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九八, 兄弟单位联谊会”的横幅挂在人民礼堂会场中央，下面上百张圆桌边围坐着近千名未婚男女青年，台上主持人正热情的介绍今天的活动流程。
方笙笙今天也来了, 来了以后发现她的大学室友也来了两个——王亮亮和梁俏。大家平时都没时间见面，结果在单位组织的相亲场合碰到了。
三人坐下后顾不上听主持人讲话, 在下面开心的交流起来。
“木兰怎么没来？”梁俏问。
“她今天值班，本来单位要给她调班让她过来参加, 她死活不肯来。”王亮亮说, 她前两天刚和姚木兰通过电话。她看向方笙笙, “我以为最不可能参加的人, 结果来了, 说说看，你怎么会来？你不是最看不上相亲活动吗？”
“单位任务，指定必须完成。”方笙笙无耐道。
“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反感这种活动,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生活圈这么小，没有单位组织介绍，我们上哪找合适的对象！何况来参加联谊的这些人, 都是各单位审核过的也比较有保障，比什么红娘中心介绍的人靠谱吧。”梁俏道，她比方笙笙她们早一年毕业，进单位后就经常参加相亲活动，只是至今还没碰到合适，为了早日脱单成功，她对今天这个活动是积极响应的。
三个人在聊天的时候, 同桌的几个男士已经不停往这边打量了。
有人主动和她们打起招呼，介绍自己名字和单位 , 其中有一个海关的男青年，热情的看着方笙笙问：“你在市局上班？那肯定就是宣传里介绍的那位市局警花了！”
另外的人也都是满脸好奇的等她回答，方笙笙脸不禁一红，后勤的人把她吹成什么样了，她尴尬道：“我们单位没有举办过这个评选。”
海关的青年笑道：“这还需要评选吗，大家一看就有共识了！”他接着详细介绍起自己的情况，想和方笙笙换一下联系方式。
另外几个人一见他行动这么快，连忙跟上要交换信息。方笙笙笑着接了他们的信息，却没有给自己联系方式。
梁俏悄悄的对王亮亮说：“我赌她会是最快脱单的。”
王亮亮不置可否，低声道：“美女一向是不愁人追，但是她们眼光也是很高的。”
梁俏道：“我觉得在场很多男同胞条件都不错啊。”
台上主持人让未婚青年大胆踊跃的上台自我介绍后，进入下一流程，让现场男士不动，女士起身换座位，轮流交流。
方笙笙几个人又拿着自己的水杯，换到其他桌。每桌上面只有瓜子花生水果之类，换位后也没有影响。
方笙笙本来想提前离开，已经来报到过也算完成任务了，却被梁俏拖住，“那边有一个年轻的检察官，我们上次见过面，后来他就没联系我了，你们陪我过去坐坐，我一个人去会有点尴尬。”
方笙笙两人听了眼睛一亮：“你看上他了？”
梁俏大方的点头：“但是他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
“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在哪桌？”王亮亮好奇道。
由梁俏带着，她们来到会场前面的一张圆桌，这时正好有三个空位，坐下后，梁俏给两人暗示了坐在对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是她看上的人。
王亮亮打量对方一眼后，不禁有些失望，长得很普通啊，貌似中等个子，五官也没什么特点。
方笙笙看着他，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桌上其他人见她们坐下来，都很一致的看向方笙笙，没想到换位换来了一个大美女。在他们向方笙笙打招呼献殷勤的时候，那个检察官却没什么反应。
梁俏低声对王亮亮道：“有点特别吧？”
王亮亮认同的点头，看到方大美人竟然没什么反应，确实不是一般人。
梁俏状似刚发现他一般，惊奇的打招呼：“邓检，你也在，好巧啊。”
邓检察官抬头看过来，愣了一下后礼貌笑道：“你好，确实挺巧的。”
方笙笙虽然被几个人问话，但也留意同伴的动静，听到梁俏称呼这个人邓检后，才想起来，他应该是上次袁晓莉打算介绍给自己的邓涵的堂哥了。刚才见他觉得是哪里见过，原来是长得和邓伟有几分相似。
梁俏借机和邓检聊天的时候，后勤的段主任领着一个男青年来到方笙笙身边。
方笙笙见到她后，连忙站起来。
“小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省厅技术科的骨干——聂泉，今天26岁，水木大学计算机专业硕士生，和你一样今年刚参加工作，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的，大家可以聊聊认识一下。”
方笙笙没想到段主任不仅让她来参加联谊，还会再给她单独介绍对象。
她朝这个叫聂泉的技术员看去，大概一米七六的个子，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腼腆的样子，如果再穿一件格子衬衫，就是典型的IT男模样。
“你好，我是方笙笙。”她大方的先伸出手道。既然是领导亲自介绍，她这个职场小油人当然要做出姿态，给足领导面子了。
聂泉看了她一眼，脸有些微红，伸出和她轻触一下，马上放开，“我叫聂泉，你，你以后电脑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行，以后有技术问题就上省厅请教你。”方笙笙道。
段主任满意的点头。
两人交换信息后，因为这边没有空位了，聂泉只能先离开。
方笙笙重新坐下后，王亮亮轻声道：“这个聂泉应该有点来历，不然不可能由你们主任亲自带来让你认识。”
方笙笙点点头，不过聂泉是什么人和她也没关系，他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交换信息也是出于对介绍人的尊重。
邓昭明抬头打量了方笙笙两眼，“你叫方笙笙？”虽然会场比较吵杂，邓昭明还是听到方才他们的对话。
方笙笙还没开口，旁边的梁俏先道：“对啊，她可是我们市局的警花，现在好多人追。”
邓昭明没有回应梁俏的话，继续道：“我是邓绍明，刚才听到你的名字，我看你长得和我小婶挺像的，你是不是邓涵的表姐，我听小婶说过，她有一个外甥女是做警察的。”
方笙笙点头当作刚知道的样子，“原来你是邓涵的堂哥，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邓昭明问：“你们几个都是同事吗？”
方笙笙道：“我们是大学室友。”
邓昭明笑着点头。
方笙笙见台上一波互动游戏结束，主持人可能又要让大家再换次座位，她就想和王亮亮她们打过招呼先走人，没想到邓昭明这时突然对王亮亮道：“方便交换一下个人信息吗？”
方笙笙：……
她转头看了梁俏一眼，只见她脸上的表情都挂不住了，王亮亮也愣了，连忙摇头拒绝道：“以后有机会吧。”
方笙笙第二天回到治安大队的时候，大家纷纷涌上来，问她昨天联谊有没有收获。他们有几个人本来也要参加的，队里正好有任务不能动了，方笙笙是被任副队指定可以不用参加任务的。
“收获满满，好多漂亮小姐姐，有温柔型的、有甜美型的……可惜你们错过了。”方笙笙调侃道。
开会的时候，石队提到这次对金辉夜总会探查工作，最主要是不能打草惊蛇，先收集他们违法证据。
任副队提醒：“现在局里几位领导对金辉夜总会进行调查有不同的意见，所以我们暗访工作要更加要谨慎一点，发现任何问题都不能擅自行动，一切需要上报同意。”
他布置起任务分工：“我们已经和夜总会的一个领班联系上，他因为之前一个案子没有销案，所以愿意配合我们工作。丛兵、方笙笙，你们就去他那里应聘服务生，我们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他会带你们进去。
丛兵道：“我服务安排，不过任队，方笙笙也要去吗？夜总会的环境比较复杂，她一个女孩子去到那个场合不太安全，要不还是再派一个男同志和我一起吧。”
任副队看了方笙笙一眼，她道：“我也服从安排。”
任副队点点头，“夜总会的环境比较特殊，有些地方女性行动起来更方便。方笙笙已经多次成功完成卧底任务，我们要对她有信心，何况这毕竟只是一个夜总会，不是龙潭虎穴，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会立刻进去救援。”
“丛兵，人家方笙笙上周刚授奖拿到个人三等功，你都还没拿过吧，别替她担心了，还是担心那些撞到她手里的倒霉鬼吧。”会议室里其他同事笑着调侃道。
方笙笙参与的那个赌场案子，虽然部分人员还在继续调查中，但是局里年终总结报告会时，她和其他在今年有突出贡献的干警都得到了嘉奖，她得到了一枚三等功奖章。这让队里其他同事羡慕不已。
“好了，两名暗访人员没问题后，我们就进入下一步工作部署……”
晚上十点，金辉夜总会外面停满了豪车，丛兵和方笙笙坐着队里的面包车过来，在离夜总会两百米处就先下车了，这个夜总会门口看上去就很气派，不愧是本市第一娱乐场所。
两人在大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了下来，让他们出示一下会员卡，这个夜总会是实施会员制的，对接待消费的客人有要求，这也是警方查访时遇到的困难之一，只能通过和内部人员联系，派遣人员混进去。
丛兵说他们是毛领班介绍过来，今天来面试的。
保安打开对讲机和里面联系过后，让他们登记好进去。
两人一路走来，四下观望，夜总会装修的十分奢华，以暗红色和金色为主，营造出一种豪华暧昧的氛围 。
他们穿过大厅上了电梯来到二楼，接待的服务员让他们在走廊等着。
丛兵看见从二楼豪华大厅里不时走出来几个打扮成兔女郎、手里端着果盘或酒水的女人，不安的对方笙笙道：“不会让你也穿成这样吧？”
方笙笙也在考虑要不要为任务牺牲这么大。
大约十分钟后毛领班才过来，他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头发染成金色，脸色苍白面容尚算英俊，他之前在外面和两人碰过一面，让他们今天再过来，是总经理提出要看一看新人。
“我说你们是我以前的同事，在XX娱乐会所做过服务员，徐总很精明，你们说话的时候要小心点。”毛领班紧张地道，他之所以会配合警察的工作，是因为警察扫黄的时候抓到他正和前老板的年轻三婚妻子约会，如果那个老板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小命就不保，为了让警察把案子销了不透露给前老板，他只能做起线人的活，帮他们介绍人进来。
毛领班带他们到一间门口雕着金龙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徐经理，我是小毛。”
“进来吧。”
毛领班推门进去，方笙笙跟在身后进去后打量办公室的环境，一张红木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旁边还有一组带着金属镶边的棕皮沙发，沙发后面有一张油画肖像，是娱乐会所董事长赖国荣，也是市里十大杰出企业家。
办公桌边还设了一条高尔夫小道，徐经理正挥着杠子击球，等球进了洞以后，他才放下球杠，看向进来的三人。
等眼睛移到方笙笙身上时停了一会，对毛领班说，“我们这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我们会所最尊贵的客人，隐私和安全是最重要的，本来你介绍的人我应该放心，但是最近市里搞什么扫黄打非活动，闹得娱乐场所人心惶惶，对于来这里做事的人，我们要慎之又慎。”
毛领班忍着心底的紧张道：“徐总，我明白的，所以让您再帮忙看看。”
他介绍起两人：“他们都是我以前的老同事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也是在这一行干了几年有经验。”他指着丛兵道：“他叫李小勇，人很机灵……”
“男服务员我们不要了。”徐总瞄了一眼丛兵直接道。
毛领班愣了一下，“这，会所增加一些活动以后，我们人手有些不够，现在排班也挺紧张的……”他之前和徐总说的时候，他没说不招人了啊。
“那就多给他们发加班费，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他指着丛兵道，“给他拿点打的费，让他先回去吧，明年要招人的话，再带过来试试。”
他让毛领班先带丛兵出去，让方笙笙留下来谈话，毛领班和丛兵一脸焦急，却不敢显露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等两人出去后，徐总问方笙笙。
“田兰。”方笙笙道，这是队里给她做的假身份。
徐总点点头，接着笑道：“来我们这里工作，这个名字要换掉，我给你取一个吧，就叫安娜，你觉得怎么样？”
方笙笙笑道：“安娜很好听，我挺喜欢的。”
徐总满意的点头。
“听说你是想应聘服务员？你知道服务员工资多少吗？”
“我听毛领班说，一个月有一千八，还有小费。”方笙笙道。
“是啊，只有一千八，够干嘛的，你们女孩子买个包包衣服的都不够。”徐总摇头道，他上下打量了方笙笙一眼，“你知道我们这里跳舞的女孩子，能拿多少钱吗？”
他伸出手指比了比，“两千，一天！”
方笙笙大力吸了口气，一脸惊讶的表情，徐总满意的笑了起来：“要不要来这里跳舞？”
“可是我不会跳舞。”方笙笙一脸遗憾道。
徐总笑道：“我们有老师教你们，你人聪明，我相信你很快会学会的，主要是你身材这么好，去端盘子太浪费了。”
“那跳舞是不是穿得比较暴露？我，我不行的。”方笙笙摇手道。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看到我们的兔女郎吧，她们算是高级服务员，拿的是六千的月薪 ，我们每个月有主题风格在变，这个月是兔女郎专场，下个月可能换作比基尼专场了，你看她们穿得暴露吧，那也只拿六千。我是看你条件好，才让你去跳舞，你以为谁都能跳？我们这里几个跳舞的姑娘，可都是XX学院舞蹈生，人家大学生都能跳，你为什么不行？”
“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我们是不缺普通服务员的，如果你想来，一个就去做高级服务员，下个月穿比基尼服务客人，或者去试着练舞。当然，还有一个选择……”他暧昧的朝方笙笙笑道，“还有陪酒的工作，你应该不想干吧。”
方笙笙有些为难的低下头，“我还要和朋友商量一下，也想和毛领班先了解一下。”
徐总道：“行，你好好考虑一下，让小毛和你说说我们这里的情况，两千一天，不是谁都能拿的！”
一班人坐在会议室里，任副队抽着烟，他没想到这个徐总这么狡猾，近期竟然不收服务员了。两个手下无功而返。
“要不还是从毛小天那里入手，让他给我们找情报和证据。”毛副队想了想道。
石队摇头：“毛小天胆子太小，他宁愿被前老板发现，也不愿意配合我们工作。这件事毕竟有危险，我们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方笙笙：“那个徐总办公桌上有台电脑，一些会所的机密文件会不会在里面？”
石队道：“那我们也拿不到他的电脑，局里也不会给我们发搜查令的，如果这么容易，这个会所早就被我们端了。”
丛兵道：“就今天看到的那里小姐的打扮，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不过就算我们找到他们提供SE情服务的证据，最多抓了几个人，关几天罚点款，要查封这个场所的话，局里还没有这个魄力吧。我看等上面什么时候加通知严查的时候，再动手吧。”
其他参会的干警也觉得这个会所的背景这么深厚，就他们一个治安大队根本撼不动，没必要再查下去。
任副队又点了一支烟，皱着眉道：“这个会所牵扯的人和事比较复杂，他们的经营者又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导致现在市里和局里的领导，有不同的声音，一边要求严查，一边不支持，所以想让我们治安先出面试试水，如果查出点什么，也有缓和的余地，其实真要严查深挖，肯定要刑侦和监察那边配合。”
“那我们现在是查还是不查？”方笙笙最烦这种事，领导顾忌重重，为难的是他们这种小兵小将。
石队大声道：“查，不管上面什么个态度，我们只管做好自己治安执法工作，只要发现不法行为，就要查下去。”
方笙笙也大力拍着桌子支持他道：“石队，只要你决定要查，我听你调遣，我回复毛小天我去做安娜。”
那个徐总跟她说是两千一天，实际上她们练舞时间不算上班，只有出台表演的时候才能拿到这些钱。
方笙笙来了后，徐总挺高兴，特意把她交给一个扭着腰肢的男人道，“给你找了一个好苗子，好好调教一番。下个月有一场重要的秀场，我要让她出场。”
乔治老师上前捏了捏方笙笙的胳膊、摸了摸她的腰肢，又让她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他笑道：“徐总说你没学过舞蹈，不是吧，我看你有功底啊。”
徐总转头看向方笙笙，她淡定的笑道：“小时候家里条件还好时，送我去学过几年，后来破产没钱了就出来找工作讨生活了。”
徐总笑道：“那天说自己不会跳，是不想来这里跳吧，等你拿到钱以后就知道，我给了你多大的机会。”
“我现在也想通了，能赚钱最重要，谢谢徐总。”方笙笙附和道。
“既然有舞蹈功底，那就好办了，本来是想让你上去挥挥手脚扭扭腰，做几个简单动作，只要你身材够好就能吸引住那班老男人的目光，现在可以多给你设计几个难一点的动作了。”乔治摸着下巴看着她道。
练舞场地在夜总会的地下一楼，旁边是员工食堂和员工宿舍。
方笙笙来了两天，和其他三个女孩一起练习新舞蹈，虽然几人都不说自己的事，但她还是打听到她们的信息，有歌舞团的，有舞蹈生，那两个艺校学生被方笙笙知道身份后，紧张的提醒她千万不要说出去，学校知道她们来这里跳舞，肯定会被开除的。
方笙笙和她们保证自己不会说，又问了她们为什么冒险来跳。
她们说，这里工资给的高，一个月只要来排练两三天，会有五六次出场机会，一次两千，一个月有一万多了，外企白领也拿不到这么高的工资。虽然穿得性感露骨点，跳得舞不是那么正经，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也没什么损失。
方笙笙状似担心的问：“客人会不会动手动脚？”
那个歌舞团的领舞，取了艺名叫珍妮花的女孩想了想道：“这里的客人素质还可以，不会随便乱来，真的要乱摸……他们也会给钱，看我们自愿。”
方笙笙和今天练舞的女孩，珍妮花、露丝、菲奥娜一起说说笑笑的从舞蹈室出来，在员工食堂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她下意识的转过身，珍妮花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李小军惊异的指着方笙笙道。
“你们认识？”珍妮花问。
方笙笙笑得勉强道：“好久没见的一个熟人，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下次见，我和老熟人先聊聊天。”
她抬头看了眼食堂门口和过道处的监控，轻声对李小军说：“什么也别说，和我出来，你多说一个字，小心我把你肚子里的肠子给打出来。”
第六十二章
两人来到楼道口没有监控的地方, 方笙笙看着李小军的吊梢眉，此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抽烟，特别是搞刑侦的, 她现在也想来一根。
好不容易混了进来，结果遇到了知道她身份的熟人, 还是这种不可控的人物。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方笙笙一脚踏在楼梯台阶上，表情不善地盯着他问。
李小军冷嘲道：“关你屁事！”
她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把他拉近后, 目光的寒意直射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道：“要不要教你怎么说人话？”
李小军愤怒的想甩开她, 却她被牢牢圈制住, 怎么也挣不开，这时有几个员工过来，要从通道上楼梯, 方笙笙见状一把放开他，拍了拍他的领子亲切的笑笑。
等人走开后，方笙笙的目光又冷了下来。
李小军这时倒是有恃无恐：“你刚才和夜总会几个跳舞的女人从里面出来，你也是来这里跑艳舞的？”他哈哈笑了起来, “警察也会来这里跳脱衣舞？”
方笙笙直接给他腹部一拳，李小军痛的蜷缩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警察？”
过了一会儿李小军缓过痛劲后才道：“只要一打听就知道。老子出来后第一件就是打听你的消息，结果问了才知道你居然干警察了。”
方笙笙弯了弯嘴角：“你打听我消息干什么？你给通缉犯带路来杀我才被抓进去的，难道还想找我报仇？看来你这几年里在牢里接受的教育还不够，要不要再送你进去继续接受思想改造？”
李小军阴冷的盯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方笙笙看着他道：“出来了就好好做人，知道你奶奶多大年纪了吗, 你被关进去后，她一双眼睛都快哭坏了, 有一次李所去看她，发现她生病发高烧没人知道，差点烧没了。”
李小军的事情还是李所告诉她的，他爸当年严打的时候打伤人被抓判了死刑，他妈跑了，他是由奶奶带大。
“不用你提醒，老子出来后就不打算再进那个地方。”李小军不耐烦道。
“看你身上穿的制服，你是内场保安？这个会所招人很严格，怎么会录用有案底的人员？”方笙笙试探道。
李小军讥嘲：“怎么？坐过牢就不能出来工作了？你们警察不是最喜欢讲大道理吗，不能歧视刑满释放人员，社会要重新接纳我们！人家夜总会就是有这样的胸襟。”
方笙笙看着他，想了想问：“你和徐总认识？”见他表情变了变道，“让我猜猜，你一个街头小混混，他是夜总会老总，怎么认识的？徐仁华95年的时候因殴妻致残案坐了一年牢，你们是狱友？”
李小军看着她没有说话。确实他和徐总是在牢里认识的，他在牢里的时候帮过徐仁华一把，他出去前让自己以后出狱可以去找他。李小军半年前刑满释放出来，当年和他一起的小混混们，有的在坐牢，有的跑外地去了，还有的娶妻生子做了小贩，他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找不到事做，最后来找徐仁华，进了金辉夜总会做了内场保安。
“你可以现在去告诉徐仁华我的身份，他肯定会给你奖赏，但是你破坏了警方的行动，汇露了重要机密，会有什么后果，这我也不知道。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做我的线人！”
李小军指了指自己，撇嘴道：“我，做你的线人？你是不是没睡醒？”
“你干了一段时间内场保安，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吧，而且我会来这个里暗访，表示警方已经着手调查，你继续帮徐仁华做事也没什么好结果。”
“那我就要帮你？”李小军不屑地道。
“为什么不？我们以前小打小闹过，你坐牢也是国因为那两兄弟犯法被牵连，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也不能说帮我们能给你提供什么好处，但总比跟着徐仁华，下一步还要再去坐牢好吧。”
方笙笙拍拍他肩膀，“你考虑一下。”
她说完就走了，她们这几个跳舞的不是正式在夜总会上班的人，没有演出的时候是不用待在这里的，她离开夜总会后，上了路边隐蔽处的面包车，把里面发生的事和任副队说了。
任副队马上道：“马上取消卧底行动，这个李小军认识你，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去里面了。”
方笙笙也犹豫，虽然她对李小军进行了一番威胁利诱，但是她不知道李小军会怎么决定。
行动方案一再受挫折，治安大队里面士气顿减。
“我明天最后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摸到会所里面去，找到什么线索。”方笙笙有些不甘心地道。
“那你小心点。”任副队道。
方笙笙这两天都是在地下室练舞，练好以后她没有什么理由到楼上包厅，只能从下来吃饭或休息的员工那里打听一些情况。她知道了二楼娱乐大厅有歌舞表演，三楼和四楼包厢接待普通客人，五楼豪华厅接待重要贵宾，而且能上去那里服务的都是夜总会资历深的老员工，从他们那里根本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这天方笙笙去找了毛领班，提出自己白天来排两小时舞蹈没有收入，晚上可以去楼上帮忙，赚点服务员工资。
毛领班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的目的，他心里不安，说自己要和徐总请示，方笙笙说等他通知。
徐总同意她的要求，可以让她去代班，晚上就可以开始上班。
方笙笙穿着服务员的中式旗袍跟着老员工去了二楼大厅，会所二楼演舞厅装修成欧式风格，浓烈的油画、奢华的装饰，现在还没营业，只开了几个射灯，灯光映射着地面的黑色大理石，泛出大厅的冰冷空寂。
老员工和她培训了操作流程和注意细节，方笙笙提出想去楼上包厢看看，她带着去了三楼和四楼，每个包厢就是KTV的形式，空间都挺大。方笙笙想去五楼看看时，服务员说去五楼要有权限，除了老总和个别人员，其他人都不能上去。
方笙笙去找了毛领班，问他要五楼的门卡。毛领班苦着脸道：“我也没有权限，那个地方都是接待重要客户，平时都是徐总领过来的。”
晚上十点后，客人陆续过来，白天沉寂的夜总会像是注入了生命力一般活了过来。领班带头，两排旗袍女服务员并排欢迎客人光临，另有服务员上前帮客人保管脱下来的大衣，前簇后拥领着客人进去。
方笙笙在二楼演舞厅看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拿着对讲机的李小军，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下，都没有开口，若无其事的错身而过。
兔女郎点好酒水后，让方笙笙去收拾一下桌面，她去收桌面垃圾的时候，一个老男人的咸猪手伸到她臀部，被她一把抓住，控制着把这只咸猪手扭断的冲动，她笑着把猪手放下，男人翘着腿抬着下巴看着她，不屑地道：“摸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方笙笙没理他，端着托盘打算离开，突然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男人还不及惊呼，方笙笙稳稳拿着托盘，上面残留着果核和酒水残液才没有倒在猪头男身上。
“小心点！”猪头男警告。
“对不对，对不起。”方笙笙连忙道歉，慢慢退开。
回到操作间，她从托盘底下摸出一个钱包，抽出里面的身份证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老虎屁股也敢摸 ！
舞台上有个小歌星在唱歌，后面一排伴舞，下面觥筹交错，有一个卡座客人挥手叫了服务员，要求点陪酒小姐，毛领班就领着一排姑娘过来待选，这批没选上，又叫了第二档价钱的陪酒小姐过来，之后便有几个人被挑中，在沙发上落座，和客人谈笑喝酒。
晚上十二点，正是夜总会最热闹的时候，方笙笙借机溜出了大厅，当她来到二楼电梯口，刚按了按键，后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待她回头，徐总的声音响起来：“你要上楼？”
方笙笙立刻转身，看见徐总领着三个男人过来，她很自然的把刚才从猪头男那里摸的钱包递过去，“刚才在这里捡到一个钱包，我想会不会是楼上客人落下的，想上去交给上面的服务员问问。”
徐总接过钱包：“交给我吧。”
“你们这里的服务员素质很高啊。”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方笙笙，对身边站着的夜总会的大老板赖国荣道。话里意思不知道是夸赞她捡金不昧，还是指外形气质好。
赖国荣笑了笑：“这都是我们徐总的眼光好，会调教人。”
徐总立刻笑道：“过几天我们有一场新年活动，邀请了大明星白薇薇小姐前来助阵演出，我们面前这位安娜小姐到时也会上台展示性感舞姿，王老板不知道能不能莅临捧场啊？”
男人笑道：“到时候看有没有时间。”
方笙笙看着徐总迎着几人进入电梯后，按了五楼的按钮，电梯门关上了后，方笙笙目光变得凛然，刚才徐总旁边的三个男人，一个是大老板赖国荣，那个王老板和他旁边一直没说话中年男人，都是她在本地电视新闻上见过！
她要怎么才能上去？
趁着徐总去了楼上，她快步离开，穿过过道，快到徐总办公室门前时，她毫不犹豫穿了过去没有停留，她发现过道两边有监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安了监控，这个徐总真的很谨慎。
方笙笙和队长汇报昨天的发现时，石队长脸上没有表情，陷入了深思。
任副队叹了口气道：“就你汇报的情况，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娱乐场所，三陪小姐是有的，但他们应该都是带出去交易，我们抓不到把柄，至于你昨天碰到王老板他们，我建议是不要再查下去了，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职权范围。虽然市里有要求领导干部不能去娱乐场所消费，但现在谁遵守这个纪律？我们治安就干治安的活，查处贪污腐败的事自然有相关部门负责。”
方笙笙依旧回到了夜总会干服务员，李小军踱步到她身边，四处看了看后低声道：“这两天看你挺忙的，东走西逛，比我们内场保安还能遛达。查了这几天，是不是发现我们这里是合法经营场所，查不到什么问题？提醒你们早点撤吧，让大家都好好过个年。”
“五楼的门卡，除了徐总，还有谁有？”方笙笙突然问。
李小军讶然：“你还真想从我这套情报？再告诉你一次，别做梦了。”
“你奶奶的眼睛是不是不好，早点带她去做白内障手术吧。”
“你什么意思？做这个小手术难道还要你们警察同意？”李小军失笑。
“我舅舅是省一的主任医生，我同学好几个都是医生，你知道治病这种事，有熟人帮忙打个招呼，会顺利很多。”
“呵呵，这就是一个小手术……”李小军想了想，还是道，“只有徐总能带客人上去，还有一张卡在宁主管那里，她负责白天带服务员上去打扫，晚上就上不去了。你死了这条心吧，除非徐总或者客人愿意带你上五楼。”
他瞟了方笙笙一眼：“还有一种人能上去……你虽然是警察，但是小心上去以后就下不来了。”每次有客人来，徐总都会挑一批条件上佳的陪酒小姐上去服务。
“你来了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听这里服务员说，五楼除了接待的都是VIP客户，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少往我这里打听事了。”李小军道。
方笙笙又和珍妮花几个人打听，她们也都说不知道，方笙笙见她们说这个话时，菲奥娜的表情有些奇怪，后来就找机会单独和她联络感情，顺便套套话。
“我们几个跳舞的都是新来的，我听上一个人说，这里舞小姐经常换人。”菲奥娜说。
“是赚了钱不干了？”方笙笙问。
菲奥娜点头又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这个兼职的钱这么好赚，除非找到更好的活，不然不会离开的。”
“那是徐总图新鲜，提出换人？”方笙笙又猜。
菲奥娜摇头：“告诉我这事的就是我学姐，她之前在这里跳舞，我是她介绍来的。她说，突然离开夜总会的，都是在表演时被VIP客人看上，带上五楼，后来就没出现过。”
方笙笙眼睛蓦的睁大，装作好奇道：“那你学姐知道她们是出什么事了吗？是被客人带走包养了，还是其他事？”
菲奥娜四下看了看，才凑过去低声道：“有一个专门跳钢管舞的女孩，和我学姐是朋友，听说她去了五楼后，就失踪了，我表姐去找过她，发现她住处东西都在，但人找不到了，后来还帮忙去报过警，警察调查后说已经联系到她本人，说她老家有事突然回去了。我学姐也被徐总派人警告了，说她多事，她害怕后来辞了这里的兼职去了海市。”
“我和你说这件事，是看你对这里挺好奇，我想说，我们就来赚点兼职，别打听太多事，这里的环境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我们跳舞时有客人想点名我们去五楼特别服务，千万不要去。小钱好赚，大钱难拿！”菲奥娜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提醒。
方笙笙点头，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过了两天，她问石队，有没有查到菲奥娜学姐说的那个跳舞女孩子失踪的事，石队皱眉道：“这事当时是派出所接的案子，后来城中分局派人接手案子，那边的刑警队不喜欢我们治安插手他们的工作，不肯把档案给我们查看，我还在协调这个事。”
方笙笙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如果这个女孩子没有失踪，只是回老家了，也要找她问一下当时发生什么事了，可能可以从她那里获得一些信息。”
石队点头：“你先别急，这个事我们会全力跟进的。”
任副队在旁边听了皱眉道：“石队，今年扫黄打非工作已经结束了，这个案子现在越查越麻烦，王老板归监察管，人员失踪归刑警队负责，马上新年了，我们治安大队是不是应该把工作重点放在预防治安灾害、清查流动人口、打击偷盗和非法聚赌的工作上来了。”
石队没有作声，方笙笙则在心里叹气，任副队人不错，对他们下面的人挺维护关心，就是魄力不够，遇事容易退缩，会以生意人的心态去衡量利益得失。
她又有些怀念西城刑警队时候的日子了，虽然忙得喘气时间都没有，但是阎队是那种一个案子下来，就发动全员紧咬不放，全力以赴，大家敢打敢拼。不会像这个案子，执行过程中时不时要掉下链子，停下来琢磨要不要继续。也可能是刑警和治安警的区别。最主要刑警遇到都是命案要案，又有命案必破的规定吧。
方笙笙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是她现在每次看到五层电梯那个按钮，就想起菲奥娜说的失踪的人员，她就有些力不能及的挫折。
她在这里干了一周服务员，终于迎来了夜总会一年一度最隆重的新年活动。隆重不代表就放开让所有客人都来，而是给专门的客人发出邀请函，有针对性的请一些重要客户参加。相对演出阵容也是有份量的，来活动现场唱歌的白薇薇，目前已经是娱乐圈二线明星了，刚主演过一部古装连续剧，是正当红的时候。另外还邀请了许多十八线的小明星表演，主打一个燕瘦环肥，各有特色。
徐总让方笙笙和珍妮花等四人出台表演，设计的是□□路线。毕竟那些明星虽然愿意为了重金来表演，但让她们表演艳舞，她们还是不敢的，毕竟要在圈里混，还是不能在明面上留下黑历史证据。
晚上二楼歌舞大厅重新调整过布置，以前舞台下方开放式的桌椅都撤了，增加了更多有遮挡的卡座包厢，客人和客人之前保持着隐私，又不妨碍他们观赏台上的表演。
方笙笙仍旧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站在吧台边，看着一群穿着热带比基尼草裙的女郎穿梭在大厅间，给先后到达的客人点酒水服务。
“你怎么还没走？真打算晚上上台跳脱衣舞？”李小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她身边。
方笙笙没理他。
“你看，有人找你了。”李小军努了努嘴，低声说完，装着用对讲机和同伴联系的样子，从她面前穿过。
“安娜，你怎么还在这里，客人很快都要到达，珍妮花她们都在后台准备了，你还不快去换衣服？”毛领班快步走过来，催促她道。他有些幸灾乐祸，如果不是这里不允许拍照，他都想把这个女警官上台跳艳舞的照片拍下来，有机会撒出去，帮这些威胁他的警察们宣传宣传。
“谁说我要跳舞了？”方笙笙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她可没有为个不知道目标和结果的任务牺牲到这份上的打算。跳脱衣舞给这帮老色狼看？他们是感动中国百大人物吗！
毛领班哽住，“你，你不是答应徐总的吗？你打算反悔了？那徐总知道不会再让你留下来的。”
“我不能留下来，你不是在？替我去五楼打探打探情况，或者我把你情史宣扬一下？”方笙笙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毛领班一怔，咬着牙剜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方笙笙看着一张张入场的客人脸庞，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都一一记下来。等徐总和赖国荣簇拥着几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她顿时站直，视线更加专注，不过等她看到跟在这群人身后的一个熟悉身影时，瞳孔骤然紧缩，她下意识的侧身，不想被对方发现，吧台这边灯光较暗，那人没有发现她。
方笙笙想再留意一下赖国荣那帮人时，他们已经坐到卡座里，除了赖国荣和其他不认识人的后脑勺，她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一时也不敢冒然过去。
晚上开场就是白薇薇演唱一首现在的流行的情歌，刚才经过主持人的隆重介绍，许多不看电视剧不关注娱乐圈的老男人们，也感兴趣的看起表演，有时候美女有了名气加持，对他们来说，就像看到贴了牌的奢侈品，身价一下高了起来，更能激起他们的征服欲和成就感。
白薇薇演唱完后，大家都给予一些掌声，她接下来还要表演节目，不过现在先穿插了一个热舞节目。白薇薇下台后没有马上回到后台，而是被徐总请去，领着去了中间后排赖国荣那边的包厢。
白薇薇走过去的时候，方笙笙端着托盘，装着服务的样子也从后排慢慢走过去，眼睛一直盯着她那边方向，白薇薇原先有些不悦的表情，在徐总帮她引荐了卡座上的几个男人后，顿时笑靥如花，还坐了下来和他们敬起酒来。
方笙笙刚要凑近一点，一个声音很轻，却能一字不漏地送到她的耳边：“黑蝶小姐，好久不见！”
她蓦地转身，正好看见徐浩一张久违的笑脸。
徐浩一边推着她往前走，一边转身和身后的同伙打招呼，表示自己来处理。“靠得太近了，想偷听我们老板他们谈事情？没看到我们这几个保镖都在身边吗？你再走近一点，就要被他们盘问了。”
方笙笙和他慢慢退回吧台，她把自己手里的托盘放下，“和女明星不就是谈些风花雪月的事，有什么好偷听的，我是想看那边有没有果盘需要收拾的。”
徐浩看着她，笑道：“再见到你，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不去和你老板汇报这里混进来可疑人员吗？你现在可是保镖，要做好保镖应该做的事。”方笙笙看向白薇薇已经微笑着起身离开，徐总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来，不妙的是徐总转头时看到她了，还皱了一下眉。
徐浩也看见徐总投来的视线，他故意四处观望，对着空气轻声道：“所以可疑的人员赶紧撤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第六十三章
方笙笙也想走, 但是徐总已经朝她走来。
“怎么还在这里？马上要到你们四个人的表演了。”徐总不悦的提醒，今天来的都是重要的客户，为了招待他们, 今晚的演出安排他可是煞费苦心，不想出一点差错。
方笙笙看着徐浩已经走开了, 好像刚才是无意巡视到这边，现在又转回去了。她捂着肚子对徐总道：“我今天不舒服, 跳不了了。”
徐总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 镜片里射出一丝寒光, 嘴角微斜道：“这个时候和我说跳不了？今晚只有两种结果, 一个你上去把舞给我跳了, 一个我让人抬着你出去。”
方笙笙听着他简单粗暴的威胁，心里冷笑，刚想反唇相讥, 听到徐总又道：“知道那边包厢里的客人是谁吗？”徐总指着赖国荣做陪的那个包厢处，“如果你能引起他的兴趣，让他带你上五楼，一个晚上, 我给你十万！”
听到五楼，方笙笙心下一凛，她控制着表情，轻笑道：“徐总，我只是想来这当服务员的，你让我跳艳舞，现在还要我卖身？”
“二十万！”徐总目光锁定她, 嘴角露着不屑道。
“五十万!”方笙笙回视他，状似贪婪地眯着眼睛道。
徐总笑了, “你知道五十万是多少钱？买你一个晚上？你以为你是白薇薇？”
方笙笙笑着不语。
徐总转过身想想后，点点头，又转回来对着她道：“行，只要你能引起那位客人的兴趣让他带你上楼，去我指定的包厢，你勾引他办事，事后我给你五十万。”
方笙笙笑了：“成交！”
徐仁华也满意地笑了笑，默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准备吧，我看好你！”
等方笙笙离开后，徐仁华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那天这个田兰第一天来应聘，他一眼就看中了，脸蛋漂亮有特色，身材高挑劲辣，妩媚中又带着端丽，他特地给她在今天晚上安排热舞，就是专门为庄老板准备的。他们通过王老板的关系，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请到，怎么也要把人给留下来！
方笙笙来到后台，珍妮花她们早就换好衣服了，看到她时本来焦急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还担心你临时反悔不跳了，还好你来了。”
“我和乔治老师商量一下，改一下舞蹈，你们三个还是跳你们的。”方笙笙看着三人身上暴露的衣服，她不打算按排练时候，和她们一起跳支艳舞。
三人不解，但方笙笙没有解释，已经找乔治商量去了。
白薇薇再次献唱一首流行歌曲后，接着是三个女孩的舞蹈。
徐总在包厢边站着，听到主持人报幕，下一支舞蹈——埃及风情，他期待的观望，结果舞台上只出来三个舞者，他的表情就难看起来，等三个人挺胸摆胯一件一件衣服甩飞，引起全场热辣的叫声，他转头看向包厢里的几个人，大家含蓄的看着，面露欣赏之色，但似乎并不怎么激动。
徐总看到赖董投向他的目光，似乎是说，就这！不是平时都有的节目？这跳舞的也还是那几个！徐仁华冷汗都要冒出来，他和赖董保证过，会安排好的，结果……该死的田兰，他一定让她好好长长记性，竟然敢耍自己！
一个鼓掌声响起，包厢里最年轻的荣少拍着掌：“不错！活挺好！晚上三个全都叫上楼！”不远处的徐浩听到，轻瞥了老板一眼，状似习以为常的轻笑一下，心里却在骂脏话。
徐总表情尴尬道：“这三个人都是外面请来的大学生，兼职表演的，这个，我要问一下她们自己意思，看她们愿不愿意……”
“一人十万，三个一起。不行就加钱！”荣少瞟了徐总一眼，“这种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徐总表情怔住，忙道：“行，我来安排。”
今天他们主要是招待庄老板，没想到荣少临时过来，都是重要的贵宾，他们只好都安排在一起。
“荣少这次来我们市里投资，我们是十分欢迎的，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但是有些违规的事，我希望你们还是要慎重操作，不要闹出让大家为难的事情。”包厢中间的庄老板此时开口道。
赖国荣马上道：“庄老板请放心，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荣少刚才也是开玩笑，年轻人看到美丽小姐总是容易动心的，我们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大家都是守法公民。”
荣少心里冷嘲，都来这个地方了还装着伪君子，真的是做了表子还要立牌坊，不过表面上不显，他打着哈哈拱手道：“庄老板，抱歉抱歉，我失言了！”
徐总这时已经站不住，正要去后台找田兰算帐，此时主持人出来，说增加一个舞蹈，表演者，安娜！
徐总愣在原地，搞什么！
随着冬次，冬次的音乐节奏声响起，一个长卷发、脖子上系着黑细带，身着黑色蕾丝边V字吊带和黑色紧身牛仔裤，配一双黑色细高跟短靴的高挑女郎从舞台后方走出来，表情轻松，挥着双手款款走来。
一出场，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徐总也疑惑的望向舞台。
方笙笙来到舞台中央，侧着脸，双手放在身体两边站定，音乐一变，当节奏响起，她目视前方，双手从大腿上抚到眼前交叉，一个转头甩发，身体左右扭摆，接着慢慢走向前……摆□□蹲，抚着脸颊慢慢下落，支地翻转，双腿背对舞台下方展开，头发轻甩，马上合拢站起……丰盛的长卷发浸染了她散发的性感，在动作起伏间，飞舞撩人。
她的穿着并不暴露，舞姿性感挑逗却又点到即止，表情平淡从容，似乎一直在凝视着你，却欲言又止，清纯中带着无可名说的性感。
徐浩在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差点绷不住表情，看着方笙笙跳舞，如果这是在学校的舞台，他肯定目不转睛流着口水疯狂叫好，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对台上的人喊，疯了吗！
他不安的看了荣少和包厢里的几个人，除了赖董还保持微笑，表情镇定外，荣少差点就流哈喇子了，那个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庄老板，也是目光炯炯，身体不自觉前倾，完全已经沉迷的状态。他心慢慢下沉，现在就想知道方笙笙是领了什么任务，跳了这支舞后，她还能撤得掉吗！
徐总不自觉随着音乐扭着自己的胯，特别是观察了庄老板的表情后，他更加放松的欣赏起舞蹈，面上不由带出一分得色。
她什么时候排的这支舞蹈？乔治似乎没这种水平，他去过那么多夜场，都没见过有人跳过。这个安娜，果然给他带来了惊喜！
音乐还在继续，舞蹈已经结束，方笙笙站定后朝包厢处望去，她看见徐总朝她竖了竖拇指，她心下暗嘲，她拿出三十年后的女团舞，这只她当年跳的舞曲被视频网站疯狂转发过，被誉为是纯欲天花板的舞蹈，她不知道能不能引起徐总的那位客人的注意。
庄老板矜持的收回目光，清咳了一声。荣少本来想对徐总说，那三个不用找了，换这安娜，但是他接收到赖董的目光后，只能忍下没有说话，他知道合作中还是需要配合的，现在先拿下庄老板才是最重要的。
徐总朝方笙笙招招手，她会意的下台后，款款向这边的包厢走来。
庄老板
忆樺
看她走过来时，眼睛更加亮了，等徐总给她介绍包厢里的几位贵宾，庄老板、荣少，她一一打招呼问好。荣少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瞧，那个庄老板则只是对她点头笑笑，方笙笙不知道徐仁华为她找的客人是哪个，她离开前，徐仁华在她耳边轻声叮嘱，“去后面等着，待会会有人去叫你，好好表现！”
方笙笙笑笑，她走的时候，无意间一瞥，看着旁边站着的徐浩面上淡定，眼睛却有些凝重的望了她一眼。
夜总会里歌舞鼎沸，外面深夜的街道，此时已经没什么行人和车辆来往了，只有伫立不动的路灯和被寒风吹得簌簌的行道树，一处墙壁的阴影下停着的面包车上，石队戴着耳机监听夜总会里面的动静，方笙笙之前提供的消息，晚上徐仁华他们要招待重要客户，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如果再次无功而返，他们就打算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刑侦那边了。
经过协商，城中刑警队那边提供了那份夜总会跳舞女孩失踪的信息，刑警队那里已经说明，当时是他们工作的失误，那个女孩确实是失踪而不是回了老家。
当时有人伪造女孩子回老家的烟雾弹，给了他们错误信息。
这个案子治安问到后，他们重新核实才发现问题，现在要重启案件调查。
如果不是方笙笙坚持晚上要再次来夜总会最后执行一次暗访任务，石队担心她的安全亲自带队出来，不然这件案子移交给刑侦那边后，他们也不会再插手了。
面包车的车门突然被人扣响，石队连忙摘下耳机，车里人警觉着拿着警棍，石队手放在腰间，朝坐在车门旁边的干警点点头，车门才被拉开。
两张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见车门打开，伸手掏了一个证件出来，在他们面前一晃。石队把手放下，示意其他人都放下武器，他面带疑惑的望向两人。
两个顺势上了车，把车门重新关上后，一人道：“我们侦查人员发现这里有可疑车辆，后来通过车牌查到是你们治安的车辆，不知道你们在执行什么行动？我们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监控对象在附近，希望你们不要破坏我们的行动。”
石队连忙道：“我们怀疑金辉夜总有涉黄交易，派了特勤进入调查取证。”
来人两个对视一眼，两人面上均有些凝重：“请通知你们同志停止一切行动，马上出来。我们的任务对象也在这间夜总会里，我们监控这个对象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希望你们不要打草惊蛇，破坏我们重大行动。”
石队听他们一说，也不犹豫，打算马上把方笙笙叫出来。从他们亮出证件后，他知道任务撞车后就打算撤离了。
等两人离开后，石队立刻用手机发了联络暗号过去，但是等了一会儿没见消息回复，他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从刚才监听设备里，已经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方笙笙似乎没有把监听器放在身边，他不禁有些头大，这下可麻烦了。
方笙笙穿着徐总派人给她送的新衣服，一条白色连衣裙，跟在他的身边，终于上了电梯来到了她一直想进去的五楼。
电梯门开启，映入眼帘的一个红木包金的双开大门。她看见徐浩和几个保镖人员站在门外，他们虽然上了五楼，却不能进去只能守在门外。
徐浩看到她时，一脸平静。徐总朝他们笑笑，刷了门卡，推门要进去时，方笙笙跟在他的身后正要进入，被徐浩拦了下来，“你不能进去！”
徐总愕然看了他一眼，笑着转身回来道：“你们是荣少的保镖吧，放心吧，我带进去的人不会有问题。”
徐浩见状，对方笙笙道：“你包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方笙笙手上拿着一个珍珠手包，是徐总为了配这件衣服，特地给她准备的。刚才在上楼梯时，徐总还特地检查了一下她的手包，看到里面只有口红和化妆品后，满意的笑了。
“我都查过了，没问题。”徐总依旧保持良好的态度，虽然只是一个保镖，但这是荣少的人，他不敢得罪。
见徐浩执意伸出手，方笙笙看了他一眼，把手包递给他。
徐浩接过来，转身走到同伴边上，从一个黑箱子里掏出一根长长的探测器，仔仔细细扫描了手包，徐总看得直撇嘴，这么一个手包，只要打开一看就一目了然，还这么大张旗鼓，真的是脱裤子放屁，不愧是荣少的人，一样华而不实。
手包扫描没问题，荣少又把探测器交给同伴，一个人上前对着方笙笙从头发到鞋子都扫了一遍，又朝徐总走去。
在对方给徐总探测的时候，方笙笙看到，一个物品突然出现在徐浩手中，快速放进她的珍珠手包里。徐浩把手包交给她的时候，眼睛盯着她道：“进去后，有些不该听的，不要听！”
方笙笙接过手包，微笑点头。
上了五楼发现，除了装修比楼下更豪华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其实一直神秘的都是人和他们所做的事。
方笙笙一路走过来，装作好奇的四处观望，徐总还很贴心的指着左边一间房门道：“到时候给你们安排的是这个房间，里面的按摩浴缸，你们可以好好享受……”他说完，暧昧的笑了笑。
她跟着敷衍的笑了笑，心里都快恶心吐了，跟着进到了尽头最大的包厢，包厢外面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服务员，方笙笙知道她们都是这里的老员工，之前还想找其中一人套话，结果完全没有办法撬开她们的嘴巴。
推门进去，包厢入目极为宽阔，靠窗一排是全透明的防弹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广阔的街景，中间是圆形舞台，对着头顶璀璨的水晶灯，另一头就是绕了半圈的真皮沙发，此时正坐了几个男男女女。
有赖国荣，身边坐着两个十八线小明星，荣少身边坐着珍妮花和露丝，而庄老师身边座位还空着，徐仁华推了推方笙笙，她笑着朝那个空位走去。
唱歌喝酒挑情，似乎就是夜场的规律，荣少一边搂着两个姑娘，一边朝方笙笙暗送‘秋波’，赖国荣则似什么也不知道摸着小明星调情说话。
徐仁华在旁边倒酒助兴，一边一直朝方笙笙使眼色，让她不要矜持，主动点。方笙笙敬了庄老板两杯酒后，见他表情逐渐放松下来，眼底迷离，情欲之色渐露，手也开始伸到她的大腿上，正人君子的外皮似乎要揭下来了，她有些着急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她见陪赖董的一个小明星正在唱着歌，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抓住庄老板的手慢慢站起来，眉目含情的看着他，邀请道：“我们来一首情歌对唱吧！”
“好好，你们要唱什么？夫妻双双把家还？”徐仁华立时捧场，准备为他们点歌。
庄老板被她拉着手，骨头已经酥了，跟着站起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唱什么？”
方笙笙娇嗔道：“什么我们年轻人，你难道不是吗？”
庄老板哈哈笑道：“相思风雨中，可以吗？”
他今年四十多岁，名校毕业，在外人眼中也是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遇到，方笙笙还真会被他外表骗到，以为真是一个中年好大叔。
“当然可以！”方笙笙笑道。
“老庄还是你时髦，港岛歌曲也会唱。”赖国荣马上拍掌捧场。
“庄老板唱歌我还没听过，没想到今天有幸聆听。”徐仁华也大力鼓掌。
其他几个女孩子都跟着拍掌，珍妮花和露丝刚才见到方笙笙进来时，大家相视一眼还有些尴尬 ，现在也渐渐放松下来了，觉得都是来赚钱的，谁也没资格看不起谁。
只有荣少懒洋洋的跟着拍了两下，心里有点不爽。
“难解百般愁，相思爱意浓。”庄老板深情款款的看着方笙笙。他的粤语发言虽然不是很标准，但是声音还是浑厚的，也都在调子上，一出声后，众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方笙笙回望着他，想像着和业内最声名狼藉的男星演对手戏，还要保持演员的自我修养，作出同样的深情状。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声出来，大家都是一阵惊叹，没想到这个安娜，舞跳得好，唱歌也这么厉害。
庄老板的眼神更加缠腻了，“啊……寄相思风雨中。”
……
歌曲就要完毕，方笙笙还没想到对策，在大家结束的热烈掌声中，庄老板主动牵起她的手，不再装正经，接过徐仁华压抑着得逞的笑容递过来的房卡，要带她离开时，突然呜呜呜一声报鸣声响起，众人一惊，顿时慌乱成一团，庄老板也愣住了，下意识放开方笙笙，她装着紧张的跑到一边，这时门口服务员推门进来，大喊：“徐总，好像哪里失火了，赶紧带客人先从消防通道离开吧。”
庄老板也面色大变，担心如果消防和其他部门赶过来，看到自己在这里就不方便了，他着急的先往外跑，赖国荣赶紧跟上，他又想起荣少，见他还要去拉方笙笙，暗骂一声，催道：“荣少，先出去吧，让你保镖护送你先离开，我们的事，下次再谈！”
方笙笙被荣少拉着往门外走，“安娜，别怕，我护着你离开！”
方笙笙心里已经骂开了，无奈被他拉到门口，装作紧张地道：“荣少，我还有东西落下，你先出去，我马上跟上！”
“别管了，你少什么本少爷十倍补给你！”荣少焦急道。
徐仁华也过来推她，“赶紧走，别啰嗦！”其他几个女孩子也跟在后面战战兢兢的跑出来了。
在门口碰到徐浩等人，他们见荣少出来，都围了过来，护着他就往消防楼道走。徐浩和方笙笙对视一眼，两个人见徐仁华出来后，在这个危机时间，还记得把五楼的大门给关起来，不禁若有所思。
方笙笙从荣少那里找机会脱身，只简单和徐浩说了一句，‘东西已经装在沙发下面’，两个人就没有再交流的机会了。
一串火警报鸣声，让夜总会的客人如同老鼠一般从洞窟里窜出来，迅速坐上门口停车场的车子快速离开，消防到的时候，客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他们赶到了起火点，是四楼一个包厢着火了，快速灭火后，查看没有人员受伤，只烧坏了一个包厢。
她和几个女孩子穿着单薄的衣裙，站在冬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她们还在等消防确认彻底安全后才能再进去，拿回自己的衣物和物品，在等待时，一辆豪车中走出一个长相朴实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车里备着的两条毛毯朝她们走来，和善的笑笑，把毯子递给她们，方笙笙她们连忙道歉，两三人合用一要薄毯，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寥胜于无。
“这个人是谁？”方笙笙好奇的问珍妮花。
“那是赖董的司机。”珍妮花认出赖国荣的车。
果然赖国荣送过荣少后，气呼呼的走向自己的汽车，刚才那个司机马上上前为他开车门，他还没有坐上车，先把跟在他后面的徐仁华骂了一顿，“安全问题是我一再强调的，怎么还会出这种事，真的是电路老化引起的吗？我们才装修了几年，怎么会出这个问题，你知道晚上请到庄老板多不容易，还有荣少的事，也要延后再谈了，彻底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徐仁华连连弯腰道歉：“我会尽快补救，那个庄老板对安娜不是一点两点的好感，只要这个饵在，他肯定要咬下去的。我再安排机会！”
他说的这个饵，在第二天就没再来上班了，彻底找不到了，徐仁华震怒的找毛领班质问，是他介绍的人，有没有留下其他联系方式，毛领班唯唯喏喏称，都联系过了，听以前同事说，她觉得在这里干不是很安全，听说跑外地去了。
徐仁华差点把牙咬碎，现在不仅是庄老板，那个荣少也吵着和他要安娜的消息。他现在头大无比，他不知道，真正让他头大的事，还在后头。
她后来等消防确认安全，和其他女孩子一起拿走自己私人物品离开。坐上队里的面包车，从石队那里知道，上级专案部门介入，夜总会这个案子他们以后不再插手了。方笙笙点头表示知道，刚见到徐浩的时候，她还有疑惑，后来徐浩把高端□□交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看来当年徐浩临毕业被开除，确实是另有隐情。
晚上她防着徐仁华要检查，没有把队里的监听设备带在身上，后来徐浩借着检查的时候，把他准备的窃听器装进她的手包里，她在包厢里坐下后，装作捡东西，把窃听器装在了沙发下面。希望安装成功，徐浩他们那个专案组能有收获！
她也怀疑晚上这个火起的也太巧了，不知道是不是徐浩他们的手笔。
方笙笙把今晚所见告诉了石队，她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怀疑五楼就是赖国荣等人用情SE和其他手段收买腐化干部的地方，通过徐仁华让她做的事，极有可能五楼也被他们自己安装了监控和监听设备，留下录像证据威胁那些客人，只要立刻对他们展开搜捕，应该能从夜总会和他们住处搜出勾结的证据。
石队表示，因为涉及的人员比较复杂，担心消息泄露，他会先上报局长，让局里处理。方笙笙不知道徐浩那边查到什么信息了，她提议也可以把这个消息提供给专案组人员，自从在里面见到很多本不应该出现的许多人后，她现在对谁都没有信任，也许徐浩那个专案组更可靠一些。
第六十四章
方笙笙自从上次暗访任务回来, 石队第二天马上把情况汇报给了局领导，回来后通知她回去休息几天，放她一段时间长假, 石队说这是上面对她的保护。
她知道自己在庄老板和王老板等人面前出现过，如果出入机关单位被他们碰到, 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方笙笙闲下来以后，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好, 方志强兴致勃勃提议她难得有休假, 正好一家人去京市玩几天, 去看伟人、逛长城, 方笙笙其实没有旅游的心情, 她现在一心还在那个案子上，担心上面没有追查，最后不了了之, 让那些蛀虫继续逍遥法外。但是父母都在兴头上，还提出要带方奶奶一块去，她也不好扫兴。
一家人登上飞机的时候，本来还念念叨叨说被他们骗出来, 家里还一大堆事忙，她哪有功夫出去玩的方奶奶，看着飞机起飞，城市变成缩影后，紧张的屏息不敢再说话，生怕说话声音大了会把飞机晃得振动起来。
方笙笙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和她说着旅行计划, 去京市后准备去逛哪些地方，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
方奶奶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说就去天安门广场拍张照就行，其他哪也不去，不要瞎花钱。
“我们去京市，坐火车就行了，还坐什么飞机，这机票很贵吧，要多少钱？”方奶奶想起来仍旧心疼，儿子一家人自己去玩就行了，把她叫上干什么，还坐这么贵的飞机。
“火车时间太长了，比较辛苦，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多方便！”坐飞机还是她的主意，现在又不是没钱，她不想在交通工具上节省。
方奶奶没有说什么，她虽然心疼，但是一方面又满足，她这辈子也是坐过飞机的人呢，那个死老头子，这辈子除了牛车，连小汽车都没坐过。
坐在前排的方志强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反应则和他老娘相反，从进入机场开始就东张西望，表现得十分好奇，坐上飞机后，兴奋之情都没有减少，扒着机窗看外面的云朵，一会儿说，这真是云吗，真白真厚，就像家里养的大白猪！一会儿又道，这飞机飞得可真稳啊，一点也不晃悠。
吵得袁晓琴都想和女儿换位置。
飞机落地，方笙笙在前面领路打车，方志强负责拎行李，看顾身边老娘和老婆。到了宾馆以后，方奶奶站在宾馆门口不想进去，她以为就在小旅馆住两晚就行了，结果车子把他们拉到这个大宾馆里来，这一晚得多少钱？
袁晓琴也有些踌躇，方志强推推她俩道：“出来后就好好玩，一切听笙笙安排，你们只管玩好，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
来到前台登记时，袁晓琴还是忍不住问了房价，前台微笑道，“方小姐订的是两个豪华标间，一个晚上一千八百八。”
方奶奶一听，惊得差点跳起，多少？！住一个晚上，要五六头猪搭进去，这是金子做的房间吗？她拉着方笙笙的手：“走，我们不住了！”
方笙笙知道，和老年人出来玩肯定会遇到这些问题，她神色自若地道：“奶奶，你不住，把我爸妈也拉走，我也要开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洗澡，一个房间睡觉！”
方奶奶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方笙笙继续道：“你孙女就是不差钱！”
陈家兄弟俩一致认为煤矿的钱是她投的，分红应该属于她，现在煤矿行业的春天刚来临，她帐户的钱已经多出她当初的投入，她也不再和两人推脱，毫无压力的大手大脚花起钱来。
方奶奶还没反应过来，方志强越过她，跟上女儿后面，呵呵笑着回头对他老娘道：“阿娘，我也不差钱，我和笙笙都住，你不住的话，你自己一个人再去找地方吧。”
袁晓琴看了看她婆婆，方奶奶瞪了儿子一眼，方小声咕哝着跟上去。
几个人把行李放下，先去了二楼餐厅吃饭，方奶奶已经不想问价格了，反正看着面前菜品精致的摆盘，服务员热情周到的态度，就知道便宜不了。
吃了饭，方奶奶问什么时候去天安门，她打定主意，去了天安门以后，她就不出来了，让他们仨人出去铺张挥霍吧，她就住在宾馆，把几头猪的本钱给住回来。
方笙笙说明天再出去玩，下午先去逛商场买衣服。
京季的冬季太冷了，这两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他们一下飞机后还是被冻得够呛，他们南方的外套穿到北方过冬，根本不顶用。如果不是她这几天突然有假，方志强也不会想着大冬天把一家人拉到京市旅游。
“买什么衣服，我不买！我身上这件棉袄还是你妈去年刚给我买的，我都没穿两次，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谈到花钱的时候，方奶奶总是忍不住发表意见。
“行吧，那我看着给你弄两件貂皮回来……”方笙笙慢悠悠道。
……
方笙笙现在有钱有眼光，一入商场，如鱼得水，先一人一身羊绒衫，再给方志强买了一件飞行员皮夹克和一件藏青色羽绒服。方志强对皮夹克爱不释手，站在试衣镜前偷偷照了好几眼，自觉帅了好几分。袁晓琴本来穿着一件枣红呢大衣，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结果女儿直接把她拉到皮毛店，给她找了一件中长款的棕色貂皮大衣，看着吊牌上的一长串的数字，她吓得连忙脱下来，死命要把女儿拉走，方奶奶在旁边给她鼓劲，心里暗道，这个冤家呀，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是要她妈把一间房子穿身上了呀。
等方笙笙还要给方奶奶找一件时，小老太的眼睛盯着她，好像她敢给买，她就敢从商场跳下去直接回家的架势，倒是把方笙笙唬住了，这老太太也真是的，只是给她买件衣服，又不是买只貂让她养着，这反应也太大了。
最后父女俩坚持下，袁晓琴把那件貂皮大衣穿出去了，她一只手拎着装着她旧大衣的袋子，另一只手摸着身上滑腻的皮毛，都有些恍惚了，路过商场的玻璃时，她不由回望一眼，这是不是人靠衣妆，怎么她现在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贵妇的气派了。她想到妹妹袁晓莉好像也有一件皮草大衣，不知道和自己这件比怎么样……
最后进了羽绒服专卖店，方笙笙给方奶奶挑了一件宝蓝色的羽绒服，方奶奶嫌弃的说，小孩子穿的她才不要，要买就买件黑色的吧。看着孙女不买一件不肯罢休的样子，她担心她又要去给她整件貂皮大衣，相比起来买件羽绒服还是可以接受的。
方笙笙见她虽然说黑色好，但是眼睛却是看向旁边暗红的羽绒服，她挑了一件长款的暗红色羽绒服让她试一下，方奶奶一脸为难道：“这个颜色我穿不合适吧，太红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虽然这么说，手还是伸向衣服，摸摸料子，看看款式。
“红什么呀，我还嫌这个颜色太暗了，你穿太老气了，要不我给你拿件大红的过来……”方笙笙故意道。
“不用不用，这件我先试试。”方奶奶连忙道。
她穿上衣服，方志强和袁晓琴连忙夸奖：“妈，你穿这一身太精神了！”
“会不会太红了？”方奶奶照着镜子，既喜欢又犹豫，“村里那些人见我穿这个，不定得说什么。”
“妈，就说是孙女给买的，一定要你穿。”袁晓琴立马接话道，这个她有经验，她现在有很多衣服都是在女儿指导下买的，有时候怕人家说她穿的太年轻，都会先说女儿非让买。结果迎来众人一片欣羡，都说还是年轻人眼光好，衣服适合她，她穿得年轻又好看。
方奶奶点点头，觉得媳妇这个说法可行。
方笙笙最后也给自己买了一件白色收腰羽绒服，白色羽绒服加上白毛领子，衬得她皮肤越发粉嫩，方奶奶把白衣服容易脏的话也咽了下去，没再说什么了。
一家人旧衣换新衣，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都十分精神，下午方志强自己出去这里的菜市场逛，打探同行行情，方笙笙几人先回宾馆休息睡个下午觉。
到了晚上，方笙笙又叫了车去了有名的涮羊肉的火锅店，一家人刚坐下来，谈笑着明天要去哪里玩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安娜小姐！”
方笙笙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处热腾腾的火锅旁边，却是周身一凉，她慢慢的转过身，看到来到旁边，身后跟着好几个人的荣少，她在家人讶意目光下站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什么事情最可怕？就是做卧底暴露，而且是全家人暴露在嫌疑人视线里。
“真的是你！听徐仁华说你去外地了，没想到竟然来到了京市，这是不是就是缘份？”荣少自那天晚上后，一直对安娜念念不忘，和徐仁华提了几次，他一直推脱着，他还以为安娜被庄老板收下金屋藏娇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
“笙……”方笙笙见方志强开口，连忙用眼神阻挡，“爸，碰到一个朋友，我和他过去聊聊，你们先吃！”
“荣少，我们边上聊？”方笙笙面上挤着笑容，作出请的姿势，伸手示意。
荣少看了她，又看了桌上的另外几人，他猜出可能是安娜的家人，他点点笑笑，“行，我们那边聊。”
他们走到火锅店的走廊时，方笙笙注意到今天过来的人里，没有徐浩，不知道他是另有任务，或是暴露了？
她收敛精神，装着一脸为难道：“荣少，我已经不去夜总会跳舞了，所以你也不要在外面叫我安娜了。”
荣少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紧身羊绒衫，显出优美肩颈线条，还有曲线起伏的身材……
他暧昧的笑道：“原来你不叫安娜，那我要叫你什么？”
“随便你叫什么，”方笙笙语气一变，突然声音变冷道，“离我远点！”
荣少丝毫不以为意，觉得带刺的玫瑰更有味道，他伸手想要碰触方笙笙的脸庞，被她格手挡开，他趔趄一下，身后的几名保镖突然围上前，怒视方笙笙，随时打算动手的样子。
荣少甩了甩隐隐作疼的手臂，有些惊讶方笙笙的力气，不过更激起他的兴致来。
“刚才那几个是你家人？不想他们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密，我住XX酒店，晚上来我那里，我们好好聚聚？”他继续言语挑逗道。
方笙笙听后捏着拳头，正想着对策，一个声音粗旷的声音响起：“你是我女儿朋友？”
方志强从女儿离桌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见她和一群人离开，其中一个男人油头粉面，目光不正，他心生不喜，知道肯定不会是女儿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女儿曾经抓过的罪犯，现在来找麻烦了。他安抚了一下老娘和妻子，出来找女儿，怕她一个人会吃亏，结果看到一群保镖一样男的朝女儿围上去，他眼睛一瞪，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荣少转头看向方志强，如果不是听他说话，真的想像不出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会生出这么精致的一个女儿，他没得手前，不想得罪眼前男人，笑着道：“叔叔你好，我和你女儿见过一次，一见如故，今天有幸碰到，想邀她一块聚聚。”
“对我女儿一见如故的人多了，你想邀请我女儿，她答应了吗？”方志强面色不变地道。他刚说完，那几个保镖目露凶光的看着他，他丝毫不惧，就这么几个人，敢在他面前摆谱。
“荣少，你也是出来办事的吧，大家还是各忙各的，别在这耽误功夫了。再见！”方笙笙拉方志强打算离开，荣少面色不豫，但还是和保镖使了脸色，没让他们拦人。在京市这种公众场所，他还是有顾忌不敢乱来的。
父女俩重新进入店里后，方志强问：“那家伙是什么人？”
方笙笙左右看了一眼，面色凝重地道：“我出任务时碰到的，他和嫌疑人混在一起，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担心他会缠上来。”她现在担心身份如果暴露会给家人带来麻烦，本来想让方志强带着方奶奶他们回家，但家里人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趟，什么地方也没玩过就回去，也不好和她们解释。
方志强一听，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有爸在，不会让他来骚扰你。”
方笙笙苦笑，她不敢告诉她爸，对方有枪，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她刚才从一个保镖的腰间看到有鼓起，能让徐浩潜身侦查的，怎么会是普通的嫌犯。
第二天一家人照常去了天安门广场，虽然冷风凛冽，但是有新衣服挡着，一家人似乎都感觉不到寒冷，方笙笙抛开杂绪，拿着相机，不停指挥家人变化姿势，排列组织，她站着、蹲着，各个角度给他们拍照。
进到故宫游玩时，方奶奶看着巍峨的建筑群大受震撼，“原来以前皇帝住的房子是这样的。”她眼睛都不够看，深觉要好好看看，把这些记住，到时候回去和女儿他们好好讲讲。
以前相机带到乡下给她拍照时，拍个一两张，方奶奶就担心浪费胶卷，坚决不拍了，这次她完全没提过这个话，孙女指哪她站哪里，要她摆什么姿势，她都十分配合。方笙笙出门前要给她化个妆，说是今天拍照好看，她扭扭捏捏半天，最后都点头同意。
方笙笙今天也帮袁晓琴化了妆，她脸上的那个胎记，在方笙笙一阵捣鼓下，竟然淡得看不出来。压在她心里的一辈子的东西，竟然能通过神奇的化妆术消失，她心情十分复杂。方笙笙看出她妈的想法，对她说，她打听一下什么地方能处理这种胎记，到时候带她去做掉，袁晓琴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逛故宫的时候，有个导游在给两个老外介绍故宫建筑的来历，这对中年外国夫妇拿着相机拍个不停。方笙笙和家人走在他们后面，她蹭着老外导游的讲解，翻译后给家里人介绍起来，她自己可不知道哪间屋子是皇帝理政或睡觉的地方。
故宫今天人很多，有几个建筑点人特别拥挤，方笙笙看见一个男人突然从两老外中间穿过，把老外撞得差点站不稳，男人刚要离开，她横跨一脚，直接挡在男人面前，微笑的拍了拍他道，“交出来吧。”
男人愣了一下后，气愤道：“交什么交，别多管闲事，给老子让开！”
他话刚说完，脑袋被人抽了一记：“好好说话，你想做谁老子！”方志强的声音响起。
男人愤怒转身，见到怒目而视的方志强，顿时不敢吱声，这时一个钱包突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惊的刚要伸手抓住，方笙笙笑着把钱包转到另一只手上，让他抓了个空。
“还偷了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方笙笙警告他道。
男人有些紧张，没想到这女的不声不响竟然从自己身上把老外的钱包给拿回去了。难道是同行？
他慑于方志强的威吓，不敢去抢钱包，心虚的小声道：“大姐，这是我刚地上捡的，不是偷的，你别误会！”
方笙笙直接伸手抽了小偷男脑袋一记，男人被打懵了，“叫谁大姐！捡的？你再捡一个给我看看。”
“原来是三只手啊？赶紧给他送派出所去。”方奶奶刚站旁边看着，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孙女在抓小偷。“竟然敢在这偷东西，你知道我孙女是干什么的吗？”
方笙笙知道抓个偷老外钱包的小偷，那他们大半天时间就会浪费在派出所了，要做各种笔录，还要被涉外部门问询，麻烦一堆，她盯着小偷，让他把钱包还给前面两老外。
小偷在她的监视下，不得已去到两个正在拍照，还不知道自己钱包丢了的老外身边，说自己捡到钱包，看是不是他们的？
翻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才和老外夫妇翻译起来，老外夫妇先是愣了一下，在自己身上翻翻，钱包确实没了，他接过钱包检查后，热情的拥抱小偷一下，还要亲吻他的脸颊表示感谢，小偷急忙后仰，躲过老外热情的亲吻。老外还抽出两张美刀递给他，表示感谢，小偷窃喜，正要接下，只听到旁边一阵咳嗽声，他看见那对父女俩凶神恶煞的脸后，顿时收回手，大度的表示，不用谢，捡金不昧是中国传统美德。
从故宫出来后，他们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方笙笙突然往旁边的公交站台冲去，家里人来不及反应，就见她扭着一个小偷的手，从他身上搜出等车乘客的钱包和手机。
回程的时候，方志强几个人逛走了一天丝毫不觉得累，反而兴致勃勃的谈起方笙笙抓小偷的事，与有荣焉的样子。袁晓琴却是有些后怕，公交站那个小偷，有个同伙冷不丁从旁边冲过去，拿着刀子想捅女儿，幸好笙笙反应快，不等方志强赶到，已经一脚把人踢飞出去。她现在还是觉得警察这个工作太危险了。
回到酒店后，他们经过前厅，打算去坐电梯上楼，被前台服务员叫住。
“方小姐，有位先生为你们升级到了总统套房，房费已经交了，房间已经开好，请问需要帮你们把东西拿过去吗？”
第六十五章
“笙笙, 你朋友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那个总统套房是不是很贵？”袁晓琴好奇地问。
方笙笙控制着复杂的情绪，笑着道：“可能是前台搞错了, 爸爸，你先带奶奶跟妈妈上去, 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方志强面带疑虑地领着老娘妻子先去坐电梯。
“是谁给我们升级的房间？”方笙笙问前台。
前台服务员热情的微笑道：“我也不清楚，您的朋友派人来我们这里办理的, 这是总统套房的房卡, 请您拿好！”
方笙笙冷着脸道：“我没有朋友在这里, 你们搞错了, 还有, 如果发现你们酒店把我们信息透露出去，我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前台一脸错愕，方笙笙说完后, 直接去了大堂吧，用手机给队里打电话。
她昨天第一时间，把荣少发现她的事告诉了石队，石队让她不要慌, 照常活动，注意和家人一起行动，不要落单，他会联系专案组那边了解这个荣少的情况。
电话还没拨通，一个身影突然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方笙笙挂了电话，警惕的直视着来人。
男人抬起头来时, 她瞬间就认出，他就是曾经来学校挑选过学员的省厅刑侦总队的全副队。
全正飞含笑看着方笙笙：“方同学, 你好，看你的样子，应该还记得我吧？”
方笙笙点点头，“全队你好，你是为荣少的事来的吗？”
“是的。”他看见大堂吧的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对方笙笙道，“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谈话吧。”
两人进了停车场的一辆汽车里面，全队才道：“荣少全名荣显祖，是F籍华人，近几年多次出入我国国境，与我市商人赖国荣有生意往来，F国与我们毗邻，荣家在F国一直从事走私和毒品交易，是F国警察厅早就盯上的目标，荣显祖来到华东市后，一直在我们专案组监控之下，上次在金辉夜总会，我们碰到你们治安大队正在执行任务，通过我们特勤人员知道，你帮忙在五楼他们可能会谈的场所安放了监听器，可惜荣显祖因为其他事情离开，我们没有监听到他们交易的对话。”
方笙笙道：“荣显祖可能认出我的身份，我担心家人的安全。”
全队道：“荣显祖目前只知道你真名叫方笙笙，并不知道你真实身份是一名警察，他让人跟踪你们，查到你落脚的酒店和入住信息，我们公安部门及时干预，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给你伪造了一个身份，你名字不变，现在是一名刚从大专学院毕业的学生。”
“你们给我安排一个假身份，不会只为了保护我，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全队看着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了当地道：“我们怀疑荣显祖和赖国荣合作，从事大规模走私交易，我们需要特勤人员从荣显祖那里获得他们下次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方笙笙也很干脆道：“我可以帮你们打探消息。”
全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你不考虑一下？”
方笙笙摇头，“不需要，为了我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我是最希望他们早日伏法的人，希望在我执行任务期间，专案组能派人保护我的家人。”
全队立刻道：“你放心，我们会保障你家人的安全。”
“我想问一下，徐浩怎么样了？上次在荣显祖身边没看到他。”
“徐浩被荣家调回去了，他另外有任务……他的身份目前只有我和另一个领导知道，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希望你能一直保守秘密。”全队慎重交代。
方笙笙点头：“我明白。”她现在比谁都明白，卧底身份的保密性有多重要。
……
S市市中心广场边，方笙笙从一辆跑车上款款下来，驾驶座上同时下来的就是荣显祖，他一身大毛领的皮夹克，手一抖，腕上金表显现，他看了一眼时间，抬头得意地对方笙笙道：“笙笙，再过五分钟，在这里将会有一个惊喜送给你！”
笙笙冷瞥了他一眼：“说了别叫我这个名字，叫我安娜！”
荣显祖尴尬道：“我忘了，你以前还说别叫你安娜……”
“怎么，你和我算旧帐？”方笙笙嗔怒的望着他，荣显祖立马笑道，“别生气，安娜，下次一定记得！”
“把我拉到这里来搞什么鬼，再不说，我要回去了。冻死人了！”方笙笙跺着脚，瞪了他一眼道。
荣显祖嘿嘿的笑，看着红色跑车边的美人娇嗔的模样，越加觉得可爱。“你看！”
荣显祖突然指着远方。
方笙笙抬头望去，市中心的广场上，缓缓升起一个热气球，上面吊下来一条长条幅，写着，‘祝笙笙小姐22岁生日快乐！’
方笙笙愣了一下，才想起看过资料里，今天是她的假生日。她装着兴奋又感动的样子，转头看了荣显祖一眼，“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荣显祖故作神秘，“没有我不知道的。接下来我们去商场，把你看中的全买下来，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哦？你不怕我把你的钱花光？”方笙笙睨了他一眼道。
“只要你高兴！”荣显祖盯着她道。
S市最大商场里，方笙笙身着纯白没有一丝杂毛的貂皮大衣，拎着一个限量版皮包，摇曳生姿在前面走着，荣显祖两只手提着袋子，身后还有两个保镖手里都有大大小小的礼品袋。
“亲爱的，还要再买吗？”荣显祖笑容有些勉强道。他倒不是怕花钱，确实走不动了。
“honey，你累了吗？”方笙笙美目流转，看着他问。
“……不累！”荣显祖本来想让保镖陪着，自己先休息一会儿，又觉得这样说没面子。
“什么不累，我看你就是累了！走吧，我们回去吧。”方笙笙转身就往商场出口走去。
荣显祖面露惊喜，赶紧快步跟上。
周围跟踪监视的专案组人员，隐蔽的跟上，并把消息传到指挥中心，提醒目标离开商场，正朝停车场走去。
商务车上，负责监听的警员对全队道：“这个特勤人员，真的是治安那边调过来的？她完全不像一个新手，真敢花钱啊，这一趟下来，刷了姓荣的六位数的卡吧，这么做会不会犯错误？”
全队面无表情道：“犯什么错误？只要她结束任务后把东西交上来就行，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掩护。”
监听器上一阵声响，全队和监听人员赶紧提高警惕，留意那头情况。
“你什么意思？老子给你花了那么多钱，搂一下都不行？”荣显祖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全队面上不豫，只要特勤人员有危险，随时准备出手援救。
“碰碰碰。”一阵窸窣撞击的声音。
“还给你！衣服、包、鞋子……买点东西就想占老娘便宜，我是眼皮子这么浅的人吗。”方笙笙怒气冲冲的声音跟着传过来。
“全队，他们在车里好像发生争执，要不要上前帮忙？”跟在方笙笙他们身后的专案组人员发来信息，全队回道，“按兵不动，听候指示再行动。”
方笙笙把身上的貂皮大衣脱下来甩在荣显祖身上，他脸上还有刚被皮包打过的印记，此时正一脸怒容回瞪过去。
“你说的要正式追求我的，就是这么追求的？买点东西就想占我便宜，你还把我当夜点小姐了，如果我要在夜店干，还差你这点衣服跟包！”方笙笙冷笑道。
方笙笙接受调查任务后，就安排父母先回去，她则去了S市，还故意留下痕迹，荣显祖果然随后就跟上来，再次找上她。
“我不就是想搂一下你腰，又没干什么，男女朋友这点亲密举动不是很正常嘛！”荣显祖气势弱了下来。
“我同意做你女朋友了吗？”
“握草，你还要怎么样才肯答应，不然咱们再去商场逛一圈，你想买什么继续买……”
荣显祖的话还没说完，方笙笙已经推门下车，穿着单薄的V字领薄毛衣，下车后冻的瑟瑟发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离开，另一辆车上下来刚才陪他们逛商场的那两个保镖，一齐围住方笙笙，不让她离开。
方笙笙转身冷冷地望着荣显祖问：“什么意思？不同意做你女朋友，我就不能离开了？”
荣显祖也从车上下来，既愤怒又无奈道：“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方笙笙突然泫然欲泣道：“我为什么从夜总会离开？如果我要的是这些物质的东西，我跟着那个庄老板，什么都有了……今天你记得我的生日，这个心意对我才是最重要的，我稀罕逛街购物吗？我在乎的是你陪着我，你重视我。你问我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想要的是你的真心，如果你只是想玩玩，那你去找其他人吧，别来找我！”
荣显祖烦躁的原地转动两圈，停下来道：“你为什么这么麻烦，我们简单点不好吗！”
“你觉得我麻烦？原来你说对我说一见钟情，想认真追求我，这些都是假的，你就是想和我玩玩！”方笙笙眼泪如掉线珍珠般落了下来，哭的既美丽又脆弱。
荣显祖突然感觉心里酸涩一下，连忙上前要帮她擦眼泪，方笙笙哭着把他推开，荣显祖叹气道：“好了好了，我慢慢追求你，追到你心甘情愿做我女朋友为止，可以了吗？”
方笙笙扭过头：“ 我才不稀罕，说的这么勉强，好像是被我逼的一样。”
“不是你逼的，我自己愿意的。”荣显祖无奈道，“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你是嫌我不好看了？”方笙笙不满的质问。
荣显祖……
两个人又亲亲密密回到车上去，荣显祖握着她的手，也没有被打了，方笙笙还主动捏了捏他的耳朵，等荣显祖激动的想伸手时，又被她一个眼神吓住了，他不服气的咕喃道：“怎么你就能对我动手动脚，我碰你一下就要被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夜总会吗？”方笙笙突然道。
荣显祖道：“你不想在那个圈子里待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方笙笙看着他 ，一脸认真道，“因为我遇到了你，那天晚上，一见钟情的人不仅是你，我也是。”
荣显祖愣了一下后，突然激动的道：“你难道也对我……”
在停车场远处观察的专案组人员，看着他们一个跑一个追，又哭又闹的直看傻了眼，他们看到是无声剧，监听器那头的人员现在已经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对话就像在看八点档连续剧，还是特别狗血的那种。一会儿觉得特勤人员是不是假戏真做的，一会儿又觉得那个荣显祖这么蠢，真的能干那么大票走私犯罪买卖？
只有全队暗叹，还是老领导眼光好，当初建议他挑选方笙笙进特勤小队，太有先见之明了！这戏演的，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对那个姓荣的有了真感情！
第六十六章
回到华东市, 荣显祖说自己晚上要去谈一个生意，明天再去找她。
方笙笙立刻追问：“去哪里谈生意？”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荣显祖有些甜蜜的无奈，自从两人在S市坦露心声后, 他明显感觉安娜已经把他当自己人，虽然依旧不让他动手动脚, 但她态度却很黏人，估计是担心自己得手后就失去新鲜感, 她才玩这些欲迎还拒的小把戏, 真是一个小傻瓜！
“金辉夜总会。”荣显祖想了想还是和她说了。
方笙笙马上冷下脸：“哦？你是去谈生意, 还是谈女人？”
荣显祖笑了, 就知道这小东西要吃醋, “真的是谈生意，我和赖总要做笔交易，在他那里谈比较安全。”
“是吗, 既然是谈生意，那我也去！”方笙笙看着他，嘟着嘴，脸上还是带着不信任。
荣显祖有些为难, 见方笙笙眼中聚着旋风，连忙点头道：“行行，带你一起。”他可太熟悉她这眼神了，这几天他稍不如她意，她这脾气说来就来，动手就打人，他现在胳膊和背上都青着,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贱皮子，怎么被揍了还开开心心, 上赶着哄人。
也让他知道了她的醋劲有多大，前两天手下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他刚转头想观察，就被打了一记，回头就是安娜嗔怒的表情，指责他看了刚过路过的风骚女人，他可真是冤枉死了。
吃饭时他接到电话，对方要谈生意上的事，他想避开去隐秘地方接听，安娜一定要贴在他身边，一脸警惕看他，怀疑是不是有狐狸精勾引他。
他刚提醒安娜，男人除了恋爱，还要大事要做，做女朋友要体贴一点，给他一点私人空间，安娜听了，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他想冷淡她一下，结果她真订了机票，手机都给摔了存心不让他联系上，他如果不是派人跟着她，真的就这样被她走掉了。
安娜也不是只会吃醋，她心里也全是他，不许他抽烟，说对他肺不好；吃饭时一定要把他最讨厌的胡萝卜和青菜夹给他，哄着他吃；还用她以前打工攒的钱给他买礼物……
遇上这么一个女朋友，他不知道怎么地，就吃她这一套，能怎么办！
晚上金辉夜总会门口，徐仁华看见安娜挽着荣显祖进来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遍寻不到的安娜，竟然和荣少勾搭上了！
“荣少，你……原来安娜是你跟你走了！”徐仁华想着荣少之前找自己要人，肯定是故意混淆视听。
荣显祖脸上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多解释。
“徐总，你好！”方笙笙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
“安娜，或者叫你田兰，真看不出你这么有能耐！”徐仁华似笑非笑道。他心里是藏着火的，这个安娜真的是涮了他一记，庄老板那里他还没想到办法交代。
“忘了和你说，我其实不叫田兰，真实名字就没必要告诉你，”她亲昵的看了荣显祖一眼，“这个只有honey能知道。”
她又望向徐总：“安娜是你帮我取的，我也挺喜欢。”
徐总脸色难看的把他们迎了进去，他趁机给赖总打了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进入电梯的时候，徐总强笑道：“安娜小姐，我在四楼给你留了个包间休息，我让人带你过去。”
方笙笙看着荣显祖，不满的使劲摇着他的手 ，荣显祖只好对徐总道：“让她跟我们上五楼吧。”
徐总立刻反对道：“荣少，今天你和赖总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她在……不方便吧？”
“宝贝，你看，我们真的是有生意要谈，不是叫小姐应酬，听话，你先去四楼等……”荣显祖话还没说话，腰间的肉就被人捻了一下，他小声痛呼。
电梯停在四楼，方笙笙依旧挽住荣显祖的胳膊不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五楼是干什么的，专门供你们玩乐的地方吧，不让我上去，哼，你一个人去想干什么？赖国荣找了什么小姐招待你……”
荣显祖已经很习惯的伸手揉揉腰间被掐过的地方，陪笑道：“行，带你上去看看，让你放心。”
徐仁华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平时嚣张不可一世的荣显祖在安娜手里被玩弄得团团转的模样，深感不妙，这个不靠谱的荣少真打算让安娜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参与！
“荣少……”他打算劝说的时候，荣显祖挥挥手道，“我会和赖董解释的。”
徐仁华无奈放弃。
一行人连带四个保镖到了五楼，徐仁华没有马上开门，而是看向方笙笙：“安娜小姐，进去之前，我们要帮忙保管一下你的手机，还要做一下检查？没问题吧？”
方笙笙大方的从包里拿出荣显祖给她买的新手机，嘟着嘴道：“我才不放心别人看管，honey，手机先放你这里，待会再给我。”她把手机放进荣显祖的外衣口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娇滴滴道。
荣显祖马上笑道：“我给你保管！”
徐仁华道：“荣少，手机要检查……”
荣显祖看着方笙笙脸色微变，立刻道：“检查什么，这是我刚给安娜买的，能有什么问题！”
方笙笙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伸开自己的手臂，瞥了眼荣显祖道：“honey，我想你帮我检查。”
荣显祖立刻眉开眼笑的过去，接过保镖手上的探测器，往方笙笙探去，检查时还大胆碰了她臀部一记，又被方笙笙抽了一下手背，疼得他像偷吃了灯油的老鼠，笑得贱兮兮的。
徐仁华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忍着不敢说话。
检查好以后，保镖依旧留在门外，方笙笙挽着荣显祖，徐仁华在前面领路，穿过走廊，徐仁华还似笑非笑看着方笙笙道：“上次你们离开后，我们检查过包间，发现了一枚新型高端窃听器，不知道安娜小姐知不知道这事？”
方笙笙嗔怒道：“怎么？你怀疑我是商业间谍？”她转头问荣显祖：“那你这生意安不安全，会不会有人监守自盗？honey，我不在乎你赚多少钱，你的安全最重要，你真的信得过这次的生意伙伴吗？”方笙笙说完，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徐仁华。
徐仁华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荣显祖也是刚知道包厢被装了窃听器，他不悦道：“怎么回事？查到是谁装的吗？你们这个地方不是号称最安全，会不会你们内部什么人出问题了，我们这次会谈要不要换地方？”
“上次安娜上来后，又是起火，又是发现窃听器……”徐仁华其实也不认为安娜有问题，只是他现在看安娜不顺眼，想往她身上泼点脏水。
方笙笙冷笑了一声，直接看着荣显祖，荣显祖立刻拉下脸道：“什么叫安娜上来后，那次我记得人挺多，你每个人都查过了吗，还有你们的服务员，别把自己的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们这种态度，我们怎么精诚合作！”
徐仁华压抑着内心的不痛快，连忙低头道歉。
方笙笙奖励的摸摸荣显祖的下巴，朝他投去一个爱娇的小眼神，荣显祖立刻酥软了几分，如果不是赖国荣在等他，他都没心思谈生意了。
进了上次那个大包厢，赖国荣正一个人坐着倒茶，看着他们进来后，微有些讶意，而后淡定笑道：“荣少，没想到你偷偷幽会了佳人，把我们的计划都打断了。”刚才徐仁华电话里都和他说了，只是他没想到荣少还真把人带上来。
荣显祖想到赖国荣原先是想把安娜送给庄老板，他想到这个，心里就不爽，幸好安娜没有被诱惑，及时离开这里，他们才有机会在一起。
“你地盘上的人，你们自己负责搞定，我只负责供货和出货，至于我和安娜，我们是真心相爱，哎，和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懂。”荣显祖侃侃道。一副你们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他经历真爱的样子。
赖国荣知道荣少性情本身不是十分稳重，如果不是荣氏嫡子，家里希望他多接触家族生意，给他机会出来锻炼，以他的脾性根本不适合负责这么重要的业务。
他笑着道：“安娜小姐，方便把荣少借我一会儿吗？”
方笙笙放下荣显祖的胳膊：“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这里没女人，你们是正经谈生意就行。”
她一副我很识大体的样子，荣显祖果然欣慰的笑笑，摸摸她的小手道：“让徐总安排一个包厢，你去休息一下，谈好生意后，我们去吃大餐！”
方笙笙乖巧的点头。
和徐仁华走出包厢后，她含笑道：“徐总，你在这找个房间让我一边休息一边等honey就行，对了你上次提过那个有按摩浴缸的房间就可以。”
徐仁华嘴角抽了一下道：“那个房间还没打扫出来，我另外为你安排一个房间休息吧。”
方笙笙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进到徐仁华为她安排的房间后，她没有到处查看，而是抽了一本房间里放着的杂志，打开一瓶饮料，一边喝一边翻着杂志，一副耐心等人的模样。
心里却十分着急，不知道她借机放在荣少衣服里的手机，会不会被发现问题。她前几天和荣显祖闹别扭时，故意摔了手机，荣显祖以为她是不想让他联系上，其实她是给专案组人员把植入窃听设备的新手机，借荣显祖的面送到她手里的机会。
焦灼的过了将近两小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她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见进来的是荣显祖，她跺脚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徐仁华那王八蛋想趁机进来欺负我！”
荣显祖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看了一眼房间，觉得徐仁华是故意把安娜安排在这里的，他看着那张大圆床，想起之前在这里的跟几个模特颠鸾倒凤的情景，不禁有些意动，他表情刚流露出来那点意思，耳朵马上被人揪住，“说，你以前来没来过这个房间，和谁来的，都干了什么？”
荣显祖耳朵被揪得生疼，唉唉道：“你怎么又动手了，我根本没来过这里，这还是第一次进来……”
两人打打闹闹后，出来跟着赖总和徐仁华一起离开了五楼，方笙笙生怕会在这里遇到李小军，他可是不可控因素，幸好一直没碰上，不知道是不是专案组对他也做了安排，把他调开了。
一行人来到门口，方笙笙见到了赖国荣的司机，她笑着和他道谢，说上次多亏他送了两条毛毯，不然她们几个都要冻生病了，他连忙摇头道：“小事，应该的应该的。”一副老实恭谨的模样。
荣显祖见他和方笙笙说话，随口问道：“赖董，你这个司机看着挺可靠的，跟了你多少年了？”
赖国荣笑道：“老温给我开了十来年车了，话不多，性子还算稳重。”
“做司机的，不多话是最重要的！”荣显祖道。
方笙笙和荣显祖回宾馆的时候，没有问他生意谈得怎么样，而是问快过年了，他什么时候回国，要多久以后才能回来。
荣显祖说，一周后他就要回去了，问方笙笙要不要和他一块去F国。方笙笙假装犹豫，说她要考虑考虑，说还要办出国护照什么，她肯定来不及。荣显祖一脸神秘地笑说，去其他国家他不敢保证，去F国，她随时可以去，不用操心护照的问题。
五天后，华东市海关查处到几十吨的走私货物，全部清查收缴，同时间一艘运送几千人的偷渡船被抓获，并解救出船上几十名将会被贩卖出境的年轻女性。
荣显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方笙笙逛街，听到消息后脸色急变，让保镖赶紧把车子开过来，他上车后，发现方笙笙也跟着坐了上来，他现在已经顾不上她了，一连给赖董拨了十几个电话，电话那头都没接起来，他立刻让保镖开车去机场，还没上高速，后面就跟上来几辆警车，警笛鸣声让他心烦意乱，听到让他停车的示警声，荣显祖脸色铁青，突然扑上去，抽出保镖腰间的手枪，一副准备开战的模样，方笙笙害怕的抓着他握枪的手：“显祖，你别乱来。我不要你出事！”
荣显祖刚激起的胆气顿时泄了下来，他本来不是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拔枪也是出于不甘心，不想被国内警察抓住。
车子停了下来，荣显祖和几个保镖举着手走出来，方笙笙泪雨梨花的望着荣显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荣显祖被拷上手拷押上警车后，方笙笙还痴痴的望着车子离开，旁边的一个年轻干警嘲笑道：“都走远了，别看了，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问题吧，如果你帮助荣显祖干了违法的事，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方笙笙回头微笑道：“警察同志说得对。”
干警看她刚才还心碎难忍的模样，现在已经自在从容的要求把检查过的包还给她，她要找一下餐巾纸擦擦眼泪，顺便补一下妆。
干警……
这次轰动本市的大案，有走私、贩卖人口等重大不法交易，其中金辉夜总会被查封，赖国荣、徐仁华一干涉案人员被抓捕，在徐仁华办公室搜查出大量监控录像带，有聚众□□、有性/贿赂zfgy，还有诱使吸毒……
录像带中出现的G员全部被传讯问话，受到监察部门调查，庄老板和王老板一干人等也全部落马。
方笙笙那天被押上警车后，专案组人自动接手，把她带走了，作为特勤人员，抓捕的时候没有暴露她的身份，就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她被送到了安全地方避一段时间风头，虽然相关人员已经落网，依旧有漏网之鱼，特别是荣显祖家族虽然在境外，但是势力庞大，在国内不止和赖国荣一伙人合作，还有许多没查出来或是没有证据抓捕的合作势力。
等到春节将近，案件还在继续审查中，但是风声没那么紧，方笙笙终于可以不用待在专案组帮他们整理材料打发时间，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第六十七章
方志强见到女儿回家后, 一颗悬着已久的心才放下来，在京市时方笙笙突然说接到局里任务，让他们先回去。
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想问那天晚上碰到带保镖男的是不是有问题，但是女儿以工作保密为由不告诉他, 让他放心，她能解决。
现在他也赞同妻子的看法, 做警察确实辛苦又危险。
他唆使妻子和女儿提提, 是不是可以不干这个工作, 袁晓琴一直有这个想法, 但是方志强这意思明显他不想出面做坏人, 让她和笙笙说，她想到这就气的直掐丈夫。
今年过年他们都没回乡下，而是把方奶奶接过来, 在方笙笙新房过年。
方奶奶本来不想来市里过年，方志强开车去乡下接，小姑方素云也帮着劝，她终于肯收拾东西上来。
方素云夫妻俩这几年养猪赚了钱, 本来想在乡下盖房，姑父王存胜想回自己村批地盖新楼，后来还是方志强劝他们，在乡下盖房也不便宜，不如在县上或市里买套房，以后可以送孩子出来读书。他们两个经方志强一说，真的考虑起来, 不过最后没在市里买，在离老家不远的县上买了一套房子, 今年他们也要去自己新居过年。
方奶奶到了方笙笙的新家后，首先和对面的大妈两人搭上了话。
一个说女儿是大学讲师、女婿在研究所工作，两个人都是高级知识份子。一个说儿子孙女前段时间非要带她去京市玩，不仅坐了飞机，还带她去大商场买衣服。
方奶奶这段时间去哪都要夸耀一番她京市之旅，起先不想来市里过年，也就是想过年亲戚来拜年的时候，再把那些拍的照片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还有她那件枣红色的羽绒大衣，回去后因为干活不舍得穿，正想过年穿出来亮相一番，结果被叫到市里过年，没有显摆的机会了。
“你那孙女是干什么的？”邻居大妈终于忍不住，悄悄问了方奶奶。
方奶奶愣了一下，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她孙女是干嘛的？
“我孙女是警察！”方奶奶还是很自豪孙女的职业的，有个干警察的孙女，让她在村里威信更高了。
邻居大妈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对门这姑娘会是干警察的，她和人民警察的形象差太多了吧！
今年陈家也很热闹，陈湖三十了，去年经人介绍谈了一个女朋友，今年也带回来过年。陈晖今年还是没有回来，但是给家里汇了一大笔钱，他之前已经给家里打过钱，让张大妈拿着置办房产，张大妈一直犹豫着不敢花，生怕儿子再亏钱，这钱还能给他再汇回去应急，这次又打了这么多钱回来，知道儿子煤矿真的能赚钱了，她心才安定一点。本来南里巷传出拆迁的风声时，她就在发愁这里不能租了以后要怎么办，这下终于可以买自己的房子了。
年夜饭吃好以后，陈湖先送女朋友回家，张大妈和陈大伯交换起对大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女朋友的看法，陈大伯说儿子自己中意就行，张大妈觉得那个姑娘长得太严肃，是不是不苟言笑所以才28岁还没找到对象，陈明调侃道，他哥都是三十岁老男人了，能找到对象就不错了，他还以为他要一直打光棍。
张大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想起什么道：“也别说你哥了，你今年就能毕业了，也24岁了，也没见你谈一个对象回来。”
陈明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笑道：“我还早，你先操心二哥，他马上也快三十了。”
张大妈想到二儿子，心里就叹气，以前几个儿子里，她最不担心的就是二儿子婚事，陈晖从小到大都讨姑娘喜欢，她不怕他找不到对象，就怕他挑花眼，现在缺了一条胳膊后，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今年也二十八了，但是她可是一点也不敢催他。
“笙笙有谈朋友吗？”陈大伯突然问。
张大妈想想说，“好像谈了一个不错的男孩子，晓琴挺喜欢的，又听说分手了。”
陈大伯看向陈明，陈明警觉的道：“看我干什么？”
陈大伯笑道：“笙笙多可爱，不知道哪个小伙子有福气能娶到她！”
张大妈会意道：“我们明明也不错，以后就是医生，要我说，医生和警察就挺般配！”
陈明冷哼：“妈，你忘了她和程贝倍这两丫头打架的架势，你可真敢想！”
本来默不作声的陈舟突然道：“他个子没有人家高！”
张大妈瞪了他一眼：“你个子倒是高，有人能看上你吗！”
在张大妈眼里，陈舟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儿子，陈明却是长相性格工作样样能拿出手的上佳人选，个子在她眼里根本不是问题，她就比陈大伯高。
陈明看了弟弟一眼，两人独处的时候找机会问他：“你不会喜欢方笙笙吧？”
陈舟抬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嗯’了一声。
这一声把陈明吓得直摇头，他只是试探问问，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有这意思，“你真是疯了！以后有得苦头吃了！”
陈舟去特警大队报到后，那边的工作倒是一点不忙，出警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主要就是参加各项训练，这和他在部队的生活也差不多，倒是很快就适应了，他前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方笙笙，问了方叔说她正在执行任务，不能和外界联系。
等方笙笙回来后，过年期间，陈舟不请自来，主动化身专职司机，开着方笙笙的桑塔纳，载着方家四口人拜年走亲戚。好多亲戚都误以为他是方家未来的孙女婿，方奶奶乐见其成更不会解释。
方笙笙当然也能感觉到陈舟态度的变化，她心里是把陈舟当弟弟，不想让他误会下去，她找了时间想和陈舟谈开。
“你是不是喜欢我？”方笙笙很直接的问。
陈舟愣了一下，两只耳朵很快红透，他清了清嗓子道：“好像是！”
“那是因为你见过的女孩子太少了，把一些好感误会成是喜欢。”方笙笙分析道。
陈舟不语。
“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吧？”
“我不是你弟弟！”陈舟看着她道，“我不是傻子，什么是喜欢我还是知道的。我没要求你也要喜欢我。”
方笙笙哑然，对一般的追求者，她可以冷下脸来拒绝，对陈舟却不可能警告加赶人，两人说开后，陈舟照常来小区门前等他们，继续司机的工作，方志强还猜测，“陈舟是喜欢开车吧，这小子就像以前喜欢骑摩托一样，现在抓着机会就来开车。”
袁晓琴觉得丈夫反应真的迟钝，她是早看出不对劲来了，不过一直没有捅开来，说实话，她也不是不满意陈舟，就觉得和女儿不是很般配。
去方笙笙外婆家拜年的时候，碰到袁晓莉也在，今年她是一个人过来的，袁外婆问邓伟怎么没和她一块来，她笑着说他现在公司业务比较忙，等哪天有时间了再过来看他们。
袁外婆他们有点不高兴，大过年的都忙，以后更没时间了，以前邓伟可是三天两头过来看他们的，现在都大半年没来过了，这是小女儿结婚后第一次，大过年一个人回娘家的。
方笙笙知道袁晓莉他们关系肯定出了问题，不过她也不想问。反倒是袁晓莉和她聊天时，谈及邓昭明好像在追一个女孩子，听说是她同学。方笙笙愣了一下，难道是王亮亮？如果真的是，那亮亮和梁俏关系就尴尬了。
春节假期过后，大家都回到工作单位上班，只有方笙笙还在休长假，她本来想回治安那边，石队告诉她，上面已经把她档案调走了，他虽然很想挽留住她这一员得力干将，但是上面直接下了调令，他也没有办法。
方笙笙作为当事人，却没有收到任何调整工作的通知，她以为自己就是配合专案组执行金辉夜总会的调查任务，任务结束当然就是回到治安大队，如果说专案组想调她过来，也没有和她本人沟通过，在她猜测了两天后，终于等来了全队的电话，通知她周一到省厅来一趟，沟通一下她的工作问题。
方笙笙来到省厅时，被全队带到了一个门口放着特案调查科牌子的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后，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联谊会上见过的聂泉，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连忙站起来，脸上露着惊喜的表情。
全队看了他们一眼后问：“你们认识？”
聂泉连忙点头，随后想起他们认识的方式，又有些尴尬道：“是的，我们是在联谊活动上认识的。”
方笙笙觉得这个人真的实诚过头，有必要说得这么清楚吗？
全队笑道：“那你们也算是有缘份，以后还要在同一个部门上班。”
方笙笙连忙道：“全队，我还不知道来这边是干什么工作？我还需要了解情况后，再考虑要不要过来。”她可不想一直被动的被调来调去。
聂泉也道：“我，我也是。”
全队让他们先坐下，“我们这里挂了一个特案调查科的牌子，你们也看到了，这不算新部门，但以前我们都没有对外公开招兵买马，特调科现有成员十来人，所有成员的档案保密级别很高，一般人没有调阅他们档案的权利。我们这个部门在这一年里办了几个案子，近期金辉夜总会这个案子，也是通过我们调查取证后，才有了突破，当然，这个案子能有现在的成果，功劳主要是你们两个人的。方警员帮忙潜入到嫌疑人身边，探听到可靠情报，让我们最终说服上级领导实施抓捕行动，聂警员帮我们破解对方监控网络和嫌疑人的电脑，帮我们取得重要的证据。”
他看着两人，继续道：“经过我们观察，你们个人业务能力突出，都是十分符合我们特调科要求的成员，现在对你们发起邀请，你们是否愿意加入我们部门？”
方笙笙想了想问：“这个部门主要负责哪些业务，我们进来后主要做什么工作？”成员保密级别高，相对工作危险性也高，她肯定要了解清楚才能做决定。
全队道：“特案调查科直属公安厅领导，主要负责特殊、重大的治安和刑事案件的调查取证工作，包括黄赌毒、凶杀、抢劫等一切地方上侦破存在困难，或条件所限，需要我们参与协助的案件。”
方笙笙听后，表示要回去考虑后再做决定。
聂泉没有犹豫多久就说自己愿意加入，全队倒是对他另眼相看起来，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做出决定。
聂泉笑着说，自己在省厅技侦科，主要干的是给大家培训计算机的工作，没什么意思，他觉得特调科挺有挑战性，愿意来试一试。
第六十八章
方笙笙找以前的两个老队长了解特调科的情况, 他们对特调科知道都不多，但都支持她去试一试。毕竟是省厅直属部门，虽然工作有一定复杂性, 但是发展空间肯定会更好。
方笙笙也没再犹豫，很快给全队回复, 愿意来特调科工作。她到特调科后负责的第一个案子，是和科里的一名资深干警远赴北方异地抓捕一名涉案女嫌疑人。
这也是她第一次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个中滋味不用细说, 反正她是不想再坐第二次了,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 回程还要再坐一趟。
从火车下来后, 又转乘十几个小时的汽车到了堪县，他们先去了当时派出所，出示公函和逮捕令, 请求对方给予协助。
当地派出所所长了解到嫌疑人所在地，面有难色，说那个地方民风彪悍，一个村子里都是亲戚同族, 地处山林出入只有一条道路，冒然过去抓捕，肯定会被村民阻拦，嫌疑人躲进山里后，那更是追踪不到，民警不可能一直在村里留守等着，只能想办法诱捕。
同行的干警宋功也不禁眉头紧锁, 真诚请教：“我们对这个地方民情不了解，还需要你们帮忙想办法。”
堪县派出所长想了想道：“我们先和当地治保主任沟通, 派人去暗访一趟，看嫌疑人居所是什么情况。”
宋功点头同意，知道抓捕急不得，他们只能先在当地宾馆住下，等待派出所方面的消息。
两人在县招待所住下后，第一天方笙笙还庆幸有时间让他们休息调整一下，第二天还没有消息，两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再次去了堪市派出所，所长说治保主任那里刚有消息，嫌疑人是十天前回的老家，现在基本上不出门，家里父母都在，兄弟媳妇好几个，旁边住的都是她亲族，如果就这么过去抓人，肯定要被阻拦。
“我们出示逮捕令，他们难道敢阻挠警察抓人？”方笙笙问。
所长摇头道：“我们这里和你们大城市不一样，穷山恶水，地方保护主义强，去年有外省民警来这里解救被拐卖妇女，差点出不了那个村子。”
“不管怎么样，作为重要的涉案嫌疑人，我们必须在三天里面把她带回去审查，如果抓捕有困难，还需要你们提供警力支持。”宋功道。
所长抽着烟有些为难道：“我们还是希望能秘密抓捕，一旦村民围哄，很容易引起群体械斗事件，我们也不可能对群众动手，一旦开枪威慑，这影响就大了。”
宋功问：“如果实施秘密抓捕，你们有什么方案？”
“再过五天乡里会请戏班子来搭台唱戏，村民晚上应该都会去看戏，到时候我们和村长先联系好，晚上摸到嫌疑人家里秘密抓捕，那时候村里没什么人，把人带走会少很多阻碍。”
“所长，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说过了我们三天里要把人带走。”宋功提醒，他对这个方案不是很赞同，时间上要多拖几天，而且变数比较大，如果那时候村子里留的人依旧不少，还是会有问题。
所长抽着烟不说话了。
宋功和方笙笙对视一眼，默默叹气，异地办案本来存在困难，要地方上协助，也不能强迫，只能沟通。
方笙笙问：“你们这里以前有没有防疫站来检查传染病和打疫苗？”
所长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道：“前些年流感病毒挺严重，有防疫站人下到各村里宣传，还给一部份人做了检查。”
方笙笙转头对宋功道：“我想到办法了。”
第二天，一辆贴着防疫站标志的白色面包车开进了郭家村，村民纷纷围过来探听情况，车上下来三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乡里治保主任也跟着从车上下来，村长接到通知，也赶紧赶了过来。
治保主任和村长介绍，来的是县里防疫站的专家医生。
为首的一个女医生对村长道：“最近我县暴发甲流病毒，我们现在到各村进行检查，如果发现有人感染，要及时带去医院治疗，以免在村子里传染开。我们现在从村头到村尾抽十几户人家做一个检查，你协助一下我们工作，在前面帮忙带路。”
村长疑惑道：“没听说过有什么甲流，我们村里应该不会传染吧。”
女医生瞥了他一眼，问：“你们村里最近有人感冒吗？”
村长点头，春节刚过，现在天气也还很冷，村里大雪都没化，这么一个村子，发烧感冒的人肯定有。
“是这个甲流病毒引起的？”村长问。
女医生面无表情道：“没检查前我们都不能确认。你们不要小看这个病毒，感染后会高烧不退，引起肺炎，如果没有及时治疗，会有生病危险。而且这个流感传染性强，你们要做好预防交叉感染工作。”
村长连连点头，想想道：“昨天我还去乡里开会，怎么没通知你们今天要来？”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女医生态度不满：“怎么，我们这么大老远赶过来帮你们检查，你们还有意见了？”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村长连忙道。
今天来的一行人，女医生就是方笙笙装扮的，另外两个，一个是宋功，另一个是县上派出所的干警，这次他们伪装成防疫站人员来村里，事先没有和村长没有打过招呼，也是为了保密起见。
村民围着他们看热闹似的，跟着他们来到了第一户人家，村长进去通知这家人都出来检查。屋里出来几个一脸懵圈的男女老少，方笙笙面无表情，让他们排好队，她从身后宋功那里接过一个棉签，让他们依次张嘴，用棉签刮一下口腔，再放到一个小玻璃试管里搅抖一下，试管的颜色没有变化，她挥手让他们离开，告诉他们没有传染病毒，注意卫生和防寒就可以了。
一连抽查了三家后，村长道：“我说吧，我们这里没有感染病毒，我们过年的时候刚拜过大神，都保佑着我们呢。前面那家的毛癞头，流鼻涕感冒，我以为他传上了，你们一查，也没事！”
方笙笙道：“没传染是最好的，我们也是做一下预防工作，下面就检查前面这家吧，我看这家门口堆着鸡粪，卫生没搞好，要重点检查一下。”
方笙笙身后的宋功和那个堪县派出所的民警都没有说话，心想这个理由也不找好一点，鸡粪？刚才过来的那些人家，哪家门口不脏兮兮的。
村长倒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今天这个女医生虽然戴着白帽子和口罩，看不见长相，但是一看这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不是个普通医生，以往去大医院看病，那些大夫就这样，说话不耐烦，口气不带商量的。
来到嫌疑人门口，方笙笙一行人仍旧是在外面等着，村长去把人叫出来。
嫌疑人父母先出来，有些疑惑的说，家里没人感冒，不会得病毒，村长连忙说，“防疫站要求检查，就验一下口水，不耽误你们什么事，别啰嗦，赶紧把家里人都叫出来吧，早点查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过了一会儿，嫌疑人一家十口人就都挤在门口了，方笙笙一眼扫过去问：“人都在这里了吗？”
嫌疑人母亲连忙道：“都在了，我男人儿子媳妇孙子，一共十个人。”
方笙笙翻着手上的本子道：“县里登记的你家有十一口人，还有个女儿叫郭芳，她在不在？如果在家，必须让她出来一起检查，如果发现你们有人故意逃避流感筛查，导致村里人被传染，你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跟着他们过来的村里人，立刻有一个人道：“郭芳在家吧，怎么不出来？”
嫌疑人母亲犹豫了一下，村长马上拉下脸道：“在的话就让她出来一块检查，就验一下口水，不痛不痒的，你们怕什么！”
嫌疑人母亲给儿媳妇使了个眼色，儿媳妇进屋后，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穿着棉袄睡衣，头发有些膨乱的女人。
方笙笙状似没什么感觉，挥挥手，声音严肃道：“人到齐了，就排成一队，嘴巴张开……”
轮到郭芳的时候，她突然问：“听说你们查的是甲流病毒？以前防疫站都没来村子给我们做过检查，今天村里都没通知，怎么突然就来了？”
“以前我们吃口猪肉都难，现在日子和以前能比吗，我们防疫工作做得好，还要接受你们质疑了？”方笙笙冷声道，“张开嘴！”
郭芳仍旧面带疑虑的看着她。方笙笙用棉签给她擦了一下口腔后，放进玻璃小瓶里，刚才其他人都没有变色，只有她的棉签插进去后，玻璃小瓶变成了蓝色。
旁边的人看了，顿时一惊，纷纷退后几步。村长捂着口鼻上前问：“这怎么变色了？是被传染了？”
方笙笙面色凝重地道：“是的，变成蓝色就是感染病毒了，你们没有戴口罩防护，都离她远一点。”
她话刚说完，村长立刻退后几步，郭芳的兄嫂几个也拉着子女纷纷退开。
“小宋，你给她带个口罩，先带她上车，我和小陈给他们家和她个人物品消毒。”方笙笙指挥道。
郭芳听了，立刻要往家里跑：“我不去！你们不是防疫站的！我根本没出门，怎么会传染病毒，都你们耍的把戏。”
宋功正要追上去，方笙笙挥手不让他们上前，她沉声道：“这个病毒潜伏期最长的有十几天，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外地刚回来？我们不是防疫站的，难道还会是骗子？”
“村长，乡治保主任也在这里，你们这个村民的意思，乡里和我们防疫站勾结去骗拐妇女？”方笙笙对村长道，“你们村里人没外出，所以不会感染病毒，这个村民是不是刚从外地回来？如果让她留在你们村里，过几天村里人全感染上，到时候医院都收治不了这么多病人，乡里问责你这个村长，我们可不负责。”
治保主任跟着道：“人家是正规单位，出来找病源，你们配合一下人家工作。”
村长当然不觉得这行人会是骗子，哪有这么光明正大上门拐骗妇女，他连忙对郭芳父母道：“赶紧让郭芳跟着人家走一趟，是带她去治疗，治好了就可以回来了，你们不想家里儿孙也被传染上吧？”
郭芳父母不知道怎么办，女儿这次回来，说自己闯了大祸，警察可能要上门抓她，让他们一定要保住自己，不能让警察把她抓走，但是现在来的是防疫站的，又说女儿得了传染病，他们这下就有些无措了。
“娘，让芳跟医生走一趟吧，我看她昨天晚上还咳嗽了……”郭芳嫂子担心地道。
郭芳已经跑进家里，方笙笙对他家人道：“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们先给你们家消毒，不然病毒传染开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没有戴防护用具，就先不要进去了。”
宋功和另一个民警去车里把面罩和消毒液喷壶都拿下来，全副武装进入郭家后，对角角落落四处喷洒，这架势看得大家心慌慌的，最后郭芳在父母劝说下从房间里走出来，方笙笙还让她带上个人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说住院一段时间用。
郭芳虽然不想离开，无奈亲人和村里人都劝她跟人家走，她虽然觉得不对劲，但现在大家都觉得她得了严重的传染病，退避三舍，她留下来也不好过，说不好会被村里人赶出来，她只能跟着这一行人上车。
等人坐上车后，车子直接开出村子，一路向县派出所开去，郭芳心里一直抱有疑惑，看着车子开的方向不对，立刻叫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坐在她旁边的两个民警已经拿出手拷了，郭芳看到手拷后，面色变得死灰，挣扎着要下车，“你们不是防疫站的，你们是警察！爹，娘，哥，快救我！”
人已经被抓捕，想要下车当然是不可能了。
押解郭芳回程时，方笙笙他们得到了铁路部门的协助，给安排了单独的软卧包厢，虽然比过来的硬座舒服，但是押解着嫌疑人，精神上肯定不能放松，虽然轮流看押，但也几乎不敢闭眼。
这次千里押送的过程，也给方笙笙增长了不少经验，也确实感受到异地押解的辛苦和不易。她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能吃苦的时候。
快到站的时候，郭芳的脸色更显灰败，这一路上她一直和方笙笙他们求情，说自己只是跟着组织骗点钱，并不是故意伤人的。方笙笙经宋功提醒，没有和她搭话，只告诉她，一切等回到警局后，让她再老实坦白，配合交代清楚问题。
其实方笙笙并不知道她牵扯的案件情况，只知道是一起跨省诈骗案，这个案件还在侦查过程中，主要嫌犯还没有落网。
到站后，方笙笙和宋功押着郭芳在前面走，郭芳双手套着一件衣服，遮拦手拷的痕迹，后面还有铁路警察在协助维持秩序，等出了站，马上有特调科派来的人员上前接收嫌疑人。
方笙笙和宋功回队里交
殪崋
接一下工作任务，就先回去休息了。
等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方笙笙看到大门口挤满了一大群年轻女孩子，她都怀疑自己去错地方了，等她车子开到门口，有几个女孩子立即冲过来，吓得她赶紧停车，几个人朝她车窗里面望，看得她一脸懵。
“怎么可能是这辆车，这就是普通的桑塔纳。”
“有可能他就是平易近人。”
“车子里面的小姐姐很漂亮，会不会就是这次采访节目的主持人？”
保卫人员把人赶走，指挥着方笙笙车子安全通过，她下车后看到聂泉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她笑道：“早上好！”
聂泉看到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按住刹车：“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任务顺利吗？”
方笙笙昨天回到科室时，聂泉外出执行任务不在，没有碰到。
“昨天下午到的，还算顺利。”方笙笙点头，她好奇的问，“你知道外面这是什么情况吗？”
聂泉看了一眼大门外那群蜂拥的女孩子，笑了起来，“你知道谢知许吗？就是那个大明星，省厅和电视台合办的公安电视专栏节目《Z省警视》，好像请他过来录制一期节目，这些小姑娘都是为他来的。”
方笙笙：……
她和谢知许分手后一直没见过面，她知道他一向是很骄傲的人，是不可能再回头做朋友。不像陈舟，她已经明确拒绝过他，昨天不知道他从哪得到自己回来的消息，竟然跑到她家吃晚饭。
方志强知道女儿出差回来，特地过来给她烧了一桌好吃的，除了红肉他现在还不吃，其他海鲜全进了他的肚子，方笙笙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说也不好，赶也不是，吃好饭把他踢下楼的时候，再次警告他，他们两个不可能，只能做朋友、姐弟，不可能做恋人。
陈舟垂着头离开，她看了心里又有些内疚，觉得自己话说重了，马上又劝自己别想多了，前面两回，她严肃拒绝后，他都是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过后又没事发生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方笙笙觉得谢知许虽然来录制节目，他们却不可能会碰上，毕竟多少人想办法去看大明星，都还没见到，省厅虽然不大，但是楼层和部门这么多，她不专门逛到宣传部那边，就不可能遇到。
没想到他们还是碰上了，地点还有点尴尬，是在办公楼的洗手间门口。
当她甩着手上的水珠从洗手池转身时，正好看见谢知许站在前面，两人看到对方，都有些怔住，方笙笙露出礼貌的微笑时，谢知许定定的看着她，也轻扯出一个笑容。
“真巧！”
“你调到这边工作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是的。”方笙笙含笑，“刚调来不久。”
“现在工作还像以前那样忙吗？”谢知许眼睛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差不多吧，刚出了趟远门回来。”方笙笙道。
两个人一阵沉默。
“你要去洗手间吧？快去吧，我先回去工作了。”方笙笙先道。
“我最近会在市里待一段时间，到时候找几个老同学聚聚，你也会来吧？”谢知许问。
“当然了，只要我有时间就一定去。”方笙笙连忙道。
谢知许点点头，然后从她身边过去，进了男厕所。
方笙笙连忙快步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就是觉得这场景太尴尬，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大方坦然。
谢知许会来参加这栏节目录制，一个是他是本省人士，再者他前几年出演的警察形象红遍大江南北，这次要请一个有影响力的明星来帮助节目打响知名度，电视台那边首先想到了谢知许，推荐给省厅宣传部时，经审查没有问题，又和谢知许的经纪人联系沟通，对方知道这对艺人能起到正面宣传作用，和他本人商量后也很快同意。
谢知许录制节目时间只有两天，他似乎对这个节目格外重视，挑选衣服的时候，比参加其他节目更用心。经纪人还发现，他上厕所的次数也太多了一些，每次从洗手间回来，都是一脸失落的表情，他都开始担心他前列腺健康问题了。
方笙笙正在翻阅郭芳案件的材料，聂泉推门进来，看见办公室只有一个宋功，全队不在，他立刻走到方笙笙旁边，有点神秘的掏出一个信封放到她的面前。
宋功抬头瞄了一眼，装作没看见。特调科人员不多，大部份还是没露过面的特勤人员，平时办案的时候，都是找下面一线干警协助。这两个新人来了以后，宋功就发现小聂对小方有意思，按小聂的性格，他以为他不敢行动，没想到今天竟然当面递东西，难道是情书？他猜测。
方笙笙也疑惑，“这是什么？”
她觉得如果是表白信之类的，她就原封不动还回去，免得大家尴尬。
“你拆开看看！”聂泉脸色有些发红，带着一丝兴奋道。
方笙笙见聂泉表情很坚定，带着一丝鼓励，她犹豫几秒后，还是动手拆开来，“这是……”
“谢知许的签名照！”聂泉见方笙笙拿着照片发愣，继续道，“我今天帮宣传部的人修了电脑，她们正好有多一张照片，就给我了。我见你这两天翻报纸的时候，特地留意了娱乐版面上关于谢知许的报道，知道你肯定也喜欢他。”
方笙笙：……
不远处宋功听到，笑着摇头，小聂这波操作真的出乎他的意料，给心仪的女孩子送其他男人照片，这要是能追求成功的话，真的是奇怪了！
第六十九章
巧遇只发生了一次, 直到谢知许拍摄结束，他们都没再碰到过。
过两天方笙笙接到陈明电话，“大明星请客, 明天晚上七点，友谊酒店二楼, 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方笙笙那天虽然答应的痛快，真的收到邀请的时候, 却不怎么想参加, 正好袁晓莉约她明天晚上见面, 说有事找她, 她正好有借口推掉了。
见到袁晓莉的时候, 她没有化妆，人显得有些憔悴。
两个人在咖啡厅见面，袁晓莉热情问她要喝点什么？方笙笙说自己晚上不喝咖啡, 怕影响睡眠，袁晓莉笑着说，她喝不喝咖啡现在都睡不着。
方笙笙关心的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去看医生？
袁晓莉笑着摇头道：“年纪到了, 内分泌紊乱，没什么事。”
听袁晓莉这么一说，方笙笙觉得自己要多关心一下袁晓琴身体，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给她调理一下。
“你今天找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方笙笙问。
袁晓莉抿着唇犹豫半响，才开口道：“这件事阿姨也不知道找谁好，本来想找私家侦探调查，又怕动静太大影响不好, 想到你是做警察的，就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帮阿姨查一下？”
“邓涵爸爸的事？”方笙笙想也就只有他的事了。
袁晓琴苦笑道：“是的。虽然说家丑不能外扬, 但你也知道我们的事了，阿姨也不怕你笑话。这次不是他外面找女人的事，或者也跟女人有关系——你姨夫不是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吗，最近我发现他动用了大笔资金，还把很多房产都做了抵押，我问他资金的去向，他只跟我说去做投资，我觉得不对劲，但公司里财务都是他的人，我也管不到那里。”
“你怀疑他转移财产？”方笙笙眉心微皱。
“这也是一个方面，另外我也担心他是做一些风险比较大的投资，邓涵爷爷已经退下来了，他那个房地产公司现在要靠自己经营，做一些决策要更谨慎一些，不然两个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开支都成问题，不过我们现在关系紧张，我说的一些话他听不进去。”
袁晓莉难得有事来找她，方笙笙只有答应下来，帮她调查邓伟动用大笔资金的去向。
和袁晓莉刚谈好，两个人走出咖啡厅门口时，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笙笙，我们现在在银桂卡拉OK厅，你要不要过来？”电话那头是卢海洋的声音。
方笙笙有些惊讶：“你不是在海市？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过完年还没回海市，接到谢知许请客的消息，我肯定要来的，今天很多同学都在，大家都说就缺你一个了。”电话那头虽然声音杂嘈，但是掩不住卢海洋兴奋的情绪。
“……好，我一会儿过去。”方笙笙没想到他们吃了饭以后还有第二场活动，谢知许今天这么有兴致？
她和袁晓莉分开后，就开车过去了，到了以后由服务员领着到了包厢门口，推门进去时，包厢里几十双眼睛顿时朝她望过来，方笙笙淡定的环视一圈，正拿着话筒鬼哭狼嚎的杨国伟看见她，眼睛一亮，停下了嚎叫，对着话筒道：“这不是方笙笙吗？大变样了，竟然变成大美女！”
话筒的声音响彻包厢的每一个角落，方笙笙也不尴尬，落落大方道：“一直是大美女，只是你眼拙没发现。”
方笙笙看见坐在包厢中间的谢知许，他看见她进来时，抬头一瞥，朝她点头笑笑，好似又不在意的低头继续和旁边的同学玩起了骰子。
大家纷纷和她打了招呼，方笙笙看见卢海洋旁边空出的位置，见他招手，就往他那边走去，两人坐下后一阵寒暄。两人聊了几句后，方笙笙知道卢海洋为什么过完年还没回上海，原来他辞了原来的工作，打算今年再重新找一份。
“可以考虑在华东市找，我们这里广告行业发展也很好，留在这里熟人多，以后见面聚会方便。”方笙笙道。
卢海洋笑道：“我也是这么想。”
“徐小凡今天怎么没来？你们没通知她吗？”方笙笙问旁边的陈明。
陈明道：“她说今晚有约会，好像是见网友。”
方笙笙听她说过，在一个文学论坛认识了一个很谈得来的网友，没想到两个人会约定见面。
“你们别光聊天了，大家唱歌吧。”杨国伟已经嚎了两首歌了，他见新跳出来的是一首情歌对唱，看向方笙笙，热情的邀请，“方笙笙，你可是我们班最会唱歌的，要不要来一首？这首相思风雨中你能唱吗？”
方笙笙听到熟悉的旋律响起，想到以前和庄老板合唱过这首歌，心里有点犯膈应，连忙摇手，说自己不会唱。
王翔宇和谭元洁两人低头交流后，相携走上去，拿了杨国伟手上的麦克风，另外点了一首情歌，两个人深情对唱起来。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林笃行抬头灌了一听啤酒，语气酸溜溜道。
“怎么回事，他不是不喝酒吗？”方笙笙悄悄问陈明。
“失恋了呗！”陈明摇头叹息道，“他追了医学院大二的一个学妹大半年，最后师妹答应了别人的追求。”
“他还会喜欢人！”方笙笙觉得惊讶。
她刚想调侃林笃行几句，王翔宇他们情歌对唱刚好唱完，大家纷纷拍手，这时王翔宇拿着话筒突然道：“方笙笙，谢知许，你们也合唱一首吧？大家欢迎！”他率先鼓起掌来。
谭元洁白了他一眼，这不是让人尴尬吗，王翔宇倒没有察觉，他只是想把气氛搞好，不想他们分手了影响同学关系。
包厢里其他同学相视一眼，有默契的纷纷跟着鼓掌起来。
卢海洋见方笙笙瞪了王翔宇一眼，他正想出声解围，没想到谢知许已经站起来，他还没出口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谢知许接过话筒，然后静静看向方笙笙，她不想露怯，只能起身走过去，拿过另一个话筒，如果大家真能再做回朋友，也是她希望的。
“你们唱什么歌？”王翔宇热情的问，要帮他们点歌。
谢知许看了方笙笙一眼，“深深几许？”
“……行！”方笙笙笑容不变道。这首歌大火后，现在也成为卡拉ok厅的热歌之一。
“这是谢知许作曲的歌吧？”有同学小声问。
“是的，采访时说是为女朋友作的，当时他们两个正谈着，应该是两个人的情歌。”另一个同学小声的回应。
“分手就分手，还合唱什么情歌！”林笃行撇嘴道。
“也许有可能复合！”卢海洋眼里有些期待，他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个能再在一起的。
两个人站在中间，刚开唱，已经引来大家喝彩。现在天气虽然还冷，但是谢知许进包厢后就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一件白衬衫，下面一条黑色牛仔裤，方笙笙黑色高领毛衣，蓝色牛仔裤，一个挺拔俊秀，一个高挑秀美，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养眼，虽然眼神没有交流，却给人一种异样的氛围。
王翔宇拿出照机，偷偷咔嚓对着两人拍起来。谭元洁连忙打了他一下，“你干什么？偷拍犯忌讳，如果照片流传出去，可能给谢知许带来麻烦。”
王翔宇没想那么多，他今天带相机过来，只是想和谢知许这个大明星拍张合照，现在看到两个人这么登对的画面，就忍不住拍了下来。
“没事，我待会把底片给谢知许就行了，让他自己处理。”王翔宇大咧咧道。
合唱完后，两个人也没有交流，各自落座，王翔宇把相机给谢知许看了一眼，和他说拍了照的事，谢知许若无其事道，“没事，把照片发给我就行。”
方笙笙坐下来后，和陈明卢海洋几个划拳喝酒，喝了一听啤酒后，陈明才想起来：“你今天是不是开车过来的？”
方笙笙道：“没关系，车子停在这里，我打车回去。”
陈明却拿出手机：“我给你找个驾驶员送我们回去。”
方笙笙喝了酒后，整个人情绪也调动起来，一直和几个人摇骰子喝酒，气氛也热烈起来。她灌了好几听啤酒后，又和王翔宇拼起洋酒，王翔宇喝的去厕所呕吐，她还是没什么事，大家都夸她酒量好，是女中豪杰，谢知许似乎没有注意她这边，只是拿着手机打电话，过了一会儿说让大家继续玩，他已经买单了，他这边有事要先走。
已经到十一点多，大家明天都要上班，纷纷说玩得差不多了，下次继续，跟着起身拿东西打算一起离开。
方笙笙喝得脑袋有点晕，拿起包就往外走，陈明见她外套都没拿，正要去帮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时，发现谢知许已经帮忙拿起来了。
陈明说：“给我吧，我正好送她回去。”
谢知许没有把外套给他：“我让司机开车送一下你们。”
走到门口时，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方笙笙冻得一个哆嗦，她才想起来自己外套没穿，刚要转身，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是自己那件咖色的毛领外套。
她看见来人后，有些尴尬道：“谢了。”
谢知许淡淡道：“你喝了酒不能吹风，我送你回去。”
方笙笙刚想说不用，就看见前面走过来一个大长腿的男人，“钥匙呢？”
陈舟？
“你怎么来了？”方笙笙一脸疑惑地问。
陈明走了过来：“你不是喝酒了吗，我让他过来送我们。反正他下班后窝在家里也没事，让他出来跑跑腿。”
谢知许认出陈舟，知道他是陈明的弟弟，以前经常接送方笙笙，没想到现在还在接送，他眼中带着疑问，眉心不自觉轻蹙了一下。
“方笙笙，这是你男朋友？帮我们介绍一下？”杨国伟等几人凑过来，一脸好奇地道。
方笙笙正待说什么，陈舟绷着一张脸先开口道：“你们好，我是陈舟。”
说完后，他伸手道：“钥匙给我。”
方笙笙很自然的把包扔给他，“自己翻吧，在包里。”她喝得有点晕，眼睛也有点花了。
陈舟从包里拿出钥匙后，直接把包挂自己身上，抓着她的一只胳膊道：“你自己能走吗？”
“当然没问题，这点酒算什么。”方笙笙和同学几个告别，一边挣开他的手，踉跄的下了楼梯，陈舟又急忙上前扶住。
谢知许在后面看着，脸色微变，陈明心里轻叹口气，上前和他告别，跟着前面两人一起离开了。
谢知许一直站在大门前的阶梯上，看着陈舟扶着方笙笙走向了停车场的一辆车子前，打开车门后，伸手护在她的头上，把她扶进后座，又弯腰帮她整理好衣服才关上车门，等陈明走过去坐进副驾驶座后，车子就开走了。
卢海洋刚才接了父母的一个电话，走出来时，同学基本上都已经走了，他看见谢知许还站在门口发愣，有些奇怪，正待上前询问时，谢知许已经快步下了阶梯，黑色大衣的衣摆向后飞起，他大踏步向前面的一辆商务汽车走去，车子很快开了出去。
陈舟开着车问陈明：“先送你回家？”
陈明转头看了一眼上车后就坐在后座呼呼大睡的方笙笙，他盯着弟弟道：“我们一起先送后面那个醉鬼回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陈舟了，你现在心思叵测！”
陈舟懒得和他哥斗嘴，斜了他一眼，掉转方向往方笙笙家方向开去。
开了一会儿后，他有些警觉的道：“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陈明靠在椅背上打盹，听他这么一说，不以为意道：“你是部队待久了，疑心病变重了吧，谁会跟踪我们？”
陈舟一脸严肃道：“我们确实是被跟踪了，我变了两个方向，它一直辍在我们后面。”
“恰巧同路吧。”陈明仍旧不在意，忽的他想起什么，突然坐直道，“这是方笙笙的车，不会是她被什么犯罪份子盯上，要实施打击报复吧？”
他转身看后视镜，一边问：“是什么车跟着我们？哪辆？”
等看清后面那辆商务车后，他脸色变化几下道：“不用管，是谢知许的车。”
晚上他们是先去友谊宾馆吃了饭再去KTV，从餐厅到KTV，有的同学坐王翔宇的车，他和卢海洋几个是坐谢知许的车过去，所以刚才一看就认出来陈舟说那辆车是谢知许的。
陈舟抿着唇没有说话，突然又掉转了车头。
陈明不解道：“她家是在前面，你掉头是要去哪里？”
“她喝醉了，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带她回南里巷吧，方叔他们可以照顾她。”陈舟道。
“哼，我看你是不想谢知许知道方笙笙新家地址吧。”陈明一语道破。
陈舟没有说话。
谢知许坐在车上，看着方笙笙靠在陈舟身上，陈舟扶着她进了巷子，陈明拎着她的包走在后面。
谢知许等他们身影看不见后，对司机道：“走吧。”
方笙笙第二天醒来后，直接去单位，利用特调科的资源，调查起邓伟最近的动向。
从调查反馈的资料来看，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邓伟最近确实调动了大量的资金，还抵押借贷了很多钱，他房地产公司经营情况良好，并不是这块的资金链出现问题，他调动这些钱应该是另有用处。而且最近邓伟和一个投资公司的女老总走得很近，方笙笙怀疑他是想和对方一起做什么投资，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她也不会再深查，但是她发现这个投资公司竟然在特调科调查名单上。
方笙笙拿着那个投资公司资料去问全队，全队看了以后说：“这个投资公司确实有问题，特别是这个马家玲，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和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诈骗案有关联。你怎么想起查这家公司？”
“马家玲现在接触的华原房地产的老总邓伟是我小姨父，我姨妈发现最近他的公司有不明资金调动，让我帮她查一下。”方笙笙把情况和全队说了。
“看来你姨父是她新的目标了。”全队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这个案子你已经接触，就由你继续查下去吧。”
方笙笙欣然道：“谢谢全队！”
过几天是袁外婆生日，袁正松提议一家人吃个饭，笙笙积极响应，她主动去订了餐厅，还打电话过去，每个人都邀请到，特别是邓伟，他接到方笙笙电话时都吃了一惊，方笙笙说，他上次过年没来，希望这次他一定要参加。
邓伟连忙说，上次正好有事，这次袁外婆生日他一定到。
袁正柏今年过年也回来了，他和王佩瑶吵吵闹闹几年，外面都传他在深市有女人孩子了，连袁晓琴姐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反正夫妻俩现在也没离婚，过年的走亲戚的时候，好似没事人一样，依旧像对正常的两口子。
等生日宴的时候，大家进到方笙笙订的大包厢，看到大圆桌上已经放了一个寿桃蛋糕，都夸她现在长大懂事了，袁外婆也十分欣慰，袁晓琴则满脸喜色，她没想到女儿工作这么忙，还记挂着外婆的生日。
安排大家落座，方笙笙没有和父母坐在一起，而是坐在邓伟旁边，还拉着袁正柏一起坐。
“小舅，姨父，我想和你们请教一下生意上的问题，我们三个坐着聊聊？”方笙笙笑道。
其他两人当然没意见。
正在等菜的时候，袁晓琴几人正在聊着在国外生活的袁曼菲和邓涵两个人的事，方笙笙则和小舅他们谈起投资问题。
“我现在手头上有些余钱，你们帮我想想，做什么投资好？”方笙笙提起话头。
袁正柏道：“来深市投资房产吧，你们女孩子的钱投到固定资产里最稳当，深市这几年房价一直在猛涨，以后肯定涨得更厉害。”
“投资房产确实不错。”方笙笙看向邓伟道，“小姨父觉得呢？”
“我也觉得投资房产不错，如果你有意向，我们房地产公司最新开发的那个楼盘，我可以按最低折扣给你两套。”邓伟跟着道，他以为外甥女是想从他这里低价拿几套房子，虽然之前和方笙笙有过摩擦，觉得这个外甥女太过厉害了，但是他自觉是长辈，不想和晚辈计较。
“那先谢谢姨父了。”方笙笙笑道。
等菜上来，方笙笙又轮流给几人敬酒，她又怂恿着小舅，给邓伟灌酒。
袁正松和袁晓琴不明所以，还想劝他们少喝一点，被袁晓莉劝止，“大哥，姐，难得笙笙愿意陪着她小姨父喝酒，你们就不要管了。”
袁晓莉虽然不知道方笙笙的意图，但是她托外甥女调查丈夫后，笙笙一反常态，热情的和邓伟打交道，她就知道外甥女肯定是有自己用意的。
“小姨父现在是大老板了，你手指缝里漏点消息出来，让我们也跟着你发点小财嘛。”方笙笙又敬了邓伟一杯酒，笑着开口道。
“笙笙，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袁正柏也看出来外甥女今天有点问题。
“这就要问姨父了。”方笙笙看着有点微醺的邓伟道，“我听朋友说，有一家很厉害的投资公司，现在正在和姨父合作，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跟在后面赚点钱。”
袁正柏这下来了兴致，连忙给邓伟倒酒道：“姐夫，真有这事？是什么项目？能不能让我跟在后面喝点汤？”
邓伟看了两人一眼，他先对方笙笙道：“笙笙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没有和什么投资公司合作。”
方笙笙转着酒杯，笑着道：“姨父，这就没意思了，我们是亲戚，又不是竞争对手，你不用瞒着我，我又不会和你抢生意。”
“姐夫，你这是不信任我们！”袁正柏道，“看来我还得再敬你一杯，加深一下我们的感情。”
袁正柏一再劝洒，邓伟终于喝得满面通红。
“姨父，我知道你是怕马家玲的事被小姨发现，你放心，我以前那是不懂事，只要你带着我赚点零用钱，我不会把你们的事和我小姨说的。”方笙笙轻声道。
邓伟听到马家玲的名字后，立时打了一个酒嗝，见方笙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有些尴尬道：“你们做警察的消息太灵通了！”
“那是当然。我还知道马家玲是远洋投资公司亚太区的副总，你们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是的是的，我们就是单纯的合伙人。”邓伟连忙道。
袁正柏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里有点意见，但也没有说出来，他好奇的再问道：“姐夫，这个远洋投资公司找你投资什么？”
邓伟脸上酒气潮红未褪，想了一下，他神秘的笑了笑，才道：“知道今年XX要回归了吧，我们要投资的就是XX的股市，就是97年港岛股市一样，今年国际大鳄又要对XX下手了，马总在华尔街有一手确实消息，这次我们跟着这些大鳄们行动，肯定能席卷几个房产公司的钱回来。”
第七十章
袁正柏听后疑惑道：“姐夫, 这个事情靠谱吗？你投了多少钱？还是谨慎一点好。”
袁正柏现在听到股市两个字还是有点心慌，当年他在海市股票市场栽得不知道多惨，现在虽然赚了钱, 但是股票还是轻易不敢碰。
邓伟不悦道：“你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不知道, 多少有钱人想参与这次投资，都被马总拒之门外。”
方笙笙道：“小姨父, 能介绍这个马总给我们认识吗？”
邓伟状似为难的样子, 他看了袁晓莉一眼, 清咳一下道：“投资这个事我没和你们小姨说, 怕她瞻前顾后不同意。”
方笙笙笑道：“这事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小舅，是吧？”
她看向袁正柏。
袁正柏不自在的点点头，他刚还想提醒一下二姐, 让她劝一下姐夫不要投太多钱进去，以免亏到伤筋动骨。
他见方笙笙表现有点奇怪，后面他找机会偷偷问外甥女：“你真的相信他那个项目？什么华尔街金融大鳄，一听就是忽悠人的。”
方笙笙笑盈盈道：“是不是忽悠人的, 接触一下就知道。 ”
她回单位后，把从邓伟那里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全队。
全队道：“只要抓住人性的贪念，再错漏百出的骗局，都能成功。”
“现在主要是抓住这个马家玲诈骗的证据。”方笙笙道。
“这个马家玲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诈骗组织，之前抓到的郭芳也是组织的一员，我们现在顺藤摸瓜想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你调查马家玲的时候, 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之后全队派了张超和聂泉配合方笙笙一起调查这个案子。张超二十七八左右，长得獐头鼠目, 可能是长相太有特色了，才被特招进来，据说以前一直是干特勤的，还获得过个人一等功的荣誉，为此他还在病床上躺上将近大半年。
他资历和能力都在方笙笙两人之上，他参与到案子里后，自然担任起指挥领导工作。
张超的意见是找人假扮商人，由方笙笙姨父引荐给马家玲，参与到他们的所谓的投资项目中。
方笙笙看了一下身边的两个同事，张超这个前辈，让他去扮一个扒手，分分钟就能混进去，但是演一个商人就不太像了，聂泉就更不用说了，典型的IT男，和商人也没什么关系。
张超也感觉到他们人手有点紧张了，他说他找找科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帮上忙。
人选没找到之前还不能行动，方笙笙想起来要关心一下她妈妈的身体，担心她和袁晓莉一样遭遇更年期问题，她去商场买了燕窝阿胶之类的带回去，打算让她妈妈炖点吃吃，提前调理一下。
回到南里巷的时候，她见到了几年没回来的陈晖，他正被巷子里的一帮女人围着嘘寒问暖，他在人群里，面容含笑从容不迫，虽然一条袖子明显空荡荡的，但是他的身材依旧挺拔，以往清俊的面庞多了一份成熟的气息，魅力丝毫不减。
陈晖也看到方笙笙了，朝她露出粲然一笑，方笙笙觉得自己心跳又加快了，她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有绮念，不然太对不起朋友了，程贝倍这姑娘这几年对陈晖一直痴心不变，知道她有非份之想，不仅朋友做不成，可能还会用大砍刀把她给砍了。
陈晖回来后，陈、方、程三家聚在一起吃饭，方志强一直和陈晖喝酒，程贝倍不满的偷偷和方笙笙道：“管管你爸爸，一直灌陈晖哥喝酒，喝太多对他身体不好。”
方笙笙道：“舍不得他喝，你去替他把酒喝了吧。”
程贝倍瞪了她一眼，方笙笙轻笑起来，然后对方志强道：“爸爸，贝倍说你只和陈晖哥喝酒，都不管她爸，让你多陪程叔叔喝几杯。”
程贝倍：……
方志强听了后，马上掉转枪头，给一脸慌张的程序林倒起酒来。
陈大伯则是笑呵呵的和李所长对饮。
张大妈和袁晓琴还在灶上忙着，源源不断地端热菜上来。
陈湖的女朋友今年也来了，从她时不时偷看陈晖的表现中可以知道，陈二哥仍是正值当打之年。陈舟和陈明围着他们二哥打听煤矿的事，陈晖挥手让方笙笙坐过来，他正好把煤矿经营上的事和她这个大股东说一下。
方笙笙听他说了一下煤矿的经营情况和他接下来的打算，她反正不懂这些，她只知道煤矿长达好些年的黄金期已经到来，现在如无意外，就是坐等收钱就行了。
陈晖这次回来，初显煤老板挥金如土的气质，他给张大妈买了一套金首饰，从项链到手镯，把张大妈打扮的金光闪闪，给陈大伯一打现金让他寄给这些年一直在资助的那些人，给陈湖三兄弟一人一个最新款手机，陈明还额外多得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张大妈迟迟没有买下的房子，他直接去售楼中心订了三套，其中一套给陈湖结婚用，另外两套父母和另两个兄弟住。
方笙笙看着他土豪味十足，突然灵机一动，想找他帮忙演一场戏。
邓伟在方笙笙的磨缠下，终于受不了，同意为她引荐马家玲。他在友谊酒店中餐厅订了一个包厢，中午十一点时，方笙笙带着陈晖出现，陈晖身边还跟着一个给他拎包的助理张超。
邓伟看到独臂却气质斐然的陈晖，愣了一下，随后客气的让他入座。
“听笙笙说，你是她男朋友的哥哥？”邓伟问，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帮忙让人进到这个投资项目里来。他也是想让人方笙笙赚点钱，顺便可以堵她的嘴，不要把自己的一些事告诉袁晓莉知道。
陈晖笑着点头，方笙笙给他安的这个身份，他觉得挺有趣，不知道他哪个弟弟会是她的男朋友。
方笙笙在一旁听了，心里也是无奈，如果不把关系说得亲近一点，邓伟没理由带陈晖赚钱。她倒是想直接说陈晖是她男朋友，怕被程贝倍听到打死，她才想到男朋友哥哥这个说辞。
“姨父，马总什么时候来？”方笙笙问。
她话刚说完，包厢的门就被打开了。
率先进来的是餐厅的服务员，她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三十不到打扮精致的女人，女人身后也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帮她拿着东西。
“马总，请坐请坐！”邓伟见到来人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起身拉着马家玲的手，摸了一把，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
马家玲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邓总，你说要介绍大客户给我认识，我可是和你说了，我们这个项目现在不缺资金，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跟着一起赚钱的。”
“我知道，这不是我自己外甥女吗，让她跟着投一点，就当是给我面子。”邓伟立刻道。
马家玲这才转头看了在座的几个，她眼睛直接从张超处略过，在方笙笙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转到陈晖处时，看到正在喝着茶水的陈晖，她的眼睛蓦地亮了一下，随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邓伟道：“邓总，麻烦你介绍一下吧。”
邓伟指着方笙笙道：“这是我外甥女，做警察的，你也知道干这个工作肯定没钱途，她找了一个男朋友，家里倒是挺有实力，这是她男友的哥哥，是开煤矿的，这次就是他想投钱进我们项目。”
马家玲听到警察两个字的时候，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邓伟后面的话她已经没心思听了，她声音有些发涩道：“这位小姐是警察？真的是看不出来。”
方笙笙道：“就是在里面做点内勤工作，就像我姨父说的，没什么钱途，一个月工资不够我买一件衣服。”
马家玲看着她满身的名牌，心道确实不够。
“马姐姐，我是听姨父说这个项目一本万利，我还想着能跟着投点，赚了钱就把这破工作辞了，开一个音乐酒吧。”方笙笙畅想道。
马家玲轻扯一下嘴角道：“投资都风险的，我们也不敢保证稳赚不赔，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
“姨夫，既然有风险，你筹集那么多资金投进去，最后不会都赔了吧？”方笙笙担忧的看着邓伟问。
邓伟这次确实把全部身家都搭上了，不容有失。
“玲，咳，马总，你那个消息真的可靠吗？”邓伟忍不住问。
马家玲心里暗骂方笙笙几句，面上却丝毫不显，“这次的投资项目，我们也是跟在人家大鳄后面喝点汤，如果不是和你关系好，你以为我会把你带进来一块赚钱吗？我们公司动用了几亿美金参与进来，如果不是充足的把握，你说我们集团会冒这个险吗？”
这些话马家玲在枕边的时候和他讲过很多次，邓伟才终于下定决心，抵押了几乎全部身家作这个豪赌。
“既然这么好，姨父，你一定要带上我们！”方笙笙啫着嘴道，她看向陈晖：“二哥，你看，我给你介绍这么好的项目，你要不要投资？”
陈晖笑而不语，马家玲则是颇感兴趣的转头望向他问：“陈先生，听说你是做煤矿的，你们矿在哪里？”
陈晖说了自己煤矿的情况，马家玲暗示身边的秘书记下来，回去后查一查。
她继续笑道：“你是邓总的亲戚，我肯定要给他这个面子，如果你感兴趣，欢迎加入我们这个项目。”
陈晖笑道：“能和我详细说说你们这个项目情况吗，我听说是打算在XX回归前，在股票市场大捞一笔？”
马家玲似乎被他和煦的笑容感染，态度越发柔和道：“是的，我们打算这么操作……”
马家玲为他说明一下股票操作的手法，陈晖听后皱眉道：“我们要把钱先打给你们公司？不能我们自己直接操作股票买卖吗？”
马家玲笑道：“陈先生可能是没和投资公司接触过，我们会和客户签订合作协议，你们虽然把钱打过来，钱也一直在指定帐户，有专业的经理人操作，我们只收取佣金。至于你们想个人买卖股票操作，我的建议是不要这么做，等投资大鳄进入股票市场后，股市行情就是瞬息万变，一般小户根本不可控，跟着他们同进同出才有钱赚。”
陈晖看着她，笑容不减道：“既然马总这么说，那我肯定相信你，我现在能动用的现金不多，只能筹集五百万左右，希望能有机会参与进来。”
马家玲看着他人蓄无害的笑容和那只独臂，一时竟生起心有不忍之感，想劝他还是不要冒险了，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转，她很快恢复过来，娇笑道：“欢迎加入我们。”
过了几天，邓伟通知方笙笙，让她男友的哥哥准备好钱，马上要签协议了。
方笙笙陪着陈晖到了马总位于商业中心顶楼的办公室，签订了委托投资协议，协议里面要求投资款必须一周里面到帐。
拿到马家玲给的帐户后，聂泉查到这个帐户是一家离岸公司名下，是一个海外帐户，可以肯定的是，钱一旦转进去，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方笙笙知道邓伟也将在几天后会把所有钱打过去。
全队根据他们收集到的信息，作出了行动指示，为了做实证据，让陈晖开出五百万的现金支票，等马家玲拿着支票到银行兑现的，迅速对她进行秘密抓捕。
不久后，位于商业中心顶层的远洋投资公司也被公安查封。
马家玲被抓捕后，邓伟等一干投资人拿着钱找不到人，发现远洋公司查封后更是急得团团转，他们中有些人，是已经提前打过先期款的，这下钱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了。
邓伟找到方笙笙，问是不是她搞的鬼？他就知道这丫头平时眼高于顶，最近对他礼下于人，必然没安什么好心。
方笙笙也不在他面前装纯善谦和了，挑眉道：“如果不是我们警方及时发现这家公司有问题，阻止你们打款，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已经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了。”
“你们怎么能确定远洋公司有问题？人家那么大的公司，在海外金融圈也是众所周知的。 ”邓伟不服气道。
“远洋投资确实挺有名气，所以被马家玲等诈骗份子借用了。”方笙笙没想到邓伟到现在还觉得这个投资公司没问题，她觉得真应该让他被骗走所有钱以后，再和他谈这个问题。
“我看过营业执照和公章……”
“同样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整几套，萝卜章听过没有？”方笙笙嗤笑道。
邓伟气愤的离开后，方笙笙把这事和袁晓莉说了，让她自己看着处理。
袁晓莉知道自己和丈夫沟通没用，她直接告诉了公婆和大伯，在他们的支持下，邓伟接下来动用房产公司的资金，必须在袁晓利签字同意后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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