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渡轮码头,清晨朦胧的光亮照在码头岸边,船舶挤在一起,水手和码头工人在船上忙碌着。渡轮码头大厅内熙熙攘攘,蒂娜提着皮箱被大量的人流挤得艰难前行。
她换上了麻瓜的衣服,还在对自己施了咒语,这让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此刻她已经疲惫困倦得不行。
人群中出现了一小阵骚动。
“让一让,让一让。”有人不断拨开人群,蒂娜远远地认出了他们是汤姆身边的几个跟从者,他们在找她,而且还正往她的方向走来。
蒂娜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船马上就要起航了,只要她入了关,就算是汤姆也难以再进入,这里是麻瓜的码头,如果硬要制造混乱,会引起魔法部的关注和干预,汤姆还不至于主动给自己招惹麻烦。
想到这里,蒂娜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名字。”海关检查人员手里拿着蒂娜的证件,仔细辨认着照片。
“露西·布鲁克”,蒂娜悄悄对海关施了一个混淆咒。这让她在海关的眼里和证件上的照片看起来是同一个人。
“你这次是为了什么去美国?”海关检查员把证件归还给蒂娜。
“我是古董批发商,要去美国谈一笔生意。”
“请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行李。恕我直言,如果您所携带的物品超过了我们所规定的数量,就要按照走私的程度被扣留。”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先生,我们只做小本生意。”
蒂娜打开了行李,这时身后有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位小姐,能转过身来吗。”
低沉喑哑的声音并不陌生,她暗自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转过身,她汤姆住处没少见过这位叫詹姆斯的忠心的跟从者。
“有什么事吗,先生。”蒂娜用疑惑的口吻说道。
詹姆斯一双狭长的眼睛注视了蒂娜几秒,他的目光扫过装着几件古董物品的行李箱,语气缓慢地说道,“是我认错人了,女士。”
詹姆斯离开后,周遭的骚乱也渐渐消失了。蒂娜僵硬的肩膀也松懈了一下来。
好在那位马尔福先生没有亲自来,以他的能力绝对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动作。
“感谢您的配合,”海关检查员将行李箱合上,“卡擦”一声重新锁好,递给蒂娜,“祝你旅途愉快。”
蒂娜想要从他手里拿走她的行李箱,当她的触碰到行李箱把手时,一阵奇异的触感从指间传来,那不是她自己给行李设下的魔法。
她飞快地使了一个挣脱的咒语,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力量像强力胶一样将她牢固地吸引住,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周围的环境翻转成了一片荒芜的礁石和大海,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海腥味的海风,湿润的、寒冷的大风吹打在她的身上,冻得她不住地发抖。
又是门钥匙。她绝望地想要尖叫。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詹姆斯是怎么认出她的,对她的行李动了手脚。
这一切的疑惑很快就转变为惊惧。
因为她看见了汤姆·里德尔。
从贝德福德先生的情妇居宅离开后,她足足在外流浪了三天才顺利抵达这里。为了不被发现踪迹,她不敢使用移形换影或者任何移动魔法,选择徒步和乘坐麻瓜公共交通工具。同时还要制造出自己去往各种目的地的线路,用假象引开注意力。
能在汤姆眼皮底下跑走并不算太难,难的是始终难以逃离他所控制的这片土地。好在特瑞纳帮她伪造了麻瓜身份,并帮她在美国的一切后续生活都已安排好。
中途费奇也曾送来消息,约她在他的私人住处见面,但是蒂娜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让花店姑娘带着一束阿姆斯特丹去见他,如此费奇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意,除此之外,花店姑娘的举动还能让食死徒们转移视线,至少可以拖一时。
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摆脱这里,在另一片大陆,那里有新的,自由的生活。
海边的风一下子刮得更为猛烈,卷起礁石上的残枝碎叶。蒂娜不由地眯起了眼睛,她偏过下巴,尽力不去看那道黑色的身影。
汤姆站在比她略高的位置,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气息十分阴鸷。一条巨大的毒蛇不紧不慢地在礁石上蠕动。
如果和汤姆决斗,她必输无疑。福灵剂的药效早就已消失。多日的奔波和决斗使得她疲惫不堪,而这样的结果近乎要抽去了身上的所有力气,即使如此,蒂娜还是勉强撑起自己的身躯,使得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汤姆慢慢走近她,他的袍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还残留着未干透的雨渍,黑发少年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薄唇轻抿,眼底写着冷漠和阴郁。
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蒂娜更是累得一句话也懒得开口,她从胸膛处发出的喘气声也淹没在了大风中。
他没有带人来,难道是想亲自动手解决她?
蒂娜在心里冷笑。她不会天真地认为汤姆对她动了感情,会饶恕她。现在汤姆有了组织,有了一套严格的惩罚体系,他必须得对她动手,不然如何服众。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蒂娜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贝德福德不可能会认出我!”
“你隐藏地很好。”汤姆薄唇开合,蒂娜听不出那语气是赞赏还是愠怒,“我的手下追了一路,未能追踪到任何你使用魔法的痕迹,你还让人把他们引到卡卡洛夫住处,”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轻蔑地说道,“你差点就成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她,眼神落在她的耳垂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暧昧,“你知道吗,蒂娜,我送给你的礼物里面,不是普通的礼物,我赋予了它新的生命力。”
“什么意思?”
“魂器,蒂娜,它是伟大的艺术品,承载着我的一小片灵魂。我能感应到它,也自然能知道你在哪里。”
他曾忍受着灵魂剥离的疼痛,将自己的一小片灵魂注入耳坠,亲手为她带上。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给他下了药,从他身边逃离,还顺手带走了另一个叛徒。
蒂娜隐约知道汤姆在研究一些禁忌的黑魔法,包括他手上那枚不同寻常的戒指。然而她没有想到他会在送她的礼物上动手。
她毫不犹豫地扯下耳坠,扔在地上。
华丽的晶钻坠子犹如两滴炽热泪珠子滚落在地。
“所以你要怎么惩罚我?像惩罚安德利亚斯一样对我吗?”蒂娜对他露出了微笑,那微笑看在汤姆眼里,仿佛在说,若她不能成功逃离他的身边,她将对一切都不在意。
汤姆竭力将怒火与厌恶感压到最低,他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会简单地杀了你,但你知道我有很多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咒语……”
蒂娜眼神淡漠地注视着他,“你要对我使用不可饶恕咒吗?让我猜猜是哪种,钻心咒,夺魂咒?还是索命咒?你还是这么无趣,汤姆。”
黑发少年嘴角低垂,“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头凑近她的脸,带着认真的疑惑和探究。
他憎恨抛弃和背叛,如果说儿时遭遇的这些经历,是因为他太过弱小,那么现在他拥有强大的力量,有了跟随者和势力,就连马尔福和一些纯血家族都不得不高看他一眼,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头也不回地选择逃离他身边。
一阵复杂的情感涌上蒂娜的心头,她把它们强硬地压了下去,淡淡地说道,“你让我感到害怕,汤姆。”
“什么意思?”汤姆逼问道。
蒂娜注视着汤姆,她害怕汤姆吗?
有时候蒂娜甚至觉得,汤姆还是记忆中那个有着极强自尊心,敏感而狡黠的男孩。哪怕他现在变得手段狠戾,不近人情。
“如果你连你的灵魂都能拿来做实验,汤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对我下手。”蒂娜摇了摇头,“我没办法接受,如果有一天我也可能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我不会逼你去尝试这些。”汤姆毫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你逼迫我使用禁咒。”蒂娜说道,“我不想变成替你杀人的工具。”
她知道这些理由,但不是唯一的理由,真实的理由甚至让她无法启齿,早在她毕业的时候,邓布利多就已经提醒过她。
特瑞纳也曾经将汤姆的过去抽丝剥茧般分析出来,包括冈特老宅以及小汉格顿谋杀事件,每一个疑点进行缜密整理后,都指向了汤姆·里德尔。
她在信中告诉她,“如果他的过去不能驱使你离开他,那么,假如有一天你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请一定要离开,因为这会拖着你往那个深渊越扎越深,你知道有一天将迎来什么结局。”
特瑞纳的警告仿佛是黑暗中打出的一束光,再次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决定离开这里,而且她本来就没有下定决定留在汤姆身边。
她顿了顿,“小汉格顿谋杀事件,和你一定有关对吗…….”蒂娜说道,“莫芬是不是替死鬼?”
“这些真相很重要吗,”汤姆挑着唇,淡无表情地说道,“那些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难道死去的不是你的父亲和外祖父吗,你不觉得你过于冷血吗,汤姆。”
“啊,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们是我的父亲,和外祖父,哪怕是我那位死去的母亲,他们又给过我什么好处吗。”汤姆讥讽道。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处境。”蒂娜说道,“这不是能随便夺取他人生命的理由。”
“收起你那副令人恶心的语气,你们凭什么这么评价我,包括我的过去,”汤姆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他想起了当年在他想要申请黑魔法防御教授职位时,邓布利多也是这么冷静地看着他,对他说在他身上看到了潜伏的危险,认为他还不够资格担任教授,于是他连一丝挣扎都不被允许,就被这么一名伟大的白巫师盖棺定论。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蒂娜朝他微微一笑,仿佛在说,看,汤姆,我们就是不一样。
接触到她眼睛里的平静,甚至没有愤怒和恨意。汤姆无声地笑了笑,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开口。
海水涌起滚滚浪花,席卷拍打着沿岸的礁石,把原本清澈的海水拍打成了白色。
黑发少年沉默了很久,半晌,他开口说道,“你认可邓布利多,所以你会选择相信他的话,包括曾对他托盘而出我的一切,”他继续说道,“我很快就会证明,邓布利多他的那套理论早已过时,而且我和他不一样,我只会好好对待对我忠诚付出的人,而所有愚蠢的背叛者,都将受到惩罚,你也不例外,蒂娜·艾伦。”
汤姆对她甩出了钻心咒。
他站在那里,看着虚弱的少女蜷缩着身体,痛苦地抽搐,他还在那咒语上加足了料,咒语的时效比惩罚一般的巫师时还要长久。
他冷眼看着她匍匐在他的脚下受着折磨,好像这样能减轻他心中的折磨,他甚至想着,假如蒂娜就这么死去,是不是从今往后,他就不用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毕竟只有孤独者才能占有那一份终究的荣耀和至上的崇高。
但是当蒂娜最终承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他是voldemort,已经不是从前的汤姆·里德尔,决不饶恕背叛者,现在该由他来亲自纠正这份错误。
黑发少年挺直了脊背,他面色阴冷地就像北海上漂浮着的浮冰,墨黑色的眼睛几乎要淹没一切光亮。
抬起手,他手中的魔杖顶部渐渐聚集了光亮,充斥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另一道魔法打在他的魔杖上,阻止了他的举动。
“别犯傻,汤姆。”慈祥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邓布利多?”汤姆不需要转身看,就知道来者是谁,“这就有趣了,我一直在疑惑到底是谁安全地转移了安德利亚斯,还有帮助蒂娜一路成功躲避追踪,原来是您。”他侧过身,目光定格在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巫师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忿忿不平。
“准确的说,是某位热心的记者想要帮助她,我只是再搭了一把手。”邓布利多穿着紫色的长袍,长胡子处绑了一个蝴蝶结,在汤姆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滑稽。
邓布利多可能刚上完一堂变形课,手里还捧着一本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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