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疾病, 榴花。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后觉得我是个变态，赤井他就很正常。面对他，我会自卑。”
披着冲矢昴皮的赤井秀一毫不吝啬的给自己拍彩虹屁。
榴花：“……”
“不能克服？”
赤井秀一斩钉截铁：“不能！”
榴花迟疑了两秒：“如果我说我不在意呢？”
如果她和学长感情好，那都不是问题。现在关键是她和学长感情出了点问题。
如果她和学长之间的问题都是因为学长的“自卑”作祟, 那她可以给他自信。
喂, 榴花酱, 你怎么能不在意呢！！！
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可能是因为冲矢昴僵住的表情太过滑稽, 榴花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学长，你不用自卑，你很厉害的, 长的也帅。我既然喜欢你就不会在意这点‘小毛病’。”
不！！请在意！！！
榴花就这么喜欢“冲矢昴”吗？！
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榴花明显感觉到学长不高兴了。
但她有点不明所以。
为什么生气？
榴花不明白就会问出来：“你在生气？”
“没有。”
“脸上都不笑了。”
“我有被肯定变态行径就难受的病，等会儿就会好。”
榴花，亲密关系时蒙眼睛真不是情趣，是变态啊！请清醒一点！
榴花恋爱脑一上来不想清醒。
“学长，不用给自己那么强的道德压力，你越自卑, 病就越不会好。等你不在意那些, 未来没准就不药而愈了。”
赤井秀一嘴角勾了勾, 他现在笑的一定比哭还难看。
榴花, 你不用这么善解人意的！
赤井秀一到底哪里不如“冲矢昴”了！
明明刚刚离开前，还不太想见“冲矢昴”的, 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就跟被下蛊了似的！！
赤井秀一承认他嫉妒。
三年前他遇见了榴花，他对这个女孩一见钟情,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 他没有出手。
结果榴花见到“冲矢昴”第一眼就沦陷了。
为什么！
明明那天被他身上属于组织的气息吓到, 直觉觉得危险，小脸发白, 他以为榴花只是因为对危险的“吊桥效应”才误以为是对冲矢昴一见钟情。
现在看来，原来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吗？
榴花看中的就是“冲矢昴”的脸，他就是比不过工藤夫人制造的一张脸。
赤井秀一觉得这个事实太过荒谬。
他本身的长相很容易招女人喜欢，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特别自信。
对于他来说，女人对他产生好感太正常不过了。
居然有一天，他会输在一张脸上吗？
“榴花。”
“嗯？”
榴花微微歪头。
“不，没什么。”
赤井秀一刚刚其实想问，如果他没了这张脸榴花是否还会喜欢“冲矢学长”。
但是，没必要。
因为他本来就没这张脸。
“我们今晚先在这边住一晚，琴酒既然有了你的照片，他必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先等等看。”
学长把话题拉回到公事上，榴花也就暂时先不说感情上的事了。
“第二个方案不行，那么要不要试试第一个方案。你们和公安联手应该可以把琴酒抓了吧。”
赤井秀一摇头：“我们是美国的FBI，合作很难。这个要说服美国那边的负责人。那个组织的人杀了阿曼达·休斯，影响了当年的大选，现在虽然十七年过去，但对现任总统来说，抓到当年的凶手也是政绩，和公安合作，琴酒必须归我们，这点公安未必同意。”
榴花脸上的表情皱在了一起，很明显的浮现出厌恶。
“哼！政治！”
赤井秀一有点不解，“据我所知，榴花未来是想当公务员吧？”
“怎么了？”
“恕我直言，如果榴花你这么厌恶政治，公务员不是个好选择。”
成为公务员必然会直面政治的真面目，心里容不下这些糟烂事的榴花，未来的职业生涯一定不会快乐。
他还是希望榴花在工作上可以快乐一些。
“不，那对我来说是个好选择。”
榴花反驳了学长的观点。
赤井秀一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栗原榴花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赤井秀一以为榴花不会说的时候，沉默的女孩目光看向了窗外。
“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今天的天其实有些阴，灰白的天空看不见蓝色，就像她可能遇见的未来。
正因为未来一片灰色，她才希望能拥有一份色彩斑斓的感情，作为珍宝支撑她未来的无数岁月。
她甚至想过，未来某一天，她会不会为了政治出卖自己。
如果有那么一天，那么她希望她能用她曾经拥有过的美好记忆去清洗掉糟糕的一切。
榴花的身上散发了悲伤的味道。
赤井秀一刚刚一切的不甘心，在这一刻化成了对榴花的心疼。
喜欢“冲矢昴”就喜欢“冲矢昴”吧。
他不希望榴花难过。
赤井秀一走过去，搂住榴花瘦弱的肩膀，像“冲矢昴”做过无数次那样，把人抱进怀里。
“榴花，你送给我那句话同样送给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可以，能讲讲你‘必须要做’的事吗？”
榴花：“你不能笑我。”
“我不会。”
“你不能觉得我不自量力。”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我不会。”
“我想以无党派的身份当选湘南议员，竞选市长。”
赤井秀一双眸微微睁大，这个他真的从来没想过。
“这很难吧？”
要知道霓虹的政治生态和美国差不多了，基本上每年都是几个党派轮流当选，无党派要想竞选成功，那就是挑战这个国家的政治世家。
“是很难，但是有些事只有市长能做。”
——
“要我帮忙吗？”
赤井秀一想起榴花童年的灾难，或许那里有他不知道原因在。
“不用。”
榴花拒绝了，“那只是天灾。或许有人祸，但没有真正的凶手。因为所有人都是推动者。财团看中了我们那片地想要建厂，不管当时的官员是收了财团的好处还是为了招商引资为了湘南沿海的发展，结果就是，他们决定重新规划我们生活的那片区域。执行征地的官员是为了中饱私囊，利用了本地黑bang，本地黑bang为了赚钱，对当地的住民进行威逼说服。东京六木本新城建设，六木本的官员愿意花十四年进行迁地动员，湘南财政没那么多钱也没那么多时间。”
“如果那个夏天没有那场台风，结局可能完全不一样。当年给我们划分的是暂时性住地，等施工结束，我们是可以搬回原来的地方。但是，那年发生了一场前所未遇的台风。”
“那场台风让一切都变了。”
“长大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要往哪里说理去。财团吗？他们只是想要地，办事的是湘南政府的人，他们不关心湘南政府会怎么做。就像现在许多大财阀，明明发家路上沾满了血腥却双手干干净净，因为想要从他们手里拿到利益的人会主动弄脏手。”
“那找湘南政府？湘南政府也会推脱说，他们进行了招投标，中标的是本地建筑商，他们全权交给建筑商处理，发了大量的经费，只是没想到那个建筑商会那么贪。他们不知道湘南的建筑商大部分都有黑bang背景吗？他们知道的，只不过是想省钱罢了。省下的钱都会进到自己腰包。”
“我调查过，现在那个建筑商依旧是湘南本地最大的承包商。这些年他们丝毫没有收敛。当年因为台风，工厂计划叫停，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里萧条的还是如废墟一般，十多年未变。湘南那个城市的生机仿佛停滞了一般，那里其实很漂亮，有沙滩，有大海，有山有水，我想回到湘南，改变那个城市。”
赤井秀一默默的听着，听到这里他忽然心里微动。
因为榴花的未来里没有他。
榴花是个意志很坚定的女孩，如果未来真的按照她预计的道路走，她很快就会发现，她曾经家乡那个小小城市的政治生态浓缩的是整个霓虹现状。
财阀当道，政府无能，阶级固化，狼狈为奸。
她或许可以改变湘南那个小城市，但湘南再上面的神奈川县呢？神奈川再上面的整个国家呢？
总不能去竞选首相吧？
这是一条很难的路，但这才是少年人。
年少一腔热血，想要挑战阶级，挑战财阀打破桎梏，然后撞的头破血流。
赤井秀一早就过了做梦的年纪。
FBI掌握着美国所有资本家的黑料，没谁是干净的。
只有烂，还有更烂。
有些事需要榴花自己想通，赤井秀一没有就榴花的职业理想说话，只是问了一句：“那我们呢？榴花的未来里似乎没有我们。”
榴花：“……”
糟糕，她一直学长回美国就自然而然异地分手的想法好像确实没说过。
榴花反问：“那你呢？你对我们的未来有过想法吗？”
赤井秀一：“当然。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们会结婚。会组建一个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要是没有合适的时间呢？”榴花问。
赤井秀一坚定：“会有的。”
这似乎是每一对情侣都要面对的问题。
不是有今天没明天关系的情人，想要在一起就要面对生活的现实和妥协。
任何一个有想过责任的人，都会早早就为未来做打算。
榴花觉得学长这个想法太天真太不现实了。
他们注定会异地，她不会抛下她的职业理想和学长去美国。她去美国做什么？成为一个像工藤夫人一样的全职太太吗？
“学长，我不会和你去美国。”
榴花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终归会回湘南，不去试一试，改变一下，我不甘心。”
赤井秀一：“没关系，我可以等。”
榴花失笑：“你这是在表达你的不看好？其实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必要，没准我们半路就下车了呢，我去我的湘南，你回你的美国。”
更别提他们之间现在充斥了各种问题。
她没追究只是因为她被学长这张脸迷糊的，觉得暂时凑合过一下也没什么。
反正未来会分手，不是吗？
“不，这很有必要。”
赤井秀一很坚定。
他突然发现了，为什么榴花哪怕很生“冲矢昴”的气，只是质问了下，确定他确实没有“谦让和共享”的想法就轻飘飘放下了。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和“冲矢昴”的未来。
只要没有“谦让”或者“共享”这种破廉耻的事，对榴花来说都不算大问题。
这怎么行！
“榴花，我发现，我们真的必须好好聊聊了。”
冲矢昴的那张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榴花没想过他们未来这件事，在赤井秀一看来，比榴花知道他和“冲矢昴”是一个人之后翻脸踹了他们还重要。
后者赤井秀一觉得只要他努力争取是可以挽回的，前者就是观念问题了。
观念一旦坚定，很难改变。
榴花：“……”
这有什么好聊的，她都没提说谎骗人的事，真当这件事带来的裂口不存在吗？
但看着学长认真的脸，好吧，学长想聊那就聊。
“首先，榴花你想回湘南这件事，我支持。”
榴花点头，就算你不支持，她也会回去。这是她的职业梦想，她想走的路。
察觉出榴花的不以为然，赤井秀一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我会争取留在霓虹。”
这个榴花是真的惊讶了。
“你们FBI任务结束就会回去了吧？”
“先不提任务结束时间不定，就算任务结束了，我也可以申请外派霓虹。”
怕榴花不信，赤井秀一还举了个例子：“据我所知，之前CIA的殉职卧底就在霓虹娶妻生子了，两个孩子最小的也在上高中。”
“这么说……你有可能一直留在霓虹？”
榴花恍惚了。
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方向。
因为在她看来，美国不论在经济还是在他这个FBI未来职业发展道路上，应该都更适合他。
赤井秀一点头：“没错。”
学长这么认真，让榴花也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性了。
“如果我去竞选，他们不会允许我有一个FBI的丈夫。”
等着让FBI轻松窃取政府机密吗？
赤井秀一笑了，说出了一句特别气人的话。
“我们没必要窃取你们秘密，别忘记了，东京现在就有4处驻日美军的基地。”
这还是只是东京首都圈。
榴花：“……”
就……挺想骂人的。
榴花木着脸：“你觉得没必要没用，是我去参选我们国家的议员。”
“既然这样的话……我辞职转业也不是不行。”
他这种级别的人才，应该不愁找工作吧。相信波本很愿意提供一份。
榴花：“！！！”
赤井秀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买些吃的。其他的等吃完饭再说。”
冲矢昴是离开了，榴花的思绪却随着学长的话翻滚。
她第一个反应是——骗人的吧！
真的有人会为了爱情抛弃自己的事业吗？
好像确实会有，因为异地注定要有一方妥协。她不认为她是妥协那一方，但学长妥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像赤井秀一那个自信张扬的FBI，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不会放弃FBI的事业。以那个人在FBI被众人崇拜的地位，他一定在职业岗位上事业有成，充满成就感。
学长……难不成对FBI这个事业归属感并不强烈？
好像工藤宅那天，朱蒂小姐和其他FBI确实一个人都没提过学长……
不可否认，学长要是真的能为她留在霓虹，那绝对是超大的加分项。
因为她做不到。
她从来不假设连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所以她和学长的交往，一开始就决定了异地后就慢慢分手。
学长，别说大话啊。要是在这里骗她，她会恨他的。
给她不报希望的事情以希望，最后再告诉她是假的，那太恶劣了。
别信。
榴花，别信。
别忘记了，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个谎言。
等他真的做了再说。
等他真的做了，并且几年后都不后悔再说。
榴花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她居然也会为一个还没发生的承诺动摇。
不怪好多恋爱中的女孩，对方海誓山盟说的天花乱坠，什么都信。
她也是傻子一个。
赤井秀一选的这个酒店不大，以隐蔽躲藏为主，酒店虽然提供晚餐，但样式不多。
大致看了下菜单，发现食物一般，赤井秀一转道去外面的小食店打包两份晚餐，等他回到酒店打开门，榴花已经回到桌子边继续“嗒嗒嗒”敲击键盘了。
看来，他离开这段时间，榴花平静了不少。
“榴花，吃饭了。”
赤井秀一把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间双人间面积不大，两张大床就占了绝大部分空间，然后就是桌子，独立卫生间。
榴花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把电脑转向冲矢昴：“你看看，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把电脑屏幕转向冲矢昴后，榴花从便利袋里拿出学长买回来的吃的，一样样打开。
主食是咖喱，还有新鲜的葡萄汁。
榴花打开餐盒，一边吃一边看正在弯腰移动鼠标的学长。
学长的身材真的好绝，他弯腰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移动鼠标的姿势，莫名其妙的就好帅。
她真的是没救了。
哪怕知道这个男人在骗她，看这张脸，这个人，她就觉得，好吧，原谅他了，他有苦衷的不是吗？反正将来要分手，就珍惜下现在相处的时间吧。
赤井秀一大致翻阅了下榴花的计划。
计划比较粗糙，借助了地形便利。东京都最近开展了旧城维修计划，以修路为主。
“虽然翻修会提前通知，但是通知的也是附近居民，琴酒那家伙总不会连东京每天哪条路封路都会关注吧。”
榴花示意赤井秀一：“如果拿我当饵我有两个计划，一个就是利用下个月七号开启新路段维修第一天为行动时间，把那个人逼到那边去，然后包围他。第二个是我正常上下班，看他在哪动手，让公安在附近布控。”
听到第二种办法，赤井秀一皱眉，这种情况如果救援不及，榴花很容易就被一枪打死。不是他不信任公安，而是从生命安全的角度，第二种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榴花见学长皱眉，耸了耸肩：“或者，你们FBI有什么别的好办法没？我不可能一直请假，老是逃不是办法。”
赤井秀一：“以FBI的立场，我们建议你接受我们证人保护计划，自此改头换面……但我想榴花你并不想抛弃自己的身份，我再想一想。”
第82章 （修）
【东都大学附近出现了可疑的人, 怀疑是琴酒派来打听栗原小姐的。】
【我正在跟。安迪，你们快来协助。】
【不行，不能继续跟了，继续跟只有我的车会很奇怪。】
一条条的消息发到FBI的工作群, 赤井秀一熄灭手机屏幕, 他可以确定, 这次跟踪肯定无功而返。
五年前刚回霓虹的时候, 他跟在宫野明美后面探寻组织把她妹妹藏哪了，组织会让一个十三岁的科学家研究什么项目，或者说, 宫野志保究竟发现了什么，才让组织那么急切的把一个只有十三岁的科学家给调回霓虹。
每次都是组织的车来接宫野明美，他尝试过跟踪，但很快他发现没办法跟。
组织的人对东京很熟悉，知道哪条路车辆不常走，任何除了他们之外的车辆出现在那条路都很奇怪。
很简单的反追踪手法, 但架不住管用。
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终于停下, 几秒后, 榴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身上蒸腾着刚洗完澡的热气和沐浴液的香气, 榴花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学长, 你可以去洗澡了。”
一直哪怕她说废话也会接一句的学长，这时候却沉默的没有回话。
榴花奇怪的转过头, 正好撞进学长沉沉的双眸中。
学长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出异性的侵略性, 他是温柔的, 呃……蒙住她眼睛的时候除外，不过那时候她看不到学长的表情, 也不知道学长沉溺于欲望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她好像有点知道了。
榴花本能的觉得，她好像穿的有点少了。哪怕她现在穿的是很正常，很宽松的卡通短袖睡衣和短裤。
现在都六月末了，天天那么热，她都是短袖啊。
赤井秀一从榴花去卫生间洗澡开始，就在走神。
选个双人间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榴花，但现在却觉得折磨的是他。
哗哗流淌的洗澡水声像砸在他的心上，他的思想根本就不受控制。
哪怕拿出手机和FBI商量公事也很难不分心。
水声停了，是洗完了吗？
又响了……那刚刚是在洗头发？
洁白的泡沫和浴室里朦胧身影的幻想，让他身体都跟着苏醒了。
简直就像发情的野兽。
从浴室里出来的榴花，短袖T恤短裤遮不住的手臂大腿白嫩的发光，随着浴室门打开，酒店廉价又浓香的沐浴液味道也跟着出来了。
但就是这样普通大众的味道，赤井秀一却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蠢蠢欲动。
他反应的不是味道，是被这味道包裹下的人。
榴花被学长盯的特别不自在。
不过，她觉得她这样不行，纯粹是因为她太没经验了才会这样。
要不要……要不要今天就和学长试试？
霓虹没什么贞洁观念，榴花一直没有不过是因为不想和不喜欢的男生做。
她觉得她挺喜欢学长的，哪怕这个人满口谎言。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赤井秀一说的“他很爱你”给洗脑了，学长除了满嘴谎言外，对她是真不错。
如果满嘴谎言是因为要保密FBI的身份，如果对自家兄弟的谦让是因为自身对亲密关系过于变态的“自卑”，榴花觉得暂时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最重要是，如果她真的和学长分手了却没睡过这个男人，她觉得好亏啊！
寿叶和理绘至少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不能等她交际圈周围只剩下大腹便便的男人再去挑（如果她真的走公务员的道路真的很容易是这个未来）。
那样也太悲惨了点。
榴花假装镇定的说，“学长你不去吗？”
赤井秀一反应慢了半拍才点头，“好。”
这声“好”特别低沉和性感，榴花浑身发麻，她僵硬着身体转过身，“那你去吧。”
她这出息！！！
赤井秀一拿着睡衣走进浴室的时候觉得糟糕极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卫生间里还残留着榴花刚洗完澡的水汽，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已经苏醒的部位，觉得今晚可能是个难题。
赤井秀一洗了个凉水澡。
冲矢昴的易容小心翼翼的没沾到水，他这次虽然带了有希子女士提供的易容工具，但能不破坏易容就不破坏。
这次和榴花一起逃避琴酒追杀的时间也不知道会多久……
冰凉的水暂时浇灭了身体的欲望，但当赤井秀一从浴室出来，看见正在吹头发的榴花，觉得他其实可以多洗一会儿冷水澡。
黑发被拨到了一边，白皙温婉的后颈让人根本就移不开视线。
霓虹的男人一直都对后颈情有独钟。他从小在英国长大，没这个情结，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看。
他其实挺想过去帮榴花吹头发，享受发丝穿过指间的触感，但现在……他还是离榴花远点比较好。
榴花早就听到学长从浴室出来的声音，想到自己的决定，心里紧张的要死。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中，榴花尽量让自己平静。
等把头发完全吹干，榴花回头看向已经坐在自己那张床上低头玩手机的学长。
“学长。”
“嗯？”
“做么？”
“咣当”一声，手机摔到了地上，赤井秀一被这话震惊到了。
他没管掉在地上的手机，直直的看向榴花，声音让人捉摸不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话都说出来了，再羞耻也意义。
榴花强装镇定，“嗯。”
赤井秀一皱眉，他说实话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榴花……就这么喜欢“冲矢昴”吗？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还没解决吧？他以赤井秀一身份离开前亲她亲的仿佛在打仗，榴花面对“冲矢昴”简直毫无底线。
这也太让人挫败和郁闷了吧！
见学长不吭声，榴花有点受打击，不会吧，她都主动了，学长却不同意？？？
是不是男人啊！！！
她这么没魅力吗？
榴花陷入自我怀疑了两秒，不，学长要是没想法不会用那种目光看她。
她刚从浴室出来，那双眼睛深沉的仿佛要把她吞了。
所以……还是“心理疾病”的问题？
榴花起身走到墙壁处把灯给关了。
酒店双人间瞬间陷入黑暗。
今夜因为阴天没有月光，不过榴花还是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这下整个室内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借助手机的光线，榴花走到床边，“这样和蒙眼睛的效果差不多了吧。”
榴花把手机的光亮熄灭，有些紧张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黑暗中她看不见学长的面容表情，只能看见漆黑的轮廓坐在那里，甚至连轮廓都融入了黑暗。
学长一直没说话，说实话她挺慌的。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学长，你在犹豫什么？如果是‘心理疾病’的小毛病，我不在意。如果是……你根本就对我没想法，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FBI，去东都大学当研究生是为了工作，你没必要为了隐瞒身份再骗我。”
“我们可以分手。”
想到黑发FBI笃定的说什么，“他很爱你”整的她都信了，榴花咬牙切齿，“然后你和你那个好兄弟一起滚蛋，耍人玩很好玩吗！”
话音刚落，一直坐在对面床边低头不知道干什么的阴影在这一刻动了起来。
站起身的学长在黑暗中高的吓人，下一秒，榴花就被推倒在床上，汹涌的亲吻铺天盖地的袭来，本来想伸手搂住对方脖颈的双手像被锁住一样压制在身体两边，榴花的眼睛微微睁大，那个是……
“你感受到了吗？”
学长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厮磨，“我很渴望你。”
细碎的亲吻落下，学长的声音坚定不可质疑：“榴花，分手是不可能的。”
榴花被亲的有些喘，身上的睡衣被退了下去，一双布满枪茧的大手在四处煽风点火。
双臂恢复自由的榴花搂住学长的脖颈，强迫自己忽略作乱的手和手指：“明明是你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想……啊！”
不是，这也太疼了吧。
“需要我停下来吗？”
学长的声音在这一刻居然有几分冷静的味道。
榴花觉得这人有毛病，“不用……不……”
“不用”这个词一出，剩下的话立刻碎裂开来。
她本来想说慢点给她点时间缓缓就行，结果根本就没说出来。
夜色旖旎。
“学长……够了。”
“不。”
沙哑性感的喘息在榴花耳边落下，“还不够。”
……
榴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学长应该是怕打扰到她休息并没有拉开窗帘，只有细细的阳光在窗帘缝隙倾泻，昭告着天色不早了。
榴花把手伸到眼前，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被牙齿啃咬的触感。
开荤的男人有点恐怖，她昨天被折腾来折腾去，后面干脆都有点不清醒了，完全沉沦在欲望之中。
不得不说，确实……挺爽的。
赖了一会儿床，榴花发现她现在躺的是学长的床上。
她自己床上的床单和被单没有了……学长应该是送去楼下换洗，同时申请新床单去了。
完蛋，有点羞耻……
就在此时，客房房门被打开，榴花坐起身，正好看见学长抱着新床单回来。
赤井秀一回来就见到睡的懵懵的榴花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床上看他。
目光落在榴花锁骨处的红痕，想到那一个个红痕他是怎么制造出来的，眸光暗了暗，“早，榴花。”
——
榴花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早”。
“腿好酸。”
赤井秀一淡淡的说：“你运动太少了。”
喂！
这话榴花不爱听，她蹦下床，酸痛的肌肉向她抗议她这个过大的动作，让榴花一时没站稳。
不是，也太丢人了！
赤井秀一扶了一下额，他昨天做的好像确实有点过分，大步走过去拉起榴花，顺手把换洗的床单被罩放在另一张床上：“不再休息一会儿？”
榴花觉得他们早上的对话好像不太对。
现在不该你侬我侬的在一起贴贴吗？
赤井秀一表示，现在他是“冲矢昴”，易容脸不允许他太冲动。
贴什么贴，贴完被揭穿身份，然后被踹了吗？
这对食髓知味的男人来说，未免太残酷了。
榴花歪头看了眼浑身僵硬的学长，笑着搂住对方的腰，还摸了摸，“学长，你紧张什么，我都不紧张。”
学长的腰精壮劲瘦没有一丝赘肉。上面肌肉线条流畅明显，伸手摸过去，触感极好。
每一块隆起的肌肉都代表着其中强大的爆发力。
赤井秀一抓住撩拨的小手，忍不住牙痒痒：“榴花！”
榴花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本来很可爱的动作，赤井秀一脑子中却回忆的是昨夜黑暗中柔软的触感。
真是要命。
“别闹，我先把床单换了。”
学长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是平时正常的说话状态，有种低哑的性感。
感受到某处因她乱摸渐渐苏醒的触感，榴花红了脸。
她退开，不再妨碍学长。两个人合作把床单和被罩换了后，榴花问：“今天干什么？”
赤井秀一：“先等FBI那边的消息，看看琴酒有没有其他行动。”
“我们要换地方住吗？”
赤井秀一摇头：“先不换。这里很隐秘，琴酒应该也不知道。换的过程要是被我们不知道的组织外围基层人员发现，反而麻烦。”
那个组织的外围成员有很多，只有极个别的人有指挥权。
朗姆是一个，琴酒是一个。
不管是他，还是波本、基尔，他们这些外部提拔上来的代号，都没有指挥权。也不知道组织到底有多少普通外围成员。
榴花撅了撅嘴：“我那个计划怎么样？不用用吗？”
赤井秀一：“下个月七号那个计划我发给了詹姆斯先生，看他决定。”
詹姆斯是FBI在霓虹活动的总负责人，这种需要大量FBI进行围捕的活动必须经过他批准。
榴花皱眉：“那我们今天就呆在这里等？”
赤井秀一点头：“不止是今天。对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完，赤井秀一又出门了。
榴花穿着睡衣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楼下道路上干干净净，基本上看不见行人，只有偶尔有车辆经过。
这确实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赤井秀一把早饭拿回来，两个人吃完早饭后，就暂时没事做了。
榴花在和学长大眼瞪小眼几秒后，“要不然看个电影？”
赤井秀一同意了。
他也得转移些注意力。要不然真的很容易乱想。尤其昨晚他和榴花的关系更亲密了，他现在看到榴花，定力几乎全面溃败。
榴花打开电视，随手调着台，“学长。”
“嗯。”
“你坐那么远干嘛？”
“……”
赤井秀一目光移到盘腿坐在床铱椛上的榴花身上，短裤遮不住的雪白大腿内侧有着几点红痕，他立刻移开目光。
这让他怎么靠近啊，年轻人血气方刚，还是独处的环境，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榴花其实心理也乱糟糟的。
昨晚过去，再和学长独处，她就特别想贴贴。完蛋，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发情期的小母猫，就想过去黏黏糊糊。
反正他们今天也不出门也没事，要不然……
不行，这也太破廉耻了！
手里的遥控器按按按，突然，一道让人高亢的呻-吟从电视里传出，榴花按遥控器的手僵住了。
霓虹作为情趣产业大国，酒店电视自然就有某些付费频道。
榴花手忙脚乱的“啪”的把电视关了，第一下还没关掉，在高亢的声音中，她窘迫的按下了关闭。
电视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内一片寂静。
完蛋，她都不敢看学长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坐在距离她挺远地方的学长起身，“我去外面。”
学长的声音明显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榴花咬牙，“你出去干嘛。”
背对着榴花的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头：“我为什么出去你不明白吗？”
这时候学长的样子危险至极，昨天漆黑的环境隐藏了这份侵略感，但现在是白天，学长的模样清清楚楚。
榴花咬了咬唇：“我不明白。你讨厌我吗？”
“不。”
“那你为什么要躲出去。”
“非得我说的很明白吗？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伤害你。”
“那学长你也非要我一个女生把话说的很明白吗？我们是情侣，有什么不能做的？”
榴花不甘示弱的仰头看着学长。
赤井秀一回身走回到床边，一只大腿跪在床上，身体前倾，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侵略欲望十足。
“榴花，现在是白天。”
榴花被那双眼睛看的身体发软，昨夜的记忆上涌，她舔了舔唇：“白天怎么了，我们今天不是一整天都不需要出门吗？”
赤井秀一的目光移到榴花红润的唇上，他确实很想要了。
他回身去翻找行李箱。在收拾榴花东西的时候，他顺便也带了几件换洗的。在箱子里找出了一件黑衬衫，用匕首一割一扯，“撕拉”撕扯声响，一条黑色的长条带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赤井秀一拿着那条黑色衬衫布条，回到床边，用刚才同样的姿势问：“收拾衣服的时候我没带领带，白天的话得用这个，你确定？”
榴花看了看撕扯出毛边的黑色衬衫布条，又看了看表情严肃不容任何玩笑的学长。
明明周围空荡荡的，她却有种被逼到角落包围感。
一只大腿单膝跪在床边上的学长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目光锐利，紧紧锁定她这个猎物。
榴花咬了咬唇点头：“我说过，没关系。”
有关系，她就不会问出那句“做么”。
既然决定做了，那就不会在意这个。
就当情趣了。
随着榴花点头，赤井秀一抖开黑色的衬衫布条，把布条蒙在了榴花的眼睛上。
眼睛蒙住的榴花，鼻头，红润的嘴唇在黑色布条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小巧。精致的诱人。
赤井秀一拿下易-容-面具，这个他一大早恢复的装扮，再次作废。
和昨夜漆黑根本看不清榴花模样的初次比，这次能清楚看清榴花的赤井秀一虔诚的落下细吻。
如果说昨夜是狂风暴雨，那么这个白天就是轻风细雨了。
当然，仅限于前菜。
接下来整整两天，他们都腻在床上。
想要了就做，不做的时候就贴在一起亲亲。
榴花几次想要抓下布条都被阻止了。
“别拿下来，榴花，就这样，就先这样。”
“这样我怎么去洗手间去洗澡啊！”
“有我在不是吗？”
“有你在也太羞耻了啊！学长！”
榴花觉得她好像也跟着变态了。
不愧是近墨者黑。
当她在浴室里被学长一寸寸清洗，特别是某个部位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糟糕！”
榴花伸手就要摘眼睛上的布条，赤井秀一被吓一跳，连忙抓住了作乱的手。
“怎么了？”
“你没戴那个啊！”
赤井秀一反应了一秒，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着他的东西被引导出来，被热水冲散，声音沙哑：“没关系。有孩子的话，就生下来。”
“不是你生，你说的轻松！”
“但紧急避孕药是处方药，只有医院能买。榴花不想要我们的小孩吗？”
“我们的小孩……”
倒也不是不可以。
学长长的那么帅，她也挺好看的，他们的小孩一定很漂亮。
就算将来她和学长分手，有个漂亮小孩当人生礼物也不错。
“算了，交给上帝。”
榴花想的很开，她对这段关系一直都是觉得是个礼物，一个长相符合她心意的男人，对她也好，身为FBI至少人品正义感不用担心。
他们就算将来因为异地因为种种原因分手，榴花都不觉得遗憾。
因为她很确定，她后半生的人生一直在霓虹公务员系统里沉浮的话，不会遇见更好的了。
那么生一个漂亮的孩子没什么。
生活压力会有点大，但再大她曾经不也挺过来了。
她会给那个孩子全部都爱。
“不过，后面你得用。”
她又不是在备孕，交给上帝是把昨晚和今天白天交给上帝。
赤井秀一“嗯”了一声。
他没多想，觉得榴花还年轻不想当妈妈很正常。
就像榴花说的，交给上帝。有那就好，到时候他要是不幸被榴花踹了，有个孩子还能当链接的纽带……
怎么说的他好像有点蠢蠢欲动了。
不过，榴花接下来都很坚决。
哪怕她一直被黑布条蒙着眼睛，都很坚持这个。
当第三天，他们该换地方了，榴花摘下布条的时候，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忍不住捂住脸，不是，这两天过的也太破下限，太淫-乱了。
第83章 （修）
这三天琴酒也没闲着。
他命令组织外围人员想办法找榴花的朋友们打听情况。
他其实想让贝尔摩德扮演栗原榴花, 然后找她的朋友们套话，贝尔摩德拒绝了。
“琴酒，你只是在为你自己的车找场子，这是你的私事。抱歉, 我没时间。”
贝尔摩德拒绝的干脆。
她从琴酒那里离开后, 走了一段, 然后上了辆白色的车。
“波本, 怎么，你认识那个姑娘不成？”
波本拜托她，如果琴酒找她, 请她拒绝。
降谷零用属于波本的表情恶意的笑了一声：“琴酒难得的笑话，你难道不想看吗？”
贝尔摩德抚了抚金发：“确实挺好看，组织内部现在都传遍了。宾加特意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看琴酒的笑话。被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给整了，真是……哈哈哈哈哈。”
贝尔摩德想到琴酒要求她易容时的那张死人脸，她拒绝的超爽的。
降谷零转动方向盘把贝尔摩德送到她常去的美容院，为了感谢她能让他继续看好戏, 还给贝尔摩德的美容卡冲了值。
反正用的是组织的钱, 降谷零用的不心疼。
之后开车去了和诸伏景光经常碰头的地方。
两个人在露天餐厅, 背对背的座位坐下, 谁也没回头。
诸伏景光察觉到后面人坐下后，小声：“琴酒派人去找榴花小姐‘唐怀瑟’乐队的朋友去了。因为公安的人在, 他们动手没成功。”
榴花和FBI的人躲起来之前发消息拜托他帮忙保护下她的朋友，总算不负委托。
降谷零双手捧着菜单, 仿佛专注的在看点什么菜。
“贝尔摩德拒绝了琴酒的要求, 暂时不用担心她成为琴酒的帮手。”
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
要是贝尔摩德参与进来, 那就糟糕了。
只要她扮演成榴花的几个朋友，替换绑架, 琴酒就能拿着人质把榴花逼出来。
那时候重视朋友的榴花小姐肯定会出现。
“FBI的人联络了黑田长官。他们想和我们合伙抓琴酒。”
降谷零皱了皱眉：“是要拿栗原榴花当饵吗？”
诸伏景光目光温柔了下来，为zero的语气。虽然风见他们都说zero是个斯巴达领导，严厉的吓人，但在诸伏景光心里，zero一直是个内心温柔的人。
zero的语气就已经表达出对这个猜想的不赞同。
诸伏景光：“栗原小姐是自愿的。不过，长官他们的谈判点在于琴酒被抓后，哪方收押。”
降谷零毫不犹豫：“当然是我们。栗原是我们国家的人，人也是在我们国家抓的，FBI们凭什么把人带走。”
“但现在榴花小姐在他们手里。如果不和FBI们合作，我们就没办法参与进对琴酒的围捕。”
降谷零咬牙：“赤井秀一那个混蛋。”
第一时间就把栗原榴花抓在手里，就是等这时候吧。
简单互相交流下情报，诸伏景光起身离开，降谷零点了份咖喱，匆匆吃完也离开了。
赤井秀一要是知道波本对他的看法，他肯定会叫一声冤枉。
他把榴花抓在手里倒是没有降谷零想的那么功利，而是他不信任霓虹公安。
只有在他眼皮底下，他才能真正放心榴花的安全。
公安那边的情报，FBI这边同样得到了。
榴花得知寿叶、理绘甚至凤长太郎都差点被绑架的时候，紧紧握住了学长的手臂。
“没事，他们都很安全。琴酒发现有人埋伏后，就不会再派人了。”
赤井秀一说的轻松，榴花却忍不住举起右手，轻咬蜷缩起来的食指第二关节。
这是她烦躁时候的习惯动作。
琴酒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热带游乐园那天广场上的枪声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这就是个疯子。
疯子是不讲逻辑的。
如果她一直不出现，他会不会打死她的朋友逼她出现？
绑架他应该也没想过留活口，那就是个极度残忍的家伙。
赤井秀一见到榴花的动作，把榴花正在咬的右手牵过来，在饱受折磨的食指关节处落下一吻。
碰触稍纵即逝，这种轻吻和接吻不一样。接吻很容易咬到易-容-面具，只是很快的轻碰，基本上感受不出来区别。
“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学长，我们不能再躲了。”
榴花决定主动出现。
她怕那个疯子为了逼她出来真的干出杀人的事。
“但你的安全……”
榴花摇头：“没关系。如果我的朋友因我被杀，那我会愧疚一辈子。”
而且愧疚一辈子也没用，愧疚一辈子能换回她朋友活生生的人命吗？
榴花这话说的异常坚定。
赤井秀一忍不住抱过榴花，在榴花的头顶发丝上落下一吻。他喜欢的女孩一直很勇敢，很坚强。
“好。我会保护好你。”
榴花搂住学长的腰，感受学长胸口的心跳，“嗯”了一声。
*
“大哥！那个栗原榴花出现了！”
伏特加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回来，向琴酒汇报下面负责监视的人传来的消息。
“她回国土交通省上班了！”
正在擦枪的琴酒“哼”了一声，起身拿着枪就出门了。
伏特加买了保时捷系列最新的车，可惜大哥觉得不如他那辆老爷车，哪哪都不满意。
“大哥，你就不怕是陷阱吗？”
琴酒冷笑：“那就看谁是猎手，谁是猎物！”
琴酒没直接去国土交通省大楼埋伏，而是对国土交通省大楼附近的几个埋伏点进行了反埋伏巡视。
“那几个不知道这女人在哪的都有公安保护，这女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公安和FBI的苍蝇在飞。”
琴酒的想法很对，他轻易就看见了躲在暗处观察的人。
掏出手-枪瞄准，在动手前，一颗子弹破空而来，击碎了琴酒手中的伯-莱-塔。
琴酒猛地转头看向子弹射击的方向。
可是距离太远，他根本就看不清。
枪声惊醒了正在布控防卫的公安，琴酒咬牙，招呼伏特加撤退。
披着冲矢昴皮的赤井秀一收起枪，用火柴点燃了一根烟。
火柴棍在他指间轻晃，火焰瞬间熄灭。
观察员拿着望远镜，眼睛差点bilingbiling的闪耀起来。
一枪就中的赤井先生简直太厉害了！
为了保持射击时的精准度，通常一个狙击手都会配一个观察员。过去赤井秀一比较孤狼，他不喜欢有个人在旁边，那样不方便机动行动。但这次保护榴花不一样，他没办法一直盯着，就需要观察员了。
FBI里的观察员都是探员兼职，这次来的就是个特别崇拜赤井秀一的FBI新人。
乔治拿着望远镜，不断用无线电汇报琴酒逃跑的动向，一直到琴酒彻底借助建筑隐藏踪迹。
公安布控并非天罗地网，听到枪响的一刻，他们已经很快了，但也没围住伏特加这个擅长逃跑的老司机。
榴花晚上从国土交通省下班的时候，就听学长说起了白天的事。
听说琴酒跑了，榴花沉默了几秒。
赤井秀一拍了拍榴花的肩膀：“别想太多。”
榴花迟疑：“这样以后就更不好抓他了吧。”
这个结果赤井秀一早就有准备。
“反正我两年前也失败过。”
那时失败的是赤井秀一本人。
榴花其实可以等按照她计划的下个月，也就是七月七日七夕节那天再围捕琴酒，但是她真的有点怕这人就是个疯子。
她从来不是那种冷血为了更多人利益牺牲少数人利益的人。
她知道，一个合格的政客内心要有成熟的天平，整个城市都能放到天平一端，更何况区区几条人命。
但对于榴花来说，她在意的就是那几条人命。
常盘集团的双子铱椛大楼踩着东京都限高，榴花明知道这栋大楼若是建成会带来多少税收利益，经济连锁效益，但她还是去要了图纸，请东都大学的教授判断到底有没有风险。
值得庆幸的是，只要台风不以超过200KM/h的速度登陆东京西多摩市，那栋大楼就不会有倒塌的风险。
榴花把那两栋摩天大楼抗台风的数据记录下来，一旦未来要是有超强台风登陆，西多摩市首先要预警的就是摩天大楼倒塌问题。
如果东都大学的教授计算出那栋大楼的阻尼器和减震器不能完成任务，榴花就会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因为对她来说，摩天大楼倒塌带来的人命伤害比经济利益更重要。
对于榴花来说，她的朋友们的命也是命。
如果为了抓一个琴酒，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发疯清洗她的朋友，那她宁可死的是她。
理绘、寿叶、长太郎都没错。凭什么让他们付出代价。
至于只要抓到琴酒，未来就会有更多人免于被琴酒迫害的这种大义，榴花暂时不想管。
她只想让她的朋友们活着，不被那个疯子为了逼她出现突然打死。
她可能并不适合当一个政客。
但是，榴花觉得，不适合就不适合吧。
赤井秀一在接榴花下班后，明目张胆的拉着榴花入住了东京铃木财团旗下的一家酒店。
两个人行踪半点都没有隐藏，就如同挑衅。
琴酒，我们就住在这里，你会来吗？
白天差点被公安包饺子的琴酒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就是在赤-裸-裸挑衅他！
琴酒恶狠狠盯着抓拍的照片。
“这个粉毛是什么来头？”
伏特加：“那女人的男朋友，美国来到交换生。之前那女人请假，说是去照顾这粉毛的家人去了。”
琴酒冷笑：“胡说八道。”
去照顾家人，能照顾到回来身边全是公安和FBI的苍蝇？
“大哥，现在公安的人正在盯着，我们要不要先放一放？”
他们这种人，报仇立刻报不了，十年后也会过去射出一颗子弹。
在伏特加看来，公安不可能一直派大量的人力保护一个人，与其现在撞进公安的包围圈，还不如等公安耗不起后，再去一击必杀。
伏特加说的琴酒当然清楚。
不过，毁他爱车的仇，他是一刻都等不了。
*
榴花突然决定回国土交通省上班打断了FBI和公安针对围堵琴酒的谈判进程。
詹姆斯知道后特意去见了赤井秀一，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赤井，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赤井秀一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不，我并不那么认为。榴花认为琴酒很可能会为了逼她出现伤害她的朋友……你知道的，这种事琴酒干的出来。”
“但琴酒还没做。”詹姆斯一针见血的指出。
赤井秀一也不退：“我们不能等琴酒真做了再想对策。榴花很在意她的朋友，我们都不知道如果真发生了榴花的假设，她能作出什么来。”
肯定会立刻离开这些劝她继续躲着的人吧。
和詹姆斯分开后，赤井秀一等榴花下班，然后一起去了东京比较豪华的酒店中的一家。
是铃木集团旗下的酒店就纯属巧合了。
榴花说实话，人生第一次入住这么豪华的酒店，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夜景是没办法赏了。
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
榴花看着和之前双人间完全不同的环境，挠了挠头：“学长，这里很贵吧？”
他们很可能不是住一天啊，天天住的话也太费钱了吧。
赤井秀一：“FBI的薪水很高，你放心。”
巨大的落地窗边有着一个双人浴缸，见榴花的目光看过去，赤井秀一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的在榴花耳边说：“要试试吗？”
榴花：“……”
不是，刚破廉耻的两天三夜下来，学长还能做吗？身体吃的消吗？
————
事实证明，学长身体力行证明他还很吃的消，反而是榴花觉得有点撑。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琴酒好像放弃了追杀，但赤井秀一知道，这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时间点。
公安的人除了田中还在跟榴花这边，其他人都撤回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人力一直保护一个人，公安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每天上班前，赤井秀一都要求榴花穿好防弹衣。
“好热。”
榴花吐槽了一句。哪怕学长拿给她的不是那种电视上常出现的笨重防弹衣，只是薄薄的一层马甲，但在夏天也很热。
“忍一忍吧。”
赤井秀一摸了摸榴花的脖子。
自从他们关系更亲密之后，他在身体接触上更肆无忌惮了。他像有皮肤饥渴症一般，榴花在身边就想摸摸。
榴花被摸的一个激灵，忍不住白了学长一眼：“这我当然知道。”
为了自己的小命，热中暑了也得穿。而且上班后办公室有空调，学长送她上班路上车里也有，酒店也有，她能被热到的时间其实很短。
赤井秀一：“公安的人撤了。现在就要看琴酒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说他们之前躲起来，琴酒要四处找榴花行动在明处，他们占据了主动权，那么现在榴花主动出现，琴酒就从明转为了暗。
榴花他们变被动了。
一只毒蛇一直在暗处，随时准备给她一枪，榴花说不怕是假的。
琴酒的耐心有限。
尤其组织里传遍了他去杀人几次没杀成的事。
这对他的权威是一种挑战。
“琴酒，你不行的话，要我帮忙吗？”宾加见到琴酒时假惺惺的说。
琴酒阴沉的看了得意洋洋的男人一眼，理都没理，这又把宾加气个够呛，觉得琴酒这是在瞧不起他。
“琴酒，那个女人很难杀。”
基安蒂拎着装着狙击枪的箱子回来，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放，打开一瓶水吨吨吨就喝了个干净。
等待时机的时候渴死她了。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高手，随时都能察觉到最适合狙击的地方。”
基安蒂点了一根烟：“之前有这能力的还是莱伊，那男人难不成也是FBI？”
琴酒冷笑：“FBI我们又不是没杀过。”
上次还杀了两个，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们还可以继续杀那些FBI的苍蝇。
“调查到现在，那女孩身份背景也只是个东都大学的学生？”
基安蒂问。
琴酒“哼”了一声。
基安蒂大为稀奇，“她一个学生没事找我们麻烦做什么？热心市民？”
榴花：没错，热心市民正是我。
琴酒最讨厌这种不自量力的所谓正义之士，他渴望看见这种人因为恐惧跪在他脚下，被一枪爆头的样子。
公安撤走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榴花遭遇了接二连三的袭击。
先是超速行驶的卡车直直撞向赤井秀一开的红色斯巴鲁。
冲矢昴那张脸展现出了属于FBI赤井秀一的锋锐，方向盘在他手里被操作的行云流水，榴花抓住把手，红色的斯巴鲁极速转弯之下，卡车撞向了路边的栏杆。
红色的斯巴鲁倒车后退了一段，紧接着绕过车祸现场，扬长而去。
榴花回头看向撞到旁边的卡车，卡车司机座位空无一人，那个司机跑了。
“学长……”
不用去追吗？
赤井秀一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车周围。
前后左右，不放过一处异常的迹象。
“现在不能下车，他们不会只有一辆卡车等着我们。”
果不其然，没一会一辆看起来很正常的车在和他们并行的时候摇下了车窗，枪口直对着他们。
赤井秀一没有急刹车让两辆车错开，他在对方开枪之前就先下手为强。一只小巧的手-枪从拿起到开枪，仿佛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有。
“砰”的一声响，对面的手-枪被打飞，红色斯巴鲁继续狂飙。
榴花脸色发白，这次的追杀可不像上次那么隐秘，上次除了炸弹，她根本就没看见放炸弹的人，楼梯间也是挑人多的时候动的手。
这次，敌人明目张胆到仿佛根本就不怕被抓，而且还都是不同的人。
“组织基层的普通杀手动手了。”
赤井秀一一下子就看出来动手人的路数，“琴酒一定是许诺了什么好处，他下血本了。”
榴花死死握着车内固定把手，咬着唇没吭声。
半晌，她突然说：“我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如果……”
赤井秀一打断：“没有什么如果。我会保护好你。”
正在开车的人微微分心，转过头露出了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伤。我保证。”
这个笑特别意气风发，榴花在一瞬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离开的黑发FBI赤井秀一。
那个男人也经常这么笑。
她一直以为学长是温柔的，果然，能和那个黑发FBI交情特别好，学长同样也是个锋芒毕露的人。
榴花被安全的送到了国土交通省大楼。
她往大楼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转回身，小跑着扑回了学长的怀里。
赤井秀一微微惊讶，还是在榴花转身扑过来的时候张开双臂迎接了对方，并抱住。
“学长，谢谢你。谢谢你包容了我的任性。”
要不是她坚持回来，学长就不用面对这么多危险的情况。
赤井秀一用力抱住榴花，轻笑着说：“榴花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榴花回到国土交通省城市规划课，她最近的工作是把东京周边登记的矿产、水源重新记录。
之前资料因为大火被焚毁，她在重新建档的时候，又算对东京圈拥有的土地资源，矿产资源，水资源，森林资源等进行了一次重新摸底盘查。
这个工作量相当庞大，不过好在其他部门也有部分资料，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做整体表格，然后把其他部门有的内容塞进去，再通过卫星地图的标注，把没有具体资料的地方都做好标注，最后再做实地确认。
前期工作准备的越充分，实地确认才能越简单，越精准。
正好她现在不适合外出，就一直都在做前期整理工作。
国土交通省大楼安保还算值得放心，上次的危险来自于内部，组织外围那些刀头舔血的通缉犯还没那个能力混进去。
忙碌了一天回去的时候，高空坠物，一枪就脱离的冷枪，那些外围成员主打的就是一个疲劳战术。
回到酒店，赤井秀一和负责盯着酒店安全的田中警官交流了下情况。
“白天时有人想要入侵你们的房间，那个人被抓住了，是个通缉犯。他不知道组织，只说有人在道上放了悬赏，金额很大，他就试试。”
诸伏景光还是那副时尚潮人的打扮，蓄长的头发绑了个非常艺术的辫子，脸上是大大的□□镜。他这种扮相和铃木财团的高级酒店十分搭配，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人是个公安。
赤井秀一点头：“辛苦你了。”
诸伏景光：“这没关系。不过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这个观点榴花十分赞同。
“但目前好像也没什么好办法。”
就在此时，赤井秀一忽然转头，看向了酒店办理入住的前台。
冲矢昴的这个动作太突然了，诸伏景光和榴花还以为有新的袭击，等他们也看过去，却发现那里只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一个是女高中生，一个年龄看起来也就刚上初中的金发碧眼外国女孩。
那个金发女孩似乎很敏锐，在冲矢昴看过去的没一秒钟就转头直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第84章 （修）
赤井玛丽的动作引起了正在办理入住的世良真纯注意, 她转过头看见冲矢昴的时候也是一惊。
她下意识就挡在了赤井玛丽的身前，低头小声。
“妈妈，就是那个人，老打扰我拿药的奇怪研究生, 口头禅五五开扯平, 我怀疑他是大哥。咱们……要换一家酒店吗？”
自从世良真纯带着变小的妈妈回霓虹, 她们一直住在酒店, 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家。
这次没想到，刚换新酒店就撞上了认识的人。
“那个不是世良真纯吗？毛利小姐的同学。”
化名“田中”的诸伏景光因为经常去波洛咖啡厅，和楼上侦探社的毛利兰还有几个女高中生都认识。
最主要的是, 四年前的站台，他见过她。
“小兰的同学？”
榴花没见过世良真纯，但她总觉得很眼熟。
如果只隔了一年，她没准还记得站台上的小女孩，但如今四年过去，她早就忘记了当年匆匆一瞥。
她之所以觉得眼熟更多是因为眼睛。
特别是当那双眼睛也出现在那个金发碧眼, 额发有些卷的外国小女孩脸上的时候。
榴花轻轻问：“他们是……赤井秀一的亲戚？”
金发小女孩冷酷的模样和赤井秀一太像了。
学长既然和赤井秀一从小一起长大, 那应该认识对方的亲戚吧？
赤井秀一：“……”
这让他怎么说, 总感觉好容易掉马。
“这个我不方便说。”
这句话已经有确实是赤井秀一亲戚的意思了。不是的话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冲矢昴, 有点想笑。真话不能说，谎也说不利索, 组织曾经的莱伊居然也会陷入到这种窘境。
赤井玛丽盯着那个被小女儿怀疑是大儿子的男人几秒，移开视线, “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办理入住。”
世良真纯听话的继续办理, 赤井秀一低头对榴花说：“我们回去。”
他对盯了酒店一白天的“田中警官”点头：“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诸伏景光点头告别, 离开时还和世良真纯打了声招呼。
把榴花送回酒店房间，赤井秀一关上门去餐厅拿吃的。
在拐过拐角的时候, 一道腿风从空中猛地踢了过来。
早就对自家老妈打斗路数很熟悉的赤井秀一轻松的格挡，两人短暂又迅速的连交了好几下手。
就如赤井秀一熟悉自家老妈，赤井玛丽对大儿子的习惯同样熟悉。
几次交手她可以断定，这确实是她那个“死了”的大儿子。
赤井玛丽终归不是曾经快一米七的成年人，弱小的身体不是成年很久的大儿子对手，在一次躲避时顺势退出了攻击范围。
“小子，你的身手没退步啊。”
看来那次“死亡”没有影响到这小子的健康。
赤井秀一微微一笑，“您倒是年轻了不少。”
赤井玛丽咳咳了两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保护那个女孩？”
赤井秀一嗯了一声，补了一句：“她是我的女朋友。”
赤井玛丽听这话倒是上下打量了一圈自己现在的大儿子，嗤笑了一声：“谁的女朋友？‘你’的，还是我家臭小子的？”
赤井秀一：“……”
还真是一针见血。
“‘我’的。”
“她知道你身份？”
“……不知道。”
“呵。”
赤井秀一无语，总觉得被自己亲妈嘲讽了一脸。
赤井玛丽没再搭理他，转身回了房间。
酒店房间内。
世良真纯看见妈妈回来，特别好奇：“是大哥吗？”
妈妈玛丽基本上不出门，上次她说老是阻拦她拿药的奇怪研究生有着和大哥同样的“五五开扯平”口头禅，当时妈妈没什么反应，她还以为妈妈不在意，或者根本不信大哥还活着。
结果这次撞到那个奇怪的研究生，妈妈入住后立刻就出门了。
肯定是去试探了吧。
赤井玛丽嗯了一声。
世良立刻露出带有虎牙的笑：“嘿嘿，我就知道大哥没有死！”
好耶。
赤井玛丽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女儿相当崇拜大儿子，不过想到大儿子的现状，忍不住摇头。
世良真纯不知道自家妈妈在为大儿子糟心，她特别单纯的开始问东问西。
“说起来，大哥在大厅的时候旁边是有个女生吧？”
世良真纯有点脸红，总觉得撞见了大哥的秘密：“他是和那个女生住一个房间吗？”
玛丽再次只是“嗯”了一声。
世良真纯“嘿嘿、嘿嘿”笑了好一会儿，“大哥的女朋友啊。”
笑了一会儿，世良真纯品出来点不对劲，“不是，妈妈，大哥现在不是原来的模样啊，那他的女朋友岂不是用现在模样交的？”
赤井玛丽干脆懒得回答了，或者说这种糟心事她不想和自己还未成年的女儿讨论，她起身回房间，“我去休息。”
独留世良真纯大脑一片混乱。
大哥的女朋友？
冲矢昴的女朋友？
大哥的女朋友？
诶诶诶？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住在一起吗！！大哥的易容不会被拆穿吗？
赤井秀一表示，只要晚上努力一点，让榴花累一些，睡的沉一些，易容不是问题。
开着灯的房间内，漆黑的领带绑在榴花的眼睛上，失去了视觉，身体其他感觉反而变得更敏感了。
她被按在柔软的床上，被动承受着身后的力道。
一双大手死死压制着她攥着床单的手，炙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脖子上，耳边是学长性感的喘息。
榴花总觉得学长今天好像特别激动。
激动到绑在眼睛上的领带好像都有些松了。
当她被翻过来，被沉醉的深吻住，被抱坐起来的时候，黑色的领带直接掉了下去。
酒店卧室的灯一点都刺眼，榴花却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傻了。
不是，现在什么情况？？？
黑发绿眼的FBI还有一部分连接着她，一双大手还在掐着她的腰。
赤井秀一被猛然紧缩的力道弄的倒吸一口气，而榴花则看向了旁边。
她在找学长。
不会噩梦成真，这两个垃圾男人趁着蒙她眼睛的时候轮流玩弄她吧！！！
怪不得精力这么旺盛！！！
榴花没找到学长，紧接着更强烈的风暴侵袭而来，她根本都没办法抵抗。
“赤井秀一！”
榴花咬牙切齿：“你出去！”
赤井秀一按了下脖子上的变声器，把声音换回自己的。
“不。”
没准是最后一次，让他做一半离开太残忍了，还不如做个够。
“学长呢？”
“从来都没什么学长。”
“不可能！”
榴花有点语无伦次，“那个晚上，我亲自关的灯，亲自拉的窗帘，那个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赤井秀一知道榴花这是想岔了。
榴花以为他说的从来都没什么学长是说一直和她上床的是他，不是冲矢昴。
“冲矢昴就是我，我就是冲矢昴。”
榴花更懵了。
尤其是在赤井秀一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力道下，她干脆脑子都没办法思考。
“你、你、总之你先停。”
回答给榴花的是放肆的，再也没有任何忌惮的深吻。
等到一切结束，榴花再推就把人推开了，她穿上浴袍，跑进了浴室，落下锁，花洒的热水从头顶浇下。
学长、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学长、啊啊啊啊，她在做梦吗！！！
热水浇在身上，根本浇不灭曾经落下一个个亲吻的触感。
浴室的镜子中，她的后背布满了吻痕，那个人特别喜欢在后面掐着她的腰，落下一个个亲吻。榴花闭了闭眼睛，不止后背，手臂，大腿，小腿都有着这些天亲密留下的痕迹，有新的有旧的。
想到落下亲吻的人不是学长而是那个黑发FBI……
她觉得她得发会儿疯。
赤井秀一随意的把扔到一旁的浴袍穿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脑子说实话有点空白。
有种终于来了的摆烂感。
这不是他的性格。
对于赤井秀一来说，他人生里通常都是遇到问题，然后解决掉它。对榴花，他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有办法当初就不会一直拖着，直到爆雷。
他更多是顺其自然，顺着自己的感觉，然后走到现在一团乱麻。
榴花打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从来不存在的“冲矢昴”才是最致命的。
水声早就停下，浴室门锁打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包的严严实实，板着脸的榴花从里面出来了。
榴花从浴室出来，一抬头见到的就是浴袍随便穿在身上，敞着怀，大大咧咧袒胸露腹的男人咬着烟坐在床边。
瞧见她出来，黑发的FBI掐灭了烟，然后伸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
“榴花。”
“你别叫我！”
榴花比了个拒绝的姿势，她目光落在赤井秀一精壮的人鱼线和马甲线上，特别悲愤，好亏啊！！！
做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蒙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她倒是被里里外外被看了个遍。
不对，她为什么要为这个遗憾啊。
“你把衣服穿好。”
榴花脸色不好的说。
赤井秀一从床上起身，去行李箱里翻找出干净的衬衫和长裤当着榴花的面换上。
等赤井秀一穿的齐齐整整，只裹着浴袍的榴花反而不自在了。
混蛋，她又不能让他再脱了吧。
榴花现在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无语，郁闷，疯了，神经病啊的世界，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
她居然有一刻庆幸，幸好领带掉下来那一刻，她面前的不是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不然她得疯。
她会有种学长是不是每天都把她卖了的恶心感。
不，榴花深吸一口气，不，没有学长。
没有学长……
榴花在这一刻，内心空茫茫的，怎么能没有学长呢。
樱花绽放的季节，她捧着收上来的论文作业走入佐佐木教授的办公室。
那一天，在她差点摔倒的一刻，褐粉色头发的学长扶住了她。
办公室洁白的窗纱被吹起，带进来了几片樱花花瓣，如同少女漫画般的初遇，怎么可能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呢。
换上衣服的赤井秀一看着面目茫然，头发湿淋淋的榴花，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去拿了吹风机，因为插座位置距离榴花现在位置比较远，他走过去打算把榴花拉过去吹头发。
却发现，当他靠近的时候，榴花突然被惊醒，戒备的后退了好几步。
“……”
内心隐秘的刺痛了一下，赤井秀一沉默了两秒，收回手：“你头发太湿了，来吹一下吧。”
榴花莫名不忿这个人哪怕现在这种情况都这么冷静。
他难道不心虚吗？不觉得应该解释点什么吗？！
抓紧身上的睡袍，榴花走到梳妆镜桌子边坐下，在赤井秀一拿起吹风机打算亲自为她吹的时候，她指了指桌子：“你放下，我自己来。”
赤井秀一听话的放下吹风机，他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给了榴花足够的安全距离。
榴花拿起吹风机，嗡嗡的吹风机工作声也不知道是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还是让房间里更安静了。
除了吹风机工作的声音，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榴花吹头发的时候视线偶尔扫过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的黑发FBI，见对方一直目光深沉的注视着她。
榴花移开目光不再看那个人，黑色的头发在吹风机的吹拂下穿过她的指间。
一直到她把自己的头发都吹干，榴花才关闭了吹风机。
吹头发这段时间赤井秀一在想什么她不知道，榴花只觉得她不能输，她不能情绪不稳定的像个疯子。
对比冷静自持的赤井秀一，那样太难看了。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变成那个样子。
“啪”的放下吹风机，榴花转身下巴微抬，看向赤井秀一的目光高傲的就像个女王。
“赤井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赤井秀一沉默了两秒，“榴花想让我说什么？”
榴花：“……”
好气人的回答！！！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在对方那么冷静的情况显得她特别不冷静，那样太难看了……
去特么太难看了啊！！！
榴花猛地站起身，风风火火的走到赤井秀一面前，一把抓起胸口的衬衫，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清亮又刺耳的巴掌声响，靠在墙边的男人被打的微微偏头，他低头看着榴花因为情绪激动微微颤抖的手，心里只想抓住那只手放到嘴边落下一吻。
他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日夜，他沉沦在欲望时，最喜欢的就是轻咬榴花漂亮的手指，感受榴花因他的吻咬带来的反应。
他抬起手，还没等碰到榴花，榴花的手就迅速的缩了回去。
快的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榴花，我很抱歉。”
赤井秀一收回手，很认真的道歉。“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惩罚，怎么惩罚？
让他跪下，然后用脚踩在这人肩膀，让他大叫女王大人吗？
脑子里莫名出现这种画面，榴花凌乱了几秒，总觉得这画面不像在惩罚，更像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救命了！
榴花现在特别无措，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谈恋爱像她一样啊，她之前还说，学长的背景经历是假的，年龄是假的，就人是真的，现在居然连人都是假的……
过往温馨的画面不断在她脑子里晃动，学长故意欺负她逗她笑的样子，和学长贴贴，她凑过去要亲亲，学长目光宠溺的躲开……这是怕她发现问题吧。
榴花目光移向赤井秀一脖颈上的choker，她真傻，之前还以为这玩意是学长的爱好。
刚刚领带掉了，她记得这人是在脖子上按了一下，声音就变成了赤井秀一的。
她那阵儿是真的脑子没转过来弯发傻了。
但是没办法，他一直在动，她的思考能力全面崩盘，身体生理上的反应根本就不受控制。
真是见鬼了。
她觉得她的身体肯定坏了。
那两天三夜破廉耻的日夜，让她的身体彻底熟悉了这个人。哪怕只是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只要靠近这个人，就不自觉的发软发热。
都怪这个混蛋啊！！！
被这个人墨绿色认真专注的眼睛看着，榴花捏紧拳头，举起放下举起放下，最终放弃般移开目光。
“我联络田中警官，保护的事交给公安吧。”
榴花最终选择什么都没说。
在榴花转身打算拿手机的一刻，一直沉默等待宣判的赤井秀一离开墙边直起身体，抓住了榴花的手臂，“不行！我不信任公安。”
“榴花，别忘记今天白天，只要公安的人车技差一点，只要他们稍微没注意周围环境，你都可能会遭遇危险。”
榴花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这就是你有恃无恐的原因？就因为你赤井秀一是FBI的金牌探员，你觉得除了你根本就没人能保住我这条小命，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耍人玩？”
赤井秀一目光沉静，脸上甚至连很大的波动都没有。
榴花看着这样的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很可笑。仿佛独角戏一般，她的大喜与大悲都和这个男人有关，而他却始终镇定。
“榴花，我没有耍你。”
榴花转过头，不想再看这个人。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赤井秀一语气在此时甚至有些平静。
他是那种事情越大情绪越稳定的人。
他其实也想激动起来，但他自从大学毕业这十年来的人生经历告诉他，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带来破坏性的打击。
狙击手在狩猎时，专注和耐心最重要。
“榴花，我想请求你原谅，但就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被原谅的理由。”
说到这里，赤井秀一认真的看着榴花说，“榴花，我可以接受你任何惩罚，唯独离开我，分手这点不可以。”
榴花听到这话却回头笑了，那个笑充满了嘲讽意味。
“分手？赤井先生，我们从未交往过。”
“……”
这一刻，赤井秀一的表情终于有些崩裂。
榴花略微用力挣了挣赤井秀一抓住她的手臂，可惜没挣开。
“松开。”
赤井秀一没动。
他不想松。
榴花表情冷漠，“我说松开。”
见赤井秀一还是不动，榴花嗤笑：“赤井秀一，你只会这一招吗？仗着自己的武力……刚刚领带掉的时候我也要你停下，说起来，你后面其实算强-奸吧？”
不管是霓虹还是美国，对强-奸的定义都是违背女性意愿发生性行为。
领带掉了，这个人却没有停，反而仿佛世界末日般拉着她抵死缠绵。
这一次，赤井秀一仿佛被烫到般松了手。
“榴花。我从来没有那种想法，那种意思。”
这个榴花当然知道。
这人是FBI，还不至于强迫女人，在那一刻，与其说强-奸，不如说是破罐子破摔的最后的疯狂。
榴花想不通。
想不通自己的人生怎么变成这么戏剧性的样子。
学长怎么就不存在了呢。
“榴花。我爱你。”
“榴花，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我从来没有戏耍你的想法。甚至这么说可能有点好笑，我甚至妄图想让你甩了‘冲矢昴’，爱上我。”
榴花：“……”
榴花无语的转回头，看向说出这话的男人。
赤井秀一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没发现吗？‘冲矢昴’离开的非常突兀。他离开后很少和你联络。是我想让你对‘冲矢昴’失望。”
榴花眨了眨眼想起她差点以为“学长”是想把她推到自己“好兄弟”怀里的那段日子。
原来不是她想太多啊。
“冲矢昴”果然是想把她推给“赤井秀一”。
“很遗憾，我引诱了榴花你好久，你见到‘冲矢昴’却什么也没问的就原谅了他。”
“榴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公平。为什么‘冲矢昴’你什么都不问，甚至不在意他的欺骗铱椛，对我却完全不一样。明明我们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就是‘脸’不一样而已。”
榴花听到这里笑出了声：“而已吗？赤井先生啊。你这话就有些可笑了。你们的区别，就在那张脸上啊。”
“如果我没这张脸，你会在三年前对我一见钟情吗？如果你没‘学长’那张脸，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吗？”
“不会。如果我对你会产生好感，三年前就会了。”
事实上，三年前，我只当你是个正在追杀好人的恶棍，一个非法持枪的大坏蛋。
第85章 （修）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上很多感情的基础都是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觉得很顺眼。
三年前, 他见到榴花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让他心动，要不然也不会口花花的调戏。
人真的很双标，如果是个他没有任何感觉的人,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立刻捏开对方的手, 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巷子里。
那才是专业人最该干的事。
但见到榴花仰头看他的那一刻, 他摸向腰间的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被那个女孩抱着推到了墙边。
他甚至还调整姿势，让这个动作更舒服一些。
榴花的话让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赤井秀一在这一刻居然有些绝望。因为他没办法说服榴花, 特别是榴花在拿他举例的那一刻。
但是，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所谓一见钟情，只是想要接触的契机，后面的相处才是交往的关键。
他在三年前那一刻觉得这女孩很可爱，很让他心动。他从榴花稚嫩的面容想过这个女孩可能还很小，在他想办法从警局出来后, 亲眼见到这个女孩穿着冰帝高中毕业服的一刻, 他就明白了, 他们不适合。
她还未成年, 他还身在危险之地。
一别三年，再见时, 她早已成年，他也离开了那个组织。
这一次, 他本想继续远离的, 但那个女孩选择了靠近。
靠近的不是他, 是他伪装的“冲矢昴”。
“榴花，这不一样。”
赤井秀一的声音里有着微不可查的祈求：“我们一生可能见过很多人, 很多张面孔，能让我们继续走下去的还要靠相处。”
“长的好看的人很多，但她们都不是榴花你。长的帅气的人很多，但他们也都不是我。榴花，公平一点，你和‘冲矢昴’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和我在一起。‘冲矢昴’就是我，我就是‘冲矢昴’。”
这怎么是能公平的事呢？
感情这种事向来都是不公平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被偏爱的才会有恃无恐这种话。
人不是机器，人心的天平总会被感情左右，就连最正直的大法官落下审判锤的时候也会考虑人道主义因素。
在感情上，她就是没办法公平啊。
榴花现在特别烦躁。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吧，她为什么要烦躁啊。
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过！
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她根本就没办法睡吧。
外面天色漆黑，还有那个组织的疯狗在盯着。
榴花很怀疑，只要她敢出酒店，就会受到不知道哪来的子弹袭击。
见榴花一直不说话，赤井秀一也知道今晚不能这样干耗着。
他不能逼榴花立刻给他答案。
虽然以FBI的办事方法来说，现在最优解其实是问题最好在今晚解决。
趁着榴花大脑混乱的时候，不管是狡辩还是诡辩，只要把榴花绕懵了，让榴花许下他们不会分开的承诺，这样哪怕第二天榴花清醒过来，也没办法改口了。
他可以这样做。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那么做只会让榴花把委屈憋屈到心里发泄不出来。
只要榴花没恨他，那他们就还有时间。
“我……出去。榴花，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等我们明天再说。”
赤井秀一从工具包里取出随身武器（一把匕首和一支手-枪）装备在身上，拿了一包烟和手机房卡就出了房间。
榴花面对空荡荡的酒店客房，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无力感。
谁让他出去的啊！
简直就跟家庭里男人受不了争吵，避出去抽烟一样。
这其实也算一种家庭冷暴力吧。
但是让赤井秀一回来……好吧，她现在确实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榴花走到大床边，瞪着地上几个用过了的安全套，床上还残留着他们刚刚做-爱的味道。
疯了，这她怎么睡？
榴花抱着被子跑到沙发那边，躺下，半晌都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想给田中警官发消息，想给朋友们发消息，想给很多人发消息，最终她什么也没发。
她现在就是个超级大麻烦，谁沾谁倒霉。
后悔吗？
不后悔。现在结果是警方没抓到人，如果那天警方抓到人了，她就是绝佳助攻。
榴花抱着被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上下下的滑动，最终在学长号码那里停下。
她滑了下，手指悬空在红色的删除提示上许久，没有落下。
榴花从沙发上起身，抱着被子来到门边坐下。
后背靠着房门，榴花按下了拨号键。
赤井秀一从房间里出来后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点了根烟。
关系爆雷的时间比他预计的早太多了。
他以为他还有时间。以为怎么也得等这段时间琴酒追杀的危机解决之后。
怎么也得……组织被灭之后，
怎么也得……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扮演冲矢昴。
榴花问他“做么”的时候，是他没有拒绝。
明知道榴花问的是“冲矢昴”，他还卑劣的放纵了自己。
榴花那句“你和你的好兄弟一起滚蛋”只不过是给了他顺势接受的理由。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他都没想到之后的两天他会那么的……变态。
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吧。
蒙住了榴花的眼睛，放肆的拥有她，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在小小的狂欢中，他的心满满胀胀。
他一点一点开发和熟悉榴花的每一个敏感点，知道亲吻哪里她会像小猫一样轻叫收缩，在那两天之后，他想要榴花的欲望没有因为满足而消散，反而愈发强烈。
看见榴花露在外面的脖子就想碰碰，看见白皙纤细的手腕就想握住，简直就和痴汉一样了。
特别是榴花转头对他笑的时候，他只想吻她。
牵着榴花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他记得每一根手指都曾被他舔舐啃咬过……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不能再想下去了。
不管榴花怎么决定，他都不可能放榴花离开。
深夜凌晨的酒店客房过道空无一人。
如果有人路过，定会被那个守在门口的男人吓到。
目光深沉如夜，浑身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危险气息。
这曾经属于组织里的莱伊，要不是那次他围捕失败，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个几乎快爬到与琴酒齐名的男人是卧底。
冷漠，危险，深沉又残酷。
黑色长发的莱伊是和琴酒齐名的死亡与黑暗代名词。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过道骤然响起，划破了浓郁的黑暗。
靠在墙边咬着烟的赤井秀一垂眸掏出属于冲矢昴的手机，当他看清来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眼眸里的冷漠戛然而止。
怎么会是榴花？
赤井秀一拿着手机转向房门，伸手想要敲门，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他点了接通，靠着房门坐下。
一道门，两个人一里一外。
“学长。”
赤井秀一听着榴花的声音久久无语。
“学长，你在吗？”
榴花的声音小心翼翼，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按下脖颈的按钮，用“冲矢昴”的声线回答：“我在。”
榴花眼泪不受控制的立刻就崩了下来。
“学长QAQ”
赤井秀一在这一刻猛然发现，从领带掉了榴花发现和她做的人是他，听他说学长从来都不存在的时候，在房间里气愤的给了他一巴掌，嘲讽他的时候榴花都没有哭。
榴花只为“冲矢昴”掉眼泪。
嫉妒的野草在心里疯长，赤井秀一握着手机的手背血管青筋暴起，但最终他还是用属于“冲矢昴”的温柔声线重复：“我在。”
“学长，你知道吗？我做了个超可怕的噩梦。”
“嗯？什么梦？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
“我梦见你不见了。”
赤井秀一：“……”
“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这让他该怎么回答。
听着榴花的哭腔，他有种心都要碎了的感觉。
“榴花。”
“嗯！”
“我早上就会回去。”
“早上吗！”
“嗯。”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似乎只有呼吸声从电话中传出。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没有挂断，也没有催促。
他靠在门边，心里五味杂陈。
“学长。”
“嗯。”
“你的那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是个超级大坏蛋。”
“……嗯。”
“他超欺负人的，你能不能不要理他了。”
“……好。”
“学长你答应了？”
“嗯。我不理他。”
“学长。”
“嗯。”
“学长。”
“嗯。”
“学长学长学长，你真的会回来吗？”
“……”
心里只剩下一片酸涩。
赤井秀一甚至有些疯狂的想，要不然，要不然就这样下去吧。
今晚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还是“冲矢昴”，他以后都是“冲矢昴”。
只要榴花别哭。
只要榴花开心。
只要那是……榴花所希望的。
他对“冲矢昴”的嫉妒哪怕翻江倒海，终究还是败给了榴花一声声的“学长”之下。
“我……”
赤井秀一刚开口，电话的另一端却猛的挂断了。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门后传出，赤井秀一转过身轻触房门，这一刻他觉得，他好像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榴花的原谅了。
榴花从听到学长声音的那一刻就绷不住了。
她不想听赤井秀一在那说什么保证和假话，在赤井秀一开口之前，她就挂断了手机，把手机扔到一边爆哭。
压抑着的，一直都没流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
学长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只有扮成学长模样的赤井秀一在。
榴花抱着被子哭的昏天黑地。
赤井秀一咬牙，他用房卡打开了房间，看见门口哭成一团的榴花，心疼的无以言表。
拉上房门，他伸手把榴花拉进怀里，“别哭，榴花，别哭。”
“你别用学长的声音和我说话！”
赤井秀一把变声器换回自己的声音，“榴花……”
“你闭嘴啊，你别和我说话！”
赤井秀一：“……”
榴花不想被这个混蛋抱着安慰，她用力挣扎推拒着赤井秀一，“你松开我。”
被这样双重标准的对待，赤井秀一被推的一时间戾气上涌，他将榴花挣扎乱动的双手抓住，把人用力的按到门上，在他低头吻过去的时候，见到的是榴花满眼的恐惧，和仿佛看什么垃圾的眼神。
赤井秀一浑身一僵。
他在干什么。
让榴花更加讨厌他这个混蛋吗？
在组织混的久了，难免沾上些黑暗气息。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散去了因嫉妒骤然而起的戾气。
他将榴花重新拉回到怀里，用手掌安抚榴花的后背。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赤井秀一你个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
榴花发现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挣脱这个大猩猩的怀抱，干脆自暴自弃一口咬在了这个男人的肩膀。
用力的仿佛要啃下一块肉。
赤井秀一被咬的哭笑不得，他只能安抚这个仿佛小兽一样的榴花。
只要能让榴花消气，真咬下来一块肉又何妨。
榴花没有吃人肉的爱好，她咬了一会儿觉得下面的肌肉硬邦邦的，松开了牙，呸呸了两下。
她觉得她太不坚强了。
这个样子将来怎么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
她要斗的都是满脑子贪污腐败，瘦国肥己的老狐狸。
她只不过是被骗了感情，至于哭成这样吗？
她被欺负的时候没有哭，知道爸爸不是自己的爸爸时没有哭，为了和学长这几个月的感情……
榴花深吸了吸鼻子，她一直热爱着这个世界，为爱而哭不丢人。
哭过，放过。
明天她又是那个向阳而生的榴花。
擦干了眼泪，平静下来的榴花推了推赤井秀一：“你松开我。”
离开赤井秀一怀抱的榴花披着被子站起来，她用下巴指了指床，“你不用避出去，你去那边睡吧。”
赤井秀一没有回头看床，“那榴花你呢？”
榴花指了指客房里的沙发，“我睡那边。”
这间客房里的沙发很大，睡在上面没有任何问题。
赤井秀一看了榴花一会儿：“你去睡床吧。”
榴花移开目光：“不要。”
她暂时对床有心理阴影。
见榴花这样，赤井秀一也没强迫，他走到床边捡起地上用过了的安全套，把纸巾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进垃圾桶，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明白榴花为什么不想睡床了。
他躺在床上，涌进脑子里的就是和榴花在这里的一切。
赤井秀一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样子他也睡不着。
看见他坐起来，躺在沙发的榴花也噌地坐了起来。
被子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也幸亏现在夏天酒店客房里空调开的足，不然得热冒汗了。
赤井秀一看着警惕注视着他的榴花，沉默了几秒：“要不然我出去？”
榴花挠了挠头，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如果这个FBI不放她去找公安，那么未来每一天他们都还要绑定在一起，总不能天天晚上都这样，那没等琴酒要她小命，她和赤井秀一自己人就先垮了。
“我们谈谈。”
榴花说。
赤井秀一不意外。
榴花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事就说，有不懂的就问，能解决的就立刻解决，从不拖延。
“好。”赤井秀一应了。
榴花抱着被子问：“你为什么要伪装出‘冲矢昴’？”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
这涉及到FBI的机密，但榴花也知道他们FBI，对榴花也不是必须保密的。
“在组织眼里‘赤井秀一’是个死人。”
榴花瞬间恍然。
怪不得被琴酒发现后，赤井秀一立刻就决定消失换学长回来保护她。
他怕琴酒追上来发现“赤井秀一”没死。
这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田中”警官。
田中一直一副音乐时尚潮人装扮，这让他一直戴墨镜这件事不显得过于突兀，毕竟玩音乐的有人就是一直都戴墨镜。
会不会……田中警官在组织也是个“死人”呢？
可恶，过去那么多异常她都因为“田中”警官的存在忽略了。
“原来，是我打破了你的‘假死’啊。”
榴花苦笑，“是我主动接近的冲矢昴。说起来，最开始你也没什么错。”
赤井秀一听到这话觉得不太妙。
把责任归于自己，很多时候都是对待外人的方式。
对于情侣来说，有时候没错也说错了反而是两个人间的小情趣。
榴花这是在把他推到“外人”位置吗？
“榴花……”
“你先闭嘴。”
赤井秀一：“……”
榴花想了想，她还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吗？
好像没有。
“冲矢昴……这个人真实存在吗？”
赤井秀一因为这个问题，浑身的防御都起来了。
他眯了眯眼睛：“不存在。这个名字和简历都是FBI造的。”
“这样啊……”
榴花迟疑了两秒，还是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那你这个易容呢？是参考的谁？”
一般情况易容都是要有参考目标吧？
那个怪盗基德不就是吗？听说他之所以能数次逃出包围圈，都是因为他每次都易容成偷窃现场的人，警方就很难抓他。
赤井秀一咬了咬牙，榴花关心的果然是冲矢昴那张脸。
就算工藤夫人真的有参考，他也不会让榴花知道那个人的。
不不不，真有那个人，没准榴花去见见真人就会失望。
但要是……榴花移情别恋真的爱上了那个人呢？
——
榴花问这个问题倒不是想找学长那张脸的原始模板去再续前缘，她就是……想去见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对自己那段感情做个告别。
这个告别不是必须做，而是如果有机会看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会释然吧。
对学长的释然。
赤井秀一不知道榴花所想，他只以为榴花在意“冲矢昴”那张脸在意到想去见一个陌生人。
有点被气笑了。
好想狠狠收拾一下这个小妞，但看着紧紧裹着被子，脸色发白的榴花，他又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没资格了。
【分手？赤井先生，我们从未交往过。】
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那张脸是工藤夫人做的，有没有具体的人做参考模板我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我找她问问。”
赤井秀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平静说出这句话的。
榴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
要是让工藤夫人知道，总觉得会有种羞耻的感觉。
虽然以她对工藤夫人短暂的了解，她应该很兴奋的和她讨论她捏的那张脸。
赤井秀一低笑了一声，心情好了很多，下意识逗榴花：“真的不用吗？”
榴花瞪了赤井秀一一眼：“少在那故意欺负人。你已经没有学长的优待了！”
这家伙很明显在使坏故意逗她。
学长使坏逗她是情趣，这个FBI没这个资格！
“再不好好说话，那就别说了！”
榴花郑重的警告。
赤井秀一装乖的举起手：“好，我保证好好说话。”
榴花移开脸，总觉得这人又在哄她。
之前发现这个FBI和学长像的地方，她一直都想，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连习惯都很像。
现在回想，能不像吗，就是一个人。
学长也喜欢哄她。
究竟是她在这个黑发FBI身上看见了学长的影子，还是她从始至终看见的都是这个人？
可恶，真是混蛋啊！
榴花转回头，瞪着黑发墨绿眼睛的赤井秀一，目光仿佛在冒火。
被榴花瞪着的赤井秀一没由来的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从床上起身，朝榴花所在的沙发走过去。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身上肌肉健硕，由远到近的走来就像一只步伐矫健的大型凶兽，肌肉随着步伐隆起，力量感爆发力十足，特别是靠近的时候，有种无声的压迫感。
榴花裹着被子下意识的往沙发里缩了缩。
赤井秀一走过来没有做什么危险又轻浮的动作，而是像只大狗狗蹲在了沙发边，看着潜意识在躲他的榴花，目光柔软：“别怕我，榴花。”
榴花嘴硬：“我才不怕你。”
赤井秀一笑了笑，“榴花。”
“干嘛？”
“没事就是叫叫你。”
“那你别蹲在这儿。”
“但我很想靠近榴花。”
“……”
“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榴花盯着赤井秀一深绿色的眼睛，嘟囔：“不想知道。”
赤井秀一低笑了一会儿。
笑的榴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想靠近榴花，榴花一定特别想踹开我。我会抓住榴花的脚踝，在那里落下一吻……”
榴花的表情当即裂开了。
不是，这幻想的也太具体了。
她仿佛看见这个黑发的FBI像一只黑豹攀上沙发，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将她笼罩，她受不了的踹了过去，而他一把抓住……
“你这个该死的美国人能不能正经点啊！！！”
这就是满口甜心达令开放的美国人吗？
他的同事们都知道他是这个样子的吗！！！
赤井秀一耸了耸肩：“和自己亲爱的调情，为什么要正经。”
不是，这就是你放飞自我的理由？
“赤井秀一！”
榴花抓狂：“这就是你保证的好好说话吗？！”
“榴花，你其实一直都不太了解我。”
“我不想了解你！”
“但我很想让榴花了解，就像现在。”
一直一本正经下去，就别想让榴花原谅他。还不如放飞一点，来点美式调情。
他不太想用心理战术来对榴花，但是这些FBI学过的课程就像融入了他身体的技能。
人的心理很奇妙。
如果一个陌生的，讨厌的人过来调情，只会觉得这个人好恶心。
但只要心理对这个人有一点在意，一点好感，那么就很适合了。
调情的尺度也要把握好。
过了会觉得这人难道不知道分寸感吗？恰到好处会觉得，他/她是不是喜欢我？
他和榴花不一样。
他和榴花身体上已经发生过关系，他们很合拍，情人之间的调情就不算过分。反而会让对方印象深刻，羞涩带来巴多胺分泌，幻想带来兴奋……
赤井秀一停下越来越向技巧方向的分析。
不要用技巧，要用真感情。
“榴花，你说过你不会和喜欢的人做朋友。我也一样。和喜欢的人一本正经不说情话，那和普通同事关系有什么区别？”
工作上他有时候甚至还会对宿敌说情话玩。
这点上，他和琴酒还挺有共鸣的，琴酒就特别喜欢和敌人说情话。
例如……用枪指着对方，却说自己其实很温柔。
榴花：“……”
榴花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对这个骚包的美国人。
他根本不会让她一直冷脸打冷战，总会想办法让她破功。
“榴花，我只希望你别那么紧张。你生我的气，你不想原谅我，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只要别冷战就好。
榴花不是会冷战的性格，但赤井秀一决定未雨绸缪一下。
如果榴花真的搞冷战，他不介意用调情的办法让榴花破功。
榴花不知道赤井秀一的“险恶用心”。
她只剩下无语。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后半夜了，榴花垂下眼眸：“我要休息……别关灯。”
赤井秀一点头：“好。”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任何没分寸的事，没说任何没分寸的话。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洗漱一番，就回了大床那边。然后倒下就睡。
榴花见赤井秀一终于不动了，她松了一口气。
裹着被子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榴花迷迷糊糊的醒来，赤井秀一已经不在床上了。
卫生间里有水声，榴花趁机换了衣服。
还好没出现一睁眼就看见黑发FBI脸的惊悚画面，昨天她真被这个美国人给整怕了。
她是真怕这人蹲在沙发边上，见她睁开眼，来句惊喜的“达令早上好”（对影视剧里美国傻白男的刻板印象）。
那她得疯。
榴花换回了比较宽松的休闲装。今天休息日，不用去上班，她得想想，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首先就是摆脱对FBI保护的依赖。
卫生间的门推开，领口大开的赤井秀一从里面出来，对榴花伸手打了个招呼。
“早安，榴花。”
榴花迟疑了两秒，“你不换装吗？”
住酒店这几天，她早上醒来见到的都是已经易容好的学长。
赤井秀一用毛巾擦了擦手，“我觉得榴花应该很想看我‘大变活人’的模样，所以我等你醒来再变。”
榴花表情微妙：“你还真是体贴啊。”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谢谢榴花夸奖。”
“我没有夸奖你的意思= =”
赤井秀一轻笑了声。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易容工具。
见榴花好奇的视线，赤井秀一介绍：“这是工藤夫人帮忙准备的。工藤夫人易容术师从享誉世界的传奇魔术师黑羽盗一，就连警方都很难分辨。具体例子……就是那个怪盗基德。”
“组织里也有一位易容方面的专家，不过那个我们先不讨论。”
赤井秀一拿起一旁“冲矢昴”的那张假脸贴在脸上。
然后榴花就眼睁睁看着赤井秀一变成了“冲矢昴”。
易-容-面具和皮肤交接的地方用粉底做了伪装补色。一直到完完全全的“冲矢昴”出现，榴花愣愣的伸出手。
过去，学长从来不让她碰他的脸。
她想过学长可能有怪癖，可能不喜欢她嫌弃她（这点在亲吻发生后就自动否定了），原来真相是这是张假脸。
触感其实和肤质差不多。
哪怕是近看也很难看出来是假的。
“这个脸不能掐。”
赤井秀一用一种专业讲解的口吻说：“只要一拉扯就会破损。负责抓捕怪盗基德的警官他辨别易容的方法就是掐脸。”
榴花愣愣看着“学长”重新出现。
现在赤井秀一是用他自己的声音和她说话，这让她清晰的认知到“学长”真的没有了。
从来都没有学长。
昨天领带掉下来时在她面前的是赤井秀一，被那个男人压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时候，是赤井秀一。
学长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这个男人好奸诈。
在发现领带掉了，立刻就选择换成了自己的声音。
从头到尾，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和她在做的人是他赤井秀一，不是别人。
见榴花的手有用力的趋势，赤井秀一往后躲了躲，抓住榴花的手腕。
“榴花，知道你现在生气，但这个不能毁掉，否则会很麻烦……或者榴花很乐意和我两个人一直躲在酒店房间，一直到工藤夫人送来新的面具？这也不是不行……”
榴花：“……”
怎么总觉得这个黑发FBI这句话内容量好大，甚至带了颜色。
榴花用力的抽回手，“哼”了一声。
“榴花。”
赤井秀一没有把声线变为“冲矢昴”。
他承认，他在耍心机，他要一直提醒榴花，这张面具下的人是他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的“心机”很成功。
榴花耳边是赤井秀一的声音，她根本就没办法把眼前的人代入到学长。
赤井秀一的声线要比“冲矢昴”成熟稳重一些。
但这个人说骚话的时候和成熟稳重没有半毛钱关系。
榴花没接话，也没吭声。
赤井秀一轻轻叹息，“我们该和田中警官见面去了。”
榴花什么也没说的起身了，她接下来一直都很沉默。
到酒店大厅，赤井秀一不得不按脖颈处变声器按钮，把声音变回“冲矢昴”后，榴花才开口。
“赤井秀一，对现在这一切，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赤井秀一转过头，看着榴花苍白让人怜惜的小脸，轻声：“我愧疚但我不后悔。榴花，我从不后悔和你展开这段纠缠和感情。”
是啊，你当然不后悔了。
你还很快乐呢，只有她被傻傻蒙在鼓里。
“榴花想要我怎么表达愧疚？向上帝忏悔？不，与其向上帝忏悔，不如一直和榴花你争取原谅和好感。榴花，即将换回‘冲矢昴’那天，你在意过我。既然在意过，那么就继续在意下去吧。”
榴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瞬间的窒息。
“喂，你脸皮可真厚啊。”
榴花突然觉得，这人真不愧是FBI中的资深精英。心理承受能力和调节能力完全不含糊的。
他甚至还企图引导她，让她脱离情绪崩溃，让她去爱他。
能说，幸亏没像对待敌人那样，洗脑她吗？
有点可怕了。
“昴先生！”
一道活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榴花回头，正好看见了昨天办理入住的女高中生。
田中警官说她叫“世良真纯”来着……最主要的是！她昨天问过赤井秀一，那两个是不是他亲戚！
赤井秀一脸上挂上笑容，“世良小姐。”
榴花盯着世良真纯脸上的墨绿眼睛，所以，果然是赤井秀一的亲戚吧。
世良真纯当然知道不能和大哥相认，但是大哥的女朋友也在诶，她有点好奇。
“昴先生，这位是……？好漂亮，你的女朋友吗？”
赤井秀一：“嗯，她是……”
榴花冷淡的打断赤井秀一的肯定，“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我叫栗原榴花。世良小姐你好。”
诶诶诶？？？
世良真纯瞪大了眼睛在栗原榴花和大哥之间来回转动。
好像确实有点不对。
昨天办理入住的时候，大哥和这个女孩关系明显很亲密。甚至大哥的手一直都搂在女孩的肩膀上。
但今天，两个人的距离看起来虽没有陌生人那么远，但也不近。
亲密的气场更是完全没有。
这么看来……昨天晚上大哥和他的女朋友这是吵架了？！
世良真纯呆呆的伸出手握住栗原榴花的手。
“你好。”
榴花看了眼四周，“要给你们私人说话的空间吗？”
没等世良真纯开口，赤井秀一就拒绝了：“不用。你不要离开我超过半步。”
琴酒既然对组织基层发了榴花的追杀令，那么周围随时都可能有袭击者。
世良真纯眨了眨眼，脸上的单纯女高中神色褪去，露出属于赤井家人的锋锐和警惕，她迅速巡视了一圈四周：“栗原小姐是遭遇了危险？”
怪不得说和大哥是雇佣关系。
没有比大哥更靠谱的骑士和保镖了。
赤井秀一不想这个小他十五岁的妹妹卷入组织的危险，淡淡的说：“世良小姐，我记得昨天你办理入住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小女孩吧。你是下来给她拿早饭吗？”
世良真纯回神，对哦。她下来是想去餐厅拿吃的回去给妈妈的。
妈妈变小了，她确实不应该管太多闲事，反正不管栗原小姐发生了什么，有大哥在就不用担心。
“昴先生，你真是提醒我了，我该去拿吃的了，咱们回头见啊！”
冲矢昴注视着世良真纯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餐厅，才转回头。
榴花：“担心的话，就过去看看呗。”
赤井秀一摇头：“我过去很可能会把危险带过去。”
几天下来，相信“冲矢昴”肯定和榴花一起上了琴酒的悬赏名单。
现在酒店大厅暂时看起来没人注意他们，但是不能保证久了有没有组织的底层成员在四周监视。
昨天他和她们没有接触，所以不担心被牵连。
今天真纯来找他说话，等她回去和妈妈一说，相信玛丽肯定能立刻作出换酒店的决定。
各种安全隐患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赤井秀一面上没有任何波动。
赤井秀一猜的没错。
世良真纯拿着早饭回客房，和妈妈说了在大厅见到大哥的事。
“大哥的女朋友和大哥吵架了诶，不过那个女朋友好像有麻烦，不得不顾大哥当保镖。啧啧啧。”
赤井玛丽立刻眉头紧锁：“你们刚刚是在大厅说的话？”
“啊？对啊。”
“我们搬家，立刻。”
“诶？”
赤井玛丽没解释，转身就去拿行李箱。
“妈妈，我来！”
世良真纯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侦探，妈妈玛丽的反应让她意识到，危险可能比她以为的还要凶险。
两个人迅速办理了退房，在去新酒店的路上，世良真纯特别遗憾。
“大哥怎么就和女朋友吵架了呢？明明昨晚看着两人还关系挺好的啊。”
赤井玛丽：“呵。”
“诶？妈妈，你知道理由？”
能什么理由，用假身份交女朋友，结果玩脱了呗。
赤井秀一还不知道被自己亲妈看了笑话，他和榴花一起去见了“田中”警官。
“田中”神色匆匆，表情看起来特别严峻。
见到榴花和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就说了句抱歉，“警方最近没办法支援了，警视厅那边出了个大案，东京、神奈川、静冈、长野各地共发生了六起连环杀人案。警视厅为了破案发动了各县刑警联合办案，目前没有人手管其他的事。”
第86章 （修）
田中警官来的匆匆, 走的也匆忙。
赤井秀一不算意外。
公安和他们来霓虹的FBI不一样，他们作为守卫国家安全的部门，要做的事不止是盯着组织。
任何威胁国家安全，还有为国家重要领导人提供安保工作的事都要用到他们。
所以公安才在组织风平浪静几天后迅速就撤退了。
哪怕他们知道他们撤了, 组织才会开展报复, 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FBI就不一样了, 这次来霓虹的是针对跨国犯罪组织的专项小组。
榴花睡了一夜后, 情绪比昨晚稳定了不少。
可能就是因为她情绪太稳定了，赤井秀一有种情况可能没那么差的错觉。
事实上，榴花是懒得和赤井秀一计较了。
她只想让这个FBI事情结束, 赶紧回美国滚蛋。
但是怎么让这个FBI滚蛋还得从长计议。
昨天她可能有点抑郁上身，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麻烦，谁沾谁倒霉。
今天清醒了，认为还得自救。
早饭时，赤井秀一忙碌的和FBI联络，听FBI针对昨天袭击她的组织基层成员的调查情况。
榴花低头给公安的“zero”发消息。
【能帮我联络一下组织里你们的卧底吗？】
zero回的很快：【你要做什么？】
【想打听打听组织现在的内部情况。】
【你等等。】
降谷零知道琴酒肯定会报复。
但Boss很明显并不支持琴酒报私仇, 至少自从琴酒知道栗原榴花这个人之后, 一直都没动用组织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从这点来看, 有赤井秀一在, 琴酒个人的复仇暂时不足为惧。
“贝尔摩德。”
降谷零给贝尔摩德去了个电话，“琴酒最近复仇成功了吗？”
降谷零用特别幸灾乐祸的口吻问的。
贝尔摩德自然当波本是在看乐子, 她懒洋洋的伸出手，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当然是没有。”
“哈哈哈哈哈。要打个赌琴酒什么时候‘复仇’成功吗？”波本笑眯眯的说, “赌注就是你上次看中的那颗宝石怎么样？”
要想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消息, 除了砸钱就是拿秘密交换。这次的事比较适合砸钱。
贝尔摩德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遗憾：“不好意思, 这个暂时没办法赌了。”
“嗯？发生了什么？”
“组织有任务。”
降谷零的眸光闪动。
他没想到，不过是想替栗原榴花打听一下琴酒的动向, 居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贝尔摩德的声音懒洋洋的：“上次你和基尔，都被怀疑是卧底。虽然证实怀疑错了，但这种涉及到霓虹政府秘密的事，不会让你们参与。”
降谷零低低的笑了：“贝尔摩德你居然不介意告诉我？”
贝尔摩德：“怎么说我们也算搭档。告诉你也无妨，如果你能帮我把组织丢的东西找到那就更好了。”
组织这次出了个大纰漏。
一个名叫冈仓正明的间谍被组织培养打入政府内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议员秘书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居然起了背叛组织的心思。
早在几周前就开始对组织的任务敷衍，前几天更是拷贝了组织收买政府所有官员的名单。
这很明显是想拿这个名单和组织谈判。
“这种事琴酒出马很容易就能解决了吧。”
降谷零用这是个小case的语气说。
贝尔摩德：“很可惜，琴酒去的时候，那个冈仓正明已经死了，拷贝的数据卡也不见了。”
降谷零：“……”
“听说是个连环凶杀案，警视厅正在成立多地联合调查会议。你推理不错，帮我去找找凶手吧，赶紧把那个SD卡拿回来。”
然后她也赶紧轻松下班。
组织的活，干一天都觉得在浪费生命。
贝尔摩德摸了摸贴过来撒娇的白色灵缇犬，轻松惬意的生活才更适合她。
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消息后，降谷零又从其他渠道打听了一下，确定琴酒确实去了神奈川绫濑市。
大概半小时，榴花收到了zero的消息。
【组织有新任务，琴酒去神奈川出任务去了。】
见到神奈川几个字，榴花内心微微一紧，那个人不会顺道拐去她家吧。
zero不愧是公安里的精英人物，立刻就想到了她的顾虑，很快下一条简讯就过来了。
【据我所知，琴酒是去找一个叫新堂堇的女人。他去的是绫濑市，你放心，你家我会让神奈川那边的警方盯着。】
【谢谢。能问下琴酒是去做什么任务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告诉我。我想衡量下他这个任务大概会牵扯他多少精力。】
降谷零沉思了几秒，还是发了消息。
【组织数据泄露，他去找数据卡和灭口叛徒去了。以我的经验，他不会被牵制太久。】
他没有说泄露的是什么数据。
【谢谢，zero先生。】
榴花垂眸关掉手机屏幕，陷入了思索。
不会被牵制太久吗？
但琴酒离开就意味着，这几天她这边会安全一些吧。
赤井秀一作为明面上保护榴花的，其他FBI负责支援和暗中追踪动手的人。
昨天FBI收获还算不错，可惜都是些只知道组织是个以黑色为代表色，喜欢穿黑色衣服的犯罪组织。
组织很大方，经常会给他们经费很高的悬赏任务。
都是些小角色，赤井秀一不意外。
组织要是那么容易被抓到把柄，他也不至于卧底三年一无所获。
“榴花，今天休息日，我们在酒店休息，还是在东京都内钓鱼？”
所谓钓鱼，钓的当然是琴酒那条大鱼。
赤井秀一完全尊重榴花的想法，如果榴花想早点抓到琴酒，那么他们就出门钓鱼，如果榴花害怕，那么他们就暂时先躲在酒店。
至于琴酒袭击酒店……他和其他FBI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榴花抬眸：“今天琴酒不会来了。”
赤井秀一吹了个口哨。
微微扬眉，榴花总会给他意外之喜。
或者说，榴花永远不会真的完全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总在寻找自救的办法。
“榴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组织里出事了。具体什么数据泄露了我不知道，总之，琴酒现在去追数据和消灭叛徒去了。”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这个消息……
“波本给你的消息？”
“波本？”
榴花不明所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了。
这说的应该是公安在组织的卧底。
榴花：“我不知道也不认识波本，这个消息是公安内部给我的。”
那就是波本了。
赤井秀一其实不太希望榴花和波本接触的太近。
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只要能达成目标，他会不择手段。
他有点怕有一天当保护国家的筹码和榴花的安全同时放在天平两端时，那个男人会毫不在意的舍弃掉榴花的性命。
不得不说，这其实也是赤井秀一对波本的潜意识偏见。
在组织时，他认识的是组织的波本，而不是公安降谷零。
组织的波本和降谷零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像组织的莱伊和他赤井秀一也不一样。
“我会调查一下……时间有点巧啊。”
榴花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了赤井秀一的意思。
“你是说田中警官说的事？”
赤井秀一点头：“先排除一下看看吧。”
榴花和赤井秀一一起去了警视厅附近，想要看看情况。
结果刚到一会儿，就看到眼熟的人从警视厅里出来。
“毛利小姐和毛利侦探？”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他打了通电话给侦探事务所的小侦探。
“bouya（小鬼），警视厅那边出了什么事？”
拿着手机的江户川柯南立刻四处转动脑袋，看到红色斯巴鲁后，和小兰姐姐告别，跑到了赤井秀一的车窗旁。
“昴先生，这件事果然和组织是有关系的吗？！”
赤井秀一微微扬眉。
榴花则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豆丁。
现在的小学生这么厉害了吗？
江户川柯南喊完才看到冲矢昴车里被他挡住的栗原榴花。
侧面车窗口一共就那么大，冲矢昴上半个身子都在车窗口堵的严严实实，他能看见里面的人才怪了。
赤井秀一手臂搭在车窗口，对车门外的江户川柯南示意，“上车说。”
江户川柯南上车后，赤井秀一对榴花介绍：“侦探社的小鬼，叫江户川柯南。刚刚毛利先生去参加了警视厅的会议，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这个小鬼。”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喂，这么卖他的吗？
“bouya，她是栗原榴花。”
江户川柯南立刻知道这是谁了。
冲矢昴借住工藤宅，交了女朋友，并且女朋友经常会来看他这种事当然得和房子的主人说一声。
江户川柯南对昴先生的女朋友“栗原榴花”小姐也算早闻大名了。
FBI赤井先生的女朋友啊。
榴花对江户川柯南露出微笑，“江户川君，幸会。”
柯南挠了挠头：“叫我柯南就好啦，栗原姐姐~~”
赤井秀一打断了江户川在那装小孩子。
“你那句‘果然是和组织有关系的吗’是什么意思？”
“昴先生不是因为组织的事才来这边的吗？”
榴花眨了眨眼，觉得现在的小朋友真了不得。
如果现在只有赤井秀一自己，或者事情不适合江户川柯南知道，那他不介意和这小孩绕绕圈子。
有榴花在，赤井秀一就不想太多废话了。
毕竟和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在那言语打机锋，榴花没准会认为他欺负小孩还没欺负过简直有病。
“我只是听说了一点琴酒有行动的风声，加上警视厅正好有大事发生就过来看看情况。”赤井秀一说。
“你呢，bouya，你说组织也得有原因吧。”
江户川柯南：“有人在洗手间听见了《七个孩子》。”
赤井秀一了然。
组织Boss邮件地址发送按键的声音就是霓虹传统童谣《七个孩子》。
有人在洗手间听到这个，很有可能是组织的人混进警局听了调查会议内容，并向BOSS报告。
“警视厅要调查的是什么案件？”赤井秀一问。
江户川柯南：“麻将牌连环杀人案。”
最近东京附近接连出现了六起杀人事件，所有死者周围都放了个麻将牌七饼。这就让这些隶属不同警方管辖区的案件汇聚到了一起。
警视厅开展联合会议，是希望命案发生地的警方能提供一些线索和帮助。
“这样的案件听起来和组织不像有什么关系……”
赤井秀一想到榴花说的组织数据泄露……难不成死者里有组织的人？
然后死者手里的东西丢了？
“死者是不是有东西被凶手拿走了？”
赤井秀一问。
柯南：“昴先生怎么知道！”
他还特意隐瞒了这个消息。
赤井秀一和榴花对视了一眼，基本上对现在情况了然了。
投桃报李，赤井秀一也把他从榴花那里知道的情报共享给了江户川。
“凶手拿走了组织想要的东西。看来，我们需要在组织之前找到这次麻将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
——
从小侦探那里拿到警方的资料，赤井秀一看着麻将牌和死者对应的位置陷入沉思。
目前除了死者死亡时身边有麻将牌外，暂时没调查出几名死者的关联性。
榴花看着除了一人是车祸，其他人都是绑架到其他地方再用刀刺死，无语：“这人还挺有仪式感。”
赤井秀一：“哦？”
榴花不爽，“你哦什么，我不信你想不到。普通谋杀案，激情杀人是破绽最多的，他们甚至动手前都没想过杀人，不会特意把人移走再动手。有计划杀人的话，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意义，通常也是挑一个适合动手的时机迅速动手逃跑。像这个凶手，把人绑到一个位置再杀掉，加上涂了不同位置的七筒麻将牌，背面还写了奇怪的文字，很明显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不就是仪式感？”
赤井秀一笑了：“现在的关键是，凶手想举行的是什么仪式。”
一条竖线分开了麻将牌后面写的字，几个字也暂时想不通有什么联系。
赤井秀一开车去文具店买了个地图，把死者和地图一一对应。
榴花“仪式感”这个词用的非常准确，FBI遇见过的有“仪式”执念的变态杀人犯都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有把人体做成雕塑的，有邪-教根据城市坐标用血祭做成教会图腾召唤“真神”的。
把几个死亡地点在地图上画出来后，赤井秀一瞬间就明白“仪式”是什么了。
不过，这样他也只是知道凶手最后一个目标会在哪行动，根本就不知道杀人目的和凶手是谁。
赤井秀一把地图收起来，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榴花，马上要七夕了。”
“哈？”
榴花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
赤井秀一微微一笑：“我们去过七夕吧。不如在东京塔上订个位置怎么样？”
榴花回给赤井秀一的是个无语的白眼。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看驾驶座位上的男人。
她一点眼神都不想给这个不务正业的FBI。
赤井秀一开车去“芝公园”的东京塔附近转了一圈，以“莱伊”的角度思考组织要想拿回SD卡会做什么。
首先，警视厅警察联合会议上有组织的人，那就说明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潜入的人是贝尔摩德易容。
第二种，潜入的人本身就是被组织收买的NOC（间谍）。
不管是哪种，说明组织也在关注破案进度。
凶手“仪式”最后的地点是东京塔的话，组织的人必然会来东京塔从凶手的手里拿走组织的SD卡。
东京塔是个不利于逃跑的地方。
如果组织在动手过程警方在塔下进行包围，那么困在塔上的组织成员将插翅难飞。
结合上次“库拉索”事件，组织应对的方案……这一次，组织选择走的应该还是“空中”。
“榴花。”
榴花看着外面的东京塔不太想理说要来这里订位置的赤井秀一。
“接下来两天，我可能要把你送到FBI的临时据点。”
榴花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伸出手摸向榴花的头顶，他想安抚的揉揉榴花的脑袋，说放心等他回来。
下一秒，他的手被打开了。
榴花表情冷淡，扬手用手背打开赤井秀一手的动作像在扇什么脏东西。
一直因为榴花今天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以为情况没那么糟糕的赤井秀一在这一刻清醒，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景。
是他希望榴花不在意。
但榴花怎么可能不在意。
她只不过不想用激烈或者歇斯底里的模样对待他。
“榴花。”
“你不要叫我。我去你们FBI的据点，你赶紧把琴酒抓了，让我不用再四处躲着，我就和你两清。”
两清，再也不相欠，不相见。
赤井秀一收回手，微微用力攥紧拳头。
两清吗？
赤井秀一如他所说把榴花送去了FBI的据点。
朱蒂热情的和榴花打招呼，“放心，栗原桑的安全就交给我们吧。”
赤井秀一微微点头，离开了据点。
FBI的据点还是酒店。
他们外貌上基本都是明显的外国人，租房固定一个地方住很容易引起邻居的注意。选择一个经常有外国游客的酒店对隐藏他们身份很有帮助。
榴花明显比上一次见面要安静了不少。
朱蒂倒了一杯咖啡递过去：“女孩，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朱蒂是典型的美国精英丽人，外表干练，性格落落大方。
榴花接过咖啡，轻轻说了句谢谢。
“和秀吵架了？”
榴花转头看了眼其他都很忙碌的FBI们，“朱蒂小姐，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NONONO，了解同事的精神状态也是重要工作。我们有太多因为没注意到同事异常而出现问题的事情发生了。”
榴花不可思议，FBI已经斯巴达到连员工有情绪都要管了吗？
很快，她反应过来，这种涉及到“隐私”的事对于崇尚“自由”的美国应该不可能。
朱蒂在故意逗她。
榴花的表情变成了= =
朱蒂被榴花的表情逗笑了，“好吧，我承认是开玩笑的。栗原桑，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嗯，来自年长者的建议。”
见榴花沉默不说话，朱蒂拍了拍榴花的肩膀：“放轻松一点。就当朋友们聊一聊。”
朋友吗？
榴花双手握着装了咖啡的马克杯喝了一口。
“朱蒂小姐是个很温柔的好人。”
朱蒂脸上露出惊讶，很快目光变得柔软：“谢谢栗原桑……榴花，我可以叫你榴花酱吗？谢谢榴花酱的赞赏。”
榴花点头：“当然可以，我的朋友都那么叫我，还有不是赞赏，是事实。”
估计是朱蒂小姐在作为FBI时经常遇见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才会这么有耐心和亲和力。
她其实完全可以尖锐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聊，但这样太没礼貌了。
朱蒂小姐没惹她。
她连赤井秀一都懒得搭理，没道理对朱蒂小姐恶语相向。
榴花又看了眼在小小的房间里忙碌的走来走去，用电脑调监控，进行对比的FBI们，“我在这里很打扰到你们吧。”
朱蒂摇头：“不会。他们都是内勤，所以忙一些。像我现在就比较空。幸亏榴花你来了，要不然我只能在这里喝咖啡。”
榴花笑了一声。
很明显朱蒂在故意开解她，怕她有心理压力。
真是把她当成和家里人吵架的叛逆少女来哄了吧。
“朱蒂姐姐想问什么或者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你应该看的出来，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太想兜圈子说话。”
朱蒂目光温柔：“那榴花就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吧。”
赤井秀一临走前，在榴花背后指了指榴花，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很明显是想让她帮忙调解一下。
榴花：“……”
“和秀有关，对吗？”
见榴花还是不说话，朱蒂笑了：“看来我猜对了。来，说说看他怎么惹到你，让你连提他都懒得提。”
榴花这种状态很明显已经对赤井秀一失望到极点了。
如果只是普通生气，肯定会义愤填膺的数落他的错处，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再到矛盾爆发点。
但榴花什么都不想说，甚至就算她主动多次提秀，榴花还是不想说这个人。
“我知道榴花你可能认为我和秀是同事，对我们有戒心，但就像我说的，同事的精神状态我们也需要关注。虽然说秀应该不会把生活中的情绪带进工作，但……你知道的，我们在追踪重要且残忍的罪犯。我们不能因分心而有疏漏。”
“上次事件中我们已经因为大意损失了两个人，现在不能有失。”
榴花放下咖啡杯，淡淡的：“所以你要消除我这个影响到你们精英探员情绪的因素吗？”
“NONONO，榴花。我只是想调解一下。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
榴花拒绝：“谢谢朱蒂小姐的好意。我和赤井……先生，没什么需要调解的。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个麻烦，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糟糕，聊崩了。
朱蒂立刻做了个中止的手势，“好，我们不聊他了。”
把榴花送到朱蒂这里的晚上，赤井秀一回来一趟，他把装有榴花衣服和电脑的行李箱送过来，看到安静坐在角落发呆的女孩，赤井秀一伸出手想要摸摸榴花的脸。
榴花微微侧过脸，躲开了那只手。
赤井秀一蹲下身，今天榴花已经连续两次都躲开了他的碰触。
“榴花。”
赤井秀一轻叫了一声。
榴花黑黢黢的眼睛安静的看着赤井秀一，无悲无喜，平静又冷漠。
赤井秀一微微皱眉。
总觉得事情在往脱轨的方向走。
他不应该把榴花放到一边，放到一边必然会面对的是想的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懒得理他的榴花。
但他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没办法带榴花一起。
等他抓完琴酒，再故意不要脸不正经的逗榴花，还来得及吗？
“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抓住琴酒，榴花你之后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榴花垂眸了几秒，朱蒂说有FBI工作中因为私事分心导致了不好的结果。
赤井秀一怎么样她不管，琴酒是真的不能再跑了。
她不想躲一辈子。
“好，我等你抓到琴酒。”
榴花认真的说。
赤井秀一脸上沉重的表情明显轻快了不少，他上前用力拥抱了一下榴花，起身后又是冷酷干练的FBI精英。
第一天，第二天，FBI这边都风平浪静。
榴花第二天甚至还回国土交通省大楼去上了班。
不知道是不是琴酒在忙于组织任务，之前来杀她的基层成员有几个被抓了的缘故，第二天没有人袭击她。
名叫卡迈尔的探员负责开车，朱蒂负责警戒。
见FBI这么郑重的保护她的安全，榴花其实迟疑了一会儿。
她不想太麻烦别人，“要不然，我还是请假吧。”
朱蒂拒绝了：“榴花酱，那个组织一直都很隐秘，我们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这次还多亏了榴花酱你，我们才能抓到他们的人。”
“如果榴花你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回据点。如果你不怕，那么我们就正常去上班。”
榴花选择去上班。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第三天晚上。
也就是七月七日，七夕节。
本来榴花计划利用东京修路路段封路建议公安围堵琴酒。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琴酒出组织任务去了，她这个诱饵在琴酒那里的重要性小于组织任务。
整个FBI都陷入了忙碌，特别是在晚上，更是集体出动。
朱蒂看了眼榴花，“你……”
榴花：“我和你们一起。”
见朱蒂愣住，榴花淡淡的说：“把我自己留在这里估计你也不放心，我和你们一起，放心我不会捣乱。”
朱蒂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
不放在眼皮底下要是出事了，等赤井回来根本没办法交代。
七夕节的夜晚是个大晴天。
詹姆斯为首的FBI们，以东京塔为中心，在很远的距离待命。
无线电频道连着赤井秀一那边。
所有的FBI都在严阵以待。
大概晚上十点多，所有人都动了。
“东京塔四点钟方向发现组织的武装直升机，所有人向那个方向靠近！”
朱蒂在对讲机里向其他FBI吩咐，“机会只有一次，我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武装直升机？？？
东都水族馆脱离中心轴，布满弹痕的巨大摩天轮浮现在榴花脑中。
她趴在车窗往漆黑的夜空上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夜晚的天幕是最好的伪装。
榴花立刻掏出手机想要给公安那边发消息，没想到她刚摁亮手机屏幕，手腕就被坐在她旁边的詹姆斯·布莱克抓住了。
这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面容严肃威严，“栗原小姐，你的手机暂时交给我们保管吧。”
榴花：“！”
这辆车里开车的是卡迈尔，坐在副驾驶的朱蒂半侧过身，回头对榴花说，“榴花，抱歉现在消息保密。”
榴花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车里的几个FBI，声音激动，“不是，你们刚刚说武装直升机，这种东西必须要通知公安的吧！到时候要是有市民受伤了怎么办？不是每次都有上次东都水族馆那种好运……”
“榴花。”
朱蒂打断了栗原榴花的话，“我们是FBI。”
你们是FBI，所以我们霓虹人的死活和你们无关吗？
一股怒气上涌，榴花刚要动，詹姆斯开口，“栗原小姐，我们并不想用强制的手段。请冷静一点，现在就算通知公安，他们能做的行动也有限。”
“那你们又能做什么？！”
“栗原小姐，你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车停在了靠近东京湾的地方，这里距离朱蒂说的中心点东京塔很远。
榴花不太明白他们在这边等什么，手机被收走，她只能焦急的在这边远远张望东京塔那边的天空。
忽然，东京塔那边的天空爆出来一道火光，紧接着，一架尾翼冒火的武装直升机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朱蒂立刻对无线电说：“预计坠毁方向为东京湾，请尽快到位。”
紧接着，朱蒂转头对卡迈尔说：“开车去东京湾！”
卡迈尔：“收到！”
车以极快的速度向东京湾的方向开去，哪怕他们开的很快，哪怕他们提前预计了方位进行等待，空中飞机的速度也要超过他们。
本来在他们后面的尾翼着火的武装直升机出现在了他们车前窗的视野，并且进一步向东京湾的方向坠毁。
朱蒂焦急大喊：“卡迈尔，快！”
他们必须赶在组织的人逃跑前围过去。
在那架即将坠毁的武装直升机后面，一架完好的直升机正在跟着。
卡迈尔的车开到东京湾海岸停了下来。
他们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大海。
组织尾翼着火的飞机落入大海，榴花下车后愣愣的看着大海上的一幕，紧接着跟在后面的直升机在坠毁飞机的海域上方盘旋。
朱蒂这时候用手轻触耳机，细细听了一会，说了句“收到”，然后对詹姆斯点头：“军方的船已经就位。”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直在海上盘旋的直升机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直升机下降带来了巨大的风，榴花仰头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头顶上方直升机延伸了一段软梯下来，黑发的FBI在软梯上，从天而降。
榴花承认，这一幕很帅。
七夕节漫天的星辰都不及直升机单手握着软梯上的人闪耀。
黑发的FBI也看见了她，对她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在软梯靠近地面时，矫健的跳了下来。
跳到了她面前。
在盘旋飞走的直升机轰鸣声中，黑发的FBI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落下了一句，
“榴花，七夕节快乐。”
榴花不得不承认，她被震撼到了。
倒不是被这一幕帅到震撼，而是上一次从直升机跳到她面前的还是迹部景吾。
那个超级中二病。
死去的记忆复苏，榴花沉默了。
赤井秀一明显认为自己耍帅耍的很成功，他松开榴花，对旁边等待的詹姆斯等人说：“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他们四个全部都被军方打捞抓捕了，现在，趁着组织没反应过来，需要立刻把他们送回美国。”
詹姆斯点头：“我们可以乘坐军方的飞机。”
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榴花的手机递给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的接了过来。
接下来，一群人回了FBI的据点。
因为詹姆斯时间要求的急，大部分FBI都连夜上了军方的飞机。包括这次霓虹行动的负责人詹姆斯·布莱克。
本次行动的大功臣MVP赤井秀一选择留了下来。
“这次行动只是抓了以琴酒为首的行动组。霓虹这边还需要人。”
詹姆斯·布莱克看了眼回到据点后就远远站在窗边，没靠近他们的栗原榴花，很清楚赤井秀一不回去的真正原因。
詹姆斯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好，霓虹这边就交给你了。”
卡迈尔举起手：“我也留下。”
朱蒂：“还有我。”
詹姆斯点头都批准了。
除了赤井秀一、朱蒂、卡迈尔三人，其他FBI都上了军方的飞机，连夜回了美国。
詹姆斯走后，朱蒂和卡迈尔悄悄的回了卧室，把套房客厅的空间留给栗原榴花和赤井秀一两个人。
“榴花。”
赤井秀一叫了一声，上前一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
他拉起榴花的手，很认真的将一条四叶草五花手链系到榴花的手腕上。
红玉髓搭配黄金，在榴花白皙的手腕上特别漂亮。尤其是红玉髓，在如白玉般的手腕上点缀的就像冬雪红梅。
赤井秀一笑的很开朗，“行动之前想到今天是七夕，路过珠宝店的时候就去看了看，当时就觉得这条很适合榴花你。”
榴花对珠宝没什么特殊偏好，归根到底是因为穷，反正买不起，也就不关注。
但即使不关注，她在冰帝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念的。
她抬起手腕看向手腕上的手链，不管是设计感，还是材质，看得出来这条手链很贵。
比赤井秀一作为“冲矢昴”时送的所有礼物加在一起都贵。
榴花笑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看着她笑的有些爽朗的男人，把手链摘了下来。
塞回了对方手里面。
赤井秀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榴花看着笑容僵住的黑发FBI，声音轻快：“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兔子玩偶吊坠。”
一个街边礼品店，很便宜就能买到的玩偶挂坠。
榴花伸出手：“可以把手机还我吗？”
赤井秀一默默把手机掏出来放到榴花的手上。
榴花拿到手机立刻就给田中警官打了电话。
“田中警官，今天组织出动了武装直升机……有伤亡吗？那边情况怎么样？”
赤井秀一沉默。
这些内容问他，他也可以答的，而且他是第一视角。
诸伏景光那边现在忙疯了。
波本传给公安消息，说组织有重要数据丢失，就在麻将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身上。他们找了两天凶手，好不容易在东京塔上和一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侦探一起找到凶手，就遇见了易容的组织成员爱尔兰。
zero不能露面，他和其他公安刚把爱尔兰抓住，琴酒就开着武装直升机过来了。
为了灭口爱尔兰，琴酒简直疯了，用重火力机枪扫射东京塔。
幸亏有另一架直升机攻击了那架武装直升机的尾翼。琴酒的直升机故障，他们才逃过一劫。
诸伏景光简单讲了他们那边的事，“组织成员爱尔兰被捕，数据我们拿到了。帮我谢谢赤井秀一。”
第87章 （修）
榴花挂断了电话。
黑发FBI沉默的注视着她。
她一直都觉得赤井秀一不说话的时候长相偏凶, 混血加深了他的眼窝，增加的除了帅气还有阴郁感。
说实话，她更喜欢这个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时候的样子。
得意自信，阳光。
“你们一直说的军方……是指什么？”
赤井秀一：“驻日美军。”
榴花：“……”
榴花忍不住扶额, “你去美军基地申请了反雷达直升机, 然后击落了组织的武装直升机？”
赤井秀一点头：“保卫霓虹的安全本来就是驻日美军的责任。”
如果凶手选择的最终地点是东京塔, 组织的人去塔上拿数据卡, 逃跑路线只有空中。
结合“库拉索”事件时组织的选择，这次东京塔，组织选择空中的概率很大。
所以两天里, 他去美军基地以FBI的名义申请了反雷达直升机。
同时请他们协助海上搜索。
在美国军方虽然比较独立，但对于FBI的协助申请，还是很快就通过了。
为了避免组织的武装直升机在市内坠毁造成大规模伤亡，赤井秀一特意选择了攻击的角度。
在武装直升机围绕东京塔射击的过程，面向东京湾方向时，发射了炮弹。
组织直升机机尾被炸毁, 直升机以他预计的方向朝东京湾坠毁。
就像他之前和榴花说的, 东京都地区有四个美军基地, 其实不管组织的直升机朝哪个方向坠落, 都有军方的人能支援。
选择东京湾方向，是为了减少可能造成的伤亡, 还有大海能很大程度阻碍组织成员逃跑。
赤井秀一说的太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到榴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霓虹人对美军的感觉复杂, 有人觉得美国爸爸爱干什么干什么, 有的无感, 只要别影响到他们无所谓，也有特别讨厌的。
榴花属于讨厌那派的。
冲绳那个地方的悲剧一直都不被在明面上展现。
内心被噎了一会儿, 榴花选择放弃不再想。
她连公务员都不是呢，这种国家层面的大事，她一个升斗小民也管不了。除了憋屈憋屈也没别的能做的。
不过，这位和美军如此亲近的FBI，在她这里扣分扣分再扣分。
等等，榴花忽然停下。
反正她又不打算和这个FBI继续下去，她在那扣分干什么？是打算和好吗？
顿时，一股厌倦的索然无味涌上来心头。
“既然琴酒被抓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学校了？”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不想榴花回去，他想也没想的就说：“还不能确定。”
“哈？”
“虽然琴酒几人被抓回了美国，但组织拥有的打手不止有琴酒。暂时不确定组织会不会报复你，榴花，你最近还是不能回学校。”
榴花觉得赤井秀一在胡说八道。
“我只和琴酒有私仇吧？组织报复我做什么？”
赤井秀一大脑极速转动找理由：“正常人永远无法理解杀人犯为什么会犯罪，同样我们也不能确定组织琴酒的继任者会做什么。例如……为了立威做到琴酒做不到的事，证明自己比琴酒强？”
榴花：“……”
胡说八道的吧？
这种神经病的脑回路绝对胡说八道的吧？
——
见榴花满脸不信，赤井秀一停下了乱说的嘴。
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变老实了许多。
“榴花，真话是我不想分手。你没想过我们的未来，你认为我会回美国，我说过我会为你留下。”
榴花恍惚了一下，冲矢昴说会为她留在霓虹时认真的语气和现在的赤井秀一重合在了一起。
她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态。
赤井秀一是FBI，他因为在组织那里“假死”，所以易容出了冲矢昴在外活动。
最开始是她主动接近的冲矢昴，是她先告的白。
赤井秀一只不过是顺势接受了她的告白。
也是她问的“冲矢昴”做不做。
刨除中间因为冲矢昴这个身份不可能一直存在，就想让她移情别恋的骚操作，赤井秀一其实一直都没错什么。
甚至那个骚操作也起了作用。
不然榴花根本无法想象，她和赤井秀一除了三年前坑了他那一次接触外，再接触就是在床上做的情形。
她估计会崩溃。
现在理智上她理解赤井秀一，但情感上她真的没办法理解和原谅。
“冲矢昴”因为他变得不存在了。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冲矢昴”。
喜欢这种事很主观的。一个人人格魅力再强，再搞笑，长的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不会喜欢。
一个人长相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性格让她觉得不适，三观不合，她也不会喜欢。就算性格大致符合，也可能因为对方敷衍，不够爱，她也会立刻没了兴趣。
唯有冲矢昴，长相符合她喜好，性格也是她喜欢的，还够爱她。她痴迷的是这样一个整体的“冲矢昴”。
赤井秀一把“冲矢昴”这个人割裂开来，她的爱是一场虚妄。
从她的角度，她没恨这个让“冲矢昴”不存在的家伙，都算她够理智。
她要是疯点，没准会抓赤井秀一去整容，然后让这个人一辈子都扮演冲矢昴。或者疯狂PUA对方，你不是爱我吗？那就天天易容成我喜欢的模样吧（这样好癫，榴花会瞧不起变成这样自欺欺人的自己）。
从赤井秀一的角度想一想，他也挺冤的。有好感的女孩看上了自己的假身份，忍不住交往下去却因为假身份暴露而分手。明明从头到尾和榴花相处的就是他，难道就因为一张脸就不爱他了吗？
但是啊，她是栗原榴花，又不是赤井秀一。
为什么要站在赤井秀一的角度去想。
站在她栗原榴花的角度，就很憋屈很郁闷啊。
“我要回学校。”
榴花别开脸，不再看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没吭声，榴花去一旁拿行李箱。
她现在又不是在没交通的山野老林，东京交通四通八达，她自己可以回去。
赤井秀一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手拿过榴花行李箱的拉杆，“我送你。”
两人在原地各握着拉杆两边僵持了几秒，榴花松开了手。
榴花被送回了学校。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赤井秀一在思考他该怎么做，榴花现在和她脑子一团乱的那个晚上不一样。
那个晚上他能插科打诨，能不要脸的转移榴花的注意力，能在榴花脑子一团乱麻的情况清晰的根植“他爱她”这个观念。
现在榴花比较清醒的情况再插科打诨就不太适合。
把榴花送回宿舍，赤井秀一在楼下路灯旁点了根烟。
路灯将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拉出阴影，四周都是黑暗，低头抽烟的男人远远看起来散发着落寞的气息。
七夕节约会回来的成双成对，赤井秀一就站在路灯下看着一对对校园情侣回来，年轻的男孩子们恋恋不舍，年轻的女孩子们可爱的挥手告别。
每一对都很甜蜜，显得他更加形影单只了。
如果他像这些男孩子们一样20岁，他也许会在楼下对着楼大喊，栗原榴花，对不起，栗原榴花我爱你。
青春冲动，热情朝气。
现在他这个年纪再这么喊，榴花会觉得他神经病吧。
低头笑了一声，赤井秀一双手插兜咬着烟。
不想离开。
榴花不知道赤井秀一还在楼下。
她以为这个人像之前送她回来一样，直接就走了。
一直到她拿着衣服去洗衣房。
“楼下那个抽烟的帅哥好酷。”
“有一米九了吧，看着好高啊。”
“你说他是来艳遇的还是送女朋友的？”
“怀疑是吵架了，你瞧他看起来多孤独。”
“怎么啊，你要去温暖他吗？看着身材超棒的哦”
“别闹，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笑笑闹闹的端着洗好的衣服出去，榴花愣了几秒。
莫名觉得她们说的好像赤井秀一。
榴花把衣服放在洗衣房的洗衣机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现在距离赤井秀一送她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一直到楼下，推开宿舍门。
熟悉的身影站在宿舍楼不远处的路灯下。
黑发的FBI落寞的低头抽着烟，路灯暖黄的光打在那张轮廓深邃的侧脸上，英俊又冷酷。
似乎察觉到注视的视线，低头抽烟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抬头扫了一眼，在发现是她之后，目光从漫不经心变成定格。
深绿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又似暗潮汹涌。
明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词汇在这位黑发的FBI身上却完美的融合。
榴花松开宿舍门把手，小跑了过去。
黑色的头发在晚风中微微被吹起，赤井秀一愣愣的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女孩。
“赤井秀一。”
“嗯。”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我不知道。”
榴花无语的看着这个理直气壮说出“不知道”的男人。
“喂蚊子吗？”
榴花伸手扇了扇周围的飞虫，暖黄的灯光打在女孩莹白的皮肤上，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着柔光。
赤井秀一低头笑了一声，“也许是吧。”
“喂。”
“嗯。”
“我本来不应该过来。”
她才不应该管这个男人站在这里干什么，乐意站着喂蚊子就继续站着。反正和她无关。但是，看着那个散发着孤寂的身影，想到这人不声不响的就在楼下干站着，她就莫名其妙的浑身不舒服。
不是厌恶的不舒服，是结合了别扭，各种复杂感觉的说不出来不是滋味。
不是心疼，但也不是感觉这人太粘人的烦躁。
复杂到榴花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
赤井秀一墨绿色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榴花，低声说：“我知道。”
知道榴花现在复杂的心态。
他其实何尝不是在赌榴花对他的恻隐之心。
他赌榴花在意他。
不管是因为他曾经是冲矢昴，还是因为他们曾经日夜缠绵，他一定在榴花的心里存在痕迹。
这个时候的赤井秀一没有了不正经的气息，看着成熟稳重，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人相当会说骚话。
这个样子的赤井秀一反而让榴花有种陌生的不自在感。
该死，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听到那两个女生说的话要跑下来，跑下来后为什么还出现在这个人面前。
“你哪怕在这里站通宵，我也不会和你和好。”
“我知道。”
“知道你还在这儿站着干嘛？”
“榴花。”
“干嘛？”
“我爱你。”
“喂！”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我很喜欢很喜欢榴花。”
榴花：“……”
榴花简直服了这个人了。
“你别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会被轻易哄好。别说你知道！”
赤井秀一再次低笑出了声，低沉的笑声在声带的震动下，又磁性又苏。
“榴花，试着接受我看看吧。”
“……”
“冲矢昴不存在。和你相处的每一天都是我。这个事实榴花你不能否认。”
她不想承认这个。
一点都不想。
“榴花，你明明也在意过我，我不信冲矢昴不在的那段时间你没有动摇，为什么不顺从内心接受我呢？”
冲矢昴不在的短短几天，他作为赤井秀一和榴花相处过程中，他很清楚他在榴花的内心留下了足够清晰又深刻的印象。
要不是必须换回冲矢昴，只要给他时间……
赤井秀一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榴花就生气。
“所以，赤井先生，那几天耍我耍的很好玩吗？”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认真的说：“榴花，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没有耍你。”
榴花冷笑：“是，你主观意愿没有耍我，但在我看来你就是在耍我。静静的看我因为你的撩拨动摇，是不是很得意？你让我那段时间的纠结显得很可笑。”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喜欢赤井秀一爱她，把她放在心上的模样。
可能就是因为他其实是和冲矢昴是一个人的缘故，冲矢昴不在那几天，面对他的强势示爱，她不可否认的会产生这个人看起来确实挺喜欢她的感觉。
特别是，他了解她，知道她的顺毛点在哪，他哪怕做的过分点也不会越过让她不舒服的线。
正因为他够了解她，才能那么快就攻破她的心房。
她为什么问冲矢昴做不做啊。
还不是因为赤井秀一临走前的那激烈的一吻，让她有种她是个花心坏女人的动摇。
她是喜欢冲矢昴的。
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对她强烈示爱，不能因为那个男人确实长的够帅就移情别恋吧。
那她对冲矢昴的感情也太经不起考验了。
未来是不是有其他人，她也会动摇呢？
这种感觉在榴花看来，是她人性的弱点。是她不够坚定，是她对感情不忠诚。是她太容易被热烈赤诚的爱动摇。
所以，她主动选择和冲矢昴更进一步。
结果，呵呵呵。
“我没有很得意。”
赤井秀一坦诚的说：“榴花，那段时间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你爱我，那么将来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不会和我分手。”
榴花：“……”
这个人总是这么有理由。
这个人总是这么了解她。
知道她最在意真诚，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心境坦白的和她讲清楚，不让她有一丝不快。
但越这样，榴花其实越郁闷。
她知道这个人爱她，但她一直喜欢的“冲矢昴”不见了啊。
赤井秀一，你拿什么赔给我啊！！你个混蛋！
“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榴花觉得她最需要的是好好想一想。
赤井秀一不太想让榴花静一静，因为事态很可能越想越糟糕。
以他在FBI学习的犯罪心理研究来说，当一个人的世界观发生巨大冲击时，也是最容易洗脑和进行意识选择操纵的时候，许多邪-教徒……等等，他为什么要用犯罪心理学来分析他和榴花。
“榴花，你可以静一静，但分手不可以。”
榴花翻了个白眼，“我交往的人是冲矢昴。和你赤井秀一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冲矢昴就是我，我就是冲矢昴。”
榴花麻了。
她不想和赤井秀一辩解这个了。
“反正我要静一静，明白吗！”
赤井秀一点头：“我会离开，我也会给你时间。”
这个黑发FBI终于要走了，榴花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黑发的FBI转身离开背对着举起手告别，突然喊了一声：“赤井秀一！”
黑发的FBI停下脚步，微微回头。
“如果我今晚不知道你在楼下，一直都没下来呢？”
赤井秀一想了想：“我可能会喂蚊子到后半夜，一直到我自己想通。”
就像他说的，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通什么？
榴花想了想没有问。
她一瞬间有点怕那个答案是想通爱情就是那么回事，既然她不爱他，那就不爱吧。
可能是榴花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不安。
赤井秀一又走了回来，他捧起榴花的脸，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榴花，我给你时间，不是给你分手的时间。不管你想的怎么样，请记住，我爱你。”
在榴花额头上落下一吻，赤井秀一笑了，是榴花不想承认的，她确实很喜欢的自信张扬的笑。
“榴花，期待我们再见的时候。”
赤井秀一走了，榴花站在洗衣房静静看着衣服在洗衣机里滚动。
赤井秀一太了解她了。
了解她的经历，了解她的不安，所以才一直坚定不移的告诉她，他爱她。
那一瞬间的恐惧让榴花意识到，她其实很怕这个一直坚定不移告诉她爱她的人不爱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接受他吗？
但她为什么又那么不甘心。
榴花回归了城市规划课的实习。
其实她的实习工作本来在新井龙二死亡，项目中止后就不需要再进行了，但一场大火毁了城市规划课的资料库，为了重建资料库，城市规划课疯狂压榨现有员工。
这就导致榴花的实习已经和正式工差不多了。
自打去城市规划课实习，榴花就没了每周乐队卖票收入，幸好公务员工资待遇不低，哪怕她这个实习生薪水也不错。
特别是最近疯狂加班，她新一个月薪水下来，解决了她从集体宿舍换到单人宿舍带来的额外支出。
组织那边一下子损失五个行动组成员，整个组织氛围都变得浮躁起来。
爱尔兰被捕，组织收买的间谍冈仓政明拷贝的卧底资料送到检察院，大批官员被检察院调查。特搜部忙的风生水起。
美国军方的飞机落地后，四个组织杀手立刻被送进了FBI审讯室。
不过，审讯进度不怎么样。甚至在军方飞机刚落地，就有大律师找上了门。
詹姆斯布莱克是来者不拒，反正每一个送上门的都代表着那个跨国犯罪组织背后的势力。他们正缺这个。
榴花这边有点安静了。
没有出现赤井秀一说的神经病逻辑（为了证明比琴酒强就来杀她），她的追杀都停了。
虽然袭击停了，赤井秀一每天还是和原来一样去接榴花。
从冲矢昴换成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因为做的是一样的事，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榴花看着每天带着帽子和墨镜来接她的人，有点不解。
“既然你怕组织发现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干脆用冲矢昴的面目？”
赤井秀一表情淡淡的：“我不想在榴花面前再用那张脸。”
每次在榴花用那张脸都是在提醒榴花关于冲矢昴的记忆。
在榴花安静想一想的时候，用冲矢昴的脸就是在火上浇油，在给自己和榴花的感情之路增加难度。
赤井秀一当然不愿意，他可以不纠缠榴花，也不能傻傻的拖后腿吧。
安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国际刑警组织在太平洋建造的浮标即将投入使用。
贝尔摩德找到波本，要一起去浮标内部，夺取浮标控制权，清洗组织成员的痕迹。
“那个东西链接着各国警方的监控，只要一张照片，就能立刻通过系统找到照片上的人在哪，这种东西很麻烦。”
贝尔摩德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同样金发的波本，笑意盈盈，言语却锋利如刀。
“波本，到时候我不会在监控里看见你和警方接头吧？”
东京塔事件组织损失惨重。
首先收买的官员名单曝光，相当于政界这条链条彻底断掉。
四个行动组重要成员被FBI扣押，组织打手水平直接降了一个level。
没有了琴酒压着，组织内部现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宾加就跳的特别厉害，这次夺取“浮标”任务，他积极的过分。
“贝尔摩德，你与其怀疑我，不如怀疑怀疑宾加，你不觉得他太积极了吗？”
“那个男人啊……反正是朗姆的部下，不归我们管。”
第88章 （修）
榴花注意到, 约她一起吃饭的赤井秀一一直在忙碌的翻阅手机。
“最近很忙？”榴花问。
她现在和赤井秀一的关系怎么说呢，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像恋人。
赤井秀一每天会像之前冲矢昴做的那样接送她，和她一起吃晚饭。区别是, 那时候她会趁晚饭休息时间和冲矢昴贴贴, 说一些工作上的事。
现在没了贴贴, 两个人很有分寸感的随便聊些东西。
聊过去, 聊看过的书。聊很多，就是不谈情。
一开始榴花其实是拒绝的，但她发现这人特别执拗, 就像那天在她宿舍楼外默默等着，现在改为在国土交通省大楼外默默等着了。
她觉得赤井秀一是吃定她了，知道她肯定不会对他视而不见。
确实，她要是真能做到视而不见，七夕的那个晚上也不会因为听到宿舍洗衣房里的女生说疑似赤井秀一的人就跑下楼。
“我说我想静下来想一想。”
“我们一起吃饭也不影响你想。”
“喂！”
“放心，我不会有出格的举动影响你。我只是想和榴花你一起吃饭。”
赤井秀一说到做到, 他没像冲矢昴那样没事就喜欢摸摸她。距离分寸感把握的极好。
这点确实加分, 榴花也就没那么抗拒和赤井秀一吃饭。
今天晚饭的时候, 赤井秀一忙碌的太明显了。
筷子基本上没动, 一直都在刷手机。
“如果很忙的话，不用特意约我一起吃饭。”
赤井秀一摇头：“没关系。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发生了什么？”榴花问。
赤井秀一想了想, 把手机递给榴花示意她看。
“德国法兰克福欧洲刑警的联网中心被袭击了。”
榴花皱眉看了下网上关于欧洲刑警组织被袭击的消息，称是一伙疯狂之徒。
“既然你在关注这个, 这么说……是他们做的？”
榴花没说具体, 赤井秀一听明白了, 他点头:“没错。”
榴花：“……还真是顽强。”
最近检察院特别搜查部疯狂刷业绩，整个公务员系统战战兢兢, 组织和政界纽带被砍断，居然还能这么活跃的在国外办大事，确实够顽强。
赤井秀一摇头：“不如琴酒。”
榴花无语：“不如琴酒还不好？你这么希望你的对手很强大吗？”
赤井秀一单手撑腮：“怎么说呢，强大的敌人会让我更兴奋。”
榴花总结：“呵，男人。”
太平洋浮标事件虽然比较麻烦，但很快也解决了。
降谷零因为要作为波本进行行动，他只能拜托黑田长官保住系统。
很可惜，在组织比较疯狂的攻势下，那个“浮标”系统还是被毁了。
赤井秀一这次作为FBI一直只是在场外协助，顺便发了一发火箭炮给组织潜艇。
这些事都和榴花无关，她只知道某个晚上，赤井秀一没时间去接她。
然后，第二天又恢复了。
第二天，新闻上报道的全部都是国际刑警耗资万亿的项目被毁。
榴花还是通过赤井秀一才知道“太平洋浮标”是个什么东西。
“好可惜，不然就能用这个找到组织的Boss了吧。”
赤井秀一：“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组织才那么疯狂的想要毁掉这个系统。”
想到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侦探，还有玛丽妈妈的状态，不老的贝尔摩德，博士家的科学家……
会不会已死的大富豪乌丸莲耶其实没有死，只是也变年轻了？
——
这个猜测非常反科学。
但已经出现了四个样本，好像也没那么不可能。
赤井秀一发消息给了美国的联邦调查局总部，希望他们能联络国际刑警，购买或者共享直美·阿尔托真开发的跨年龄识别系统。
“太平洋浮标”之所以建在太平洋里，是为了解决巨大算力带来的散热问题。如果只链接霓虹警用摄像头，算力会大大减小。
当然，这个也需要和霓虹公安进行商议。
消息发出去后，赤井秀一就没管了，这种事需要上层决断和联络。
赤井秀一工作上空闲下来，他花在追求榴花的时间就多了。
榴花无语的看着白天都来给她当司机的男人。
“霓虹政府不会给你开工资的。”
赤井秀一微笑：“没关系，我又不是给霓虹政府打工。”
榴花干脆就不理这个人了，她最近的工作是负责登记东京都境内的水资源。
从自来水厂到天然河流，再到地下水。
“你们水质量报告许久没更新了吧？”
榴花去自来水厂登记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自来水厂的负责人立刻如临大敌：“小姐，我们这里的水质都在规定范围内。”
榴花不管这个，她指了指负责人提供的报告书，“这个正常来说每月都要提供，地下水质检关乎整个东京都居民身体健康，你们的报告都是两年前的了。”
整整一天，榴花跑了十一家自来水厂，奇怪的是有七家都出现了这个问题。
榴花意识到，东京都的地下水可能出问题了。
她立刻去水务局，环境省分别了解情况，结果却让她心惊，所有人都在讳莫如深。
东京都水务局的同事小声和榴花说：“这个事你别管了，反正你们规划课只负责登记水资源分部情况不就可以了？卫生安全是水务局和环境省的事。”
环境省那边更敷衍了：“是吗？有这种事？我们会马上派人调查的。你放心，我们就生活在东京，怎么会不重视这个问题呢。你看，我是没办法去，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此时环境省部门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坐班，其他办公桌位的人都不知道是没上班还是怎么回事，都不在。
榴花忙碌了一天，她觉得这事不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对。
她甚至给正在周刊东方写八卦小报的北园寿叶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收到关于东京地下水问题的爆料。
“这种爆料我看看啊，好像有一起，不过都四年前了，等下我把资料发给你……对了，上次乌丸集团的我查到一些东西，我也一起发给你。还有，榴花你现在能给我打电话是已经安全了？你简直吓死我了，上次发了个让我们不要给你发简讯，不要打电话的消息后就消失了，我、理绘、长太郎都担心的不得了。”
榴花：“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安全了……总之，谢谢寿叶。”
北园寿叶很快就把他们周刊东方收到的爆料文件包偷偷发给了榴花，这种东西按照道理来说是禁止外泄的。
不过，她相信榴花。
栗原榴花大致翻了翻乌丸集团的爆料，基本上所有爆料过段时间爆料人都反悔了，说他们爆料的是假的。
由于周刊东方有丰富的爆料人被收买改口经验，所以这些爆料他们也特意存了下来。
通常这种改口的爆料真的可能性很大（污蔑的可能性也大）。因为不一定哪一天就能用到，他们都做了专门的存储标记。
榴花把这些关于乌丸集团真假不明的东西分别发给了“田中警官”和赤井秀一。
至于这两个警方会怎么利用是他们的事。
榴花重点关注点在于东京地下水的问题。
西多摩地区一位女士在四年前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做血检发现身体内有机氟化物明显超标，并在此影响下出现了血脂异常。
她生活中基本上接触不到有机氟化物，她怀疑是居民用水出现了问题，但是因为求助无门，就爆料给了周刊东方。
当年周刊东方只是简单调查了下，因为那位女士四年前就68岁了，周刊东方觉得拿她一个人的案例捶东京都地下水被污染还不够，而且也没听说其他人有这种现象，他们就放弃了。
只有这一起吗？
还是都被压下了。
榴花的精力全部被自来水可能存在污染的事件给吸引了。
赤井秀一从榴花开始调查时候觉得这事好像不太寻常，他有种榴花又要调查出大事的预感。
“榴花。”
正在用手机搜索有机氟化物信息的榴花头都没抬。
“嗯。”
“一定要查这个吗？”
“嗯。”
“很可能结果是你无力撼动的，你也要查吗？”
榴花翻看网络消息的手一顿，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
正在开车的赤井秀一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直觉。”
榴花无语，决定不理这个人。
见榴花又沉浸在搜寻资料过程，赤井秀一没再说话。
说实话，他嗅到了水很深的气息。其实从榴花的工作就能看的出来，凡是涉及到国民基础民生的都不会是小事。
他在FBI里遇见过很多这种事情，最终结局都是在大资本家的运作下不了了之。
资本的社会，上层利益不容撼动。
对于赤井秀一来说，在FBI，他还是更喜欢办凶案。
因为凶案是个例，找变态杀人狂又能保护居民安全，又不会牵扯到政治泥潭。
接下来两周里，赤井秀一眼睁睁看着榴花收集到的资料越来越多，眉眼越来越沉默。
只是西多摩地区，就有17口地下水水井出现了有机氟化物污染。
氟在自然界中存在，地下水只有少量是正常的。霓虹政府水质量管理项目中规定，PFAS（有机氟化物）浓度最高上限为每升50纳克。西多摩市的某一处井水中PFAS浓度高达1340纳克。
东京地下水流向是自西向东，西多摩市位于东京都西部，榴花不敢想象，整个东京都其他地区地下水的情况。
榴花拿着她从多方面综合调查出来的内容，向政府申请检查整个东京都河流和地下水进行水质调查。
报告交上去了一周，上面什么回复都没有。
榴花捏着她手里厚厚的资料，小脸发白。
赤井秀一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他这段时间除了给榴花当司机也跟着了解了些情况。
他有些猜测，但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们怎么能！”
榴花握着手里厚厚的资料，其中甚至包含了数张血液检测报告。
血液检测的费用很贵，榴花把自己的积蓄都投入进去，也才够检查10个样本。
榴花选择了五名西多摩地区的志愿者，和五名东京都其他地区的志愿者。
毫无意外，五名西多摩地区的志愿者血液检测里都查出来有机氟化物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甚至有两名东京其他地区志愿者血液里也检查出来了。
这说明地下水有机氟化物污染已经不止局限于西多摩地区，果然如榴花预料的那样，向东京都市内蔓延。
和榴花合作的西多摩市一家私人诊所的杉井感到十分愤怒。
“栗原桑，这件事必须要向市议会报告。国家和东京都政府必须进行大规模居民健康摸底调查了！”
有机氟化物不止会提升居民致癌风险，还会影响居民骨骼健康。
这种物质一旦进入人体就很难被排出体外，它们会不断累积造成生理性毒性，甲状腺疾病，肝肾脏损伤，免疫力下降，神经毒性，内分泌紊乱等等多种健康问题都有可能发生。注2
地下水中超标的PFAS全名叫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是非天然产生人工合成的有机化合物。
地下水中的污染绝对是人为造成，而不是自然产物。
榴花调查了大量资料关于PFAS，甚至还咨询了东都大学化学方面的教授。
PFAS在环境中会持久存在，几乎不被生物降解。这就意味着，只要有PFAS污染，这种沉积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食品包装、消防材料、化妆品，甚至机械制造中都有应用到PFAS，因为这种材料在强酸、强碱及强氧化、强还原性等恶劣环境中都能使用，制造的涂层也能展现良好的保护性，耐久性，在航空航天和光刻等严苛工作条件下也会用到。”注1
东都大学化学方面的教授看着榴花提供的水质报告，沉默了许久。
“或许，栗原同学你可以查一查消防方面。”
赤井秀一在榴花查出地下水PFAS超标后其实就隐约知道罪魁祸首在哪里了。
但他一直都没有说。
他沉默的看着榴花调查的脚步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当榴花查到消防泡沫灭火剂中含有PFAS时，赤井秀一基本上就已经确定罪魁祸首是谁了。
美军基地。
美国国内其实也检测出过PFAS污染地下水事件，那时候造成污染的就是军方在军事演习中使用大量泡沫灭火剂导致地下水污染。
榴花甚至开始从西多摩地区历年发生火灾的情况调查。
然而，大规模使用泡沫灭火剂的情况近年来基本上不存在。
而且居民区地表使用很快就会被清理，根本不会造成地下水大规模污染的情况发生。
榴花又花了两周，调查了大部分可能性后，将目光转到了赤井秀一的身上。
“栗原桑，霓虹政府、东京都和相关地方部门都没有回话。我们的反应全部石沉大海，明明居民体内已经存在有机氟化物，行政部门却装作污染不存在！！！”
西多摩市私人诊所的杉井医生非常愤怒。
两周里，他多次对市议会进行游说，却根本没人重视。
这位医生甚至都有点绝望。
“难道这件事就这样一直被压下去吗？”已经68岁的老人脸上满是这段时间忙碌的疲惫和绝望。
榴花握着手里的调查资料没有吭声。
整个调查只有她和杉井医生在推进，她接触的各个部门虽然有人提供帮助，但都不敢站出来。
包括给榴花提供了地下水里含有PFAS的水务局员工。
“很抱歉，我没有勇气曝光出这种东西，就交给你了栗原桑。做不到也没关系。”
年轻的水务局员工把这个塞给榴花后就离开了。
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驻日美军基地。
榴花把她这一个月调查出来的资料发给了北园寿叶，想要靠周刊东方把这件事曝光出去，进而引起政府不得不关注。
但是，北园寿叶给了她没办法报道的结果。
“榴花，很抱歉，我稿子都写好了，但是主编不给过稿。主编说，这种事在东京都圈，没有人会报的。”
冲绳的呐喊只停留在冲绳岛内，东京都内所有人都知道中央政府的态度。
网上，只有小范围的曝光，关注的人不多。
榴花甚至用了她们“唐怀瑟”乐队账号，但很快内容就被投诉掉了。
榴花第一次发现，她面前的大山是如此的庞大。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曝光这件事。地下水污染不是小事，这关系到东京都一千三百万人的身体健康，那些大人物难道就不怕死吗？”
赤井秀一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特别是，他现在是个美国人。
他一直都觉得榴花不适合当一个政客，或者说霓虹的政治生态环境根本就容不下她这种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赤井秀一，造成污染的是美军基地吧。”
赤井秀一叹了一口气：“大约吧。”
榴花表情冷漠：“西多摩市境内的美军基地正好地下河流主干线附近，如果他们发生了泡沫灭火剂泄露，必然会污染地下水。赤井秀一，美军基地经常会进行灭火训练吧。”
赤井秀一：“……是。”
榴花自嘲的冷笑：“怪不得没人管，原来是没人能管，没人敢管。上个月东京都内发生车祸，明明是你们的人酒驾，警方也对犯人进行了逮捕，最终的结果却是将犯人移交给你们军方。”
赤井秀一在怀疑是美军基地的时候其实就调查过。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把他得到的消息写到一张纸条递给了榴花。
“这是他们发生事故泄露的时间。”
榴花看着纸条上的一条条时间日期，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泄露不止一次，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八年前。
八年，数次泄露，或者说有恃无恐。
霓虹水务局哪怕有人检查出来，向上反应最终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时间久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没人管。政府不管，谁管？
一股铺天盖地的窒息与绝望差点把榴花压垮。
一千三百万东京都人口的健康啊。
“榴花。”
赤井秀一看着眼前仿佛要破碎的女孩，只有心疼。
“赤井秀一，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一刻都不想见到你。”
榴花的声音暗哑。
“榴花，你这样不公平。这种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你我能决定和解决的。”
“但是解决不了就不去解决了吗？”
榴花愤怒的大喊。
“东京都一千三百万人口，老人，青年，小孩，甚至襁褓中的婴儿。他们冲奶粉的饮用水中都有可能含有PFAS你知不知道！”
赤井秀一的呼吸一窒，他当然知道。
但是他是FBI，他身为联邦调查员的职责也只是追捕威胁美国联邦安全的犯罪分子。
他以美国人的身份，就不应该参与进来。
那张写着数次泄露时间的纸条为了美国的利益也不该泄露给榴花。
写下那些日期是他的良知，但他这份良知在两国政治博弈中无能为力。
他写下的东西不具备任何证据和法律效力，美军基地完全可以否认。
“榴花。”
“你别叫我。我知道现在我是完全在迁怒于你，但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赤井秀一看着情绪绝望的榴花有种无能为力之感。
作为FBI的精英探员，他可以精准狙击一千码外的目标，却没办法解决榴花现在的绝望。
这段时间，他和榴花短暂的和平相处，因这份调查再次出现裂痕。
“不管怎么说，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天色已晚，他们现在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晚风中，榴花的身形单薄，像随时被吹散的晚樱。
东都大学现在已经进入暑假，还留在学校的学生很少。
榴花捏着手里的纸条，凌乱的额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半晌，她声音沙哑的说，“回去吧。”
赤井秀一觉得榴花的状态太差了，把这样的榴花送回去他不太放心。
“你……要不要去我那里？”
第89章 （修）
一个月以来, 赤井秀一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留在榴花身边。
他没有做任何逾越，让榴花觉得冒犯或者不舒服的事，正是因为他足够的正经，才让榴花在这一个月里对他没有太大抵触。
今天他本应该继续保持安全距离, 只是把榴花送回学校就可以, 但榴花的状态他真的太担心了。
见榴花因为他这句话, 抬起的冷漠的眼眸, 赤井秀一低声：“别把我当成什么趁人之危的色鬼。我只是不放心榴花你。”
“我没什么好不被放心的。”榴花冷漠的说。
赤井秀一叹气，“那我送你回学校。”
赤井秀一把榴花送回来东都大学，看着榴花单薄的背影走进漆黑的宿舍楼大门, 总觉得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但这种事，他真的没办法。
甚至想不到什么能解决的办法。
他身为美国的FBI，站在美国的利益上，他甚至连反应的地方都没有。
榴花至少还可以和他们的政府说，让霓虹政府出面外交解决。他在美国的立场下，没人会损害美国的利益解决这件事。
FBI现在还在和东京警方, 还有国际刑警方就全年龄识别系统谈判。
那个系统明明在霓虹试运行过（直美项链中存储的灰原哀和宫野志保照片就是证明）, 却因为国与国的谈判一直推进不下去。
赤井秀一希望能用那个系统在霓虹境内搜索乌丸莲耶, 霓虹警方说可以, 但是如果找到人必须交给他们处理。
FBI当然不愿意。
东京警方和欧洲刑警组织申请那项技术使用，国际刑警组织因为在霓虹那边损失巨大拒绝了。
FBI倒是可以和欧洲刑警组织借用一下技术, 但和霓虹一方就Boss归属权就谈不拢了。
总之，也是一团乱麻。
榴花回学校后看着她放在书桌上打印出来的大量资料, 摞起来比她人都高的资料, 却根本就没人在意。
她静坐在书桌前一夜。
翻出了北园寿叶写的, 根本就发不出去的稿子。
第二天，她早早就去了国土交通省大楼, 拿着赤井秀一给她的纸条找到她已经就地下水污染事件，游说了无数次的领导。
“是因为涉及驻日美军，你们才不管的吗？”
她的直属上司沉默了几秒，“栗原桑，这事你别管了。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你考前搞出这样的事，考试根本就不会让你过。以后，你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解决不了事情就解决提出事情的人。
这种事历史上不是少数。
并且对于懒政来说屡试不爽。
栗原榴花如果执意把这件事闹大，国家公务员考试她就算满分，也不会让她通过。
“栗原桑，你好好想想吧。想想你的未来，别做傻事。”
未来吗？
一次妥协，次次妥协的未来吗？
如果她成为了公务员，是不是要面对无数这样她想推进，却根本没人支持的事？
水务局偷偷把报告给她的年轻职员的身影，环境省一位老前辈苦口婆心的劝告，自来水厂负责人愁眉满面的面孔，和她同样愤怒，并且自费召集志愿者进行血液检查的杉井医生……
一张张面孔在榴花的脑中闪过，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妥协。
——
榴花把北园寿叶写的比较煽动人心的字句摘抄出来几句排版，放大，力求所有人第一眼看见A4纸上的大字都会被吸引。
她把办公室里的还未拆封的几包打印纸全部都打光，别人问的时候，她就说在打印规划课新资料室的归档文件。
这个谎言很容易糊弄过去，因为火灾，最近规划课需要重新打印归档的东西太多了。
榴花拎着她打印出来的两大袋文件上了国土交通省的顶楼。
通往楼顶的大门被保安锁住了，榴花选的是最顶层的窗户边。
她用“唐怀瑟”乐队的账号打开了YouTube的直播。
唐怀瑟乐队账号是他们四个人共用的，理绘很会经营和赚钱，这些年网络快速发展，她不止组织线下的livehouse表演卖票，还会经常拉着她、寿叶，还有长太郎一起录表演，发上去。
播放量为她们带来了收入，甚至还有广告商找她们。
榴花至少有好几件衣服和饰品都是广告商赞助的。
这个账号粉丝数不算多，但也积攒了一些。
榴花突然开直播，倒是让许多订阅她们频道的人惊讶的点了进来。
镜头首先对着的是空旷的天空，“米娜桑，你们看，今天的天是不是好蓝~~~”
镜头向下移动到榴花那张虽然憔悴，但依然好看的脸上，“今天我要发点疯。”
榴花看着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满屏的花花美如画之类的评论笑出了声。
榴花给寿叶打了个电话，“寿叶，再帮我一把吧。帮我联络你知道的媒体，就说……有人要在国土交通省的大楼跳楼。”
榴花的说话声引来直播间里一阵惊慌，她的直播迅速被线下渠道扩散开来。
北园寿叶：“！！！”
“榴花，你别冲动！”
栗原榴花笑的毫无牵挂，“我才没有冲动，就是发点疯而已。挂啦，打电话不方便直播的。”
榴花挂断电话，还把手机向窗外伸了伸，让直播间的观众能直观的感受国土交通省的大楼有多高。
让人眩晕的高度出现在屏幕中，不少住在东京都的都认出了榴花所在地。
【天啊，花花没胡说！这里就是国土交通省的大楼啊！】
【跳楼，为什么？】
【发生什么了？】
【怎么回事？】
【真的是东京都诶！】
国土交通省距离警视厅大楼其实不远，在警方的人过来前，榴花把窗户打的大大的。
她把手机用胶带贴在窗框边，这样就不用她举着了，虽然机位固定，但也能清楚的拍摄现在的情况。
榴花对着摄像头浅浅的笑了。
有种破碎的，孤注一掷的美丽。
“在此，我要敬告东京都市府，中央政府。如果你们不想有人血溅政府办公大楼前，让国际新闻上的报道都是，霓虹政府公务员不堪逼迫跳楼自杀，那么就请正视我的诉求。”
榴花从地上厚厚一摞A4打印纸拿起一张，摆在身前，让所有人都能通过手机摄像头看清上面的内容。
“东京地下水污染的处理刻不容缓。这关系到你、我、大家共同的健康。过去一个月里，我和西多摩市的杉井医生，还有无数给我们提供过帮助的人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可惜，东京都市府，中央政府对此无人回应。”
“西多摩市17口自来水厂取水井水质报告中PFAS严重超标，最高浓度甚至高达正常值的110倍。前后共有20名志愿者进行血液检测，其中18人血液检测都查出了PFAS。”
榴花看着直播间观看人数越来越多，中间迹部景吾，赤井秀一，理绘，长太郎，她的许许多多朋友都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把铃声静音了，一个都没有接。
国土交通省大楼的保安反应再慢，在直播扩散下，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迅速赶到了榴花所在的楼道口，想要把她拉走。
榴花转过头，对着楼道口大喊：“别过来！过来我就真跳下去了！”
见两个保安对视着很犹豫，榴花大声：“政府正愁找不到替死鬼，你们愿意当这个逼死人的罪魁祸首吗？”
“我跳下去的话，他们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们身上。请为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想一想，你们也生活在东京，你们每天饮用的地下水都可能有污染，你要你们的孩子因为PFAS污染物得病吗！”
楼下，警视厅的车已经停下，因为她直播还有新闻媒体传播的速度，国土交通省楼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东京都政府。
“这个直播不能关了吗！”
“Youtube是海外的软件，我们已经在打电话以即将发生血腥暴力的名义投诉了。”
“现在就算关了也来不及了吧。媒体已经像苍蝇一样围过来了！现在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报道国土交通省大楼有公职人员要跳楼的消息。”
“赶紧澄清啊！”
“不行。网上已经讨论开了。”
“中央政府那边管不了，我们这边必须得有反应了。”
中央政府。
议员们看到国土交通省大楼处发生的闹剧，眉头紧皱。
榴花见保安犹豫的没过来，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的直播间被强制关停了。
真快啊，不过，这样也够了。
大不了用她这条命，她就不信敲不开一扇门。
窗户边上她打印出来的大量关于水污染的A4纸传单被她拿起来一摞，猛的一抛，大量的传单像纷纷散散，在风中像落雪般飘向东京都最中心的闹市区。
一摞，一摞，又一摞。
白色的纸，就像洁白的翅膀承载着榴花对广大民间力量的呼唤与期望。
赤井秀一开车来到国土交通省楼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从窗户口抛出大量传单的女孩，单薄又充满了力量。
白色的纸飞到楼下的人群，警视厅的警察们捡到了它们。
飞到了步行街区，正在逛街没有关注直播间的人们奇怪的接住一张张纸，随即被纸上的内容震惊。
公园里的小孩捡起纸交给妈妈，住在一楼的住户看着外面飘落的纸，奇怪的出门捡起，学校里，大型商场的广场，越来越多地方的人都捡到了这些纸。
承载着榴花全部希望的传单纸，被风吹的洋洋洒洒，四散飘落在东京都这座城市。
榴花在警视厅的人上来前爬上了窗户。
警视厅的人坐着电梯来到了国土交通省最顶楼。
目暮警官：“栗原小姐，请冷静。你的诉求我们都已经知道。请不要做傻事。”
坐在窗边的榴花转头，表情分外平静，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警官，我不是不信任警方，是不信任东京都政府。……别过来，政府不给个解决方案，我不会下来。”
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从远处传来，没一会儿，一架直升机出现在榴花所在的窗口附近。
目暮十三看着外面的直升机大惊，这很明显不是警方的直升机。
白鸟任三郎认出来直升机上的家徽，小声提醒：“那是迹部财团的。”
榴花也认出来了。
迹部比她高一年级，初中高中加起来5年，她见过迹部家直升机次数都数不清了。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迹部景吾背着降落伞保护，一手握着把手，在螺旋桨的风旋声音中对栗原榴花大喊。
“回去！”
榴花笑了笑，同样回以大喊：“迹部学长，你才应该回去！”
“霓虹有史以来最大的IPO项目，你们迹部证券不想承接了吗！”
掺和进她这摊子事基本上就相当于和政府为敌了，这种情况，即将启动的，霓虹有史以来最大IPO项目首先就会把迹部证券排除在外。
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中，迹部景吾骄傲的说：“没了这个，迹部证券在我手中也会继续保持五大券商的位置，谁也别想超越！”
“栗原榴花！我迹部景吾代表迹部财团，捐助一亿円用于居民健康大筛查。你们的努力，政府看不见，民间的力量不会忽视！”
已经混进国土交通省大楼，上了楼顶的赤井秀一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直升机低头点了一根烟。
他本来是想从这里下去，趁榴花注意力在目暮警官那边，把榴花推回窗户里。
这是消防面对跳楼者最常用的办法。
也是他们FBI兵分两路，从上方武装强攻入室的办法。
但他站在国土交通省大楼的顶端，看着两个年轻人惺惺相惜的交流，他根本就没办法再作出他预计的行动了。
甚至这一刻，他有种输了的感觉。
他只想榴花活着。
如果东京都政府一直没反应，榴花很可能激情之下，真的跳下去。
对于赤井秀一来说，榴花的命比她的诉求更重要。
但这个张扬的年轻人，在直升机里对榴花大喊的一刻，赤井秀一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太自大也太狂妄了。
对他来说，榴花的命最重要，但榴花为了她的信仰宁可舍弃她这条命。
如果他真的打断了榴花的坚守，榴花会恨他吧。
这个道理他其实都知道，但他不想承认。
因为哪怕榴花恨他，他也希望榴花活着。
她还那么年轻，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这是属于他赤井秀一的自私。
一道女声从楼道人群中传来，
“栗原桑！！！”
东京城市规划课的同事，松田菜菜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她大喘着气，举起手机道：“东京都政府发布声明了，从今日起停止东京都内自来水厂从西多摩市水质检测出问题的17口井里取水，具体的事项会联合环境省，水务局进行商议后再议。榴花，你的目的达到了！”
栗原榴花的心猛然一松。
只要东京都政府开始面对这件事就好。
这次直播和A4纸上她从头到尾都没提到美军基地就是为了给东京都政府缓和的余地。
追责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重点是居民用水安全。
榴花从窗台上爬下来，松田菜菜子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栗原桑，你怎么这么傻！”
榴花回头看向窗外，迹部景吾非常耍帅的对榴花比了个OK的手势。
直升机慢慢离开，迹部景吾目光从窗口离开一直向上到楼顶上的男人身上。
针织帽压住了头发，只有黑色的刘海在风中吹动。
男人戴着茶色墨镜看不清面容，不过从那身矫健的身体看的出来，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迹部景吾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回了直升机内，拉上舱门。
“桦地，回去了。”
“是。”
赤井秀一如他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是。
他坐在福特野马内，没有启动汽车。他在等。
见榴花不会再跳楼后，警视厅的警察们，特别是目暮警官拍了拍榴花单薄的肩膀。
传单的内容和直播他看了。
为这个女孩的勇气，他只能用拍肩膀的方式鼓励。
目暮十三什么都没有说，他带着警视厅的人离开了。
回到城市规划课，榴花和继任的新课长对视了一会儿，课长叹气：“栗原桑，你的实习结束了。”
这个结果不意外。
“中央政府那边说……环境省的人很快会过来，以‘废弃物非法投放罪’对你进行起诉。”
榴花：“……”
好吧，也不意外。
在霓虹“废弃物非法投放罪”最高处罚可以达到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以一千万円罚金。
她扔了那么多传单，这个把柄简直是送到对方手里的。
“栗原小姐，快走吧。”
新课长催促。
只要栗原榴花跑的快，环境省的人就没办法把她扣住。
这是新课长对栗原榴花的善意。
榴花明白，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着办公室中忙忙碌碌的其他同事，还有眼眶有着泪花的松田菜菜子，露出个浅浅的笑，“以后你们要继续辛苦了。”
榴花抱着装有她私人物品的箱子离开了国土交通省大楼。
在去往车站的路边，看到了赤井秀一有着赛车白条纹的红色福特野马汽车。
赤井秀一走下车，很自然的从榴花的手里拿过纸箱，放进了后备箱。
赤井秀一出现在这里，榴花不意外。
甚至如果赤井秀一不在，她反而可以心无愧疚的直接扣大分。
“回去吗？”
赤井秀一问。
榴花看了眼车来车往的街道，反问：“你不需要工作吗？”
赤井秀一摊手，“上面还在谈判，最近工作毫无进度。”
言下之意，他很闲。
榴花：“那就先随便逛逛吧。”
她从天空中抛下的A4纸几乎被捡了个干净。
坐在车里，她甚至见到有人专门四处找哪里还有没被捡到的“漏网之鱼”，当发现后，立刻捡起来和旁边的朋友分享。
有好多人都在低头看她扔下的传单，互联网上的消息更是爆炸性的。
东京都政府义正言辞的表示，为了居民健康，他们将停止自来水厂从水质检测不合格的污染井里取水。
民间团体和迹部集团，联合成立居民健康大排查基金。将针对东京内二十三区的居民，自愿免费进行血液检测。
民间团体甚至直接叫板中央政府，请他们立刻彻查血液样本中PFAS污染来源。
东京都地下水污染的各种消息冲上热搜。
榴花坐在车里刷着手机上源源不断的消息。
“只是这样还不够啊……”
赤井秀一：“你得给你们的政府时间。”
道理榴花知道，但榴花怕时间给给就不了了之了。
榴花从国土交通省大楼跑了，环境省的官员在被记者提问的时候，说：“地下水污染需要具体的水质检报告。这个都需要时间，不过，国土交通省的那个实习生，她擅自大量从高处抛掷纸张，严重违反了垃圾分类制度。公共卫生部门会保留对她起诉的权利。”
有环境省的官员说这么气人的话，自然就有心怀正义的网友在下面留言。
“只要把所有的传单捡起来不给垃圾分类造成负担不就好了，我捡了好多分给我们整栋楼的邻居呢。每家一张，垃圾分类还不好解决？”
“你们与其追究那个小姐姐垃圾分类的责任，不如检查检查地下水啊！好可怕啊，我们每天喝的水居然都有问题吗！”
“果然，政府在让人失望这点从不让人失望。赌一个不出人命，这个事绝对闹不起来。”
“出什么人命啊。那么好看又有责任心的小姐姐，死了多可惜啊。”
“严查地下水污染，请严查地下水污染来源！”
“……”
榴花翻了一会儿各种新闻，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整整一个月的疲惫这时候终于反馈在身体上，她闭着眼睛，一刻都不想睁开。
赤井秀一开车离开了城市，来到了之前他带榴花去的观景台。
车在山坡停下，赤井秀一看着安静睡着的榴花，没有把人叫醒。
这段时间都榴花太累了。
精神，身体，心理。
三重压力，都压在这个瘦弱的身体上。
现在总算结果还不错。
榴花其实很聪明，她直播，A4纸的传单上，从头到尾都没说PFAS污染可能来自美军基地。
因为她一旦说这个，关注点很可能会歪倒霓虹本地居民与美军的矛盾上。
榴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重视起地下水污染。
最好是进行全国境内的河流，地下水资源大筛查。
榴花相信，泡沫灭火剂泄露污染地下水事件绝对不止出现在东京都。
第90章 （修）
榴花一直睡到傍晚。
云朵被夕阳映照的橙红, 远处的城市就像一副被夕阳光线笼罩的油画。
榴花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驾驶座位的赤井秀一。
夕阳透过车窗，将这个轮廓深邃的男人度上了一层如逢魔时刻的橙光，那双面无表情时有些冷淡和凶悍的眉眼在夕阳下, 如雕塑般, 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沿着笔挺的鼻梁轻抚。
察觉到榴花醒了, 赤井秀一收起自己的手机, “吹吹风吗？”
榴花想了想，同意了。
地下水污染的事曝光出去，解决了她压在心里最大的重担, 现在有点贤者时间的感觉。
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甚至连赤井秀一这个让她生气的存在都惊不起她任何波澜。
傍晚的山风吹散了空气中的热意。
榴花抚了抚被吹乱的额发，整个人有种温婉的漂亮。
她微微转头看向最近一直默默陪伴她的男人，“如果我说，接下来我们一辈子都只是这样下去呢？你什么时候会放弃？”
赤井秀一掏出烟盒想点一支, 但看了榴花一眼, 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一辈子都这样？榴花你太高估我的耐心了。”
榴花：“……”
喂, 这人好不容正经一个月, 现在又要不正经了吗？
见榴花满脸无语，赤井秀一低声笑了笑：“我说过的, 榴花，你只要遵循自己的心就可以了。骑士的职责就是守卫公主, 榴花, 你只管向前走, 路边的荆棘与烦恼，都交给我就可以。”
交给你吗？
榴花握着栏杆不再看赤井秀一这个人。
不得不说, 整整一个月的忙碌，让她确实在感情问题上静下来了。
当初知道“冲矢昴”根本就不存在，每看到赤井秀一本人一次，就心怀愤怒的情绪在一个月中被磨平了。
至少她现在可以很平静的面对赤井秀一。
平静到有点无爱无恨了。
——
“赤井先生。”
榴花吹了一会儿风，“你刚刚一直在那里等吗？”
警视厅的人离开后，楼下的媒体其实还聚集了一会儿，他们想采访当事人。
不过国土交通省的保安把他们赶跑了，榴花离开大楼的时候这才没被堵到。
她抱着东西出来，其实没想过赤井秀一会在外面等着，但发现他在等的一刹那却又奇怪的感觉他就该在那里。
很矛盾的一种心态。
爱情有时候可能就这样别别扭扭吧。
这种别扭的心态让榴花意识到，她对赤井秀一是有要求的。
就像一对儿小情侣，女生会在意男朋友袜子不要乱扔，至于其他人袜子乱扔关她什么事啊，反正又影响不到她。
榴花对赤井秀一的要求非常隐性，隐性到她其实自己一直都没察觉到，她希望赤井一直都在。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平时做的太好了，从来不在她需要这个人的时候不在，她这方面的需求得到了极致的满足，导致她根本就没察觉到她的这份依赖。
爱情有时候的失望都是从“你不在”开始。
一次不在，两次不在，到后面……不在就不在吧，反正我也不在意了。
可能有人的感情成熟到哪怕你人不在，只要心链接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但榴花不行。
她心智还没成熟到那种地步，甚至正是因为她太年轻了，又小小年纪过早独立，导致她有一种对感情的报复性陪伴感依赖。
所以，她才在一开始就决定，冲矢昴回美国，两个人就分手。
她不需要一个不会陪在她身边的男朋友。
赤井秀一在那里等她，让她意识到，她好像真的没办法抵御这个男人给她营造的需求满足感。
赤井秀一轻笑的“嗯”了一声。
“你就不担心要等到晚上？”
要知道平时她离开的时间都超晚。
“假话是确实有点担心。”
“真话是你不在意等到晚上吗？”榴花笑了。
赤井秀一看着心情放松的榴花，“真话是，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出来。”
榴花脸上的笑停滞了几秒，低头用手指扣观景台的木栏杆。
赤井秀一没有说好听的假话。
他一直都放任榴花成长，这是榴花必须要面对的成长的一道坎。
他可以给榴花营造一个天真的乌托邦，一个一直开心的氛围，让她可以永远不去面对现实的残忍，但是，那不是榴花想要的。
“是啊。我很快就会出来。”
榴花扣着木栏杆嘟囔着，“从我作出选择那一刻起，我就想过。”
想过她会被辞退，想过她国家公务员考试就算通过了也没人想要她这个刺头，想过甚至可能干脆都不让她通过。
但她不后悔。
东京都政府已经作出紧急表态，不管他们是为了安抚市民，还是真的想解决这件事，至少把地下水污染这件事捅到明面上了。
拿她的未来赌一个可能。
“榴花。”
“嗯？”
“来美国留学吧。”
榴花：铱椛“……”
“之前你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成为政府职员，整治家乡的官场。但现在……榴花你或许可以换另外一种人生的选择。”
“这一次的选择，只为你自己。”
晚霞已经西斜，天的尽头只有一丝丝余晖，那残存的微光很快也会被大地吞没。
说这话的赤井秀一表情平静极了，甚至有种他身为FBI的威严。
晚风吹散了榴花抚到耳边的黑发，发丝凌乱的打在榴花的脸上，女孩的目光中有种没想过的迷茫。
赤井秀一上前一步，伸手抚开榴花脸颊处的黑发，他捧起榴花的脸，在天边最后的余晖被彻底吞噬，远处城市万家灯火与天幕璀璨的星辰下，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这是最近一个月，他保持正常社交距离以来，第一次打破距离。
他说过，他有耐心，但不可能有一辈子那么久。
这一个月是他等待榴花不再抗拒他的耐心。
榴花愣愣的睁着眼睛，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的看见赤井秀一眼窝有些深邃的双眸沉醉的闭着，睫毛又长又密，榴花眨了眨眼，也闭上了双眼。
久违的亲吻缱绻又缠绵。
赤井秀一欣喜于榴花的回应，这在他看来是和好的信号。
山风中温柔的亲吻持续了一会儿，赤井秀一把榴花搂进了怀里，“我等你，等你给我你的选择。”
榴花回学校了。
同学们敬佩她的勇气，甚至有好多别的专业的学生路过教室只为看她。
佐佐木教授在榴花回来销假上课后，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他注视榴花的目光充满了可惜之意，他可以预见未来榴花毕业后很可能举步维艰。
“栗原，你有没有想过留学？”
榴花愣了一下，这是第二个劝她留学的。
尤其第二个还是她最尊敬的老师。
“你和冲矢昴在交往吧？美国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可以推荐你过去。”
榴花一直没想过考研，她从大学入学的目标就是毕业后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
现在不止赤井秀一，就连她的老师都在劝她继续深造。
“我会考虑。”
榴花对佐佐木教授点头，“到时候可能要麻烦教授了。非常感谢您一直的照顾。”
佐佐木微笑：“这不算什么。栗原，你这次很棒。对的起东都大学的校训。就算那帮人为难你，也会有其他人会支持你。”
榴花离开佐佐木教授办公室，在学校的路上又被媒体堵到，问她知不知道更具体的内幕。
“听杉井医生说，你们调查地下水污染的最终方向是怀疑美军基地，你认为政府一直不作为是不是这个原因？”
“栗原小姐，罪魁祸首是美军基地吗？”
“栗原小姐，东京都现在有民间团体要去美军基地举行游行抗议，您会参与或者带头吗？”
“栗原小姐……”
好几家媒体围过来，摄像机闪光灯闪的榴花眼睛疼，话筒都要怼到她的鼻子上了。
榴花不想就美军基地说的太多。
煽动市民情绪容易，爆发起冲突的话，遭殃的还是手无寸铁的市民。
只要东京都政府还有中央政府跟进，美军基地的问题根本就绕不过。
国家层面的事，还是交给上面的人比较好。
榴花微微转头：“你们是在直播？”
一名记者连连点头：“对。”
榴花想了想：“地下水污染的事，我相信政府一定会给我们个交代，因为这次想要答案的不止是我们很少的一部分人，而是东京都一千三百万人口，都需要政府给我们交代。我个人建议环境省对全国所有河流及地下水资源进行检测，水质量污染的事，我不认为只存在于东京都。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家关注一下湘南。南湘南沿海，自十年前台风过后，发展一直停滞，本地黑bang和市政勾结，百姓苦不堪言。我本来想参加明年的国家公务员考试，回到湘南为那片土地做点什么，但现在恐怕没有机会了，只希望有谁可以看一眼那里，谢谢。”
报社的记者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听出来榴花的言外之意。
只听一名记者犀利的提问：“栗原小姐，您说这段话的意思是，你怀疑政府会报复你，操纵公务员考试结果？”
榴花耸肩：“我可没这么说。国家公务员考试选拔一直秉承的都是公平公正。”
“那栗原小姐你还会参加明年的公务员考试吗？或者，未来有没有参选的意向？”
“我明年毕业，未来谁说的准呢。好了，我想说的刚刚说完了，其他无可奉告。”
榴花知道，她这话出去，明年公务员选拔考试，她应该不会被卡了。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吧……
自从各种民间团体加入地下水污染抗议后，霓虹中央政府终于不得不宣布，对全境的水资源进行检查。
并且向美军基地提出关于PFAS污染泄露的交涉。
美军基地一开始一直在装死，说和他们无关。
后来抗议游行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国外媒体都在报道东京地下水污染之后，美军基地不得不向中央政府承认，在八年前曾经发生过三起泄露事件。
对于中央政府提出的进入西多摩市内的美军基地调查的请求，直接驳回了。
接下来估计就是漫长的博弈交涉了。
东京都所有自来水厂被要求改进，对有机氟化物进行去除，减少被污染水源取水。
不过，西多摩市污染最严重，西多摩地区的自来水厂需要调整取水位置，成本增加有点影响当地居民用水。
因为地下水污染事件，商人反应是最迅速的，瓶装水厂商股价飙升，同时大批的饮用水广告投放。
什么我们这里是纯天然山泉啦，距离工业厂区很远，水质有保证啦。
各种水商趁机发了一笔。
榴花为了补她积蓄都投入到血液检测的空缺，在曝光地下水污染前找理绘和寿叶借了一笔钱在迹部证券开户。
她买水商股票都事没瞒着理绘和寿叶。
“不要买东京都本地水商的股票，并且在事态发展到全国之前，最好都抛售出去。”
榴花不贪心，在她把借来的本金和之前亏空的钱赚回来后很快就把手里的股票都抛了。
环境省的调查结果随时可能出，到时候没准其他没受影响的水商也会被波及，这段时间飙升的股价绝对会暴跌。
榴花不赌这个时间。
榴花看着账户里的金额……留学的钱感觉也够了。
她真的要去留学吗？
FBI、国际刑警和霓虹警方总算最后商谈出结果了。
他们一直没商谈出结果最大的原因是“返老还童”“永葆年轻”的利益。
甚至英国MI6因为赤井玛丽这个案例，也在谈判中借着欧洲刑警组织的名义插了一脚。
跨年龄识别系统只应用于霓虹境内。
算力大大减少之下，很快就筛选出了乌丸莲耶的踪迹。
在霓虹国家计算机在庞大算力支撑下，真的筛出年轻版的乌丸莲耶时，现场一片哗然。
一百多岁的老人不止没死，还重返年轻这……这种技术要是能掌握，整个世界格局都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青年版乌丸莲耶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西多摩市西郊附近。
公安和FBI一下子就想到了栗原榴花觉得奇怪的那片药材园。
FBI，公安，国际刑警对乌丸莲耶进行了联合抓捕。
乌丸莲耶为了保住自己重返年轻的秘密，他早就不出现在组织众人面前，这就导致他身边人手其实很少。
警方布下天罗地网抓他，他把组织的重火力武器彻底开放给组织的成员，让他们来支援。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琴酒那么疯。
琴酒就算用机枪扫射东京塔，想的也是要在自卫队来之前撤退。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载在了从美军基地开了架反雷达直升机的FBI手里。
说到底，还是他太轻敌了。
说回组织的行动组成员们，当他们收到Boss消息，让他们直接和公安、国际刑警、甚至驻日美军、自卫队，FBI大量人手对上的时候，直接选择放弃，并且逃之夭夭。
他们又不是卖命给组织了。
没有那个喜欢抓叛徒，杀老鼠的琴酒在，他们当然是能跑就跑。
乌丸莲耶最终被堵到了西多摩市西郊的药材产业园。
天上警方直升机封锁了空中逃跑路线，地上是层层的包围。
乌丸莲耶看着举着证件，让他束手就擒的各国警方，发出一阵大笑。
“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死，因为你们想知道我重返年轻的秘密。”
“是人都有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梦想，古人宗教甚至会进行人祭。历代王和大富豪都没做到的事，我做到了。”
“只有我乌丸莲耶做到了！”
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男人露出自傲的狂笑。
一名来自MI6的英国人双手握枪，对乌丸莲耶喊道：“你已经逃不掉了，投降吧！”
只要他们能抓到乌丸莲耶，震惊全世界的成果将被他们拥有。
乌丸莲耶没有理MI6的人，而是看向霓虹公安和警方，用闲聊的口吻说。
“你们看少年Jump吗？”
黑田兵卫和警视总监对视了一眼，警视总监：“我儿子看。”
乌丸莲耶笑了一声：“那上面最近正在连载一部漫画不错。里面大正风格很让人怀念。”
黑田兵卫眉头死皱，不明白乌丸莲耶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乌丸莲耶毫不在意围着他的警方，自顾自的讲下去。
“那部漫画中有个大反派，他在千年前变成了不能见太阳却可以一直活着的鬼，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一种名叫‘蓝色彼岸花’的药材。‘蓝色彼岸花’可以让他克服惧怕阳光的弱点。”
“他找了一千年都没有找到。那部漫画还在连载，明年就会动画化了呢。”
“鬼舞辻无惨的结局我不知道，但我找到了属于我的‘蓝色彼岸花’。”
只见乌丸莲耶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并按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很快他们发现，乌丸莲耶似乎只是打开了药材园的灌溉系统。
赤井秀一眉头微皱，他动了动鼻子迅速后撤大喊：“灌溉的不是水，是油，跑啊！”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乌丸莲耶轻轻点燃了一根火柴，空气中的油雾瞬间燃烧。
在场的人被火焰逼的迅速后退。
乌丸莲耶连带着整个药材园陷入了一片火海。
火海中，一道凄厉的喊声传遍了参加围捕的所有人的耳中：“我宁死也不会让你们抢走我的‘蓝色彼岸花’！”
美方、霓虹、国际刑警还有英国MI6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了一切。
乌丸莲耶，连带着他的药园，一起在火海中燃烧殆尽。
围捕乌丸莲耶失败，不死心的高层找到了曾经组织的科学家宫野志保。
外表只有小学一年级的宫野志保目光在赤井秀一身上停留了几秒，很快就移开了。
“没有特定的药材，那个药就只是毒药。”
宫野志保淡淡的说，“这项研究在五十年前就进行了。贝尔摩德应该是最初成功的实验体。”
“后来一场大火毁了组织的实验室，组织研究中断，五年前，我重新翻找我父母遗留下的实验资料时发现，只有来自某一地区的药材提取物被应用到实验中，实验才会成功。但即使是这样，实验成功的概率也很低。”
“我把这个特殊发现汇报给了组织，他们就让我从美国回了霓虹。”
“之后的几年，我尝试提取特殊药材中的有效成分，但很难，成功性非常偶然。只有几只小白鼠幼化证明我的思路应该没错。”
“现在既然那片药园没有了，那么这个药就永远不可能再现了。我是没办法。”
宫野志保说她没办法，但她还是被带走了。
毕竟是有成功案例“返老还童”的诱惑。
她之后的后半辈子很可能会一直被关在实验室了。
宫野志保被带走前，问了赤井秀一一句：“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见赤井秀一不说话，宫野志保自顾自的说：“当年你故意接近我们，又很快因为她没用了就把她甩开，她曾经因为你天天去酒吧泡妞玩女人伤了很久的心。”
“现在我知道你是FBI了，栗原小姐比姐姐幸运，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说完这句宫野志保就跟着霓虹政府的人走了。
未来，她很可能会再去美国，再去英国，总之这些国家不把她知道的东西榨干，不会放她走，甚至榨干了之后为了防止别人知道那些秘密也会一直监视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降谷零也想起了莱伊在组织时糟糕的名声。
他对栗原榴花印象很好，想到栗原小姐以后都要和莱伊绑到一起，总觉得栗原小姐好亏。
要不然……他去鼓动鼓动hiro撬墙角？
赤井秀一没有解释当年的事。
就像他说的，他其实很知道怎么伤一个女人的心。
只要表现的花心一些，多一些逢场作戏，性子认真的女性自然会受不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宫野明美哪怕离开了他，在几年后还是背叛组织死在了琴酒的枪下。
乌丸莲耶死后，黑衣组织群龙无首。
并且在那个识别系统的帮助下，大量和乌丸莲耶有过接触的人都被翻了出来。
组织的秘密拿不到了，但是打掉一个嚣张的跨国犯罪组织也很必要。
等榴花即将从东都大学毕业时，FBI已经彻底撤出了霓虹。
榴花拿着佐佐木教授的介绍信，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生。
环境省检查了全国范围的水资源PFAS污染情况，发现不止东京地下水被污染了，大阪的更严重。
即使这样，政府和美方一直关系暧昧，始终都没个具体的结果。
榴花一直关注着事情进展，她所有对国家还有的期望在东都电力发表了一则声明后彻底放弃。
国与国的博弈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知道，国民的利益被如今的政府背弃了。
蚍蜉无法撼树。
现在的霓虹没有她撼动的机会。
她只是个普通人，只希望未来有一天，有个人可以拯救那泥潭一样腐烂的中央政府吧。
榴花回了趟神奈川，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我要离开霓虹了，以后请您照顾好自己。”
栗原先生看着榴花那张和死去的妻子越来越像的面孔，低声：“我从来没想过卖了你。”
十岁的榴花还没长开，那时候的榴花已经隐隐有妻子几分模样，他哪怕憎恨妻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抛弃了他，他也不可能让这张和妻子那么像的脸去经历那么恶心的事。
榴花低头笑了一声：“谢谢。”
虽然她早就已经释怀了，但如今亲耳听到这个，她居然还是有几分高兴。
为自己母亲，为那么好的栗原爷爷而高兴。
至少她选择嫁的人，他的儿子不是个彻底的人渣。
榴花离开了神奈川的家，她看着外面靠在车边等她的赤井秀一，露出笑容。
她小跑过去，赤井秀一在榴花跑到跟前的时候，很自然的伸手放在榴花的后脑，把人带过来低头亲了一口。
“走吧。”
榴花都被亲习惯了，这个欧美长大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不知道含蓄。
不过嘛，嘿嘿，她喜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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