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姚染的话比平时更少, 只顾闷闷喝酒，沈方宜都看在眼里。“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喝闷酒？”
“没什么。”姚染心里的确闷得慌, 但她不想说太多。
沈方宜看她状态实在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去？今天别喝了。”
姚染只是摇摇头，“没关系，你有事可以先走。”
“我今晚没事，我陪你。”
“我有分寸, 你不用一直陪我。”姚染并不是在逞强，她从不会让自己置于没有安全感的境地，比如喝到烂醉。沈方宜这么尽心尽力地关照, 反倒让她不自在, 耽误人家时间了。
“我不放心你。”沈方宜目视着眼前的人，幽深的灯光给她添了些勇气, 一时按捺不住, 她靠近, 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亲密。她想，或许姚染喝多了便不会将自己拒之千里。
姚染见沈方宜又贴近几分，就在她本能想躲开时, 身边有人过来了, 还拉住她的手。
她抬头一看, 竟然是姜念。
暧昧亲近被人突然打断, 沈方宜的确有点恼火, 所以才冲动冒出一句：“你谁啊？”
“我是她的人。”
姜念这会儿正着急，脱口而出。她担心姚染今晚喝醉了, 又会一时冲动跟别人……
这宣示主权的话语，让姚染听得怔了怔。
沈方宜看清后, 才发现是姜念。
姜念也认出来是沈方宜，但她不管什么，只是拉了拉姚染，将人护在自己身边。她对沈方宜说：“我会陪她。”
说完，她拉着姚染直接离开。
当潜意识想碰见的人恰好出现，尽管情形弄得莫名其妙，但不会抵触，姚染被姜念拉着，她没有挣开，而是由对方任性。
沈方宜就看见两道身影融进了人群里，想着姜念的话以及姚染的反应，混乱了一把。
姜念着急拉开了姚染，去到人少的地方，正好是她们先前热吻的角落。不起眼，昏黄暧昧的灯光静静落下来。
这个位置，两个人心照不宣敏感，空气不自觉就发酵得暧昧。
姚染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你又喝醉了。”姜念看她脸庞微泛绯红，再想到刚刚，笃定她是像那天一样喝醉了。
喝醉真是个好借口，姚染默然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没有反驳什么。
“你如果想要人陪，我可以。”姜念凝视着她，靠近，心跳着直言，“别去找其他人了……”
别去找其他人。姚染这才明白那句“我是她的人”的含义，她显然是误解了什么。
“你误会了，”姚染还是解释，“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吗？”姜念因为着急，呼吸还有些快。
姚染没回答，注意力不由自主落在对方靠近后的脸庞。
姜念抿抿唇，觉得自己没资格这么问，她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凭什么不许人家去找别人。但她仍旧直直看着姚染，带着露骨又不讲理的占有欲，就是不想她去找别人。
逼仄空间里，她们短暂沉默地对视，又在暧昧不清了，姚染胸口有什么渐渐跃动起来。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见姜念，一方面，她认为她们之间的暧昧不合适，而另一方面，她又享受两人相处时的心跳感。
就像此时此刻。
这种心跳，好像能击破因为过分平静而带来的压抑沉闷，让她有从未有过的放松。
阮忻有时候说得没错，人太循规蹈矩，就会没那么开心。她的确过得太“规矩”了，姜念是她生活中唯一的一次“不规矩”，让她忽视不了。
这柔和又意味不明的注视惹得姜念意乱，她努力压了压自己的心思，见姚染一直闷声，以为她是喝多了难受，“不舒服？”
姚染轻摇摇头。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你别忍。”姜念见她衣领还是紧紧扣着，于是帮她解开最上面一颗，问着，“这样好点么？”
领口松开一些，姚染恍然觉得自己透过了气，她目视姜念，因为突然放松下来的呼吸，衬衫包裹下的胸口有着明显起伏。
气息拂了过来，姜念被盯得再也受不了，手指悄然从领口滑入，托住她后颈，再慢慢靠近。
姚染唇翕动，心乱着。
她们唇没完全碰上，若即若离的距离、要吻不吻的姿态，克制又想放肆。
灯光忽明忽暗。
在光影暗下来，有些看不清彼此的时候，隐忍的情愫一触即发，她们的红唇还是贴在了一起，一碰上便是隐忍已久的急促热吻。
姜念将自己唇瓣不停往对方唇间送去，有着不顾一切的热忱。
熟悉温热的触感席卷，姚染唇间松了松，只觉对方吮吻得焦渴热切，让她顾不上所谓的理智。许久，她主动偏过头，这个角度，能让她们双唇贴得更紧，软舌纠缠得更深。
在同一个角落，两人情不自禁湿吻着。二次越矩了。
灯光暗了许久，就像在配合两人接吻的节奏，等灯光明亮了起来，身旁隐约有人经过，她们唇才分开，嘴角已是湿漉漉的。
姜念没和姚染拉开距离，热吻过后，眼底的热情更浓。
尽管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姚染还是习惯性恢复了镇定的神情，但心口处的跃动更加，好像跃动得越厉害，就越能冲破无形压在心口的沉闷。
她们有过一晚，姜念太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了，尽管足够隐忍。她蹭蹭姚染鼻尖，心痒得不行：“今晚想要我陪你吗？”
姚染看着眼前的人，轻吸了吸气。
“你在我面前不用忍……”姜念不禁道，她不知道她背后的故事，但能想象她有多压抑。
姚染心颤了颤，想抛掉时刻需要保持的理性，想不规矩，想放松，想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抵着姜念鼻尖，微张了张唇，垂眼叹着：“就今晚。”
就今晚……
姜念顿了顿，没吱声，又吻了吻她嘴角，“今晚去我那。”
姚染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酒精。她手心一暖，被姜念牵着，从后面走出了酒吧。
后街小巷，铺满了月光。
姜念租的房子就在附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随着指纹锁嘀嗒一声被解开，姚染的呼吸便开始局促起来，她们一起走进房间。
“脚疼吗？”姜念看看她的脚，柔声问道。刚刚她拉着姚染走得太急，姚染崴了下脚。
姚染说：“不疼。”
“我看看。”姜念蹲下了身，轻轻握住她脚踝，揉了揉。
脚腕还是被捏住，姚染垂眼看着，极快地抿了下唇。
姜念抬头问她：“确定不疼？”
姚染摇头，然后就见着姜念握着她脚踝，帮她脱着鞋。她想叫住她，“不用……”
“没关系。”
清瘦白皙，脚背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可见，骨感得恰到好处，姜念发现姚染身上就没有不好看的地方。
姚染只好配合着脱鞋。
姜念站起身，刚刚也察觉到了姚染那抹不自然，她低声问：“你脚也敏感吗？”
姚染：“……”
不想理会。
姜念：“我去倒杯水，你先休息一下。”
或许是知道她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每句话都听着不单纯。
姚染在沙发上坐下，悄然深呼吸着，她四下看了看，是套温馨的二居室，房间里也有不少木雕，应该都是姜念自己做的。
片刻，姜念从厨房走了出来，也在沙发上坐下，将水杯递给姚染。
姚染是渴了，因为晚上喝了不少酒，也因为刚才的挑逗。她接过水杯喝了小半杯。
瞧见姚染嘴角沾了一点水渍，姜念也不拿纸巾给她，直接凑过身，用唇去吻干。
呼吸贴近，姚染僵了一下腰。
姜念笑了笑，不管怎样，她今晚有特权，用不着半点克制收敛。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忍，可偏偏姚染处处都能忍……
闷骚也没关系，反正自己喜欢勾引她。姜念想着，她就着近距离问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你在我面前不用忍，因为姜念的这句话，姚染坦然承认：“嗯。”的确，她在姜念面前怕是最坦诚的。
“我闻到了烟味，你抽烟了。”姜念小声说，只有一丝很淡的烟味，夹在在香水味中，只有这样亲热时才闻得到。
姚染以为她受不了烟味，“我去洗澡。”
“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样都很好闻。”姜念搂住她的腰不让走，她是撞见过姚染心情烦闷的时候，会偷偷抽烟。
情话信口说来。
姚染发现她从来不会害臊。
姜念想了想，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几颗糖果，心血来潮问姚染：“西瓜味，水蜜桃味，西柚味，你喜欢哪个？”
这是请自己吃糖？小孩似的，姚染无奈看看姜念，“水蜜桃。”
姜念拆开水蜜桃味的糖果，当着姚染的面，先塞到自己嘴里，然后凑近悄声说：“现在我是水蜜桃味的。”
“嗯——”姚染没来得及反应，满是蜜桃香的吻卷入她口腔，浅浅吻了几下后，甜甜的糖果被送入她嘴里。
许久，姜念厚脸皮问：“我甜吗？”
姚染含着化开的糖果，看着她，唇齿间都是浓浓甜意。
“开心点好不好？”姜念见她还是平静的脸庞，笑了笑，这句说得认真了。
姚染被这抹笑勾动着心，又出了出神，她知道见了面姜念肯定会哄自己开心，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这样，像是在哄女朋友……
姜念凝视她，然后用指尖轻轻勾了勾她嘴角。
姚染被这个幼稚的举动弄笑，对视之下，神情逐渐柔和下来。太会哄人了。
姜念一见她露出温柔笑意，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
姚染心率节奏彻底乱了。
亲吻间姜念抬起姚染的下巴，探舌将她嘴里的糖果卷出来，吞掉，再继续去吻她。
让人回应不过来的热吻，姚染慢慢放下了紧绷，她闭眼，修长的手指抚上姜念后脑，再缓缓张开唇瓣，放任对方舌尖熟稔抵了过来。
这一深吻，不可收拾了。
姜念毫不知收敛，直接转身，坐在了姚染腿上，埋头吮吻着，“嗯～”
姚染后背靠着沙发，仰着脖颈回应，耳根逐渐发烫，她发现姜念一接吻就喜欢发出轻哼，听得人难为情。让人难为情，是她的风格。
都要喜欢死了，姜念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声音，只一股脑缠着姚染要多深吻多深。
跟她们那晚的接吻不一样，那晚她们陌生全然凭借一股冲动，然而现在，却有着说不清的腻歪。
姜念忍不住了，气息微颤：“我们现在洗澡吗？”
姚染摸着她头发，也换着气：“嗯。”
起身时姚染腿虚没太站稳，好在姜念及时搂住她，紧紧抱稳着。她们一面亲吻，一面用后背抵开浴室的玻璃门。
尔后，交替的呼吸混杂在淋浴声中，渐渐加重。姚染知道，今晚两人又要折腾许久。
第22章
姚染彻底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 在和姜念误打误撞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面。从浴室再回到沙发，她们断断续续的亲吻没停下。
客厅里, 只有沙发旁的氛围灯亮着，暖橘色的光影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洗完澡后，两人窝沙发里抱在一起，身上还带着潮热的香气, 闻着舒服放松。
姜念拿过一支口红，“帮我涂一下。”
姚染看了看，好像是自己给她的那支。
“你送我的, 我正好试给你看看。”姜念搂上她纤细的腰肢, 她觉得闷骚姚总应该想看。
姚染承认她是觉得姜念用这个色号会好看，当时才想买。
姜念说完, 自作主张将唇送到姚染面前, 乖乖等着。
姚染拿她没辙, 只好旋出口红，细细帮她顺着唇形涂着，膏体慢慢擦过柔软的嘴唇。
姜念得逞后直笑。
姚染认真：“别动。”
被轻轻说了声后, 姜念安分, 只是直勾勾盯着她。等姚染擦好后, “好看吗？”
姚染盯了盯, 她眉眼立体, 就算现在是素颜也漂亮，她如实承认, 柔声哼道：“嗯”。
姜念这时垂下头亲亲她，将同样的印记也盖在她唇上。
她时不时冒出的这些小把戏, 姚染总是猜不着，但又能轻而易举撩拨起心跳。
再然后，当看着淡淡的口红印从脚踝蔓延到小/腹时。姚染眯眼咬咬唇，又后悔一次：不该送她口红的。
姜念还是想反驳，她哪里冷淡了？明明吻一下就热烈。
这晚又是到了下半夜还在疯狂，持续热忱，着实尽兴放纵的一晚，什么都不考虑，只凭感觉和本能。
姚染眸底染上了平日没有的破碎朦胧，她摸着姜念脸颊，滑过指尖皮肤细腻。她心底不止一次感叹了，皮肤怎么能保养得这么好。
姜念看她喜欢摸自己脸颊，就主动将脸往她手心里蹭。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在酒吧。”
听到姜念突然这么说，姚染看她：“嗯？”
“是在酒吧外面的那棵白色海棠树，我拍照时不小心拍到了你。当时我就觉得，你就跟海棠花一样好看。”姜念说这些时呼吸也有些急，她问姚染，“你知道海棠花什么时候最好看吗？”
听着，姚染这会儿不知道回答什么，也无暇回答。
“就是，就是下雨了以后，”姜念说得断断续续，她低头看看姚染，然后凑到她耳朵旁，“湿透了的时候。”
姚染闭闭眼，咬着下唇松了开。
姜念安静抱着她，忍不住笑。
“不许笑。”
姚染以命令的口吻说着，但嗓音温柔。
姜念还在笑，“姚染，你讲不讲理？”
姚染不再理会她。
姜念立即认错：“我错了，别不理我——”
像只小狗一样往自己脖颈里钻，姚染无奈痒得发笑，没见过这么撒娇厚脸皮的。她下意识喊了喊：“姜念。”
姜念听她笑了，还突然叫自己名字，稍顿之后，按捺不住去吻她嘴角。
她们同时笑着轻吻在一起，姚染此时觉得，与其说是为了发泄，这分明更像在沉溺享受。
姜念也有些发愣，她想过了今晚，她会更难以释怀。她们今晚太像恋人了。
姚染见她笑起来模样，忽而将她抱在怀里。
姜念受宠若惊，张唇哼起来。
姚染柔声问：“怎么了？”
姜念直言不讳：“你一碰我就受不了。”
“…… ”
闹了许久，姚染疲惫昏昏欲睡。
就今晚……
姜念想到这，她伸手摸了摸床头的包装盒。
“嗯。”姚染原本小睡了过去，然而片刻，她从不自然的感觉中苏醒，发出一声哼。她微睁着眼，伸手掐住姜念的后颈，又开始咬唇。
只能今晚吗？姜念很想问她，但她没问出口，她埋下头，落下的亲吻占有欲越发浓烈-
一直到两点多，她们在浴室冲了个澡，再洗澡的时候虽然都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忍不住又来了一次。
主卧的床早就弄得一团糟。晚上她们睡在次卧，次卧的床小，不过两个人相拥而眠刚好好。
第二天，姚染没能起得来，就一直抱着怀里的温暖，睡得昏沉。也许是前晚累过头，这晚分外安稳。
姜念中途醒来了一次，她睁开眼，发现姚染竟然没有离开。看看时间还早，她又凑到姚染怀里，抱着继续睡。
姚染醒来时浑身都酸软乏力，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她悄然注视着姜念脸庞，难免又想到昨晚的种种疯狂——
又一夜的放纵。
姚染看看手机，都十二点了，今天下午还得去趟公司。
拿手机的动作扰醒了姜念，姜念半梦半醒从她怀里探出脑袋，又将脸埋进姚染肩窝里，她在被窝里摸着姚染的腰，懒懒呢喃：“反正周末，多睡一会儿嘛。”
迷迷糊糊的模样好幼稚，姚染都想捏一下她的脸，只是突然想想而已，她们虽然上过两次床，但又不是真恋人。
姜念继续睡起来，还把怀里的人抱更紧。
再晚来不及去公司，姚染实在拉不开，只好低声跟她说：“我该走了。”
姜念从迷糊中醒来，她开口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现在就要走啊。”
这两句温柔的对话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姚染推了推她，“你回避一下。”
姜念：“嗯？”
姚染解释：“我要穿衣服。”
姜念愣了愣，不都看过吻过了，果然醒了酒，就是另一副面孔。她听姚染这么说，只好默默翻身朝另一侧，躲开了脸。
姚染光着身下床，往浴室走去。
果然，吻痕比上次更多。
她拧开水龙头，扬水洗了洗脸，然后穿好衣服，整理头发。
姚染收拾妥当，姜念也起来了，身上就穿了件松松垮垮的长衬衫，没穿裤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在浴室门口两人碰个正着。
姚染顿了顿，目光没在姜念身上停太久，她以平静口吻道：“我走了。”
姜念看她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模样，好像昨晚帮自己涂口红，又笑着接吻的人并不是她。
“都中午了，要吃了午饭再走吗？”姜念顺口问。
“不了，谢谢。”
姚染没多说什么。
这声“谢谢”成功拉开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姜念这会儿也彻底清醒了。昨晚说好了只是一次例外。难不成今天还继续像情侣一样吗？
姜念朝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表现得都爽快干脆，上了床依然毫无关系，昨夜单纯是互相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走进电梯后，姚染神情才变了变，低了低头，好一会儿电梯一动不动，她才反应过来忘了按键。
姚染下午两点去了趟公司加班。
沈方宜来给她送资料，关心笑问：“你昨晚没喝醉吧？”
姚染抬头：“没有。”
沈方宜打量着她脸庞，“你看着没休息好。”
上次阮忻也是这么说，每次跟姜念一块儿，就很难休息好。姚染应着：“昨晚熬夜了。”
沈方宜犹豫片刻，还是好奇问了：“姜念和你是什么关系？”
姚染沉默下来，她也不知道她和姜念算什么关系，昨晚过后，就更不知道了。她什么事情都能理清，唯独是和姜念有关的，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沈方宜见她不方便回答的模样，大胆猜测：“她是女朋友吗？”
姚染回神，“不是。”
沈方宜松口气，依稀瞥见姚染脖颈上有块痕迹，因为是姚染，她没往不纯洁的方面想，就说了句：“脖子被虫咬了？”
姚染立刻摸了摸脖颈，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姜念弄的。
沈方宜偏头去看，这下看清了，是吻痕。她这下傻眼了，姚染昨晚就是被姜念带走的，这吻痕是谁的，几乎显而易见。
姚染也尴尬。
没轻没重，怎么弄自己脖子上了。
不知为何，沈方宜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原来姚染并非都是对谁都冷冷淡淡，只是自己没机会罢了。当初她偶然拍到林轩出轨的照片，于是匿名给了姚染，后来姚染果然离婚了，她还以为自己会有机会。
沈方宜只是很难想到，姚染怎么会喜欢姜念那个类型？她苦涩笑了笑，小声对姚染道：“还说不是女朋友。”
姚染有口难辩，选择沉默。
……
姚染走后，姜念站在客厅里发了会儿呆，空落落的，还有些心烦意乱。
拿起手机一看，她更心烦意乱了，一堆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她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起不来，所以提前跟邱蓝说了上午不去工作室，结果没想到一醒来都中午了。
那头邱蓝也是操碎了心，上午果然没看见姜念人影，一直到中午人都没出现，微信不回复，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姜念点开微信，给她发消息最多的是邱蓝。
—你人呢？
—还没起来啊？
—大姐太阳晒屁股了
—接电话！
—姜念你人死哪去了？
……
—还没起？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姜念看着这一长串的消息，头疼，她手指点了两下，言简意赅回复了一个字。
邱蓝正在吃午餐便当，看到姜念的回复，差点被一口米饭噎得背过气去。
【姜念】爱
【邱蓝】？？？？？？？
【邱蓝】你再说一遍
姜念很快收到邱蓝打来的电话，她接听。
邱蓝震惊问：“你昨晚干嘛去了？”
姜念提不起劲：“不是回你了。”
邱蓝关注到了重点：“我靠，你嗓子都叫哑了？你什么时候脱单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念：“没脱单。”
邱蓝一头雾水，“你到底什么情况？”
下午在工作室见了面，邱蓝第一件事就是逮着姜念问这茬，“你昨晚出去约了？”
约，说着也没错。
姜念喝着冰汽水，“嗯。”
“你什么时候有这……”邱蓝知道，姜念虽然骚包，但没有出去随便约人的“爱好”，毕竟外边的人太乱了。她敏锐，想到之前姜念也有次没起来床，“你上次没起来，也是在约？”
姜念点点头：“嗯。”
邱蓝猜：“同一个人啊？”
姜念继续点头。
邱蓝：“你不会喜欢那个人吧？”
姜念没法否认，喜欢就是喜欢。
邱蓝一猜一个准，毕竟认识多年，她对姜念还是有了解的。要不是喜欢，姜念绝对不会扯这些事。“你喜欢她你还跟她约？难不成你还想玩炮/友转正，你清醒点，很难的。”
炮/友，听着真不舒服。姜念默然，想到姚染醒来后的淡然反应，难道她对自己的感觉就仅限于上床吗？其余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儿心动吗？
第23章
“都出来约了, 肯定是只想走肾，你还走起心来了。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纯情啊？”邱蓝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多是担心姜念, 如果只是玩玩而已的关系，最忌讳动真感情。
姜念喝着有些呛人的汽水，虽然不想承认，但邱蓝说得没错，姚染似乎只是为了宣泄情绪才……她们之间的亲密也只限于身体, 平时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不是认真的吧？”邱蓝看姜念的反应，太不对劲了，“有没有可能是你寂寞太久了, 只是喜欢跟她上床？不是喜欢她那个人。”
姜念看一眼邱蓝, 明确回答她：“我都喜欢。”
邱蓝：“……”
骚包突然这么深情，有点不习惯。
邱蓝通常不太把姜念嘴里的喜欢和心动放心上, 毕竟姜念的心动来得快去的也快, 很快就腻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 姜念这回有点上头，昨晚那么急急忙忙就赶了过去，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 结果居然是跑去滚床单？
“只是出来约, 我觉得你还是别太上头。”邱蓝想了想, 提醒好友一下。
因为今天姚染冷冷淡淡的离开, 姜念本来就无精打采, 再听邱蓝这么一说，心情就更空落落了。
邱蓝看她心情低落, 笑了笑，安慰她说：“没准再过段时间你就下头了, 反正你这人也比较短情。”
姜念斜眼瞥瞥她，吐槽：“你还真会安慰人啊。”
邱蓝还想问些什么。
姜念起了身，将空汽水罐扔进垃圾桶里，往外走去。
邱蓝怕这姐又突然玩消失，紧张：“你又去哪？”
姜念背对着她，懒洋洋说：“去努力工作。”
邱蓝警告：“你最好是，最近客户多，你还鸽了几个。”
“知道啦。”
要夏天了，又到了露皮肤的季节，这会儿是旺季，预约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又夜幕降临。
姚染加班回家以后，先往浴缸里放着热水，想泡个澡解解乏。
这回过度纵欲后的疲累，比上回还严重，腰肢和手臂都酸。大概是比起上次，两人熟悉了许多，只记得昨晚她们都快做得头脑发昏，也记不清到了多少次。
姚染脱掉上衣，胸口处的吻痕斑斑驳驳，又要好一阵才能消掉。
泡进浴缸，热水疏解着身体的疲倦，姚染深呼吸闭上眼，可能是昨晚被折腾得太累，她靠在浴缸里，没一会儿，就昏昏打盹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短暂的梦，这梦和浸着身子的热水一样，灼热。
她梦到她走进浴室时，姜念又蛮不讲理地从背后抱住了她，她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凑过来的热情深吻缠住。
两人一齐泡进浴缸里，姜念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规矩，缠着她，两个人一边激烈接吻，一边弄得浴缸里的水往外四溢，漫湿一片。
姚染醒来时有些渴，双颊浮着绯红，感觉浑身发烫。她皱眉又闭了闭眼，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跟欲求不满一样，脑子里动不动就冒出那些事。
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盹，水都变温了，她从浴缸里站起身，感觉身下有些黏糊糊，只好又冲了个澡。
人心思多的时候，睡觉就很难安稳。姚染一整晚都多梦，七七八八的没什么逻辑，都是些零散的片段，姚家的事，酒吧的事，还有姜念的事，一个接一个搅扰着睡眠。
前一秒她还梦着姜念在被窝里黏着她舒服睡觉，后一秒又到了酒吧——
姜念在那喝酒，蹲守着其他漂亮女人，搂着对方往角落去，暧暧昧昧地调情：“今晚要我陪你吗？”
她用妩媚又阳光的笑，轻而易举就撩动了好几个女人，各种嘴甜哄人，周旋着忙不过来……
翌日从梦中醒来时，姚染还是没恢复状态，好在是周日，她能在家休息一天。
周日姜念就没那么轻松了，一大早工作室就来了客人，通常周日的这种忙碌要维持到深夜。
那晚疯狂过后，她们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姜念想了想，其实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联系。但她心里就是不自在，有个疙瘩在那。
或许是那晚姚染笑着吻她时让她产生了错觉，错觉她们之间真有点什么……
总之，弄得她心里乱的很。
姜念后来又去过一次时光，当然没那么巧遇见姚染，季希说姚染没再来过，可能是公司那边忙。
姚染下班回去时，都会经过工作室那条路，她发现了规律，晚上姜念经常会出来一下，在街边吹吹风，或者逗逗流浪狗。
所以晚上经过春风巷时，她时不时能瞥见姜念。也只是瞥一眼，并不打招呼见面。
夏天真的来了，街头巷尾的行人都换上了清凉的T恤和裙子。
这晚姚染加完班回去时，又瞥见了在工作室外吹风透气的姜念，上身只穿了件露腰的紧身小背心，她身材的确很好，又懂得展示。
鬼使神差的，姚染将车停在了路边，车内还放着纯音乐，她又看着工作室的方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在这停下来干嘛？
晚风徐徐，吹得她几乎及腰的长卷发微扬，她转了转身，脸上绽开灿烂笑意。
姚染稍怔。
瞧见一个身材火辣高挑的女人朝工作室走去了，姜念一见着她，就热情招手跟她打着招呼。
隔着一定距离，姚染自然听不到她们说的什么，只见靠近后穿裙子的女人笑盈盈在姜念腰上摸了把，很是亲昵，再然后，姜念有说有笑地和她进去工作室了。
原来是在等人……
姚染扭过脸，又低低头，面无表情静默了片刻后，继续开车往前驶去，朦朦胧胧的夜色倒退着。
是有新目标了？
开了一段路，姚染将车窗玻璃全部降下，吹着风，发丝微微凌乱，她脸上还是神色不变。
有新目标，也与自己无关。
回到家以后，姚染习惯性看了眼玄关处的木雕小狗，只是轻轻瞟了下，便换了拖鞋往房间里面走去。
回到家又是一成不变的流程，洗完澡后，她照例看了会儿书，翻看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些，走了好几次神。
今天她能哄自己，明天自然能哄别人。再正常不过的事。
喜欢招蜂引蝶的人她还见得少吗？别说是单身，就连结了婚也这样的，也大有人在，见怪不怪。
姚染揉了揉额头，她看看时间，快到十一了，于是放下书，照旧准备助眠睡觉。
这时候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姚染起身时顺手拿起看了眼，她盯着手机屏幕。
【姜念】你明晚有时间吗？
姚染出神片刻，又淡淡然将手机放下。
姜小姐还真是忙。
第24章
姜念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奉晶才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她朝对方招了招手。
奉晶目光第一时间放在姜念露出的白皙细腰上，半隐半现的腹肌线条，漂亮性感, 她靠近后顺手摸了下，笑盈盈夸道：“练得不错啊。”
腰被碰到的时候，姜念敏感了下，以前朋友间这么开玩笑打招呼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觉得别扭。每次亲热时, 她们吻动情以后，姚染手心会轻轻扶着她的腰——这个触碰在她心里有其他含义了。
“先进去。”
姜念朝她笑了笑。
“你这生意不错。”
“还行。”姜念带着对方往里走。
她和奉晶是在健身房认识的，两人平时都喜欢运动, 有些爱好也一致, 就理所当然就聊到了一块儿。奉晶这是第一次来工作室，今晚刚好经过这边, 说来参观参观。
姜念今晚也有点闲, 带着人在工作室里逛了一圈, 再喝点东西。她是个清净不下来的人，所以身边朋友一堆，平时没事的时候大聚小聚不断。
“难怪你这儿生意好了, 图真漂亮, 看得我都想弄一个。”奉晶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随意翻看了几张画稿。
“行, 我给你打八折。”
“不应该免费吗？”奉晶笑着……
“我出来做生意不容易好吧。”姜念也笑说, 她刚开始开工作室时确实不容易，逞强没要家里的半点帮助, 都是和邱蓝两个人一点点弄起来的。
邱蓝说她真是硬骨头，宁愿自己闷声吃苦, 也不愿意和家里低个头。
姜念无所谓，性格如此，只要是自己乐意的喜欢的，就一根筋，不管怎么折腾都心甘情愿。很多事她想的不多，不管以后怎样，只管眼下开心自在，这样烦恼会少很多。
“对了，你明晚上有空吗？”奉晶放下手边的手稿，问姜念，“明天射箭馆有友谊赛，应该挺热闹，去不去？”
“去，明晚有时间。”姜念爽快应了。她和奉晶当初就是因为都喜欢射箭，才熟络起来。姜念的爱好也是一阵一阵的，前些年沉迷攀岩，现在又换了一批。
“就这么说好了，明晚见。”
奉晶说着起身，她本来就是经过来这随意逛逛，喝了杯饮料闲聊一阵，差不多该走了。
姜念送奉晶下了楼。她没马上回去，而是站在街头吹了吹风，朝街道对面看去，能瞧见酒吧的店招，在夜色中闪烁。
她走神想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试着给姚染发了一条消息。她想如果自己不主动，姚总那样的人，更不可能主动什么……
她发消息问：你明晚有时间吗？
没有回复。
姜念时不时看看手机，等十几分钟过去，对面还是没有回复。
不是又误会自己想约她上床吧？姜念想到这，立即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姚染还没睡，她看到姜念又发来：
【姜念】想去射箭馆玩吗？我明天有友谊赛
姚染盯着屏幕上的消息，这是她们加上联系方式以后第一次闲聊，那晚的确像一下拉近了她们关系，毕竟一整晚，她们弄得如同热恋中的爱人。
又过了片刻。
姜念听到手机响了下。
【姚染】没有时间
姜念看到回复没有很意外，隐约也猜到姚染会这么回她。难道是自己感觉太良好了吗？她就是觉得她们那天接吻的时候，心动的不止自己……
她忍不住，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什么时候有时间？
【姚染】不太有空
是不太有空，还是不太想见自己？姜念没继续问了。能感觉到她的潜台词明显，明显不想和自己有多余的交集。
姜念收起手机，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她虽然性格主动，但她从没追过人，放以往都是别人追她。她很清楚这种事得你情我愿，单方面的纠缠没什么意思。
有戏就是有戏，没戏就是没戏，姜念想，也许就像邱蓝说的，等时间再长一点，心动也就跟着淡了。反正，她这个人的确也没有多长情……
这时候有狗狗过来。
姜念轻松笑了笑，蹲下来逗狗。
第二天晚上姜念去了友谊赛。
射箭是她去年才接触的运动，跟奉晶去玩过一次就爱上了。她工作要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身体会僵硬难受，射箭拉弓正好可以舒展肌肉，而且也解压。
射箭算她玩得比较好的运动，但今晚没怎么发挥好，只拿了个第三名。
结束完比赛，姜念拧开一瓶纯净水喝着。
“怎么回事，你最近状态不好？”奉晶还以为她能拿个第一，毕竟今晚参加比赛的，也没有特别厉害的。
“可能没休息好吧。”
“失恋了？”奉晶不禁发问。她每回见姜念运动的时候，都活力满满，不像今晚这样。
“我单身，失什么恋。”姜念笑，不过被这么一说，她感觉更憋屈了。她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呢。
“也是，估计你失恋也不会要死要活。”奉晶算是在夸人，就觉得姜念这人太洒脱乐观了，什么都能看得开放得下，从来不用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那肯定。”
姜念顺着她的话回。
“没休息好就回去好好休息，看你这两天真挺累的。”奉晶说，“下次有空再约。”
姜念：“没问题。”
回去洗完澡后，姜念看到奉晶给她发了今晚拍的照片，好几张，有候场时候的，也有比赛拉弓时的。
【奉晶】给你拍的好看吧
姜念顺手回一句：主要是人漂亮。
自恋狂，奉晶回了一个狗狗无语的表情包。
能和姜念聊得来的人，都不会太端着。就算平时端着的人，跟姜念聊起来，也会随意几分。
姜念顺手就把表情包给收了，对可爱的表情包没有抵抗力。奉晶给她发的照片她也存了，正好用来发朋友圈。她发朋友圈很频繁，碰上有意思的事就想记录一下，有时候一天能发好几条。
她挑了三张照片，一张是全身照，一张是脸部的特写，还有一张回头笑的抓拍照。大言不惭的说，她觉得还挺美的，自己细看了好一会儿。
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以后，立马收到一堆点赞评论。
有意无意的，姜念时不时点进去看看。
等着，等着。
也不知道等什么。
姜念将手机扔到一边，把脸埋进枕头里闷着。她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刷朋友圈吧。
……
姚染很难不注意到姜念发的动态，每天就属她发的最多。她是不怎么刷朋友圈，是加上姜念以后才频繁了些。
目光定格在照片上，姚染迟疑片刻，用指尖点了开，照片里的人今天穿了一身黑，戴着顶棒球帽，拉弓的动作利落飒爽，手臂纤细但不干瘦，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漂亮。
她好像有耗不完的精力，在任何事情上都是。
姚染很快看到阮忻留了赞和评论。
【阮忻】爱了，又美又飒，什么时候教教我，我也想学。
然后姜念秒回：可以，什么时候有时间？
姚染不禁想，她昨天问的那句……
是群发的吗？-
这天忙完后，姜念又去了时光，来得太多，都快成习惯了。等她走进场子，才意识到，怎么又往这边跑了。
今晚她碰到了阮忻也在。
“阮姐。”在吧台旁，她跟阮忻打招呼，下意识地往阮忻身旁看去，没有其他人。
“别看了，”阮忻在吧台边靠着，对姜念笑说，“姚染没来。”
姜念一笑，没说话。
姚染十几天没来过酒吧这边了，阮忻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姚染以前来得次数也不多，但基本每周会过来一次。她问姜念：“她是不是知道了你在追她？”
姜念笑了声，“我没有在追她。”这哪里算追，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什么都不是。
“那她应该是知道你对她‘图谋不轨’了。”阮忻分析说。
姜念不言语。
阮忻请了姜念一杯酒，两个人边喝边聊，她看看姜念，“你介意我说真话吗？”
姜念眨眨眼，“直说。”
“她应该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怕姜念误解，阮忻又补充，“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
“为什么？”
“先不说她能不能接受女人……你太热情了，她那个人比较慢热，会喜欢含蓄一些的。”阮忻实话实说，姜念太“刺激”了，跟姚染温和寡淡的性格截然两样。
含蓄？姜念腹诽，她们纠缠深吻的时候可不含蓄，几乎每次都做得头脑发昏，也叫含蓄吗？
姚总平时是不是太能装了？似乎连关系最好的阮忻都不够了解她。
每次听阮忻这么说，姜念只能忍着，不好解释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是绝对的秘密，姚染不会外说的。
和阮忻有的没的聊了两句，姜念离开时光。
晚风吹得惬意，她顺着街道散步，走到工作室外边的花坛旁时，她听到有小狗的呜咽声。她走去仔细一看，有只狗受了伤，是之前经常在这片溜达的小狗之一。
“四毛。”姜念叫叫它名字，好些天都没见着它过来溜达，还以为去别处了。
小狗有点儿反应，后腿有伤口还渗着血，看样子像是打架被咬伤，站不起来了。
小家伙伤得有点重，可怜巴巴，姜念看着心疼，于是回去工作室找了个稍大的纸箱，想送它去附近的宠物医院看看。
“四毛，乖一点。”
姜念小心翼翼把它弄进纸箱。
小狗本来还挺配合，可能是放进纸箱时碰到了它伤口，小狗突然亢奋咬了过来。
姜念反应快立即缩回了手，但手背还是被锋利的牙齿给划伤了一道，还见了血。
她怕疼得要死，倒吸着凉气。
“没事吧？”
姜念直起腰看看前方，盯着，一下忘了疼。这么巧吗？
姚染看姜念反应，刚刚那一下应该被咬得挺严重，她走上前去看她的手，问着：“严重吗？”
“还好。”
姜念缓了缓神，才想起回答。
姚染低着头，这才看清她手背上的伤口，只是一小道伤口。
姜念见她靠近，没顾上手背的伤，只顾盯着她。
姚染抬头，也发现面前的人直勾勾望着自己。
两人目光无声汇聚在了一起，姚染不知道说些什么，上次在足够清醒的情况下有过纠缠后，再碰面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先去医院。”姚染静静同姜念说道。虽然伤口不严重，但被流浪狗抓伤还是危险，快些处理比较好。
突然这么面对面，再听着轻声细语。姜念这段时间装作若无其事，强压的憋屈有点忍不住了。她不禁低声问姚染：“你不是在躲着我么？”
第25章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 又暧昧。姚染想，怎么就是躲着了？她们两个不见面才是应该。
姜念也觉得自己问得莫名其妙，就算她在刻意回避, 自己也没资格委屈什么。只是这会儿瞧见姚染又过来关心，她直直盯着眼前的人，这段时间闷着的委屈一股脑就上来了。
姚染发现姜念这人真的很会用眼神撒娇，也擅长与人暧昧。她又看一眼姜念手背，低声提醒：“先清洗一下伤口。”
姜念一经提醒反应过来伤口的疼, 她吸了吸气，看看姚染后，冒出一句：“好疼……要怎么弄？”
姚染默然, 做文身的不知道怎么消毒？不过看她这模样, 只是说：“先回去用水冲一下。”
姜念：“嗯。”
就这样，两人一起回了工作室。
邱蓝正好从楼上忙完下来, 看见姜念手背受了伤, “怎么搞的？”
姜念说：“被四毛咬了。”
姚染对邱蓝道：“麻烦拿些碘伏过来。”
“好。”邱蓝立马应着。
前两次姚染过来邱蓝都不在店里, 这是两人第一次碰面，她第一反应是姜念又勾搭上新姐姐了？前段时间还说碰上一个喜欢得要命的，果然骚包的话不能信。
她们先去洗手间冲洗伤口。
汩汩的水流冲开血迹, 姜念吃疼, 又是咬唇又是拧眉。
姚染相信姜念不文身是真怕疼了, 这伤口也不深, 皮外伤而已。
过了会儿, 邱蓝送了消毒的碘伏过来，“伤口还好吧？”
“还好, 皮外伤。”姚染回答。
等伤口清洁冲洗好以后，姚染往伤口上擦着碘伏。
一碰伤口, 姜念又缩了缩手，反应强烈，这下彻底忍不了了，她对姚染低低哼着：“好疼——”
这么浅的伤口，哼成这样也不害臊，姚染抬眼，忍不住说她一声：“有这么疼？”
姜念看着她，“真的很疼。”
姚染无奈，轻声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嗯。”姜念干脆就盯着她看，对着张赏心悦目的脸蛋，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姚染看这眼神直白毫不收敛，又不规矩得很……她不管对方，继续低下头给伤口消毒。
什么情况？
邱蓝还没走开，瞧两人相处时的状态，察觉到了一些猫腻。虽说姜念这人平时也挺会来事的，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又是撒娇又是眼神腻歪，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这会儿都要骚气冲天了。
伤口简单处理好了。
姜念：“谢谢。”
姚染转身洗了洗手，反正也有人过来了，不需要她在这。她本来想直接离开，但走之前还是提醒了姜念一下：“今晚就去打疫苗，不要拖。”
姜念欲言又止。
“那个，”邱蓝见状，这时候插了句嘴，她对姚染道，“不好意思，现在店里忙我抽不开身，能麻烦你陪她去一下医院吗？”
说完邱蓝看看姜念，她察觉到姜念的心思不单纯，于是本着“成人之美”的原则帮一把。
姜念则是默默看了看姚染。
姚染站在原地安静。
姜念看她似乎并不情愿，就无所谓一般笑了笑：“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用麻烦。”
“走吧……”姚染这时对她道，“我开了车。”
姜念没再说什么，两人又一齐走了出去。
邱蓝瞧瞧这两人背影，后知后觉，姜念滚床单滚出感情的女人，不会就是这位吧？她真没见姜念看谁这么认真专情过……
查了一下，附近两公里就有一家可以接种狂犬疫苗的医院。
四毛还躺在纸箱里，姜念想顺便送它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宠物医院顺路，几分钟就到了，姜念把四毛送去治疗，自己再去接种疫苗。
坐在车内，两个人都很安静，一直到医院都一句话没说。
车辆在医院急诊外停下。
“到了。”姚染说。
姜念道谢后下车，她刚关上车门，便看见对面姚染也从驾驶座出了来。她愣了一下。
原以为姚染只会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姜念没想到，姚染竟会陪她去医院。
姜念默然跟上脚步。
进了医院，挂了个急诊号，再按流程取药，最后去注射室接种疫苗。姚染全程在一旁陪着她。
注射区病人多，她们在休息区排了会儿队。等被叫到号时，姜念扭头对姚染说：“你能陪我一起吗？”
姚染瞥一眼她，“嗯。”
走到注射室的时候，姜念又说：“我待会儿可能要丢人。”
姚染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瞧瞧她，没说什么。
姜念从小就讨厌医院，药水味闻着难受，她更讨厌打针。说起来好笑，她成天拿着个纹身机扎人，结果自己却怕疼得不行。
准备手臂注射时，姜念先看了姚染一下，然后擅作主张牵住了她的手，将头贴在她身畔。
“……”这情形姚染无奈，也只能依着她。
姜念将脸躲在姚染身上，当锐利的针尖缓缓刺入皮肤时，她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啊——啊——”
姚染扭头看看她，知道会丢人，但没想到会这么丢人。她对靠在自己身上的人道：“小声点。”
姜念都想哭了，她小声问姚染：“怎么还没好？”
姚染跟她说：“快好了。”
她们靠得近，所以姚染说话的声音很轻，听着像在温柔哄人，姜念安静靠在她身上，厚脸皮不想移开了。
姚染一瞬也走神，姜念这么黏着她的模样，让她很难不多想。
护士够专业，在“惨叫”声中云淡风轻地完成了注射，不过注射完以后见姜念还是躲在旁人身上，笑着提醒一下：“已经好了。”
姜念直直腰，说了声“谢谢”。
“你比上个小孩叫得还大声。”护士绷不住说道。
姜念：“……”
姚染忍了忍笑，是挺像小孩的。
护士顺便交代一下，“观察半小时再走啊。”
走出注射室，姜念边走边嘀咕：“刚刚好丢脸啊。”
姚染默不作声，第一次碰见比阮忻还怕疼的人，想到方才的情形，她还是没压住嘴角的一抹笑……确实丢人。
姜念瞧见了，她笑着问：“看我丢脸很好笑么？”
姚染回眸，轻轻回答她：“你也知道丢脸，还叫那么大声。”
姜念为自己辩解：“你知道我忍不住。”
忍不住……
姚染听着，扭开了脸不出声。
这话听着有误解，姜念又欲盖弥彰似的解释：“我是说忍不住疼。”
姚染：“……”
还不如不解释。
姜念觉得尴尬又好笑，姚总这人，不怎么纯洁呢。
还要留观半个小时，两人并肩坐在休息椅上。姜念时不时用余光扫一扫身边的人，就一直静静陪着自己。
今天的见面，姚染也跟那天醒来一样，保持着温和但又疏离的态度，淡然没有过多关心，但又安静陪了自己一晚上。
姜念有些不明白，这算是对自己在意，还是只是出自友好礼貌？出自友好，也不用陪自己一晚上吧……
姚总太能装了，不冷不热，根本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半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出现异常反应，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医院后，姜念还惦记着受伤的小家伙，“我想去看看四毛。”
姚染点头：“嗯。”
过了不久，汽车再度停在了宠物医院门口，姜念解开安全带，心血来潮问姚染：“你要去看看四毛吗？”
姚染想了想，跟着姜念下了车。
四毛的伤口已经包扎处理好了，趴在笼子里休息，医生说伤口感染得有些严重，还好及时送了过来，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小家伙虽然还是蔫蔫的，但状态好了很多，看起来应该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姜念看着笼子里的小家伙，叫它：“四毛。”
“呜……”
姜念：“呜……咬了我你还好意思跟我撒娇，我要生气了。”
姚染站在一旁看着，每次看到姜念模仿小狗的模样就想笑。
“要认识一下四毛吗？”姜念回头跟姚染说。
姚染靠近，一只白色小狗，眼睛生得圆润漂亮。
四毛又哼唧了两声，好像听懂了人话。
姚染笑了笑。
姜念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几分，“是不是很可爱啊？”
“嗯，你很喜欢狗？”姚染问她，姜念做的木雕里面，不少都是小狗，画稿也是。
“对啊，”姜念笑着凝视她，“狗狗又黏人又会撒娇，还特别专情，你不喜欢吗？”
姚染看着她的笑眼，恍然有些走神。眼底清澈，这笑很打动人，看着纯真又妩媚，撩起人来更是轻轻松松。
姜念继续盯着姚染看，她不想避开她们之间的暧昧，“姚总对谁都这么贴心吗？”
这话里有话。
姚染不语。
姜念眼神和口吻都更暧昧：“你今晚不用陪我这么久的。”
她忍不住……
就是想招惹她。
第26章
听姜念这么说, 姚染一丝不苟回答：“上次我生病，你也照顾了我。”
只是这样么？姜念注视她，抿了抿嘴笑, “姚总什么事都算这么清楚？”
姚染默认着姜念的这种说法，她的确，不喜欢欠人人情。她想这次陪同，出自应该。
被姜念一提醒，姚染也觉得自己今晚的“陪伴”差不多了。她问：“你还要待在这吗？那我先走了。”
“……”
姜念立即摇摇头, 她回身看看四毛，“四毛，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在这乖乖的。”
两人又一齐走出宠物医院。姚染开车捎了姜念一程, 将她送回工作室。
下车时，姜念照旧问她要不要去工作室坐会儿, 然后如意料中那样, 得到了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不用”。
站在街头, 姜念瞧着那辆汽车消失在夜色里，她发了会儿呆。
“就这么舍不得啊？”
姜念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回转过身。
这会儿店里没客人, 邱蓝在一楼玩手机偷闲, 见姜念回来, 她就往外走了出来。瞧见姜念盯着人家离开的方向, 挪不开眼睛。
“怎么样？”
邱蓝又问她。
“打完第一针了, 后面还有几针，四毛也送医院去了, 医生说没什么事。”姜念说着，回过神后觉得胳膊难受, 打过针的地方还胀痛着。
邱蓝：“我是问你跟刚刚那位。”
姜念装了装傻，“什么怎么样？”
“你最近上头的人，就是她？”邱蓝跟姜念确认着自己的猜测。
姜念也不刻意隐瞒，笑说：“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邱蓝多少有些意外，本以能让骚包魂牵梦萦的多半是个更骚包的妖精，却没想到会是个清冷甚至有些禁欲的女人。不过对方气质确实很出挑。
“不难猜，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邱蓝直言不讳，而且两人相处起来，明显有种关系不太“清白”的感觉。
“哎，今晚有进展没？”邱蓝虽然不太看好这样的纠缠，但还是关心起来。
进展？姜念回了邱蓝一声：“没有。”
邱蓝半开玩笑地说：“还有你姜小姐撩不动的人啊？”也是实话，长得漂亮又主动热情的人，脱单不是什么难事。
姜念想了想，“她不一样。”自己那些伎俩似乎对姚总不怎么管用。
邱蓝还是不习惯姜念这么正经，这回看着像认真了。“姜念，你这次不会要栽了吧，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以前她都是看姜念被别人惦记，没想到现在也有惦记别人的一天。
姜念默默不语，听邱蓝这么说，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要是能被姚染“治”，她心甘情愿，可是……
好烦。
她心里没这么烦过。
站在树下，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悠闲聊着。
邱蓝：“说真的，我感觉她好像有点在意你。”
姜念：“有吗？”
“不然陪你去医院，还送你回来？你们又不是在谈恋爱，没必要这么尽心尽力吧？”邱蓝就事论事地说，出来约通常就是图个身体过瘾，怎么会这样拖泥带水地扯不清。
姜念若有所思，但想到姚染冷冷淡淡的解释，轻飘飘说：“我之前也陪过她，她只是还人情……”
邱蓝挑眉，“她要是真不想跟你有其他联系，还会管什么人情？”
姜念看看邱蓝，没说话。
感情的事只有双方最清楚，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邱蓝静了静，反正就是直觉，姜念这回有得纠缠了。
“行吧，看你今晚可怜被狗咬了，早点回去休息。”邱蓝说得想笑。
是很可怜……姜念没精打采，也觉得累了。
今天回去还早，姜念往沙发上一躺，看电影打发无聊时间。她盯着电视屏幕，不由得走了走神，今天两人见面，又惹得心痒了。
姚染越是矜冷端着，她就越忍不住想着她在自己面前动情的模样。如果她们第一次单纯是生理冲动，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上床时有没有动情，能感觉出差别的……
上次她们几乎腻歪吻了一晚上，都不想停下。
姜念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她觉得邱蓝说得有道理，其实她也隐隐感觉姚染回避自己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坚决。
所以……
闷骚又在装吗？
七七八八想着，姜念收到一条微信，阮忻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说想约她去射箭馆玩。
她想起阮忻上回在朋友圈就问过这事。
姜念都好说，反正有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去，多个人一起挺好的。
阮忻和姜念性格挺像的，两个人都不拘小节，讨厌循规蹈矩被条条框框束缚，因为这点，阮忻很喜欢和姜念打交道，两人认识以后，走得也近。
她们约了个俩人都空闲的时间，一起去射箭馆放松。
玩了几轮，两人中场休息。阮忻问姜念：“后天晚上有空么？”
姜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了？”
“我过生日，请你吃饭唱歌，来不来？”
姜念答应得很快：“来啊。”
阮忻打量姜念一阵，也不拐弯抹角，对她挑明了说：“你要是奔着姚染来的，就不用来了。她那天有应酬，没空。”
“最近无聊死了，有热闹我当然要凑，”姜念笑着，“不过吃饭可能赶不上，晚点可以一起唱歌。”
阮忻都随意：“那也行啊，我到时候给你发地址，有空你就直接过来。”-
除去休息日，工作室的预约更多是集中在傍晚，所以姜念不容易和朋友约着一起吃晚饭，大部分的聚会都是入夜以后。
这晚姜念又是到了九点多才下班，阮忻早早就给她发了KTV的地址，她收工以后直接开车过去。
差不多十点到了导航目的地。
姜念找到包厢推门进去，里边一股酒味，阮忻的朋友不少，大家唱歌喝酒玩得挺乐呵。
好像包厢里的人都等了她许久，她一进去有人笑着喊了句：“终于来了，是漂亮姐姐。”
姜念最近都是走的轻熟风，都习惯了被叫姐姐。她走到阮忻身边，把准备的小礼物送过去，说了句“生日快乐”。
“谢了。”阮忻大概喝了不少酒，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意思。旁边有个女孩子拦着她，“你不要再喝了，今晚都喝好多了。”
说话的女孩姜念眼熟，是阮忻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叫她许夏。
“你喝果汁吧。”许夏说着，拿了罐果汁塞给阮忻。
阮忻无可奈何，笑她：“你怎么跟个小老干部一样？”
许夏还是不许：“你今晚喝太多了，不要喝醉了。”
阮忻眼神懒懒的，有点撩人，“喝醉了你也会照顾我。”
许夏顿住，然后有点儿较真：“你这次再喝醉我不管你了。”
阮忻拿起了果汁，没再喝酒，喝了一口问着小姑娘，“这样可以了吗？”
姜念看着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难得看阮忻还有这么服服帖帖的时候。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估计是阮忻提前说了些什么，她一来，大家都嚷嚷着让她唱歌。
阮忻也催着：“别矜持了，大家就等着你过来唱。”
姜念今天其实不大想唱歌，状态有点儿不好，但她答应了阮忻今晚会过来，不好鸽了人家。
话筒就这么被塞进手里。
“先点歌，要唱什么？”
包厢里的氛围正火热，这时门又被推开。
姜念和大家一起看去，就瞧见一道姿态优雅的身影站在门口，干练又温柔。
姜念握着话筒，愣神片刻，不是说不过来么……
姚染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中央位置的姜念，什么时候都高调显眼。她并不意外，阮忻过生日想热闹，多半会叫上姜念。
“忙完了？”
阮忻问姚染。
“嗯，生日快乐。”姚染把礼物送给阮忻。她今晚有应酬本来不打算过来的，但想想还是来一趟比较好，毕竟每年她过生日阮忻都会雷打不动地准时送她生日礼物。
“你不过来也没事。”阮忻寒暄几句，有时候对姚总的原则也挺无奈的，什么事都有板有眼。
“顺路的事。”姚染笑笑，找了个空位坐下，刚来就走也不合适。
姜念低低头，她们中间只隔了一个人，离得不远。不过姚染连一眼都没多看过来，她知道，今晚她们又要装“不熟”了。
“喝酒吗？”
姜念听到身畔的人问，她笑着摇摇头，“今天生理期，喝不了。”
姚染依稀听见，难怪没平时闹腾。
“姜念，唱歌啊。”这时候阮忻不忘催促一声，她刚刚和大家夸了大半天，要来的这位唱歌有多好听，肯定不放过这茬，“大家都等着呢。”
“是啊。”
“都等着呢。”
姜念状态确实不好，但她从来不做让人扫兴的事，被一堆人催着，今晚怎么也得唱一首。
“正好姚总也来了，她喜欢听你唱歌。”阮忻嗓音带着醉意，顺口说着，“上回在时光没听够，今晚一定要多唱几首。”
姚染这时立即看向阮忻，无声皱皱眉。
阮忻喝多了些，今晚句句大实话，也没顾及太多，她冲姚染笑，还同她据理力争起来：“我难道说错了？”
第27章
她喜欢听你唱歌。
姜念瞬间提了提神, 她嘴角扬起笑，应景看了看姚染，像是在用眼神询问这句话的真实性。
姚染则不露声色, 丝毫没把尴尬挂在脸上。
姜念目光还算收敛，加上姚染也一贯云淡风轻，所以这一眼，两人像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对视。
在人多的时候，保守她们之间的“秘密”, 已是心照不宣。
今晚也如此。
阮忻倒不是想推波助澜什么，她平时虽然会催姚染找个对象，但主要还得看姚染的意思, 自己不方便冒昧起哄, 即便关系再好，这点分寸还是要有的。她单纯想听姜念唱歌, 嘴快就这么说了。再者说, 上回姜念在台上唱歌时, 姚染确实看得入神。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姜念对着麦克风大大方方应了声：“好啊。”
正好下首歌切到《我不愿让你一个人》，这首歌她大学文艺汇演时唱过, 当时在学校还小火了一把。是自己擅长的, 她也不换歌了, 跟着前奏旋律, 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今晚身上不太舒服, 她自然发挥得没平时好，好在这首歌她熟悉拿手, 还算轻松地唱了下来。
姜念开嗓以后，包厢里没有了先前的喧闹, 大家都安静听着。
姚染偶尔喝一口酒，熟悉的声音化作歌声萦绕耳畔。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
风雨的时分……”
姜念唱歌时嗓音清透特别，透着朝气又认真温柔，很有自己的风格，尤其是到副歌部分，大家发现阮忻没说得夸张，的确惊艳。
姜念一首唱完。
“好听好听。”阮忻十分捧场，带头鼓起掌来，她见姜念唱得认真，实在忍不住打趣她一句，“唱得这么投入全是感情，你唱歌时心里在想着谁啊？”
有人说：“想着对象吧。”
姜念笑了一笑，再及时纠正一下：“没有对象，我是单身。”
姚染第二次听到姜念强调这个了。
因为是阮忻叫来的人，她们顺便八卦，“方便透露一下，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喜欢女人。”
姜念坦荡承认。
这时候有人主动当红娘，“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介绍。”
“不用了。”姜念立即笑着拒绝了，还下意识看看姚染……但姚总果然还是满脸平静，没什么反应。
“想多了，她还用你们介绍？追她的人多的是。”阮忻笑道。
姚染低低头。
她那么会的人，的确不需要人介绍。
姜念飞快澄清：“没有，没什么人追我。”说罢，她又悄然看一看姚染，生怕产生误会。
姚染却避开了目光，随她们闲聊。
姜念：“……”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你们玩得开心。”这时候身边的女孩起身，跟大家打着招呼。
姚染让了让，女孩一离开，两人就只隔着个空位。
阮忻看姜念紧张成这样，又想笑又有些心疼，上回都跟她说了，怎么还打姚染的心思？
“姜念，”阮忻转移话题，跟姜念调侃，“要是请你来我们酒吧驻唱，我们店里肯定不愁生意。”
姜念接梗：“要不阮总开个价？”
“姚总，你看行吗？”阮忻看向姚染，真有模有样地同她商量起来，“请大美女来唱歌。”
姜念也转头望向姚染，一时脱口而出：“姚总要我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同时怔了半秒，挺浮想联翩的，难免又会勾起心间的不自然。
姜念看着她眉眼，心怦然跳了。
姚染也短暂看了看她，不动声色地淡笑而过，算是回应了这句玩笑话。她拿起手边的酒杯，慢慢喝着酒。
修长匀称的手指骨节纤细分明，手指握着透明玻璃杯，衬得更漂亮好看，她不留长指甲，平整干净。
姜念目光扫过，一时舌底燥了燥。
那天，她没想过姚染会主动碰她。
她难受得不行，都准备去浴室自己……结果却看见姚染摸过一只指/套，不算熟练地拆着，她瞧见姚染神色清冷地这样，当即就受不了，也不害臊，贴着姚染额头火急火燎地帮着她弄。
姚染也是第一次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占有的欲望，虽然是在头脑发热的冲动之下。她不知道是不是怕疼的人也格外敏感，反正——她从未听过那种动静，红着脸低声提醒：“小声点。”
姜念却抱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撒娇：“我忍不住。”
疼她忍不住。
感觉汹涌的时候，她更忍不住。
……
姜念抿抿嘴，想喝点什么解渴，桌上饮料全是冰镇的，她就随手拿过一罐汽水，拉开易拉罐，喝了两口。
液体冰冰凉凉流入喉间，清凉。
“再多唱几首，还没听够。”这时候有人冲着姜念说。其他人都来好一会儿了，唱累了，现在单纯听别人唱唱歌也不错。
“来都来了，只唱一首肯定不行。”阮忻也说，“再给我们唱多唱几首。”
姜念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然后她看向姚染，挑挑眉，暗戳戳示意她看手机消息。
姚染不明所以，在“催促”下看看手机。
【姜念】有想听的歌吗？
姚染眼睫垂了垂，须臾，也打字回复一句。
姜念看看新跳出来的回复，是符合某人风格的回答：不用问我，问她们吧。
其他人都在等着姜念唱。
姚染却听到姜念说：“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就不唱了，还是下次吧。”
姜念说完，把手里的麦克风递了出去，她不扫兴，也不会强撑着委屈自己。
阮忻情商高，不会让朋友为难，见姜念不想继续唱，也就不再起哄。
十点多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陆陆续续散场了。
阮忻今晚喝了不少酒，将头靠在许夏肩上闭眼小憩。
“走吧，我送你回去。”姚染对阮忻说道，她一直没走，就是看阮忻今晚喝得太多，不大放心。
“不用了染姐，我送她回去就行了。”许夏主动对姚染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阮忻也睁睁眼，“你回去休息吧，许夏送我就行了，反正她今晚上也住我那。”
“嗯，那你们注意安全。”姚染对许夏放心，虽然许夏年纪不大，但小姑娘很懂事会照顾人，许夏也经常住在阮忻那边，她更方便。
交待完以后，姚染也提着包走出了包厢，准备往电梯间走去时，她抬头发现姜念还站在长廊里。
像在等自己……
她隐隐也猜到了。
靠近后，姚染慢了慢步子。
“你喝了酒，我送你。”姜念猜姚染今晚没开车过来，现在喝了酒也开不了车。她身上酒气有点重，估计是应酬时也喝了。
姚染淡然回答她：“不用了。”
姜念又说：“我今晚开了车过来，顺路，不麻烦。”
姚染本来还想继续拒绝。
“你就当我替四毛感谢你。”姜念轻松笑说，“姚总，我这人也记得很清楚，上回多谢你送我们去医院。”
听姜念嘴里说“我们”，姚染觉得滑稽。
姜念催催她：“走了，已经很晚了。”
夜深了，地下车库冷清，高跟鞋敲击地面荡着些回音。
姚染还是上了姜念的车，她的车改装过，和车主人一样的惹眼高调，复古味道的橄榄绿，精致漂亮。
上了车后，姜念问她住在哪个小区，姚染说了一个地址。姜念听过，那儿是北临挺有名气的湖景房。
导航显示过去要将近四十分钟，姜念知道姚染是应酬完才赶过来的，肯定疲惫，“你可以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姚染是困倦，但她天生缺乏安全感，她从不在别人的车里小憩，会不安稳。
姜念不再说什么，放了点纯音乐，舒缓放松的钢琴曲。
熟悉的风格旋律，姚染有些意外，恰好是她平时常听的。虽然二人关系尴尬，但不可否认她跟姜念相处时，很多时候又舒服自在。
姚染想，大概是姜小姐太擅长哄人了，任凭谁跟她在一块儿都会觉得舒服……
姜念一路上都很安静，一方面是不想搅扰副座的人清净休息，另一方面，她小腹难受坠疼，大概是晚上喝了冰汽水的缘故，更严重了。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姚染也注意到了姜念的过分安静，不过没说什么。
等车驶入了小区的地下车库。姚染正准备解开安全带，她瞥见了姜念脸色不对。
姜念晚上是忙完工作临时赶过来的，没刻意收拾，脸上的淡妆几乎等于素颜，气色一差就极其明显。
姚染问她：“不舒服？”
“嗯。”姜念扭头看看姚染，“生理期，有点痛。”
四目相对片刻。
姚染：“自己开车回去没问题吧？”
姜念抿着嘴，静默看她：“……”
姚染瞧她这“脆弱可怜”的眼神，弄得自己多没心没肺一样。
姜念盯了她一阵，皱起眉，嘀咕：“休息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下轮到姚染失语了。什么叫应该没问题？
突然发生这情况，姚染弄得留下来也不是，下车走也不是。
姜念这时往方向盘上趴了趴，闷声不吭起来，扶着方向盘的右手摸到自己小腹，按揉着。
姚染瞧见：“疼得很厉害？”
姜念点头应了应：“嗯……”
“要去医院吗？”
姜念瞧瞧她，低声回答：“也没有那么严重，我缓缓。”
两人坐在车内僵持了一会儿。姚染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这也不是办法。
“你这样开车回去太危险了。”姚染见她这状态，还是说，“今晚住我这吧。”
姜念咬咬唇，“嗯。”
她承认自己，稍微有些夸张的成分在……
第28章
装了一晚上不熟, 姜念就是想看她“在意”自己，像陪自己去医院时那晚。但她没想到姚染会说，今晚住她这边。
姚染看姜念现在的状态, 要是就这么撇下她，不太合适。要是换作别的熟人，她也会收留一晚……
没其他意思。
“走吧，先上楼。”
姚染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
姜念也跟着下了车。
车就停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 没走几步就到了电梯间。这边小区都是一梯一户，再加上时间也晚，电梯是空的, 很快就下来了。
走进电梯里, 姚染瞧见姜念还捂着小腹，看样子很难受。“严重的话就去医院, 别硬撑。”
姜念确实要比平时更疼些, 她朝姚染摇摇头说：“以前也这样过。”
想到姜念本来就比一般人怕疼些, 姚染不再说，伸手按下17楼。
电梯开始上升，不一会儿就到了。
这套房子长期是姚染一个人住, 极少有其他人来这边, 就连阮忻都没来过几次。她平时工作忙, 待在家里的时间也少。
一开门, 房间里的灯光自动亮了。
姜念跟在姚染身后进门, 虽然灯光偏暖，但极简的装潢风格还是显得冷清, 和姚总的气质挺搭。
站在玄关处，姚染拿了双拖鞋出来, 让姜念换。
姜念正准备换鞋，却意外瞧见玄关柜上摆放着一只熟悉的木雕狗，在一片清冷的白色中，这只活泼小狗格外引人注目。
姚染换好鞋，也注意到了这个，就摆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姜念瞧瞧幸运小狗，再瞧瞧姚染，她忍不住扬起唇边，摆在每天都能看到的位置呢……
姚染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
姜念摸摸那只木雕小狗，偏偏笑着问：“这么喜欢啊？”
姚染：“……”
谁送了人礼物，会这么追问？
姜念眼底也带着笑意：“喜欢的话，我再多送些给你。”
姚染：“不用。”
姜念默然凝视姚染，若有所思，怎么觉得某些人很喜欢口是心非？她眨眨眼笑，“我自己做的木雕不轻易送人的。”
姚染静静看着姜念带笑的眼睛，又在撩人了……她总是强调自己单身，是为了更方便与人暧昧么？
姜念还问：“确定不用？”
姚染恍然又想到那天姜念和别人谈笑搂腰的情形，她似笑非笑一下，淡淡反问：“你这些话跟多少人说过？”
姜念笑容顿了下，为自己解释：“我是说真的，没有骗你。”
虽然姜念说笑起来时给人“不太正经”的感觉，但一旦认真起来，又满眼坦荡真诚。
姚染默了默，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她见姜念话变得多了起来，问：“不疼了？”
姜念感觉姚染下一秒就会说出“不疼你就回去吧”，她说：“疼——”
疼还不消停点，姚染腹诽，“先坐着休息下。”
“嗯。”
姜念坐在沙发上歇歇，这回不知怎么了，好久都没缓过来，掌心在小腹上来回揉着。
姚染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姜念看见姚染回到沙发旁，在茶几上放了杯热饮，还有一盒药，没说什么。
应该是红糖姜茶，姜念闻到了一股姜味，她看看热气腾腾的姜茶，对姚染说了声“谢谢”，猝不及防又一阵抽疼，她眉心紧皱，弯腰埋了埋头。
姚染在她身边坐下，“没事吧？”
可能说谎要付出代价，姜念这下真疼得有点难捱了，恰好姚染这时候过来，她自然而然就靠到了姚染身上，“好疼。”
动作熟稔，她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姚染无奈，扭头看她嘴唇都泛白了，不禁说：“疼晚上还喝冷饮？”
嗯？姜念抬头看姚染，还以为她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自己……她朝姚染低哼：“知道错了。”
一声轻轻的撒娇，姚染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跟自己认错做什么？
闻着熟悉的香气，姜念想得寸近尺，想跟她继续撒娇，让她抱着自己，再帮自己按摩小腹，一定会舒服很多。
她们单独相处时，氛围又变得暧昧。撒娇依偎着，还是在沙发上……姚染觉得她们这样不合适，她淡声对姜念道：“有止痛药，你吃了。”
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宛如凉水，让姜念瞬间清醒，又不是女朋友，她才不会迁就自己，能给自己冲杯姜茶就是极限了。
说完姚染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
姜念端起茶几上的红糖姜茶，还冒着热气，她喝了一小口姜茶，差点表情变形，她从小就讨厌生姜的味道，半点都不吃。
不过今晚她憋着一口气，硬着头皮喝起来。边喝边想着心思——
如果她们是情侣，姚染这时候就会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帮她揉着肚子，再亲着她嘴角温柔哄她：“宝贝，把药吃了。”
越喝到底姜味越浓，姜念强忍着一口气灌掉，她想，就算是女朋友，姚总应该也不会那么温柔热情地哄人。
“浴室在那边，洗浴用品拿过去了，你自己取用。你晚上睡旁边那间卧室就行。”姚染出差不算少，她住酒店不用外面的东西，所以家里常备着一次性的洗浴用品。
“嗯，麻烦了。”
姚染跟姜念说完，准备自己回卧室去。
姜念叫了叫她：“姚染。”
姚染停下脚步，叫全名本来是很中规中矩的一件事，但她们互相叫彼此的名字时，却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什么事？”姚染回头。
“你今天没喝难受吧？”姜念问。
忽然而至的一句关心，姚染看看她，“没。”
“嗯。”姜念笑，“没有就好。”
姚染眼神闪了闪，转身离开时说了句：“你早点休息。”
姜念继续开心：“好。”
止疼药效果明显，姜念晚上睡觉时没再疼了，她是没心没肺的性子，不认床，在姚染这边一晚睡得很香。
姚染有生物钟，除非特殊情况，一般第二天都能准点醒来。
八点多，姚染起床以后再厨房准备早餐。她通常只是在家吃顿早饭，其余都是在外边，就没特意请做饭阿姨。
她早餐吃得简单，随便弄一些轻食，方便快捷。烤面包的时候她想了想，顺手多烤了两片。
等早餐弄好，次卧还是没动静，姚染想到姜念每次都沉沉睡懒觉的模样，估计是还没醒，真是一点分寸感都没有，在别人家过夜也这样随意。
又过了会儿，姚染还是往次卧走去，总不能自己去上班了，还让对方待在自己家。
走到门口，姚染轻敲了下门，心里默认姜念还在熟睡，于是习惯性拧下门把手。
门没锁，就这么直接推了开。结果——
姜念已经起来了，她站在床边，长卷发微微凌乱，下身穿着条牛仔裤，而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胸衣，还是布料少得可怜的款式。
姚染定睛，饱满漂亮的胸型以及紧致平坦的腰腹一览无余。
姜念站在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才睡醒还有点迷糊，她看清姚染后，也没拿衣服挡一下，她们之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摸过，似乎没什么好遮掩的。
“抱歉。”
姚染立即偏过头去。
姜念接了句：“没事。”
姚染沉默，回过身将门带上。
姜念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姚总一脸高冷害羞的样子，让她想笑。
门关上了，但撞见的画面像延迟了一般，还盘旋在眼前，姚染揉了揉额头，心率稍有些快。
换好衣服，姜念又跑去主卫洗漱，收拾好以后，她看见姚染正在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吃早餐。
“早。”姜念打着招呼。
“早。”姚染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状态，喝着手边的热牛奶。
姜念往桌上一看，受宠若惊的情绪溢于言表，她盯着姚染：“你给我做了早餐？”有点不太相信这是给自己的。
姚染：“顺便。”
她这是实话，本来也是顺手的事。
顺便？
姜念看到桌上又有一杯红糖姜茶，高兴又苦恼。
这也算是在还人情吗？
姜念有直觉，如果自己这么直接问，姚染一定会口是心非地否认。她在姚染对面坐下，吃起还温热的鸡蛋三明治。
姚染抬头看一眼，这张餐桌好像是第一回，有两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吃东西时姚染更少说话了，安静嚼着。
姜念看看手边的红糖姜茶，头大，她还是端起玻璃杯，憋气喝了起来，等喝完，一张脸还是忍不住扭曲成了表情包。
姚染瞥见：“怎么了？”
“喝不太惯姜味。”姜念拧着眉毛说。
姚染咬着三明治不作声，瞅见她的表情，一瞬又没忍住，浅浅勾了下嘴角。好笑。
喝完后姜念如释重负，捕捉到蛛丝马迹，也笑起来。
两个人的轻语淡笑让清晨的空气轻松自在。姚染很快低下头，提醒一句：“吃完早餐我要去公司。”
姜念点头：“嗯，吃完我送你过去。”说罢，她吃三明治的速度放快了些。
一问一答得自然，弄得像小两口。
姚染抬抬眼眸，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送我。”
姜念看向她。
姚染这时已经吃完了，起身往厨房走去。
姜念很快也吃完，拿起手边的玻璃杯想送去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通透宽敞。姜念过去时碰见姚染恰好转身，两人轻轻撞在彼此怀中。
一瞬间她们的呼吸好像也撞了撞。
房间里透入晨曦，柔和温暖。
姜念凝视她化着淡妆的脸庞，目光忽而落在她嘴角，忍不住想凑过去。
离得近，两人胸口蹭了蹭胸口。偏偏这时候，姚染想起方才在房间里撞见的画面……
第29章
姚染退了半步, 及时拉开距离。
姜念目光也从她唇边移开，一点暧昧的小插曲，大清早就勾得人心跳加速, 想发生些什么。
“我送你去公司吧。”姜念没等姚染开口说出拒绝的话语，继续道，“你今天顺便请我吃早餐，我顺便送你上班，两清。不然下次我还要请你吃饭还人情。”
姚染无语片刻。
姜念想想又说：“如果你想下次一起吃饭, 那我今天就不送你了。”
姚染无语的同时，又皱了皱眉。
姜念自己乐呵起来，笑说：“我开玩笑。”
没脸没皮没个正经形, 姚染略带嫌弃瞥了她一眼, 没拒绝，她昨晚喝了酒, 这一大早自己不方便开车, 她也不想跟厚脸皮扯。
还人情, 真个好借口。
姜念按导航将姚染送到了目的地，离姚染住的小区不算远，就是早高峰路上稍稍有点堵车。
“麻烦了。”
下车前, 姚染还是礼貌打了声招呼。
姜念转过头, 凝神盯着她脸庞, 一脸乐意的神情：“不麻烦。”
总是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也不害臊。姚染真没见过比姜念还更厚脸皮的, 她转过脸，准备推开车门。
“姚染。”
姜念忙叫了叫。
“还有事？”
姜念握了握手中的方向盘, 继续看着她眼眸，试探着小声询问：“你别躲我行吗？”
话里有话的一句, 姚染默然无声。更不清不楚了……
双双安静一阵。
姜念也没指望眼前的人大大方方给自己回复，她声音和眼睛都带笑，“姚总再见。”
姚染目光扫过，眼底映入熟悉的笑，妩媚而阳光，今天还多了几分带着甜意的俏皮。
姜念今天的心情很不错，送姚染去上班以后，她一路开车回到工作室，嘴里哼着小曲。再想到昨晚和今早的种种，她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闷骚分明有在意自己。
时间还早，上午也没预约的客户，姜念就待在办公室里画稿。
邱蓝发现姜念上午就来了工作室，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靠在办公室门口说着：“突然这么勤奋工作，被人甩了？”
姜念：“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两人见面照旧习惯性“互怼”问候。邱蓝顺便提醒她后面几天的工作安排，让她别忘了。姜念性格太随意，忘性也大。
“对了，”邱蓝想起什么，问姜念，“你现在跟程芊应该没什么吧？”
“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怎么了？”
程芊就是之前在追求她的人，邱蓝介绍认识的，两人接触过一段时间，不过程芊突然提出跟她确定关系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跟她说清楚了就行，”邱蓝解释，“她昨天说想找你做个文身，可能是我想多了。”
邱蓝感觉姜念这人又“花心”又“纯情”，平时就爱认识漂亮女人，动不动把心动挂嘴边，可要她正儿八经谈恋爱，她又不愿意了，说好像也没那么喜欢。
姜念是这么想的，一旦谈恋爱身边有了另一个人，就没那么自由了，倘若决定和谁在一起，那对方，一定得是她喜欢得要命的人。
过了几天，姜念收到宠物医院那边发来的微信，说四毛的伤好得差不多，可以接出院了。
姜念这些天考虑了下，决定收养四毛。虽然小家伙那天咬了她一口，但也是种缘分。她一直都想养只狗，收养一只，正好给流浪的小家伙一个家。
姜念把四毛接回了工作室，反正工作室里的人也都喜欢狗狗，一起照顾。一段时间的治疗过后，四毛的精神状态恢复了，就是腿伤得太重，现在走路还不太稳。
狗狗通人性，被接回来后，四毛格外黏姜念，姜念在办公室画稿时，它也待在办公室溜达，等溜达累了，就趴在姜念脚边休息。
傍晚，四毛又跑过来撒娇，姜念顺手拍几张照片，还录了段视频。再然后，她把照片和视频发给了姚染，又发了几条消息。
然后开始等回复。
姜念心不在焉摸摸四毛的脑袋，心里也不确定，姚染会不会理她……
明明在意，却又总是回避自己，她捉摸不透-
姚染晚间很忙，开完项目会议后，助理又跑来办公室，说和sl集团的合作单没签上，“他们说我们的报价高了，暂时不考虑，看他们的态度应该是有新的合作对象了。”
虽然没明说，但姚染心里有数，sl和林家联系紧，这次多半也是受了离婚风波的影响。她跟助理说，“没事，我联系一下他们高层，还能再谈谈。”
姚染第一时间想到了阮忻，阮忻在sl有人脉。
阮忻当初也是被家里当作接班人培养，不过因为出柜和不肯妥协婚姻与家里闹掰后，就不再管理公司业务了，只清净做点小生意，但阮忻圈子里的人脉还在。
等助理走后，姚染拨通了阮忻的号码，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她等了几分钟，又打了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可能是没空，姚染正想挂断的时候，那头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阮忻的声音很轻，像是叹了一声气。
姚染问她：“你认识sl那边的高层吗？”
“嗯……sl……的高层？我想想……”阮忻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满面潮红，腰还一颤一颤。她说到一半将手机挪了开，对身上的女孩说，“轻点。”
许夏脸都红透了，很乖地“嗯”了声。
阮忻又拿起手机贴到耳边，缓了缓以后，“姚染，我晚点回给你。”
电话里姚染的声音平静：“嗯，不急。”
阮忻将手机扔到一边，张唇想说什么时，唇又被重重堵上，唇舌肆意索取，没轻没重的深吻让她透不过气。
“嗯。”晕头转向了，阮忻分分钟溃不成军。她勾上许夏的脖颈，顾不上说话，腰肢失控颤动起来，就是想不明白，平时小姑娘乖巧温顺得像只绵羊，怎么一到床上跟个小狼崽似的。还有，年轻体力就是好……
姚染很快就结束了通话，心底尴尬，她听得出来阮忻在“忙”，还是很不方便接电话的那种。要放以前她不会这么敏感，但刚刚，她一耳朵就听了出来，那叹气声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发出的。
估计今晚阮忻都不方便，姚染看看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
姚染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一阵，一身的疲惫，还有心累。今晚回家泡个澡，听听歌，她解乏放松的方式总是千篇一律。
她睁眼，准备启动汽车时，手机屏幕弹出微信的消息提醒，她以为是阮忻，打开以后发现是姜念。
是四毛的照片，还有视频。
姚染点开视频，四毛在画面里打滚卖萌，看样子伤已经好了。她看着小家伙可可爱爱的模样，倏尔会心一笑。
【姜念】接四毛出院了，伤好得差不多了，腿还有点瘸，我收养了它，以后四毛就是我们工作室的团宠了
姚染又滑着照片，一张张看着。很快对话界面弹出两条新的消息：
【姜念】可爱吗？
【姜念】想不想过来看看它？庆祝它出院
姚染看了许久，没回。
她直接放下手机，开车驶出地下车库。
和往日一样，她一成不变地顺着熟悉的街道回家，车里播放着一成不变的纯音乐，像是陷入了某种平静地循环，日复一日。
姚染以前没觉得这种平静哪里不好，可现在……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得太平淡了？
春风巷旁边有家宠物用品店，黄色的卡通招牌显眼可爱，姚染注意到了，她渐渐放慢了车速，然后将车停在路边，最后下了车走入店内。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姚染看向货架上的零食以及玩具，选了一些。
第30章
再见到姚染, 邱蓝一眼就认了出来，温柔成熟又气质脱俗的漂亮女人，也难怪姜念心心念念。
“来找姜念？”
邱蓝热情, 主动打着招呼。
姚染手里提着购物袋，她看看邱蓝，莞尔：“嗯。”
邱蓝说：“她在楼上的画室，就是她办公室旁边那间。”
姚染道了谢，踩着楼梯上去二楼, 这边她来过好几次了，格局熟悉。她走到二楼的画室，站定在门口片刻, 轻轻敲了敲门。
画室里, 姜念正拿着雕刻刀鼓捣着手里的小玩意，她以为是邱蓝, 于是问了声：“什么事啊？”
姚染推开门, 瞧见姜念坐在桌前, 一头长发随意扎了起来，低头专注做着木雕，而四毛就在她腿边蹲着,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 小小叫了两声。
姜念依旧没抬头, 做着手边的木工活, 无精打采地拖长音又问一句：“有事么？”
姚染稍顿, 轻声回答：“来看看四毛。”
姜念听到熟悉的冷淡嗓音，手中的雕刻刀滑了下, 差点割到手。她立马抬起头，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默然先笑了起来。
姚染许久都没回她消息，她以为姚染今晚不会过来的。
买好玩具后，姚染给姜念回了条微信，不过姜念埋头在忙，应该是没看见。
四毛朝姚染叫了两声。
姜念弯腰揉揉四毛的脑袋瓜，“四毛乖。”
四毛跟听懂了似的，安静下来，贴在姜念身边，只是眼巴巴瞅着门边站着的人。
姜念哄完四毛，对姚染道：“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姚染低了低眸子，看看蹲在地上的小不点，她漫不经心地说着：“下班经过这边，顺便来看下四毛。”
姜念存疑，对四毛这么上心么？她轻抿了下唇，笑问：“原来姚总喜欢狗狗啊？”
“挺可爱的。”
姚染说完，又看一眼四毛。
今晚过来找自己，只是想看看四毛吗？姜念望着姚染低垂的眉眼，不禁想着。
姚染这时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姜念。
“给我的？”姜念接过，迫不及待问。
“给四毛的，”姚染却淡淡解释，“一些玩具和零食。”
姜念：“……”
四毛很聪明，活泼不怎么怕生，不一会儿就凑到姚染跟前，各种嗅着，没感觉到危险，便大着胆子与姚染亲近。
姚染看小家伙黏人，笑了笑，觉得有趣。
姜念见状，心底有些空落落的。真的就是过来看看四毛？都不多看一眼自己……
“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姚染摇头，“我该走了。”
“不用急着走。”姜念急忙说，两人好不容易见次面，不想这么快放她走，想在一起多待会儿。
姚染望着她，默了默。
四毛熟悉味道以后，对姚染越发亲近。姜念趁机说：“四毛不让你走，想要你陪它玩，估计是在医院闷太久了，你来正好陪它解解闷。”
姚染低头看，被小家伙缠着了。
姜念说着把姚染买的零食拿了出来，笑着，“你喂它吃，它肯定要开心得摇尾巴。”
姚染拿过零食，就这么留了下来。其实她今晚过来，也想多待会儿……
四毛吃到了零食，果然开心甩起了尾巴。姚染淡笑了笑，被可爱到了。
“我说的没错吧？”姜念直笑，转头看看姚染，“是不是超可爱？”
姚染盯着她看过来的眼睛，“嗯。”
“你摸摸它，四毛现在乖了，不咬人，还会跟你撒娇。”姜念兴致勃勃说着。
姚染试着像姜念那样，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小家伙便开始主动去蹭着她手心，毛茸茸的，换着法卖萌撒娇。
姜念笑了声：“黏人精。”
姚染听到姜念这么说，不禁想到那晚姜念将脸埋到她颈窝里笑着撒娇的情形。
她那模样，可比四毛要黏人多了。
姜念瞧见她出神，“怎么了？”
姚染回神，带笑意的脸庞近在咫尺，她低语：“没什么。”
姜念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又有烦心事了，“你以后想来看四毛，什么时候都可以。”
姚染手心又被毛茸茸蹭了蹭。
姜念温声笑说：“四毛好像很喜欢你。”
姚染又揉了揉四毛的头，目光被工作桌上的木雕吸引过去，挺小的一只，还没做好。
姜念拿起只做到一半的木雕，笑问：“你猜是什么？”
“四毛？”姚染看了眼，小狗的轮廓都已经出来了，胖乎乎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四肢却短小，滑稽可爱。她不禁夸了夸，“你手很巧。”
姜念开心溢于言表，笑盈盈地追问：“是吗？”
姚染想说她厚脸皮，夸奖的话硬要人说两遍。她红唇闭着，不再理会。
“等做好了我送给你。”姜念见她似乎对木雕有兴趣，便问，“你要试试吗？”
姚染：“嗯？”
姜念拉着她在工作桌前坐下，饶有兴致地跟她说：“我教你。”
说教就教，姜念拿过一块新木头，很快就用笔勾勒出简单的线条轮廓。
“这样，先把大致形状切出来……”
刻刀剔过木头发出轻微的声响，在雕琢之间，放慢着时间流淌的节奏，宁静却又松弛。
她手指灵巧，动作很熟稔。姚染安静看着，很少见到她这么专注凝视的模样，除了在给人文身的时候。
“是不是很简单？”姜念低头笑问着，声音很轻。
姚染目光落在那扬起的嘴角上，注视着，热忱灿烂的笑，让她在某个瞬间走了神。
姜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专注，她适时回过头，就跟她察觉到的一样，姚染正望着她侧脸。
姚染来不及避开目光，暴露些什么。
抓住有人偷看，姜念笑得更肆意了，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一旦分神就容易出错，她回过头的瞬间，刀刃划过手掌。
姜念慌忙放下手里的刀，好在戴了防割手套。
姚染看见：“切到手了？”
“嗯。”姜念摘下手套看了看，然后死死捂住了手。
姚染凑过去，“我看看。”
姜念还是捂着手，对她说：“流血了。”
“伤口深吗？”姚染又靠近一些，去拉她的手，那刀看着锋利危险，“让我看一下。”
虽然姚染反应镇定，但姜念还是能觉察出一丝紧张，她这会儿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她盯着眼前的人，装模作样咬咬唇，慢吞吞让姚染拉过她的手。
姚染看着她白皙的手心，才反应过来被骗了。
姜念近距离盯着姚染眉眼，忍不住笑起来，“姚总，你好好骗啊。”
“……”演得像真的一样，姚染皱眉甩开她的手：“无聊。”
“我戴了手套，你不用这么紧张。”姜念强调着后半句，有些得意洋洋。
姚染转过了脸。
不理自己了，姜念这下才知道急了，赶紧求饶认错：“我错了。”
姚染还是不想理。
姜念探过身，索性往姚染面前凑着，没脸没皮地说着：“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真知道错了～”
“姚总～”
又是撒娇这一套，她们身子轻轻蹭在一起，姚染回了回头，嫌弃说她：“幼不幼稚？”
听到“幼稚”，姜念收敛了不少，但一想到姚染刚才上当的反应，忍了两秒，她还是压不住嘴角的笑，当着姚染的面笑得肩头直颤，连眼睛都笑得弯起了一抹弧度。
笑得又放肆……又甜，姚染凝神看着，无奈，不知不觉也嘴角微扬了下。
姜念看到她的笑，又是不能自已的心动。她挑眉，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姚总每次跟我在一块儿，好像都很开心。”她能感受得到，姚染跟她在一起时是放松的，而不是时刻紧绷。
姚染没有否认的同时，心情稍稍复杂。她淡然地回：“厚脸皮。”早就想对她说这句话。
“我哪有厚脸皮？”姜念说着伸手捏住自己的脸颊，凑到姚染面前，信誓旦旦地笑问，“厚吗？”
姚染这下彻底没忍住，被逗得轻笑出声，好一会儿都没停下。
姜念也跟着她笑着，直直盯她笑起来时温柔漂亮的脸庞。
两人此时近在咫尺，又一起绽开着笑意，勾起暧昧悸动的情愫。
空气里莫名弥漫开一圈甜意。
在姚染笑容还没散去的时候，姜念情不自禁靠近，然后轻轻吻住了她嘴角。
姚染感觉红唇传来温热。
气氛恰好的亲吻，并不突兀意外。好像对视后，下一刻她们就该接吻才对。
姚染眼睫垂了垂，尽管只是蜻蜓点水，却同样勾起了熟悉的心跳过速。
又笑着吻在一起。这或许是她们最自然的一次接吻，嘴角都还含着笑意，唇瓣点点碰着。
唇贴上，或许是太过熟悉，两人伴着心跳，三两下过后，自然而然便是热吻。
姜念边吻边搂着姚染起身，将她压在桌沿，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姚染微睁开眼，没有说话的机会，黏腻强势的吻又落了过来。
在回应不过来的热情下，姚染又由着冲动发生，她张唇配合，让姜念吻她。其实她心里清楚，上一晚过后，她和姜念之间不可能再“纯洁”得起来。
“嗯——”姜念一面呢喃一面索吻，今晚吻得分外温柔，只是出自喜欢，与生理需求无关。
姚染又听得心头发烫，想让她安静点。
从浅吻再到唇舌深深纠缠，她们熟稔得像热恋期的情侣。毕竟上一次，她们这样吻过一晚上，默契得不能再默契。
深吻细细蔓延着，互相含着唇瓣贪婪吮吸，索取甘甜，难舍难分了。
两个人单纯沉溺在接吻中，许久都没停下来，姚染的心反而更乱，听到外面的走廊里有脚步声，她抵住姜念的肩膀，气息乱着，悄声说：“有人来了。”
“嗯。”姜念还不满足，边吻边同她低语：“他们不会进来的。”
姚染半推半就：“别闹了。”
“不要，”姜念停下亲吻，轻哼撒了声娇，她发现姚总很吃自己这套，她又哑声说，“你今晚先撩我的，一晚上盯着我看，以为我不知道么？”
姚染还想说什么，微张的唇又被堵上。
姜念趁机将软舌抵入更深，用舌尖去轻舔她上颚，百般挑逗，又带了些委屈和占有欲，好像只有亲热的时候，她才不会推开自己，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她们关系是亲近的……
长廊外的脚步声时而近时而远，而画室寂静，她们躲在房间里唇舌交缠，依然吻着不停，弄得像偷/情一般。
反复深吻，姚染鼻间忽而哼出了一声，但立即又隐忍克制住。
接吻时分明这样动情，也关心在乎自己。姜念松开唇，喘着气，忍不住较真问她：“你今晚过来，是想我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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