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克莱因双手捂着脖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原本威风凛凛的少将,现下却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衬衫全部汗湿,半透明的紧贴在身上。
席勒却无心欣赏令男人血脉喷张的景象。
他大步走向床边,“克莱因,你哪里不舒服?”
担心惊扰到雌虫,席勒特地压低了音量。
然而眼前的军雌依旧双眼紧闭,甚至仔细看去,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
席勒皱眉,他觉得克莱因现在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才会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担心少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席勒伸出手,拍了拍克莱因的上手臂,俯身加大音量:
“克莱因?克莱因少将?!”
床上的雌虫,在席勒触碰到他的瞬间,仿佛立刻镇定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唰地睁开了眼睛。
“……雄,雄主……您怎么来了?”
克莱因嗓子嘶哑,开口说完话后又后悔了。
怎么办?
眼前的雄虫说了,不许自己叫他雄主,自己一时松懈忘了这事,他会不会不高兴?
克莱因不动声色地打量雄虫的脸色,未想却看见自己的雄主,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克莱因喘着气,心下情绪复杂。
看着雌虫的情况有所好转,席勒松了一口气。
担心军雌有哪里不舒服,却忍着不说,席勒直接挨着雌虫坐在床上,平视克莱因的眼睛:
“克莱因,你刚刚怎么了?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担心自己问少将有没有不舒服,少将都会说没有,因此,席勒选择直接问“是哪里不舒服”。
克莱因本来确实要说没有的。
毕竟自己已经麻烦雄虫那么多了,就算是为了小虫崽,自己也不该去消耗雄虫一时兴起的怜爱。
但看着眼前这只雄虫的眼睛,里面没有其他雄虫的高高在上,没有不怀好意,只有关心和满满的担忧。
假如,他是说假如。
假如能让这只爱心泛滥的雄虫,更关心自己一点,那么自己的小虫崽,今后的日子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雄……席勒,我现在没事了,刚刚……是抑制环的惩罚。”
克莱因说着,一边唾弃自己利用这只雄虫的善良,一边像分裂一样,冷静地观察着雄虫的反应。
果不其然,雄虫的表情有些惊讶,目光更是移向了自己的脖子。
“抑制环,是指你脖子上的这个东西吗?”
很好,雄虫的反应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克莱因正要进一步引导,却没有想到下一秒,雄虫直接问道:
“这个一定要戴着吗?有什么办法可以取下来吗?”
克莱因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居然有雄虫会主动提出,愿意摘下雌虫的抑制环。
毕竟没有一只雄虫会不享受,能够随意拿捏一只雌虫的感觉。
克莱因神色复杂地看向眼前刚成年的雄子,再次唾弃自己刚刚的自以为是:
“……我还在观察期,一个月内都不能取下的。一个月后想要取下来,需要……您申请和签字才行。”
“那像刚刚的那种情况,方便跟我说一下吗,为什么这个环他会惩罚你?”席勒指了指克莱因脖子上的抑制环。
“因为……”
克莱因的目光移向旁边的墙壁,食指在床单上不自在的抠了抠,“……没有近距离的接触您。”
克莱因语速飞快,席勒怀疑自己没有听清:“嗯?”
克莱因顿了下,又重新看向了席勒。这只刚成年的雄虫,果然单纯到对这些惩戒措施一点都不懂。
席勒:?
克莱因重新整理好措辞:“这个月里每天晚上0点过后,我需要和您保持一米内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说明我服侍不周,抑制环就会对我进行惩戒。”
饶是有所准备,席勒还是被这严苛的规定震惊到了。
“……可是万一雄虫有别的雌侍呢?”
席勒的本意是,要是雄虫有别的雌侍,并且不想每晚都见到你,这明明不是你的错,却要由雌虫来承担痛苦的后果吗?
结果在克莱因听来,却是席勒委婉拒绝自己,并且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和自己呆在一块的意思。
自己还在期盼些什么呢?
克莱因苦笑,却还是克制自己,冷静地回答雄主的问话:
“这说明雄虫对我很不满意,不愿意让我服侍,是我做的不好,应该要被惩罚的。”
席勒现在想要骂娘了。
堂堂一国将军,战场上威风凛凛,保家卫国,杀敌无数。
嫁人后却需要做低伏小,忍气吞声,在没什么本事的雄虫面前夹紧尾巴做虫,小心翼翼的伺候,随时要看雄主的脸色过活,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想到这儿,席勒对于雌虫糟糕的处境,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同时,他再次心疼起眼前的雌虫,心疼起这位年轻的少将。
雌虫宁愿忍受被抑制环惩戒的痛苦,也不愿意提前告诉雄虫这件事,并寻求雄主的帮助,那一定是因为他认定了说出来后,自己的处境反而会更加糟糕。
席勒作为非本土雄虫,原本就没打算三妻四妾。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将克莱因少将,作为雌君迎娶进门。
“克莱因,你该更信任我一点的。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难受。”
一家人吗?
克莱因瞳孔地震。
这位战场上雷厉风行的少将,脑子宕机三秒钟,而后再次捋清自己目前在雄虫心中的定位:
可以一起生活,但没有爱。
虽然没有爱,但愿意收容自己。
见雄虫情绪还算平和,克莱因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而再平易近人的雄虫,面对犯错的雌虫,再如何宽容,也是有限度的。雌侍手册里有规定,雌侍对雄主的隐瞒是大忌,是需要受到严厉惩罚的。
现在雄主质问自己的隐瞒,即使不下死手,一顿较轻的鞭打和罚跪是免不了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您责罚。”
克莱因说完直接翻身下床,“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预判到克莱因要有大动作,但没料到少将会一言不合直接下跪,席勒一时间甚至没能拉住。
“呃……你那个,”第一次被雌虫跪,还是一位少将级别的军雌,席勒罕见的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少将这是做什么?”
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后,席勒立刻侧过身,抓着克莱因的手臂,就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啧,刚刚跪地的声音听着都很痛。
没想到克莱因一动不动,只是一味的认错道歉,甚至主动求罚。
“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够信任您,都是我的错,为了帮助我改正错误,请您用鞭子教育我一顿,辛苦您了!”
克莱因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请罚,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声线却又冰冷得不行,听着实在别扭。
理论上来说,雌侍犯错请罚,不仅需要下跪,还需要对着雄虫磕头才行。
克莱因实在低不下这个头。
现在会跪下来请罚,也是为了能平息雄虫的怒火,让雄虫把气发泄出来,明日不要迁怒到小虫崽身上。
席勒确实快要被气笑了。
“你先起来,我现在很累不想动手。你再不起来,就是忤逆我的命令,那我真要生气了。”
席勒知道这不是克莱因的错,是整个虫族制度的问题,但他也知道,雌侍动不动下跪请罚,这种观念一时半会改不了。
于是他只能换种方式,“命令”克莱因不许再跪。
克莱因犹豫了一下,果然听话地站了起来。
“现在躺到床上去……不,跟我过来。”想到雌虫现在离开自己,就会生不如死,席勒临时改了命令。
生怕两人之间的距离把控不好,先超出一米的范围,席勒直接握着克莱因的手腕下楼。
克莱因反而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开始了吗,把自己带到地下室的刑房里,狠狠地教训一顿不够驯服的军雌。
这样也好,这样到了明日,雄虫见到小虫崽时,情绪应该就平复下来了,而自己也不会……再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挺好的。
克莱因安慰自己。
同时忽略了心底里的那一丝酸涩。
克莱因犹如壮士断腕般,面无表情的被握着手腕,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克莱因:?
难道这只雄虫的癖好与众不同?
席勒:?!
只见席勒一只手握着克莱因,另一只手反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医药箱?
克莱因现在有点紧张了。
所以惩罚手段是用药吗?
上任雄主由于对自己毫无兴趣,发现怒气时,也只会对自己拳打脚踢,反而没有给自己喂过令雌虫出丑的药剂。
克莱因垂眸,紧紧的闭着双唇。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确实是自己有所隐瞒,现任雄主才会生气的,不是吗?
克莱因思绪转过万千,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不显。
算了,只要这只雄虫,愿意收留小虫崽,不把怒气发泄在小虫崽身上,自己痛苦难受一点也是应该的。
还少将呢,娇气个啥?
这只雄虫已经如此仁慈,自己该感谢他的宽容和善良才对。
席勒:“把裤腿卷起来,露出膝盖。”
所以是针对膝盖的惩罚?
跪钉板吗,还是?
克莱因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卷起两只裤腿,之前双膝敲地的地方有些淤青,红肿了一大块。
克莱因做好了熬刑的准备。
克莱因觉得膝盖上一阵清凉。
克莱因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新任雄主,正半蹲在地上为自己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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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某个收容所里。
一只三岁左右的小虫崽,瑟缩在角落里,泪眼汪汪。
“你的雌父有新的雄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的雌父了,你会和其他的雌虫崽一样,进入孤虫院里接受管教。
你要乖,要听话,否则就会被罚没有饭吃,听明白了吗?”
年长的雌虫不怀好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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