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走在街上的自己是被第几个人刻意的回头注目了,心烦意乱的晓美秋也已经忍到了极限,从他太阳穴处微微凸起的痕迹就能看得出来这一点。
“我说……”
他难得咬牙切齿的从喉咙中挤出了不常用的低音域:“你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就非得维持这样的姿势吗,安藤?你是完全没有身为异类的自觉是吗?”
双手抱着晓美秋也的胳膊,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对方身上的安藤杏梨无辜道:“异类?怎么会呢,在我查询到的资料里,明明大多数的男性都对这样的姿势投了好评票啊。”
“理解不能,我只觉得很丢人,你给我好好走路。”
“诶……像这样让自己的肢体和美少女的胸口贴的很近,晓美先生原来不喜欢的啊。”
晓美秋也:“……”
自称美少女,认真的吗?
他已经不知道该吐槽哪里了,我只喜欢男人?我对未成年人毫无兴趣?你这样其实是在对我进行性骚扰、但看在外人的眼里更像是我在性骚扰你,很困扰所以饶了我吧。
说到底只不过是走了互相利用的老路而已,究竟为什么非要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这些未成年人没成型的思维逻辑怎么总会诡异到类似的点上去?
心情变得更差了的晓美秋也自然带着语气都变的开始不耐烦了起来:“没错,我非常不喜欢这样,你要是再不听我的劝告改正这一点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就取消。”
没骨头似的安藤杏梨立刻松开了他的胳膊并站正了,她偏过头抬手撩了一下自己颜色粉嫩的及肩发,从晓美秋也的角度能隐隐从她脸颊的弧度判断出的是——她在不高兴。
本就懒的关注未成年人的心理问题和情绪问题,晓美秋也倒是对这样的局面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因为缠在胳膊上的体温消散而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但看在路人的眼里,就是他这个成年人不但和一看就是未成年人的美少女纠缠,还在纠缠了一阵后惹对方不快,并完全没有道歉或者哄对方开心的意思……
结果就是,晓美秋也莫名感到充满敌意的视线不减反增了。
但——还是那句话,他懒得去深究任何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在出行有着明确目的的情况下,任何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都很难提起他的兴趣。
“中田雅菜和她的母亲还在那间拾荒者小屋落脚吗。”
“不愧是有着预言能力的晓美先生,嗯,没错,完全正确哦。”
“过誉了,”晓美秋也漫不经心的随口道:“窥天命是需要用代价来换的啊,如果有可能,我其实很想要日高萌乃的那个能力来着。”
“……高速演算,是吗。”
“是啊,你不觉得这个能力实际上是做总指挥、或者总统筹者所必须具备的吗?”
晓美秋也的瞳色暗了暗:“在事态发生的瞬间就能推测出事情的最佳走向和结果,将这项能力开发并运用到极限的话,这世上就不存在任何解决不了的难题了啊。”
有了这样能将自身的思考敏锐度和精度拉至顶峰的能力,对他来说完全是如虎添翼的大好事,不管是面对眼下束手无策的情况、还是面对未来无法料到的坎坷困境,想必都能轻轻松松的化险为夷。
这样好用的大脑提升术落在日高萌乃这个摆烂怪的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每每想到这一点,晓美秋也就会发自内心的觉得可惜。
如果能通过相互之间的掠夺得到日高萌乃的这项能力,想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吧,只是可惜的是,丘比在这个问题上果断的给与了否认的答案,不管是中田雅菜的气息隐匿、日高萌乃的高速演算、安藤雅菜的烧血流,还是他的时空间,都是无法被其他魔法少女掠夺的,是专属于个人的独立天赋。
“说简单点,这样的能力是从愿望中诞生的赐予啦。”
丘比说:“当然是不可掠夺的,如果能通过猎杀同类的方式获取对方的天赋,魔法少女之间会变成多么可怕的关系,是你的话不会想不到吧,晓美秋也。”
当然,毕竟只是做了一个设想,他就已经对日高萌乃生出真实的杀意了啊,若是这个想法变为现实,为了更轻松、更快速的抵达他想要的未来,在痛苦的挣扎和抉择后,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将自己的同类屠戮殆尽吧。
我真的是变成了非常可怕,也非常差劲的大人了啊,阵平。
也不怪……你不再愿意喜欢我了。
但若是这从心脏中诞生的酸涩与苦痛、空洞与灼热是为了能够救下你,是我不得不付出的代价的话,果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哪怕你忘记了关于我的一切、疏远了关于我的一切,那也无妨,毕竟即使在奔跑中身心无法避免的沾染了污泥,你那原本无法逃脱的残酷命运也是我要去使其偏离的。
在那短暂的与耀眼的你相处的日子里,因你而生的爱意和希望仍有未熄灭的火种残存在我的灵魂中,即使我仍在迈向无尽的明天,只要想到你……只要有你在梦境的终点等待着,那么无论如何,我就一定要抵达。
——无论如何,拼上我的一切。
“中田雅菜,如果你再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展露出敌意,那么,你和你的母亲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里。”
冷漠的金瞳萃着刺骨的杀意,站在逆光中的晓美秋也面无表情的盯着浑身僵硬的中田雅菜,以及被她护在身后的、满脸仿徨和忧虑的中田恵。
抹消了眼前笑意盈盈的橘红色以及针线细腻的手作围巾的幻影,在尖锐到针锋相对且骤然降至冰点的气氛中,与浅笑着的安藤杏梨并肩站立的晓美秋也堵在拾荒者小屋那唯一的出入路径上,他挂着危险的笑容,冲中田雅菜缓缓的抬起了手——
沙/漠/之/鹰上膛的声音清脆又清晰。
“中田雅菜,”持枪人轻声道:“听我差遣或者被我杀死,来,选一个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一字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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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东京的魔法少女们首次齐聚一堂。
丘比在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决定钻进了晓美秋也的怀里。
“所以,大动干戈的把所有人撺掇到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谁也不打算率先开启话题,在互相试探的沉闷氛围里,第一个忍受不了一干人坐在这里光顾着大眼瞪小眼的,是被迫和晓美秋也面对面落座所以浑身难受的中田雅菜。
“先说好,虽然被你威胁所以不得不来‘协助’,但是罪大恶极的事情我不干,”她说:“你这家伙自己就是警察,红线里外怎么区分不需要我来多嘴强调了吧。”
正在按压着手机按键翻找什么的晓美秋也抬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去杀人放火的。”
这种走钢丝的事情你们也干不来,结果只会是搞砸。
“不如说正相反,我的要求可是非常符合爱与正义的——”
被晓美秋也推至众人围坐着的中心的手机,屏幕上展示的照片里是一名面容刚毅的刑警。
“这个人是我上警校时班上的班长。”他缓缓的开口:“现在在搜查一课任职,别露出那种表情,中田雅菜,他和那些废物可不一样,是符合大众审美的认真负责的好警官。”
深呼吸后的中田雅菜闭了闭眼:“所以呢?虽然我仇视警察,但这也不代表你随便掏出一张警察的照片就能指挥我去除掉他吧?”
……究竟是谁区分不了红线里外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有说任务的主题是这么残暴的内容了?怪了,中田雅菜这家伙到底是有底线还是没底线,完全看不懂了。
“晓美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吧,雅菜酱,”安藤杏梨说:“很明显,这位手机里的刑警先生是晓美先生的熟人吧?”
日高萌乃也点头:“就是说啊,除掉什么的……感觉如果是秋哥的话,要杀谁根本不会费工夫介绍目标的身份,他肯定是冷着一张脸、甩出一张照片,然后说——”
她故意压低了声线,营造出了自认为邪恶实际上是滑稽的廉价反派感:“咳咳,兄弟、不,姐妹们,我们下一步计划是杀了这个胆敢违逆我的家伙!若是做不到的话你们这帮废物就也去死好了!”
中田雅菜:“……”
安藤杏梨:“……”
晓美秋也:“……不错的说辞,我会考虑采纳一下,认真的照你的思路办事的。”
“诶?什么思路??”日高萌乃大惊失色:“不不不不不会是‘做不到的话你们这帮废物就也去死好了’这里吧?!不要啊,秋哥!这样雅菜酱和杏梨酱也太可怜了!”
……完全把自己这个真正的废物摘出去了啊,日高萌乃,就你还有资格操心别人的安危,是一点也没看见刀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是吗。
牙龈莫名有些痒的晓美秋也笑了笑:“无聊的耍宝和无意义的废话还是到此为止吧,在我的耐心告罄、真的给你一梭子子弹之前,还是先说正事吧?”
被窜上脊骨的寒气挟持,日高萌乃做了一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不吱声了。
“搜查一课,伊达航。”
于是晓美秋也指着照片继续道:“他最近因为负责了一起重大的案件,人并不在东京,大约在2月5还是6日晚才会回警视厅述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2月7日凌晨,他会死于醉驾司机造成的车祸,那之后,他的未婚妻在为他办完葬礼后,会选择上吊殉情。”
就连对警察习惯性的会表露出厌恶情绪的中田雅菜在听到这段话后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预言居然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吗?”她喃喃道:“详细至此的时间节点和起因经过结果……甚至连后续发展都包揽了一部分,要是我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要是我有这样的能力能够更早一点的预言到母亲的处境,是不是她就能少吃点苦了?
“果然秋哥是超级厉害的啊!”
日高萌乃的双眼布林布林的冒着光:“当初秋哥也一定是靠这样的能力才帮我奶奶追回了钱财的吧!如果不是奶奶说会困扰到你,我其实真的打算天天来找秋哥玩的!”
晓美秋也和安藤杏梨同时看了她一眼,又同时抿了抿嘴。
前者挥了挥手:“确实会很困扰,所以不必了谢谢。”
后者撩了下头发:“发动预言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啊,萌乃,如果你真的想要向晓美先生表达自己的谢意,至少该拿出些更有诚意的东西来吧?”
晓美秋也:“……”
本来就是敷衍用的骗人说辞,这又是什么时候被加的设定,他本人可都不知道啊?安藤杏梨这是打算干什么,替他卖惨?
一听要付出代价,总是和晓美秋也不对付的中田雅菜难得说了句敌意没那么大的话:“这样强力的能力需要付出点什么也很正常……喂,我说,你该不会是发动预言能力有时间或者次数限制之类的吧?如果是的话,把宝贵的机会用来救自己学生时代的班长,你也太草率了一点。”
晓美秋也:“……”
很好,设定又增加了,这子虚乌有的预言挂已经补完了所有逻辑上的漏洞,现在,使用这个能力的话他不但需要付出代价,还要考虑诸多使用限制上的问题,本来逼格就超出在场的诸位一大截,如今更是跳出规格外,成了t0级别的大杀器了。
编的本人都快信了,未成年人,真了不起啊。
不过,仅仅是为了救下自己学生时代的班长就选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铤而走险的使用这大杀器……不得不说,这一套人设buff叠加出来的说辞成功塑造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光辉形象,看看嘴上嫌弃但目光都变柔和了的中田雅菜,还有给个平台就恨不得暴风哭泣的日高萌乃,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就吃这一套是吧。
多少有点恶心,但为了拉好感……也不是不能承认就是了。
“……我的事情不是当下讨论的主题重点。”
在虚虚实实的躲躲闪闪中巧妙的进一步加深了谣言的可信度,晓美秋也的面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言归正传,如果没有外力干涉,那么伊达航一定会死于车祸,我把你们都喊来就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救下他。”
面对三张带着严肃的稚嫩面庞,晓美秋也闭上了眼睛。
——“求你们了,相信我吧,这不是事故,是故意杀人,是故意杀人啊!!”
“这个醉驾司机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无直系、亦无旁系亲属,考虑到伊达航负责过重大且敏感的案件,究竟是不是事故,我认为这件事要存疑。”
——“求你们了,相信我……相信我!他有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妻,他本来会过的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不要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啊!”
“如果他在车祸中死掉,他的未婚妻一定不会独活,救下他……就等同于一次性救下了两个家庭,像这样还没有得到好报的好人们,不该如此草率的死去。”
——“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所以——”
晓美秋也睁开双眼,他看向中田雅菜、看向日高萌乃、看向安藤杏梨,看向那个被迫伏趴在桌子上无助的哭泣着的、无力的怨恨着的,透明的自己。
“你们愿意来助我一臂之力吗?”
愿意……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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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感觉来了感觉来了感觉来了——”
日高萌乃兴奋到恨不得冲出门去绕着东京跑几圈:“靠坚不可摧的羁绊维系着的魔法战队在今日成型啦!为了维护正义与爱,大家冰释前嫌、并肩作战,真是太棒了!赛高!”
在是否要拯救伊达航这件事上,在场的所有人——全票通过。
甚至连丘比都竖起了尾巴,努力的参与进了幼稚的四人击掌为誓中。
“这样一来晓美先生会轻松许多吧。”安藤杏梨笑道:“有了我们的加入,伊达警官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不会出问题了。”
“……啊,是啊。”
非要说的话,在因果的阴霾下其实并没有轻松多少,但晓美秋也同样不打算做出这么恶劣的扫兴行为,所以他同样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实际上,我是做好了只有安藤愿意帮忙的准备的。”
“诶!过分诶秋哥!”挥着拳头、鼓起腮帮子的日高萌乃非常的不服气:“为什么只考虑到杏梨酱啊!雅菜酱讨厌你,你不指望她愿意帮忙也就算了,为什么也没有我的事呀!”
……纯粹是因为没把你当战斗力算罢了。
这么想着的晓美秋也微笑着开口:“没办法,日高家里是有奶奶要照顾的吧,因为害怕影响到你和家人才没考虑你的。”
“是呢,考虑的如此周到,不愧是晓美先生,”安藤杏梨呼出了一口气:“像我这样父母都死光的存在确实更适合作为行动的第一选择人吧,毕竟我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
晓美秋也:“……”
虽然但是,这种毫不忌讳张口就来自己爹妈死光了的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别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帮忙或是打好关系,只不过是不想不合群罢了。”
中田雅菜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再就是,我母亲也确实说过希望我多和同为魔法少女的伙伴多展开合作,丘比签下的是你们这些家伙,我也没办法啊。”
“说实话,你们三人的实力加起来都不如晓美秋也,”丘比此时突然插话道:“用‘这些家伙’来形容比自己强的存在真的好吗,中田雅菜。”
中田雅菜:“……”
安藤杏梨弯了弯眼睛。
“说起来,伊达警官的事情解决了的话,那河村那边呢?”她转头向晓美秋也问道:“在这个节点上不惜实名举报他的晓美先生,会让我觉得在伊达警官的事上,河村应该是做了些什么吧。”
真敏锐啊,这个不对劲的丫头。
“秋哥实名举报的说法是‘河村是敌对势力渗透进来的卧底’没错吧?”
日高萌乃接道:“和伊达警官的死亡有牵扯……?啊!该不会伊达警官就是他出手杀了的吧!不小心窥探到了他身份的秘密、或者撞到了某次地下交易的现场什么的!”
谢谢你啊,脑洞稳定很大的剧本机器。
有了安藤和日高的一唱一和,晓美秋也连脑子都懒的动了,他只需要垂目、低头、嘴角下压,做出一副委屈又沉痛的表情保持沉默就好了。
“……可恶,那家伙是公安的小领导吧?对这种人使用实名举报也未必会有效果,他们这种害虫都是官官相护的,我再清楚不过了!”
果不其然,中田雅菜第一个愤慨道:“如果那起车祸真的是这家伙的手笔,想办法除掉他不也是要考虑的事情吗!”
日高萌乃吓了一跳:“除除除除掉!?那可是公安啊雅菜酱——”
“正因为是形象必须伟光正的公安,才可以用致命的污点来拖他下水。”
方才一直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的安藤杏梨突然看向了中田雅菜的方向:“雅菜酱,气息隐匿基本可以做到瞒过大部分普通人的感知对吧,那么能请你跟踪调查几天那个河村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调查他什么?”
“调查他的私生活作息,以及你不介意的话,希望能给我提供一些他身体上的细节。”
安藤杏梨一根一根的竖起手指:“比如哪里有痣啦,他的体毛是否旺盛啦,偏好的内衣颜色啦……之类的。”
中田雅菜:“?”
中田雅菜:“好变态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杏梨。”
“总之,雅菜酱先试着收集一些情报吧,”撩了一把发尾的安藤杏梨眨了眨眼睛:“剩下的……就交给我和日高吧。”
“诶??还有我的事吗??好好好!”
“对了,晓美先生,”安藤杏梨拽住了起身的晓美秋也的衣袖:“公安里有你认为身份绝对干净,且属于正义一方的人吗?”
晓美秋也的脑子里快速的过了几个名字和几张脸,最终,他选择了最先想到的那个人——
“风见裕也。”
……
想要追问安藤杏梨的计划,却被拒绝的晓美秋也有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不久后,这感觉被证实了——
穿着一袭白裙,面上是屈辱与不甘神色的安藤杏梨如同一朵遗世独立的娇花,在新年将近的火热气氛中,她带着哭哭啼啼到十足惹人怜爱的日高萌乃以及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记者,用摇摇欲坠的姿态来到了公安的大门前。
在呼啸的寒风中,她用令人胸口发颤的哭腔,吐字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公安的河村正隆利用职务之便对我实行了奸污。”
“我是安藤杏梨,是特大入室抢劫及绑架案的受害者以及唯一的未成年幸存者。”
“恳求大家……能给我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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