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霍格沃茨塔顶的窗户照进卧室,猫头鹰闯入时翅膀发出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蒂娜,她起身,发现地毯上堆着一摞摞报纸,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关注过任何新闻了-------她将它们往床上一扔。一份份报纸四散分开,让本来就凌乱褶皱的被子显得更为烦乱。一张纸在空中哗啦啦地自由飞舞着,掉到了地上。她揉了揉眼睛,捡了起来,接着又揉了揉眼睛。她清楚明白地看到浮动在这张纸开头的纸黑字:“亚尼斯·卡罗民意调查获高度支持。”
再往后翻一张报纸,大标题和照片依旧赫然显示为亚尼斯·卡罗。报道里面指出,在前阵子阿兹卡班一个监狱的犯人集体出逃后,亚尼斯·卡罗立即指出法律执行司监管的薄弱之处,甚至暗喻他们滥用职权,将未经审判的无辜巫师逮捕入狱,引来了监狱犯人的集体暴动。
亚尼斯·卡罗的心思昭然若揭,以密集的舆论攻击让魔法部部长候选人翻不了身。也许他在暗地密谋筹划,多花点时间拜访一下魔法部高层人员,用金加隆打点,加强一下已经建立起来的关系;去英国各个地方多走走,做出一副体恤民众的样子;在报纸上多露露脸,跟记者打好关系,建立起自己的好名声。
报道里称,亚尼斯·卡罗受欢迎程度的调查结果数字令人万分震惊。现任法律执行司副司长布莱恩·贝克的支持率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因为阿兹卡班犯人出逃事件,给英国社会治安以及国际形象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布莱恩·贝克的受欢迎程度大概和一只蛔虫差不多,支持率比声誉前魔法部部长伦纳德·沐恩还低。
而这所谓的民意调查,说实话,蒂娜就从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询问,她对结果的真实性报以质疑。
在这座暗潮涌动的城市背后,械斗游行小组成员受到了惨烈的攻击。
这一切发生在凌晨,攻击进行得悄声无息。一群黑袍巫师闯入了成员各自家中,他们的手法快而精准,成员们仍在美梦中酣睡时就被夺取了生命,直到家人喊他们起来用早餐,发现他们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然而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四肢石化僵直,脸上延展成一张鼻歪眼斜的死亡面具,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凸出来的眼睛夸张地圆睁着,家人们用力呼喊或者拍打他们的脸部和身躯,发觉他们的身子已经冰冷。
悲剧和绝望弥漫在了这个平凡的清晨。
相对地,各方反对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出现了关于这个新闻的报道。他们没能挖出更新鲜的定罪证据,那些受害者家人潮水般痛苦与沮丧的哀嚎声渐渐地就被其它新闻覆盖了。
“这是谋杀!谋杀!很明显,一切都是亚尼斯·卡罗那家伙搞的鬼,不.......实际上他只是个暴发户,不可能有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实力。”
布莱恩·贝克在自己法律执行司副司长办公室急得团团转,他坐立不安,满脸愁云惨淡。
“你我都清楚知道,背后推波助澜者还有谁。”邓布利多·阿布思站在窗户边,目光向远处望去,“相信我,假如有人企图用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谢谢你的陪伴,邓布利多。这个时候这对我意义重大。”
“暴风和乌云正在渐渐散去呢。”但安慰没什么作用,邓布利多重重地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这样。但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个喘息的片刻。”他长叹一声。
“不仅仅是我,还有盖文。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屈辱。”布莱恩的呼吸更为沉重了,显得异常愤怒。“他是械斗小组中唯一活下来的,不.......他只是在苦苦支撑着,你若是看过他的惨况,你会为他的意志力所折服。他是我们凤凰社的关键人物,只有他掌握着绝对重要的信息。而此刻我只庆幸波特先生的失踪让他躲过一劫.......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哪怕付出我生命的代价,我也发誓绝不会让他们伤害更多的人!”
“我该怎么做,邓布利多?”布莱恩苦恼地用手指按住太阳穴,“我怎么才能确保竞选得到公平竞争的同时,保护那些善良无辜的巫师呢?事到如今,不管竞选结果如何,我只希望让更多的悲剧停止下来!我竟然也开始羡慕伦纳德,他离开的时候心里得有多解脱,因为不用再忍受这样的事情了。这个位子真值得我经历这样的折磨吗?”
“我关注的和你一样,”邓布利多说道,“而你,布莱恩,你要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你一人的斗争,结局如何事关整个英国巫师们的利益,和更多的麻瓜、混血巫师们未来境况。”
布莱恩苦笑道,“是的,我知道,我也想要改变这不公平和一切,但我现在能怎么办。”
邓布利多眼角的细纹变得凝重,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别轻易做任何决定。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格沃茨温室里,蒂娜站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温室墙上爬满了忍冬,门廊前种了鳃囊草,它们疯狂生长,都快把门口的过道给堵上了。此时已是夜晚,温室里的各种植物都已经休息,几乎可以听见曼德拉草此起彼伏的微微打鼾声。
她抬起手臂,温室墙上的亮光渐渐熄灭了,化为点点细碎的光汇入她的魔杖,整个温室陷入了幽静的黑暗中,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笼罩下来,在沉睡的植物身上披上一层淡需淡的柔和的纱。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蒂娜有一些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摸向口袋中的魔杖。
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温室?
“蒂娜。”身后那人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疲倦和冰凉。他大半张脸隐藏在氤氲的黑暗中,只有浅褐色的发梢尖端闪着微弱的亮光。
“安德里亚斯?”蒂娜认出了声音,略微惊讶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曼德拉草。”安德里亚斯抓住了蒂娜的手臂,”.......这件事很急,马上就要。”
很少听见安德里亚斯如此严肃紧张的反应,蒂娜并没有多问,她抬起魔杖,魔杖尾端洇开一个光点,光点散开慢慢融进了墙上飘浮的幽灯火里,温室重新变得明亮。
她从成年的曼德拉草摘下几片叶子,那些成熟的小家伙被打扰了美梦,不满地扭动着身躯哼哼唧唧地反抗着。蒂娜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固定住它们,安德里亚斯到她身边,帮助她一起处理。在采摘叶子的过程中,蒂娜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安德里亚斯的身上传来,“……你受伤了?”
安德里亚斯望向蒂娜,轻轻摇摇头,灰蓝色眼底幽深地像一片湖,但是清澈的一望见底,“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蒂娜愣了一下,“你........需要我的帮助吗,安德里亚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该让你参与……”安德里亚斯犹豫着说道。
“那就让我去吧,安德里亚斯。”蒂娜一脸认真地说道,“或许我真的能帮上忙。”
安德里亚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拉起她的手说道,“……跟我来。”
蒂娜带上药材,跟随着安德里亚斯的步伐。月光仿佛他们相扣的指间渐渐融化了,顺着他们手掌的纹路倾泻而下,也许是出于对某种未知的紧张,他们手心变得黏腻而潮湿。
很多疑问在蒂娜心底冒出,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安德里亚斯全身笼罩的气氛,让她感觉到今晚的事不同寻常。
他们穿过霍格沃茨地下通道,安德里亚斯走得十分快,带着蒂娜穿梭过一条条走道,他似乎比她还要更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密道。
在一堵石墙前,他用魔杖敲击一个独眼妖精雕像并念出“左右分离”的咒语,随后雕像从正中间劈开,露出一条有些数十道阶梯的石梯。
安德里亚斯率先弯腰,穿过石墙的缝隙进去。他对蒂娜伸出手,“进来吧。”
蒂娜握上他的手从缝隙处进入,原本裂开的墙有瞬间恢复如初,仿佛这里从未被打开过。他们接着走到一个石阶底部,尽头是一个活板门,推开门就是一个幽暗的房间。
房间非常简陋,可以看见地上架着一张白色的治疗床,上面躺着一个身材高达的男人。蒂娜终于知道安德里亚斯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哪里来了。
这个受伤的男人两只手臂已经石化,除此之外,面色苍白,身上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他还活着,蒂娜以为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他的身边堆满了魔药瓶和坩埚。
“他.......是谁?”蒂娜问道。
“他叫盖文·布朗。”有一瞬间这个名字闪过蒂娜的脑海,让她觉得有些许熟悉。
“他中了黑魔法,我会尽力去救治他。”他抬起头看她,“……我需要你,蒂娜。”
和多年前在圣芒戈魔药室里那次一样,安德里亚斯的手法娴熟、快速地切割植物,用坩埚制作魔药,蒂娜则一旁帮忙处理,她将曼德拉碾碎的草药涂抹在纱布里,包裹在伤者的手臂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蒂娜说道,“看起来伤的很重。”
“……他快要死了。”安德里亚斯说道,他垂下的睫毛掩住复杂的情绪,“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就在三天前的一个清晨,他和他的同伴们在不同的地方遭受到了攻击,其他的人都不幸当场死去,只有他活了下来,家人把他送到圣芒戈,那里的治疗师也束手无策,于是邓布利多将他带到了这里。”
听到“黑魔法”一词,蒂娜的手停顿了一瞬。
安德里亚斯继续说道,“邓布利多说很多人需要他,很多人在等他回去……也许他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他们说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被麻瓜夺父母遗弃,被周围人当作怪物长大的巫师。后来他到了霍格沃茨,并在这里长大。即便如此,他没有因为父母的遗弃和麻瓜们的敌对而心怀仇恨,他乐观开朗、乐善好施,喜欢为弱势群体发声……我在霍格沃茨也救过其他人,可这一次,其实我并没有太大把握。“
蒂娜从安德里亚斯话中了解到一些敏感的、并不寻常的信息。
她想起经常在霍格沃茨看到安德里亚斯忙碌的身影,她希望他能在这里成为一名普通的变形课教授,没有想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年轻的巫师默默承受着这些。
蒂娜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伤口上的黑魔法痕迹,是出于……汤姆的手吗。”
安德里亚斯望着她,“我想是的,这就是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请求我处理伤口,我曾经研究过这种黑魔法,并且在遭受了voldermort的黑魔法攻击重伤后,成功依靠自救存活了下来。“
“安德里亚斯,你应该知道,你在这里做的这些事,万一要是被那个人知道了,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处境。”
“我知道,”坩埚药水搅动的水汽弥漫开来,浸湿了安德里亚斯的额前的刘海,他低头露出一个微笑,“每当我看到那一个个被送来的受伤的巫师,就好像看到了四年前自己……还有你,蒂娜,我想起我们在圣芒戈遭受过的病痛的折磨——那可真令人印象深刻。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在面对同样处于痛苦中的人而单纯地袖手旁观。至于你所说的危险……我从未畏惧过那个人。”
他们低头处理伤口,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草药味,坩埚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个叫盖文的男人身边,渐渐堆满了被更换下的沾满血的纱布。
他们默默地为盖文包扎好伤口,蒂娜和安德里亚斯并肩靠坐在墙上,墙壁上投下他们融为一体的两个影子。
夜很深了,墙门再次被打开,“轰隆隆”的开启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一个穿着深绿色的线绒衣中年男人提着煤油灯弯腰走了进来。他有着红润的脸孔,泛白的髭须和蓝色的眼睛。
是……布莱恩·贝克。
蒂娜面露惊讶,这位繁忙的魔法部部长候选人,此刻不是应该在哪个地方准备演讲么。
布莱恩手提着煤灯看到蒂娜,笑眯眯地说道。“啊,史密斯女士,我记得你。”
他脸上带着微笑,传达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的魅力,蒂娜感到莫名的温暖。
蒂娜对这位先生一直很有很好感,在法庭上,他曾经善意地帮助了她,也让小精灵免除了流放的惩罚结果。
“盖文情况怎么样了。”布莱恩神情恢复了凝重。
“要等明天才知道。”安德里亚斯轻轻摇摇头说。
布莱恩眉眼笼罩上哀愁,“愿梅林保佑这个善良可怜的孩子。”
他们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布莱恩最先开口说道,“.......盖文在这里很安全,这儿除了保密人,没有人能打开雕像,我们现在得马上赶去另一个地方。”他话里有话,当着蒂娜的面明显无法透露太多。
“希望艾伦小姐能理解我们的匆忙告别。”
蒂娜感知到了什么,她拉住了安德里亚斯手臂,对他说道,“你已经做了很多……需要休息。”
“我们很久没有休息了,艾伦小姐。”布莱恩脸上浮起苦涩的笑容,“如果想要更多人活着,我们必须做出很多牺牲。说起来,我对你印象很是深刻呢,在你婶婶的那次的开庭审判会上,我看出来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布莱恩也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的笑容舒展而亲切。
安德里亚斯却是不动声色将蒂娜往后一拉,“艾伦小姐帮了我一夜,我先送她回去,稍后我去找您,贝克先生。”
布莱恩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我希望你明白,安德里亚斯,当下我们时间并不充裕。”
他意有所指。
安德里亚斯将蒂娜送回高塔附近,他低下了头,柔软的碎发落在蒂娜的额头,目光沉沉,“回住宿好好睡一觉,哪里都不要去,什么也不要问,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望着安德里亚斯恳切的眼神,蒂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回到了宿舍,拂开窗帘,透过玻璃窗仰头看向天空。
一切都会变好吗?她一种预感,她总有一天也会踏进黑夜的漩涡。
……
四月底的某天,《预言家日报》宣称,这“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场鼓舞人心的竞选活动,大家还在翘首以待,希望至少能有一位候选人为英国魔法界带来新的生命力。”《唱唱反调》认为这次竞选活动“毫无新意,乏善可陈”。而《国际巫师联合报》也不甘示弱,称竞选“带着英式魔法届的浮夸虚幻,像夜晚吹过就无影无踪的风”。
在竞选的前一天,亚尼斯·卡罗再次重复阿兹巴班有失监管的问题,摄魂怪的四处搜寻引来了社会的恐慌,但这次不再含沙射影,而是指名道姓地点出该负责任的是布莱恩贝克。
布莱恩发起反攻,称卡罗先生用加隆打点某些高层的行为应该受到强烈的谴责。当记者问起他对阿兹巴班犯人越狱事件的看法,布莱恩先生的那句“无可奉告”听起来在气势上仍旧弱了一截。
蒂娜走进邓布利多办公室,距离上一次她进入这里,还是在毕业前。
办公室只有邓布利多一人。他披一件拖到地的紫色斗篷,登一双带搭扣的高跟靴子。半月形的眼镜后面一对湛蓝湛蓝的明亮眼睛闪闪发光。
“要来一杯蜂蜜茶吗,我好不容易从海格那儿要来的新鲜蜂蜜。”
“来一点,教授,谢谢。”
两大杯热的蜂蜜水稳当当地落在他们跟前的桌上。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邓布利多按住眉心,语气沉痛地说道,“盖文今天早晨去世了。”
蒂娜指尖碰到被子,感到一阵灼烫。
“愿他灵魂得到安息。”蒂娜说道。
“……巫师和麻瓜不同,有时候一个巫师死了,并不意味着灵魂永远沉寂,也不意味着结束。”邓布利多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思绪也有些飘忽。
蒂娜并不明白邓布利多想表达的意思。
“您指的是尼克爵士吗?”
“尼克爵士是因为畏惧死亡才变成幽灵的。巫师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他们自己的烙印,如果灵魂受到召唤,他们可以回到我们身边……你相信复活石的作用吗?”
不等蒂娜回答,他又接着说道,
“运用复活石,能够见到想念人的灵魂,想象一下,如果是你拥有它,你有想见的人吗。”
蒂娜犹豫了,她也许想见一眼赫普兹巴,但她又无法想象他们相见的那个场景,也许赫普兹巴会瞪着她怪她没用,不能替她复仇,又或许他们什么也没法说。或者她更想让母亲见见父亲,如果父亲同意召唤的话。
“其实我有。”邓布利多眨眨眼睛说道,“她叫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
“阿莉安娜是我的妹妹,她去世的时候还很小,在一次混乱的,疯狂的争吵中,她不小心中了死咒......这个事故不完全因为我,却又与我又一定关联。所以我能理解莱西特先生的悲痛心情,那种失去亲人却又无法做什么的无助和悔恨,在热闹的地方时我们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是每当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内心深处的茫然和寂寥却是永久无法消除的。”邓布利多说。
此时在蒂娜面前,面前站着的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悲伤的老人,在缓缓地讲述内心的故事。
“我把这个秘密隐藏的很好,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偶尔会抽出几缕记忆放进冥想盆,我千万次回到过去那个时间断想找到真相,看看阿利安娜到底是中了谁的死咒,又或许,我只是想通过这种反复呈现的自我折磨的方式,企图抚平愧疚的内心。”
“多年前的一天,一个成绩优秀的男学生无意中进了我的办公室。那时我忘记了关闭冥想盆——我本身对他并无防备,他窥见了我记忆——但是他伪装的很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相信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因此并不在意这件事。谁身上会没有秘密呢?我想他也并不会放在心上。”
“后来他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汤姆·里德尔,他与霍格沃茨决裂,彻底走上了一条危险偏激的道路。他善于蛊惑人心,拉拢纯血家族,推选伦纳德·沐恩做傀儡部长,背后掌握了不少权力,他们暗地里驱逐、压迫出生麻瓜家庭的巫师……那些受害者巫师开始联合在一起,加入了一支反抗迫害的队伍,我们称之为凤凰社。凤凰社的存在很复杂,并不只有这些人组成。”他眨了眨眼睛。“你不必了解它,你只需要知道,其实,它的分支队伍——你可能会更熟悉,叫巫师械斗小组。”
“械斗小组是由凤凰社内一名勇敢的巫师自己额外组建的力量,现在你一定知道了他的名字,盖文·布朗,他是一个年轻善良的孩子,虽然在不幸中成长,内心却保留着对美好和光明的向往。如果说凤凰社是地下组织,那么械斗小组则是冒着极大风险正面去对抗那股势力。就在去年前,汤姆写了一封信给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做一个交易。”
“他告诉我,他无意地发现了冈特戒指是复活石。”
蒂娜倒吸了一口气,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指尖黑宝石戒指,微微发烫。
她心跳加速,有些不可置信,又感觉荒诞可笑。
邓布利多说道,“是的,就是你手上这枚戒指。汤姆询问我想不想要这枚戒指,他深谙人心,知道我的心结所在,比起每天不断重复地看冥想盆,他暗示我可以通过召唤阿利安娜的灵魂,我不仅可以当面弥补愧疚,还可以了解当年真相,最重要的是,也许我能让自己走出过往噩梦的循环。”
蒂娜明白了,邓布利多并没有答应,所以在知道自己在霍格沃茨温室入职后,他把戒指放到了她的身上。
邓布利多读懂了蒂娜的想法,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我没有答应他,我认为人应该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而有些错误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究其原因是时间的不可逆流,哪怕用上时间转换器也无法改变过去。而这不幸的往事,和对阿利安娜的内疚,使我在面对任何事时,内心总会保留一丝怜悯和同情。如果我处理了这个心结,也许我会心安理得地推卸责任,将自己与过去分离,我不知道那会变得怎么样。”
“但是——-坦率地说,我也没有拒绝。”邓布利多说道。
蒂娜看着邓布利多,目光流露着惊讶,“邓布利多教授......”
“我所说的没有拒绝,是指我的心中同时保留着那份渴望,那是我没有办法忽视的存在.......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不......教授,我无法回答您。”蒂娜说道。
人心不是石头。她无法想象自己遇到同样的境况,会做出什么选择。
“汤姆告诉我,他希望我做的就是交出盖文。他们认为他是个危险的不可控的存在,他总是喜欢挑战纯血巫师权威,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汤姆想把盖文交给那些保守派做祭献的羔羊。”
“我立即拒绝了,同时我意识到,汤姆已经坚定不移地按照他预想的道路走下去。”邓布利多说道,“他见我心意坚决,就没有再提这件事,后来他转手把戒指送给了你。”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保留着复活石?”
“有谁知道呢?”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我猜想也许是他根本没有想念的人。仔细一想,复活石对汤姆并没有用处,他原本就有着异常坚定的心性,拥有这样特质的人不会轻易后悔,更不会回头看,比起来,有时我,布莱恩,我们倒显得更加优柔寡断。”
“可是,汤姆为什么要把复活石给我?”
“……恐怕我也不得而知。”邓布利多缓缓说道。“我在医疗翼看见你戴着这枚戒指,那时我就想.......你大概对他是特别的存在。”
蒂娜扯了扯嘴角,她并不认为是如此。但她现在确实也不明白汤姆打的注意是什么。
“我们的世界到了生死存亡的路口,”邓布利多眼神变得深沉,又透着一些无奈,”在平静底下隐藏着暗流汹涌。每个人多么希望自己能处于自由的选择中,但如果环境本身被黑暗无光所笼罩,每个人就不可能按照心意生存。“
邓布利多说道,
“我不希望将你卷入权利斗争的漩涡,我想,这也是安德里亚斯莱西特先生的所希望的。但此刻我不得不违反我内心的原则,向你提出请求,不是为了我心中的阿利安娜,而是为还来不及见到清晨的第一束光亮就永远闭上眼睛的盖文·布朗,他很需要你的帮助,为他奋力想要达到的那个梦想和未完成的心愿……我们也是如此,蒂娜。”
……
在经过大半年的激烈的竞争,这场旷日持久的魔法部部长大选终于和熬制了一个季节的福灵剂一样进入了最香醇的阶段。这两位颇具渊源的候选人在过去的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英国巫师们目光聚集的焦点。
竞选当日早上,布莱恩·贝克和杰尼斯·卡罗在魔法部行政大厅作做最后一次公开辩论。吸引了超过一万名巫师到现场观看。
卡罗先生的爱女,莉迪亚·卡罗小姐也在现场,她漂亮的脸蛋和不俗的政治头脑,选举的过程中也大放异彩,为父亲拉高很多的支持率,这样的女儿确实令人骄傲。
在现场,布莱恩提出的“重建英国巫师平等价值体系”,此言论遭到卡罗先生的猛烈抨击,亚尼斯·卡罗指出,布莱恩这是在向“狼人、巨人等愚昧野蛮群体”的示弱和讨好,布莱恩不过是想另辟蹊径,展现自己悲天悯人的一面,实际上他的言论是对英国所有巫师的侮辱,并将布莱恩的言论称为“自伦纳德·沐恩以来高层政治人物口中最狠毒的信口雌黄”。
第一场辩论持续了一整个上午,卡罗先生感觉形势已经发展得对自己大大有利,应该抓住这个时机,于是当天下午发起号召,要“规范巫师行为,重建英国巫师形象,不应该与狼人、巨人、精灵等存在混为一谈,而英国巫师应回归所应有的备受尊重、礼遇和在国际上的威望”。即使就在一周前他本人被曝出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攻击和谩骂那些“素质低下”的麻种。
面对掌声,卡罗给众人抛去他那著名的、仿佛能够掌控一切的瞪眼。他享受着这种关注,从容不迫地把外套的扣子扣好。
对于卡罗先生咄咄逼人的质问,布莱恩摊开双手,人们以为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试图用这个动作动作缓解下尴尬。因此大家以为他已经节节退败了,就连大部分的记者也只将相机镜头对着卡罗先生疯狂抓拍。然而布莱恩心如明镜,他甚至诡辩是卡罗先生的绝招,与他狡猾奸诈的商人本质相对应,不管自己怎么谨慎措辞,一定还是会正中他的下怀,会被添油加醋,大做文章。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我想要多说几句,显然卡罗先生显然是站在狭隘的角度理解我的提议,我所说的巫师平等价值体系,就是想让没那么富裕的人们也能获得成功的机会;富裕的群体要关注弱势群体,魔法部要把更多注意力放在那些流浪街头无家可归的巫师,这没什么坏处吧?过去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无意义的抗争和敌对中,好像把很多东西忘在了脑后。而此时此刻,我只想提醒一下大家,希望英国的巫师们,无论是什么出生,都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向前。”
“直接竞投吧,布莱恩。”卡罗先生的语气中开始显露出烦躁和不耐烦的情绪,“你占用了太多的时候做无用的表述,但是我想大家并不会忘记你那花哨的言论无法掩盖过去几个月内的失职表现。”
布莱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无话可说,杰尼斯。但我要还请一位神秘的先生参与本次竞选讨论------他就是盖文·布朗”。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布莱恩这句话久久盘旋在房间上空,打破僵局。盖文·布朗,在场的少部分人对这个名字感到疑惑,然而但凡有关注竞选局势,都无法不对这个名字感到震撼和熟悉。
卡罗先生涨红脖子,伸着脑袋,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下颏的肥肉因为愤怒而颤抖,他认为布莱恩是在恐吓他,“你在说谁!——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布莱恩则不慌不忙地表示,卡罗先生不应该判定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已经死去”,这本身就是十分奇怪的事。让人不禁联想到他本人是否与本事件息息相关。
在现场嘈杂的议论声中,没有人注意到观众席上的蒂娜,她穿着黑色的袍子,兜帽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在混乱的人群中,她抬起手,念动咒语催动了复活石,随着黑宝石上发出的莹莹的光亮,蒂娜闭上了眼睛,在念出一句复杂的咒语后,她念出“盖文·布朗”的名字。她见过他,亲手为他治疗,因此对他并不陌生,除此之外,在魔法波动中,她也感受到盖文本人强烈的归来意愿-------复活石本来就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它的作用准确地说是找到死去的人灵魂。
此时她脑海中晃过的,不是邓布利多恳切的眼神,不是霍格沃茨地下室那个遍体凌伤的男人,而是那个对角巷阳光照耀的午后,汤姆低头对她说的——-不要给任何人。
她的手轻轻一颤。
邓布利多教会了她使用复活石召唤灵魂的咒语,他告诉她,他可以帮她取下复活石——那道固定的咒语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只是他更希望由蒂娜自己来做决定。
“你在干什么-----”尖锐的声音从蒂娜身后方传来,是莉迪亚·卡罗,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名巫师鬼鬼祟祟的行为。
“你是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她厉声质问道,想要伸手要扒去蒂娜的兜帽。
蒂娜用一只手反手迅速抓住莉迪亚的胳膊,靠近她用魔杖抵着脸飞快地念出“封喉锁舌”。
就在莉迪亚惊愕地瞪大眼睛时。大门轰然打开,刺眼的白光夹杂着狂风涌入大厅内,在一片逆光中,一个身影飞进入了大厅,准确地说,那只是一个灵魂-------盖文·布朗的灵魂。他的灵魂保留着生前最后的可怕的状态,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深深为之震撼,他们无法想象他在生前究竟是遭受了什么可怕的折磨。
“这是——布朗先生?”
“盖文·布朗?他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是有人召唤了他的灵魂!”
他们更加确定,巫师械斗小组确实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遭遇。莉迪亚再次回过头时,那名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巫师已经离开了原地。
没有人比卡罗先生的脸色更为难看。灵魂状态的盖文毫不客气地飞到了他的面前,用那双突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卡罗先生再也无法保持优雅的体态,他剧烈颤抖起来,人们分不清他这是害怕还是愤怒。
“我叫盖文·布朗,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自己发言,更是为了我那些不幸牺牲的同伴们。”作为一个灵魂,盖文的声音仍旧有力地回荡在大厅中,“我要揭示一个阴谋家,表面装出一副仁慈和善的样子,实际上阴险至极,甚至打着公平和正义的旗号迫害像我们这样的巫师们。”
没有人会预料到局面骤然逆转,但也没有什么比一个死者的灵魂所说的供词更有说服力了。
盖文当众愤然指出,那天上午,那群黑袍人攻击了巫师械斗小组的所有成员,他们都死于同样的黑魔法的攻击,然而他们不知道,当时他还稍存留一丝气息,听到了那些黑袍人之间的对话,他们称“为卡罗先生的竞选扫除了障碍”,这背后指使之人不言而喻。
卡罗先生已经想不出什么讨价还价或者据理力争的话了,也没有什么资本来再做个交换或者威胁恐吓了。一无所有的他困兽犹斗,攥紧的拳头冰雹般地砸在桌面上,“污蔑!真是莫大的污蔑!你这该死的狗杂……”
随后他又发挥了狡猾的本能------在一片唏嘘指责声中当场晕厥。
在这样的状态下,魔法部部长的竞选结果几乎是一锤定音,而此时人们回过头来看向布莱恩,又此刻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着发自内心的真挚热情,真令人眼前一亮,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一只猫爬树爬得越高,跌下来就摔得越惨。政客也是一样,而且政客还没有猫的那种回弹能力。
过了几天,有人匿名举报杰尼斯·卡罗嫌贪污受贿、偷税漏税等罪名,并且附上了确凿的证据,《预言家日报》开展大篇幅报道卡罗先生的个人发家经历,并称其“早就迷失在了金钱和权力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接着越来越多的不利消息穿出,有人甚至认为,阿兹卡班那群逃犯也是卡罗先生暗中放出来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当然啦,依靠着年轻时获得的梅林勋章,亚尼斯·卡罗还不至于进入阿兹卡班,没人怀疑这一点。但他所希望的那种一边倒的压倒性胜利却是不可能挽回了,除此之外,他的家族名声也遭到了严重损害,由于被当场指认是械斗小组成员死亡案件的背后指使者,即便一个灵魂的指认构不成证据,他们家族的人走在街上时,仍会被当作过街老鼠一般咒骂。
据说,在魔法部正式向魔法界公开新一任部长名单那日,卡罗先生不幸病倒了,即便如此,那些记者们也不放过这边的精彩反应,他们甚至使用了复方汤剂百伪装成医务人员接近卡罗先生,“从我这儿滚出去!”卡罗先生大吼大叫,“别碰我!”,他甚至有些意识不清了,身上邋遢不堪,对着家人也大喊大骂,“我毁了,你看。完全毁了。你什么也做不了。谁也帮不了我!都滚开!”
与亚尼斯·卡罗的凄惨状况不同,布莱恩·贝克这边可就热闹多了,他的住宅收到了很多鲜花,各色各款,目不暇接。玄关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束和花篮,都还没有拆开,每时每刻猫头鹰都不断地将祝贺卡片送来。
蒂娜来到布莱恩府邸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宾客们在楼梯间里排起长队,耐心等待。楼上屋子里的新任部长夫妇正在一一接待问候。各位风流人物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大多数人也许跟布莱恩一点不沾边,一副名流济济、热闹喧腾的气氛让他们情不自禁深陷其中,让他们觉得在这里当座上客实在与有荣焉。
蒂娜强迫自己撑过了漫长的十分钟,最终还是选择去屋外的花园里逛逛。她对寒暄问好那套并不感兴趣,她煎熬地听着巫师们关于上涨的物价的抱怨,还有一些政客对于社会问题开出的幼稚可笑的“药方”。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先行离开,却有人喊住了她。
“蒂娜·史密斯小姐,非常荣幸能够见到你。”一名男巫师惊喜地喊住了她。他长得平淡无奇、僵直矮小。
蒂娜不曾见过他。
“你好,很抱歉,我并不记得......”
“当然,史密斯小姐,我叫乔治……这不重要,你肯定没有听说过我,但我知道你!”男士兴奋地说道。
蒂娜并不理解他话里深藏的意味。
“我听说过你!这一次的竞选,是你在关键时刻用复活石召唤了那名死去的械斗小组成员,让我们宽厚仁慈的贝克部长得以扳倒亚尼斯·卡罗,打了个漂亮的翻身战!梅林在上,亚尼斯那种人应该被丢在巨怪洞穴或者地精的土墩!或者直接下地狱!”
蒂娜震惊地望着他,她后退了一步,眼里闪动着不可置信,“不,你一定弄错了.......”
“不,我们不会弄错。我的朋友是法律执行司的职员,他在你婶婶的谋杀案审判庭上见过你!”
这名男士的声音高昂响亮,他的大嗓门很快就回荡开来。渐渐地,在有人听到“蒂娜·史密斯”名字后,更多地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之中不乏一些名流,慈善家,还有魁地奇运著名动员、演员。真是巧了,往日那些对政治根本不感兴趣的人今天都来了。
“啊,你就是史密斯小姐!”
“你手上那枚戒指就是复活石吗?”
“不要紧张,史密斯小姐,其实我们是想感谢你!虽然我们知道你很低调,但是你手中的那枚戒指确确实实证明着你做过的一切,如果不是你的牺牲和支持,难以想象竞选后果会是什么样!”最开始发话的那名男士激动地说着。
听到了他话中的“牺牲”一词,蒂娜微微皱了眉,“我没有牺牲什么,我不清楚你们指的是什么,如果是指召唤出盖文灵魂的这件事,那完全是出于我自愿。”
不知为何,听到蒂娜的这句话,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她看到他们之中有的人手中端着酒杯,一副惋惜的样子,甚至有的默默地摇了摇头,面容上故作欲言又止。
“我很好,我并不认为存在什么问题……也许是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蒂娜坚持说道。
而那些人却露出了一致意味深长哦微笑的表情。
“啊,看到你这样的状态,我们真心为你感到高兴。”男巫师对着她举了举杯,“我提议让我们为这名勇敢而富有正义感的女士敬上一杯。”
蒂娜终于难以忍受这种虚以委蛇,在她转身离开时,她听到了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那些人的声音不大,却做到了故意能让她的听到的程度。
“她真是可怜,听说她以前明明快要和一名家境殷实的律师订婚了,结果在订婚宴上被那名大人给掳去———这个新闻当时见了报,只不过嘛没有指名道姓.......后来她还逃了出来,但是被伤成了重伤。”
“没错,我听说,她在圣芒戈伤病员躺了很久,后来被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先生给好心收留了。”
“你们不知道.......其实她是为了拿到复活石才接近那名大人,我猜,说不定还是邓布利多故意把她安在那人身边,我还听说.......史密斯小姐甚至和那名大人还产生了感情!”
“太可怕了......真是难以相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邓布利多做事的。”
“听说那名大人也抛弃了她,转身和卡罗小姐订了婚,啊,就是这次竞选失败的卡罗先生的女儿……恐怕他的处境也不怎么样了吧。”
“据我所知,即使如此.......邓布利多也没有把她纳入麾下,你们听说过的,那个神秘的组织……凤凰社......”
“嘘.......她还没走远。”
这些有意无意传出来的话一点不剩地传入蒂娜的耳朵,她满脸绯红,愤怒使她的身子崩硬得像块石头,一股怒气像火球一样在胸膛乱滚。就在她怒气冲冲地转回身想要质问这些嚼舌根的巫师时,一双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没必要和他们争论,蒂娜·艾伦。”
是马尔福特有的拖沓拉长的强调,阿布拉克萨斯一头铂金色的头发垂至肩膀,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高雅深绿色长外套,袖口开得很大,领口装饰着小而华丽的金属扣子。这一身既引人注目,又正式得体。
他抓着蒂娜的手没有松开,在枝形吊灯的灯光之下,阿布拉克萨斯目光落在她那头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的头顶。
“你早就知道大家在背后是这么议论我的?!”蒂娜说道。
她的脸因为气愤微微泛红,呼吸也略显急促。
阿布拉克萨斯的灰眼珠泛起冷光,“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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