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风平浪静。
天还没亮，榴花被楼下的动静吵醒，她从房间里出来，发现楼下FBI们正在收拾东西。
“朱蒂小姐你们这是？”
朱蒂：“我们已经找到新的据点了。”
老据点在琴酒发疯的情况都毫无动静, 说明组织根本没从最开始抓住的“亚隆”嘴里挖出消息。
所以他们直接弃尸。
组织很可能只是掌握了拦截FBI邮件的手段, 破解了暗号。
现在他们邮件地址更换, 暗号也重新设定了, 那个组织不会再找到他们，他们就不需要再躲在工藤宅。
尽快去新的据点，尽快开展工作。
至于旧据点虽然没被组织发现, FBI们也决定暂时不用那个地方了。
“那我……”
榴花这次被赤井秀一带回工藤宅，理由就是FBI会保护她。她是不是也要跟着搬？但是没人通知她呀。
朱蒂摇头：“栗原小姐不用搬。秀会留在这里保护你。”
榴花：“……”
怪不得没看到赤井秀一收拾自己的东西。
赤井秀一帮其他同事把东西装上车后，回来收拾被弄乱的客厅。
“早饭工藤夫人正在做，要等一会儿。”赤井秀一说。
榴花点头默默帮忙打下手收拾房间。
不管怎么说，工藤夫妇收留了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算回报了。
赤井秀一也没说什么你去一边休息, 他来就好的话, 两个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一楼打扫干净了。
有希子这时候正好做好饭, 她举着勺子笑眯眯的说, “榴花酱，帮我去叫一下隔壁的博士和小哀, 叫他们过来吃饭！”
赤井秀一这时候举了下手：“我有事先不吃，你们不用等我。”
有希子：“哎呀, 知道你有事, 我都给你准备好啦, 你拿到房间去吧！”
说着，工藤有希子递给赤井秀一一个食盒。
赤井秀一接过食盒摆了摆手就回了客房。
有希子单手摸脸, 笑的特别兴奋，真是的还是那么酷啊。
“对了，榴花酱，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要和博士、小哀保密赤井先生的事哦，你懂的吧~~”
有希子做了个说秘密的表情。
榴花了然，FBI在这里的秘密不适合太多人知道。这也是赤井上楼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原因吧。
“那昴先生是FBI的事……”
榴花指了指隔壁，“他们知道吗？”
有希子摇头：“当然不知道。他们以为昴先生只是东都大学的研究所，借住在我家呢。我们家和博士是老朋友了，他现在和小哀一起生活，我和优作这次回来，就多照顾照顾他们。”
冲矢昴在还好，可以邀请隔壁一起吃饭，赤井在就不方便了。
榴花点头：“放心吧，有希子姐姐。我去叫他们了。”
榴花去隔壁按门铃，开门的还是上次见到小女孩。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小孩要上学，这也是有希子早早就把饭做好的原因。
榴花笑眯眯的说：“有希子姐姐让我来叫你和博士吃饭。”
灰原哀抓着门看了眼隔壁问：“怎么是你？”
榴花摸了摸鼻子，要怎么说是FBI邀请过来的呢？
她糊弄：“这个是秘密哦。”
灰原哀：“……”
糊弄小孩呢。
好吧，她现在就是个小孩，刚上一年级的小孩。
“快去叫博士吧，一会儿饭都凉了。你上学也该迟到了。”
灰原哀回头叫了一声：“博士，有希子阿姨叫你吃饭！”
阿笠博士在屋内应了一声：“马上！”
很快，穿着居家服的博士和灰原哀就和榴花一起去了工藤宅。
餐桌上，有希子做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
工藤优作坐在主位正在看报纸，阿笠博士进屋后就热情的招呼：“优作啊。”
榴花挑个位置坐下后，“优作先生，打扰了。”
有希子：“哎呀，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快点吃，小哀一会儿要坐校车吧？”
灰原哀默默点头，阿笠博士笑的像个弥勒佛：“真是多亏了有希子照顾我们俩。”
有希子：“反正做饭嘛，做两个人是做，多做几人的也是做嘛。之前我们在国外没办法，留在国内这段时间，博士和小哀可以经常过来吃饭哦。”
阿笠博士：“有希子，你们这次和优作要在霓虹呆多久啊？”
有希子：“这个啊……”
熟人们热情的聊天，灰原哀则小声和榴花说：“昴先生不在。”
榴花：“……”
“昴先生不在，和工藤夫妇之前不认识的你却在这里，很奇怪。”
上次她就觉得这个小女孩过于沉静和早熟，现在一看果然是。
榴花只能尽量找借口：“我有点小麻烦，昴先生又不在，他就让我搬过来让工藤夫妇帮忙照看一下。”
灰原哀点头，低头吃了一会儿突然说：“很麻烦的事吗？我认识个很厉害的侦探小子哦，他或许可以帮忙。”
榴花连连摆手：“不用，真是谢谢小哀了。”
那个组织那么凶残，可别害了人家侦探。
榴花面带微笑：“看着小哀好像很酷很冷淡，没想到这么热心。真是好孩子。”
被夸“好孩子”的灰原哀默默低下头没吭声，仿佛专心在吃饭。
她倒是也没那么热心。
只不过是……她和姐姐曾经一起看过这女孩的表演，许多次。
五年前，她从美国回霓虹，终于见到一直留在霓虹的姐姐。
很可惜的是，因为她研究所保密工作的原因，她和姐姐只能每个月见一次。
刚从美国回来的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就要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进行药物研究。
她的姐姐很心疼她。
每次见面都带她像个正常小女孩一样去各种地方玩。
然后，在一场livehouse的现场演出，她见到了由四名高中生组成的“唐怀瑟”乐队。
几名高中生刚组成乐队也不过才一年，来livehouse表演更是最近才有的事，没有粉丝基础，歌也不成熟，不过，乐队的四个人却一直都用最大的热情在感染观众。
她跟着姐姐一路见识到那个高中生组成的不成熟小乐队，越来越受欢迎，成员都是俊男美女是一方面，饱满积极阳光的情绪才是最大的原因。
直到姐姐被组织杀害。
那天她在博士家，第一次见到栗原榴花就认出来了。
既然栗原榴花说不需要帮助，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不是吗？
灰原哀很快的就吃完了早饭，冷淡道：“我吃完了。”
有希子看了眼时间，“我送你。博士，你不用着急，慢慢吃，我去送小哀。”
工藤优作和榴花这个年轻女孩不熟也没什么能说的，他吃完饭和阿笠博士聊了几句后就对榴花说：“我回去赶稿去了，栗原小姐自便。”
作为吃人嘴短的二人组，榴花和阿笠博士一起负责收拾餐桌残局。
等阿笠博士离开工藤宅，一直隐身的赤井秀一出现了。
“榴花今天要一直都在房间吗？”
已经决定和这个FBI和平共处的榴花没再表现那么强的嫌弃和攻击性，“反正也没事，就查查资料呗。”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新井龙二经手的项目？”
榴花也不在意这人什么都知道了。
就连学长都是FBI，情报共享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点头：“啊嗯。”
“有什么发现吗？”
榴花笑，表情有点小得意：“是你们FBI自己放弃的啊，现在问我？”
她给过FBI机会的，是学长自己放弃的。
赤井秀一：“冲矢昴FBI的身份不能泄露，他当时也没办法。”
最主要是他那时候还没有属于“冲矢昴”的FBI证件。
本是就是个假身份，怎么可能给假-身-份证件，没证件榴花根本不可能相信他，那就不如干脆不承认。
“没办法……吗？”
榴花重复了一遍，第一次意识到学长身为FBI伪装成普通人，必须要面对的抉择。
伪装成是东都大学研究生是他作为FBI的工作。
是她一开始不管不顾的靠近，学长甚至因为工作的关系第一次也以“有女朋友”这个理由拒绝了她的靠近，她确实不能因为这个怪罪学长骗她。
后来她遭遇危险，身为一个正直的，来霓虹出差的原因就是抓捕调查跨国犯罪组织的学长，怎么可能不关注她呢。
果然当初她的直觉没错，学长一直保护她，只是因为他是FBI，她的小命很重要，链接着那个组织的阴谋，不管怎么样，学长都不会让她死。
但后来……
榴花有些发愣，在新井龙二事件中的凶手山吹杏子死后，组织也不再追杀她之后，学长却没有甩了她，没有和她保持距离，是否说明……在学长心中，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呢。
【他很爱你。】
黑发FBI在山坡上，在山风中说过的话再次出现在脑中。
榴花咬牙，她就姑且信这个了！
想通这个的榴花抬眸问：“学长什么时候回来？”
赤井秀一：“……”
怎么又问这个。
赤井秀一从榴花的状态和表情，明显感到了不同。
不同于之前的茫然和伤心，这次的榴花已经不伤心了。
这是想通了吗？
赤井秀一现在特别想抽一根烟，他这个“助攻”打的可真好。
赤井秀一没有抽烟，他冷淡的说：“不知道。”
明显和之前都不同的态度让榴花侧目，她微微歪头：“你在吃醋？”
赤井秀一从衣兜掏出火柴盒，把火柴把玩在指尖。
火柴头划过侧壁，“呲”的一声火焰燃烧，然后手指以一种行云流水的节奏轻晃，火焰就灭了，整个动作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他这一手要是在晚上人潮涌动的广场上，点一根烟，加上他那张冷淡英俊的脸一定能吸引到不少女人的目光。
“你说呢，榴花酱。”
第72章
被反问回来的栗原榴花盯着赤井秀一冷淡的表情, 这次她一点都不害怕。
相反，她还有点蠢蠢欲动。
人有时候就会这样“欺软怕硬”，榴花从赤井明显不爽的态度意识到一个事，那就是, 在感情上, 她好像占上风诶。
优势在我！
这种认知让榴花清楚的意识到, 她其实根本就没必要怕这个男人, 不是吗？
榴花耸了耸肩：“好吧。咱们换个话题。为了感谢你们FBI这次对我的保护，我把我手里的东西送你们了。”
这段话让赤井秀一微愣，他眼看着榴花穿着宽松休闲的衣服小跑着上楼。
把他当“朋友”对待的榴花不再对他敌意满满, 状态放松的就像和老友交流。
不像和“冲矢昴”那样喜欢贴贴，有点小粘人。
这样大方，毫无私情的态度让赤井秀一见到了榴花另外的一面。
他挺喜欢榴花这样松弛的状态的。
当然粘人的榴花他也很喜欢。
榴花端着笔记本电脑噔噔噔的就跑下楼，“我发个邮件给你？”
赤井秀一：“不，我拷贝过来就行。”
赤井秀一回房间拿了个U盘和也把笔记本电脑拿下了楼。
既然之前FBI的邮件都能被组织拦截盗取，那榴花发邮件给他太不安全了。
还是U盘直接拷贝的好。
榴花这次拷给赤井秀一的资料和她之前给公安那边的不太一样。
她把自己的调查进度和结论也顺便发给了FBI。
就像她一开始时和学长说的, 这种跨国犯罪组织, 不管是霓虹的警方, 还是美国的警方她其实都无所谓。
只要能把那个犯罪组织打掉, 她都可以配合。
赤井秀一很快就把文件拷贝到自己的电脑上，当他看到里面榴花整理调查的已经将近三分之二项目的具体资料, 不禁有些动容。
榴花倾过身体看赤井秀一一个个文件夹翻阅她的总结和猜想说道：“我的调查也不一定准，你做个参考就行。反正我看了新井龙二这些年经手的三分之二的项目都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无外乎就那几样, 贪污, 受贿, 以权谋私。”
“和那些成功的案例相比，我对这个废弃的项目更感兴趣。这个乌丸集团倒是有几分嚣张跋扈的模样。不过, 那个跨国犯罪组织既然隐藏了那么久，你们这么多年对其知之甚少，那个组织应该和乌丸集团没什么关系。”
乌丸集团这个名字一出，赤井秀一浑身一惊，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满不在乎说出这段话的榴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榴花被赤井秀一这个反应整的有点懵：“怎么了？”
赤井秀一想起了十七年前羽田浩司案现场留下的暗号。
前段时间，他和侦探社的侦探小子共同推理出了组织的二把手“朗姆”这个代号和“浅香”这个名字，但工藤优作先生却根据暗号拼出了“乌丸莲耶”。
一个六十年前已经死了的超级大富豪。
六十年前死了的家伙是黑衣组织的首领，这个事听起来相当魔幻。
不过，赤井秀一还是调查了一下，乌丸莲耶死后的“乌丸集团”。
六十年前的惨案让整个集团沉寂下去。
沉寂这些年默默投资收购了不少企业，看着就像个正经经营的财团。
不过，联系之前“皮斯克”经营的“汽车贸易公司”，就有点意思了。
皮斯克死后，他那几个子女争财产争到头条，整个霓虹民众都在跟着吃瓜，后来遗产争夺战落幕，汽车公司的股份被低调卖给横滨黑bang后，赤井秀一倒是通过横滨黑bang和乌丸财团之间的贸易往来发现了些许端倪。
乌丸财团很可能是组织在白道的立身根本。
榴花这次查到乌丸财团相当于再次半只脚迈进黄泉之国。
商界大人物枡山宪三（皮斯克）的商业对手都没什么好下场，那么暗中调查乌丸财团的榴花会有好结果？
赤井秀一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他明明早就知道榴花去过西多摩市郊区，他甚至是亲自把榴花载回来的，之前聊天时，也数次差点聊到西多摩市郊区的事，是他一直都小瞧了榴花没在意。
没想到榴花给他整了个大的。
赤井秀一几乎是立刻的点开了榴花关于西多摩市废弃商业圈项目的文件夹。
一目十行的一个文件接一个文件的查看里面的内容。
赤井秀一这样认真的态度让榴花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头了。
她不会又捅了什么马蜂窝吧？
这概率，可以中彩票了吧。
申请个实习生就发现了项目负责人中饱私囊，寻思捅给检察院正好把这个老色胚给整走，结果就牵连进了个跨国犯罪组织。
现在，调查个废弃项目居然还能中奖，也没谁了。
当然，她其实正中的概率挺大的。新井龙二被灭口就注定了那个组织有想要遮掩的猫腻。她既然打算把那些项目全部捋一遍，那么中奖不是板上钉钉的吗？
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让榴花诧异的是，没想到大奖开在了这个废弃项目上。
榴花也点开了文件夹，西多摩市的这个废弃项目，除了村田一家的死证明了乌丸财团确实够嚣张，行事够霸道外，她真没发现什么。
难道她忽略了什么吗？
“那个乌丸财团有问题？”
赤井秀一盯着项目开启的时间点，露出属于FBI精英调查员的锋锐，“那可不止是有问题。”
五年前这个时间点真的很巧啊。
他在五年前发现了一个天才少女和组织有关，他在五年前通过调查那名天才少女周围的关系网，顺利潜入了组织。
也是五年前，那名天才少女被组织派去了霓虹。
而他作为组织的代号成员也被派往了霓虹。
不过，他到霓虹后就找不到那个天才少女的踪迹了，组织隐藏的极好。
所以他至今只知道那是个药学和化学类的专家，甚至13岁就成为那个犯罪组织的项目领头人。
这个时间点乌丸财团抢了块地，这个时间点乌丸财团把他们的科学家从美国叫回霓虹。
赤井秀一眼睛微眯，或许隔壁那个小女孩的秘密就在于西多摩市郊区的这块地上。
赤井秀一至今仍然记得，他以冲矢昴的身份在街上和那个名叫灰原哀的小女孩擦肩而过时的惊诧。
不会吧，五年前十三岁的女孩在五年后逆生长成小学一年级学生，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
他在“木马庄”和人合租了房子，仅仅是因为那里正好能看到帝丹小学学生放学的必经之路。
后来木马庄火灾，他入住工藤宅后，也是为了方便时刻监视隔壁阿笠博士家的动态。
时至今日，他仍然一直在窃听隔壁。
虽然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收获，但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小女孩就是五年前美国的那个属于组织的天才科学家。
组织的秘密会不会就藏在西多摩市郊区那里大片的私人土地呢？
赤井秀一从沉思中醒过来，他转过头看向正在盯着电脑的女孩。
榴花因为他的异常，也开始看西多摩市的资料了。
白皙认真的侧脸秀美的惊人，赤井秀一在这一刻特别想用力拥抱对方，表达他此时内心的震动。
但他不能。
榴花好不容易不再嫌弃和敌视他，他不想破坏现在好不容易达到的平衡。
过于灼热的目光盯的榴花若有所觉，她微微转头，正好撞进赤井秀一那一汪如森林湖泊般墨绿色的眸子里。
只见拥有这双眼眸的男人微微一笑，用赞叹的声音道：“榴花酱，你可帮了大忙了。”
眸光含笑，分外温柔。
里面全部的星光，都只为称赞她而闪耀。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榴花的心弦不由自主的乱跳了两拍。
第73章
榴花第一次发现, 原来这个名叫赤井秀一的FBI除了轻浮、得意与尽在掌握，让人牙痒痒的自信笑容外，也可以很柔情。
特别像她和学长贴贴时，学长注视她时的样子。
不会让她有被异性凝视的不自在和不舒适感, 反而有种“他果然好喜欢我”的温暖感觉。
赤井秀一表达完感谢之意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的全部心神都在“五年前——-组织科学家被派到霓虹——乌丸财团大片收购西多摩市郊区药材种植基地”这三个线索链关联上了。
手指飞快地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打, 这些关联不是他一个人短时间就能查出来的, 可以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例如他们FBI中就有专门做消息整合的专家。
把他关于三个线索的想法发给FBI驻霓虹的总负责人詹姆斯后，赤井秀一也在用自己查找消息的方式从网络中搜寻具体的蛛丝马迹。
赤井秀一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他平静的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飞快地从各种消息中截取他认为有用的消息。
榴花有些愣愣的看着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的FBI，很快也收回了目光，专注在笔记本电脑上。
不过，她心里就有点乱了。
当年冰帝网球部的男生们为什么那么受欢迎，除了男孩子们长相青春帅气，最重要的是热血专注, 耀眼的让人憧憬。
认真专注的男生确实……挺吸引人的。
包括这个让她一直挺嫌弃的FBI。
上一次让她内心微动的还是东都水族馆的那个傍晚, 残阳如血之下, 黑发的FBI拎着狙击枪在仓库区狂奔而来的画面。
仓库区林立的水泥墙壁和铁皮门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充满了肃杀的故事氛围, 由远及近的男人动作行云流水的在靠近车时跳进了被她提前推开的车门内坐下，同时把枪扔给她。
根本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他甚至都没分一秒钟给关车门，迅速启动汽车在加速转弯的一刻, 车门被转弯的惯性带上, 他们就像正在被追杀的亡命之徒, 在满天血色残阳下，逃之夭夭。
榴花忍不住转头又看了一眼正在专注于工作的赤井秀一。
鼻梁高挺, 侧脸线条优越，双目盯着电脑网页上的内容似乎陷入了思考。
这人……认真的时候确实挺帅的。
等等，她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三心二意啊！！！
她不能变成同时对两个男人有好感的渣女啊！！！
榴花迅速收起杂乱的心事，不甘示弱的继续从网络浩烟如海的消息中寻找线索。
既然确定西多摩市郊区的药材种植基地和犯罪组织有关，那里有问题也是她先发现的，她就不信她会输给这个FBI。
等着瞧吧！
好胜心起来的榴花同样沉浸在电脑上。
等工藤有希子从外面回来，见到的就是赤井秀一和栗原榴花两个人齐齐专注的做各自的事，气氛仿佛FBI办公室。
工藤有希子：“……”
喂，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是这样的吗？她和优作那时候周围可都是粉红泡泡。
工藤有希子回来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查找消息中的两个人。
见两人齐齐看向她，工藤有希子做了个不用起来的手势：“不用管我，你们忙你们的。我去找优作。”
为了避免和优作合作的出版社编辑杀到家里，她每天都要兼职催稿编辑的工作。
回过神的榴花发现，因为太专注，她身上的肌肉都有点酸了，坐在沙发这边用笔记本怎么来说也没在书桌边上舒服。
榴花决定回房间。
赤井秀一同样收起笔记本电脑，他起身时叫了一声正在上楼梯的榴花。
“榴花，我一会儿要出一下门。”
榴花莫名的点了点头，出门就出门呗。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个FBI是想说，他出去调查这段时间她最好别出门。
榴花：= =
本来觉得回房间窝着也没什么的榴花莫名就有点不爽，凭什么你这个FBI能出去调查，她这个消息提供人却被排除在调查之外啊。
而且到现在田中警官也没给她发警告，说明那个叫琴酒的家伙还不知道她干的好事。
“可以带上我吗？”
站在旋转楼梯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榴花淡淡的问。
赤井秀一第一反应是拒绝。
不过，想到这次的线索完全是靠榴花才发现的，他点头：“好。”
赤井秀一的目的地是西多摩市郊区乌丸集团收购的私人土地。
在靠近那片药材种植基地之前，榴花提醒：“他们无人机巡视的非常勤快。”
这也是她没有老往这边跑的原因。
她一共就来这边两次，第一次被郊区驻地所警察偶遇盘问，提醒她不要靠近私人领地。第二次就是找本地人了解五年前破产项目他们本地人怎么看。
两次，无人机都嗡嗡的从她头顶飞过，整的她都有点怀疑私人领地那边是不是在监视整个西郊，任何陌生来客都会被关注。
榴花怕打草惊蛇，被不知不觉“灭口”了，她就没再去亲自去那边，只是网上找各种消息，从新闻报道到匿名论坛的吐槽，她都不放过。
赤井秀一这次出门又做了伪装。
棒球帽，茶色墨镜。
这老两样让榴花老想到田中警官。
她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田中警官摘下墨镜的模样，就算有人向她打听田中警官，她都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
说起来，同是FBI的学长怎么从来不伪装？甚至都不在意她把和他的合照发在网上，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才降低了学长是FBI的怀疑。
看田中警官和赤井秀一的模样，这才是调查人员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榴花甚至有些发散的想，赤井代替学长接她这段时间，她好像也很少看见赤井不做伪装的出现。
他带她去吃晚饭，给她带东西，送她回学校都会戴上墨镜，她还当这人是在耍帅。
偶尔就算不戴墨镜，也是因为他知道她从国土交通省大楼出来了，才下车等她一会儿，那种情况时间通常都不长。
或者像昨天去废弃的烟火大会观景台，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
不得不说，有田中警官做标准，榴花丝毫没怀疑赤井，反而觉得学长不伪装有点不合群。
可能是因为学长现在是卧底状态的缘故吧。
他现在的身份不是FBI，只是普通的东都大学研究生。
没准学长去外面作为FBI工作的时候也会伪装，就像安室先生！
安室先铱椛生明显是公安，他当服务生的时候就不伪装，去外面偷偷干什么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包严实。
赤井秀一听到榴花的提醒若有所思。
他先是继续往西多摩市西郊这边村落里开，没一会儿，果然发现有无人机从私人土地那边飞过来，在他们车辆的头顶上飞行。
赤井秀一开了一会儿没等靠近前面的私人领地，就调头了，仿佛是误入这边找错路了。
“榴花，帮我注意下刚刚飞来的无人机。”
“好。”
坐在车里当然没办法看车顶，她要是探出身体看车顶，简直是告诉带着监控摄像头的无人机，下面的人觉得它（无人机）有问题。
赤井秀一的意思是，如果看到无人机回程告诉他一声。
西多摩市西郊的这边村落其实不算大。
或者说居民区不算大。
村落的居民区聚居地都比较集中，剩下广袤的田地，还有旁边的山林其实都属于这边的村落。
就在红色福特野马驶离居民区，距离私人领地越来越远的时候，榴花注意到窗外的天空上有一架无人机在往回飞。
“赤井先生，好像回去了。”
说着，榴花指了指天空中越飞越远的黑点点。
赤井秀一匆匆瞥了一眼，又驶离了西郊这边的村落一段距离，才停下车。
下车后，赤井秀一摘下墨镜，目光不断巡视周围的环境。
榴花注意到赤井秀一的动作，问：“你这是在观察周围环境，准备晚上再来吗？”
赤井秀一点头：“白天我们目标太大，黑夜是最好的伪装色。”
他回望西郊村落，表情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笃定，“这一趟，不算白来。”
至少，他知道了无人机巡视的范围。
无人机监视这件事其实要破解也容易，现在监视的针对性，完全是因为这里是乡下，平时外来人不多。
要是突然让这里热闹起来……无人机绝对监视不过来。
不过，对于赤井秀一来说，用悬赏或者诱饵动员大量人来这边乡下的方法，还不如他自己晚上过来转一圈来得容易。
榴花对身边单手插兜，脊背挺直，遥望远处的男人微微侧目。
这人……果然正常不轻浮的时候，还算个不错的家伙。
总算有几分朱蒂小姐口中“现如今FBI中最精英的探员”的模样了。
“上车。”
赤井秀一拉开车门示意榴花，他没有回东京，而是以西多摩市西郊村落为中心，刚刚确定的无人机最远监视距离为半径，绕着村落转了一圈。
很快，他就对今晚最佳的潜入路径心里有数了。
确定结束，赤井秀一载着榴花回了东京，路过市中心还问她要不要去哪里。
榴花摇头：“回工藤宅吧。或者你想去哪不用管我，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赤井秀一轻笑了一声，开车回工藤宅路过一间花店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车。
“你等一下。”
榴花在车里微微歪头，她看见赤井秀一走进了花店，没一会儿，花店的老板和他一起出来，把窗边吊着的手提花篮拿了下来。
榴花这才注意到，那个花篮有点好看。
她对花了解不多，只能看出白玫瑰，百合、睡莲和小雏菊，其他一些搭配的花朵她不知道叫什么，但这些白色和淡黄色的花朵高低错落，搭配上绿色的枝条，草叶，整个手提花篮有种小清新的亮眼。
赤井秀一接过手提花篮，把钱付了后就回了车上。
他非常自然甚至都没很郑重的就把这个手提花篮扔到了榴花的怀里，颇有上次东都水族馆，他随手把狙击枪扔到副驾驶榴花怀里的架势。
榴花立刻被手提花篮里的花香糊了一脸。
“送给你。”
轻飘飘的话语中，赤井秀一关上车门重新系上安全带，对榴花绽放了个特别骚包的笑后，启动汽车再次回到开往工藤宅的路上。
榴花抱着手提花篮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说不出“我不要”这种话。
因为这句话反而会显得这个手提花篮太郑重。
这个FBI实在是太狡猾了，他没说什么轻浮表白的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送你，仿佛在路边随手摘了朵花，不刻意不邀功甚至不期待她的反应。
幽甜的花香直冲榴花的鼻子。
榴花抱着手提花篮让自己尽可能也不把这个当回事。
她把玩着花篮支棱的草枝，用闲聊的口吻问：“怎么突然买这个？”
第74章
赤井秀一：“路过觉得很好看, 就买了。”
榴花：“……”
榴花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手提花篮，确实很好看。
不过这种不挑日子，只是因为路过觉得不错就买下来送她的习惯和学长真的一模一样。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连这个都一样。
自打那次学长送她了个小兔子玩偶吊坠后, 总会随手给她带点小东西。
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让她觉得收着烫手的东西, 甚至有些都挺不值钱的（例如看小盆友举个风车在那跑觉得画面挺美好, 就买个风车回来让她吹着玩= =）, 但那些小玩意代表的心意无价。
有人喜欢节日仪式感，她倒是挺喜欢学长这种不挑日子，只是因为喜欢, 觉得不错就想带给她的方式。
榴花捏着草枝，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正在开车的FBI立刻绽放出有些孩子气开心的笑。
在组织，琴酒送女人礼物都是送珠宝的。
他不想吓到榴花，在冲矢昴的时候，特意没选贵重的东西。
不贵重的东西就不用挑特殊日子了（特殊日子会让他觉得送那样的东西好小气）, 他反而养成了看到什么好就带回去给榴花的习惯。
榴花喜欢, 对赤井秀一来说, 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回到工藤宅, 榴花拎着手提花篮回到客房，白色淡黄与绿色搭配和谐的小清新漂亮花篮被她放在了桌子上。
榴花趴在桌子上盯着这个花篮许久, 坐直身体对着花篮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学长。
【你的好兄弟送我的。】
楼下正在从酒柜里拿波本威士忌的赤井秀一：“……”
他看着手机上的简讯微微挑眉，总觉得榴花这条简讯信息量好大。
发完消息的榴花盯着手提花篮几秒, 突然想起来——学长的手机好像还在那个FBI手里啊！！！
榴花猛地站起身, 冲出了房间。
完蛋, 有种暗戳戳煽风点火，却扇到当事人脸上的悲催感。
楼下, 穿着衬衫的FBI正站在厨房附近的水吧台旁边。
黑色的衬衫衣袖被折到了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臂。
赤井秀一此时正在往装着冰球的玻璃杯里倒波本威士忌。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眉眼很淡的看向榴花。
本来就心如擂鼓的榴花更不淡定了。
她走近水吧台，发现水吧台上正好扣着一个手机，看手机的颜色款式正好是学长的！！！
榴花：“……”
窒息。
榴花转身就要回房间，让她死吧，已经可以确定这个FBI绝对看见她发的消息了！
“榴花。”
站在水吧台旁边的赤井秀一叫了她一声。
声音听起来一点都没生气，并且该死的好听。
她一直觉得这个FBI和学长声线虽然完全不同，但都特别好听和性感。
但现在再好听的声音都让榴花如临社死现场。
她强装镇定的回身，只见赤井秀一对她举杯，轻笑：“你跑什么？”
“我没跑啊。”
榴花心虚的眼神发飘。
她真的只是想让学长醋醋，然后赶紧回来。
学长一直都认为把她交给他的好兄弟照顾，他特别放心。但学长真的不怕照顾照顾就把自己女朋友照顾飞了吗？
这个FBI长的又帅，业务能力又强（朱蒂口中），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是一个特别容易让女人心动的家伙。
学长真的不怕吗？
就算学长不怕，她都怕。
因为心动真不是假的。
哪怕只是很轻微的，只是乱跳了两拍，但对榴花来说这都是她在动摇的信号。
赤井秀一的长相其实不太符合她审美，她一直都觉得这人的混血感让他特别凶，危险感太强了。
但刨除这个因素，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大帅哥。
被这样的人赤诚的表达一见钟情，很在意，她怎么可能不被触动啊。
外界的诱惑太大，她急需学长回来稳定自己的心！
赤井秀一看着心虚，仿佛有个地缝在都要钻进去的榴花，终究心软了。
这个时间点欺负榴花的话，那绝对会“兔子急了咬人”的。
赤井秀一走进水吧台问：“你要喝什么？”
“哈？”
榴花有点懵，她看着反应和平时一样的赤井秀一，心里狐疑。
这FBI不会觉得她的简讯特别挑事吗？
还是……他其实没看到？
榴花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刚刚瞥到的学长的手机。
“哈什么哈？想喝什么我给你调一杯，你来水吧台不是来找喝的吗？过来吧。”
赤井秀一从小生活在英国，他的印象里没什么女生不能喝冰水之类的养生知识，他观察了一圈工藤家水吧台处的原材料，调了一杯无酒精的加冰莫吉托。
现在已经快到六月末，天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工藤宅里的空调开的挺大，但不妨碍来杯冰饮爽一下。
“来尝一尝。”
赤井秀一把调好的冰饮推给榴花。
冰饮最上方飘了片薄荷叶，小巧墨绿，特别清新。冰饮里则有着新鲜的青柠片和不断上涌的气泡。
榴花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属于薄荷糖浆的甜味，和苏打气泡，还有青柠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特别清爽。
简单来说，相当解暑好喝。
榴花这时候也注意到赤井秀一手伸向学长的“手机”，一手拿着加了冰块的威士忌，一手操作手机。
榴花：“……”
几秒后，见赤井秀一始终没针对她那条简讯说什么，榴花忍不住了：“那手机是学长的吧？”
赤井秀一抬眸看了榴花一眼，将手机屏幕示意榴花看。
手机桌面背景不是她和学长的合照，而是她的侧脸。
背景图片中，她的头发正好被山风吹起，而她微微仰头，飞起的头发一点都不显得凌乱，搭配她当时的表情反而有种飘逸的美。
总之是张很好看的照片。
最主要的是，这张是赤井秀一带她去山坡观景台那天偷拍的！
而且手机屏幕上APP布局也和学长的不一样。
榴花迟疑的抬头：“这不是学长的手机？”
赤井秀一收回手机点头：“他的我还他了。”
他确实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榴花：“！！！”
榴花：“你不是说最近没办法送给他吗？！”
赤井秀一耸肩：“机会来了就送过去了。”
——
心情在这一刻大起又大落。
好消息：她不用社死了。
坏消息……榴花垂下眼眸，这人居然用她的照片当手机屏保和桌面背景。
那张照片她承认确实把她拍的挺美的，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榴花咬着吸管抬眸：“你这样，就不怕学长揍你啊。”
赤井秀一把手机放回吧台桌面，得意的说：“FBI里在截拳道和狙击上没人是我的对手。”
言下之意，就是学长打不过他呗。
榴花微微歪头，她其实挺不理解男人的想法的。
就像她真搞不懂学长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她被赤井秀一勾引到。
总不会是真想共享女友吧？
“如果我和学长一直好好的，你就一直都这样暗恋吗？”
榴花第一次把这件事摊开聊。
赤井秀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这个假设也太悲催了。
他总不会一辈子都在感情上打不过“冲矢昴”吧？
“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榴花盯着这个一直特别自信，笑起来骚气又轻浮，根本就不像会老老实实当“备胎”的男人。
她不信这个男人会接受“败犬”结局。
“看来赤井先生觉得自己会是赢家？”
赤井秀一微笑不语，他拿着酒杯举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榴花微微歪头，好奇的问：“如果你真的是最后的赢家，结局却是和你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朋友决裂，这样你觉得也值得？”
第75章
这个问题……
赤井秀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轻笑着放下。
玻璃酒杯与原木制水吧台桌面发出轻小的撞击声。
“榴花，你现在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你不妨……顺其自然，遵从自己的心。”
榴花抬眸看着这个散发着浪子气息的男人。
所谓浪子，不就是一直都只忠于自己的心,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爱情来了就奋不顾身, 不去想明天。爱情没了, 就轻易的抽身而去，不去管背后。
就像一阵风，吹过了无痕, 就像一场骤雨，雨过天晴，烈阳之下，所有留下的痕迹都被蒸发。
这种答案，确实挺像赤井秀一这个人会给的答案。
但她的责任感，道德感会让她想很多。
她真的怕因为她让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反目。
真发生这种事, 结果只会三个人都不开心。
“遵从自己的心吗？”
榴花轻声自语, 手指不自觉的摩挲, 她真的能什么都不想的遵从自己的心吗？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待人处事的方式，都在塑造着她这个人。
她的道德感, 她对事物的看法，对生活的态度, 根本就没办法完完全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
如果她真的可以, 她早就走向更轻松的那条路了。
为什么还在和学业, 和专业，甚至和个明知道可能会丢了小命的犯罪组织死磕。
但换种方式思考, 她这种死磕，不也在遵从自己的内心吗？
只因为她想要。
是她自己亲自放弃了其他人生的可能性。
每一个选择，都是她自己想好，并且愿意承担和接受的。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榴花将赤井秀一调制的冰饮一饮而尽，冰凉的气泡水划过喉咙。
她把玻璃杯放在水吧台推了回去：“谢谢你的款待。”
她对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房间。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已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那么不管是学长，还是那个FBI也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FBI从撬自己兄弟墙角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对兄弟愧疚，她为什么要承担他们反目的道德压力？
学长从把她托付给自己的兄弟，不顾她多次说那个男人对她有想法，没有任何危机感，仿佛根本就不怕她移情别恋抛弃他们的感情，那么她为什么要承担这份移情别恋可能带来的愧疚和伤害？
三个人中，她其实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不是吗？
没有什么责任是只存在一方身上的，她最讨厌那种出了事，推卸责任，仿佛只有一个人错了，另一个人完全没有错的模样。
榴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爸，家里没钱了。你还要去喝酒吗？”
刚从神奈川第一小学回来的榴花，看着浑身颓废，胡子拉碴的父亲晃晃悠悠的又要出门，她面无表情的说。
回答她的是“咣当”的关门声。
晚上，果不其然，常去的居酒屋老板把电话打到了家里，让她去结账顺便把人接回去。
小学六年级的榴花特别想大吼，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不卖酒给他。
但是，最终她还是握着真田道场发放的竹剑还有钥匙去接人去了。
“划拉”的纸门拉开声响，纯日式居酒屋里的烟气立刻顺着门散了开来。
廉价的居酒屋内，一群中年男人喝的烂醉，酒精麻痹了舌头，哪怕话都说的囫囵，也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在那高谈阔论。
听见开门声，见到幼小的榴花，有人起哄：“栗原，你那个漂亮女儿来接你了。”
甚至有人嘴里不三不四的：“快上初中了吧，初中就可以赚钱了。”
年幼的榴花握紧竹剑，不理会那些嘴里不干净的中年男人，她找到老板，把学校代写作业赚到的钱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看着上面全是10円50円的硬币撇了撇嘴，“人在那边。”
居酒屋的角落，一个男人趴在单人小桌上仰头大张着嘴，一直在抖动空荡荡的酒瓶，恨不得把酒瓶里最后一滴酒都舔干净。
丑陋，又狼狈。
榴花冷眼看着这个已经邋遢的根本看不出曾经俊秀长相的男人，“爸，该回家了。”
拿着酒瓶的男人手停下，他根本就不看榴花一眼，晃晃悠悠的起身，离开了居酒屋。
离开前，还有人对他喊：“栗原君，明天再来啊。”
男人在前面走，一次都没有回头确定自己的女儿是否还跟在后面。
榴花已经习惯了。
自从台风毁了他们的家，母亲和爷爷都死了后，父亲就基本上不和她说话了。
台风带来的暴雨一直在下。
她和母亲一直埋在房屋的废墟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母亲抱着她，为她遮住了所有的伤害，她在废墟中一点一点感受母亲体温渐渐冷却。
“妈妈，妈妈……”
虚弱仿佛小猫一样的声音，在漆黑的碎石下绝望的叫着。
她以为在救援结束，她能等到爸爸的安慰，现实却是，从外面回来的父亲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母亲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
父亲恨她。
再然后，葬礼，离开家乡来到神奈川县。
真田先生和爷爷是朋友。
爷爷最得意的事就是，他曾经和神奈川县警察本部长真田是朋友。
他们年轻时因为剑道认识，年老后也经常一起切磋剑道。
对于真田先生来说，可能爷爷是唯一一个敢和他动手，不会在意他身份的人。
榴花和父亲从湘南沿海能搬到神奈川县，榴花入学神奈川第一小学真田家给了很大的帮助。
爷爷和真田先生的交情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总不能彻底当寄生虫。榴花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真田家提供的。
榴花曾经劝说父亲，他们不能这样下去，离开家乡到神奈川以来，一直都没说过话的父亲第一句话特别阴阳怪气。
“到时候你嫁到真田家报答不就得了。”
这句话是对一个五年级的小孩子说的，榴花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傻愣愣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再次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见了恨意。
榴花其实不懂。
年幼的她根本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恨她，难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吗？就因为妈妈死了她活下来才那么恨她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
真田家的弦一郎师兄已经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学生，他第一年加入学校网球部，就和大家一起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
在全国大赛的现场，还是小学生的她在观众席安静的看着那些骄傲的少年在赛场上拥抱，欢呼。
真好啊。
眼泪刷的就忍不住了，榴花坐在观众席上，哭的就像个安静的洋娃娃。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生活要那样惨啊。
为什么爸爸要恨她，为什么她不能像这些少年们一样肆意的为了青春挥洒汗水啊。
欢呼中的师兄被他的学长们似乎提醒到了什么，他转回身就看到她坐在最靠近他们网球部休息座位前排的位置哭的像断了的水龙头。
他手足无措的跑过来，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榴花酱，是觉得无聊吗？抱歉，爷爷说你一起过来散散心也许心情能好点。我……”
另一边，一个长相很漂亮的男孩子也靠了过来，递给她一张手帕，“栗原桑。”
那个男孩子榴花认识，是弦一郎师兄的挚友，叫幸村精市。
幸存精市把手帕塞给她后频频回头张望赛场，他们不能在这边太久。马上就要颁奖了。
幸村精市的动作没有恶意，他只不过还是个孩子，对他来说，网球部全国大赛总冠军的颁奖挺重要的。
榴花觉得更想哭了，她就是个麻烦。
用手帕擦过眼泪，榴花自此学会了伪装情绪，她抬头对弦一郎师兄说：“我没事，就是好久没这么高兴，不知道怎么就哭出来了。马上就要颁奖礼，你们两个是唯二的一年级正选，快去，不用担心我。”
幸村精市因为她这话倒是探究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弦一郎师兄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看她破涕为笑，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
两个男孩子回去了，榴花握着手帕，这次崩溃让她意识到，她和这些人都不一样。
她不可能像这些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挥洒青春的汗水。
回去后，榴花搜索了所有初中的资料，找到了奖学金最高的一所学校。
冰帝学园。
榴花把冰帝学园的资料放到父亲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我要去东京念书。”
父亲只是瞥了一眼，就无所谓的说：“随便。”
见父亲起身又要出门找酒，榴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去东京的话，那你怎么生活？”
现在家里的开支全靠她在学校赚钱。
帮人写作业，帮人跑腿，收保护费。
没错，是保护费。
保护被霸凌的学生，她不会要走被霸凌者的全部零花钱，只要给她一半，她就可以拿着竹剑帮他们把勒索的初中生打跑。
学校里要是有高年级生欺负低年级的，她会去问被欺负的要不要雇她。
“只要给我一半的零花钱就可以了。”
榴花就是靠这些上下学的护送保护费，学校的写作业跑腿费，课间收钱去帮被霸凌的找场子，养活了自己和父亲。
如果她去东京，自从来神奈川后就靠她养着的父亲该怎么活。
站在门边的男人浑身阴郁，他转回头阴沉沉的，听到榴花的问题，突然笑了，“当然是靠我的好女儿你啊。”
榴花：“……”
榴花说不上当时她是什么心情，她深吸一口气，控制情绪道：“我在东京。”
“不是有奖学金吗？反正你在学校也能赚钱，奖学金就给我吧。”
说完之后，她的父亲脸上露出恶意的表情：“你不给我的话，我就去你们学校说你要饿死我。”
简直就是个无赖。
榴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对这个人不抱希望，她居然一点都不意外父亲说出这种话。
他恨她。
居酒屋里的中年男人们污言秽语，各种鼓动父亲卖女儿的言论，父亲一次都没生气过，甚至没反驳过。
刚开始在神奈川生活的时候，父亲还说要是想报答真田家，将来她嫁进去不就得了这种话的父亲，可能反应过来嫁进真田家这种事对她简直太“美好”了，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她呢，之后就变成去给弦一郎师兄当情人去了。
榴花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简直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能说出这种话。
不得不说，父亲这句话是她彻底离开神奈川的决心。
甚至自此，她都和弦一郎师兄保持了距离。师兄是无辜的，别沾上他们家的破烂事。
收到冰帝入学通知书的同一时间，冰帝的入学奖学金也到了。作为入学考试第一名，她拿的是最高金额的奖学金。其中四分之三给了父亲，剩下四分之一作为她即将在东京生活的生活费。
榴花看着冰帝雕花华丽的大门，以为这将是她全新生活的开始，现实却并不让她那么好过。
入学第一天，冰帝的帝王路过她，“咦”了一声，轻笑：“你是去年全国大赛观众席上大哭的女生，你不是立海大的吗？”
榴花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不认识的男生。
“初次见面，我是今年冰帝新生，栗原榴花。你好。”
榴花很少行鞠躬礼，因为鞠躬通常都代表的不是礼貌而是软弱。
这是她在神奈川第一小学收保护费当打手时养成的习惯。
所以榴花下意识选择了握手礼。
双手插兜紫灰色头发，眼睛下面有泪痣的男生看了眼她伸出的手，还了她一个吻手礼。
在这名紫灰色头发一看就特别骄傲漂亮的男生，牵起她手回了吻手礼的瞬间，周围先是一静，接下来就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
榴花都有些懵了，莫名其妙被亲了下手，然后看着那个男生骄傲的对她笑着说，“啊，本大爷是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离开后，她瞬间就被包围了。
数不清的女生围着她七嘴八舌的问她和迹部怎么回事？
“你不是冰帝小学直升的，我没见过你。”
“外校的，没听迹部大人说什么立海大吗？”
“转校生？”
“不是，她说她是新生。”
“啊啊啊，迹部大人为什么要亲她啊！”
“那才不是亲，是吻手礼！吻手礼！我们迹部大人从小在英国念书，那是他的英式礼仪而已！”
“但之前也没见迹部大人这么做过啊……”
榴花逃出了包围圈，来到班级迎接的也是无数打量的目光。
仿佛一夜之间，她成名了。
真是见鬼了。
她的各种消息和资料很快就被扒出来了。
“什么吗，神奈川湘南乡下的。”
“入学考试第一哦。”
“嘁。”
榴花发现，她出名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她没办法赚钱了。
也不应该说她没办法赚钱了，除非她愿意接受羞辱。
那些大小姐们很乐意用钱来侮辱她。
榴花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钱和自尊，有时候自尊真的很重要。
自尊这种东西，扔了很容易，想捡回来就很难了。
她只要开了被取乐侮辱的口子，那么她未来三年就别想好过。
甚至，她整个人生都可能因为冰帝这几年校园生活，彻底改变。
人总要坚持点什么的。
从同学那里赚不来钱，就想别的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人穷的只剩自尊的时候，自尊也是无价的。
女生那里的钱她基本赚不到了，男生那里的钱偶尔能赚到点。
但也只是借抄作业这种微乎其微的小钱。
甚至因为这个，有人背后说她钻进钱眼里了，借个作业还要钱。
榴花冷漠的抬眸：“你可以选择不借。”
榴花没再像小学那样做代写作业的生意。
她小学的同学们拿到代写的作业只会感谢她，但冰帝的根本不会感谢，没准还会瞧不起。
她干嘛自找羞辱。
所以，榴花换了方式。
可以抄，要花钱。
她可以进行教学辅导，要花钱。
而且教学辅导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找她的，如果是故意找茬，她宁可钱也不要，也懒得搭理。
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月，所有人都知道榴花缺钱，也知道这确实是个学霸。
冰帝学生那么多，总还是有不参与霸凌的。
榴花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调节，总算有了点收入，但还是不够。
迹部景吾也听说了她的处境，在一个放学的黄昏，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对她说了声抱歉。
榴花暂时不太想沾惹这个人，只是点了点头就匆匆的离开了。
她需要别的赚钱方法。
她学过吉他，虽然弹的一般，但她年纪小，长的也不错，去街头卖艺总还是能赚点。
每天放学后，她就背着吉他去人多的地方卖艺。
卖艺的事持续了不过才一周，她被举报了。
举报人是谁她不知道，举报原因是冰帝学生必须加入社团，而她入学以来一直没加社团。
班主任找到她的时候，榴花讲了自己的情况，说自己要赚钱，没时间在学校浪费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班主任老师很同情她，但是……
“栗原桑，有个事我不得不和你说，如果你想申请冰帝每年最高奖学金的话，一定是要全面发展，不参加社团会扣很多分，哪怕你成绩再好，基本上也和奖学金无缘了。”
这个榴花还真不知道。
也多亏那个举报的，她能及时改正这个错误。
榴花没去铱椛选热门的“合唱部（全国大赛得奖热门）”“拉拉队（可以给网球部应援）”“小提琴部（网球部教练是小提琴老师）”“钢琴部（迹部在）”，她选了“轻音部”。
轻音部的人不多，榴花点个卯就继续放学后卖艺，结果没两天她就又被举报了。
举报理由，她不参加社团活动。
看来她真的是被盯上了。
不过，问题不大。
榴花改成每天在社团写作业，做题，一直到社团时间结束，她再背着吉他去外面卖艺。
举报人见此油盐不进，一条栗原榴花每天放学后都去外面“乞讨”的谣言就诞生了。
对于这些大小姐来说，出去卖艺和乞讨也差不多了。
榴花懒得理这帮人。
就在她以为她未来在冰帝初中部三年大概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她被霸凌的事件升级了。
未成年的恶意总是带着无知和残忍。
榴花一直带着竹剑，在她狠狠揍了霸凌她的人之后，她被彻底孤立了。
没人再找她抄作业，没人再找她做课程辅导，甚至她去外面弹吉他卖艺的时候，也有人在人群中讲她的话坏，说她在学校欺负同学。
真团结啊。
榴花爬上了冰帝教学楼的顶楼，坐在栏杆上，吹风。
楼下有人在看她，指指点点，似乎在聊，她会不会跳下去。
身为冰帝的帝王，迹部景吾怎么可能允许他的领地出现自杀的事件，他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跑去了楼顶。
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迹部景吾走过去，站在距离榴花不远的地方，再次说了一句：“抱歉。”
他其实当时真的没想太多。
初一那年，他带领冰帝网球部参加全国大赛，败于立海大附属中学。
失败的他们都没哭，胜方的应援倒是哭的那么惨是做什么啊。
不得不说，榴花哭的稀里哗啦确实给迹部留下了印象。
所以在冰帝见到榴花的时候，他才“咦”了一声。
榴花从小就长的很好看。
迹部景吾小学在英国上的，初中虽然回了霓虹，但英国那边学的东西没扔。
所以，看到榴花对他伸手，他知道是握手礼，却也故意做了个吻手礼。
就当是少年人故意对漂亮女孩子的调戏了。
在当时的迹部景吾来看，就是突然心血来潮一下，他真的没想太多。
但他没想到，后面事情会失控成现在这个样子。
榴花转头看向身边一直骄傲的少年，轻笑：“你不会以为我要跳下去吧？”
她从栏杆上下来，“放心，我这条命是我妈妈好不容易救下来的，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去死。”
迹部景吾微微惊讶，不过他很快就说：“来我身边吧。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榴花转头轻笑了一声：“这种事你还是别参与的好。”
见紫灰发的少年皱眉，似乎对她拒绝表示不理解。
榴花伸展了下手臂：“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吧。你要是下场，只会让明面上霸凌转为暗处。”
迹部景吾：“……”
确实是这样。
所以他在得知榴花因为他一时心血来潮的轻狂举动被集体霸凌的时候，想过要不要庇护一下。
但他怕适得其反。
而且他很快就发现，那个在全国大赛观众席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孩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坚强还要有韧性。
“虽然不用迹部学长你做什么，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加入学生会。”
榴花转过头，“不用你这个会长大人特意关照，当我普通部员就可以。”
迹部景吾看着栗原榴花稚嫩却漂亮的仿佛在发光的脸孔点头。
“本大爷答应了。”
第76章
就如同在全国大赛的观众席上, 她面对最纯粹最拼搏的热血，却依然无法共情胜利的喜悦，反而痛苦到眼泪决堤，榴花就意识到她出问题了。
她陷入一片孤岛, 周围无人与她同行。
现在的榴花知道, 幼年的她应该已经有抑郁的倾向, 但是当年她只觉得她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不是世界的问题, 是她有问题。
幼年的榴花选择脱离让她不开心的环境，离开神奈川县，离开恨她的爸爸, 去东京专注学业。
但东京冰帝发生的一切再次让她意识到，她依然和这个世界完全奔向了两个方向。
坐在冰帝楼顶的栏杆上，榴花吹着冷风想了很多很多。
她最终选择的是妥协。
对世界妥协，对规则妥协，甚至对阶级妥协。
整个冰帝学生最顶端的就是迹部景吾。
那她就加入迹部所在的学生会。
最开始霸凌时还只是小打小闹，也有人不加入, 不在意那些, 知道她的处境, 甚至主动给她一些帮助。例如主动找她进行课程辅导。
她教的未必能有对方的家庭教师给的更多, 但还是会来找她讲解。
所有的变化发生在她揍人之后。
那一刻，不参与的人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她被彻底孤立。
最开始的榴花不懂，没人会老老实实的被欺负吧, 这些人是在告诉她, 不允许她反抗吗？
坐在栏杆上吹风的榴花, 看着远处的东京塔，看着林立的高楼, 看着东京最为繁华的一面，脑中是同学们笑着说，我家里是干什么的，我爸是谁谁谁。
最有财力，最有权势的成为了领头羊。
他们早早就自成圈子，而所有与她一样从外面考进来的择校生成了最沉默的一群。
如果她不想被孤立，那她必须遵守规则。
这个“规则”很难用具体的语言表述，它是无形的，没有具体的条例，却天然在那里，如共识一般。
揍人的她，打破了规则。
原本还同情好心的人，选择退回到规则之内。
榴花清楚，如果这样下去，她真的就没办法在冰帝好好生活下去了。
她选择了伪装，选择了对阶级和社会环境妥协。
霓虹的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卡哇伊应该是最能概括的一个词了吧。
甜妹是最没有攻击性，最会被所有人喜欢接受的形象。
榴花从那天起，她成了一个甜妹。
她笑眯眯的和欺负她，被她揍了的大小姐打招呼。
一夜之间，之前冷淡孤僻的女孩成了个热情的甜妹。
这不难的。
反正只是对人笑而已。
只是多说一些话而已，只是多好心乐于助人一些而已。
别人不理她，那没关系，那是对方没礼貌。
只要她把难听的话当耳旁风，谁也无法影响她的心态。
一开始，所有人都沉默的看她表演。
他们以为她会难堪。
但榴花就真的还好。
只要认识到，所有的难堪都是自我PUA，那么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她打招呼的时候就没期望敌人会给她笑脸。
她只是在释放友善的信号。
她并不是一个打破规则的异类。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健忘的，特别是本来就每天有很多课要上的学生。
他们要烦恼的事情太多了。
课业，社团生活。
特别是课业。
榴花的友善态度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许多人都把她曾经揍过人的事忘记了。
提起榴花，不熟悉只听过她名声的见到她也会觉得和传言不符，这明明是个很好看，很天真可爱的甜妹啊。
榴花加入学生会后，成为了最普通的部员。
冰帝学生会的权利很大，要不然迹部景吾也不会入学就立刻拿下学生会长的职务。
榴花选择加入了执行委员会，一切学生会的任务都要通过执行委员会进行下达。
这个部门是和全校学生接触最多的部门。
要打破孤立圈，她最需要做的就是让别人不得不和她接触。
执行委员会是最佳的选择。
派发任务，询问班级活动进度，榴花用了整整一年，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最开始入学时的模样。
任谁提起榴花，都认为这是个性格很甜的女孩，有时候还有点听不懂话的傻乎乎的天真。
曾经带头霸凌榴花的大小姐们在榴花持续一年的甜笑招呼下，有点怀疑人生。
明明她们都不理这个人了，她不会觉得没面子吗？
榴花对此很光棍，错的不是她。
她为什么要觉得羞愧。
主动甜甜的说“XX同学早上好”的是她，没礼貌不理人的又不是她。
无欲则刚。
古汉语这句话榴花一直觉得特别对。
只要她无所求，她就不需要卑微。
她妥协的是环境，而不是个人。
她不会去跪下讨好那些大小姐，哭着说我要饿死了，她只需要保持她基本礼貌就够了。
榴花用一年，又让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转变了。
街边表演时，说她揍人没关系。
日积月累，她的热情早晚会感染到路人。她一个未成年，每天放学后持续不断的表演，也不过是为了赚点钱。
她长的好看，态度又好，却有人一直在说她坏话，反而会让成年人认为她被欺负了。
一开始有人信，她赚不来钱没关系，持续下去，她早晚会打动别人。
现实也确实如榴花预计一般的走向。
榴花升到初二，等她成为学生会会长迹部景吾的秘书时候，已经没人再孤立她，也没人再霸凌她了。
对榴花的印象更多的是，那是个认真负责的学生会干事。
当然，为了不挑战那些大小姐敏感的神经，除了必要工作，榴花每次都距离迹部景吾至少两米。
至于迹部景吾，网球部和学生会的事牵住了他全部的精力。
榴花保持距离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多做什么反而会让她陷入糟糕的境地。
就这样，等榴花升入冰帝高中的时候，早就没人记得曾经榴花刚入冰帝初中时的模样了。
竹剑在她揍人被孤立后，收了起来，再也没被她出来。
那次揍人其实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告诉霸凌者，她真不是那么好惹的，至少以后她们也就只敢孤立她，不敢再做超过的事。
因为榴花是真敢动手。
对于那些大小姐来说，一个穷鬼把她们打坏了，卖了那个穷鬼都赔不起，她们干嘛惹那个穷鬼。
升入高一的时候，北园寿叶入学。
仿佛是个轮回。
从这个女生叫嚣着，她要追求迹部景吾那一天，她就注定会成为新的针对对象。
已经和其他冰帝学生气质无二的榴花，在北园寿叶闯入轻音部的那一天，对这个女生伸出了友谊之手。
北园寿叶在发现榴花每天要去街头表演赚钱后，提出要成立个乐队。
“成立乐队的话，我们就可以去livehouse卖票了！”
“就叫唐怀瑟乐队。迹部，他那个唐怀瑟发球超帅的。”
“榴花酱，你是会长大人的秘书诶，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每次都距离他那么老远。”
“你知道吗？榴花酱，每次看你抱着文件垂眸跟在迹部后面两米外都超搞笑。你不会是也怕那些大小姐霸凌吧？别怕，我保护你！”
“咦，榴花酱，你暑假不回家，寒假也不回去吗？”
“理绘，你瞧就榴花这软绵绵的性子，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同样是高中才入学冰帝的清水理绘没有接话，她从考入冰帝就决定好了未来的目标是搞钱。
为了搞钱，当然要和有钱人成为朋友，所以她来了冰帝。
对于栗原桑，她好像听说过一些传闻。
转头，看见那个美丽的女孩对她露出软乎乎甜甜的笑，理绘觉得，没准是那些喜欢迹部的大小姐故意散播的谣言。
就像她们对待北园寿叶一样。
栗原榴花在她看来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性格那么好，待人友善，明明应该有很多朋友的，但好奇怪，除了她和寿叶，好像没见到榴花有特别好的朋友。
因为太穷了吗？
这个学校的有些家伙确实太嫌贫爱富了一些。
没被欺负，完全是因为她是学生会会长的秘书了吧。
欺负她要是被迹部发现，那就麻烦了。
“喂，寿叶，要不然你也加入学生会吧。”清水理绘强烈建议。
“你以为我没想吗？”
因为她的追求宣言，迹部拒绝了她的入会申请，说学生会不是恋爱的跳板。
真是自大又傲慢的家伙！
“没关系啦，反正现在她们也就只会说点风凉话，都没把我堵厕所……等等，有一天她们要是把我关厕所，榴花，理绘你们一定要来救我QAQ。”
榴花失笑：“没关系，她们不会的。”
是的，她们不会的^_^
初中三年的拉锯，双方都找到了平衡的尺度。
榴花是不会揍人了，但她会一直笑眯眯的出现她们不远处，特别是在她们欺负人的时候，也挺吓人的。
“怎么，你要打架吗？”大小姐色厉内荏。
榴花笑眯眯：“怎么会，我早就把竹剑收起来了不是吗？”
“那你赶紧滚。”
榴花也不生气，她依旧笑眯眯的。
“同学，你要想有这个权利，先把冰帝买下来，或者成为最大的校董吧。而且，别说脏话，你是明洋百货的大小姐，怎么能这么没礼貌。要我拍下来，放到网上吗？”
冰帝最大的校董是迹部景吾的母亲。
榴花说拍下来放到网上却始终都没把手机拿出来做拍摄的动作。
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那次打架事件让她上的第一课就是，她能威胁，但不能动手，动手就触犯这群阶级利益体的底线了。
她不可能对抗整个阶级。
只要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碰那条底线，但要真到了那种时候，她不介意再碰一次。
这些大小姐不会因她不动手就小瞧她，甚至都不会挑衅的说，那你拍啊。因为她们知道，别把栗原榴花逼急了，她跳出她们阶级之外，真实的她无所顾忌，她是真敢拍下来放网上。
现在，栗原榴花看着软绵，要真软，就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了。
“唐怀瑟”乐队一开始成立根本就卖不出去票。
还好榴花街头表演经验丰富，她甚至有了一批固定观众。
磕磕绊绊的把这个乐队拉出去表演一段时间，总算慢慢也有了收入。
但前期的亏损让提出这个建议的北园寿叶都要哭了。
“榴花，对不起。我不知道乐队这么难赚钱。”
北园寿叶对乐队的了解仅限那些帅气的地下乐队，觉得那些人活的的那么潇洒，肯定是因为不缺钱。娱乐产业不一直都是最赚钱的行当吗？
现实是，没名气就卖不出去票，卖不出去票还要付livehouse拼盘场地费，她们反而是倒亏钱。
榴花摸了摸北园寿叶的脑袋，笑了：“没关系呀，等名气起来了，我们就能赚大钱了！寿叶的主意超棒的！”
“呜呜呜，榴花，明明你那么缺钱。对不起。”
清水理绘一直都挺不解的：“榴花，你一直拿的都是冰帝最高额度奖学金，照理来说不应该缺钱吧。”
那些钱除了交学费，生活费绰绰有余。
但榴花放假都要打工赚钱，为什么？
想到自己家的情况，清水理绘皱眉：“你家不会有人在赌吧？”
只有榴花的奖学金都给家里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理绘特别严肃的说：“不要给赌徒钱，给他们就相当于给赌场。榴花，你还未成年，没必要承担养家的责任。”
榴花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而且我家没人赌，我不过是在……还钱。”
还养育之恩的钱。
因为她发现……她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儿。
初一结束学业那年，她从东京回神奈川县。
家里居然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乱成垃圾场。她还以为爸爸终于想通了，没想到等爸爸回家看见她回来时的眼神，她知道，爸爸还在恨她。
哪怕她小小年纪在学校寄宿一年，他一点都不想她。甚至恨意都没有减弱，或者说，在看到她那一刻激起了。
清醒着回来的父亲在看到她回来后又去喝酒去了。
然后让她去居酒屋付钱，根本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榴花跟在父亲醉醺醺的身后，回到家，她坐在父亲的对面。
她想好好谈谈。
冰帝一年的生活，她也变化了不少。
有些事必须谈，只有谈明白，才能把这个事给解决，而不是一直在那僵着。
僵着，什么都不会解决，必须有人先行动。
既然对方不动，那她就做那个先动的人。
“如果我不在家里，你就不喝酒，就会好好生活，那下个假期，我就不回来。”
“但是，爸爸，我不懂。”
“明明你以前也很爱我，现在为什么这么恨我，甚至糟践自己只为报复我？因为妈妈吗？你想死的是我，不是妈妈对吗？”
“但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真田家借给他们的房子里一片寂静。
醉醺醺的男人像打瞌睡一样低着头，始终不说话。
榴花没有放弃。
既然父亲想折磨她，那她就和父亲互相折磨，你不想谈，那她就每天定时定点的作出谈话的态度。
一直到假期即将结束。
一直不说话醉醺醺的父亲说。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你妈妈的女儿。”
榴花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她不确定这句话只是父亲的气话，还是真的。
明明家里有她出生以来的所有照片不是吗？
婴儿时期，围绕着她旁边脸上都是幸福笑容的爸爸和妈妈。
明明爷爷也是那么爱她不是吗？
她记得，她在还没竹剑高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学剑道，发现她在这方面资质特别好，爷爷还高兴的抱起她，说不愧是栗原家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不是栗原家的女儿呢？
榴花离开家里之前，趁着父亲醉酒拔了一根头发，回东京后，她去做了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的钱很贵，钱她还是从迹部借的。
结果让初中二年级的榴花分外茫然。
她与父亲确实没有亲子关系，父亲没有骗她，她确实不是父亲的女儿。
怪不得父亲恨她，因为他最爱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丢下了他。
新一年奖学金下来后，她看着奖学金和之前一样，把四分之三打给了自己的父亲。
如果说第一笔奖学金她单纯就是怕颓废的父亲确实饿死自己，那第二笔，就当还债了。
就当还父亲，特别是一直对她非常非常好的爷爷，曾经的养育之恩。
这些年，榴花一直都保持这个习惯，她没再回家，父亲也从来都没给她打过电话。
考入东都大学那年她回去看了一眼。
父亲还在喝酒，不过可能因为她不在，把自己照顾的还行。
真田爷爷借给他们的房子，榴花打算她毕业赚钱后买下来。房租真田爷爷不收，房款总该收了。
不过，毕竟是神奈川县的房子，还是有点贵。要攒钱了。
榴花没问过自己的父亲是谁，既然妈妈怀着她就嫁给了父亲，那说明对妈妈来说，那个男人不重要。
回到工藤宅客房。
榴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学长还没回她任何消息。
是在忙，还是……
榴花垂下眼眸，还是学长决定把她让给自己的朋友。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真瞎了眼，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
不过，没关系，她既然选错了人，那就及时止损，人生在世有个道理她很清楚，那就是一个人唯一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选择。
就像曾经，她可以选择丢弃自尊，可以选择成为孤僻小可怜，也可以伪装自己融入环境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甜妹。
对待父亲，她可以选择再也不见，干脆不赡养，也可以选择打钱还曾经的养育之情。
她是喜欢学长没错，但如果学长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割让的物件，那么就没必要再喜欢了。
她只是她自己。
能决定她选择权的只有自己，还轮不到学长，或者那个FBI决定。
第77章 （修）
赤井秀一发现, 榴花的想法好像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不太清楚榴花的改变是好是坏。
早上醒来看见他很自然的打招呼，衣领因为伸展手臂的动作有些掉，发现他注视的目光，也不在意的往上一拉, 一点都不像之前对他的目光充满警惕。
她甚至还主动靠近他, 问他她收集消息的思路对不对。
比昨天的正常社交距离亲近一些, 比和“冲矢昴”在一起时又有距离。
若即若离……让人琢磨不透。
“你昨晚去西多摩市西郊了吧, 怎么样那边？”榴花把玩着一颗红苹果问。
赤井秀一目光根本就离不开靠在桌子处的女孩。
他总觉得榴花今天好像更好看了。
黑色的碎发自在的散落在脖颈，那种松弛的自在，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特别轻盈。这是……想通了什么吗？
赤井秀一没有隐瞒他昨夜的调查结果。
“那里就是一片单纯的药材种植园, 有一栋药材品种培育实验室，除了这些之外，他们安保人员很少，也没有想象中的重型武器。”
榴花微微蹙眉：“安保人员很少，无人机却飞的那么勤……这有点像安保人手不够就用无人机凑数的感觉，但他们真的只是为了监视用？为什么？提前预警小偷？”
赤井秀一也觉得很奇怪。
他一开始发现那个药材种植园为了监视陌生人来这边连无人机都出动了, 还以为那铱椛里会有很多热武器武装。
如果真有的话, 他不介意引诱霓虹公安来这边走一圈看看组织反应。
赤井秀一是不会承认他这办法有点缺德, 反正波本会感激他分享线索。
“会是我们太敏感了吗？”
榴花抬眸寻求“专家”的意见。
“我查过西多摩市西郊的药材品类, 他们主要种植关东参，桔梗还有都甘草。这些都不是什么难得的药材, 甚至都是可以进口替代的种类。他们那里没有稀有药材，哪怕那里有稻荷神落下水壶灌溉了土地的神话传说, 除了让那片土地更加丰饶外, 也没听说变异出什么新品种。”
要是有的话, 植物学家早就沸腾了，西多摩市市长甚至可以拿“稀有植物”作为噱头, 带动西多摩市的旅游业。
就他们拼着达到限高、更改市政条例也要批准常盘集团双子塔大楼项目的架势，为了政绩也是拼了。
赤井秀一闻言微愣，他总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
灵光一闪间，他大步走到桌子旁，微微弯腰，挪动鼠标将昨夜在培育实验室中拍下的照片从笔记本电脑里翻了出来。
为了探究这个培育实验室里的秘密，他废了不少劲儿。
找到所有监控的位置，对监控画面进行替换，也幸亏这私人培育实验室工作人员少，否则他根本就没办法潜入。
一排排的编号，全部都是同一种植物。
他之前没多想，一个药材种植基地想培育更好的新品种，那么在培育实验室进行研究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培育新品种而是对某一变异品种的复制呢？
这个想法一出，赤井秀一浑身都战栗起来了。
他立刻给詹姆斯去了电话：“我们可能需要植物学方面的专家进行援助。”
挂断电话后，赤井秀一对跟过来的榴花解释：“我怀疑组织在五年前发现了特殊品质的药材。”
见榴花表情好奇，赤井秀一又翻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很明显是偷拍的，里面是个茶色头发的女孩，从对方稚嫩的脸庞，一看就知道年龄很小。
不过……“这是小哀……的姐姐？”
榴花疑惑的看向身边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这个疑问，他简单介绍了下照片中的人。
“她是宫野志保，五年前13岁就已经是组织的科学家。五年前她从美国回霓虹后，FBI没有她具体的行踪，只知道是进入了组织的秘密研究所。如果把她五年前回国的时间和乌丸集团五年前想尽办法也要拿到村田一家的地联络起来，或许……我们能进行一点点猜测。”
榴花立刻跟上了思路：“村田家提供的批量药材中出现了变异品种？乌丸集团为了特殊药材就想方设法夺了村田家的地？”
赤井秀一点头：“没错。而且我怀疑组织一直都在暗中尝试培育复原变异品种，但看起来似乎不太成功。”
榴花看向那个只有十三岁，很孤僻的女孩，忍不住感叹：“十三岁的科学家啊……她的身份是你发现的？”
赤井秀一：“嗯。”
榴花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她和组织有关系的？”
她很难想象，有人会怀疑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是那个残忍组织的成员。
剩下的事情还需要FBI那边的同事配合，现在反正无事，赤井秀一很愿意和榴花聊聊天。
了解是继续下去的前提不是吗？
赤井秀一轻笑：“那个故事有点长……不过，榴花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
自从七年前他加入FBI，头两年里，他一直都在通过联邦调查局庞大的消息网络调查羽田浩司案。
父亲是调查羽田浩司案过程中察觉到危险才和他们断了联系，他进FBI后自然是从羽田浩司案开始。
在FBI的调查档案中，十七年前的那个案子中死的不止是羽田浩司，还有美国著名大资产家阿曼达·休斯。
当年，阿曼达甚至是总统候选人。阿曼达的死亡，让当年美国大选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时FBI怀疑是休斯女士的政敌动的手。羽田浩司不过是比较倒霉，恰巧因为和休斯女士一起下过将棋，就被顺手灭口了。”
阿曼达·休斯和羽田浩司案至今在FBI都是未结的悬案，既然赤井秀一这个新人想调查这个年代久远的悬案，那么他们也不介意把案件交给他。
万一这个新人撞大运把案子破了，那么他们就赚了。
“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与其说是休斯女士的政敌制造了这次谋杀案，我更倾向于是其他势力。”
从一点点蛛丝马迹，到越来越多的线索。
赤井秀一把他发现的东西汇报上去后，某一天，突然被调入了詹姆斯·布莱克所在的组。
FBI的职员有两万多名，任务主要是调查反联邦罪犯，调查来自外国的恐怖活动，保护美国。
詹姆斯·布莱克的小组是海外犯罪组织调查小组，任何危险美国国家安全的海外犯罪组织，詹姆斯小组成员都需要去调查。
詹姆斯小组追踪那个以“乌鸦”为图腾的黑色组织很久了，赤井秀一提供的线索中，他们看到了黑色组织的痕迹。
所以，詹姆斯立即就把这个新人人才收入囊中。
加入詹姆斯的小组后，赤井秀一如鱼得水，詹姆斯把他们小组这么多年来追踪那个组织的资料对他全部开放，赤井秀一也不负众望，在一次调查中再次追踪到那个组织的痕迹。
“我发现那个组织的人一直很在意一名只有十三岁的女孩。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可能是想绑架那个天才为组织服务，但很快我发现，那个女孩和他们是一伙的。”
“詹姆斯认为，这可能是个机会。”
赤井秀一没具体说是什么机会。
一群成年人套路一个十三岁未成年的女孩，未免太不好听了。
不过，赤井秀一没说，榴花也想象得到，赤井秀一指的是什么机会。
欺骗一个未成年，怎么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因为那个女孩正在美国的大学攻读博士，我们就通过她的学籍调查出了她的具体资料。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亲姐姐还在。经过出入境登记调查，我们发现，那个女孩的亲姐姐，每年都会来美国一次，时间长短不定，但最长也不超过一个月。当时正好是那个女孩的姐姐每年来美国的时间。”
“在那个女孩的姐姐从机场落地的一刻起，FBI的卧底计划开始了。”
听到这里，榴花忽然抬眸。
“执行卧底任务的是我。”
赤井秀一说这话时态度特别淡。
榴花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是庆幸吗？庆幸做这件事的是不是学长？
但学长既然是FBI，这种事难道就做少了吗？他现在就是在卧底状态，不是吗？
“宫野明美，那个女孩姐姐的名字。通过宫野明美，再和那个女孩接触就容易的多，再通过那个女孩周围组织的人，五年前，我顺利成功的潜入了组织。”
——
“那个女孩是组织重要的科学家。五年前突然被调回霓虹，当时还在美国的宫野明美一起回国，我以和那两姐妹比较熟悉的名义，向组织申请去霓虹任务。”
榴花心念微动，这里赤井秀一说的是以“比较熟悉”的名义，但在组织眼里，一个“比较熟悉”，怎么就想跟随那两个女孩一起离开美国来霓虹？
唯一的可能是，赤井秀一以“一见钟情”或者“追求”的名义，才能理由充分的追随宫野明美回霓虹而不被怀疑。
想到这里榴花真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这就是FBI。
为了工作，感情方面的欺骗，利用，都有可能发生。
但这又不能说错的，因为如果为了保护国家安全执行卧底任务，她也会那么做。
赤井秀一没有隐瞒这段过去，他希望榴花在未来面对“冲矢昴”的隐瞒时放他一马。
“回霓虹后，我发现我没办法获取那名科学家的踪迹。而宫野明美与组织的关联几乎没有，继续纠缠只会浪费时间，我很快就放弃了科学家那条线转而调查组织其他的活动。”
“一直到两年前，我联络美国的FBI同事做陷阱在霓虹抓捕琴酒，那次埋伏失败，卧底身份曝光，就彻底离开了组织。”
赤井秀一见榴花似乎一直在走神思索什么，他难得有些紧张，目光盯着榴花脸上细微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
“榴花，这就是FBI。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和你说这个的意思。”
他身为FBI，一切以工作，以抓捕罪犯，维护法律，国家安全为最高准则。在这过程中，他可能欺骗，可能冷酷无情，甚至抛弃一部分道德，我亲爱的栗原榴花小姐，你能接受这个样子的赤井秀一吗？
榴花回过神，微微歪头，“你说你七年前加入的FBI？”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不明白榴花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里了。
“自从知道学长是FBI后，我在网上搜了搜你们。我记得FBI加入条件中的一条是具有学士学位，至少相关专业三年的工作经验，并且年龄在23岁以上的美国公民。赤井先生，你就算20岁毕业就获得绿卡加入美国国籍，那也得23岁才能进入FBI，七年……你现在至少30岁了？？？”
赤井秀一：“……”
不好意思他32了。
“榴花很在意年龄差？”
榴花语气微妙：“学长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学籍年龄是27……他今年到底多大？”
赤井秀一：“……”
怎么突然有种不好意思说的感觉。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年龄是问题，他还很年轻！！！
但和榴花比确实有点……
“十岁的年龄差也不算多吧。”
榴花脸皱了起来：“有点超出预期。”
“喂！”
榴花嫌弃的挥了挥手：“你让我缓缓。”
确实超出预期了，她看过学长的学生证，以为学长就比她大个六岁。她还觉得这年龄差简直完美。
成熟稳重，会照顾人。但十岁就有点多了。
赤井秀一内心有点绷不住，榴花不会这么嫌弃他年龄吧，他可以身体力行证明他绝对还很年轻的！
榴花还不知道她被记了小本本，男人的自尊心伤了会从别的地方找回来的。
赤井秀一努力把话题拉回他一开始想和榴花探讨的。
“针对五年前，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榴花笑了笑：“问什么？问你到底有没有欺骗宫野姐姐的感情？你既然用的是‘比较熟悉’这个词，并且来霓虹后因为无法再接触到宫野妹妹，就迅速远离了宫野姐姐，你当时一定是用的是亲近却不亲密，暧昧却不表白的渣男手法吧。”
赤井秀一：“……”
榴花：“其实这个事一点不复杂，你在美国既然能接近那两姐妹，那么在她们心中你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人，回霓虹后，既然你能迅速脱离她们，那一定也是因为没有任何承诺。因为如果真交往了，想分手脱身就没那么容易，只有暧昧没表白，才能迅速脱身。”
甚至她都能想到那个姐姐找到他时，这个男人冷漠的说，他从来没说过喜欢，不过是比较照顾她们而已。既然现在她们生活已经走上正轨，他就可以离开了。
“从没说过喜欢”对一个满怀爱慕，满心以为对方肯定也喜欢自己的女孩来说，杀伤力绝对爆炸。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刀下去那个女孩没黑化报复这个FBI，都是那个女孩性子好。
全中。
赤井秀一一时间特别不自信。
他不确定猜中他做法的榴花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相当糟糕。
他对外一直都是自信的，唯独对榴花。
他充满了不确定性。
她到底是会觉得可以理解，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就是很糟糕。
是理性上觉得可以理解，但感情上不接受，还是觉得感情上没有影响？
而如果没有影响，究竟是因为根本就不在意他这个人什么想法，还是榴花本身就不在意过去发生过的一切呢？
他对榴花的想法有太多的不确定，这让他对和榴花的感情进展充满了恐慌。
明明他都敢说组织，敢说他在FBI的过去，唯独不敢告诉榴花他是冲矢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我亲爱的栗原榴花小姐，如果可以，请不要轻易的放弃我，放弃我们的感情。
但他们之间真的有他期待的感情吗？
榴花目前为止，一直喜欢的都是“冲矢昴”。
赤井秀一深深的看向他喜欢的女孩，目光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
榴花被这样的目光看的鸡皮疙瘩战栗，总有一种她无法承受住的感情扑面而来。
“我……猜错了？”
赤井秀一摇头：“不，全中。”
推理猜中一个答案本该是特别得意，感觉自己特别厉害的事。
榴花此时却根本得意不起来，过于沉重浓郁的感情全部凝结在这个男人深绿色的双眸中。
那双眼睛仿佛在无声的呐喊。
别放弃我，别抛弃我，别讨厌我。
榴花承受不住的转过头，避开了那双眼睛。
无声的沉默萦绕在两个人身边。
榴花避开的动作让赤井秀一忍不住闭上了眼，果然榴花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他吗？
他们的感情真的可能有未来可言吗？
就在赤井秀一内心充满烦闷的时候，榴花的小声如拨开阴云的光，骤然照亮了他充满迷茫的感情前路。
“说实话，我敬佩所有的卧底，呃……被染黑背叛信仰的除外。我们不能拿卧底时的道德来衡量这个人，那不公平。在犯罪组织卧底的时候，他们为了取得信任，很可能需要触犯法律，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来确保身份不暴露，任务不失败。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是个毫无底线，触犯法律糟糕的人，不是吗？卧底警察有犯罪豁免权，这是对卧底警察的保护，我们不能让只身深入敌营的正义者心寒。”
“如果赤井先生你讲那些是想问我对你怎么看？我没什么看法，如果你是想替学长问什么，那我等他回来亲自对我说。”
第78章
榴花被赤井秀一爆发出欣喜与深情的绿眼睛看的肉麻。
这情绪也太过于外泄了, 她不自在的转移话题：“今天我们要干什么？”
榴花这是害羞了？赤井秀一低头笑了一声，“我要去找FBI的同事，之后我们可以在外面转一转。”
“嗯？是可以去外面转的吗？”
她还以为让她搬进工藤宅是让她躲的。
在非感情领域向来自信的赤井秀一恢复他平日里自信满满的模样：“没关系。我们也需要看看组织的反应。榴花，你是和我一起出去在车里等我, 还是我回来再接你？”
榴花：“我在车里等你。”
她是不介意宅在工藤宅, 但能出去她选出去！
两人一拍即合, 赤井秀一用帽子和茶色墨镜简单伪装了下,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拿了个眼镜盒。
“榴花。”
正在看手机的榴花抬头，一个茶色墨镜在此时戴在了她脸上。
“？”
榴花被这突然袭击弄的一愣, 下意识拿起手机自拍当镜子照了照。
是和赤井秀一同款的淡茶色金属框□□镜，架在脸上就一股子潮人时尚味道。
还挺好看的。
榴花立刻就笑了。
“送我的？”
赤井秀一“嗯”了一声。
上次榴花问他，他就在东京找了找，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同款。
榴花没矫情，她之前看到赤井秀一戴这个就特别喜欢，“谢谢。我会还礼的。”
赤井秀一脸上露出笑意：“嗯, 我很期待。”
两人一起出了门, 坐在车上好一会儿, 榴花突然拍了下额头, “糟糕，忘记和有希子姐姐说, 我们出门了。”
赤井秀一：“没关系。这个不用特意说。而且他们夫妻在一起，我们作为客人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好。”
榴花：“……”
怎么这话从这FBI嘴里说出来, 总有点别的意思的奇怪感觉。
为了避免思维过于往颜色方面倾斜, 榴花迅速抛掉了乱七八糟的联想。
“你说的对！”
赤井秀一把车停在了据点附近的停车场, “抱歉榴花，我不能带你去FBI的据点。”
榴花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 你先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反正她有手机。
赤井秀一：“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下车后观察了一圈周围，然后大步走进一条小巷，很快就看不见踪影。
榴花拿着手机啪啪啪开始发消息。
第一个就是田中警官。
虽然田中警官没给她发消息应该就意味着他还是安全的，但榴花还是不太放心。
那个叫琴酒的家伙，如果要找毁了他车的人，肯定会找到田中警官那里。毕竟，她的消息只给了田中警官。
田中警官很快就给她回了【暂无事发生】的消息。
榴花松了一口气，没准那个叫琴酒的放弃为自己爱车“报仇”了。
之后，榴花又给她许久没有联络的公安“zero”发了条消息。
【新井龙二的项目你们解析的怎么样了？】
这条消息发完榴花觉得好像有点像打听公安机密，她很快又补了一条【我这边有点进展，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
降谷零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略一沉思，【非常需要，感谢栗原桑。】
榴花没有共享FBI的消息，她只是发了她查到的东西。
【五年前西多摩市郊区开发的废弃项目有点问题，你们公安或许可以从这个项目查查。】
这个项目么？
降谷零看了眼他手中重点划圈的地方，其中一个正是栗原榴花说的地点。
【这个地方公安已经在盯，还是非常感谢栗原桑的提醒。
PS:如果可以，我希望栗原桑最好不要靠近那边。这是来自一个朋友的忠告。】
榴花眨了眨眼，看来公安也认为那里很危险啊。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榴花】
公安既然已经有进展，榴花就放心了。
FBI的消息是赤井秀一信任她，没有对方的允许，她不会擅自说出去。但如果公安那边的调查落后了，她又觉得不太好。
幸好公安那边进展不错。
降谷零收起手机垂眸思索。
没想到栗原桑也查到了那里。
自从东都水族馆发生武装直升机攻击摩天轮事件，工藤夫妇就从美国秘密回国了。
他因为接到朗姆调查工藤新一的消息潜入工藤宅，没想到在和赤井秀一对峙的时候，被工藤夫妇邀请一起喝红茶。
那天他们共享了组织的情报。
乌丸莲耶，工藤先生说出了他关于乌丸莲耶的推理，希望公安能暗中调查他“死后”一直存续的乌丸集团。
有了乌丸集团这个线索，再调查新井龙二经手的项目就容易多了。
凡是和乌丸集团有隐秘关系的企业要是和新井龙二项目有关，就都是公安重点关注的对象。
五年前的废弃项目都没通过关联企业，直接就由乌丸集团投资，对公安来说，已经值得重点关注了。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还都只是调查基础消息，始终都还没近距离靠近。
既然现在和FBI在一起的栗原桑已经查到那个地方，那FBI知道的可能性很高了。
这个估计要请示黑田长官，是否要和FBI进行进一步合作，否则他们要是在这个药材种植园项目上要是再撞上，让敌人趁乱逃跑，那么就太糟糕了。
联络完两名公安，榴花迟疑了几秒，给寿叶发了条消息。
【在上班？】
正在周刊东方实习的北园寿叶很快就回了，【嗯，在写娱乐八卦的稿子。咋了榴花，要找我爆料吗？】
榴花满头黑线：【你还真是敬业啊。】
【那是，未来霓虹第一狗仔就是我。】
【帮个忙呗。】
【好呀，什么事？】
【要命的事。】
【喂，开玩笑的吧？】
榴花垂眸打下一行字：【认真的。】
过了大约半分钟，北园寿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榴花，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想查一个危险的企业，如果对方发现有人查它，很可能会做出一些类似灭口的举动。寿叶，很危险，这个忙你可以选择不帮。”
电话另一边沉默着没有说话。
榴花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不过，如果寿叶答应，她拼了命也会保寿叶的安全的。
几秒后，电话另一边爆发出兴奋的声音：“我就说榴花你一定能给我大爆料的，这件事简直超棒的好吗？”
榴花心里就像有泡泡在冒，甜甜的，为寿叶。
“喂，很危险的！”
“危险才带劲，越危险爆料越猛！”
“我没开玩笑，也没夸大，是真的可能会没命的！”
“但榴花酱一定会拿最低风险的方案让我来查吧？”
榴花：“……”
电话另一端传来清脆的笑声：“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有事往最严重的说，行动往顺手最轻的方向选。我相信榴花酱你啦，才不会让我去太危险的地方。好啦，说吧，要我做什么，怎么做？”
榴花深吸一口气，有点感动。
“很简单。我想知道周刊东方手里关于那个企业到底有多少消息。寿叶，我不需要你本人亲自去调查那个公司，你们周刊东方手里一定有大量未报到消息，我想知道，那些消息中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好，这个可以。我之前交了一篇关于庆应的爆款稿子，直接冲上了当日热搜，周刊东方因此才没等我毕业就把我拉过来了。现在是主编在带我，他的资料库对我全部开放，就指望我能从那些资料中制造出下一个爆款呢。查资料这里我没难度。就算资料库没有，我也可以找主编套话，那个老狐狸，肚子里东西多着呢。”
榴花松了一口气，不难就好，太难的话，她还怕寿叶为了帮她，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乌丸财团。我想知道的企业是乌丸财团。你们周刊东方在2006年5月的合并刊号里报道过那个企业。寿叶，如果你要查，不要把乌丸财团当成目标。你可以……例如，以查询国内所有大财团的黑料为由查看。那么你的主编只会以为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想报道大公司猛料，不会知道你的目标其实是乌丸财团。”
北园寿叶默默记下榴花的话，微微一笑：“我就说榴花不会让我遭遇危险，你瞧，你连被抓包的借口都帮我想好了，好啦，等我好消息吧！”
榴花急忙说：“只要你们周刊东方的消息就可以，没有消息就不用查了，千万别去外面查它！”
寿叶：“好啦，我知道，榴花你好啰嗦，我自己的小命我难道还不会在意吗？安啦，挂啦~拜拜~”
挂了电话的榴花继续沉思，沉思还能从哪个方面侧面查一查。
代号“zero”的公安是警察厅的重要人物，由真田爷爷牵线认识，他代表了公安官方。官方有他不用担心。
周刊东方就相当于民间力量了。
作为民众信任，会主动投递爆料的杂志社，他们掌握的消息渠道其实挺恐怖的。在纸媒低迷的今天，期销量最低也能达到30万册的周刊东方有着广大的受众。他们杂志社所有的受众，不管是看过，还是没看过的。只要有想要爆料的秘密消息，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周刊东方。
不过因为爆料向来有真有假，他们掌握的资料可信度也是最低的。
官方、民间，这两个应该就能代表全部了。
剩下就是……
咔哒一声，车门打开，去和FBI们商谈的赤井秀一回来了。
榴花对这个坐下后，很自然就转头对她笑的男人回以微笑，剩下的就是FBI。
“……”
等等！她收集这么全的情报干嘛啊！
她又不是什么幕后大Boss。
嘛，就当为覆灭跨国犯罪组织努力了。
打掉这个犯罪组织，总会有很多人受益吧，让死去的警方英雄瞑目。
公安那边据她所知就挺残酷的。
例如三年前那个被她放跑的公安，虽然她好像多此一举了。赤井秀一是FBI，他追上去应该也会想办法放了那个公安。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警方卧底时刻都在面对可能被组织追杀的残酷。
FBI那边，几天前更是直接死了两个探员。
在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很可能有无名的英雄死在了未知的角落。
所以，那个犯罪组织果然还是早点没了的好。
“结束了？”榴花问。
赤井秀一点头：“嗯，接下来我们转转。”
黑寡妇酒吧。
琴酒接了个电话，听完里面的汇报，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伏特加总觉得大哥气压更低了。
“底下的人没查出来吗？”
琴酒“哼”了一声。
“大哥，要不然咱们想办法再买辆？”
“蠢货，那辆车右驾全世界只有三辆！另外两辆早就不能动了。”
伏特加默默低头，看来大哥真的打过另外两辆的主意，要不然也不会知道那两辆不行了。
“大哥，Boss的命令是要我们在那个‘浮标’完成前尽量削弱FBI的力量。上次我们只干掉了两个人，还不够啊。”
伏特加有点不敢说，大哥你精力都放在找破坏你车的人身上了，BOSS的任务咋办？
琴酒当然听得出伏特加的意思，他目露凶光的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冷汗都冒出来了，“大哥，你要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琴酒“哒”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高大的背影压迫力十足。
“干活去了，伏特加。”
“是！大哥！”
伊吕波寿司店。
一位独眼的五十多岁男人正在看手机。
看起来面色极为吓人。
“哼，我就说琴酒不靠谱。果然还得靠我。”
男人把手放在蒙住的眼睛上，“要是我那只眼睛还在……”
咬了下牙，男人放下手，继续翻阅照片。
手机中，显示的照片正是山吹杏子被FBI和公安围捕那天交通监控拍下的照片。
其中一张特别清晰的朗姆选择了删除，这个人贝尔摩德找到了。
可惜那是个硬茬子，在他们逼问FBI据点之前就想办法自杀死了。
琴酒他们把人抛尸在闹市，想要看看FBI会不会有人过去认尸，真是愚蠢的主意，FBI在霓虹没有调查权，这些人都是私自入境，那群FBI怎么敢去认尸。
“太平洋浮标”即将建成，国际刑警的警力不足，Boss想要那个系统，为了避免FBI捣乱，必须要把FBI提前赶走。
果然还是得靠他。
翻阅照片都朗姆忽然手一顿，他放大一张照片，又翻出琴酒埋伏FBI遇袭那天路口的交通监控。
他以十倍速的速度加速，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点了下暂停。
他看着路口监控拍下的人和实验体006死亡那天的照片对比，笑了。
他翻出琴酒的电话，打了过去。
在接通后，他用变声器说：“琴酒，你要欠我个大人情了。”
第79章 （修）
“朗姆你没老糊涂吧？”
琴酒看着朗姆发过来的照片, 冷笑。
这一看就是只没牙的小羊，说这个女人会割烂他那辆德国雨蛙的轮子，还不如信朗姆胡乱找个人糊弄他。
“琴酒，公安虽然拿走了事发路段的监控, 路口的却没有。两次这个女人都在, 疑罪从有, 是不是她, 你自己去确定吧。”
电话挂断，琴酒盯着路口监控截下来的照片中的女孩舔了舔嘴唇，如果真是这个女人, 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让她忏悔她所做的一切。
虽然他怼了朗姆老糊涂，但朗姆的能力他还是有耳闻的。
库拉索的加强版，据说只要他见过的脸就不会忘记。
也就是朗姆才能在路口监控路过的那么多人中快速分辨出哪一个人是两个现场重合的。
他没在夸赞他。
琴酒把朗姆发给他照片转给伏特加，“找到这个女人。”
*
榴花接下来与其说是和赤井秀一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组织的人注意，不如说是在很日常的约会。
对此, 赤井秀一理直气壮：“表现的太异常的话, 一下子就会被看穿。琴酒不是傻子, 如果他认为是陷阱, 就会立刻逃跑。”
榴花：“所以，这就是你带我来游乐园的理由？”
赤井秀一微笑：“不,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说话间，赤井秀一拉着榴花小跑到游乐园的广场, 那里有小丑在卖气球, 有小朋友在跑跳, 有各种各样小吃的推车，有手风琴的声音热闹的在广场上弹奏飘荡。
榴花看着热闹的游乐园, 奇怪的四处张望：“今天不是工作日吗？怎么这么多人？”
“这家游乐园周年庆，票价打折。”
榴花惊讶的看向身边的赤井秀一，没想到“打折”这个词会从这个一看就不会讲价的男人嘴里说出来。
因为周年庆的缘故，广场周围张灯结彩，虽然还没到晚上，花灯还没点亮，但是飘动的彩带和灯的形状已经让来参加周年庆的孩子们很兴奋了。
广场上穿着欧式吟游诗人装扮的乐手还在欢乐的拉手风琴，赤井秀一把榴花拉了过去。
他走到手风琴表演者的旁边说了几句，然后指着榴花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吟游诗人”大方的把手风琴从身上摘下来递给赤井秀一，比了个大拇指。
赤井秀一跨上手风琴背带，胸前抱着手风琴对榴花绽放了个得意的笑。
之后，一段让榴花熟悉的曲调从手风琴中传出。
啊，居然是《绿铱椛袖子》吗？
旁边的“吟游诗人”听见这首著名的英国民谣立刻载歌载舞起来，广场上穿着玩偶的工作人员见状也聚了过来，跟随《绿袖子》欢快的曲调绕着榴花转圈圈。
广场这边不管是穿着玩偶的工作人员，还是拉手风琴的“吟游诗人”都是暖场的。
他们没有固定的舞步或者活动，有的追小孩逗小孩玩，有的自娱自乐的低头小跑走鸭子步，像现在，这些人就是故意在绕着榴花和赤井秀一。
他们把榴花和赤井秀一当成情侣了。
以为男生为了讨女生欢心，亲自演奏，他们这些暖场的工作人员当然要捧场啦。
榴花有点哭笑不得，英国人都这么喜欢这首民谣吗？
上次学长用吉他给她弹的就是绿袖子。
手风琴和吉他相比，那种怅然感少了很多，手风琴的声音削弱了忧郁，声音反而有些欢快。
弹奏完《绿袖子》，赤井秀一又弹了一首《斯卡布罗集市》，还是英国民谣。
虽说加入了FBI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人加入了美国国籍，但从赤井秀一这么喜欢英国民谣的模样，没准她一直吐槽说，糟糕的美国人说错了，这是个内心充满英式自豪英国佬。
榴花嘴角不由自主的绽放出微笑，赤井秀一身上挂着手风琴的背带，头戴帽子，脸上是大大的茶色墨镜，他就像个吉普赛的乐手，欢乐的弹奏着手风琴，一边弹一边对自己喜欢的姑娘求爱。
榴花说实话，她得承认，这一刻，她被感染到了。
笑了一下，榴花主动走过去，和赤井秀一跳了一会而半背对背的舞，两个人一边跳，一边转圈。
手风琴欢乐的乐曲声，一个刺耳的音色仿佛骤然响起的休止符。
和谐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榴花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用力拉了一把，下一秒，子弹破空的声音擦着她的耳边划过，射入她身后不远处的木质长旗杆。
旗杆应声折断，广场发出一阵尖叫。
“枪，刚刚是枪吧！”
“玩具摊的气-枪走火了吗？！”
“你傻啊，气-枪会打折旗杆吗？”
“保安！保安在哪里！”
手臂被用力扯住，如果没刚才那一下，她必死无疑。榴花抬头看向身边的赤井秀一，只见这个男人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锋锐。
他目光远远的和一名长银发的黑衣男人对视。
——
“大哥，我们还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照片中的女人啊！”
伏特加在琴酒举起枪的时候要疯了。
他们刚刚才进行完一场恐吓勒索交易，正要撤退的时候，很巧合的看见了一个女孩衣着和朗姆发来路口监控照片中女人一模一样。
不愧是大哥，眼睛真是利啊，广场那么多人在，他居然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女孩。
这是脑子里一直都在把照片里的人挫骨扬灰吧，才能只是往那边扫一眼就看见了。
看到大哥掏枪出来的一刻，伏特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琴酒就利落的动手了。
动手之后，他也没逗留。狠狠瞪了一眼救了那个女人的男人，他就招呼伏特加趁乱跑路了。
对于伏特加说还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照片中人，琴酒冷哼：“我又没瞄准她的脑袋。”
他们这次来游乐园是来交易的，交易结束需要立即马上撤离。
他不可能在这里等着看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然后去了哪里，既然这样，那就来一枪吧。
受伤了肯定会去最近医院，到时候墨镜也会摘下来，让组织的底层人员去医院看一眼，是不是就知道了。
不过，以琴酒的经验百分之八十是了。
发型，衣服，身型，脸型都很像。
至于他万一射歪了，杀错人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如说，如果真杀对了，他反而觉得便宜了那个女人。
赤井秀一紧紧抓着榴花的手臂，他远远注视着琴酒极为迅速的掏出枪，射击，再逃跑。他抓着榴花，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能追上去。
现在他是赤井秀一，哪怕带着棒球帽，帽檐、墨镜可以在视觉上拒绝远处视线。
但他只要靠近琴酒，琴酒绝对能认出他来。
琴酒怎么确定的榴花？
不是他自信，如果他和榴花同时在，他认为琴酒最先杀的应该是他。
从这点来看，琴酒应该是偶然撞到他们，并且没认出来他，赤井秀一目光扫过榴花身上淡黄色的斜肩宽松套头衫，好吧，他确定了。
这是榴花划车胎那天穿的衣服。
他对衣服设计款式了解不多。
榴花像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其实挺挑身材的。
斜肩设计，只是单侧有一点露肩，肩膀小小的，有点半露不露的诱惑。因为不是那种贴身款，过于宽松设计反而会有种衣服里的身体特别纤细的视觉感，有种纯真的诱惑。
确实是学生喜欢穿的款式，年纪成熟些的女性更喜欢凸显身材的。
当然，赤井秀一知道这是刻板印象，不过，如果是偶然撞见，然后用这身衣服认出榴花也说的过去。
琴酒撤的那么快说明他赶时间离开，赶时间离开还不忘开一枪，看来是真恨榴花了，根本不在意是否认错人。
“我们快走，不能让组织的人知道我们现在的落脚点。”
赤井秀一压低帽檐，飞快地把身上的手风琴摘下，拉着榴花就往游乐园外走。
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吉姆，东都大学那边有人打听榴花吗？”
“没有么，好，我知道了。”
“詹姆斯，帮我传消息给基尔。今天琴酒找到毁他车的人了，我在现场。虽然我个人认为琴酒没认出我来，但不排除发生其他情况。请她自己自行斟酌是试探，还是直接撤退。”
“嗯……我明白。”
榴花这一路都很沉默，她也在发迅速发简讯：【田中警官，你现在真的还好吗？】
田中警官说现场已经收过尾，她给的消息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如果警方有非公安系统的间谍打听那天的行动，最先要找的肯定是他。
田中警官消息回的很快。
【我这里没有异常，你那里怎么了？等等，你现在还安全吗？】
榴花打下【我被袭击了】后，和赤井秀一一起回到车上。
她看着正在启动汽车的男人：“我们现在是不是最好别回工藤宅？”
赤井秀一：“嗯，先在外面逛逛。确定没有跟踪再说。”
榴花：“对了，我现在应该可以给田中警官发消息吧？”
赤井秀一点头：“可以。不过，你得先确认和你交流简讯的人确实是田中警官。”
田中应该就是苏格兰。
他现在是波本在警方的联络人。波本既然没暴露，那么苏格兰就还可信，还没被收买。
榴花和苏格兰商量应该是没问题的。
赤井秀一的声音淡淡的，榴花却从中听出来森然的味道。
【没受伤，现在正在外面逛。】
榴花迟疑的发了一条消息：【可以来个视频电话吗？】
很快，视频电话就打进来了。
还是老样子，墨镜，绑起来的长发，一看就像个非常新潮的音乐人。
呃……她好像没见过田中警官摘墨镜的模样。
要是弄个长的像的来扮演……应该不至于这么麻烦吧？
见榴花面露迟疑，诸伏景光轻笑：“你那是什么表情？”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你把手机给那个FBI。”
赤井秀一接过手机时手指按在摄像头的地方遮住，看了一眼，把手机递回去。
“是那个公安没错。周围也安全。”
不过，还回去的时候，赤井秀一把视频电话挂了。
榴花：“？”
赤井秀一：“简讯吧。”
榴花内心狐疑的乖乖点头：“……好。”
难不成FBI有什么不能在公安面前露面的要求吗？
好像也是，朱蒂姐姐早上离开那天和赤井秀一聊过亚隆和托尼尸体的事。
FBI不能去收尸，不然就会上升变成外交事件。FBI在霓虹没有调查权，到时候他的影像要是被利用质问美国联邦调查局，那就麻烦大了。
这么想来，赤井秀一不想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榴花改为和田中警官发简讯。
【抱歉，那个FBI说简讯交流。】
脸和声音都不想留痕迹，想必名字也不会希望她打出来吧。
榴花直接用“那个FBI”代替对赤井秀一的称呼。
田中警官回的很快，【没关系，他的顾虑我明白。能说下你被袭击具体情况吗？】
【不太清楚。就是突然对在游乐园广场被射击了一枪。我没看清开枪的人，那个FBI说是琴酒。目标明确，根本不怕误伤别人。那股恨劲儿，应该没错了。他开枪后很快就撤了，我们没追过去，现在正在开车挑人少的地方转。】
【哪个游乐场？】
【热带游乐园。】
【好的，公安会去调取监控看看情况。不过，监控拍到的可能性估计会很低。现在的问题是，琴酒是怎么知道你的？我刚刚问了公安，负责监视东都大学的公安暂时还没发现有人打听你。】
榴花把这条消息给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赤井秀一：“FBI那边我也打电话确认了，暂时东都大学那边也没消息。”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敲，赤井秀一很快就得出来结论：“既然还没在学校打听你，那就说明今天真是碰巧撞见的。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躲在工藤宅。不过，为了安全，我们最好不要再回工藤宅了。”
冷静下来的榴花也开始思考：“他们没去东都大学查我，说明他们还不知道我是东都大学的学生。知道我的长相，我这个人却不知道来历。他们……会不会只是根据照片确定的我？如果警方泄密，那么肯定会去东都大学找我。”
“田中警官既然安全，那么警方泄密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赤井秀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是警方那边泄密。
“多给田中警官一点信任，他比你想象中的更能保守秘密。”
除了波本和公安直属上司，相信苏格兰不会把线人的身份告诉其他人。这是警方做事的习惯。
如果组织从警方那条线查，必然绕不过苏格兰。
“就算他能保守秘密，既然已经有我的照片，相信找到我的身份是迟早的。”
更别提她曾经还组过乐队，在接头表演过。
基本上“唐怀瑟”乐队的粉丝，都知道她是东都大学的学生。她们乐队的视频还被发到网上过。
该死。
这样一想，那个组织岂不是很快就能知道她的底细了？
榴花低头迅速给“唐怀瑟”乐队的其他三人发了消息。
【不是开玩笑，我得罪了个超级犯罪组织，如果有人找你们打听我，说不知道，我们好久都没一起乐队活动了。大学即将毕业，大家都很忙。而且，你们也可以说因为当初出道问题，我拒绝加入，也有些翻脸了，总之，把我们的关系说的越坏越好！切记！！阅后即删！要是能格式化手机一遍最好！拜托了！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给我发简讯！】
榴花发完这条消息后又滑动手机屏幕，一直到父亲的名字那里。
最终，她什么都没做。
如果真查她，她初二就不再回家这件事不是秘密。
除了每年打钱回去，不打电话，不回家，那个琴酒就算查她也不会觉得她会回老家会在意父亲。
等做完这些，榴花握着手机尽量让自己冷静。
那人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疯子。
游乐园那么多人，手-枪射击精度一直都是越远越差。
他就不怕射到别的人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应该是根本就不在乎。她今天和赤井秀一一样都戴着墨镜，这个时尚款的墨镜虽然是淡茶色的，但距离远的话除了她熟人别人应该认不出来她。
现在人脸识别系统距离很近的情况加个眼镜有时候识别都不准，更别提远距离了。
榴花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也是怪她，她因为只打算在工藤宅住七天，换洗的衣服也没拿几件。
今天穿的和那天她割轮胎时一样，现在看来，这件衣服早就该处理了。
但是……只是因为衣服，因为身型，甚至脸都没确定就开枪……
不怪田中警官和身为FBI的赤井秀一都这么严阵以待。
那确实是个疯子。
榴花再次肯定，还是个她前所未遇见的残暴的，根本不在乎人命的家伙。
榴花的这个想法降谷零要是知道，一定会双手赞同，上次东都水族馆，自己人都会被怀疑被用枪指着，基尔更是直接中了一枪，琴酒的恐怖不分组织内外。
“榴花。”
正在开车的赤井秀一叫了一声。
这一声打破了因为榴花陷入沉思而有些安静的车内，榴花转过头，“嗯？”
“抱歉，接下来我没办法保护你了，放心……冲矢昴会代替我。”
榴花：“……”
冷不丁听到学长的名字，榴花有片刻的恍惚。
学长……终于要回来了吗？
在这样的情况。
她有太多的疑问对学长，这样的情况她和学长到底该怎么相处？
榴花甚至有一瞬间的退缩与恐惧，她下意识问出来一句她不该问的话。
“你呢？你要去哪？”
第80章 （修）
“不, 你就当我没问。我没有打听你们FBI行踪的想法。”
榴花在赤井秀一回答前就收回了她之前的问题。
垂下眼眸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那句话问出来后，身边人过于灼热的目光。
赤井秀一在确定后面没人跟踪后，就近随便选了个酒店。
开房, 把房卡给榴花, 检查了房间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 说：“我得走了, 冲矢昴会把你的东西送过来。榴花，你在这里等着就行。”
交代完这句的赤井秀一走到门口却并没有立刻打开房门离开，他目光奇异的看向房间里的女孩。
“榴花。”
榴花被叫的头皮发麻, 总觉得自己好像按错了某个开关。
她走到门口附近，打算拉开房门，“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有事你就放心的去吧。”
靠近房门的瞬间，榴花被拉住, 下一秒, 她被顺势按到门上, 亲吻铺天盖地降临。
和那次只是捧起她的脸轻轻碰了一下唇不同, 这次的亲吻唇舌交缠，充满了血腥和决绝的味道。
榴花起先懵了两秒, 然而呼吸被掠夺，所有的神经感官都集中在唇舌。酥麻, 战栗, 生理性的热意在身体内涌动。
“嗯……”
虚弱的呻-吟和呜咽被吞下, 榴花想要推出对方的舌头，不要那么放肆, 但她所有的动作却仿佛想要和对方共舞一般。
陌生的情潮让她浑身发热，想要更多。但是……这不行。
他们这算什么啊。
榴花双眼瞪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狠狠咬了下去。
“嘶——”
赤井秀一微微松开，但下一秒，他又亲了下去。
这一次，与其说是亲吻，更像是撕咬，榴花甚至在唇舌间品尝出了铁锈味。
深绿色的眼睛亮的惊人，充满了最原始的欲望。
“榴花。”
赤井秀一品味着唇舌间的血腥，细细摩挲榴花的嘴唇。
哪怕是说话，他都没有远离。
“榴花，你已经在意我了。”
暗哑的声音笃定的说。
“别欺骗自己。”
榴花到后来已经放弃了反抗，这个充满血腥味儿的吻中，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再到平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榴花盯着赤井秀一的绿眼睛说。
“不，你懂的。”
赤井秀一轻笑，“你知道吗？你那句话对我来说如求爱。”
如此近的距离，说话时嘴唇动的幅度就能让两个人如同情人般亲吻。
赤井秀一细细摩挲这榴花果冻般柔嫩的唇瓣，“榴花，你的学长即将回来，你却问我要去哪，是不是说明在你的心中，我已经比冲矢昴还重要了？”
榴花没有说话。
她从问出口那一刻就知道，那个问题不适合。
被这个FBI这么解读不能说错，因为在那一刻，她确实不太想见学长。
见榴花不说话，赤井秀一也不逼迫，他轻笑着又落下了亲吻。
这次的亲吻充满了温柔和缠绵的味道。
“和他分手吧。你在意我，我们在一起。”
榴花咬了咬唇，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她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双充满势在必得的眼睛：“你该走了。”
这人要不是有必须要离开的事，不会把保护她的机会让给“冲矢昴”。
赤井秀一低笑了一声：“我会等你的答案。”
说完，他起身拉过榴花，伸手开了房门。
目光在榴花因为亲吻而异常红润的唇上定格了几秒，露出了自信又骚气的笑：“等我回来。”
酒店的房门“砰”的关上。
随着那个浑身充满强烈性张力的男人离开，这个酒店双人间都跟着宽敞了不少。
脸上热意上涌，榴花盯着房门咬牙，她特别想尖叫。
这个FBI果然就像她最开始判断那样，浑身都在散发着硝烟和性的味道。
这个男人想睡她的欲望根本就没掩饰。
如果她是个海王玩家，她一定不介意和这人发生点什么，甚至没准还很期待。谁能拒绝一个一看就技术特别好，能带来极乐的男人呢。
但是！
她真不是海王。
她不想还在和学长不清不楚的时候和这个男人在那搞暧昧。
可恶！这就是成年人的感情世界吗？
榴花回身把自己摔进床铺，仰头躺在床上大脑放空。
可是赤井秀一离开前回头对她露出的那个笑，控制不住的一直在她脑子中晃。
那个意气风发又得意的小表情，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帅的过分。
“究竟在得意什么嘛。”
榴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她又什么都没答应。
【等我回来。】
等个鬼啊，他们又没关系，凭什么自信她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脑子乱成一锅粥，榴花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一直都没想起学长。
明明学长马上就要回来了。
果然还是那个黑发FBI的侵略感和存在感太强烈的缘故吧。
思绪回到学长那边，榴花因赤井秀一而波动起伏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学长啊学长，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你呢？
直接揭穿你的谎言，还是当做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胡思乱想了几秒，榴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真是的，危险临头，她却满脑子儿女情长。
干嘛啊这是。
她早就和学长预警过，他的好朋友在勾引她，学长不在意，她在这儿烦恼个什么劲儿。
一切等学长真正来了再说。
现在她假设什么想什么都为时太早不是吗？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学长的态度决定她用什么态度回馈。
过去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向阳而生，不能因为FBI决定保护她，她就心安理得的等待保护。
等待是弱者的选择。
强者会主动出击。
榴花向来认为，这个世界没什么是应该的。
父母应该爱孩子，但也有不爱的。
让她被动的等待别人的保护，那还不如杀了她。
保护就如同撑伞，如果有一天为她撑伞的人抛弃了她，她要一直在雨中等待下一个撑伞人吗？
等到下一个人前，恐怕早就被大雨吞噬了吧。
榴花掏出手机寻找可能自救的方法。
擒贼先擒王。
要想解决她这次的危机，首先要把琴酒这个恐怖的男人给解决了。
但这个的难度就地狱了。
她记得赤井秀一说他卧底曝光，就是因为抓琴酒失败。
她不认为自己能想出比那个FBI还厉害的计划，这是专业性和经验的差距。
但现在……既然琴酒恨极了她破坏了他的爱车，或许，她可以做个陷阱？
一味的逃跑不是好主意，变态的猎人最享受的就是狩猎的乐趣。
在即将狩猎成功那一刻，就是猎人心情最放松的一刻。
抓住那个机会，没准就是反杀的关键。
榴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公安和FBI会合作吗？
山吹杏子和库拉索两个事，FBI和公安都抢起来了。
这次抓琴酒，就怕他们再抢起来。
“……”
谈合作不是她的工作，不过她可以找田中警官建议一下。
和警方合作的事放一放，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想陷阱。
榴花打开东京都地图，她在东京生活快10年了，因为社会基磐学专业，对这个城市的了解其实比很多人都要多一些。
她知道城市规划课即将开通哪条路口，知道哪个公共设施建设会在最近验收。
埋伏讲究天时、地利，究竟哪里比较适合呢？
榴花把第一种借助警方和FBI的计划用台历纸做了思维导图，合作过程可能遇见的问题，到最后抓捕时，能需要什么先决条件都标的清清楚楚。
把大致的导图做好后，榴花开始寻找第二种方案。
如果第一种是擒贼先擒王，解决整件事的关键人物琴酒，那第二种方案最好是“围魏救赵”。
简单来说就是给琴酒找点事，让他没精力追杀她这个小透明。
对于琴酒那个男人来说，Boss命令大于他的爱车大于无关紧要的小任务。
要想把琴酒的精力从找到她，追杀她移开，那就必须要Boss下命令。
一件必须惊动BOSS的事件……
榴花画了个圈，在里面写上了西多摩市药材种植园，然后打了个问号。
她现在手里掌握的情报，只有这个是最有价值的，西多摩那个种植园要是出事了，琴酒一定会被召回去。
再想一想，还有没有第三种方案。
就在榴花沉思的时候，酒店房门被敲响了。
榴花起身，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美工刀，来到门边冷静的问。
“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冲矢昴。”
学长……
榴花打开门，看见学长那张熟悉的面孔，莫名其妙有种他们好久都没见的感觉。
学长还是那么温和，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榴花，我回来了。来，这是你的东西。”
赤井秀一把榴花放在工藤宅客房的行李箱推了过来。
“看一看有没有差的东西。”
学长的反应过于正常，榴花也跟着放松下来，她打开行李箱，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其他东西大概看了下，“没差什么。我其实只要这个就够了。”
榴花举了举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她把笔记本启动起来，然后对着刚刚手写下的思维导图，把这些输入到电脑里。
跟着走到桌边的赤井秀一看见榴花在台历纸上写下的密密麻麻的秀丽字体，略微扫了一眼就被上面的内容动容到了。
真不愧是榴花，从来不会等待，一直都在努力寻找生路。
榴花啪啪啪的敲打键盘，丝毫不在意学长满目含情的看着她。
一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输入完，榴花伸了个懒腰。
“我去洗把脸。”
赤井秀一：“去吧。”
榴花客气的点了下头，走向洗手间的时候，总觉得学长这次回来，他们之间的氛围客气了不少。
太客气，反而会显得生疏……
榴花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等她抬头看向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时，动作忽然一顿。
她的嘴唇红的有些肿。
那场亲吻最开始简直就像在撕咬，谁都不甘示弱，她嘴里甚至都尝到了血腥味。
镜子中的榴花眉目冷淡至极，这让她的嘴唇愈发显得红艳。
学长，就一直盯着这个样子的她吗？
难道，就没有一句话想问她吗？
——
赤井秀一明显见到从洗手间回来的榴花脸色变冷了。
目光不受控制的在红润的唇上停留了几秒，赤井秀一再看榴花，那张漂亮的脸上冷意更胜了。
榴花坐回椅子，敲击键盘打了几个字，发现如果她不问出来，她真的会憋死。
“学长。”
“嗯。”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赤井秀一：“……”
这个……让他怎么回答？
说“没有”明显是在装傻，榴花会对他彻底失望，自此和“冲矢昴”分道扬镳，爱上“赤井秀一”吗？
看着榴花压抑着怒火的双眼，总觉得不会发生这种好事。
“啊，我尊重榴花的选择。”
榴花冷笑一声，“是在庆幸终于可以摆脱我了吗？”
这话就有点过了。
冲矢昴不可能默认这个理由。
除非他真的想把冲矢昴塑造成一个渣男。
“榴花，我必须得承认，我有不能说的理由。庆幸摆脱你这种事不存在，我爱你。”
听到这句告白，榴花似笑非笑：“你爱我？爱你一个人会连争取都不争取吗？你们两个一个行为攻击性强笃定我会选他，一个什么都不问看似尊重坐等我的选择，实际上是在高高在上的看我左右摇摆，怎么这戏很好看吗？”
“！”
完了，话更过分了。
榴花绝对生气了。
赤井秀一有种玩崩了的感觉。
“不，榴花。”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后特别认真的说：“我从来没有以看戏的心态看你。我确实有很多不得已的谎言，但是唯有喜欢你这件事，不是谎言。”
榴花从小的经历其实让她特别渴望一份确定的爱。
赤井秀一清楚，他很多地方可以含糊，唯独告诉榴花“他很爱她”这件事必须是确定的。
他想和榴花在一起，他喜欢这个女孩。
虽然现在恋爱谈的有点灾难，但他从没想过放弃。
榴花盯着神色认真的学长，企图从那张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许久，她移开目光，“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赤井秀一松了一口气，但松了一口气后，又有点不上不下。
然后呢？
榴花酱，然后呢？
嗯，没有然后，榴花转头又开始完善她的计划了。
酒店双人间里只有“嗒嗒嗒”键盘敲击的声音。冲矢昴坐在榴花的身边，有点犹豫。
好想贴贴。
如果他和榴花没吵架，他现在一定可以双臂搂住榴花的腰，下巴放在榴花的肩膀上，一边贴贴一边看她在那打字。
榴花会笑着和他说别闹，却不拒绝这份贴贴。
这是正牌男友的福利！！！
但现在……他得忍着。
赤井秀一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第二个方案最好不要用。”
榴花打字的手一顿，转过头。
“为什么？”
“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很高，但他上面还有人。我们还不确定那个药材园的重要性等级，如果重要性过大，到时候追杀你的就不止是琴酒了。”
到时候想杀榴花的，没准是Boss。
琴酒因为性格原因，在组织里人缘其实不怎么样。至少他还在组织的时候是这样。琴酒自己私事追杀人，其他成员没准还暗中看个笑话。
但组织下令的追杀就完全不一样了。只需一个命令，组织隐藏在暗中的所有人都会动员起来，榴花的小命危。
榴花：“……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自己捅出去。”
赤井秀一轻笑着摇头：“不要小瞧组织为了灭口能作出的事。”
短短的一句话就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榴花动了动手指，“学长，你在那个组织卧底过？”
冲矢昴当然没有。
赤井秀一摇头：“我要是卧底过，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用这张脸四处活动了。”
榴花恍然，她再次想起了田中警官和FBI的赤井秀一。
有的人只是戴个眼镜，摘下来就会判若两人，更别提田中警官一直墨镜长在脸上。
哪一天田中警官要是摘下墨镜，换个发型走到她面前估计她都认不出来。
赤井秀一出门的时候也会戴帽子，墨镜常备在车里，虽然在她面前基本上不戴，但只要去外面人多的地方，也会戴上。
不过，他的墨镜太骚包了，不是那种纯黑的，而是浅茶色时尚款，这就让榴花一直以为他在耍酷。
她干嘛多给一个故意耍帅的人眼神啊。
榴花微微歪头：“那你说的是……赤井秀一在那个组织卧底时候的事。”
披着冲矢昴皮的赤井秀一：“……是。”
他其实不太想说这些，太残酷的事情他不想让榴花知道。
榴花笑了一下，“学长和赤井先生感情真好。”
好到互相什么事都知道。
赤井秀一：“……”
这让他怎么接呢，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赤井秀一试探的说：“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基本上不分彼此。他的事我都知道，我的事他也都知道。”
榴花：“不分到连女朋友都可以让的吗？还是说……你们想共享？”
赤井秀一：“……”
要大命了，他要是回答错误，有一种会两个人齐齐“get out”的感觉！
“榴花，你怎么会这么想？”
冲矢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榴花：“呵呵。”
赤井秀一：很好，回答错误。
装傻是不行的。
赤井秀一抓了抓脖子，这个动作由冲矢昴做，莫名有种属于学生的清澈感。
但榴花知道这人可不是什么学生，这样的肢体动作反而充满了谎言味道。
榴花双目不善的眯了眯。
这是要演戏说谎骗她了吗？
赤井秀一浑身打了个激灵，如果现在是漫画镜头，那属于榴花的小人身边一定都在散发具现化的怨念气息。
“该怎么说呢，我只是想公平竞争。”
赤井秀一尽量给本体说好话，上分：“就因为我了解他我才知道，他那个人只要动心，就会一直念念不忘。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那是个不错的对象，榴花选择他，会很幸福。”
“那你呢？学长你的想法呢？我选了他，你就祝福？你果然其实根本就没喜欢过我吧。”
“不，仅仅是因为我有病。”
赤井秀一自黑起来毫不脸红。
榴花瞳孔地震：“你别说什么你有绝症马上要死了，觉得自己好兄弟人不错就想把我托付给他！！！”
这太狗血了。
榴花：“就算你想把我托付给他，你有想过我的想法吗？喜欢我的男生有很多，我为什么要在你们两个中……”
“不！榴花你只能在我们两个中选。”
赤井秀一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榴花的话。
说这话的冲矢昴没了平日里一直伪装的笑容，森绿色的眼睛认真极了。
榴花被这份认真的气势给震慑到了。
是的，学长身上的攻击性其实一直都不比那个黑发的FBI差。
只不过这个人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榴花沉默了几秒，说：“凭什么呀。”
“榴花，我放手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赤井秀一。同样，赤井秀一放手只是因为对手是我。”
“你的好兄弟可没有放手的意思。”
“没有争取过凭什么放手？”
赤井秀一很自然的反驳，如果冲矢昴和赤井秀一真的是两个人，真的从小一起长大，真的同时爱上了一个姑娘，他赤井秀一也不会争取都不争取的就退让。
选择权在女孩的手上，鹿死谁手未可知。
“榴花，选择权一直都在你的手上。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发生你说的谦让和共享。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除非你自己选择了赤井秀一。”
榴花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有点不舒服，又有点高兴。
她因为一直很难对一个人动心其实看过心理和恋爱方面的书籍。
很多书籍里都讲了原生家庭的影响。说有些女孩子只会对年长的男人动心，是因为她们童年缺失父爱，进而青春期就会喜欢年长的男性进行父爱代偿。
榴花一直都觉得那本书在放屁，她一点都不觉得缺失父爱会让她喜欢上个年龄大的男人。
但不得不承认，她一直觉得同龄的男生太过幼稚。
对学长一见钟情似乎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是那种年龄大到能当她爹的，长的帅气，充满了成熟魅力，体贴会照顾人，还很厉害。
她高兴于学长对她坚定的表白。
不舒服于圈定了她的选择范围。
选择权真在她手里，她可以选择任何人而不是圈定在这两个男人中。
不过，榴花不想和学长争论这个。
因为不可否认，她现在确实只对这两个男人心动。
学长是一见钟情，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哪哪都特别合她心意。
黑发的FBI……更像一颗子弹，突兀的闯入了进来。
榴花把那个黑发的FBI影像给扇走，重新回到学长身上。
说她肤浅也好，怎么也好。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学长的长相。
学长没回来时她没有干扰，等学长回来看他那张脸，就有种好吧，大不了凑合过的感觉。
没错，赤井秀一，你输就输在一张让她一见钟情的脸上了！
榴花沉思了许久，赤井秀一也没催。
就像他说的，榴花可以选，但不管选谁，只能选他。
“学长。”
“嗯。”
“你刚刚说你有病？什么病？”
都怪她刚刚被只能在两个人中选转移了注意力，最重要最开始的“有病”还没说啊。
不会真是什么狗血的绝症吧？
赤井秀一摸了摸鼻子：“心理疾病。”
“冲矢昴”只有蒙住伴侣眼睛才能进行亲密关系，这个习惯还不够有病不够变态吗？当然是有“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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