他的果照如果放上网上，会引来女粉一片尖叫。
方笙笙承认，刚才他果体出现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一下下，女人果然是看脸看身材的。
陈舟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听她这么一说，脸倒是臊红了一片，“你怎么突然来了？”
“家里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毒了，今天有份报告要赶，你们家近，就过来借用陈明电脑。”方笙笙解释道。
说完她继续专心写报告，陈舟站在一旁没走，方笙笙这份报告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也没有赶人，直到张大妈端着一盘葡萄进来，打破了平静。
“笙笙这字打得噼里啪啦，真快！陈舟，你在旁边看着好好学学。”在张大妈眼里，精通电脑的程度和打字快慢成正比，打得越快，表示电脑用得越溜。
方笙笙打完报告后，发现陈舟坐在陈明床上，还没有离开。她不能用完电脑就走人，就转身和陈舟聊了几句：“你们工作中用电脑的时候多吗？”
陈舟摇头：“用枪的时候更多。”他们平时在队里大部份时间都是在训练，攀墙、练习射击、练习格斗、模拟解救人质，用电脑的基本是文职人员，他现在也只会开机关机，用一指禅打字，平时他见陈明经常在电脑上玩游戏，他对此并不感兴趣，比起电脑游戏，他更喜欢参加现实里的训练项目。
“你有OICQ帐号吗？”方笙生问，她现在的好友里，同学同事基本都加上了，但好像没有陈舟的。
陈舟摇头，他知道这个东西，队里也有人经常用这个聊天，据说还和上面聊天的女孩子约了见面的。
方笙笙建议：“注册一个吧，在上面和人聊天，可以练习一下你的打字速度，还能交到女网友。”
陈舟对她说的女网友不感兴趣，但是方笙笙让他注册，他倒是立刻同意，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俯身看着电脑问：“这个怎么注册？”
他俯身的瞬间，带着皂香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方笙笙略有些不自在的往边上挪动一下，清了清嗓子道：“首先你得有一个网名，你打算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
“你的网名叫什么？”陈舟转头问她。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时，看着他不大也不幽深，却十分直率纯净的眼神后，方笙笙不自觉垂下眼眸，想起他问的问题，回道：“crystal”，她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自从进门不小心看了陈舟的果体后，怎么面对他越来越不自在了，似乎只有自己单方面觉得周遭都是暧昧的氛围。
陈舟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记得，这是你以前给自己取的英文名，水晶的意思。”
他想了想道：“我就叫陈舟吧。”
“哪有网名用自己真名的。”方笙笙刷刷打出两个字，“就叫方舟吧。”
“行。”陈舟果断点头。
陈明发现，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撸铁的弟弟竟然会和他抢电脑了，还会用OICQ和人聊天，虽然他的好友栏只孤单的挂了一个人——crystal。
看着弟弟咧着嘴，眼神亮闪闪的，用两根手指戳着键盘和人家聊天，他就不以为然的直撇嘴。
他还想偷看他们聊天对话时，被陈舟瞬间转变的一个狠厉眼神赶走，陈明表示，自己还不屑看，还能聊什么，不都是些没营养的对话嘛！
不过方笙笙这丫头竟然有耐心陪陈舟聊天，他觉得惊奇，她是最近工作太闲了吗。
十月金秋，方笙笙卧底调查一个以练气功为名的□□组织，找到了组织的几个首脑名单和这个组织蛊惑、怂恿成员和无知民众破坏和扰乱社会秩序，进行各种反社会活动的证据。
在抓捕过程中，有几个组织的狂热份子逃脱追捕，后来这几个人闯到一间幼儿园，打伤了门口的保全人员，关闭了校门，挟持园区教师和儿童。
方笙笙等特调科人员参与办理这个案件，接到消息后迅速赶往现场，现场当时已经布满了警力，全副武装的特警人员已经在周围寻找可以进入园区的突破口，门口警车旁负责指挥行动的警队领导已经拿着通讯设备和里面的绑匪取得联系，双方正在谈判沟通中。
张超和方笙笙一块来到现场，他了解了现场情况后，咋舌道：“这些狂热份子被洗脑的够彻底的，抓了上百名幼儿和教师，就是想让我们释放那几个□□首脑，他们还想和ZF谈条件，真够疯的！”
“不疯怎么会信上这些歪门邪道。”方笙笙面色凝重道。本来这个案子办得漂亮，该抓的都落网了，没想的跑掉的几条小鱼，会制造出这么大的恐怖袭击。特别里面有上百个幼儿，一旦受伤或受惊吓，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视线在一个特警人员身上掠过，看着他比其他人更高，更精壮的身姿认出来那是陈舟，他应该也看到自己，不过此时他表情凝肃，比平时多了一份冷峻，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而是和几个队员比划一下手势后，便矫健的离开，各自行动了。
方笙笙看着他从旁边的建筑物攀援而上，到三楼后停下，一跃而下，跳到幼儿园的房顶上，随后身影从楼顶消失，她知道，他们这是在寻找绑匪观察盲点，想从后方门窗进入。
大门口的警局领导继续和绑匪谈判，试图拖延时间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便远处的狙击手和潜入的特警人员开展解救行动。
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幼儿园里传来几声枪响，伴随着儿童尖利吵杂的哭声，方笙笙心一直揪着，直到陈舟和几个队员押着犹自还在挣扎的三个绑匪出来，朝外面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后，大家的心才落下来。
完成任务后，陈舟方才走到方笙笙面前，嘴角微扬，声音轻快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出任务时遇上。”
放松心情后，方笙笙也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道：“是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执行任务的样子。”她顿了一下，才道，“比平时多了一份成熟英伟！”
印象中的陈舟，是脸上经常带伤、倔强凶狠、对食物没有抵抗力、有些单纯却又喜欢打架惹事，被张大妈追着满街跑的少年，虽然退伍后见到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最初的印象太深刻，直到最近，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在一点点改变，似乎不再只是把他当作是一个单纯的弟弟。
陈舟自动把方笙笙的话理解成是对他的夸赞，心里十分高兴，他的嘴角扬得更大，“下班后一块吃饭吧？我知道一家烤鱼不错。”
方笙笙还没有回答，这时他们旁边突然凑过来好几个特警队员，上来就和陈舟勾肩搭背，一边好奇的看着方笙笙，“陈舟，这是你朋友？介绍介绍？”
个个面上都露出期待的表情。
陈舟知道这群家伙的心思，这些队员们每个都精力旺盛，又因为交际圈小，大半都还没交到女朋友。有些单位还可以内部消化，他们的内部除了爷们还是爷们，平时随便看到个母的都激动，今天见到方笙笙，他们不凑上来打听才怪。
但他可不想方笙笙被他们盯上，他介绍也不想介绍，一直嘘声赶人，队员们悄声骂了他一句，有异性没人性后，担心再不走以后训练场上会被他下手狂虐，一个个恋恋不舍的离开，陈舟见他们刚走，想再和方笙笙聊两句，一个队员又跑回来，他瞪了一眼过去，对方无奈道：“队长喊收队了，下次再和美女联络感情吧！”
出警有纪律，陈舟只能讪讪的和方笙笙告别，方笙笙笑着和他挥手，回道：“下班后打电话，去你说的那家烤鱼店尝尝味道。”
听她这么一说，陈舟喜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旁边的队员调侃道：“答应你约会了？刚才绑匪让你放下枪后，你还敢赤手空拳迎着他们的武器往前冲，幸好你身手过硬，不然这会儿交待在这里了。兄弟，你刚才表现那么卖力，不会就是想在心上人面前长长脸吧。”
陈舟瞥了他一眼道：“执行任务，谁不卖力，你们不一样都在拼命！”
队员笑道：“那倒是！主要都是孩子，就怕他们伤了哪个。”
他们走后，张超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看着陈舟离去的背影道：“这个特警队的小子能约到你吃饭，看来机会挺大，聂泉知道的话，会哭死在厕所里。”
方笙笙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张超呵呵直笑。
之后方笙笙和陈舟见面的次数增多，陈舟约她的时候，她只要不忙几乎都会出现，两人的进展瞒不过陈明，他现在虽然是临床狗，精力被住院医工作榨得差不多，但是嗅觉却还是挺灵敏的，见到陈舟经常拿着手机和方笙笙能聊上大半小时，OICQ上那唯一的一个好友头像也经常在晃动，试探的问道：“你们好上了？”
陈舟扭过头没有搭理他，脸上却有藏不住的喜意，陈明了然道：“得了，真好上了，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你啊以后别后悔！”
陈明不顾陈舟瞪过来的不满眼神，踱步离开，嘴里还嘀咕道：“谢知许还在Q上和我打听消息，我能告诉他，他的前女友很快会成为我的弟媳了吗，真是让人为难啊。”
第八十章
方笙笙进入特调科的时候就知道, 这个科室主要是由特勤人员组成，大家平时很少产生横向联系，她见过的组员也很少, 但没想到她认识一个老成员的时机，会是在他的追悼会上。
安静沉暮的小礼堂, 在逝者的遗像前，亲属哀戚的眼神注视下, 全队带着他们几个警员为已经离开的年轻干警敬礼默哀, 还有很多公安系统里的代表都来为他送行, 不管他生前为打击犯罪事业做出多大贡献, 追悼会只能在小范围内默默举行, 送入陵园后，他的墓碑还不能刻上名字，因为他曾经是缉毒警。
他是特调科的成员之一, 也是潜伏在毒贩组织三年时间，为缉毒部门搜查情报的特勤人员，也是因为身份暴露，被毒贩打击报复英勇牺牲。
追悼会结束后, 一袭警服的方笙笙走出灵堂，来到室外看着被阳光浸染的绿荫，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后，胸中的烦闷之情才渐消一些。
聂泉眼眶有些发红，他把警帽拿了下来，拦在脸前，快速的用手背揩了一下眼角。张超走到他身后, 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和他有过合作？”
聂泉点头，“我给他提供过技术上的支持, 他和你一样爱开玩笑，说话不好听，我之前还生过他的气……”自从听到这位干警牺牲前被折磨的悲惨遭遇，聂泉心里就止不住难受，他虽然按照全队的指示和这位特勤人员联系，给予他技术协助，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今天看到他的遗像，才能把记忆中的那个声音和本人联系上。
张超的手还没从聂泉的肩上放下，听到他的话，笑着改拍了一下他后脑勺，“我说话不好听？”
聂泉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时候，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张超平时看着不正经的小鼠眼上，此时带着一丝正色道：“别难过了，干我们这行的，特别是接到缉毒卧底任务的，大家都有牺牲的觉悟和准备，活着的人，就是继续干，直到把这帮渣滓一一送进去，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说完后，他又担心说这些话，会给新人打了不恰当的鸡血，又补充道：“不过安全第一，如果有选择，不要轻易涉险。”
这时全队和一个中年警官也从灵堂相偕走了出来，全队看了他们这边一眼，然后向方笙笙处招了招手，张超有所感，下意识的拦了一下方笙笙，有些突兀地道：“别答应！”
他认出来，全队身边的那位中年警官，是省厅缉毒办的负责人。
方笙笙来到全队他们面前，慎重的敬了礼后，全队给旁边的人介绍了一下方笙笙，缉毒部门的这位中年领导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葬仪结束后，隔天全队把方笙笙叫到了保密会议室，房间里还有昨天见到的那位缉毒办负责人。
见到他们这一阵势，方笙笙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张超的预感是准确的，她现在犹豫的是，如何拒绝。
“廖凡同事牺牲了，另一名潜入毒贩组织的特勤同志失去了联系，那位同志你也认识，是你曾经的校友，并在金辉夜总会一案中和你有过联系的徐浩。”全队坐在方笙笙面前，郑重地道，“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特勤人员，多次搜集传递出有利的情报，协助缉毒部门找到境外组织向我省输入的贩毒渠道，及时制止毒品在我省流通，避免不可挽回的危害。”
他的目光微敛，继续道：“徐浩同志一直潜伏在F国荣家这个境外大型犯罪集团中，一周前他的接应人廖凡同志牺牲，遗体被边境警察送回来，现在我们完全没有那边的消息，不知道徐浩是否已经暴露，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现在需要一名可靠的特勤人员，进入F国荣家，打听徐浩的情况，如果他暴露了，要想办法把他营救出来，营救行动会有边境警察配合，时间紧迫，这名特勤人员我们一时没有合适的选择，我想到了你。”
方笙笙默然不语，没有立刻慷慨激昂的接受任务，也没有之前考虑的怎么拒绝，因为听到熟人的信息，她不禁有些犹豫。
想到刚参加过廖凡同志的追悼会，她有些害怕下一个会是自己曾经的校友徐浩，上学时他虽然特别烦人讨厌，但那是一个鲜活的伙伴，想到他曾经的志向是去车管所领闲差，现实却是身陷虎境与犯罪份子周旋，现在生死未卜，她真的能视而不见，坦然拒绝这个任务吗？
全队并没有催促她，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他理解方笙笙的顾虑，如果她拒绝，他也不会有任何不满，只是他现在心焦于下属徐浩的生死不明，他是自己从警校带出来，一手培养起来的，那个看似不着调的年轻人，一个掂轻怕重的家伙，在把他扔进犯罪组织时，却能完美的完成调查任务，一次次立功，他不想最后见他，是盖着国旗的情况。
打破沉默的，是旁边的缉毒警官，他出声道：“刚才全队没有说完的，我补充一下，这次的任务，不仅是找到徐浩，如果发现徐浩已经暴露，特勤人员需要继续执行徐浩未完成的任务，配合F国缉毒局，找到并剿灭荣家的制毒点。”
方笙笙抬头看着他问：“梁局，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我怎么进入这个异国的贩毒组织，并能得到他们信任。”
她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
梁局看了全队一眼，全队清咳一下道：“小方，还记得荣显祖吗？一个月前，F国警方和我们联系，需要从他身上审问出荣家的犯罪事实，他已经被遣送回国，移交给当地警方，一周前他在押送的路上被人劫走，被他脱逃了。”
方笙笙惊讶的半张着嘴，荣显祖这小子竟然逃脱制裁了？这么不靠谱的F国警方，领导还让她配合他们剿灭荣国毒窝，这任务危险程度更大了。
“所以你才找我？想让我以安娜的身份回到荣显祖身边？”方笙笙这才明白，为什么全队他们会找她去执行这个任务了。
“是的，我们没有时间再挑选和培养特勤人员了，重新打入他们组织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只有你，因为和荣显祖认识，这是目前我们能想到最合适的人选。”全队回答道。
梁局见方笙笙面有难色，他心里也不是十分满意这个人选。
全队和他推荐方笙笙，他昨天刚见到这个女警员，她穿着制服的样子十分的英姿飒爽，看着她明媚的长相，相信了全队说的，荣显祖曾经对她死心塌地，十分信任的话，但是这次的任务比之前她在荣显祖身边探查消息的任务比起来，严峻危险百倍。
任务地是在完全陌生的境外，身边没有严密的警力监听保护，她又是一个女性，更容易受到威胁和伤害，他内心觉得女性在危险境地，更加脆弱容易动摇暴露。
“我们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希望徐浩同志能安全回来，也要保证执行任务的特勤人员不能再出事。”他越说，越觉得方笙笙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很低，再搭一个警员进去，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他现在倒是倾向方笙笙拒绝，他们再想其他办法。
方笙笙也提出自己需要考虑，全队不想催她，却又忍不住提醒道：“小方，时间不多了。如果徐浩已经暴露，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方笙笙望向他道：“全队，我一样担心徐浩的安全，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信心能完成这个任务，这个情况下接受任务，这是对自己，也是对任务的不负责。”
全队知道自己急躁了，他歉意的对她点点头。
方笙笙离开后，梁局开始抽起了烟，并扔给全队一根：“老全，那是一个才二十三岁的女警员，从警一年多，太年轻了，我们还是要慎重。”
全队已经戒烟好几年了，这时忍不住接过香烟点了起来，吸了一口了，重重的吐了出去，才道：“廖凡和徐浩都是我带他们进入这一行的，我不能看着他们一个个遇险……小方，你别看她看年轻，我选上她执行这个任务，并不是因为现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而是我心里觉得她其实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几次行动中，让他发现方笙笙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卧底警察，她好像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善于伪装和演戏，又机敏善变通，还拥有出色的格斗自保能力。
出于保密原则，方笙笙并没有和张超他们沟通这个任务的事，虽然她也想听一下别人的意见，但是案子信息是不能透露的，同事也不行。
“你以前在边境抓捕过毒贩，那些毒贩是什么样的？”方笙笙坐在副驾驶座上，问开车的陈舟。
陈舟跑到单位接她下班，又开着她的车送她回家。
他回想了一下记忆中那一个个端着枪，毫无顾忌、带着残酷和狠辣表情的人脸，抿着嘴道：“疯狂，猖狂！”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不会是让你参加缉毒行动吧？”陈舟带着一丝紧张的转头问她。
方笙笙伸手把他的脸推回去，提醒道：“看前方，小心开车。”
过了一下才说：“有一个同事，缉毒行动中牺牲了。”
陈舟听了后，叹了口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着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刚摸了她的脑袋一下，他警觉的赶紧缩回手，想起来上次摸她脑袋时，被她追打，说头型被弄乱了。
这次方笙笙倒是没说什么，神色依旧有些沮丧。
“现在生活好了，特别是我们沿海地区，贩毒吸毒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特警大队现在出警最多的，就是配合缉毒部门进行查毒禁毒工作。禁毒工作还是要从源头上给这些制毒份子一次严厉的打击，切断毒品输入。”
“想要切断毒品流通，太难了。”
“因为困难，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牺牲。”陈舟的声音有些异样。
方笙笙转头看着他道：“你想到你那位战友了吧？”
陈舟点点头。这个话题让他回想起了那次捣毁毒窝的行动中牺牲的战友，心里又传来一阵隐痛，他现在依旧很少吃红肉。
“如果你有一个战友，被贩毒集团抓住，身陷危险之中，你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会只身前往营救他吗？好好想想再回答，双拳难敌四手，子弹没长眼睛，你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陈舟听了她的问题后，确实是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说：“会的。”
他曾经无数次想像，他的战友如果不是被炸死，而是被抓捕多好，这样至少他还有营救他的机会。
方笙笙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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