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得省点电。每层都开灯太奢侈了！”
林季野在他哥别墅里蹿来蹿去, 一路关掉别墅里的各种开关。
林季野自从在学校里过了一个月热火朝天、水深火热的生活后，??以前大手大脚的他现在很注重节能减排！
随着一层二层都黑了，林季野一路往上蹿, 蹿到三楼时终于被林季原拦住了。
林季原倚在门前，应该是刚冲了个澡，身上换了一件新的黑色短袖。他身上因为原本沾染的血腥味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出。他说：“跟你朋友说, 一二楼房间随便住, 地下室的东西可以吃。三楼暂时不能上。”
“他俩才不想上来，看到你比看到我们导师还恐怖。”林季野随口道。
“……”林季原默了几秒，见他准备把三楼走廊上的灯也关掉时阻止, “不用关。我们不会缺电。”
“为什么, 现在全城都断电了, 就算我们有发电机也要省着用吧……”
林季野未完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只见林季原手掌翻覆间, 一个和乒乓球那么大的电光球出现在他手里。
滋啦滋啦地闪着电花, 照得人心里一寒。
若用这电光球打在人身上，只怕杀人只在一瞬间。
“我靠！”林季野当场看呆，下意识退后一步。
他知道他哥觉醒了异能, 但带他们三个从城区回来的路上, 林季原无论是遇到丧尸还是变异动植物，都是用的刀和枪。
只偶尔在有丧尸近身时，林季野发现丧尸一旦碰到他哥的身体，就会短暂地停滞住脚步。
当时林季野不懂，现在看来丧尸是被他哥的电球电麻了。
早知道他哥这么给力，他还省什么电, 这就去把空调开到最低。
林季野欢欢乐乐地哼着歌准备下楼, 却又被林季原叫住。
“明天早上5点开始，你们三个在一楼等我, 我带你们训练。”林季原言简意赅。
“好！”林季野答应得很爽快。
楼下大厅里，林季野的两个同学蓝成荫和彭远正在泡方便面。
他俩见林季野下来，一同站起来：“给你泡了桶香辣的，你哥要不要？”
“我哥不吃。 ”林季野找出两根火腿肠丢给他们，然后挤到他俩中间。
林季原不在，他们三个都闭着眼睛放松地挤在沙发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刻。头顶是冒冷气的中央空调，桌上是冒热气的方便面，四周安安静静听不到丧尸的嘶吼和人的惨叫声。
这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天灾来临前的日子。
他们从大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加舍友，大学毕业后又一齐考上白云大学的研究生，今年刚好研一。虽然三个人专业不同，导师不一样，但他们三个感情好，一番操作下还是住到一个寝室，平时还一起开黑手游亡者荣耀。
天灾来临前林季野就接到了他哥关于天灾的预警。从小到大，林季野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哥。接到这个消息后也没藏私，自己行动的同时还发到了班级群、学校大群、和校园论坛上。
但那时候还没有一点异状发生，关于末世天灾的言论大多都是调侃之言。没有一个人像林季野说得这般言之凿凿。结果是他被导员叫去骂了一顿，险些背了处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好在彭远和蓝成荫两人都非常相信林季野。
他们第一时间告诉家里人后，也跟着林季野在学校里准备起来。
这一准备就是两个多月。
他们险些以为林季野谎报军情。直到那天晚上他们聚完餐回来，看到在巨大地缝旁边，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扑倒……
因为林季原还有事要办，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们。他们三个靠着之前做好的准备，愣是保住了研究生宿舍大半的人，这期间还有几个同学发烧，有的发烧烧死过去，挺过来的还觉醒了异能。
当军方分出一部分人来学校时，大多数人都选择跟着军方走去地下防空洞。
唯独彭远和蓝成荫选择跟着来林季原走。他们都不是白市人，家人也都远在天边，与其跟着军方，倒不如和相熟的兄弟待在一起。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却是下意识做出的决定。
人有时候就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再不吃要泡坨了。”林季野率先睁开眼睛。
三人一人捧着一个泡面桶呼呼大吃。
吃面时，林季野把他哥要带他们训练的事说了一遍。
两人都没有意见，甚至还感觉受宠若惊。毕竟来的时候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林季原身上有枪，而且不止一把。那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跟着林季原学枪法？
“5点就要起，赶紧睡觉去，一人一间，走走走。”林季野喊兄弟们分房间。
楼上，关着门的林季原并没有睡着。
林季原每天的睡眠时间很短，能集中睡觉的时间往往在两到三个小时。更多时候都是在平时零散着睡一会。独处时他要么看一会书，要么会陷入到某种情绪里去。今夜亦是如此。
他独坐在书桌前，开着一盏橘黄色暖光的台灯，手里的那本书是《全球通史》。
这么一坐，就坐到了天光微露时。
时间还早，没到他和弟弟约好的训练时间。
林季原站在阳台上，发觉不远处亮起了车灯，随后那辆车便朝着一个方向开去。
他戴上一顶防晒帽在一片薄雾中出了门。
当林季原开车到那时，莫斐已经下了车站在几具尸体中间。
莫斐抬头看向林季原，眉头动了动，很是意外他会来这。
这里是昨天莫斐让林季原帮忙丢尸的地方，偏僻远人。且没有什么植被。只要经过几天高温暴晒，这些尸体就会很快腐化看不出本来面貌。
“你跟踪我？”莫斐冷冷道。
林季原也冷淡回应：“了解下邻居动向，你在这做什么。”
莫斐倒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毕竟如果是她发现邻居在大清早悄悄摸摸避开人出门，她也会好奇探究。起码要确认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危险才行。
犹豫了一瞬，莫斐说道：“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怀疑唐静是一个空间异能者。”
空间异能者要是死了，她空间里的东西一定会爆出来，就跟网游里BOSS死了会掉落装备一样。
从唐静在这几个人中的地位来看，她身上带着的东西只会少不会多。
说不定还有一些是莫斐之前考虑不周，没有囤到的东西。
可昨天那种情况，莫斐根本没什么时间多想，只想快点把尸体处理完。昨天晚上冷静下来后，她忽然想到，当时唐静根本没爆出物资，是不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死……还是说爆出物资需要时间，物资很可能现在都在抛尸地。
可是没有。莫斐看着眼前。
别说什么物资了，连唐静的尸体都没看到。
“跑了一个。”莫斐指了指地面上。
林季原把她的话连贯起来听，明白了莫斐的意思。
“分头找。”他说。
两人来时的方向可以排除，其他几个方向他们分开去找。
唐静就算不死也一定受了重伤，逃跑肯定也会留下踪迹。
最后莫斐沿着血迹一路找过去，发现最后的轨迹消失在一条河边。
不排除她被河里的什么生物拖走吃了。也不排除她还没死的可能。
莫斐回到原地，面色沉郁。唐静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结下这样的死仇，唐静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如果有机会绝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只怕是要有麻烦了。
她狂灌了一瓶空间水下肚，烦躁的心情才算好了些。
“加强警戒。”林季原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回到车上。
莫斐看了他一眼：“知道。”
她赶在家人醒来前驱车回家，戴上围裙，开始做起今天的早饭。
莫斐今天做的是广式早茶。
今天的主食她准备了干炒河粉、鸡蛋肠粉、皮蛋瘦肉粥。甜点准备了蛋挞和姜撞奶。
本来做完这些就算完事，她想起莫嘉月喜欢吃虾，又做了几笼水晶虾饺。说不定莫嘉月闻到虾饺的香味，就能早点醒过来了呢。
糯叽叽的水晶皮里面包裹着Q弹软嫩的两大颗虾仁，一口下去满满的汤汁，口感鲜美极了。
正所谓早茶届不能没有水晶虾饺，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今天早饭吃广式早茶，中午再做道脆皮烧鹅、清蒸鲈鱼、菠萝咕咾肉和腊味煲仔饭。来一个广市菜系专场。”莫斐心想。
等莫斐把这些菜摆好盘放到桌上后，又做了一道冒烤鸭。这是她昨天答应给林季原帮忙抛尸的报酬。早点还了就不欠人情了。除了冒烤鸭，她当然还分装了一些别的食物一起拿到车上。
这是莫斐第一次去林季原的别墅。
从她家到林季原家的路上，野草都被林季原除了个干净。
原先长过野草的地方还喷洒了农药，斩草除根，连一点根系都没留下。
500米是直线距离，实际上开车也要绕个弯。莫斐一脚油门刹过去后，正准备敲门，却发现别墅的大门敞开着。
林季原正穿着个黑色背心带着另外三个人在院子里打拳。
他自己还好，其他三个人头上的汗直直地往下流，眼看着眼睛都睁不开了。林季原没说停，他们也都不敢停。
“找我有事？”林季原停下动作看着门口的莫斐。林季野他们三个也趁机停下动作，站在后面朝着莫斐挥手致意。三人累得半死，挥手动作却整齐划一，颇有些滑稽。
“报酬。”
莫斐没进门，把一摞饭盒放到了别墅大门口。还没等林季原说什么，她就又开车走了。
林季野几人对视一眼，欢欢乐乐地把饭盒拿进去：“哥，我们先吃饭吧！”
回家后，莫斐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端着一盘水晶虾饺走进浴室。
浴缸除了空间水外还放满了冰块，几乎要把莫嘉月除了头以外的地方都盖住。
“嘉月……”莫斐蹲在浴缸前摸了摸她的头。水晶虾饺摆在一边，莫斐从空间里取出一瓶葡萄糖来掰开莫嘉月的嘴喂进去。莫嘉月昏迷的这些天都是靠冰块和空间水略微降温，又靠着葡萄糖补充体力。
喂完葡萄糖后莫斐用手背贴了贴莫嘉月的额头。
入手的触感依旧烫得吓人，并没有因为冰块的存在降低多少温度。
反而是那些冰块没过一会就接连融化成了水，必须一刻不停地往里头加才行。
“怎么让你醒过来？”莫斐低着头。
这几天她翻遍了硬盘里之前拷贝下来的各种医学资料。把所有能退烧的方法都试了一遍。更是不停地从空间里取出河水。
莫斐看着莫嘉月在高烧和冰水中痛苦紧皱的眉头，自己的心也揪了一下。
虽然这孩子实际上和她没什么关系，但这些日子相处，莫斐也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很重要的人。
“快醒过来吧。”
莫斐喃喃道。
第32章 坦白
一家人轮番照看着莫嘉月。
宋宜推开浴室的门来接莫斐的班。
莫斐从浴缸旁边站起身：“妈, 你怎么这就来了，要不我再守一会？”
“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去歇歇吧。”宋宜道，“我还拿了本寓言故事集, 等下我就坐在旁边给她讲故事。说不定她听着听着就醒了。”
“好。”莫斐准备出去。
但突然之间，浴室里闪烁起一片诡异的红光。那红光从莫嘉月身上而起，如火焰般炽热。
“老莫！老莫你们快来看看！”宋宜出了房间门朝楼下大喊。
莫志诚还有莫嘉年听到后, 都飞块地往二楼跑。
三人挤在浴室门口, 只见莫嘉月红光越来越盛。
莫斐站在浴缸旁边惊愕地看着。她离得最近，连头发都被烤得发出了焦味。
浴缸里莫嘉月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约1.8米高浑身是火的熊。
那头火熊龇牙咧嘴地从浴缸里爬出来, 翻箱倒柜, 把浴室里能点着的东西都点燃了, 就连地上的瓷砖都被烤得四分五裂。还触发了浴室里的自动喷水灭火装置。
火熊往天花板上的灭火装置一望, 一拳头就砸了过去。
直砸得水流停下为止。
火熊搞完破坏正打算往外跑时, 有人喊住了它。
“嘉月，过来。”莫斐站在了火熊身后。
当火熊转过身时，它身上的火焰就跟长了眼睛一般朝莫斐刮去。
一家人惊奇地发现, 莫斐身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微蓝色的水膜。这水膜的颜色和他们一直喝的水, 还有给莫嘉月泡的水一模一样。也正是这水膜让莫斐隔绝了火熊身上的火。
莫斐伸出一只手拉住火熊的前肢，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露出她手里一个被水浸得湿透的玩偶小熊。
火熊先是疑惑地看着莫斐，接着把目光落到了玩偶小熊身上。
它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看出来很是高兴。
在它两只熊掌碰到玩偶小熊的那一刻，火熊身上的火瞬间熄灭。
它也从一头火熊在几秒钟内变成一个莫嘉月原本的模样。
莫嘉月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膀上，身上还穿着碎花裙子睡衣。
她手里抓着那只同样湿漉漉的小熊, 揉了揉眼睛：“妈妈我好困。”
“这是月月？”还站在门口的宋宜大吃一惊。
莫志诚和莫嘉年的脸上也全是震惊。
莫嘉年率先明白过来, 低声朝外公外婆说道：“可能这就是妹妹的异能。”
异能，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头带火的熊, 所到之处，皆为废墟。
这比他的触手厉害多了。
莫嘉年一直耿耿于怀他的异能有cd，结果他被那群坏人用来威胁莫斐。如果当时妹妹有这个异能，虽说会把家里烧得破破烂烂，但肯定能直接把那群坏人烧成灰烬。
“哥哥，外婆，外公……你们都在这。”莫嘉月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守在她身边看起来想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房间看起来跟火灾现场似的。
“没事就好。”莫斐张开怀抱抱了抱莫嘉月。
她身上那层水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妹妹，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莫嘉年问。
莫嘉月从莫斐怀抱里出来，仔细地回想了一会，然后摇头：“我就记得我在睡觉。”
莫斐没让莫嘉年继续问下去，转头对宋宜道：
“妈，你带嘉月去洗个澡吧，换身干净衣服，别让她感冒了。”
宋宜牵着莫嘉月走了。
等她们走了，莫嘉年拉住莫斐的手：“妈妈你有没有事？”
莫志诚则拿了冰水过来递给女儿，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烧发着发着，跑出来头熊？”
眼见爸爸和儿子都围着自己，莫斐摇摇头：“没事。爸，其实我也是有异能的。我的异能就是空间。”
莫斐简要朝莫志诚介绍了自己空间，重点介绍了她的空间水。
刚才那层水膜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空间感应到她有危险，自动形成的。
莫嘉年早就知道莫斐有空间，他自己本身也有了异能，所以听到这个也不觉得惊讶。
但莫志诚却忍不住感慨。自从天灾之后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出现了。
莫斐继续说：“嘉月的异能应当是兽化加上火，属于一加一大于二的类型。但她兽化时人的意识占比过少，可能会无差别攻击眼前的所有东西，包括我。还需要进行训练和引导。”
“为什么妹妹看到小熊又变回来了？”莫嘉年给莫斐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你妹妹变成的火熊和现实里的棕熊还是很不一样的，反倒和她最喜欢的那个小熊玩偶很像。而且她自从我们搬家以后，小熊总不会离身。我猜两者一定有什么关联。”莫斐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偏头看了一眼穿衣镜。
脸上划破的口子还没好，现在头发眉毛又烧焦了。
好在她也不是很在乎外貌的人。
不然她一定会后悔当时怎么没囤几顶假发放在空间里。
莫志诚叹口气：“我是一点都看不懂现在的事。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莫斐笑笑，安慰了莫志诚几句，便让他俩先出去了。
自己的房间眼看着是不能待了。
浴室基本被火烧得不成样子，卧室内的床榻上也是湿漉漉一片。
莫斐直接进了空间里。
刚才覆盖在她身上的那层保护膜，无疑是空间里的东西。
莫斐一进空间就发现本来肆意流淌的那条小河，河水几乎干涸了一半。
之前丢进河里饲养的大青鱼和龙虾都跳上岸，在岸上苟延残喘着。
“我以为这河水是取之不尽的……”莫斐蹲在河边，以前伸手就能碰到的河面，现在必须弯腰伸长手才能够到，“刚才我身上的保护膜竟然需要耗这么多河水？”
小河原本平静无波，在感受到莫斐的触碰后忽然汹涌起来。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问话和触碰。
莫斐回忆起来，小溪第一次出现是在空间3级的时候。
小溪变成小河，则是在空间3级。
现在河水消耗了这么多，要想补救一下，或许只能等空间再次升级。
可要想把20000立方米的空间塞满谈何容易，起码得塞满□□栋别墅那么多的东西。
莫斐起身看去，只觉得自己空间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看来以后无论是不是有用的物资，只要是东西，比如花草树木蛇虫鼠蚁的都给它丢到空间里来。
直到把空间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为止。
莫嘉月对自己变成火熊这件事没有任何记忆。
当听到莫嘉年说她变成一头熊的时候，她还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我骗你干什么？你变得和你手里的熊一模一样，身上还冒火。”莫嘉年在作业本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虽然现在不用上学，但他仍然坚持每天写作业。
等到把六年级的课程自学完，他就要开始学习初中课程了。
而莫嘉月桌子上的还摆着一本字典。
她有太多汉字不认识了，莫斐就给了她一本字典，让她每天学30个字。必须把这30个字的拼音、写法、组词、造句都学会才算完。第二天再抽查。
她一边在草稿纸上写歪歪扭扭的铅笔字，一边说：“我真的变成熊了？这是不是我的异能？”
莫嘉月之前虽然有些怕莫嘉年的触手，但更多是觉得羡慕。
现在她听说自己能变成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对。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莫嘉年问。
莫嘉月还真按照他说的仔细想了想：“感觉头有点晕乎，身上很暖和，然后就没什么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玩偶熊。
她洗完澡后自己用吹风机把熊吹干了，还给熊梳了梳毛，现在小熊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看到这个熊时，莫嘉月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一头1.8米高的大熊站在火光中打着滚，玩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了？”莫嘉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怎么。我还没问你和妈妈怎么都受伤了？一个是脖子，一个是脸。是碰到坏人了吗？而且我们家一楼的东西也不见了。”莫嘉月疑惑地指了指莫嘉年的脖子。
那里贴着两个创可贴，似乎还涂了别的药膏，有一股浓烈的气味。
“你之前睡觉的时候家里进了坏人。”莫嘉年把昨天发生的事浓缩成了一句话，“不过坏人都被我和妈妈打跑了。”
其实是打死了。莫嘉年在心底说。
莫嘉月听到家里昨天出了事，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坏人？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因为你一直发烧没醒，我们倒是想叫你。”莫嘉年道。当然就算那时候莫嘉月醒着，他们也会让莫嘉月一起躲进地下室里。
莫嘉月忍不住懊恼起来：“出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不在。哥，你不是说我能变成什么火熊吗？下次有坏人我一定要让火熊狠狠给他们几下。”
“行，我们研究研究怎么才能让你把火熊叫出来。”莫嘉年答应得很爽快，虽然他和家人都会保护妹妹，但是妹妹也应该自己学着接受和适应这个日渐残酷的世界。
“吃饭了！”莫斐的声音出现。
“噢！！我来盛饭。”莫嘉月跑了过去。
饭桌上摆着一堆广市才有的菜，基本都是甜咸口的。
莫嘉月特别爱吃甜品双皮奶，还要莫斐给她加了双倍红豆和双倍葡萄干。至于她最喜欢的水晶虾饺，她这次也吃了个饱。
莫嘉月这次的饭量剧增，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份量，一直吃得宋宜担忧地问要不要给她拿健胃消食片。可她还觉得只是吃了个八分饱。
“让她吃吧，她都好几天没吃过饭了。”莫斐没阻止莫嘉月继续吃。她猜测嘉月倍增的食量或许和兽化异能有关。人的饭量和熊的饭量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莫斐见一家人都吃饱喝足后，正正神色，让家里人都看着自己。
她道：“之前只是粗略和你们提过我有空间异能，但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到底存了多少东西。我之前早出晚归以及去黑市，都是为了囤积物资放到空间里。保证我们一家在天灾来临后衣食无忧。一开始我没有和爸妈说是因为我怕你们同情心泛滥，知道我们有这么多吃的后会忍不住给出去。而且我爸还对我小姑那么好，我怕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已经做得小心谨慎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一家还是被之前中介公司的人惦记上。”
莫志诚和宋宜想到那群人都忍不住心惊，想起女儿和外孙子两个对付那么多坏人更是后怕。
他们早就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可怜别人只会害了自家人。
“我现在想明白了，一味隐藏自己的能力终究不是办法。只有强大自身确保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措施。现在我们一家五口中三个人都有了异能，我偏辅助，嘉年和嘉月都偏战斗。虽然有了异能但还是要继续锻炼身体，练习一些格斗防身的技巧，让异能和体能成为自保的双重保障。
爸妈也是一样，每天必须保证适当的锻炼。我会教你们使用甩棍等防身的武器。
另外，你们平时喝的桶装水都是来自我空间的河水，之前你们发烧能快速恢复过来都是靠她。经过我的实验，它还可以增强人的体质。嘉年觉醒异能后喝这种水，发现他的异能触手每天都在长长。但因为嘉月现在这种水消耗得有点多，暂时只能用于引用，我们平时洗脸洗澡还是用普通净化过的水。”
莫斐说了很多话。
大家认认真真听完，都郑重地点点头。尤其是宋宜和莫志诚，他们都没想到女儿这么深谋远虑，从那么久之前开始就在谋划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了。
说完这些后一家人都拿上了莫斐提供的工具，他们还得尽快把之前被周奇他们挖通的地道堵上。
第33章 训练
因为有莫斐的空间异能在, 一家人回填地道只花了三个小时。
三小时后一家人冲回家里，各自先去冰箱拿了根雪糕吃。
“这个巧克力脆皮的好吃。”莫嘉年最喜欢巧克力。
“草莓酱的好吃。”莫嘉月一直安利。
“小布丁和老冰棍是最好吃的。”宋宜和莫志诚的口味非常统一。
莫斐则用空间水加芒果打了个芒果刨冰出来，又打了个西瓜汁：“要不吃这个？”
喝饱后莫斐去洗了个澡出来, 然后坐在一楼让宋宜给她剪头发。
之前水膜还未生成的时候，莫斐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火熊烧焦了。眉毛还可以用眉笔画一画，头发却没有办法。宋宜便自告奋勇拿起剪刀给莫斐理发, 还说小时候莫斐的头发都是她剪的。
“剪个什么样的？”宋宜戴上老花眼镜问道。
莫斐早有准备, 直接翻出来一张齐耳短发的照片。
听说齐耳短发是最检验颜值的发型之一。莫斐想的却是剪得这么短好打理，每天只需要随便梳一梳，大量节省了吹头发的时间。而且还能省不少洗发水。
半小时后宋宜的作品横空出世。
“难看吗？”莫斐摸着头走出卫生间, 朝大家问道。她自己反正是十分满意的。宋宜没夸大, 手艺是相当不错。这齐耳短发把莫斐的五官衬得格外突出, 多了几分洒脱利落的凌厉美感。
“妈妈你好酷。”莫嘉月夸道。
“好看。”莫嘉年点点头。
“给我也整一个, 我头发也长了。”莫志诚道。
“那我也要剪。”兄妹俩异口同声, 主打一个跟风。
于是宋氏理发店的生意忙碌起来。
剪完头发后莫斐带着一家人来到三楼，先从以前军训教过的军体拳开始练起。
军体拳的视频莫斐之前就下载过，她直接找出来投放在了大屏幕上。让一家人对着屏幕练习。
军体拳只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莫斐还拿出来几把弓和十几支箭。
“别用这么夸张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之前有一天在街上看到一群穿汉服的人在游行, 好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吧。我看到有个穿圆领袍的男生手里就拿着一把弓。我当场就去我们市的工坊问价钱了。这种入门的反曲弓, 50磅的200块，还送10支箭。我就给我们家里人一人买了一把。这两把磅数小的是两个小的的。”莫斐解释道。
“之前一直没空拿出来。反正现在大家都要练习自保能力，正好把弓箭也练习一下，就算打不死坏人，以后射点什么疯猫疯狗疯鸟也是不错的。”
“这是不是就是射雕英雄传？”莫嘉月眼前一亮，拿着比自己个头小不了多少的长弓爱不释手。
莫志诚看起来更加开心, 他小时候在山村里就和小伙伴自制过弹弓, 没想到临老了还能玩一把真正的弓箭。
等莫斐教了大家最基本的知识后，大家都对着健身房远处墙壁上贴着的靶子开始疯狂射起来。
莫斐在他们练习靶子的空档, 却走到另一个房间里，戴上手套，开始练习起拳击。
7月已经过去，紧接着真正的酷暑来临了。
莫斐早上6点起来，刚拉开遮光帘就感受到从双层玻璃上传来的一种灼热感。才早上6点，外面的气温就已经快达到50度了，等到正午时分，怕是要到65度才罢休。
而这样的极端的高温天气，从8月开始，几乎每一天都是如此。
人体内的蛋白质超过60度就会凝固，普通人根本没法活下来。能够经历5-7月的炎热，活到8月的人，就算没有获得异能，那基本也都是已经进化出耐高温能力的新人类。或者是能长期待在地下室，岩洞，空调房等阴凉地带，躲避高温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的人，都不会太多。
一家人里，宋宜和莫志诚都开始调整作息。他俩习惯从上午十点开始睡觉，睡到下午六点左右。
直接把最热的这段时间睡过去，到了晚上凉快的时候再去院子里侍弄那一亩三分地。
这些这里只种了葱姜蒜还有辣椒，莫斐发现浇过空间水的，种子都长势喜人，跟得到了基因改造似的开始飞快地抽芽生长，也不惧怕高温了。浇普通水的基本上很快就干死了，根本连发芽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空间里的小河水位线一直没有恢复以往，莫斐也不敢浪费。一家人喝的水，做饭做菜用的水每天也需要不少。她就让大家把平时洗澡的水积累起来，放到桶里，稍微过滤后就直接倒在院子的菜地里。
此外之前的孵化器一共孵出来10只小鸡，孵化率大概是25%左右，还算凑合。这些小鸡都是在空调房里用孵化器孵出来的，没有耐高温的能力，所以莫斐把一个空房间改成了鸡圈，10只小鸡平时都在这里头活动。由莫嘉年兄妹俩亲自照顾，每天定时喂食打扫卫生。
两人不仅不觉得麻烦，还觉得乐在其中。
当然除了日常生活以外，宋宜和莫志诚每天都会按照莫斐定制的标准，先打一小时军体拳，然后练习一小时射箭，又练习一小时甩棍。一开始老两口还有些笨拙，练了快一个月后已经有模有样。打出的军体拳有了力量感，射箭能做到不脱靶，甩棍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而莫嘉年和莫嘉月主要的重点在异能的训练上。
有了空间水的加持，还有每天至少三次召唤触手的训练后，莫嘉年的触手已经成功长到2米那么长。他对触手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触手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狂野乱舞，而是像臣服于莫嘉年一般听着他的话。
莫嘉月则是逐渐学会集中自我意识。她兽化的方式是在脑中勾勒出火熊的模样，当完全勾勒出来时，在一分钟内她就会兽化成熊。兽化的结果也是未知的。
当人的意识占大部分时，莫嘉月会兽化成没有火的熊，这时候她还能保留大部分自我意识，自主进行攻击。
但是当兽的意识占大多数时，莫嘉月就会变成大家最开始见过的火熊。虽然力量更强，杀伤力更大，但是就不太可控了。
经过十多次测试，把附近的野草都快烧光了后，莫斐还没有找到让莫嘉月稳定切换这两种状态的方法。
更没有哪一次变成火熊时，能让莫嘉月保持清醒状态。
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出那个玩偶熊，才能让火熊状态的莫嘉月恢复过来。
让莫斐感到意外的是，这么酷热的天气，她那位邻居林季原和后面来的那几个小伙子也全都在坚持训练。
莫斐有时候站在三楼，能看到他们几个跟着林季原围着别墅跑步，或者在院子里打拳，看起来有模有样。甚至有时候会听到那边传来枪声。
莫斐知道那是真枪实弹才能发出的声音。
她让家人用的弓箭、刀、甩棍什么的在枪面前简直成了儿童玩具。
莫斐唯一庆幸的就是，根据一个多月的观察，他们几个人几乎不会到她家附近来，也没有打她家物资主意的意思。
所以莫斐反而隔三差五会多做点饭，自己开车过去送一趟，几分钟打个来回。
当然她去的次数也并不多。
一周大约一到两次，有时候送点冰粉冰汤圆，有时候送点蒜苔炒腊肉，麻辣烤鱼，鸡汤面。
林季原还是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每次都是朝她点个头说声谢。
反而是后面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对莫斐一天比一天热情，一口一个地叫她莫姐。莫斐也知道了那个和林季原有几分像的是他的弟弟林季野，另外两个则分别叫彭远和蓝成荫，都是林季野的好哥们。这三个看起来都很阳光开朗，勾肩搭背欢欢乐乐的，和林季原简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信任就是这么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莫斐有时候还能拿回来点回礼。
只不过这些回礼看着有点不大对劲。林季原别墅门口摆了一溜，基本都是附近变异动物的尸体，附带一张纸条“试过了，没毒”。
大概是白吃白喝莫斐的不太好意思，还给莫斐提供了点食材。
莫斐拎着那些肉回去就犯了难。
兔子肉她是会做，这长得又像兔子又像老鼠的杂交品种怎么做。
算了，反正是按常规做法，先葱姜蒜去腥三件套整上，然后过油炸一遍再用辣椒爆香，翻炒。做个爆炒肉丁总是没错的。
“好香啊，今天炒的什么肉，以前没闻见过。”莫嘉年下楼接水喝，忍不住被厨房的香味吸引。
莫斐正想要回答，却发现远处的树林中突然冒起滚滚浓烟。
这是发了山火？！
第34章 山火
远处冒浓烟的树林, 看位置是在别墅区旁边的移山公园范围内。
移山公园是十年前建起来的收费公园。自建成后因为这里离市区较远，收费较高，本来来的人就不多, 后来又因为这边的别墅区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渐渐就荒废起来。
这两年里公园内树木和野草肆意生长，已经长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天地。在天灾进化期来临后, 因为持续的高温, 公园里头大量花草树木都衰败枯死，一片衰败之色。能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一些扎根极深的百年老树, 以及一些变异的不知名野草。
如果不是人为纵火的话, 那很大可能是因为枯枝败叶长期堆积后, 温度过高产生了自燃。
四面八方都是可燃物, 这一旦烧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公园离别墅区并不远, 烧过来只是早晚的事情。
莫斐神情一紧，最先想到的是万一火真的烧过来，地下室能不能挡住这熊熊火焰。
又想, 现在跑路还来不来得及。
以她那辆七驾车的速度, 没有了红绿灯的限制后可以开200码全速前进，应该能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怎么甘心呢，这里是她才建立不久的安全屋……
就算早知道这里会发生火灾，她也不可能在入住之初就把附近的山林全都砍掉。
没有了这些树木存在，气温只会更加急剧地增高。
“妈，怎么办？”莫嘉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以前这种情况还可以打消防报警电话, 现在可怎么是好。
他只得焦急地问莫斐。
“别慌，你先去把你外公外婆叫醒, 我去喊你妹妹。”莫斐朝儿子叮嘱。
宋宜和莫志诚本来还在卧室戴着眼罩睡觉，结果被莫嘉年晃了几下晃醒了。
“年年，出什么事了？”宋宜扯下眼罩，打了个哈欠。
“我妈说发山火了，让我叫你们起来。”莫嘉年急急地说道。
“什么？！”莫志诚一听立马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从一楼窗户的位置都能看到高高的天空里有浓烟卷起。
以前秩序尚存的时候，莫志诚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发山火的新闻。譬如七年前的橙市山林火灾，不仅是倾尽全城之力，更是靠着四面八方省市的支援，经历了几天几夜的彻夜战斗，才把那场山火扑灭。
还有那场国外号称本世纪最疯狂的山火。烧毁面积达到47000平方公里，
，火势凶猛惨烈，冲天的烟雾四处弥漫，天空灰黄一片，2万多人流离失所，损失不计其数，颇有末日黄昏的感觉。
莫志诚当年看那些新闻时只觉得可怕，却没有什么更多的感觉，没想到有一天山火就发生在他的身边。而他和他的家人都置身其中。
等一家人都到齐后，莫斐迅速说了自己的提议。
“我们搬家！”莫斐沉声说道。
这栋别墅安全屋比起一家人的性命，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一家人里只有莫嘉月兽化成火熊后可以抗住这么大的火，莫斐没有那么不自量力，认为靠自己就能扑灭山火。以前看新闻，在有那么多强力装备的情况下，都还有无数消防员为此牺牲。她根本不敢赌。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开车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至于开车去哪里，莫斐还没想好。
但是她要为全家人找个保镖。
他们离群太久，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莫嘉年的异能CD太久，莫嘉月的异能还不怎么受控制，而她自己的空间又不能带着家人一起进去。
在旁人眼里，他们看上去就是一群老弱病残，软弱可欺。
“你们先各自打包把东西收拾好，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把你们打包的东西放到我空间里带走。”莫斐嘱咐道。
说完莫斐马上穿好防晒服，出门开车去了。
她要去的地方是林季原那里。
林季原有枪，而且林季原身边现在又多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枪又有人，他们几个实在是做保镖的上好人选。
最关键的是和林季原当邻居这些日子，林季原看到过她杀人的样子，她也看到过林季原的枪。
加上她平时给他们送了几次吃的喝的，没见林季原觊觎她家里的东西，反而还发现其实他们并不怎么缺食物，没事就吃什么泡面、罐头、自热米饭之类的，他们只是缺好吃的热乎饭菜。
诸如此类，他们彼此间多少有些了解，建立了一些基本的信任。
更何况莫斐相信，如果她都当机立断决定要走，林季原那样的人肯定也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既然都是要跑路，何不结个伴，一同上路。
林季原他们为莫斐提供保卫，莫斐则包他们伙食，这是一桩双方都不亏本的利益交换。就算双方上路后发现有什么道不同不想为谋的地方，那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双方再各走一边也不迟。
莫斐一脚油门开到林季原的别墅门前，却发现林季原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们正在一箱东西一箱东西地往一辆高大的房车上搬，看到莫斐过来时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看来是比莫斐还要早发现山火的事情，而且在第一时间就做准备撤离了。
“老哥，莫姐又来找你了。”林季野朝林季原喊道。
林季野对莫斐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平常只能跟着他哥吃几口速食和变异动物的肉干。
这么一对比，莫斐送来的那些吃的喝的，简直就是珍馐佳肴。
而且他总觉得说不定莫斐能和他哥成一对。反正他哥没谈过恋爱，还喜欢小孩子。这不用自己生，就白得两个娃，他就能当小叔叔了！林季野浮想联翩。
“小野又在那乐什么？”蓝成荫边搬东西边累得喘气。
彭远擦了把汗：“他脑补能力一流，你又不是不知道。指不定在给他哥拉郎配。”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林季原从油箱那转头看着莫斐。其实不用莫斐说，他也已经猜到莫斐的来意了。
“一起？”林季原说道。
“！”莫斐震惊地看着林季原，只觉得这人还挺上道，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她火急火燎跑过来，一句话都还没说，林季原就先问出了她想说的话。
“好。”莫斐长话短说，直截了当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本来是马上。我还能给你20分钟时间。”林季原的目光落回车身。
刚才他已经把车子里外都检查了一遍，基本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的东西很多，即便把车库里的房车开出来，还是有些东西带不走，得再再精简些。
“没问题。”莫斐匆匆上了车开回自己家。
家里一片兵荒马乱，四处都能听见家里人的喊声。
“这个带吗？”
“带带带！这个一定带上。”
“我的菜地能不能带啊！”
“这几盆仙人掌要不要？”
莫斐一头黑线，她只好先帮着两个小的把他们的衣服、书本、玩具等收进空间。又去厨房把电器、一些余粮收起来。能挪动的家具也都通通带走，连房间里的几张床都没放过。总之别墅里凡是非焊死的东西，能带的莫斐全都带上了。
宋宜和莫志诚的东西就少很多，他俩就是一些衣服和老年人常吃的药。
最让他们惦记的只有屋外好不容易长出芽的那些葱和辣椒苗。
莫斐显然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全都铲出来然后大手一挥丢进空间。
“滴——”屋外有人按了按喇叭。
接着是林季野的喊声：“莫姐！要不要我们来帮忙啊！”
“不用了，我们快好了。”莫斐也朝屋外大喊。
她催促着家人快上车，还在后备箱里放了两桶桶装水，两件矿泉水，几袋米、几捆面条、一些蔬菜干和腊肉。
这些东西都是她用来混淆视听的，足够几日的吃喝就好。
虽说马上就要一起上路了，但在她确认林季原他们几个完全可信赖之前，她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她有空间。
也许他们现在是不觊觎她的物资，但知道她有物资是一回事，知道她有一空间的物资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几袋米放你们车上吧。我们车上放不下了。”莫斐打开别墅的大铁门，她的脚边放着几袋50kg的五常大米。
“下去搬。”林季原朝车里其他人说道。
他的眼睛往山的那边看过去。
就这会功夫，火势已经蔓延过来。
火场中心的天空已经烟雾缭绕。
几个年轻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大米搬到了后座上。
他们是从市区逃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后备箱放着的基本都是林季原的东西，吃喝日用防身装备一应俱全，比有些野战车也不遑多让。
林季原黑色的房车在前，莫斐白色的SUV在后，两辆车从别墅区一路往下开，一路朝着远离山林的地方开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莫嘉月抱着她的玩偶小熊趴在后座回头看去，只看到熊熊火焰正在吞噬一切。火光映照在她如玻璃球一般清亮的瞳仁中。她焦躁不安地摸了摸小熊的头，嘴里无意识地说着：“没事，没事。”
宋宜察觉了外孙女的异样，一把把嘉月抱在怀里：“睡一觉吧。等醒过来，我们就到新家了。”
莫斐聚精会神地握着方向盘，油门踩到底才能勉强跟上林季原那辆房车的车速。
但是每当她实在跟不上的时候，林季原的车速又会微微慢下来，似乎是在等她。
那房车绝对改装过，莫斐心想。
她偶尔会朝车窗外看去。
待在别墅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山体滑坡、道路塌陷、电线杆倒地、干裂、还有不少动物的尸体横在路上。
当车开出去50公里后，莫斐握紧了拳。
前面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女孩正在路上游走。
她身上穿着沾满血污的裙子，一只胳膊没了半截，脑袋歪歪扭扭地搭在脖子上。
她无意识地往前走着，鼻子耸动，嘴歪到人体能张大的极限。
她已经是一头丧尸了。
林季原没有减掉车速，他直接从小女孩丧尸的身体上碾压过去。
莫斐喊了一句：“你们闭眼。”然后也跟着开了过去。
莫斐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后视镜。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跳加速。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她强迫自己开始习惯。
第35章 车站
“这河怎么变成这样了？”莫志诚看着窗外的景象, 神情惊愕。
一家人循着莫志诚的目光看去，只见道路两旁的那条大河，如今已经干涸到露出大面积的浅滩, 能看到底下的层层淤泥。
不少五颜六色的垃圾和干死的鱼虾，甚至还有两条小渔船都一起陷在淤泥里发烂发臭，看不到半点生机。
“外公, 那是人吗？”莫嘉年的视力极好, 他指着河边陷坑里的人问道。
车里不知道是谁“嗯”了一声。
河道里的人影应该是以前在河里溺水后没有打捞上来的尸体。
如今河水水位骤降，以前掉进这河里的东西都显露出形迹来。
整条河岸线边上，原本葱郁茂盛的植被早就枯萎了。
只是总有些东西反其道行之, 在这60多度的气温中反而还郁郁葱葱地越长越盛。
例如前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
它的树干看起来比百年的榕树还粗两倍, 枝丫疯长, 遮蔽了上下十几米的范围。
也挡住了林季原和莫斐他们前进的路。它仿佛在蓄势待发一般, 抽动着柳条, 准备无差别地攻击靠近的一切生物。
“嗬，这树别说鲁智深了，起码得一百零八个梁山好汉来了才能拿下。”林季野在车里叫唤。
“和我们学校大礼堂旁边那棵梧桐树有得一拼。”蓝成荫说道。
提起学校, 彭远目光里有浓浓的悲伤：“不知道那些老师同学都怎么样了。”
之前气温到达50度以后, 学校已经彻底停课，改为线上教学。
能买到票回家的同学都回去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觉得回家麻烦一直留在学校里。
林季野没走是在等他哥来接他。
蓝成荫是因为他爸妈在国外，彭远是因为家人都在交通很不便的深山老家。
两边的家长不知道是信任林季野，还是信任林季野他哥林季原，都叮嘱孩子要好好跟着林家兄弟, 不要到处乱跑, 也不要担心他们。
后来学校里出现诡异地缝，没过一周, 那时候被定义为“异食癖”的丧尸开始出现，见人就扑就咬，一连死伤十几个人才被赶来的保安抓住。这些人都被紧急送去了医院。但还有一部分只受了轻伤的同学没人管，他们都只涂了点碘酒就回各自宿舍了。
后来学校想把留校的同学都集中放到学校的大礼堂去。
每天定点发放冰水和盒饭，还可以搞一台发电机集中供应空调。
当时彭远和蓝成荫都想去，被林季野拉住了。
在宿管老师一间寝室一间寝室开门查房的时候，他们都躲在了床底下。
等老师走了才出来。
得亏是他们没去。
就在那些人转移进大礼堂的当晚，里头就有几个学生变成了丧尸。
行动极快，见人就咬。
最后只有靠近礼堂几个出口的老师和学生逃了出来，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头把礼堂的大门锁死。
于是乎几百号丧尸在校区里浩浩荡荡地游走。
活人尚且怕高温，但这些丧尸在成为丧尸的那一刻，身躯就不会腐败，更不惧怕高温。
他们从白天到黑夜，在三十几度到五六十度的气温下漫无目的地寻找活人。
林季原是在宿舍一楼的水房找到林季野他们几个的。
当时宿管老师查完楼就把一楼大门上了锁，自己也去了大礼堂。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林季原破开锁，发现四处都是腐臭腥腻的气味，好在林季野他们几个靠水房的存水还有之前囤的饼干活了下来。
“这世道是这样的。”许久，林季野说了一声。这世道能活下来就像买刮刮乐。区别只在于别人中5块、10块，你能不能中个几百几千甚至头等大奖。
林季原早在看到大柳树的时候就选择调转车头，开上了另一条泥巴路。莫斐咬咬牙，紧跟其后，一路尘土飞扬，颠簸得人屁股都痛起来。有好几次莫斐都觉得车速太快要翻了，她又在千钧一发之际稳住了车身。
两辆汽车一路疾驰，终于在临近中午前开进一辆小镇。
路面温度过高再加上高速行驶，轮胎的散热很困难，才开了一个小时，车胎已经有爆胎的迹象了。
更何况马上到中午，气温会逐渐升到最高，不管是车还是人都需要休息。
莫斐猛打了一把方向盘，瞥了一眼路口的牌子——河西镇。他们白市共有86个镇，11个街道。这个河西镇是离市区较近的一个。过了这个镇子再开半小时就能看到市区。
莫斐本以为林季原会往偏僻的地方去，没想到看他这样子还想进城？不过莫斐没说什么，依然跟在林季原的车后头开了过去。找个保镖不容易，在确定安全之前，保镖去哪她们一家人就去哪。
如果林季原脑子瓦特了，非要去九死一生的地方，那就拜拜。
林季原不知道莫斐在想什么，他把停到了镇子的汽车站进站口，却没有急着下车，只是摇下窗户朝莫斐的方向挥了挥白色的毛巾。
上车前他们约定过暗号，挥舞白色毛巾是代表先别下车，情况不明的意思。
莫斐摇下车窗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又马上把车窗关紧。
“妈妈，这是什么地方？”莫嘉年和莫嘉月扒在车窗边异口同声地问道。
“河西镇的汽车站，就在河西镇的入口处。镇子上的人会在这坐班车去村里。不过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莫斐一边打开车载冰箱一边说道，“爸妈，给你们两瓶水。”
“斐斐，小林他们几个好像要下去啊？会不会有危险？”宋宜透过车窗看到前面那辆黑色的房车里，他们几个年轻人似乎是在拿武器。
莫斐点头：“没事妈。林季原不是个普通人。他们先下去探路。如果这里没什么危险的话，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了。要出发也是晚上。”晚上虽然黑灯瞎火的，但是气温下降，车子可以保持全速前进，不怕有爆胎的危险。
“你们别担心。月月，你们给外公外婆讲讲故事吧？好不好？就讲上次你们给我说的青蛙王子还有莴苣姑娘的故事。”莫斐含笑朝后车厢说道，说话归说话，她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四面八方，脚也一直悬空在油门上。时刻准备着跑路。
这边车厢里在听莫嘉月讲故事，一家人好像是出来郊游一般，另一辆车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有情况。你们带好武器，我先下车，你们随后。”林季原有条不紊地说。
等几人都点点头后，林季原从座位下抽出一把有半个手臂那么长的长刀来。
汽车站两边是几个门面，门面上边是五层楼高的自建民房。这些地方都紧紧闭着门。唯独汽车站是大门敞开的。汽车站进站口的水泥路面上，能清楚看到几排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拖行的痕迹。
不用想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穿戴好防晒装备的林季原缓缓向前，捡起路边的半块砖头朝里头丢了过去。
砖头撞击地面发出声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步伐不一的脚步声还有含含糊糊的嘶吼声。
“真有丧尸？”林季野很兴奋，“老哥，你分我一只。”
彭远和蓝成荫握紧了手里的刀，隐约都觉得刺激又兴奋。
他们一路从白云大学拼杀出来，林季原为他们解决了绝大多数的麻烦。他们三个这一个多月里跟着林季原不停训练，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实战，今天可算是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四人在进站口大厅的入口处站成一排。眨眼的功夫，几个穿着车站员工制服的丧尸就冲了出来。
其中一个大约是车站的安保人员，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道还有没有电的电棍。
他们不是脖子被咬出一个豁口，就是耳朵、鼻子被咬没了，还有断了只手，断了只脚，却还在地上爬行。
其中一头女丧尸的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东西，像是手指头又像是眼珠子。
想来这些工作人员生前在这里工作，变成丧尸后也游荡在这里舍不得离开。
一旦有人闯进来想躲阴凉，或者找吃食，就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在看到林季原他们几个后，这群丧尸就像猫闻到猫薄荷一般，近乎疯狂地冲了过来。
林季原眼神冷漠，不等丧尸近身就先持刀冲了过去，犹如玩切水果游戏一般手起刀落。
林季野早就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砍丧尸的画面，学着他哥的样子在丧尸群里钻来钻去，又借助旁边的桌椅板凳和丧尸玩起捉迷藏，灵活得像一头泥鳅。
彭、蓝两人开始还不敢使力气，下死手，在丧尸眼看就要贴脸咬人后，终于狠心一刀砍了过去。
……
20分钟后，林季野热情地敲响了莫斐的车窗：“莫姐，你直接把车开到大厅前面吧，和我哥的车停一块。叔叔阿姨，你们放心，里面安全了。”
他一边说一边擦了擦满头的汗。
“季野哥哥。”两娃听声辨人，哪怕林季野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他们还是认出来了，礼貌地叫道。
“哎！”林季野笑眯眯地应了，然后又一溜烟地跑回大厅里去。
“季野这孩子又活泼又阳光，还挺有礼貌的。”莫志诚看着林季野的背影，“你知道这孩子学什么专业的不？”
“你管人家学什么专业。现在学打丧尸专业，热不死专业。”宋宜对于丈夫突如其来的问题，很是无语。
以前女儿刚上大学的时候，莫志诚就是这样，见到一个年轻男孩子就要问问什么大学什么专业，仿佛给莫斐物色对象一样。
也不想想女儿现在都30岁了还带两个孩子，林季野可才24岁。
“是是是，我也下去打丧尸。我的钓鱼竿给我带上了吗？到时候我对着丧尸就甩一竿，一竿一个。”
莫志诚马上回嘴。
莫斐随口应道：“带着呢。”
空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放着，她哪记得带没带。大不了到时候拿根木杆子和棉线，给她爸做条原始鱼竿。
“外公好厉害。”莫嘉月是莫志诚的忠实粉丝，立马给莫志诚鼓掌。
“月月你别信你外公的。他还钓丧尸呢，以前天天去钓鱼也没见钓上来几条。”
一家人说话间，莫斐已经把车停在大厅前，然后领着一家人朝里走。
河西镇是个两千多人的小镇子，虽然离市区近也没发展起来，这里的汽车站还是二十多年前建的，改造过几次，但一直没有扩建。大厅的售票区、安检区、小卖部加上候车室加起来都只有三百多平米，一眼就能望到头。
那几头解决掉的丧尸都被他们几个拖进了保安室里堆在一起。
实在是死状惨烈，不能让嘉年嘉月两个小孩子看到。
关爱祖国花朵，人人有责。
对此，莫斐是很感激的。
她从背包里取出几个压缩毯子展开铺在地上，好让家里人坐着躺着休息，又给了林季野他们两个。
“晚上出发。”林季原从小卖部里走出来对着莫斐说道。他两手空空，看样子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车站小卖部的存货本来就不多，想来早就在限购那会就叫人买空了。
就算是还有点存货也是车站内部人员一人分一份。
但凡有用的都拿走，哪里还能留给他们这群后来者。
“你们先休息会。等下我给你们发工资。”
莫斐打开后备箱，取了一些食材，又拎着大铁锅和一个便携燃气灶走进大厅。
听到发工资三个字，本来累如死狗的林季野三人立马睁开眼睛。
莫斐承诺过的工资可不就是三餐吗！
三人立即用十二万分虔诚的眼神看着准备做饭的莫斐，觉得她身上充满了食堂阿姨才有的圣光。
“莫姐莫姐，要不要帮你打下手？”
林季野吞了吞口水。
今天出来得很急，早上一人就啃了一包干脆面。
现在喉咙里冒烟，胃里冒水，早就饿得不行了。
蓝成荫和彭远也狂点头，表示他们一个会洗菜，一个会切菜。
“不用，我做饭不喜欢被人看。免得被偷师。再说你们几个刚才都辛苦了，怎么能再麻烦你们。”
莫斐笑着说，就差直接说婉拒了哈。
林季野他们几个还想坚持帮忙，却听到林季原冷冷地说：“闲得慌就站门口巡逻去。”
几人这才偃旗息鼓。
莫斐拎着一堆东西就进了空空荡荡的小卖部，还把帘子扯了下来。
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大厅里的吊扇在林季原异能的催动下开始转悠起来，送来一阵来之不易的风。
一群人奔波这么久都觉得累了，开始还相互说几句话，熟悉一下，没过一会说话声都消失不见，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随后林季原便坐到了大厅入口的位置，他手边放着刀，耳边听着四周的动静，开始闭目养神。
考虑到天气炎热，莫斐做的都是解暑的开胃菜。
她手起刀落，先做了一道凉拌黄瓜条，凉拌牛肉，又做了一大锅鸡丝凉面。
劲道的凉面搭配上咸香的鸡丝、爽脆的黄瓜丝，光是闻着就叫人开胃解腻，只想不管不顾先吃上两大碗再说。
这些做完不到半小时的功夫。
“开饭了！”莫斐安保区的那张大桌子搬了过来，把菜和面都摆了上去，又放了一堆一次性碗筷让他们自取。
“你过去吃吧，我在这守一会。”
莫斐端着自己那份走到大厅入口处。
其实她是想把林季原支开，好去车里混水摸鱼拿几瓶雪碧下来。
“嗯。”林季原瞟了一眼莫斐碗里的凉面和牛肉，喉咙轻微地往下动了动，。
莫斐见他走了，连忙朝俩娃招手：“来帮我拿下喝的。”
一顿饭吃得每个人都非常满意。
尤其是林季原他们四个人，不仅一人吃了三碗面，还喝了一瓶冰雪碧。
在这么炎热的夏天里，爽得直打嗝。
“莫姐，只要你管饭，我要给你打一辈子工！你说杀几只丧尸我就杀几只。”林季野高声宣布。
这手艺真是绝了，比他们学校外面摆了十几年的老摊子还好吃。
“盆里还剩一点，你们要是不吃，那我就吃了。”
彭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装面的盆，非常以及极其想下手。
“一人一半！”蓝成荫握住了彭远的手。
莫斐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做的食物被人这么认可，对厨师来说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怎料这时，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大，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第36章 有人
“哦豁, 还有个干净女人！”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语气很是兴奋。要知道这种鬼天气，能找到一口水喝都难得。
更是很少有人能奢侈到用水洗脸或者洗澡。
他们冷不丁地在这镇上看到一个脸蛋这么干净, 仅仅流了点汗的女人，真是像老古董看到西洋镜一般，稀奇得不行。
莫斐抬头看去, 门口站着两个打伞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长着鹰钩鼻子□□嘴, 满脸油光，眼睛小到只能眯成一条缝。
另一个弯腰驼背，脸上长着好几处溃烂流脓的烂疮。
两人相同的地方都是身上衣服泛油光, 脸上灰扑扑, 就跟在泥巴地上打过滚似的。
因为是在室内, 莫斐把防晒帽和防晒衣都脱掉了, 露出短发和干净的小脸来, 看着就是一个中性打扮的漂亮小姑娘。
她和眼前这两男人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次元的人。
见莫斐直直地看着他们，毫无害怕之色, 仿佛一个傻子一般。
这两人更是来劲, 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绕着大厅前的车问：“小妹妹，这是你的车？”
“是啊。”莫斐双手抱臂，耐心地回答。
“车上都有什么好东西啊？”驼背男踢了踢轮胎，哦呦这轮胎气还挺足，就是不知道车里还有多少油。
“就一点米, 只够吃几顿的。”莫斐的眼神瞟到这两人进来的地方, 确认就他们两个，没有别人过来。语气极其轻松随意。
“小妹妹别骗人啊。哥哥我鼻子不是一般的灵, 闻出来你这还有肉香。还不快把我俩请进去，也好有人给你做个伴啊。”□□嘴的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来。
“好啊。你们里面请。”莫斐让到一边，跟餐厅服务员一样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驼背的男人走在前头，□□嘴的男人走后面。
“上道上道，小妹妹上道。”□□嘴路过莫斐时，还想去拉莫斐的手，结果直接被莫斐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一把菜刀砍在手腕上，疼得嗷嗷直叫。
他正纳闷前头的驼背男怎么没听到他的呼救，就听到莫斐在背后喊。
“进去吧你。”莫斐手里拿着染血的菜刀，一脚踹在□□嘴背上，“里面的保镖们，干活了。”
捂着手腕的□□嘴和吓得说不出话的驼背男，两人看着大厅里站着的一群人傻了眼。
四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刀，一个中老年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弓，正阴森森地盯着他俩。尤其是莫志诚看起来比丧尸还要凶神恶煞。他现在根本听不得旁人对他女儿言语冒犯，没立刻冲过来给□□嘴几下子，都算是克制脾气了。
“各位神仙，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就是想混口饭吃啊。我们都三天没吃饭了啊。”□□嘴反应快速，他忍着手腕的剧痛，立马就地磕头。
驼背男有样学样，两人磕头如捣蒜，立马就把头皮磕破了，在地上留下血印子。
莫嘉年和莫嘉月分别站在宋宜的一边，两个孩子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反而还隐约很激动。
从小看了那么多动画片和电视剧，他们俩都特别羡慕里头惩奸除恶的英雄。可惜一直没在现实里看到过。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现场版的。而这个英雄，就是他俩认识的人。
是他们的外公，妈妈，还有新认识的叔叔和哥哥们。
两孩子看迷了眼，聚精会神的，就跟在看话剧一般。
其实他们俩也有点蠢蠢欲动，想把各自的异能用出来。但莫斐和他们说过，只有得到莫斐允许的时候才能使用异能。平时应该表现得像个普通小孩一样。藏拙可以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太诚恳。”莫斐摇摇头，语气遗憾道。
她蹲在这两人不远处，审视地逼问着他们：“是不是看我是个女人，就觉得我好欺负了？”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啊姑奶奶？”
□□嘴都快后悔死了，他捂着手，表情疼得越发狰狞。
其实用脑袋想想都知道，门口停了两台车，这里头怎么会没有其他人。
更何况这车站里本来有十几头丧尸，是大哥用来拦住外人的。他们都很少过来这边晃。这女人居然敢进这里，肯定是有些手段和实力。
怪只怪美食和美女，让他和驼背男放松了警惕。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两人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们都是这个镇上的居民？”莫斐问道。她身后站着老爸还有林季原几人，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嘴和驼背男立即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可能不止一点都不柔弱，大概还是这几个人的头头。
而头头一般是实力最强的那个。
他俩心里肠子都要悔青了，跟谁嘴贱不好，偏偏要跟个最强的……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莫斐还不知道在这两人心里，她的实力一下高深莫测起来。
她见两人没回答，晃了晃手里的菜刀，不耐烦地说：“耳朵听不见可以割掉，嘴巴不会说可以缝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驼背男抢先说道：“我说我说。我俩都是这个镇上的，他叫侯华盛，外号猴子，我喊他老大，我是跟着他混的。我叫刘朝阳，他们都叫我癞子。因为我从十几岁开始脸上就长疮，一直没好过。”
莫斐接着问：“河西镇现在还有多少人？都在哪？”
“……”癞子的声音小了起来，仿佛是在说唇语。哪怕是莫斐集中注意力去看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估计是只做了做口型，根本没发出声音。
“别耍花样，你大声点。”莫斐提高了音量语气很不耐烦。
癞子却突然尖叫一声，头往后一仰，牙关紧闭开始口吐白沫。
吓得莫斐立即往后退了几步，以为驼背男要变成丧尸了。
林季原站到了莫斐前面，声音不大却让人像吃了定心丸：“不是丧尸，是羊癫疯。”
“对对对，我兄弟有羊癫疯，你们可一定要救救他。”流血不止的猴子跟着喊道，“求求你们。只要你们肯救他，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们！”
林季野上前踢了猴子一脚，冷漠地说：“就算我们不救他，你还敢不说？”
“不不不敢。”猴子立即伏低做小，指天发誓地保证。
林季原一边蹲下身给癞子救治，一边让弟弟他们几个围着猴子打探河西镇的近况。
两不耽误。
莫斐跟在林季原身边，看着他娴熟的手法啧啧称奇：“手法挺专业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林季原抓起一把筷子塞到癞子嘴里，顶住他上下之间的牙齿，然后扭转他的肩膀，点中了他的人中和涌泉穴。
看着像是中医的路子。
莫斐只觉得她对林季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有枪，有电系异能（能催动风扇还能给电车充电），会医术。这是目前莫斐了解到的。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了解到更多。只不过谁身上还没点秘密呢。莫斐并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没有纸巾。”林季原站起身问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的莫斐。
他似乎是有点洁癖，碰过别人的身体后就想擦手。
“叔叔给你。”莫嘉月是个十足的颜控，立马从自己的粉红色小背包里掏出一包湿巾递过来。
“谢谢。”沉默几秒后，林季原还是对着那张充满期待的小孩脸，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叔叔，下次你还可以找我借。”
莫嘉月心满意足地把用不完的湿巾收回来，高高兴兴地对着林季原说道。
“我们问完了。”林季野他们几个也把猴子拖了过来。
方才为了不打扰林季原施救，他们就把猴子拖到了小卖部，拖得他直哭。
三十好几的男人了还哭，林季野很是看不上他。
林季野把从猴子那里问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河西镇现在大概还剩五六十号人，集中住在镇子东边的便民超市还有镇政府里头。
这些人都归一个叫做丁昊的人管。
丁昊以前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但天灾来临后他直接把便民超市的老板和老板娘杀了，鸠占鹊巢。
但那个时候报警电话已经打不通，镇政府也不剩几个活人，根本没人管得了他。
等丁昊觉醒了火系异能后，便直接把整个河西镇划成了他的据点，取名为河西基地。
他平时住在镇政府的最高层，还要求别人叫他丁镇长。
几个同样觉醒异能的人认丁昊当了大哥，分别被分到了楼下两层的办公室。
平时小镇的资源分配基本就是这几个人说了算。
幸存者们必须巴结讨好他们，才能得到一点食物和水。
他们还要求幸存者们定时定点外出搜刮物资。
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就不准回去。
不少人就在外出找物资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再也没见到过。
今天就是轮到猴子和癞子一块出来。
两人出来没半小时，就在汽车站这里闻到了香味。
他们还以为能在汽车站捞到点东西，这样就不用出镇子去冒险了。
以前也有些行人路过河西镇，要么是被他们一伙人抢劫后丧命，要么就是物资全部上交乖乖加入这个基地。
猴子和癞子也没想到会栽在莫斐一行人手里。
“他们可不是好惹的。他们真敢杀人。你们要是没异能，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别和他们硬碰硬。”
已经好转过来的癞子，躺在地上虚虚地说道。
他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猜想是眼前这群人救了他一把。癞子倒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你回去报信。”林季原看着躺在一边的猴子说道。
猴子都要被吓死了，马上说道：“啊？报信？我不不不报信。爷爷们饶了我吧。”
“让你报你就报。”林季原有时候和莫斐一样不耐烦，一句话并不想说第二遍。这可能是两人唯一的相似之处。
“好好好。兄弟你等我啊！”
猴子结结巴巴地说着，捂着自己的手，连滚带爬地朝镇子东边跑去。
“你就这么自信？”莫斐问。
“带他们几个练练枪法。”林季原走向他的房车。
第37章 做主
“镇长！您要给我做主啊！哎呦, 哎呦，别拦着我，我要见镇长。”
一阵喊声从门外传来, 还伴随着一阵惨叫声。
办公室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皱了皱眉。
他倒不是因为这吵闹声皱眉，而是因为身边给他喂西瓜的两个女人。女人被这惨叫声吸引了注意力，把西瓜的汁水滴到了他身上。
丁昊低头看了眼被西瓜汁水弄脏的白色衬衫。
“对不起镇长。”反应过来的长发女人一脸惊慌失措, 连忙跪倒在地先低头认错, 又赶紧用手去给男人擦衣服。
“滚。”丁昊吐出一个字，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身边的两个女人面上惶恐, 心里却喜出望外, 端着剩下的半碗西瓜赶紧走了。
她俩争取了好久才轮到她俩服侍丁昊。
没想到做错了事不仅没被罚, 还能拿着剩下的西瓜回去。
这些西瓜都是放在镇上的地窖里冷藏的, 给丁昊送来的时候不仅提前用冰凉的井水冰镇过, 还切成了小块。
她俩给丁昊喂的时候就馋得不行，没想到现在还能带回去分给家里人一起吃。
这样想想，服侍丁昊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起码能吃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且整个镇子上, 只有丁昊在的地方能放两盆冰块降温。有凉意总好过没有。
只是可惜今天才来了一会就被赶走了。不然也许还能得到更多东西。
两个女人刚走出门，丁昊就做了个手势。
站在门边站岗的手下立即会意，拿起一个对讲机对着那边吩咐道：“废她俩一只手。”
这话被正连滚带爬跑过来的猴子听见，他在心里咒骂几句后，立即跪倒在办公室门口的地毯上：“镇长，我该死, 打扰镇长了。实在是因为有重大的事要报告您。这关系我们全镇人民的安危啊！”
“让他进来。”丁昊的声音传来。
他话音一落, 便有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放猴子进来。
猴子顾不上手腕疼痛流血，顶着巨大的压力, 跑到丁昊身前把在车站遇到莫斐几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噢？”丁昊一脚踩在猴子的伤口处，“你们俩就这么废物？人家拿几把刀就把你们吓住了。”
丁昊这个人喜怒无常，又嗜杀成性，猴子忍着不敢叫疼，额头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低，眼看着就要滴到丁昊的鞋上。
丁昊的神情松了几分，终于挪开了脚。
猴子忙给丁昊磕头：“镇长，我是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给您报信的。您给我点药吧，求求您，不然我这手就废了。”
高温之下他的伤口一直得不到处理的话，很容易感染。
感染了不截肢就是个等死的命。
尤其他还是一路顶着烈日从汽车站跑回来的，坚持到现在没晕过去就已经是个奇迹。
“你也想要药啊。”丁昊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的脏污衬衫，从衣柜里拿了件新的出来换上。
“可是药很难搞的。我凭什么给你呢？”丁昊微笑着俯身看着地上的猴子，“不过你知道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给你个机会。老三，把他和刚才那两个女人关一个房间里。今晚谁还活着，我就给谁药。”
“是。”门口被称作“老三”的手下走过来。
他如同大力士一样把苦苦求饶的猴子提溜走了。
这就是丁昊的恶趣味。
小镇上原本还有两百多号人存活，可是在丁昊这群人的折磨下，锐减到现在的五六十号。
活着的大部分都是还算健壮的男人。
至于老弱病残则是凤毛麟角。
留下来的老弱病残中有的人觉醒了一些鸡肋的异能。
丁昊或许是觉得这些异能保不住哪天有用，才没有动他们。
老三把猴子送走后又折返回来，后面还跟着丁昊的另外两个手下。
他们三加上丁昊，四个人都是异能者。
天灾之前，他们有的是货车司机，有的是快递员，有的在家啃老……
但如今他们就是河西镇如今的主宰，生杀予夺，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而他们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
他们早晚都会进市区，那里才是他们真正想占领的地盘。现在就如同虎踞龙盘，积攒实力。
“老大，让我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正好脚痒。”
“我去。听说那里头还有个女人，我正想讨个老婆。”
“还是我去吧。我的宝贝饿了好几天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在他的肩膀上正盘桓着一条眼镜王蛇，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
丁昊听他们争执了半天，清清嗓子：“让你们平时多读点书。一个两个就知道吃喝玩乐，不知道什么叫静观其变，探听虚实吗？”
“昊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一个甜甜的女声响起，随后一个清瘦的小姑娘出现在他们眼前。
方才还眼神阴鸷的丁昊，神情一下柔和起来，走过去拉住女人的手：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来！你们几个叫大嫂。”
……
汽车站大厅。
莫斐她们在大厅里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左右，太阳都快落山了，都没有把那群人等来。
除了林季原以外，其他人都很失落。
尤其是莫志诚，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军事迷。
不是看抗战和谍战片，就是看军事频道。
如果不是天灾来临，谁能想到有一天他还能摸到真枪，还能有机会看到现场真枪实战。
可惜现在那群人没来，计划落空。
“喂，你兄弟不会跑了吧？”林季野蹲在癞子旁边问他。
癞子睡了一觉已经恢复过来，醒来就发现自己被这些人拿绳子捆住手脚绑在焊死的护栏上。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不会。”
“这么肯定？”莫斐从小卖部里走出来，声音放得很轻。
她在小卖部里头放了个毯子，又把后备箱里充满电的电风扇摆好，让宋宜还有两个娃在里头先休息。
癞子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不是不会，他是不敢。你们以为我们镇上的幸存者都是真心实意地跟着丁昊吗，那还不是没办法。不知道你们是从哪边过来的，这附近五十里地，除了我们镇子外出去就是个死。比如西边有棵大柳树，我们都叫它杀人柳。别的树要么被晒枯，要么自燃了，就它跟疯了一样长。而且还嗜好吸血，就跟吸血鬼成精一样。不管是动物还是人一旦靠近它的枝条范围，绝对立马被捆得跟粽子一样。我们有十几个人都折在它身上。它底下的根怕不是全都是血。还有北边是良塘村的一百多亩田，地里的庄稼连根都烂完了。可地里还有一群跟西瓜那么大的田鼠窜来窜去，一直在刨地。要是敢有人往那里过，绝对从头到脚都被啃光。还有其他地方，都零零散散分布着那些不怕晒还跑得快的丧尸，没有异能谁敢离开河西镇？与其出去就是个死，还不如留在这里苟延残喘。我说的都是真的。”
癞子说着抠了抠脸上的烂疮。
听完癞子的话，几人互看一眼，都心有余悸。
他们是从西边方向过来的，如果不是林季原及时换方向，他们已经朝着杀人柳的方向过去了。
这一车人，有老有少的，有自保能力的太少，过去就是九死一生。
“爸，你说西瓜大的田鼠好不好吃？”
莫斐听完后托腮发了半天呆，朝她旁边的莫志诚问道。
“哇靠啊莫姐，很难不怀疑你是紫市人，听说他们也什么都吃。你跟他们有得一拼。”
林季野夸张地喊道。
“不过只要是莫姐做的，应该都好吃吧。”
彭远摸着脑袋笑笑。
蓝成荫骂道：“你们怎么这么狗腿？莫姐莫姐，等我枪法练好点我去给你抓田鼠！”
林季野＆彭远：“……”鄙视的眼神你自己体会。
癞子舔了舔嘴唇：“大姐，大哥们，只要你们给我口水喝。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我知道丁昊他们很多事，我都能告诉你们。”他已经六七个小时没喝过水，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了。
“哥，莫姐，咱给吗？”林季野问道。
林季原没说话。
莫斐点了个头，从后备箱里翻了一瓶普通矿泉水出来。
一瓶以前只要2块的X宝矿泉水，在限购令开始后先后炒到了5块、10块，到后来夸张到200块。
直到连2000块都买不到一瓶。
癞子盯着这碧绿色的瓶身，清澈的水体，眼神就跟看到绝世美女一样，都快如痴如醉了。
“喂喂喂，醒醒，想什么呢，不是一瓶都给你。”
蓝成荫接过莫斐手里的水，拧开瓶盖，倒了一小瓶盖出来。
“一口也行。”癞子咬咬牙。
这世道，一口水就够他撑着活过一天了。
镇上超市原本储存的桶装水还有矿泉水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镇子里的水源大多都来自一处深不见底的古井。这古井旁边每天24小时都有人把守，没有丁昊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在丁昊那里，他只能喝到那群人的洗脚水，而且连洗脚水都是有定量的，每个人只能两天喝一次。
只有当天出去找物资的人，才能拿着有用的东西去找丁昊换上一口干净的水。
一口矿泉水下肚，癞子眼神都亮了：“他妈的！我活过来了。”
他忍不住继续想起之前一直在想的问题，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怪物。
两辆车，九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两个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孩。
不用说这队伍里的老人小孩都是靠着其他几个年轻人保护。
他们不仅丝毫没有把老人孩子当做累赘，还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全都看起来面色红润有光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郊游的。
既然能做到尊老爱幼，可见这些人品行不差。
就癞子见过的，天灾以后因为一口水，一口吃的，就有多少人放弃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父母兄弟。
甚至大打出手，不死不休。活下去的机会太少了。谁还能顾得上别人呢。
“大哥大姐们，你们是好人。”
癞子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睛红红的，可因为身体缺水，想流眼泪也流不出来。
莫斐和林季原原本计划太阳落山后就乘车赶路，但既然按照癞子所说方圆50里地只有这里安全的话，他们便得重新制定计划。
“在这待多久你慢慢想，我要做晚饭了。”莫斐慢吞吞掀开后备箱，“保镖队长，你晚上要吃什么菜？”
刚被封为保镖队长的林季原：“……”
“满汉全席。”
林季原沉默了半天，说了四个字。
莫斐没想到林季原也有会开玩笑的一天，但是好冷，她选择性无视。
“噢！五花肉拌饭啊，也行。”
莫斐从车上放了干冰的泡沫箱子里提溜出一条上好的五花肉来。
“……”
“你俩会读唇语吗？”林季野问两个好友。
蓝成荫和彭远接连摇头。
之前林季原带他们训练打靶，每天练习完就把枪收回去了，但现在他们一人分到一把手.枪，正拿着枪对着墙壁练习握.枪姿势。
唯独林季野心不在焉地频频朝着车子停放的地方看去。
真是急死他了！八卦！
在线等，他哥和莫姐到底在说什么。
莫姐是怎么做到让他哥脸色黑如锅底的。
可惜林季野只敢在心里咆哮，不敢过去问，只得自己在原地抓耳挠腮。
莫斐正在案板上剁五花肉时，突然听到汽车站大门外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莫斐遗憾地低头看了看剁了一半的肉，有些惋惜。
不该来的时候来。
今晚这饭，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第38章 和谈
“继续做。”林季原的声音隔着小卖部的帘子响起。
他的声音总是淡淡的, 尾音略有些沉闷，叫人听着却觉得有些安心。
“行。五花肉拌饭做起来很快。”
莫斐嘴角微微上扬，向林季原保证她的做饭速度后, 继续剁起案板上的肉来。
她把五花肉剁好以后又开始切成一片一片的，同时在心里默念，一片两片三片四片……
每切出来一块肉, 就在心里数一声。
她算着这么多人, 一人够吃几块，要不要再偷偷从空间里拿一条五花肉出来。
反正一条帘子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大厅外那轰隆的汽车声一直未停歇。
下午的时候林季野就按照他哥的吩咐，带着两个好友把汽车大厅的其他入口都封死, 只留下停着两辆车的出入口。
现在除了莫斐一家人外, 其他几个人都站到了大厅门口。
每人手持一把装着17发子弹的格.洛.克手.枪, 以林季原为中心, 分散在两边。
林季原神情淡然, 没人能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可他的目光却如同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入口。
林季野三人眉头紧蹙，紧张得手心出汗，打丧尸倒是没什么, 现在打的可是真人。
“要不是为了看着你, 我也会站在那。”
莫志诚守在被绑着的癞子旁边，语气很是不快。
本来他也可以拿着枪站在那保护自己的家人，结果被分配到这么个任务。
癞子：“……”这位老人家，明明是你女儿担心你一把年纪了，不想让你动刀动枪冲在前面，才让你跟我待一块的。
她跟林季原说的那么大声, 我都听见了, 你没听见吗？！啊！
不过癞子不敢这么说话。
莫志诚手里放着一瓶X宝矿泉水，癞子还想讨好莫志诚, 换两口水喝。
“是是是。要是有您在，绝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癞子一脸真诚地说。
“你真这么觉得？”莫志诚很高兴。
“那当然了！”
“虽然你人长得不怎么样，还挺会说话的。以前读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
“……”
宋宜和两个孩子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正好一起帮忙准备晚饭西。
宋宜把一颗又一颗鸡蛋敲进碗里，到时候用来做煎蛋。
莫嘉年和莫嘉月则负责剥蒜，等下捣成蒜泥。
一家人分工合作，很是默契。
“妈妈，他们为什么不进来？”
莫嘉年一边剥蒜一边看着门口的方向，他指的是林季原叔叔要用枪对付的那些坏人。
“可能想等我们出去接他们吧。”莫斐随口说道，“妈，你把那个碗递给我，我调个酱汁。”
“你放的这是什么酱？”宋宜好奇地问，眼看着莫斐从空间里取出来一瓶红红的酱料，上面印着的并不是华国的文字。
“泡菜国的辣酱，偏甜辣口味的。今天给你们做个泡菜国口味的吃法。很简单，就是一勺生抽一勺料酒一勺糖半勺盐，再把这个泡菜国辣酱挤进去搅和搅和就行了。等我把五花肉煸炒完就把这个酱汁放进去，绝对喷香。”莫斐说道。
“妈妈，我还是困。”莫嘉月剥着蒜感觉眼睛一直睁不开，人频频往旁边栽倒。
“妈，你抱着月月再去旁边睡会吧。我自己来就行了。”莫斐说。
宋宜点头，抱起莫嘉月走到小卖部的角落，轻拍着外孙女的背，就像很多年前哄着女儿莫斐那样。
没过一会莫嘉月就在宋宜怀里重新睡着了。
莫嘉年还跟在莫斐旁边，像个小尾巴一样。
大铁锅好用是好用，只是没法同时兼顾炒菜加煮饭。
莫斐就在搭建好的简陋灶台上放了一口普通的锅，用来蒸米饭。
高温天气加上猛火，这锅米饭熟得很快。
没一会就开始散发香味。
等待米饭蒸熟时，莫斐把切得大小都差不多的五花肉下锅煸炒出喷香的油脂，然后加蒜末和洋葱爆香，再倒入刚才调好的酱汁翻炒一分钟左右。
炒好的五花肉盛到一次性碗里备用。
随后锅中烧油下入鸡蛋，开始煎鸡蛋。
最后莫斐把五花肉、煎鸡蛋、袋装辣白菜、海苔碎、白芝麻，还有刚出锅的香米饭都倒进大铁锅里，使出麒麟臂开始疯狂搅和。一锅纯享版五花肉拌饭就做好了。
做完这些不过才花费十几分钟。
“叔叔，哥哥。我妈妈说可以开饭了，让我来叫你们吃饭。”莫嘉年走到大厅入口处喊道。
警惕性十足的四人点点头，却没有一个人回头。
“收工。吃饭。”林季原把枪收起来说道。
“开饭！”林季野他们三就像得了圣旨一样，高高兴兴就朝小卖部去了，争先恐后地开始盛饭。
大门外。
一辆经过改装的房车正停在门口，发动机一直没停下过声响。
车外的四个方向，分别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丁昊一直在车里闭目养神，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车里放着他很喜欢的一首老歌《沧海一声笑》，一直在单曲循环。
一首《沧海一声笑》时长2分55秒，而他已经听了6遍。
“镇长，他们好像开饭了。”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敲了敲房车的车窗报告。
“用你说吗？我们闻不到？”
驾驶座上，塌鼻子扇风耳的男人回过头来瞪了车窗外的人一眼。
国字脸讪讪地点点头，又尽职尽责地站回原味。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往大厅里头延伸，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可惜里头有帘子挡着，他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能吃上一口，叫他当牛做马他也愿意啊。
国字脸忍不住往车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同伴的脸上也是和他自己一样的表情。
如出一辙的饥饿和渴望。
可惜这样的好吃的，是轮不到他们的。
毕竟就连他们的“伟大镇长”丁昊，都很少能吃到现做的饭菜，基本都是吃连锁超市里真空包装着还没腐烂和过期的速食。
“老四，把歌关了。”丁昊终于开口说话。
“好。”老四愣一下后马上就照着做，随后就发现丁昊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老四柴子鹏立马也下了车，紧紧跟在丁昊身后，如同一道影子。
大厅里大家伙正吭哧吭哧地埋头苦吃，一边吃一边抽空疯狂夸赞莫斐。
就差说她是什么宫廷御厨转世了，直夸得莫斐心花怒放。
林季原让人解开了癞子手上的绳子，还留着脚上的。
莫斐则把饭和筷子给癞子递了过去。
“我……我也有？”癞子早就闻到香味了，口水都不知道留了几遍。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是任人宰割的俘虏，怎么连他都有啊？不会下毒吧！癞子还没把饭吃进嘴里，光是看着手里这碗热气腾腾的拌饭，他的大脑和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别想了快吃！毒死他他也认了。
可他不像林季野他们一样风卷残云，反而吃得很慢。
每一口都要嚼上几十口才咽进嘴里。
莫斐看他那陶醉其中的模样，仿佛给他纸和笔他能写出一万字“吃后感”来。
她扯扯嘴角，只觉得过于夸张。
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种“何不食肉糜”的想法。
天灾进化期开始不过才三个月。
三个月前，大多数人都还过着每天上班下班，和家人亲朋吃饭喝酒的快乐生活。
但昔日的家人可能已是丧尸大军的一员，昔日的朋友可能早就死在高温中。
这短短的三个月就像是过去了几十年一样漫长。
莫斐正暗自感慨，就发现那群人露面了。
莫斐眯起眼睛，想起癞子跟他们交待的消息。
领头这个穿短袖白衬衫，一双皮鞋的男人想必就是丁昊，火系异能者。
他身后的应该是河西镇四大异能者中的柴子鹏，排行老四，异能为分身术。
听说没人知道柴子鹏到底能分化出多少个自己。
更没人知道，你现在眼前的他，到底是他还是他的分身。
只要分身不死，他便会永远活着。
极其难缠。
莫斐原本以为四大异能者都会过来，没想到来的只有丁昊和柴子鹏。
丁昊扫视着大厅，坦然地摊开手笑道：
“别用枪指着我，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如果你们愿意，我们还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为了表示我和你们交朋友的诚意，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所以才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
丁昊话音一落，柴子鹏便马上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布袋子放到了地面上。
袋子摊开，一个里面装的是方便面、饼干、水果罐头和肉罐头，另一个袋子里装的则是一个250ml的矿泉水瓶，只是里面装的似乎不是矿泉水，而是一种淡蓝色的液体。
莫斐本来对这些吃的东西嗤之以鼻，但在她看到那瓶淡蓝色的水时，呼吸忽然一滞。
她应该不会看错，这水看着和她空间里的小河似乎是同一种？
只是她空间水的颜色比丁昊拿过来的，要更深一些。
“哥哥，这个水……”莫嘉月想问什么，却被莫嘉年拉住了。
这种颜色的水他们每天都在喝，莫家人心里隐约都觉得奇怪，但谁都没有说出口。
“小妹妹真可爱，想喝水吗？拿过去吧。”
柴子鹏一脸“慈祥”地把那瓶水拿出来朝着莫嘉月递过去。
莫嘉月警惕地打量着柴子鹏，没有表现出一点对这瓶矿泉水的渴望。
但莫斐却忽然开口：“拿着吧。”
众人包括柴子鹏都有些意外莫斐会这么说。
见莫斐开口，莫嘉月往前几步伸手接了过去，又飞快跑回家人中间，随后便把这瓶水递给了莫斐。
离得近了，莫斐更确定，眼前这瓶水的水质和她空间的河水是一样的。
这水到底是从哪来的？
或许这个问题只有丁昊这些人才知道。
丁昊根本没把眼前的女人小孩子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林季原。
他是河西镇上异能级别最高的异能者。
只有他知道，当异能等级达到3级及以上，异能者就可以感应到“危险度”这种东西。
方才他在房车里静坐了十几分钟，离汽车大厅很近。
一直在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锁定“危险度”。
可他唯独只在林季原身上，感受到压迫感。
这说明林季原不仅是一个异能者，可能异能等级不在他之下。
于是丁昊理所当然地，把林季原当成这里的主事者，当成可以和他对话的人。
他率先朝着林季原开口。
“兄弟，我叫丁昊。想必你应该听旁边那个人说起过我。”丁昊指了指旁边捧着碗的癞子，“我是真心实意和你们交朋友。地上这些只是见面礼，我那里已经摆了好酒好菜，还有冰镇西瓜，就等着你们过去。而且这地方太破了，连张床都没有。你们这又有老人孩子的，怎么住得惯。还是去我那歇脚吧。”
林季原根本连看都没看丁昊一眼，神情漠然，仿佛根本没听到丁昊说的话一样。
只是丁昊看得分明，这人手里的枪，可一直是上着膛的。
这人手上沾染的性命，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是个硬茬。
丁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继而又收敛住。
河西镇已经是他的地盘，但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过他这里，就别想着能好好地走出去。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林季野掏了掏耳朵，又打了个哈欠：“这位大叔你找错人了。这里我哥说了又不算。”
“？”丁昊转向林季野，表情上出现一丝疑惑。
“民以食为天你不知道吗？”林季野一脸鄙夷，凉飕飕地说道，话里话外都在嘲笑丁昊连这个都不懂。这年头，当然是谁给饭吃谁当老大了。
“吃的，我们刚吃饱。睡的，我们有车。丁镇长，你不妨再开点别的条件？”
莫斐先是看了林季原一眼，两人眼神交汇后，她才缓缓开口。
话里话外都已经说明，她才是这里说了算的人。
丁昊打量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短发女人，在心里轻轻地笑了笑，其实这才是能让他亲自来这里的重要目标。
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耐心地说：“好。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大家都是朋友。”
“没什么。我们舟车劳顿，就是想多喝点水，再洗个脸。不过分吧？”莫斐道。
旁边的癞子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已经反复跟莫斐她们说过丁昊这几人的实力和凶残程度，这怎么，怎么是还要进人家老窝去送死的节奏？
因为林季原治了他的羊癫疯，莫斐给了他饭吃，癞子很显然已经站在了莫斐这边。有时候改变立场就是这么简单。
第39章 五毒
但莫斐她们似乎去意已决, 不管癞子在旁边如何着急都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莫斐一行人开着车，跟在丁昊的车后面，一路朝着原先的河西镇政府开去。
路上莫斐一直在观察这个镇子的情况。
一个两千人的镇子, 如今却像封闭的山村一样破败。
四周的房屋死气沉沉，散发着热气，地面上四处散着垃圾和晒干的排泄物, 还有已经晒成一滩液体的塑料板凳。
除了他们以外看不见一个活人, 只偶尔从居民楼里冒出来几头丧尸。
那几头丧尸都不用丁昊动手，房车旁边跟着的八人就冲了过去。
八人是清理丧尸的老手，两人成一个小组, 通力合作。
一个人用绳子套住丧尸的脖子反向勒住, 另一个人立马从腰间拿出一把锥子, 直接从丧尸的太阳穴钉进去。
随着锥子扎得越来越深, 再一通搅动后, 一头丧尸就这么倒下了。
林季原瞟了这些人一眼，说了一句：“看仔细点。”
取长补短，在什么时候都是很有必要的。
他不必学, 但他弟弟还有弟弟的朋友却很有必要。
“好嘞哥。”彭远和蓝成荫应了声。
他俩看得很是认真。之前在汽车大厅, 他们跟着林季原一块杀丧尸，总是畏手畏脚，远远没有眼前这群三十多岁的人来得干净利落。
什么叫训练有素，下手干净利落，这就叫。
“我恨不得拿个本子记笔记。瞧瞧人家这专业的手法，这默契的合作。杀丧尸就跟玩一样。”
林季野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夸张地点评。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能杀丧尸, 为什么不把汽车站那几只也解决了。”
彭远感到疑惑。
林季原思忖了几秒：“汽车站在镇子入口。那里头有丧尸过路的人很大概率不会选择那里落脚。你们没注意, 汽车站的外墙上用红油漆写了镇政府又标了箭头。这或许是他们把过路人直接引去他们那里的方法。”
只是丁昊他们肯定没想到林季原这群人这么刚，直接把他留着的这几头全都绞杀干净了。
车里的几人说着话, 本来话痨的林季野最为兴高采烈，可他说着说着话，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哥，我有点头晕。”
林季原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弟弟，几乎是笃定地说道：“你发烧了。”
坐在后座的彭、蓝两人赶忙伸手去探林季野的额头。
入手的温度就像火炉一样烫。
他们对视一眼。
林季野不会是之前和丧尸搏斗的时候受了伤，被丧尸感染了吧。
他们没什么觉醒异能的经验，只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有些同学被丧尸抓伤过，侥幸活下来后也是说自己发烧，这里疼那里疼，过了没半天就变成丧尸了。
“不用担心。他身上没伤。是要觉醒了。”
林季原猛踩了一脚刹车，轻描淡写地说。
到了。
整个镇子都不是很大，汽车站离镇政府开车不过15分钟。
一栋红白色交织的建筑物正坐落在他们眼前，牌子只剩下模糊的几个字还能看清。
——河西镇政府。
大门的车闸已经被拆掉了，只剩下原始的大铁门。
大铁门旁边分别站着两个人站岗。
他们在看到丁昊的车过来后，立即把门打开，又毕恭毕敬地弯腰90度。
“官僚主义。典型的官僚主义。”
莫志诚对此嗤之以鼻。
“外公，什么是官僚主义？”
莫嘉月没听过这个词。官是哪个官，僚是哪个僚，主义又是什么主义。
“让你多看点书，你还不看。现在不知道了吧。”
莫嘉年无情地嘲笑妹妹。
“反正就是说他很坏。”宋宜摸了摸外孙女的头。
莫志诚点点头：“你外婆说的对。”
“爸，我们下车吧。我觉得他那不叫官僚主义。封建主义还差不多，估计他想在这当土皇帝。”
莫斐把车停进地下车库里接着家人的话茬说道。
她一下车就看到林季原正看着自己。
莫斐循着林季原的目光看到了他身后的林季野。
林季野被蓝成荫还有彭远夹在中间。
他微微低着头，脸色和耳朵都在发红。
只是竭力在面上还装出一副清醒的模样。
经历过一家人的集体发烧，莫斐对这状态再熟悉不过了。
看来林季野发烧了。而且看林季原没有一点担忧的模样，大概率不是被丧尸抓咬才发烧，而是要觉醒异能了。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莫斐深知没人知道林季野到底会发烧多久。
莫嘉年发烧一天，觉醒了有技能CD的诡异触手。
莫嘉月发烧五天，觉醒了不受思想控制的兽化火熊。
而莫斐爸妈发烧十多分钟后就用空间水恢复过来，最后并没有觉醒什么异能。
这说明发烧时间长短可能决定有没有异能，或者决定异能的强弱程度。发烧时间也就变得未可知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发烧？他们现在身在丁昊的老巢，危险性未知。
团队里多了一个发烧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烧恢复过来，这就有点棘手了。
林季原走向莫斐：“走吧。”
一句话打断了莫斐的思量。
莫斐拉住林季原：“你弟弟……”
林季原低头看了一眼莫斐：“我有把握。我不会拿我弟的命来跟你冒险。”
在大厅的时候，他就发觉莫斐很在意那瓶水。所以莫斐才会答应丁昊的邀请，来这里来的这么爽快。
想必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既然林季原都这么说了，莫斐也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林季原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这却也给了莫斐自信和底气。
只要让她找到丁昊的那些淡蓝色的水来自哪里，说不定就可以让她空间里的那条河重新恢复生机。
这样她就不用再发愁空间升级前，水源可能枯竭的问题了。
“莫小姐，你们这边请。”这里负责接待的人含笑道。
莫斐几人都说不用吃饭了，只要水喝。
丁昊便没有再安排吃的。
因为莫斐他们还要求他们这群人必须住一起，丁昊把几人送到了镇政府主楼的右边那栋楼。莫斐她们的车也都停在了这栋楼楼下。
这里以前是活动中心和图书室。
活动中心里的乒乓球桌、围棋、象棋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了，现在只摆放着几张床，几张桌子。
看着空荡荡的，但是却够莫斐她们这么多人住了。
比起汽车大厅只能睡毯子或者睡车里，实在是要好很多。
“打扰了。这是我们镇长让我送来的水。”
有人敲了敲活动中心的木门。
莫斐开的门，却挡住了这人的视线，不叫这人看到半点里面的情况。
随后几个不锈钢脸盆、毛巾、搪瓷杯还有两个装满水的铁桶便摆在了大门外。
丁昊竟然真的信守承诺，满足莫斐要洗脸要喝饱水的要求。
莫斐点点头后，送东西的两人便马上离开了这层楼。
确认他们走了后，莫斐才叫蓝成荫他们过来把东西搬了进去。
林季野正躺在靠墙的床上，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莫嘉年和莫嘉月站在床边正拿着一把蒲扇给林季野扇风，希望这个活泼的哥哥能好受一点，快点好起来。
“跟他们要这么多水，你不怕他们下毒？”林季原问莫斐。
“当然怕了。我又不是要来喝的，只是观察一下。”莫斐道，“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弟弟吧。得想办法给他降降温，别到时候异能没觉醒，脑子烧坏了。”
“给他喂过药了。”林季原看了一眼弟弟，“我自己配的，还扎了针，有用。”
莫斐诧异地看着林季原。
她总觉得这是个很神奇的人。
他好像总是不慌不忙的，及时面对这种危险的境况也依然淡定如此。而且说话从不用可能、好像、也许尽量一类充满不确定意味的词语。他的世界是绝对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现在说他配的药有用，那就是有用。
“你之前是不是也发烧过？”莫斐突然很好奇。
天灾未来之前莫斐就带着一家人避世了，所以她认识的有异能的人不多。她自己不算，两个娃加上眼前的林季原正好三个。
她想听听感想。
林季原知道莫斐好奇的是他觉醒异能的过程。
“很久了。”林季原说完就走开了，只给莫斐留下一个背影。
很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莫斐想。却看到林季原从手袖里滑落出一把匕首，精准地插在了墙角一只虫子的身上。
“啊——”在场还醒着的人，除了莫斐和莫嘉年外都发出了尖叫声。
那是一只有人手臂那么长的大蜈蚣。
应该是蜈蚣族群中获得进化能力存活下来的佼佼者。
它还没来得及发难，就被警惕性极强的林季原一刀解决。
“靠！”远处的镇政府主楼里，有人吐了一口血出来。
眼镜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愤地说：“大哥，他杀了我的五毒之一，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那你去吧。”丁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冰镇过的啤酒。
“我说笑呢大哥。”眼镜男坐到了丁昊对面。
他知道丁昊有计划，只是嘴上过过嘴瘾。
“老二，你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我让你先不要动手，你非要把蜈蚣放出去。”
丁昊摇头。
“没办法。他们竟然敢让你在门口等十几分钟，我哪里能让你受这种气。”
眼镜男叫魏绍，正是河西镇四大异能者中的老二。他的异能是能够召唤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这五种毒物为其战斗。如今他养的蜈蚣死了，五毒只剩下四毒。
“别急，你让弟兄们准备好。等后半夜他们睡着就到我们动手的时候了。保证让你报蜈蚣的仇。你嫂子今天又咳嗽了，我还得去看看她。”丁昊站起身交待完就走了出去。
在一间开着暖光灯的卧室里，唐静面色苍白，正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一本菜谱。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时，唐静慌忙起身，把那本菜谱合上放进了抽屉里。
“看什么呢？”丁昊好奇地拉开抽屉，发现唐静看的竟然是一本家常菜谱。
“你身体不好，看这个做什么。现在也弄不到以前的蔬菜了。”丁昊把菜谱又推回抽屉里。
唐静揽住丁昊的手，甜甜一笑：“昊哥。你之前说过吃速食都要吃吐了。可我不会做饭，我想学一学做给你吃。再说，等你把莫斐解决了，我们不就会有很多肉和菜？到时候想做什么都行。”
“你有心了。”丁昊摸了摸唐静的小脸，亲了一口，“之前喝那古井里的水，眼看着你身体都要恢复了。这几天怎么又难受了？我明天再让人去古井打些水回来。”
全镇唯一还有水的地方就是那口古井。
镇上有资格使用这口古井的便只有以丁昊为首的四大异能者，现在在丁昊的允许下，又多了个唐静。
想到那些淡蓝色的水，唐静捂住了胸口，又忍不住咳嗽几声，温温柔柔地答应：“好。”
她自然不会告诉丁昊，那些淡蓝色的水她一口都没有喝，而是放进她的空间里储存了起来。
神奇的是那些水进入她的空间后，空间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坑，把这些淡蓝色的水养成了活水。
而她的空间异能隐约有要升级的迹象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认识的时间还太短，她每次提起想去古井看看，丁昊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过去了。
去不了便去不了，以后再想办法。
她还得哄着丁昊，源源不断地给她提供这些水才行。
等她的空间升级了，莫斐死了以后她那些东西便都是她的。
夜已经深了。
唐静的笑容更甜美了，揽住丁昊的脖子，两人朝着大床走去。
活动中心里，林季原原本淡然的神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在林季野发烧后，彭远和蓝成荫也忽然开始发起烧了。
两人一前一后倒在了同一张床上。
莫斐简直是目瞪口呆，她看着林季原：“保镖队长，你们队怎么就剩你一个光杆司令了？”
“……”
莫斐玩笑归玩笑，等爸妈带着孩子们睡下后，她还是帮忙照顾起这三个病患来。
空旷的活动中心里，莫斐时不时用她的空间水浸湿帕子给这个敷上，时不时又给那个扇扇风，忙碌得不行。这些空间水她都提前装在矿泉水瓶里了。至于丁昊送来的那些水她只是和自己的水对比了一下，一点都没有动。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变得尤为明显。
宋宜和莫志诚累了一天了，睡得很熟，反倒是莫嘉年和莫嘉月一下子就醒了。
“你在这里照顾他们，我出去一趟。”林季原话音落后，把一把格.洛.克塞到了莫斐手里，“之前教过你怎么开。”
他说完又看了林季野的方向一眼。
“这里面我来。”莫斐道。
林季原点点头，然后便拉开门去了活动中心外的走廊上。
走廊里没有灯，也没有光，漆黑一片。
林季原手掌翻覆间，一个拳头大的电光球砸了出去，照亮黑暗里的一隅
“……”莫斐看着手里的枪，想也没想先丢进了空间里。
林季原出去了才方便呢。
现在她可以把空间里的冰块也拿出来给林季野他们降温，还能在四面八方的墙角里撒上驱虫粉，防止再有那种大蜈蚣跑出来。
她并不会完全指望林季原。
单纯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托付到一个人身上太傻了。
莫斐在几张床的周围放置了几十个涂了药的捕兽夹，又把指虎戴在手上。
她和一对儿女坐在正中间的那张床上，目光落到了莫嘉月怀里的那只玩偶小熊身上。
第40章 战斗
“妈妈。我的小熊怎么了？”
觉醒异能后五感都会比普通人灵敏, 莫嘉月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莫斐的视线。
她揉着玩偶小熊的耳朵发出疑问。
她们从别墅区一路过来，玩偶小熊始终被莫嘉月保存得很好。
从头干净到脚，没有一点灰尘。
莫嘉月时不时还会拿出一把粉色小梳子给小熊梳梳卷毛, 仿佛这是一头真的小熊。
“它好看。”莫斐扬起嘴角笑笑。
从原主的记忆里，莫斐知道这只玩偶小熊对莫嘉月的意义。这是原主去年送给莫嘉月的七岁生日礼物，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以前莫嘉月只是放学后会抱着小熊, 给它画张画像, 或者用彩纸剪一些小裙子。
但天灾进化期后，莫嘉月就开始与小熊形影不离。
不管去哪里，小熊必须在她的身边。
就连洗澡的时候, 都要把小熊放在推拉门边上, 确保洗完澡出来后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小熊。
莫斐一直觉得, 小熊和莫嘉月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
这小熊或许有什么问题。
只是她偷偷检查过这只玩偶小熊, 和市面上其他的玩偶没什么不同。
用的就是常规的填充棉。也不像恐怖电影里的桥段一样,
在人不注意的时候那对塑料眼珠子会动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看，这都是一只非常普通的玩偶小熊。
既然材质没什么问题，那只能说它对莫嘉月有着特殊意义。
这一年多来, 原主晚上出去卖炒饭, 总要很晚才能回来。
没有妈妈的陪伴，莫嘉月总会做噩梦。
直到有了这只小熊后，她才能在妈妈不在身边时安然入睡。
莫嘉月应该是把小熊当做了玩伴，更是当做了莫斐的一部分。
当初在浴室里，她找到泡在浴缸里小熊后才让火熊莫嘉月恢复正常。
所以莫斐猜测，小熊只是一个情感寄托的载体, 本身并不是引导莫嘉月的关键, 莫斐这个“妈妈”才是。
“是妈妈送的当然好看了。只有我有，哥哥没有。”莫嘉月举起小熊, 眼睛弯弯，有点显摆的意味。
莫嘉年：“我7岁生日，妈妈送我的是钢笔。”
那只钢笔伴随他写过好多卷子，现在还好好地收在他的书包里。
莫嘉月：“……”哥哥真是油盐不进啊！
她的小熊比他的钢笔大那么多，很明显更贵。
“有坏人来了。”莫斐没有再提小熊的事，忽然说道。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凝神看去，她的特殊能力发动，那里的声音逐渐清晰，一点一点传到她耳边。
是爬行动物快速移动时，与墙壁摩擦发出的声音。
还伴随着“嘶嘶”声。
应该是蛇。
莫斐俯身到莫嘉年身边耳语。
莫嘉年点点头，把妹妹拉到自己身边。
又赶紧去把外公外婆叫醒。
按照妈妈的嘱咐，一旦有危险靠近他们一家人，他就用出触手。
不求一击制敌，但求拖延时间。
门外。
“电系异能者？呵呵，你要是现在跪地求饶，留下来给我们镇当个免费发电机，我们可以不杀里面那几个人。”
黑暗中，一个阴阳怪气的浑浊男声传来。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有同样的男声传来，充斥着整条走廊。
叫人根本没法分辨说话人的位置。
四大异能者中的老二柴鹏——分身术。
“是吗。”林季原冷着脸，眉眼深沉，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他如一座巍峨高山一样站在活动中心的大门前。
右手持枪，左手聚起电流，一齐朝着面前的人墙打去。
林季原的电光球和子弹，几乎是每一击都必中心脏位置，可走廊上的分身之多，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反而是那些分身越围越近，挥舞着手里的刀具朝着林季原包抄。
门外电光火石，打得血肉横飞，门内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莫斐站在两张床中间，一张床是发烧昏迷的林季野三人，一张床是父母和儿女。
“斐斐，出什么事了？”宋宜和一家人紧靠在一起，眼里还有倦意。
她发现女儿站在床边，不知道在集中注意力看什么。
莫志诚已经把放在床下的甩棍和刀拿在手里，护在一家人面前。
“没事，爸妈，你们先不要动。”
说完，莫斐把床边的蜡烛吹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眼睛在短暂的适应过后，慢慢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周围的事物。
一条细长的蛇从窗户的缝隙中慢慢爬了进来，它约有两米那么长，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
这条蛇钻进来后，颈部呈扁状不断膨大，有类似眼镜一般的白色斑纹，它昂起的蛇头在屋内晃动，随后便朝着莫斐的方向蜿蜒着游来。
莫斐几乎把空间储存的大半驱虫粉、驱蛇粉都洒在这个房间里。
或许是驱蛇粉的味道刺激到这条眼镜蛇，它忽然停下不动，一时间有些茫然。
转而又试图换一个方向前进。
蛇穿行在捕兽夹中的间隙里，两只三角眼里透出一股子杀气，眼看着离莫斐已经越来越近。
莫斐不动声色地盯着这条蛇，手里忽然出现一跟约有1.5米长的登山杖，把登山杖的杖头调整成鱼叉头。
那蛇好像能看懂莫斐的行为一样，再一次停下了爬行，昂着头。
一人一蛇的距离只剩下大约三米。
只要这条蛇再往前靠近一点，就进入了莫斐的攻击范围。
“一根破棍子，你也怕。”
一个指责声音在蛇的耳边响起。
蛇似乎是委屈地抖抖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莫斐亦不甘示弱，拿着鱼叉那端对着眼镜蛇的头部就戳了过去。
眼镜蛇灵活地躲过莫斐这一击，却没想到一根同样的登山杖叉进它的七寸。
莫斐左右手各拿着一根登山杖。
左手那根吸引眼镜蛇的注意力，右边那根则快准狠地叉了过去。
感受到疼痛的眼镜蛇在鱼叉底下死命地挣扎起来，挣扎时误触到了两个捕兽夹，狠狠地夹在它的尾部。
在莫斐专心致志对付这条眼镜蛇时，天花板上传来动静。
一头比成年男人还大的黑褐色壁虎从天花板上的排气口钻了出来，攀附在天花板上朝下看。
莫斐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去，这哪里还像是壁虎，简直就是国外科莫多岛才会有的物种——科莫多巨蜥。
它的尾巴几乎和身体一样长，外表长着丑陋的黑色鳞片，嘴巴一张，便有腥臭的口水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莫嘉年的手已然变成了带刺的灰白色触手。
他目光坚定无比地从床上站起来。
触手在接收到莫嘉年大脑发出的指令后，立马挥舞着朝虎视眈眈的变异壁虎抽去。
变异壁虎在天花板上快速爬行，速度极快。
但很快触手的抽击速度也跟上了壁虎的爬行速度。
密密麻麻的攻击，几乎是逼得壁虎无处停留，只能在墙壁上四处乱窜。
随着触手抽过壁虎那跟拳头一样大的眼睛，壁虎“嘭”得一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掉落的位置刚好是莫志诚他们所在的床。
莫志诚和宋宜一人拉住一个孩子，连连后退，才没有被壁虎砸中。
他俩一把年纪了，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动物，但还是奋力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莫嘉年咬着牙，手上带血的触手绕过护着他的外公，继续朝着掉下来的壁虎挥舞着。
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掉下来的壁虎瞎了半只眼，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想法。
它不再和触手纠缠，目标换成了床上躺着的林季野等人。
这是主人魏绍给它发出的指令，先把躺着的几个人杀了，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我的熊！”莫嘉月发呆地看着被壁虎身体压住的玩偶小熊。
刚才外婆着急拉她，慌乱间，她把小熊掉在了那张床上。
结果小熊就被掉下来的壁虎压住了。
“嘉月！”莫斐发觉了莫嘉月声音中的愤怒和战栗，焦急地回头喊了一声。
莫嘉月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火熊。
它浑身带火，光是站在它附近都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灼热。
远处的政府大楼里，丁昊正拿着望远镜窥视着这边的情况。
不容乐观，他没想到他居然看走了眼。
这群人中除了林季原外，最强的居然是这两个小孩子。
一个能变化出诡异的触手，一个能变化成火熊。
火熊。有些像自己的火系异能，但好像又有很多地方不同。
“你之前不是说有触手和空间的是莫斐，怎么他们俩也有异能，你没告诉我？”
丁昊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唐静。
唐静明显感觉到丁昊很不高兴，她揉了揉眼睛，又咳嗽了几声：
“昊哥，这两小孩我都没见过。可能是这女人让她儿子用完触手又藏了起来。所以我才会误以为触手是莫斐的。”
丁昊显然接受了唐静的解释，他离开窗边走到了唐静身前，语气放柔：
“我刚才语气有点重，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你不要怪我。我在这个位置，要考虑这么多人的安危。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要是还知道些什么消息，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秘密呢？”
“嗯。昊哥。我人都是你的，肯定是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说了，还是你把我从河边捡回来的。”
唐静拉着丁昊的手，笑盈盈地说。
那时候她只喝了一口饮料，中的毒很轻微，但莫斐那个恶毒女人在她身上砍的伤口却很致命。情急之下唐静硬生生忍着疼装死。还好她空间里还有不少跟着龙建业搜刮的物资，其中就有催吐解毒还有止血的药。
被丢到空地上后唐静忍着巨大的痛苦在地上爬行了几百米，手脚都燎出了泡，才爬到一条河边。搭在一根浮木上顺着还没干涸的河流一路往下。险些没被河里进化的怪鱼咬死。
河流的下游就是河西镇。
她被来河边打水的人拉了上来，带到丁昊面前。
在她告诉丁昊她有空间异能前，丁昊对她的态度可谓是看一滩烂肉。
她一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只有利益能够触动他。
什么浓情蜜意都是装出来的。
刚刚好，她也很会装。
就看他们俩个，谁最先装不下去。
丁昊拿起一台对讲机：“老二，不要伤到那个小女孩。她对我有用。”
老二魏绍的声音从对讲机那边传来，很是慌乱：
“什么不要伤她。现在是她在伤我！大哥，我要顶不住了！”
丁昊闻言，赶紧拿起望远镜去看。
宽阔的活动中心里，火熊大跨步走到大壁虎前，丝毫不畏惧壁虎的毒液和獠牙。
它身上的火焰所向披靡，直接烧得壁虎不得不断尾求生，四处逃窜，连中十几个捕兽夹。
在疯狂的火焰中，火熊一往无前，发出声声吼叫，把壁虎的断尾踩在脚下。
嘴里又喷出浓浓火焰，朝着已经爬到窗边的眼镜蛇和壁虎喷了过去。
蛇和壁虎浑身浴火，散发出烤肉一般的香气。
在大火中挣扎几下后就不动了。
可火熊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它在几百平米的活动中心里来回蹿，稍有不如意就放一把火。
好在活动中心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几张床就是几张桌椅板凳。没有多余的易燃物。
但饶是如此，刚才火熊四处乱跑，已经把林季野他们睡的那张床点燃了。
莫斐见势不妙，一边忙着扑灭烧到被子上的火，一边让爸妈赶紧去找玩偶小熊。
她自己则打算绕到火熊身后，用空间水在身上覆盖水膜逼停火熊。
但这时候天花板上砸了一盏灯下来正掉在莫斐面前。
林季原听到吼叫声推门进来时，正好与火熊的目光对上。
火熊站在原地看了林季原一会，下意识把林季原也当成了敌人。
它朝着林季原的方向跑了过去，却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是林季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撑着病体伸开双手，挡在了火熊和他哥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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