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时闻:聪崽,你知道为什么虎崽不学你吗?◎
时闻和燕克行聊了过去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颇有点从新朋友变成了老朋友的感觉。
除了朋友之外,时闻还能感觉到,比起朋友,两人之间还多了一点亲密。
至于这份亲密的感觉会发展成什么样,时闻感觉只能交给时间。
他目前对两人的关系还挺满意。
时闻答应了张德元要帮忙选羊,便将家里的牛羊猪等牲畜交给马老汉和另一个牧民艾尼去放牧。
至于两只虎崽——
时闻将两只虎崽交给燕克行。
燕克行今天居家办公,可以带两只虎崽和幼鸽。
张德元已经在干活了,不知道是不是干热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露出结实的肌肉。
时闻感受着外面呼呼刮过的寒风,被他穿着整得有点怀疑人生:“有那么热吗?”
“有啊。一大早抓羊可累死我了,我家这羊也不省心,顶了我两个跟头。”张德元将后背展示给他看,“看,都是羊粪。你等会儿小心点,别被顶了。”
时闻养羊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被羊顶过:“没受伤吧?”
张德元:“没什么大事,都在泥地里,摔了也不严重。”
时闻跟着去羊圈里。
张德元家现在有上万头羊,都要在这几天陆续发出去。
秋冬正是吃烤羊肉、涮羊肉的时候,他这边的生意好得很。
时闻问:“现在要怎么分?直接硬分?”
张德元点头:“我拿油漆,我们一头头来分。”
时闻看了一下羊圈里挤挤挨挨的羊:“我先看,你来喷,我们分工合作。”
现在的羊已经不是羊羔了,每一只都是一百五六十斤的大羊。
它们的屁股尤其肥美,两个存满脂肪的大屁股一晃一晃的,走动起来的时候,格外明显,看着手感就很好。
时闻在羊群中看了片刻,伸手一揪,揪住一头大羊,骑在它身上,捏着它的皮肉仔细察看。
选羊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好羊肉的指标也有很多,比如膻味、嫩度、肉色、脂肪分布等等,不过都要等它们变成羊肉之后再测。
想要在它们活着的时候就分辨出它们的肉质,那就比较困难了。
尤其张德元还需要根据不同羊的肉质,制定不同的价格,那是一件非常考验眼力的事情。
如果在大型养殖场,这个还比较好区分。
毕竟同一批羊,从小是什么表现,喂什么饲料,用什么饲养方法等,都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张德元这种羊贩子出去乡间大规模收羊,别说他不一定清楚羊的情况,就算养殖户,也不一定知道自家羊的情况。
时闻分羊主要靠经验。
他有麒麟血统,见得也多,慢慢就有种直觉。
什么的羊肉质好,什么样的羊肉质稍微平庸一点,他都能感觉出来。
时闻骑在羊身上,先捏皮肉,检查肥度,肌肉量,而后看毛发,观察它生长过程中营养摄入的情况,再看脑袋、尾部和腿等。
一分多钟过后,时闻对张德元说道:“这只羊的肉质应该挺普通,你按二等羊做标记吧。”
张德元:“我看着也像。”
说着,张德元遗憾地在上面用蓝色颜料打了个标记。
时闻一只只检查过去。
张德元这批羊里,最多的就是二等羊,九成羊都是二等羊,剩下一成一等羊,至于特等羊,时闻一上午检查了两百多只,只有三只特等羊。
中午,张德元在特等羊、一等羊和二等羊三类羊中,各选了一只,杀了清煮。
时闻帮忙打下手。
张德元这种老羊贩子,杀羊非常快,二十多分钟就能杀完一只。
杀好羊,剥掉羊皮,直接剁了纯肉放到三口锅里清水煮,煮完再来品尝羊肉的味道。
三头羊,要平时去饭店里吃厨师做好的,可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觉,顶多以为今天的羊新鲜一点或者不那么新鲜,并不太能确定是羊肉有本质的差异。
他们现在这样,直接取肉清水下锅,煮制同样的时间,再来品尝,差异就非常明显了。
特等羊的味道鲜美、软嫩、略带奶香味且肉味非常足,几乎尝不到膻味。
一等羊稍次一些,肉比较硬,有一点膻味,吃起来没那么鲜美,不过也过得去,要是好厨师做了,当大菜还是没问题。
二等羊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羊了,吃起来有一点塞牙,羊膻味比较明显,得用稍重的香料做,才能将羊膻味转为羊鲜味。不过也不是说它就不好吃,而是说它需要比较特别的烹饪方法,要不然可能做出来就比较一般。
张德元喝着特等羊肉煮出来的羊汤,感慨:“要么我说就该把羊分一分,看这特等的羊肉,光是用盐吊出它的鲜味就足够鲜美了,连韭菜花都不用放。”
时闻也喝了口羊汤:“你们之前不分吗?怎么今年忽然想着要分了?”
张德元叹气:“还不是竞争闹的?”
时闻:“你这边不是没什么竞争者吗?大家各卖各的。”
张德元:“那是以前。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大型企业也越来越多,人家直接下来收羊,再将羊分成各个等级,对标各个客户群,要价格给人价格,要品质给人品质,我们这种小羊贩子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做了。”
那确实,现代化公司总是碾压小个体户。时闻理解地点头。
张德元:“所以啊,别看我只是个羊贩子,我也得保持进步,努力跟上时代,该转变发展模式的时候,得适时转变发展模式。”
“那可真不容易,我得向你学习。”时闻笑着举起汤碗敬了他一下,“说起来,特等羊的市场大吗?”
张德元:“大啊!特等羊最好卖了!外面那些大餐厅,私房菜馆,甚至有些大公司都会特地订特等羊,专做时令菜揽客,或者给人送礼。”
时闻:“无论多少,他们都要?”
张德元:“无论多少,都能找到买家。除了那些大客户,还有些不差钱的老客户经常让我留意,你别看我窝在这里,要是手里有好羊,只要往朋友圈里一发,各路老客户肯定得联系我,把羊空运过去。”
时闻若有所思:“那真是长见识了。”
张德元:“你是发愁你家那群羊的销路吧?你交给我,到时候我在朋友圈帮你吆喝一声,保准分分钟卖掉。”
时闻:“是有点,我到时候看看怎么弄,看能不能把我家牧场的牌子打出去。”
时闻家精心养了那么久的羊,当初买羊的时候就是一只只挑好的,现在各种饲料科学配比,天天赶它们出去草场上撒欢,光是马老汉他们的工钱就是一天一百多。
他这么辛辛苦苦养着,肯定不可能以二十一斤的价格卖出去。
就算翻十倍,这羊的价格都未必对得起他的麒麟血统。
怎么卖这群羊,也是个问题。
今天过来张德元这里分羊,时闻感觉心里有点想法了。
不过还不确定,得到时候再看。
吃完一顿鲜美的清炖羊肉,时闻继续和张德元分羊。
他过来这边分羊,除了想挣点工钱之外,也想多积累点经验。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两人都累得不行。
张德元实在受不了了,对时闻说道:“今天就分到这里,你明天再来吧。”
时闻:“也行,那我先回去了。”
“别走。”张德元叫住他,“你等会儿。我去拿袋羊肉出来,你带回去吃。”
时闻:“不用——”
“怎么就不用了?这么多羊,你不帮着消耗一下,我家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张德元飞奔进屋,提了一袋特等羊肉出来,硬塞到时闻手里,“拿着。你家不是还养了老虎吗?实在不行,你让老虎也尝尝我们的好羊肉!”
时闻养虎崽的事在十里八乡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主要这事也瞒不过去,要是不说清楚,被人发现了,保准会被热心群众举报。
时闻推拒不过,只好拿了羊肉,骑着摩托车回家。
他回到家的时候,燕克行刚刚喂过幼鸽,带着两只虎崽及狗子们出去外面散步了。
马老汉和艾尼两人将他家的猪牛羊都赶回了圈中,还添了水跟草料。
时闻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需要做的事。
他转悠的时候,聪崽跟在他后面,一起转悠。
转悠累了,聪崽往他脚下一躺,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娇软地朝他:“喵。”
这声小小的猫叫,叫得时闻心都化了。
时闻蹲下来,轻轻撸了撸聪崽又软又暖的肚皮。
聪崽将前爪勾起来,后腿张开,叫得更甜:“咪。”
时闻沉思地盯着它,抱着它的腋下,将它举起来:“我现在知道两只虎崽为什么不学你,而去学狗子了?”
猫咪歪头:“咪?”
时闻沉痛:“你一小公猫,叫得那么娇软,虎崽也是要面子的。”
猫咪无辜地盯着他:“咪。”
听这甜美的夹子音。
要他是虎崽,他也情愿“汪嗷”,而不是咪|咪叫啊!
作者有话说:
咳,来晚了。本章抽188小红包作为补偿,也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啊
明天下午三点五十九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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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两只虎崽肯定跟聪崽学了招式◎
时闻和张德元分了小半个月羊,将他家的所有羊都分拣了一遍。
张德元马不停蹄地联系全国各大客户,将三个等级的羊卖了出去。
时闻回家,继续管理牧场上的事情。
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他要在过年前再调整一次饲料的配比,将羯羊的育肥工作提上日程。
除了羯羊,怀孕的母羊和母牛也要加强管理,多监测,多检查,尤其那些怀了双羔或三羔的牲畜,得尽量保证它们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牧场里的事情比较多,时闻请了马老汉和艾尼来牧场帮忙。
有两个老牧民在,一下分担了牧场的许多工作,时闻反而比之前更有空一些。
他每天下午都会带着聪崽和两只虎崽上山去逛逛,让虎崽适应山林的生活,也锻炼它们的运动能力。
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吃得比较好,两只虎崽非常明显地长个了,现在长得比聪崽还大,粗身子粗腿,远远看上去,活像两只小狗。
时闻估计,等到下个月就不能带它们出去了,要不然估计可能会有危险。
既然如此,只能这个月多带一带。
这天,时闻正带着虎崽和聪崽在山上,手机响了起来,打电话给他的是老牧民阿布都。
阿布都打电话时,具有中老年人特有的大喊习惯:“时闻,你这两天有空不?我跟老伙计把蜜蜂给你送下来。”
时闻将手机稍微拿远一些:“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一阵子。”
“差不多了。”阿布都在手机那边朗笑道,“我们山上已经下雪了,养不住了。”
时闻:“那你们的雪下得也比较早,我们这里估计还要再等一阵子。”
阿布都:“那你们那应该还有花,可以再养一养蜜蜂。”
两人聊了几句,时闻告诉阿布都,自己一直在家,哪天送过来都可以。
阿布都便跟他约定,第二天送蜜蜂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时闻便准备接收蜜蜂。
这次阿布都的朋友会送过来六箱蜜蜂,时闻打算一号牧场、二号牧草和三号牧场各放两箱,稍微分开一下,免得它们打架。分开来也方便它们采蜜,对牧场的利用率会高一些。
天气冷,阿布都的朋友却开了敞篷小三轮,运着蜂箱过来。
两个老爷子精神抖擞。
阿布都一见到时闻,便转头张望着说道:“你这个牧场真好。”
时闻一笑:“花了大心思布置出来的。”
阿布都的老伙计叫热合曼,看着比阿布都还苍老一些,须发俱白,一米八的大个子,身体看着倒结实。
他没什么寒暄的意思,直接对时闻说道:“蜜蜂都给你送过来了,里面留了蜂蜜跟子脾,你看看搬到哪里?”
时闻说道:“开着三轮车过去吧,我来指路。”
三轮车的后座还有空位,阿布都叫时闻上去。
热合曼对时闻说道:“不要乱摸,蜜蜂会蜇人。”
时闻看向蜂箱:“怎么一只蜜蜂都看不见。”
热合曼言简意赅:“熏晕了。”
时闻:“嗯?”
热合曼语调平平:“晚上它们就醒了。等在你这熟悉两天,它们自己会去采蜜,只要不是零下,它们就会去采蜜。零下得吃蜂蜜,到时你去买点蜜或者白砂糖喂它们,也可以来我这里买蜜。”
车突突往前开,风将热合曼的声音扯得乱七八糟,不过时闻凭借着优秀的听力,还是听明白了。
时闻:“好,我知道了。”
热合曼:“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简单的问题我告诉你,复杂的问题要给钱。”
时闻笑笑,也答应了。
三轮车开到牧场边缘的铁丝网底下。
时闻为了防潮防风,在那边并排放了长条木凳,还专门搭了个小小的亭子挡雨。
现在蜂箱到了,直接将蜂箱摞到上面就行。
三人抬了两箱蜜蜂,啪啪放好。
热合曼在开车前往下一个地点前,跟时闻说道:“每隔十天半个月,你打开蜂箱顶部看一看里面蜂蜜跟子脾的情况,别让蜜蜂饿死了。等春夏秋有蜂蜜了,也可以割。”
时闻查过养蜜蜂的资料,点头:“我知道了。”
热合曼没别的交代,又开上三轮车在牧场狂奔。
很快,六箱蜜蜂都放好了。
热合曼和阿布都也没有多留,直接就要回去。
时闻赶紧给他们塞了两袋油炸饼和葡萄干,让他们在路上吃。
这也是本地的待客规矩,总没有让客人饿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蜜蜂到了之后,时闻还挺紧张。
特地抽出两天时间仔细观察蜜蜂的情况,看它们适不适应牧场。
蜜蜂比时闻想象中更顽强,没两天,它们就从风箱里出来,迎着寒风飞舞着去采蜜。
天气虽然冷,牧草也干枯得厉害,但总有一些贴地的小黄花、小粉花、小紫花等,等着蜜蜂去光顾。
时闻看它们在家里安顿下来了,便不再管了。
没想到这天,时闻正在用消石灰给畜棚消毒,远远听到风中有凄惨的狗叫声传来。
时闻直起腰,拿着筐子,侧耳仔细倾听。
隔了一会儿,又有两声,声音很遥远,不过应该还是从牧场里传来的声音。
时闻站不住了。
他放下筐子,穿着雨鞋,又披了件外套,戴上帽子骑着摩托车往狗叫声的方向而去。
车开了一会儿,狗叫声越来越清晰,除了狗叫声之外,还有虎崽愤怒的“汪嗷——”。
时闻感觉声音应该是从蜂箱那边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虎崽和狗子们偷吃蜂蜜,然后被蜜蜂蛰了?
时闻有点担心。
虽然虎崽和狗子们比较聪明,知道利害,但它们跟小孩一样,忍不住嘴馋也是可能的。
时闻将摩托车开过去,还没到地方,他远远就看见有黑色的身影在蜂箱前飞。
是乌鸦。
时闻看见乌鸦站在蜂箱上,低头啄食蜜蜂。
它们好像一点都不怕蜜蜂蛰,一口一只蜜蜂,跟磕糖豆一样。
好家伙!
时闻都没想到家里的蜜蜂会被乌鸦祸害。
敢情他在牧场里养了蜜蜂,倒给这群乌鸦提供了小零食。
时闻加速,想要快速将车开过去,赶走乌鸦。
他还没开到近前,忽然看见有一抹黄色的身影原地跳了起来。
是虎崽!
虎崽一跳两米多高,直接扑住那只飞舞的乌鸦,将它按在身下。
乌鸦大声地“呱”了一声,拿翅膀扇虎崽,又要去啄虎崽的眼睛。
虎崽顺势一放,乌鸦从仰面的姿势变成俯面的姿势,直接扇着翅膀要飞起来。
就在这时候,虎崽再一扑,将它牢牢地按在了底下,牙齿一咬,咬住了乌鸦的颈侧,直接咬断了它的脖子。
这个过程实在太快了。
时闻压根来不及喝止。
好像也没什么喝止的必要。
只是眨眼间,乌鸦就成了虎崽的口中餐。
与此同时,另一只虎崽也跳了起来,同样轻易捕获了一只乌鸦,并将它当成了口中餐。
整个过程没超过两分钟。
嚣张的乌鸦们连失两名同伴,它们被吓到了,“呱呱”地拍着翅膀飞远了,并不敢在这里停留。
时闻没看过虎崽这样捕猎。
这套捕猎方式带有很强烈的聪崽风格。
原来两只虎崽只是不学聪崽的叫声,其他还是学的。
就在这个时候,时闻的摩托车已经开到了蜂箱前面。
虎崽和狗子们也看见了他。
两只虎崽叼着咬了几口的乌鸦,一颠一颠地,得意地跑到他脚下,将猎物叼给他吃。
时闻赶忙伸手揉两只虎崽的脑袋,又将乌鸦往它们那边推了推:“我不吃,你们赶紧吃。”
其中一只虎崽歪了歪脑袋,又将乌鸦叼一边吃去了。
另一只虎崽还用爪子拍他的裤子,示意他不用客气。
这两只虎崽最终都要放归野外,时闻也不管它们吃野生动物,看这只虎崽这样,时闻又推了推它毛茸茸的脖子:“我真不吃,你自己吃吧,谢谢。”
快到冬天了,虎崽的毛长得越发茂密,摸起来手感极好。
时闻忍不住顺势又摸了一把,然后看向四只狗子。
其中三只狗子身上带着伤。
乐娃被啄了脑门,安娃和福娃则被蛰了。
剩黑娃一只狗子完好无损。
时闻看过去的时候,安娃低着头,眼睛和鼻子都肿了,低眉臊眼地,又偷偷看他,眼白都露出来了,别提多心虚。
福娃倒是傻大个,鼻子都肿得两倍大了,时闻一摸它,它咧着嘴,用身子拱着时闻撒娇。
乐娃看福娃撒娇,也跑过来,“嘤嘤嘤”地摇着尾巴撒娇。
时闻看着这群家伙,十分怀疑,安娃是不是看到这里有蜂蜜,特地带着其他狗子要来偷蜂蜜,没想到正好撞见乌鸦,然后合伙赶走乌鸦。
在这个过程中,蜜蜂受惊,又无差别地飞出来,将它们蛰了一通。
狗子们也不会说话,时闻看着它们的惨状,只得叹了一声:“先回去上药吧,今天大家保护蜜蜂,辛苦了。”
黑娃沉稳地:“汪!”
时闻抱着黑娃的脖子揉了揉,还是老大靠谱啊。
时闻骑着摩托车带着虎崽跟狗子们往家里赶去,两只虎崽最为高兴,叼着乌鸦抬头挺胸地在摩托车后面跑。
狗子中,除了垂头丧气的安娃,其他狗子也挺高兴,主要乐娃和福娃傻乐,把气氛给烘托出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燕克行他们也回来了。
戈阅一看虎崽和狗子们,“哟”了一声:“这是怎么了?弄成这个惨状?虎崽嘴里叼的是什么?”
两只虎崽除了燕克行和时闻之外,并不认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敢靠近它们。
尽管现在还是小虎崽,但它们总会慢慢长大,靠得太近了,会很危险。
时闻说道:“有乌鸦来偷蜜蜂吃,被虎崽和狗子们收拾了。”
戈阅:“这里的乌鸦还知道偷蜜蜂啊?”
时闻无奈:“估计是新学会的。”
乌鸦作为群居动物,又足够聪明,一只乌鸦学会了干坏事,就等于其他乌鸦也学会了。
鸦传鸦的,干坏事的乌鸦也就越来越多。
时闻说道:“今天被虎崽们咬掉了两只。它们应该被吓到了,这几天都不会来了。”
燕克行:“说不定。乌鸦再聪明也是动物,没那么快吸取教训,得多教训几次。”
时闻:“那我明天哄聪崽去巡视。”
两只虎崽虽然学了两招,但他们家战斗力的顶峰还是聪崽。
只是天气冷了,聪崽不太乐意出门。
现在的天气还不到滴水成冰,却也冷得不行。
风呼呼地在空旷的大地刮过,一会就能将人的眼泪刮出来。
时闻被草原上的风吹得缩了缩脖子:“我们赶紧进去吧,外面太冷了。还得给几只家伙上药呢。”
燕克行:“好,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第42章
◎牧场上该不会真的进野兽了吧?◎
时闻跟着燕克行进屋里面。
戈阅他们一起进来,看到燕克行比较严肃。
他们很快牵着狗子们,带着虎崽去隔壁上药。
时闻笑着问燕克行:“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燕克行:“这阵子我可能要去出个差。”
时闻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收了些:“去哪出差?要去很久吗?”
燕克行:“出国考察,目前的行程是二十二天,加上路上的时间,大概在二十四天。”
时闻跟他生活久了,有时忘记了他是一个杰出的学者,忙才是常态,不忙是为了迁就牧场这边的生活。
时闻:“好。”
燕克行道:“牧场这边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弓疆他们过来住,给你搭把手?”
“那不太好吧?”时闻摇头,“他们还是学生,过来我这边不是那么回事。”
燕克行:“我给他们申请了补助,这阵子我不在国内,他们正好在你这里写写论文帮帮忙。”
时闻想了想,还是摇头。
他可以接受燕克行过来住,却不太喜欢其他人。
燕克行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
他又轻轻摇了摇头。
燕克行知道他的想法了:“那你多请两个人,别太累。”
“知道了。”时闻顿了顿,“你自己在外面也别太累。”
弓疆知道时闻拒绝了后,特地找他:“我们可以来牧场帮忙的,老师不在国内,我们除了看文献,写论文之外,也开展不了什么工作。老师还私人掏腰包给了我们大额补助,没有亏待我们。”
时闻摇头:“不行。这不太符合规矩。”
弓疆叹口气:“说真的,我们还挺想来牧场玩的。”
时闻笑:“那欢迎你们来玩,干活就算了。”
因为要带两只虎崽,时闻照旧请了马老汉他们管理牧场的工作。
一个人在牧场的时候,只是操的心比较多一些,要真说累,其实也没累多少,尤其家里的幼鸽们已经不用每几个小时起来喂一次了,他便能抽出大块的时间做其他事情。
燕克行出差没两天,天气预报报道,全国有一轮大寒潮。
他们这里也有寒潮,温度一下能跌到零下七八摄氏度。
寒潮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那么多牲畜,光是保暖工作就是一个大问题。
时闻请马老汉他们一起过来,检修了畜棚,确保畜棚不会漏风。
同时,他也安排了仓库、青贮窖等地的检修。
这又冷又下雨的,草料可千万不能出意外。
万一被雨水浇了,草料发霉了,今年冬天,猪牛羊的口粮可就没了。
除了牲畜之外,时闻还把大鹅关进了鹅棚,不再放任它们自己出去找食吃。
这些鹅在他这里生活了半年,真算上来,也还只是小鹅,连蛋都没下,离出栏有点远。
养牲畜总是特别费时间,那些长得非常快的牲畜,肉质往往比较一般。
时闻只想养精品牲畜,看不上那些。
他牧场上的牲畜长得特别慢,起码要到明年二月,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有正儿八经的收益。
现在,还是艰苦的创业期。
不过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不出大意外,他今年的创业肯定能够成功。
气温降下来了,时闻也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他发现,家里那么多猫猫狗狗,猪牛羊鹅,连带两只虎崽中,就他最怕冷。
其他小家伙在这个天气还能去外面撒欢跑。
时闻原本还打算把羊关在畜棚里,喂几天草料算了。
现在一看它们那么精神,得,还是赶出去放牧吧。
它们自己能够从冰雪底下找到枯草吃,回来再给它们添点精料就差不多了。
就是怀孕的母牛和母羊要当点心,月份都那么大了,千万不能因为冬天出事。
家里牲畜多,狗子们每天还是跟着去放牧。
不过安娃被时闻留下了。
这家伙缺了点敬业的精神,作为工作犬不太合格,时闻得给它特训一番。
这几天,它就跟着时闻,在时闻身边跑来跑去,倒真乖一些了。
安娃虽然不是非常合格的牧羊犬,但是它非常通人性,能直接听懂时闻的大部分话。
在它愿意配合的时候,时闻跟它相处起来还是挺愉快的。
这天晚上,北风刮了半夜。
时闻在睡梦中被吵醒,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外面雪花飘扬,窗户被雪光映照得发白。
屋子里冷得像冰窖一样。
时闻担心小家伙们的情况,起来查看。
聪崽就睡在卧室外面,蜷缩着身体,看到他来了,睁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两只虎崽长长的毛下还有一层厚实的绒毛,并不怕冷,此时它们勾着爪子睡得正香,还有一点小小的鼾声。
他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一只虎崽的耳朵抖了抖,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反应。
希望它们只是在家里的时候心大,以后回到森林中生活能够谨慎一点。
时闻无声叹了口气,穿好衣服,打着手电筒去畜棚里查看。
狗子们被他的动静惊醒,都睁开眼睛来看他,看它们蜷缩的样子,应该有点冷。
时闻摸了摸黑娃的腋下,感觉还算暖和。
它们有点冷,但不至于冻感冒,不需要喂药,等会弄暖和一点就行。
时闻又去看绵羊猪、羊和牛。
牛有点冻得流鼻涕了,那么大的身体,卧在屋子的一角,蜷缩起来,看着有点可怜。
羊和猪倒好,可能因为它们外面有厚厚的卷毛。
时闻查看了一圈,见问题不大,便去锅炉边,挑了两担炭,将火给生上。
牧场上没有集中供暖这事,不过可以自己烧锅炉。
前些天时闻就买碳了,三千一车,都是大块大块的好炭,跟那些制成蜂窝煤的碳不太一样。
这种大块的碳特别耐烧,热量也足,就是成本高一些。
今年养牲畜已经投入了那么多本钱,时闻也不在乎这时候的成本高不高了。
他将炉子烧上,把炉门关好,给家里和畜棚都供上暖。
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明显暖和起来了。
聪崽不再勾缩,四仰八叉地睡着了,也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再看边上的虎崽。
这仨猫科动物有着非常统一的睡姿,看来两只虎崽这是跟聪崽学的。
在上床前,时闻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
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下来。
可能因为草原,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实在粗犷,连带着雪也秀美不起来。
时闻感觉它们一点都不像鹅毛,反而像被扯破的卫生纸片,同样有点灰扑扑的。
起来活动了一圈,后半夜,时闻睡得非常香甜。
等到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窝在温暖松软的被窝里,险些起不来。
还是聪崽带着两只虎崽钻进来,跃跃欲试地想跳他的床,连姿势都摆好了。
时闻一下就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连忙张开手臂做了个阻拦的姿势:“使不得——虎崽你们可是天天在土里翻滚的啊,天这么冷,别让我洗床单。”
两只虎崽不满:“汪嗷——”
时闻赶紧下床,一手一只虎崽,将它们抱了出去,又回过头来抱聪崽,顺便揉揉它柔软温暖的肚皮:“你们在客厅玩吧,我很快就起床做饭了。”
聪崽:“咪。”
哄完三只猫科动物,时闻的睡意也没了。
他钻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开始忙碌的早晨。
忙了半早上,将所有牲畜喂完,时闻跟马老汉他们说今天不用来了,风雪太大了,对付着喂一天干料算了,等明天风雪停了,再看看要不要赶出去放牧。
马老汉他们也都答应了。
这刮风下雪的天气,对于人来说不安全,对于牲畜们来说,其实也不太安全。
风刮到下午两点多,停了。
时闻在家里没什么事做,看外面天气还好,就想着出去巡视一圈。
他把黑娃几个留下来看家,只带了安娃出门。
安娃算是狗子中最喜欢雪的一个,它看见雪,汪汪叫着撒欢。
时闻牵着绳子,险些没将它拉住:“等等,我们不走着去,我们直接骑摩托车去。”
安娃:“汪汪!”
时闻去墙角把摩托车推出来,大长腿一跨,坐在摩托车上。
安娃不需要人教,轻轻一跳,直接跳到了摩托车上,在时闻身前坐下来。
它有点兴奋,大尾巴疯狂摇着,带起一阵阵冷风。
时闻按住它的尾巴:“别摇了,冷。”
安娃转头,用鼻子拱了时闻一下:“汪!”
时闻揉揉它的脖子,解开长围巾,直接在它身上缠了一圈,将它稳稳当当地绑在自己身前,又给它披上摩托车的风挡,这才开着摩托车,沿着铁丝网缓缓巡视起来。
尽管一个人去巡视也可以,但是带上狗子,安全性会高一些。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带只狗子。
天气冷了,草原上的野兽不太好找食,可能会来牧场里面。
时闻听傅蒙说,以往每年都会有狼来叼羊,偶尔也有狐狸来,不过狐狸叼不动大羊,都叼羊羔,有时候也会趁母羊生产的时候,来叼胞衣。
下雪天巡视牧场还是有必要的,及时查漏补缺,别等野兽真的钻进来了才发现。
时闻开着摩托车走得很慢。
等走到北段的时候,他还真看到了雪地上有一行梅花脚印。
那行梅花印子看起来有点像猫爪,但是比猫爪大得多,绝不会是一般的猫。
安娃也看到了,在他身前大声地汪汪叫起来,鼻头一动一动,示意闻到了异味。
时闻跟着抽了抽鼻子,同样闻到了野兽特有的味道,腥臭味比较浓烈。
完了,牧场上该不会真的进野兽了吧?
豹子?
还是老虎?
第43章
◎祝佶:你已经算得上是瑞兽麒麟了◎
时闻仔细查看,能确定雪地里留下的爪印一定是猫科动物。
这爪印很明显能看出前足五趾,后足四趾,跟其他动物不一样。
从爪印来看,这只猫科动物应该在牧场里转悠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猎物就离开了。
时闻拍下爪印给周宏忠看。
周宏忠很快回复:【从这个爪印的大小跟特征来看,不像是老虎,倒像雪豹之类。猫科动物都是机会主义者,它可能去伏击其他牲畜了,我们马上过来。】
时闻:【好的,如果需要帮忙……】
时闻正低头打字的时候,一个黑影直朝他门面袭来。
那速度简直像闪电!
他条件反射地往边上躲。
被他用围巾包裹住的安娃也跟着他往地上倒,发出“嘤嘤”的可怜叫声。
那个黑影还不死心,直接追上来,直往安娃身上扑。
时闻立刻意识到,安娃才是黑影的捕猎对象。
就在这紧急时刻,时闻裹着安娃,直接往旁边滚了一大圈,同时张嘴,本能地学着虎崽它们那样,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虎啸:“吼!”
这声音实在太响亮了,比虎崽它们吼得还响,跟爆炸的声音一样。
虎啸一出,时闻的嗓子眼里都是血腥味。
与此同时,黑影明显瑟缩了一下,直接往旁边躲。
时闻这才看清,这果然是一只半大的雪豹,它有一根几乎跟身体等长的粗大尾巴,正在它身后晃悠。
时闻快速解开围巾,放开安娃,弯腰跟雪豹对视。
安娃在时闻身前瑟缩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雪豹在面对时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害怕,却仍不死心地往左右走了走,试图找机会叼走安娃。
一人一狗一雪豹就这么在冰天雪地中对峙起来。
谁都没敢动。
就怕一动就会成为突破口。
对峙了一会儿,时闻明显感觉到雪豹在蓄力。
猫科动物的这种蓄力方式他可太熟了,几乎不用看就可以猜到雪豹会从哪个方向发起攻击。
就在雪豹猛地跳起来的时候,时闻也抡圆了拳头,直接一拳锤了过去,正好砸在跳起来的雪豹的下巴。
“咚——”一声巨响,时闻胳膊都麻了。
雪豹被这么一砸,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掉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舌头还掉了出来。
时闻喘着粗气,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安娃耳朵都快贴到后脑勺了,紧紧贴在时闻身侧,也一动不敢动。
等了几秒,雪豹还没反应,时闻确定它暂时昏迷了。
他不敢上去查看,怕再次遭到伏击,只迅速扶起摩托车,带上安娃,骑上车,以最快速度离开原地。
摩托车在雪原奔驰。
直到五分多钟后,时闻带着安娃和其他狗子,跑回了家,关上院门又关上屋子的前后两扇大门,才抱着安娃,给周宏忠打电话:“我刚刚被雪豹袭击了。”
周宏忠:“那你没事吧?!”
时闻:“没事,没怎么受伤,但是雪豹被我砸晕过去了。”
周宏忠:“你现在在哪里?先跑到安全的位置躲起来,我们已经带了麻醉枪往你那边赶了。”
时闻:“已经回到家了,关好了门,狗和虎崽等也带回了家。”
“好,那你在家里等,等我们到了再说。”周宏忠安慰他,“雪豹的战斗力比较一般,应该不敢来堵门,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到了。”
时闻苦笑:“好。你们也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时闻挂上电话才注意到安娃正在瑟瑟发抖。
这家伙明显被吓到了。
乐娃轻轻嗅着它,时不时拿长鼻子碰一碰它,明显在安慰它。
黑娃则沉稳地守在时闻身前,快长成了大狗的黑娃膘肥体壮,明显要保护他。
时闻揉了揉黑娃的脖子,又抱了抱试图舔他的福娃,挨个安抚乐娃和安娃,等所有狗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疼得厉害,刚刚说话的时候嗓子也全哑了。
刚刚吼得太用力,嗓子吼破了,现在嘴里全是血腥味。
肺和气管应该没事,时闻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喘气的时候,肺跟气管都不疼。
两只虎崽也跑过来,乖乖待在时闻旁边。
聪崽同样如此。
时闻被一堆毛茸茸的小动物包围着,渐渐镇定下来。
他倒不是真怕雪豹,只是从小在城市长大,突然被大型猫科动物正面袭击,多少还是有点后怕。
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周宏忠给他打电话:“我们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周宏忠打着电话的时候,顺手拿戴手套的手敲了敲他的玻璃。
他看到周宏忠的脸,心神忽然放松了下来。
在这灰蒙蒙的雪天中,能看到同类的身影,感觉真是太好了。
时闻打开门,沙哑着嗓子说道:“刚刚吓我一跳,雪豹被我砸了一下,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地。另外,我这个没事吧?”
周宏忠听懂了他在问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这个算紧急避险,别说只是砸了一下,就算砸死了,你这也没事。”
时闻疲惫地摆摆手:“我的力气还没大到能一拳砸死雪豹的地步。”
周宏忠看他缓过来了些:“那你告诉我们个地址,我们过去看看。”
“我陪你们去吧,怕不好找。”时闻一抹脸,“我跟着过去看看。”
周宏忠按住他的肩膀:“不用。你告诉我们大概在哪片区域,我们跟着你的车辙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你自己换套家居服,坐在家里缓一缓,喝杯蜂蜜水之类的糖水压压惊,我留个人陪你。”
周宏忠身后的小伙子们齐刷刷朝他露出笑容。
时闻确实也不放心家里的小动物们,便没坚持。
只不过他也不需要人陪,坚决婉拒了周宏忠的好意。
周宏忠几人等到地址之后,征求他的意见,开着车去找雪豹去了。
一般在草场上最好不要开车,容易压坏草皮,不过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开车安全一些。
时闻在家里面静静地等。
半个小时后,周宏忠打电话过来:“我们找到那只雪豹了,还晕在原地,兽医说有点脑震荡,我们先接回去治疗。”
时闻松口气:“好。你们注意安全。”
“放心,额外打了麻醉剂。”周宏忠笑道,“我们还在附近巡视了一圈,没别的爪印,应该没事了。这两天你尽量少出来,有情况给我们打电话。”
时闻:“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周宏忠还等着带雪豹回去,也没什么跟他寒暄的心思,“那行,我们先回去了。前年说本地有雪豹,直到找到今年,才第一次亲眼见到,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
时闻:“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等挂完电话,时闻喝了一口蜂蜜水,将手举到眼前看。
他刚刚砸雪豹的时候,戴着手套,现在手连皮都没红,没想到居然把雪豹砸成脑震荡了。
他力气有那么大吗?
时闻坐不住了,直接翻出检测仪器,用试纸检测了一下。
结果很快出来。
神性(Divinity):1227
异能(Abilities):1024
时闻盯着仪器。
他上次检测时,神性827,异能641,才两个月,他就有了如此大的进步。
而第一次检测,也就是四月份的时候,他神性是201,异能才137,翻数倍了。
时闻还盯着试纸。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祝佶。
电话接通的时候,祝佶那边还有叮铃当啷的,杯子滚动的声音。
祝佶狼狈而震惊的声音响起:“时闻?你刚刚检测了,神性1227,异能1024?!”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祝佶直接破音了,声音变得像尖叫鸡。
时闻稍微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如果仪器没有故障的话,我想是的。”
祝佶:“那你等着,我马上带更准确的仪器过来找你!”
“现在?”时闻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天都要黑了,雪又下了起来,“你确定?”
“非常确定,你在家等着就好。”祝佶的声音非常亢奋,“我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能力提升得那么快的异能者!”
时闻:“那行,你们过来吧。路上注意安全。”
时闻挂上电话,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燕克行。
燕克行的视频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时闻接通。
燕克行穿着西装,戴着平光镜,头发应该用了点发胶,发型打理得非常完美。
在这一瞬间,时闻怀疑他不是出国考察,而是直接走红毯去了。
燕克行先开口:“周队说牧场里来了雪豹,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时闻察觉到嗓子有点哑,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就是吼得有点大声,嗓子稍微有点疼。”
燕克行专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确定他有没有说谎。
片刻后,燕克行说道:“我让人来陪你。”
时闻立刻说道:“不用,我真挺好,祝佶他们也马上过来了,你别让人来,大雪天不安全。”
两人隔着屏幕看着对方。
时闻露出点笑意,转移话题道:“这样看你好陌生,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一样。”
燕克行:“出席正式会议,稍微打理了一下形象,看不习惯?”
“没。我非常喜欢你这种装扮。”时闻笑了一下,“非常具有男性魅力的装扮。”
燕克行低低“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推了一下眼镜,时闻甚至能看到他手背的青筋,这让时闻不由有些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蜂蜜水。
时闻看着视频里的背景:“你是临时休息吗?我看你站在外面。”
“听到你那边的消息,暂时走出来看看你。”燕克行抬腕看了下手表,说道,“我要回去继续开会了。”
时闻便轻轻道:“好。”
时闻挂上电话,看时间差不多了,去冰箱拿出食物,准备做晚餐。
一群猫猫狗狗加虎崽跟在他脚边,跑来跑去,好几次差点拌他一个跟头
不过今天大家都已经吓到了,时闻并不想拒绝这个温情的时刻,便没有驱赶它们。
燕克行不在家,今天的晚餐也没什么期待的,只是水煮肉跟水煮蔬菜拌各种酱。
时闻自己的有酱,其他小家伙们的,顶多给它们加点盐。
时闻吃完了晚饭,又窝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儿书,祝佶才带着段阔,顶着风雪赶了过来。
车灯照过来,时闻从窗户外面看到光柱,就知道是他们,赶忙穿上外套,出去帮忙。
家里的小家伙们也跟着出去,见到祝佶他们,难得没有叫。
它们可能感觉到了祝佶和段阔的不一样。
时闻现在的神性和异能高了,也能比较准确地感觉到祝佶和段阔两人与普通人类的微妙差别。
两人下车的时候特地抬了一台比较大型的仪器下来。
见到时闻,祝佶抬头笑着说道:“这台测试仪测得可准了,绝不会有误差,你再来测一次。”
祝佶灼热的目光简直要将时闻盯出洞来。
时闻帮着抬仪器进屋:“等会儿我就测。”
祝佶盯着他,又说了新要求:“可以给我们一点你的粪便和尿液吗?我们带回去再次检测一下。”
时闻:“……这台仪器不是测得非常准吗?”
祝佶:“仪器只是测你的身体状况。粪便和尿液可以测一测里面的有效物质嘛。你神性和异能已经如此高了,广义上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瑞兽麒麟了,粪便和尿液肯定跟其他人略有不同。”
时闻:“不会吧?”
“肯定会!”祝佶兴致勃勃,“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得开发一下,看有没有其他作用。”
时闻帮着搬抬仪器,听到这话忍不住痛苦地皱起了脸:“你们还要研究开发我的粪便和尿液?”
“嘿,别有心理负担嘛。”祝佶笑道,“麒麟浑身都是宝,抽血割肉肯定不合适了,我们要讲究可持续发展。粪便跟尿液说着是不太好听,可那是麒麟的粪便和尿液,那能和普通的粪便尿液一样吗?”
时闻真诚地:“其实我也并不怎么想听我自己的粪便跟尿液有多么不普通。”
“小同志,你得摆正思想。”祝佶忽然一脸严肃地,“你没发现你这个牧场跟周围的草场、牧场都不太一样吗?要问,就说有麒麟坐镇,可麒麟对牧场的影响是怎么来的?”
时闻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祝佶愉快地接下去:“就是呼出的空气、粪便跟尿液等啊。毕竟当代社会也很少什么法术,更多的是你本身的物质,排出来之后,影响了这一片土地。”
时闻深吸一口气:“都在化粪池呢。”
“那肯定也有挥发和排放出来的部分嘛。”祝佶说道,“你提醒我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过两天我带人过来把你家的化粪池挖开。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修一个更大更方便的化粪池。”
时闻无力:“都可以,不介意。”
祝佶:“说真的,我建议到时候直接修根管子,连接堆污池。你不是在发酵猪牛羊的粪便,打算等它发酵好了卖去肥料厂或用在牧场上吗?既然猪牛羊的粪便都可以发酵,那加上麒麟的也没什么。”
时闻:“我知道了。”
祝佶:“真的,你认真考虑一下。要是今年冬天就可以发酵,明年春耕的时候不就能用上了吗?你明年还要种青贮玉米吧?油菜呢?你不是养了蜜蜂?要给它们种点油菜当蜜源植物吗?”
时闻看着他:“你对牧场可真关注啊。”
祝佶得意地笑笑:“当然。你可是我辖区的第一大宝贝,压箱底的秘密武器,你家老燕都要往后面站一站。”
时闻状似无意:“为什么?”
祝佶随口说道:“他是凶兽,你是瑞兽啊,凶兽的东西哪有那么好利用的?”
作者有话说:
晚上九点五十九分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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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狗子们叼的是,旱獭?◎
祝佶透露出燕克行的身份是凶兽后,多的就不肯再说了。
时闻配合着他和段阔,再抽血检测了一次。
数值还是下午检测的数值,神性1227,异能1024。
祝佶看着显示屏,嘟囔:“估计再给你一年,明年就能成为正儿八经的高级异能者了。”
时闻:“我也希望。”
“以你这个潜力,搞不好会成为神级异能者。”祝佶上下打量他,“我感觉你可以。”
时闻:“成神级异能者会怎么样?”
“那变化可就大了,第一个就是你自身,说不定能直接兽化——日行万里,刀枪不入,瑞气万条。”祝佶侃侃而谈,“接着就是待遇,神级异能者,国家给的待遇肯定会往上提一提。再然后就是你的影响力……”
时闻关注起第一点:“兽化?”
祝佶:“身化麒麟的意思。不过这点很难得啦,你想想,要直接化为瑞兽,那得需要多少能量?这个年代又没什么高能量食物,很难的。”
时闻又有新的关注点:“能量?”
祝佶:“对,异兽生长所特需的能量,不是糖类、脂肪之类的,等回去我发论文给你,你看完就知道了。”
祝佶测试完,问可不可以在他这里住一晚?
祝佶:“这冰天雪地的,我们也不好回去,你这里有客房吗?”
时闻犹豫了一下,眼神在他和段阔之间移动,说道:“有是有,不过只有一间,你们能住一间吗?”
祝佶看向时闻旁边的房间,用眼神询问,这个空房间为什么不可以?
时闻委婉:“这个是燕克行的房间,恐怕不太方便。”
祝佶:“他都不在家,不可以让我们对付着住一晚?”
时闻笑笑。
祝佶便道:“也行,那我们就住一间房好了,凑合一晚。”
时闻道:“辛苦了。”
“哪有什么辛苦?”祝佶摇头,“要说辛苦也该是辛苦你,今天麻烦你了。”
这么一通折腾,时间有点晚了。
时闻去收拾屋子给他们住。
家里的炭烧得很足,每间房间都暖烘烘,祝佶他们要住的那间客房也不冷。
为了不让他们尴尬,时闻还特地准备了两条被子。
这样祝佶和段阔可以一人盖一条,不至于要睡到一个被窝去。
很快,大家互道晚安,回房睡觉。
祝佶躺在被窝里,将胳膊伸出来,对着房间拍了一张,给燕克行发:【在时闻这里住下了。】
燕克行那边正好是白天,很快回了消息:【辛苦。】
祝佶:【好歹是我辖区里的种子选手,不用客气。不过——】
燕克行:【什么?】
祝佶:【时闻对你真好啊,你不在家,我跟他说想住你的房间,被他拒绝了。】
祝佶:【我以为他会客气一点,勉为其难让我住一晚。】
燕克行:【时闻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家人的人。】
祝佶:【我现在知道了。】
祝佶:【唉,早知道就不跟段阔这小子一起来了,还得闻他的臭脚丫子。】
祝佶:【段阔让我向你问好。】
……
祝佶叭叭地打了一大段话,燕克行都没有回。
直到他再次说正事:【今天时闻又做了一次检测,神性1227,异能1024,吓人吧?】
燕克行:【那么高?】
祝佶:【是啊,我也很惊讶,还特地搬了仪器过来重复验证。】
祝佶:【可能因为你跟他在一起,影响了他。也可能因为他来到牧场,跟各种动物接触多了,促进了自己的分化与成长。】
燕克行更正:【我们只是住在一起。】
祝佶:【你意会一下,反正大概是那个意思。我觉得将虎崽交给他养是个很正确的选择,我在想,要不要引导他养殖更多的动物,刺激一下他的分化进度。】
燕克行:【这点你们得看他本人的意愿。】
祝佶:【肯定啊,我想添一员大将,又不想添一个仇人,不可能乱来的,你放心。】
祝佶:【你们住在一起,对他的性格也比较熟,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祝佶:【你觉得他可能接受养殖更多的动物吗?】
燕克行:【他暂时忙不过来,不过你们有更多的资金或者仪器支持,可能就能忙得过来了。】
祝佶:【资金支持肯定是要的,我们J省异管办公室也不是什么吝啬的机构。】
祝佶啪啪打字:【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人是你护着的,不要亏待他是吧?】
燕克行坦然承认:【就是这个意思。】
燕克行:【时闻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普通异能者的范畴,你们异管办公室也许该配新的团队研究他,为他的成长制定更准确的计划。】
祝佶:【你放心,今天我算是彻底认识到他的奇特之处了,回去我就招人。】
祝佶在床上翻滚了一下:【唉,明明是我们异管局先监测到的人,你手怎么那么快啊?】
燕克行对于废话向来不怎么回复。
唯一会回复的就是时闻的废话。
祝佶后面的酸言酸语,他只是扫了一眼,就退出了微信。
祝佶叭叭了一大堆,见页面上只有自己的消息记录,叹了一声,对段阔说道:“这家伙,特地请我们来陪时闻,把我们骗到这里之后就不管不顾不回复了。”
段阔笑了一下,将热水袋递给他:“主任,您加个热水袋。”
祝佶接过热水袋,往被窝里一塞,卷着被子左扭右扭,把热水袋塞到脚下去了:“时闻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冷。”
段阔:“平时应该没有这么冷,这两天的寒潮影响太大了。”
祝佶脑子“叮”一声:“既然这样,你说我们要不要资助他翻修房子?”
段阔上了床,床的一角微微凹陷下去:“我想,相比起翻修房子,时先生可能更希望能自由调动资金,修建他的牧场。”
祝佶:“也是,送不出好礼物,干脆送钱吧。回去之后我就写个报告,你提醒我一下。”
段阔:“好,您快睡吧。”
实际上,祝佶跟段阔挤一间房也一点都没影响他的睡眠,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打着哈欠出去,才发现时闻的院子里堆了许多毛毡。
“这是干什么用的,翻修房子吗?”祝佶看着时闻带人忙碌,好奇地凑上去看,“加固房顶?”
时闻笑了一下,呵着白气说道:“翻修畜棚。天气比我想象中要更冷一些,得加固一下畜棚,注意保暖。”
段阔已经在人群中帮着忙了,看他身上的小围裙,很明显已经跟时闻家的工人混熟了。
祝佶搓着手也要过去帮忙。
时闻喊他先回去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段阔做的,比他家平时的早餐水平要略高一些,不过还是比不上燕克行在家的时候。
祝佶溜溜达达地走进房间里,两只虎仔站在门后一左一右地伏击他。
听到风声,祝佶双手开弓,直接揪住两只虎崽的后脖颈,将它们提起来晃了晃,得意道:“这就想挠到我?”
两只虎崽在他手上,勾起前爪:“汪嗷?”
祝佶低头看两只毛茸茸,自言自语:“哟,你们还真学会了狗式虎叫。时闻养其他动物,该不会也混着养吧?”
虎崽被提着,挣扎地扭了扭,试图用小短腿去踢他。
他顺势一放,两只虎崽扭身,四爪着地,又不死心地上来试图扑咬他,不过能明显看出来,这俩家伙将爪子收了起来,说明心中有数,就咬着玩。
祝佶也再次将两只虎崽提溜了起来:“可以啊,野性未泯,再来。”
可能被祝佶的话鼓励到了,他吃饭的时候,两只虎崽一直在旁边试图伏击,聪崽有时候也会冲上来,冷不丁地给他一爪子。
祝佶这顿早餐吃得很是忙碌。
吃完早餐,祝佶去帮忙盖毡布。
盖完后,时闻还卷起剩余的毡布,要骑摩托车去给蜂箱建造保温层。
祝佶问:“你们家的黑蜜蜂不是不怕冷吗?”
时闻略显无语地看他:“哪能不怕冷,只是相对没那么怕冷,还是要保温的,不然可能被冷死。”
祝佶闻言便感慨:“你养什么都好用心。”
时闻:“那是。都投入了巨量的时间精力乃至金钱,不用心一点就得亏了。”
祝佶笑:“我是说你很踏实的意思,一点没有那种——嗯,身上有了异能,就想挣大钱,做大生意,成为人上人的感觉。”
时闻没想到他这么说,还真愣了一下,过了几秒,说道:“可能因为我一觉醒就来了草原吧,要是在内地,被各种想法裹挟着,我可能也会成为你说的那种人。”
祝佶却笑着摇摇头:“你不会,你骨子里就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在说着话的时候,出去玩的狗子们回来了。
它们今天跑得特别欢快,四只脚爪好像在跳踢踏舞。
时闻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有情况。
他警惕地直起了身子,看向狗子们。
狗子们嘴里叼着黄色的东西,毛茸茸的,看起来还挺大一只。
该不会是叼了别人家的猫回来吧?
时闻皱着眉头,又看了一会,才发现被叼着的动物不是猫,而是旱獭。
旱獭的脸太好认了!
时闻没想到狗子们会叼这种动物回来,大声冲它们喊道:“快放下!”
狗子们把牧场当领地,会驱逐牧场上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
尤其这次遇袭之后,以安娃为首的狗子现在对牧场的情况非常敏|感,一有什么动静就会出去查看。
时闻现在也发现了,安娃的天赋可能不在于常规的放牧工作,它比较适合排查异常。
每次牧场里多了什么东西,总是它第一个发现。
听到时闻的喊声,狗子们先是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后继续保持着奔跑的惯性。
又小跑了几步,狗子们才停下。
安娃先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旱獭放在雪地上。
其他狗子也一起放在雪地上。
时闻走过去看,才发现它们叼的这几只旱獭体型都很大,起码有小二十斤,肥嘟嘟的,像一只只小狗。
也不知道狗子们是怎么把旱獭叼回来的。
叼那么重的东西,嘴多酸啊?
他用脚轻轻碰了碰旱獭。
旱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闻蹲下来,隔着手套轻轻碰了碰旱獭的肚子。
手底下的旱獭温度非常低,最多只有三、四摄氏度,冷得像冰一样,好像也没有呼吸。
他心中咯噔一下,这些旱獭该不会死了吧?
旱獭可是许多病毒的宿主,它们有问题,牧场可能也受威胁。
就在时闻胡思乱想的时候,祝佶走过来,看了一下,说道:“冬眠了。”
时闻:“嗯?”
祝佶笑:“你这声‘嗯’,怎么跟燕克行那么像?”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下午三点五十九见嗷,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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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时闻你想收养一群流浪羊吗?◎
时闻对祝佶的骚话充耳不闻,只专心检查旱獭。
这四只旱獭确实是本地旱獭,也确实如祝佶所说,它们正在冬眠。
所以才会放缓呼吸,降低体温,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狗子们排排坐蹲在一旁,热情地吐着舌头。
时闻检查了一遍,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对狗子们说道:“把它们送回去吧。”
狗子们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待在原地不动。
时闻去拿了钳子和麻袋过来,将旱獭装进麻袋里。
旱獭全程一动不动,一直保持深眠。
时闻转头对祝佶说道:“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带旱獭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祝佶双手插兜:“不需要陪你一起去?”
时闻摆手:“我等会顺便去修一下蜂箱。”
时闻跟狗子们沟通了好一会,安娃先反应过来,这是要把旱獭带回去。
安娃有点不情不愿,不过在时闻坚定的目光下,它还是站了起来,带着时闻往前走。
其他狗子也反应过来了,跟在安娃后面,欢快地狂奔着。
跑了十多分钟,时闻看到前方踩得乱七八糟的残雪和人的足迹,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雪豹活动的地方吗?
时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继续开着摩托车向前。
就在离雪豹伏击他两百多米的地方,狗子们跑到一个洞口停了下来。
从远一点的地方看,不太看得清楚,时闻走近了,才发现这里有个宽阔的大洞。
洞边新挖出来的泥土上有雪豹的爪印,残雪上也有雪豹的爪印,时闻绝不会认错雪豹的爪印。
时闻看到这一切,忽然明白过来——这个洞是雪豹挖的!
雪豹来牧场可能并不是想伏击他,也不是想抓牛羊,而是想抓旱獭吃。
没想到雪豹打猎的时候,刚好他带着安娃过来巡视。
雪豹受到了威胁,于是藏了起来。
后面看到安娃,雪豹可能以为安娃也是旱獭的一种,就想抓安娃。
结果不仅被抓到安娃,还被他一拳给揍晕过去了。
时闻看看袋子里还在冬眠的胖旱獭,又看看蹲在一旁,也是黄白体毛的安娃。
忽然感觉雪豹把安娃当成旱獭也不奇怪了。
时闻伸手揉揉安娃的脑袋瓜子。
这家伙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安娃蹲在一旁,摇了摇尾巴,微歪脑袋:“嘤?”
时闻拍拍它的脖子:“没事。”
安娃又摇了摇尾巴。
既然雪豹可能是来抓旱獭,而不是袭击牲畜,那就得跟周宏忠说清楚,免得冤枉它。
周宏忠接到电话,听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恍然大悟地说道:“我们就说雪豹这么谨慎的动物,怎么忽然袭击你的牧场,原来如此!”
时闻:“我也没料到。可能是这次大寒潮降温得太厉害,它在山上不好寻找食物,就下山来。”
周宏忠:“有可能。雪豹这种生物还挺聪明的,它应该凭借经验找到了旱獭洞,想把旱獭挖出来,没想到挖到一半就遇上了你。它看到你带着狗,可能想偷个懒,转而袭击狗去了。”
时闻:“我猜也是这样。”
周宏忠笑:“这下破案了。不过它到底是下山来了,被抓也不冤。”
时闻问:“那它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误会解开,时闻有些同情被他痛揍了一拳的雪豹。
周宏忠说道:“好得很。它就是稍微有点脑震荡,养了两天,已经完全好了。我们给它采集了血样,戴上了追踪环,喂了几顿后,运到山上放了。”
时闻:“放归了山林?”
周宏忠:“是啊,我们这几年的护理效果不错,它的生存环境应该比前两年好一些,应该能活下来。实在不行,我们凭借追踪环,到时候再把它带下来。”
时闻想想,感觉也行,便不再问。
周宏忠却说道:“我们这里接收了一批流浪羊,你要不要领养?”
时闻:“羊还有流浪的?!”
那可是羊!
行走在草原上的食材,怎么还能流浪?
周宏忠笑道:“这里是牧区,有流浪的羊,有什么好奇怪的?母羊在外面生了羔子,主人没发现,它可能就要流浪了。或者直接有些羊走失了,也会流浪。”
时闻:“那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给它们找主人吗?”
周宏忠:“已经公示过一个星期了,找不到。这几只羊的状况比较一般,瘦巴巴的,还都没阉过,就没什么人愿意领养。”
他这么说,时闻就理解了。
没有阉过的羊腥膻难吃,而且不长肉,带回去还有感染自家好羊的风险,这人没什么人愿意领养。
周宏忠对此也颇为无奈:“一般我们也不愿意管,这几天太冷了,眼看它们要在外面冻死,我们只得暂时收容。本来人手就不太够,还要管几只羊的吃喝拉撒,现在我们的人手更不够了。”
时闻:“那确实。”
周宏忠:“我们也不好一直养着,总得给它们找个去处,你要不要?要的话直接给你送过去。都检疫过了,没大毛病。”
时闻今年准备了许多牧草,他们家现有的猪牛羊肯定消耗不完,多养几头羊也没事。
想到这里,他顺势答应下来。
周宏忠高兴道:“行,我明早就开车给你送过去。”
时闻:“倒也不必那么着急。”
周宏忠:“我们想找人接手,找很久了,得亏你不嫌弃。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给你送过来。”
挂上电话,时闻将袋子里的旱獭塞进洞里。
想了想,又在旁边扒了点土,给它们填回去一点。
旱獭冬眠,却不会整个冬天都在睡,也许过一段时间,它们回升体温的时候会醒一下,那样它们往洞的深处钻了。
不钻也没办法,时闻只能帮它们到这儿了。
时闻用雪搓了搓手,带着狗子们绕去蜂箱那边,给蜂箱上面披上毛毡,再回家。
祝佶他们还在牧场里。
时闻说了雪豹的事,祝佶说道:“放到山上去了应该就好一点,它短时间内多半不会下来了。”
“我也希望。”时闻笑笑,“辛苦你们特地赶过来陪我,谢谢啊。”
祝佶惊奇:“你知道啊?”
时闻:“我又不傻。”
祝佶也笑:“成吧。那就这样,下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叫我们。”
时闻:“好。”
趁着天色还早,祝佶和段阔回去。
时闻则去打扫畜棚,准备羊隔离要用的畜棚。
第二天一早,时闻还在刷牙,周宏忠就开着小皮卡带着流浪羊来了。
时闻跑出去接收。
一共六只羊,大小不一,统一的特征就是瘦,瘦得从背上都能看见它的肋条。
不仅瘦,这群羊的羊毛还乱七八糟,身上发黑。
时闻看向周宏忠。
周宏忠举着手说道:“它们来的时候身上又有虫又有伤,兽医为了方便护理,就把它身上的毛给剃了。”
时闻道:“原来是这样。”
周宏忠:“是啊,剃毛的时候它们可不配合了,还差点顶我们兽医个大跟头。兽医给它们内外驱虫了,该打的疫苗基本也打了,还隔离了那么久,基本没什么问题,你放心。”
时闻正绕着羊看,听到他这话,正要点头,忽然“咦”了一声。
周宏忠怕出什么变故,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怎么了?”
时闻指着其中一只公羊:“这只羊有做种羊的潜质。”
周宏忠看他指的羊。
这羊头小身子大,腹部微鼓,屁股还特别宽,看起来着实有些丑。
周宏忠:“哪有种羊的潜质,它长得那么丑。”
时闻:“那是它太瘦了,稍微养胖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面对周宏忠疑惑的目光,时闻走近一点,掰开羊嘴给他看:“你看羊的牙,它才一岁多,正是壮年的时候。还有它的睾|丸,又大又均匀,还挺少见的。除此之外,它的四肢比例也很好,长着一副大骨架。还有精神,在这种情况下,它的精神头也很足……”
周宏忠听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挥手道:“给你了,你好好养吧,反正我们也不懂。”
时闻:“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前找了那么多只种羊,这次遇到了也是缘分。”
周宏忠:“用不着客气,你签个字就行。”
时闻签了领养书,又带周宏忠他们去看雪豹扒拉过的旱獭洞。
旱獭是鼠疫的主要宿主,除了鼠疫之外,还可能携带许多病症。
大家都不敢碰洞,只是拍了照,留存了证据,就离开了。
时闻新收了六头羊,哪怕这六头羊都没阉割过,没办法做肉羊,但其中有一头种羊,两头母羊,养大了也不亏。
为了确定种羊的资质,他特地采集了血液和毛发,寄到N市的鉴定机构,请鉴定机构帮忙看这只种羊的情况。
要是没有什么基因缺陷,血统也是纯正的本地大尾羊,他就考虑培育当种羊。
商业鉴定机构的鉴定速度非常快,短短三天,就把鉴定报告给发了过来。
时闻家新收养的这只瘦骨嶙峋的种羊确实是本地的纯种大尾羊,不仅如此,它的血统还非常古老,能追溯到三十年前尚未改良的那些大尾羊。
它的祖辈可能就开始流浪了。
因为这个原因,它的一些基因跟现在流行的本地纯种大尾羊不太一样。
时闻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本地的纯种大尾羊居然改良过。
时闻打电话问傅蒙:“傅哥,我们本地的大尾羊跟之前相比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傅蒙:“怎么忽然这么问?”
时闻:“我这收留了只流浪的大尾羊,我看它具有种羊的资质。送去检测,检测报告说它的血统很古老。我对比同龄的大尾羊,它的骨架是要大一些。”
傅蒙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这几十年,本地的大尾羊确实退化了一些。”
时闻:“真的啊?”
傅蒙:“就我小时候,我们这里每年都会有大尾羊比赛,看体重、体高、体长、胸围、尾长、尾宽等,来选出优秀的大尾羊。这十多年,大尾羊的体重逐年下降,后面大家就不比了。”
时闻:“还能这样?”
傅蒙:“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大概十五六年前吧,我们那年的大尾羊比赛中,夺冠的大尾羊重三百六十七斤。五年前,我记得最后一届比赛中,夺冠的大尾羊体重才两百八十九斤,少了七八十斤。”
居然差那么多,时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蒙:“主要后面本地大尾羊的种群质量下降得比较厉害,比了也没意思。我们附近几个镇还好,你没看到其他几个镇都引进外地的大尾羊了吗?”
时闻:“那本地的大尾羊基因不是被污染了?”
傅蒙不太在意:“话是这么说,大家总要生活的嘛,为了获得更高的经济效益,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傅蒙对时闻新收养的大尾羊十分感兴趣,说要过来看看。
不一会,张德元等人听到消息,也说要过来看看。
时闻让大家一起来,正好冰箱里存了不少牛羊肉,天冷大家吃个火锅,也联系一下感情。
不一会,一帮大老爷们兴冲冲地赶过来了,一起挤在时闻家的羊圈里看他新收的种羊。
傅蒙一看到羊:“嚯,这羊的蛋也太大了。”
张德元看着被剃了羊毛的羊,忍不住:“这骨架也够大的。”
后面的一个村民接道:“是啊,这羊好归好,就是要调理出来,估计比较费劲。”
傅蒙也点头:“瘦巴巴的,不知道能不能养出点肉来。”
跟人一样,羊也有一些天生就不长肉的,不过很少,大部分都是在养殖的过程中不小心弄坏了胃。
时闻家这只收养的种羊要是流浪中弄得胃不好,不长个也挺常见。
这也是大家不喜欢收养流浪羊的原因——接回来不一定能养得好,太费事了。
时闻对此心里有数:“我先养着试试,说不定能养好。”
傅蒙拍着他的肩膀:“别人要说这话,我当他说大话,你的话,肯定能行。”
看完羊,时闻请大家进屋吃火锅。
两只虎崽被他提前关到空房间去了,不妨碍他请客。
这种寒冷的天气,大家聚在一起吃点喝点挺好,聊聊天,交流交流情报。
一晃几天过去。
时闻带着狗子们出去巡视,看有没有野牧的条件。
牲畜在家里吃着干草和精料,育肥效果是不错,不过想要得到更好的肉质,还得放它们去草场上自由行走。
草场上的雪有点化了,表面冻得比较瓷实,没有之前蓬松,摩托车开上去的时候还有点滑。
时闻小心翼翼地骑着车。
狗子们和两只虎崽倒十分高兴,在车边狂奔着,追逐嬉戏。
时闻戴着墨镜,也不管这些家伙,只专注骑车。
快要到之前被雪豹伏击的地方时,正在追逐打闹的虎崽和狗子们忽然齐刷刷停了下来。
所有小家伙低头,露出獠牙,朝前方吼叫着:“汪汪!”“汪嗷!”
时闻将墨镜拉上去,仔细察看,才看清楚了雪地上的梅花印。
时闻感觉不对劲,正想带着小家伙们后退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嘶嚎声。
这道嘶嚎带有独特的烟嗓气息,跟他听见的虎叫猫叫都不太一样。
时闻警惕地看过去。
只见一只雪豹从雪堆后面冒出来。
雪豹跟他对视,圆圆的眼睛里带着点迟疑。
忽然,雪豹就地一打滚,朝他露出柔软的肚皮,毛茸茸的大耳朵一抖,朝他叫道:“喵嗷。”
时闻:“???”
雪豹见他没反应,在雪地上蹭了蹭,再次朝他叫了一声:“喵嗷。”
那叫声,就像一个烟嗓大哥,为了撒娇,特地掐着嗓子叫了一声夹子音一样。
时闻当即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很快又反应过来:不是,雪豹你一顶级肉食动物,到我这来撒娇干嘛?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短短,明天再努力!
明天下午三点五十九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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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时闻:不知道该给燕克行编个什么身份◎
时闻和雪豹大眼瞪小眼。
雪豹见时闻还是没什么反应,眼睛微微一眯,耳朵往后面稍微一压,整只雪豹更具大哥风范。
时闻怕它暴起伤狗,张开双臂往下压,示意虎崽和狗子们躲到自己身后。
狗子们依旧保持着躬身下压,随时展开攻击的姿势。
两只虎崽更是初生老虎不畏豹,咧着嘴,露出乳牙,朝雪豹奶唧唧地威胁“汪嗷——”
雪豹根本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只盯着时闻的神色。
试探了一会,它迟疑地往后退了退,蹲在原地,用长长的尾巴,圈住自己的爪子。
它摆出了一个等待的姿势。
时闻见状,又带着两只虎崽和四只狗子往后面退了几米,待双方稍微拉开距离,掏出手机给周宏忠打电话。
周宏忠接到电话惊了:“什么?!你说雪豹又下来了,我们明明将它放到了一百多公里的山上,它怎么找回来的?是同一只雪豹不?”
时闻眯着眼睛打量雪豹:“看花色,明显是同一只雪豹。”
周宏忠:“怎么会这样?难道山上不好找食,它惦记着在山下有人喂的好日子,就跑下来了?”
全世界都有被救助的动物放归后又找回来的事情——狮子、老虎、雄鹰等猛兽也为数不少,有的动物还学会了碰瓷。
野外谋生太难了,当它们对某个地方有安全感后,就经常回来。
问题是,雪豹这种警惕性非常高的动物,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时闻在手机这边默默地听着周宏忠念叨,想到他的麒麟血统,可能他的血统让雪豹感觉他是自己人?
或者那声嘶吼镇住了雪豹?
雪豹对他心生亲近,就过来投奔他?
无论如何,在牧场上收留雪豹肯定不行,它是非常纯正的野生动物,还是没受伤,有自主捕猎能力的野生动物。
时闻看着乖巧蹲的雪豹,叹了口气,对手机那边的周宏忠说道:“你带人把它抓回去吧——”
雪豹和时闻对视,又夹着嗓子,轻轻嘶嚎一声:“喵嗷?”
时闻接着说道:“多抓两次,它就知道不能下山了。”
周宏忠在那边爽快答应:“行,我马上带人,带麻|醉|枪过来。”
于是,雪豹第二次风雪闯牧场,还是迎来了被周宏忠等人放倒了扛回去的结局。
估计它不会来第三次了。
来第三次,时闻还是得郎心似铁地打电话让周宏忠带它走。
雪豹被拉走后,牧场里没有了其他危险的野生动物,一切显得非常平静。
时闻在周围巡视着,想到燕克行也快考察回来了,心情便好了起来。
这天早上,时闻料理完牧场的其他事情,提着鸽粮去喂鸽子。
他们家的鸽子出壳有二十来天了,已经能自主进食,身上也长出了长长的羽毛,就是脑袋和脖子上还有黄色的绒毛支棱起来,显得比较滑稽,看着也特别好玩。
时闻没养鸽子前,完全想不到它们的成年体和幼年体会结合在一起,有小半个月的尴尬期。
时闻提着一壶混合起来的粮,打算给它们放餐。
三十四只鸽子已经能认人,一见到他提着粮,立即在笼子里“咕咕”地叫了起来,还用鸟喙叼木栅栏,试图将脑袋探出来。
时闻顺手伸进笼子里,摸了摸最近的鸽子的脑袋:“别急,马上放粮了。”
他手底下的幼鸽:“咕咕。”
时闻看了一下食盆里的鸽粮。
食盆里还有昨天剩的鸽粮,不多,每个食盆只剩一点点,里面也没什么杂物。
他家鸽子的习性非常不错,从不乱拉乱吐,就是每次都有剩一点的习惯,无论他放多少粮,都会剩。
时闻检查了一下,便把余粮倒到收集余粮的桶里,打算等会儿给绵羊猪吃。
反正绵羊猪不挑,可以作扫尾的角色。
时闻算是养鸽新手,他买的鸽粮是成品幼鸽粮,里面是玉米、小麦、高粱、糙米、豌豆和火麻仁等的混合粮。
他注意到,每次喂完,剩下的豌豆都比较多。
可能因为鸽子不太喜欢吃豌豆?
但书上和养鸽群里都说豌豆对鸽子好?
时闻拍了一张,发到他们本地的养鸽群里。
他拍的时候也没有选角度,把几个鸽笼的鸽子、饮水器、盐土钵、浴盆等一起拍进去了,画面显得乱七八糟。
一看就不怎么专业。
然而,这张不专业的照片还是炸出了许多群友:
【@而多闻,你这都是幼鸽?】
【我去,你家的鸽子在哪买的,怎么养得那么杂?】
【新手鸽友?】
【真的好杂,我一眼都看到三四种鸽子了。】
时闻承认了,而后问道:【最近鸽子们剩的豌豆有点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懂的大|佬吗?】
群友:
【可能不新鲜。】
【可能太大了,它们不好咽下去。】
【也可能没安全感,喜欢剩一点。】
【@而多闻,你这鸽子真养得好杂啊。】
【养得挺好的,你这鸽子眼睛真亮啊!比我养出来的鸽二代还好。】
【这都是赛鸽吧?怎么好几个品种混在一起了?】
【确实都是赛鸽。不是,哥们,你买那么多品种干嘛?混在一起养不会串了吗?】
时闻去喂个鸽子的时间,群里刷刷刷地,直接刷新了上百条。
都在讨论混养的坏处,以及不可思议,时闻家里养得那么杂,鸽子居然长得挺不错。
聊着聊着,群友们提到时闻家好像在N市郊区,就是N市人。
时闻看着新刷出来的信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纠正道:【我在下面的镇里,我开牧场的。】
【哪个镇?我也在下面的镇里。】
【哎,我也是。市里不太好活动,猫也多。】
时闻在这个群里已经待了小半个月,虽然大多数时候在潜水,但对各位群友也算面熟了。
他直接发了个定位:【我在这里。】
一时激起千层浪:
【就在我隔壁镇!】
【离我这也好近。】
【我去过@金斗斗家,要是车往前面开,不去小路的话,就能开到@而多闻家。】
【这条路我也熟,@而多闻,你家的牧场好大,我经常开车过去的时候,还想着要是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就好了。】
时闻闲着也闲着,便说道:【来啊,来了请大家喝奶茶,吃铜锅羊肉。】
【真的?有羊肉吃?!】
【哇,本地羊吗?我也可以来吗?】
【@而多闻,兄弟你要说真的,我马上就收拾东西开车过来哦。】
【@而多闻,我想看你家的鸽子。】
时闻:【真的,正好在养鸽的过程中积攒了许多疑问,要是各位大|佬愿意指点一下就更好了。】
【你们家这养鸽生态真难得,你要是不介意,我真想去看看,反正离得也不远。】
【哎,我也是。】
大家说着说着,直接敲定了下来,决定一起带上东西去看时闻。
时闻让狗子们带两只虎崽出去玩,而后准备招待群友。
两个小时后,群里的七个群友还真买了水果,提着酒过来看他。
大家互相介绍,很快就将人和群里的昵称对应起来了。
大家一到时闻家,便簇拥着要去看他养的鸽子。
时闻便带着人去了。
他将鸽子养在畜棚里,外面盖了毛毡保暖,里面也有暖气。
哪怕外面的气温在零下,里面也不冷,就是牲畜和禽类的味道被烘得混杂在一起,有点难闻,通风做得比较一般。
鸽笼和鹅笼挨着放,他们路过鸽笼的时候,鹅笼里的鹅“嘎嘎”叫着。
个别生性凶狠的还伸出长长的脖子要叨客人,被时闻严厉喝止了。
群友们一看,都震惊了:“你这鸽笼弄得也太简陋了吧?”
时闻看着燕克行亲手做出来的精美鸽笼,也很震惊:“这还简陋啊?!”
“放在畜棚里混养,算是比较简陋的了。”
“主要不是你这鸽笼简陋,而是你在有限的条件下,怎么养得那么好?”
“你先前发图片的时候我还没注意到,现在看来,你这里的鸽子品种是真的多。”
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时闻还真不知道养的鸽子都是些什么品种,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中一个群友指着最近的一只鸽子说道:“这只我知道,它应该是铁流鸽。你看,它眼皮和眼睛的颜色相同,鼻子后面有花冠,嘴巴也是中型嘴,非常明显的铁流鸽特征。”
另一个群友指着后面那只白鸽子:“那只应该是亚姨鸽,它的脖子跟其他品种的鸽子不太一样,整只鸽子秀气好多。”
“后面那只不知道是铁流鸽还是青猫鸽,我看都有点像。”
……
时闻家这里一共三十四只鸽子,被群友认出来的就有七种。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这么多种鸽子混在一起养,还养得这么好,太难得了。”
时闻苦笑:“也是误打误撞。”
“什么误打误撞?”
“这些鸽子是从乌鸦窝里抢救出来的。”时闻顺便解释道,“当时我家要割青贮玉米,就去玉米地里巡视了一圈,没想到里面藏了老多乌鸦,乌鸦窝里却是鸽子蛋。”
时闻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样?”
“那户养鸽的人家被乌鸦偷了那么多鸽子蛋,也不找吗?”
“我估计是没有胆量找,你们看这么多种鸽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养鸽人培育出来的。”
“我觉得也是,你们说会不会是附近举行赛鸽比赛的时候,有人刻意网了鸽子带回去养?因为这事犯法,被乌鸦偷了蛋,那人也不敢透露。”
“还能这样,也太缺德了吧?!”
大家都是赛鸽爱好者,一听到这个可能,都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的赛鸽大赛,一般由赛鸽爱好者将自家的赛鸽提供给主办方。
主办方会将赛鸽带到统一的地点放飞。赛鸽被放飞后,会自行回家。
一般比赛根据赛鸽的脚环,计算它们飞回家的平均速度,最终排列名次。
实际上,赛鸽想要成功回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它们可能成功辨认方向,但是在飞翔的过程中会遇到重重阻碍,比如觅食失败,被猫抓了,撞上障碍物等,最令人生气的则可能被不法分子人为捕捉带走。
以前赛鸽大赛的奖金高昂,出来比赛的鸽子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培养出来,鱼龙混杂,鸽友跟鸽子的感情未必那么深。
国家出了好些条例规范赛鸽大赛,调整了好几次奖金上限。
后来的赛鸽大赛就没那么血腥了,会参加比赛的一般都是赛鸽爱好者,养赛鸽也真正注入了心血,而不是单纯地出于商业目的。
正因为如此,半路捕走鸽子并因此牟利的人更加显得可恨。
不过,这也不关时闻事。
他家的鸽子蛋是从乌鸦窝里掏出来的,也算是救了未出壳的小生命一命。
大家感慨归感慨,对于他家这种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带着群友参观完鸽子之后,时闻请他们进屋里喝茶。
时闻去煮奶茶的时候,群友们坐在他家餐桌前,彼此对视,忽然小声讨论了起来。
“你们觉不觉得时闻家的鸽子特别好?”
“哎,你也是这个想法?”
“是啊。我看他家鸽子的第一眼就感觉非常不错,如果真是赛鸽的后代,那就能解释了。”
“不仅血统好,他家养得也好。我一看那鸽子的眼睛,就知道这些鸽子的精气神真不错。”
“可惜他自己不会训鸽,辜负了这良才美玉啊。”
“你们说,要是出价向他买,他愿意卖吗?”
“愿意吧?三十多只鸽子呢。我要是能带些回去,肯定好好对这些鸽子。”
“我也是!他家的鸽子真令人心痒啊!”
“要不然等会儿我们问问?”
“谁问?老刘来问?群主出马,多半能成?”
“问吧,行就行,不行我们也别强求。”
“对对对,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一群鸽友将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像一群鸽子凑在一起咕咕叫一样。
时闻提着奶茶出来,看他们这样,还吓了一跳。
等听到他们的请求,时闻说道:“我之前没想过,你们要是想买,我得问问我家人。”
群主老刘眼睛一下就亮了:“谁啊?你家有擅长养鸽的人吗?能不能交流一下?”
时闻还真被问住了,一时没办法确定要给燕克行编个什么身份,含糊了一下,他说道:“我哥擅长,不过他是个大科学家,估计没什么空。你们先等我问问他。”
群友齐刷刷点头,又像一群等待食粮的鸽子。
时闻见他们这样,招呼:“先喝茶。我微信问问,等他回复。”
作者有话说:
文中特地对赛鸽大赛作了限制,希望赛鸽们都有好结局!
晚上九点五十九分见呀,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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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弓疆:【好的,师丈。】◎
时闻上一次跟燕克行发信息的时候还是前天晚上。
当时太晚,燕克行跟他聊了两句,便催促他去睡觉。
页面还停留在当时的互道晚安上。
时闻低着头看着这个页面,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而后问道:
【有人想买我们家的鸽子。】
【我心里有点不太想卖,好歹是你亲手喂出来的鸽子。】
【不过这么多鸽子,我们不会训,还得细心照料,有点麻烦。】
【你觉得怎么样?】
燕克行很快回他:【都可以。等回聊,在投屏。】
时闻:“!!!”
时闻“咻”地撤回消息,整个人都坐直了,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
手机震动了一下,燕克行发了消息过来:【没关系,别担心。】
时闻没想到他预判了自己的预判,简直想把手机扔出去。
不过此时也不可能真把手机扔出去,他只能瞪着手机。
时闻的表情变化有点明显。
正在喝奶茶的群友们吓了一跳。
群主老刘问道:“怎么了?”
时闻平复心情,摇头道:“没,我哥那边有点事,暂时没回复我关于鸽子的问题。”
群主老刘以为他是托词,遗憾地问道:“真不考虑吗?我们是真心喜欢你家的鸽子。”
时闻:“也没,麻烦大家等一下,等我哥忙完那边的事应该就会给回复了。说起来,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幼鸽是什么价格?大家要买的话——”
“这个简单。”群主老刘立刻拿手机打开一个网页递给时闻看,“关于鸽子的价格,你看这个网页就好了,这是今年秋冬的最新价格。”
时闻看向第一行——比利时赛鸽拍卖再创新高,华国神秘买家挥金一千四百二十四万只为心头好。
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刘看他表情不对,翻转手机自己看了一眼,看见标题,立即往下划:“不是这个!种鸽的价格虽然高,却也没到这个地步。这个是冠军种鸽的价格。”
时闻理解地点点头。
老刘吁了一口气:“你看下面,下面才是今年成鸽的价格。”
时闻往下面看。
铁流鸽的价格在八百到三千之间;青猫鸽稍贵一点,要一千以上,五千以下;亚姨鸽的价格反而是最便宜的,最低价只需要六百。
这些都是国内常见的赛鸽的价格,要是拿过奖的赛鸽或后代,价格起码得翻倍。
还有一些价格特别贵的鸽子,都是国外的品种。
时闻看了一下,发现几乎每只鸽子的价格都不一样。
赛鸽爱好者们看赛鸽的品种,看瞳色,看体型,考虑的东西很多,加分点和减分点都很细。
赛鸽跟其他动物一样,除了市面上有大概的价格外,主要看的还是买家,卖家双方的心理价格,谈得拢就谈,谈不拢,买卖只能作罢。
时闻仔细看过后,知道自家的赛鸽应该卖不了太贵的价格。
他家的鸽子蛋来源比较奇怪,也不知道上一代鸽子的血统和表现,大家只能根据幼鸽目前的状况来买,自然不会出太高的价格。
不过卖个千儿八百应该不成问题。
他正在看价格的时候,手机轻轻震动。
有人给他发了微信。
他点开来看,发微信的不是燕克行,而是他的大弟子弓疆。
弓疆一共发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燕克行正站在长桌前低头发微信信息,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微信跳了出来,成为了背景。而身前,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严肃老外正齐刷刷看向大屏幕。大屏幕的微信上,齐刷刷一排已撤回,而最顶端的备注是“时闻”。
第二张照片仍旧是燕克行。燕克行已经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大屏幕的微信也退了出来。一排老外看着燕克行,好几个脸上都有明显的调侃表情。
时闻看着这色彩,这构图,照片里面这浓烈的情绪——
抬手给弓疆发:【你怎么不把这两张照片发去国际摄影大赛参赛?!!!】
弓疆:【可以吗?】
时闻:【……】
弓疆:【抱拳.JPG】
时闻两眼一黑。
弓疆又给他发:【没事,谁开会没收到过私人信息?不就投个屏?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时闻:【求你闭嘴.JPG】
弓疆:【好的,师丈。】
时闻:【明天就去取你狗命.JPG】
时闻跟弓疆你来我往聊了一会儿。
燕克行回复他了。
时闻立刻抛下弓疆,去看燕克行的信息。
燕克行:
【刚刚在开会,不过没关系,都是熟人。】
【鸽子我觉得可以卖,如果你想养,留一对两对就好。】
【你的重心不在鸽子上,没必要留那么多。且这批赛鸽的品质相对比较一般,在牧场上再繁育几代,情况会好许多。】
时闻:【吓我一跳。】
时闻:【好,那我留两对出来,其他的看看他们要不要,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将它们卖掉。】
燕克行:【卖了吧,现在你一个人养那么多小动物,太辛苦。】
时闻:【之前主要想着这好歹是第一批你亲手养出来的鸽子。】
燕克行:【没关系,以后可能还可以培养很多。】
时闻:【那我问问他们要不要买。这个也算是我们合伙挣的第一笔钱,等你回来,我们拿这个当专项资金,出去吃顿饭。】
两人聊了几句,时闻带着笑意地抬头说道:“我哥说没问题,我自己留两对,其他的都卖。”
群友们瞬间露出高兴的表情。
“真是太好了。”
“那赶紧的,我们去看看?”
“对对对,我刚刚看中一只了,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啊。”
大家高高兴兴地跑去鸽笼旁边。
眼看着要买到心仪的鸽子,大家也不嫌气味难闻了,都催时闻把要留的鸽子拿出来,其他鸽子开放给大家选购。
时闻看着鸽笼,凭借感觉留了一对青猫鸽,又留了一对铁流鸽。
其中一只铁流鸽特别亲人,算是他和燕克行手把手带着长大,这只他舍不得卖,其他的还可以。
群主老刘叹道:“你这眼光真是绝了,要是不说,还以为你是在此道浸淫多年的老鸽友。”
时闻笑:“这几只鸽子最通人性,有感情了,舍不得卖。”
另一位群友问:“那其他的鸽子都可以割爱是吧?”
时闻点头:“大家尽管挑,我们商量着来。”
时闻家的鸽子养得确实非常不错,身体健硕,精气神也好。
用群友们的话来说,它们明明是鸽子,看起来眼神却跟鹰一样,很有种特别的气质。
最后,时闻放出来的三十只鸽子全被群友们包圆了。
这三十只鸽子中,价格最低的八百五,最高的两千二,均价一千三,最后时闻一口气收入三万九千块钱。
他答应群友们过来参观的时候,也没想到群友们能给那么多,等钱到账,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群友们个个喜滋滋地抱着自己的鸽子,不说喝茶,也不说打火锅了,就想将鸽子带回去好好养。
时闻留人留不住,只好一一目送他们回去。
牧场里一下少了三十只鸽子,时闻自己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别的不说,每天照顾鸽子的时间瞬间从大半个小时降到了十五分钟,省事了许多。
大寒潮过去了,外面没那么冷。
时闻偶尔也会带着鸽子出去外面飞。
这些鸽子脑袋上的绒毛还没有褪去,但已经认得家了,每次时闻带它们出去放牧的时候,它们都知道自己飞回家去。
时闻感觉它们不仅聪明,体力也很好,飞得很快,有时候比他骑摩托车的速度还要快许多。
家里的狗子们和两只虎崽都远不及它们的速度。
也就是带赛鸽出去玩的时候,时闻才发现两只虎崽深深染上了猫的习性。
它们不仅学会了原地跳起来扑咬,还会咬着猎物就地死亡翻滚。
而随着它们的长大,它们咬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家里的小伙伴中,它们除了偶尔会咬鸽子,其他它们就不敢咬了。
而牧场上各种野生动物,下至田鼠,中至旱獭,上至赤狐,就没有它们捕不到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大乌鸦,它们几乎一咬一个准。
时闻之前还觉得纳闷,怎么乌鸦被收走了窝,也没出来报复,原来都被虎崽和狗子们赶跑了。
两只虎崽实在厉害,时闻感觉已经不用给它们进行野化训练了。
就凭它们这野性,它们被放到哪里,估计都不缺一口吃的。
幸好它们也有狗子们的护家习性,能非常清晰地区分出,哪些是家里的动物,哪些是外面的动物,要不然时闻只能提前结束饲养。
养老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事。
即使如此,在燕克行回来那天,时闻出去接人,下午没怎么看着虎崽。
等时闻接到人,往家里赶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其中一只虎仔正拖着灰色的生物,蹲在门口等他们。
见到燕克行的车,两只虎崽和狗子们兴奋地“汪嗷——”“汪汪——”叫了起来。
时闻一听它们的声音,就知道它们打到了猎物,现在正在邀功。
时闻和燕克行挺久没见,中间又有聊天被投屏出去的乌龙,时闻见到他还有些尴尬,接到他后,一路上心跳都不太正常。
直到车快开到牧场,他看到了虎崽身侧的灰色动物。
时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伸手拉了燕克行的衣服一下:“燕克行,你看看虎崽叼着的是什么?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看那体型,该不会是——
就在时闻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
燕克行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镜,说道:“狼。”
时闻:“还真是狼啊!那狼是不是比黑娃还大?!”
这才几天,虎崽都已经学会叼狼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下午三点五十九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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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时闻:怎么送只狼崽子过来?!◎
时闻下了车,朝虎崽它们跑过去。
两只虎崽连同四只小狗都端端正正地蹲在原地,抬头挺胸。
见到时闻跑过来,狗子们齐刷刷用眼睛的余光瞄向地上的狼,一脸邀功的表情。
时闻匆匆挨个摸了一下脑袋瓜,然后去看那匹狼。
狼紧闭着眼,脑袋上的一只耳朵染着血,脖子上也有伤口,不过它的肚子一鼓一鼓,显然还有呼吸。
时闻从侧面接近狼,小心拎着狼的脖子,将狼半拎起来查看。
这是一只雄性的灰狼,应该是草原狼。
它全身覆盖着厚厚的毛发,背部灰黑,腹部发白。
时闻凭借手感,判断它的体重应该在六十到七十斤之间,在成年的草原狼之间,算是体型比较大的那类。
这么重的家伙,也不知道虎崽和狗子们是怎么把它拖回来的。
狗子中,体重最重的黑娃现在也还没超过五十斤。两只虎崽的体重更是只有四十多斤。
拖那么一匹狼回来,真是辛苦它们了。
时闻叹口气,又摸摸凑到边上来的虎崽和狗子们。
这匹狼只是受伤了,没有死亡。
可能因为家里的小家伙们一直有给时闻分享猎物的习惯,所以才没杀死这匹狼。
燕克行走过来,和时闻一起检查完狼后,说道:“可能也没有昏迷,只是装的。”
时闻:“还能这样?!”
燕克行摸了摸凑到脚边的安娃,对时闻说道:“要不怎么说是狡猾的狼?”
时闻拎着狼:“啧。”
尽管狼并没有真正昏迷,也没有受重伤,时闻还是把它拎回了家,给它包扎好伤口。
好歹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该救还是得救。
时闻看着狼。
燕克行正在给家里的小家伙们煮肉作为奖励。
他的手艺比时闻好得多,家里的小动物全在他身后排排蹲着,连聪崽都从柜子上面跳了下来,一个劲用脑袋蹭着他的腿撒娇。
在浓郁的肉香气中,受伤的狼耳朵动了动,眼皮子也抽动起来。
时闻看得好气又好笑。
他去拿了绳子,将狼的两条前腿,两条后腿捆了起来,免得它暴起伤人或者跟家里的小动物打起来。
时闻给周宏忠打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
周宏忠答应等会就过来接,并说道:“前两天我们就接到狼袭击羊群的报告了,可能天气太冷,它们出来觅食,就跟你家的狗和小老虎起了冲突。”
时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也是刚回来才看见,还吓了我一跳。”
周宏忠:“你们注意一下牧场的人畜安全吧。这次狼群的活动范围太大了,之前没那么大,按理来说不应该活动到这边的。”
时闻对狼没什么研究,也没什么意见可发表。
不过他之前听傅蒙说过,这边的狼患比较严重,以前牧民家,家家户户每年都有几只羊会被狼群叼走。
狼和人的仇恨情绪起来了,有几年,狼群会出来袭击人,人也会成群结队去掏狼窝,除了留两匹狼崽子繁衍之外,其他狼和狼崽子都打死摔死。
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牧区还有不能从背后搭人肩膀的规矩。
只有狼才会在背后搭人肩膀,等着人回头,咬人脖子。
傅蒙之前还说,要是哪天被搭肩膀了,记得不要回头,手里有什么工具直接往后打。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后来,野狼越来越少,直接混成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大家也不敢打狼,遇到只能报警,被抓了牲畜也只能自认倒霉。
野狼和牧民的矛盾是结构性矛盾。
地方就那么大,狼要生存,牧民也要生存,大家只能竞争。
这两年好些,国家的法律法规越来越完善,牧民要是有证据证明牲畜被狼叼了,可以去领一部分补贴,挽回损失,人和狼的矛盾才渐渐缓和。
牧场里的小家伙们叼了狼回来,证明狼群可能在附近活动。
第二天,时闻带了狗子们和两只虎崽,拿上斧头,骑着摩托车在牧场巡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牧场里没有任何异样。
牧场的所有铁丝网都好好的,底下也没有挖洞的痕迹,狼群不可能越过铁丝网钻进牧场里。
时闻有些纳闷,这就奇怪了,既然铁丝网都在,牧场里也没看到狼的爪印,那么虎崽和狗子们从哪里叼到那匹狼?
难道只有受伤的那匹狼弹跳力特别好,直接跳过两米多高的铁丝网,从外面跳进来?
时闻看向家里的虎崽和狗子们。
一群家伙正隔着铁丝网看牧场外面。
时闻心头一动,直接盯着虎崽和狗子们问道:“你们昨天从哪里打到那匹狼?”
两只虎崽和四只狗子瞬间移开眼神,一副听不懂的姿态。
时闻:“嗯?”
时闻对它们可太熟了,它们不装还好,一装时闻就知道不对劲。
时闻扫了狗子们一眼,将其中的安娃揪出来:“安娃,你来说。”
安娃抬头,看向时闻的表情有点震惊,一脸“我怎么说”的懵样。
时闻不为所动:“快交代。”
安娃:“嘤。”
时闻揪着它的脖子:“隐瞒不报,就扣零食了啊。”
“还有你们几个——”时闻一只只狗子和虎崽对视过去,冷酷无情地说道,“事情是一起干的,谁都别想跑,要是不交代清楚,就一起扣零食。”
福娃急了:“汪汪!”
乐娃在原地转着小圈,也跟着:“汪汪!”
过了几秒,黑娃先妥协,轻轻“汪”了一声,站起来往一边走。
时闻知道它要带路了,急忙放开安娃跟上。
一群狗子和虎崽垂头丧气地走在黑娃后面。
不一会儿,它们走到一个相对较高的土坡前,黑娃往后面挪了几步,而后四爪蓄势,直接跳了起来,跳过铁丝网。
时闻:“!!!”
这不是聪崽的招式吗?
你们几只狗,什么时候那么猫里猫气了?!
黑娃跳过去之后回头看小伙伴们一眼。
其他狗子和虎崽一只只排队,当着时闻的面,跳过铁丝网,最后剩时闻一个人关在铁丝网后面。
时闻一脸震惊地跟它们对视。
其中一只虎崽朝时闻摆了摆尾巴,“汪嗷”一声,示意时闻快跳过去。
得,家里的狗猫里猫气,虎崽倒狗里狗气了。
时闻麻木地跟虎崽对视,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手轻轻往铁丝网顶端一搭,借助着这点细微的外力,直接翻过了铁丝网。
也就他现在的麒麟血统越来越强大,要不然光是这个铁丝网就足以拦住他。
一群小家伙看时闻跳过来了,迈着碎步小跑起来,在前面带路。
时闻也跟在它们后面跑。
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离牧场八、九公里的草原上,小家伙们停了下来,站在一丛枯萎的灌木旁边,朝时闻叫了起来。
时闻闻到了风中的一点血腥味。
他走过去看,果然在灌木丛边上看到了血迹跟狼毛。
黑娃:“汪汪!”
时闻看着它严肃的小表情,猜测道:“你们的意思是,昨天你们就在这里遇到了狼群?”
黑娃:“汪汪。”
看来是了。
时闻有点纳闷,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狼群?
时闻:“然后呢?”
黑娃带着狗子和虎崽们又跑了起来。
时闻以为它们要说接下来的第二场战斗。
没想到它们带着时闻绕回了牧场,直接从牧场的正门跳了进去。
时闻家牧场的正门只是一米多高木栅栏,防君子不防小人,狗子们和虎崽都能轻松地跳进去。
时闻看着它们跳,忽然想到了木栅栏上的血迹。
昨天他就看到了这点血迹,不过当时小家伙们叼着狼在木栅栏后面等他,他也没多想。
现在再一回想——那只狼是它们从正门叼进去的?
有根线将时闻的所有猜测串了起来。
他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那群狼应该根本没有惹虎崽和狗子们,它们在离牧场八、九公里的地方活动觅食。
是虎崽它们自动扩大领地!
狼群在离牧场那么近的地方找食,相当于挑衅它们的尊严。
于是它们跳出牧场,直接狂奔八、九公里,出去揍狼群!
最后它们大获全胜,还叼了一只狼作为战利品回来了!
敢情它们刚刚带去看的地方,就是它们昨天战斗的地方!
时闻目瞪口呆地看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它们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强到这个地步了?
刚刚带他过去,是朝他炫耀吧?
时闻看看它们。
它们一只只都带着细小的伤口。
昨天燕克行就帮它们处理过了,时闻也没放在心上——跟狼干架,身上有点伤口,怎么了?
现在看来,它们哪是跟一匹狼干架,明明是跟一群狼干架,却还能全身而退,身上仅有一点小伤口!
黑娃蹲得端端正正,抬头挺胸,毛茸茸的狗脸满是骄傲。
在它的带领下,其他狗子和虎崽毛茸茸的脸上也是骄傲。
时闻夸它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了,只得说道:“行吧,回去之后让燕克行给你们做好吃的,以后咱把领地缩小一下,倒不至于占那么大的地方。”
牧场可是有三千亩啊,这些家伙居然还有空管外面的闲事。
时闻也是服气。
无论如何,英勇的狗子和虎崽都需要奖励。
聪崽也是,它虽然不怎么出门,但狗子们和虎崽学的都是它的招式,幕后英雄也是英雄。
时闻买了牛羊肉,燕克行做饭,给狗子们和聪崽吃了顿好的。
两只虎崽虽然只能吃生的,但时闻也给它们拌了蛋黄调了味。
时闻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这天,他骑着摩托车去镇上买盐砖和兽药,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狼群。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不那么好,老是阴雨刮风。
这天也是,下午四点多,天就黑透了。
时闻为了安全,摩托车开得很慢。
开着开着,他看见前方的路上有两匹狼在徘徊。
几乎第一时间,时闻就认出来了,这两匹狼跟虎崽它们叼回来的那匹狼来自同一群。
无论体型、毛色,还是气味、感觉等,都传递出了,它们是一个种群的信息。
它们寻仇来了。
时闻想到。
时闻想拧大油门,直接冲过去。
就在他有这个想法的一瞬间,他对上了那两匹狼的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他直接开着车往前冲,那两匹狼一定会冲上来撞翻他的车,让他狠狠摔在地上。
时闻也是服气了。
这些家伙不愧是狼。
时闻立刻调整策略,打算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反正这边是草原,四通八达的,往哪边走都行,犯不上跟国家保护动物计较。
万一被咬上一口或者抓上两爪子,他还得去打疫苗,多亏。
就在时闻刚转过弯,他看见身后也有两匹狼。
同时,还有十多匹狼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这群狼居然跑过来伏击他!
时闻在这一刻深深为这群狼的智慧感到震惊。
他立刻停下车,系紧头盔,往后退了几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摩托车在旁边干扰,他更施展不开手脚。
他才刚刚退了两步,还没有退到第三步,有两匹狼已经冲了过来,龇着牙直接扑击他。
时闻弯腰一躲,一个重拳,直接扫过去。
麒麟血统对他的战斗力实在提升得太大,迅捷的狼在他眼前跟做了慢动作一样。
他下意识地想捶向狼的肚子。
铜头铁骨豆腐腰,狼的弱点都在腰部,他这重拳捶下去,眼前这匹狼不死也要重伤,再无战斗力。
就在要捶到的一瞬间,时闻变招,捶向狼的下巴。
算了,放开来打也太欺负狼了,还是别给它们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吧。
整个变招也就在一秒之间。
下一秒,扑到时闻眼前的狼就被砸了一拳狠的,整个身体轨迹改变,打着旋儿摔到了几米之外的地方。
它长长哀嚎一声,声音凄厉。
哀嚎声还没停歇,时闻已经揍上了第二匹狼的下巴,直接将狼揍晕了过去。
紧接着,身体庞大的狼王也扑到了。
如果放在以前,时闻可能会慌张。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群狼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连雪豹都正面刚过,何况战斗力远不及雪豹的狼。
时闻一低头,再次躲开扑过来的狼王,反手直接对着它的下巴一拳砸过去。
狼王连叫都没叫,直接翻了个白眼,被砸晕了。
时闻只砸狼下巴,却也一砸一个准。
很快,一匹匹精壮强悍的野狼在公路上躺了一地,大多数被砸晕了过去,剩下几匹也在装晕。
也就今天天气不好,他们这里又偏僻,路上没什么行人,要不然普通人看见这景象,肯定得吓一跳。
时闻见狼群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了,弯腰扶着膝盖直喘气。
先前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稍微一停歇,他就感觉整个人都脱力了。
时闻喘息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然瞄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稍微转头一看,朝他走来的正是燕克行。
时闻看着身边的燕克行:“什么时候来的?”
燕克行:“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能搞得定,我就没过来。”
时闻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有薄荷糖吗?”
没等燕克行回答,时闻站直了,伸手摸向他的口袋。
在摸到上衣的口袋时,时闻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硬质物。
时闻灵巧地将手伸进去,在他带着体温的衣兜里轻轻一掏,掏出一枚硬质的薄荷糖。
燕克行低头看他。
时闻将糖纸剥开,把凉极苦极的薄荷糖咬在雪白的牙齿之间,忽然将手往上,隔着燕克行的衣服点了点他的胸膛:“你的心跳乱了。”
没等燕克行做出反应,时闻收回手,抽出自己的手机,快步走到一旁给周宏忠打电话说明情况。
燕克行在后面一直看着他。
周宏忠带着人快速赶了过来。
看到一地的狼,他吓了一跳。
时闻懒洋洋地双手环胸:“你不是知道我的血统吗?能打赢狼有什么好惊讶的?”
周宏忠:“那么多狼呢?你跟燕教授一起打的?”
时闻一笑:“我打,他给我加油。”
周宏忠看向燕克行,燕克行站在一边,罕见地发起了呆。
见周宏忠看过来,燕克行浅浅一点头,不知道是承认,还是仅仅在打招呼。
周宏忠他们之间气氛不对,不敢再问了,赶忙招呼手下收拾现场,带狼回去救治。
时闻和燕克行回家。
燕克行没什么表情,时闻的心情却一直很好,叼着又苦又凉的薄荷糖,还哼起了歌。
这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的时候。
他洗了个暖洋洋的澡,换上睡衣,确定自己身上没伤口后便钻入了被窝。
今天的活动量有点大,他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大半夜,他被一阵愤怒的“汪汪”声吵醒。
两只虎崽也在吼,“汪嗷”“汪嗷”地,一声接一声,还用爪子扒拉着门要出去。
时闻隔着卧室的门听外面挠门的动静,担心自家的门能不能坚持到早上。
他披衣起来,打开门出去查看。
燕克行已经起来了,看见他后,低声对他说道:“没事。”
又对两只虎崽说道:“不许挠门。”
两只虎崽正将前爪放在门上,使劲抓挠,外面的漆已经被抓掉了,露出里面坑坑洼洼的木质。
听到燕克行的命令,两只虎崽不情不愿地将爪子放下来,摆了一下尾巴:“汪!”
燕克行打开门,时闻跟在他后面一起出去看。
只见夜空之下,有几条黑影正往远处跑,家里的狗子们从畜棚里跑出来,奋力追在黑影后面。
黑影跟狗子们都如同闪电一般,几秒就消失在了时闻的视野之中。
只有“汪汪”的愤怒叫声不绝于耳,响彻夜空。
是狼。
时闻立刻反应过来,是狼来了。
“嘤嘤。”
一阵细小的声音吸引了时闻的注意力,他转头看去,这才看见,窗户下面,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在蠕动。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跟燕克行一起上前去查看。
到了跟前,他才发现那个黑影居然是一只奶乎乎的小狗!
也有可能是小狼。
他根本分不出来。
狗是狼的亚种,二者之间没有生殖隔离,这小家伙又小,身上的特征很弱。
时闻轻轻将小家伙捞了起来。
小家伙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还没有睁开眼睛,肚皮圆滚滚,暖乎乎,像一只装满了温水的水球。
手感好奇妙!
时闻难以置信地问燕克行:“狼群半夜赶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只小家伙?”
燕克行就着他的手仔细辨认过后,说道:“狼和狗的杂交种。”
燕克行轻轻一点小家伙的耳朵,对时闻说道:“狼和狗的特征都很明显,这小家伙资质不错,长大了会是条威武神骏的大狗。”
时闻观察着掌心里嘤嘤叫的小家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所以,狼群特地将它送给我们养?因为它不是狼?”
没等燕克行回答,时闻又道:“这是拜山头还是送质子啊?怎么还能搞这么一套?”
作者有话说:
晚上九点五十九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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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才刚睁眼的狼娃缩在燕克行的卫衣里◎
质子什么的,纯属时闻随口胡说。
燕克行猜测:“可能这小家伙在狼群中不太受欢迎,它的母亲就把它送过来了。”
时闻觉得也有可能:“正好狼王它们都在周队那里治疗,狼群里没有管事的,方便母狼活动。”
两人猜测了一番。
至于事情的真相,估计谁也不知道了,毕竟狼也不会说话。
无论如何,这小家伙既然已经来到了他手上,他就不可能再送回去了。
反正不是纯种的狼,那就算狗了。
狗的话,养在家里也没关系。
时闻不放心,最后还是给周宏忠发信息,说明了一下情况。
时闻捧着这只软乎乎的家伙:“既然你从狼群里来,那就叫你狼娃吧。怎么样?”
后一句,时闻扭头问的是旁边的燕克行。
燕克行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
时闻察觉到了燕克行今晚格外沉默。
燕克行的沉默有一大半原因都能算到他身上。
时闻悄悄多看了眼燕克行。
燕克行逮住了他的目光,从兜里摸了颗薄荷糖出来:“还要糖?”
时闻跟他对视,片刻后,眼睛弯起来,伸手摊开手掌:“你给我就要。”
燕克行轻轻将薄荷糖放在他掌心。
这颗带着燕克行体温的硬质糖果从燕克行手里转移到时闻手里。
时闻剥开来,轻轻吃了,呼吸间便带了薄荷的清凉气息。
过了一会,黑娃它们回来了。
它们明显没追上,显得十分丧气,垂着脑袋,连步子都慢了。
母狼一心逃跑,又对夜晚的草原极为熟悉,它们想追上的难度太大了,追不上也正常。
时间太晚了,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人人狗狗加两只虎崽,重新回到被窝里。
时闻将小狗抱进房间,临时用条毯子给它做了个小窝。
家里暖气烧得足,其实不冷。
小狗就是有些不安,哼哼唧唧的,一个劲发出小鼻音。
时闻睡到床的侧边,一边睡觉,一边伸出手去摸小狗,摸了好一会,小狗在他掌心下睡着了,身子一起一伏的,非常治愈。
第二天,时闻还没醒,小狗就已经醒了,在床边哼哼唧唧地叫着,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感到不安。
时闻将胳膊伸出去,把小狗捞到床上来,这才发现小狗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灰蓝色一片,还挺大。
小狗舔了舔时闻的手:“嗷。”
怎么是这个叫声?
时闻笑了一下,顺手点了下它的鼻头:“得,你也有口音。”
时闻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他爬起来,打着哈欠去洗漱,而后揣着小狗去外面。
两只虎崽看着他掌心里的小狗,不太服气地拿粗壮的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脚:“汪嗷。”
“别叫别叫。”时闻赶忙弯腰低头用脑门顶了虎崽的脑门一下,“别把燕克行给吵醒了。”
燕克行的声音从门后面传出来:“我已经醒了。”
燕克行走出来,时闻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早。”
燕克行声音低低:“早。”
时闻将掌心里的小狗往他怀里塞:“你带一下小狗,我去挤羊奶。”
燕克行看着掌心里,由时闻交过来的软绵小狗:“好。”
时闻:“那我等会叫黑娃它们过来,让它们好好带弟弟。这么小的小狗,应该能训出来。”
两人照旧分工合作,时闻去挤牛奶和羊奶,燕克行做早餐。
等挤满两桶奶,时闻提着奶回来的时候,看见燕克行在餐桌前写狼娃饲养计划。
才刚睁开眼睛的狼娃就缩在他卫衣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
时闻忍不住放下奶桶,对着这一人一狗拍了一张。
高大英俊的男人,刚睁眼的小奶狗,二者放在一起的画面太治愈了。
燕克行抬头,正好跟时闻对视。
时闻笑:“你对狼娃也太宠了吧?”
燕克行:“昨晚的炭烧完了,刚刚添了新的进去,温度尚未恢复正常,我怕它等会感冒。”
他这是解释为什么把狼娃揣在怀里。
时闻双手环胸评价道:“铁汉柔情。”
燕克行低低“嗯”了一声:“等会我跟黑娃它们沟通。”
“行吧,带娃的任务交给你了。”时闻笑着将牛奶提进厨房,“你今天有事要做吗?”
燕克行:“怎么?”
时闻:“昨天傅哥邀请我们去冬捕,忘了跟你说。”
燕克行:“捕鱼?”
时闻:“对。傅哥说村里有一口大池塘,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留下来的,现在我们搬到村子里开牧场,也有我们一份,让我今天上午过去帮忙,到时候分鱼。”
燕克行:“几点?”
时闻:“约的上午十点,我们大概九点半的时候要出发。”
燕克行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九点半以后我有空。”
时闻:“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带着狗子们一起去,留两只虎崽和聪崽看家。”
九点半要出发,那就得抓紧时间干完农场的活。
时闻简单吃过早餐,匆忙去喂猪牛羊和鸽子、大鹅。
这段时间天气不好,他没怎么放家里的小动物们出去,都关在畜棚里舍喂。
他前两天给家里的牛羊称过重了,其他的还好,就是母羊的体重增长得不够理想,距离他的目标稍有一段距离。
现在这种情况,他得给母羊们调整饲料配方,给它们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母羊们大概是在九月中怀上的,现在十二月初,两个多月,快三个多月了,也算进入了中晚期。
这个阶段也是母羊肚子里的胎儿迅速增重的时期,得好好补一补。
时闻看着栅栏里的记录本,写下今天的日期——十二月四日。
如果这次调整饲料调整得不理想,那他就要在十二月十四日,或者十二月二十五日再调整一次。
时闻一边用铲车将羊饲料运出来,一边念叨:“粮增加百分之二十,蛋白质增加百分之五十,钙、磷翻两倍,哦,还有维生素也是翻两倍。另外,补精料一斤,青干草两斤,青贮两斤,胡萝卜一斤,骨粉五克……”
骨粉和钙、磷等微量元素最好算,最后加进去就行。
现在要称大概的饲料,再给每只羊分配好。
家里的胡萝卜还是前段时间买的,哪怕温度比较低,也有点蔫了,下次不能买那么多。
豆子还好,看着都还新鲜,闻着也香。
青干草也还好,金黄带青,上面带着干草特有的清香气息,都是牧场自产的好草。
现在得看看青贮。
时闻冒着风,去青贮窖里扛了一包青贮出来。
他家的青贮应该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没看过,今天正好拆开来看看发酵得到不到位。
发酵青贮的塑料袋只是一次性用品,他找了把剪刀,直接剪开。
瞬时间,压得严严实实的青贮蓬松起来,与此同时,玉米青贮那特有的酸甜微香的味道也飘了出来。
别说牛羊,就是时闻自己闻见这股味道,都想抓起来啃一口。
没想到这次的玉米青贮发酵得那么成功,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还以为第一年做玉米青贮,会因为缺点经验,而做得不那么成功。
就在时闻翻来覆去检查的时候,鸽笼里的两对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了下来,站在青贮上,用小嘴啄着青贮吃。
两对鸽子又长大了一些,现在脑袋上已经没有杂乱的黄色绒毛了,看起来颇为漂亮。
最重要的是,它们还格外聪明,能认得出主人,甚至能听懂简单的指挥。
时闻轻轻将四只鸽子推开:“吃你们的鸽粮去。”
其中一只青猫鸽脚下一滑,摔在了青贮中,顺势打了个滚,将鸽粮溅起来:“咕咕!”
时闻笑着轻轻将它抓出来:“不许捣乱。”
鸽子又用小脑袋顶了他的手一下:“咕咕。”
说是这么说,鸽子吃点青贮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时闻赶了两次,实在赶不走这几只小家伙,就让它们去了。
这批青贮玉米味道非常不错,时闻几乎一将它们倒进食槽中,怀孕的母羊就凑过来,闻着青贮开啃。
好像酸香的味道刺激了它们的食欲一样。
时闻顺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羊的脑袋,继续给它们倒青贮。
倒完母羊的草料,还得算一下母牛的草料。
他们家的母牛在孕中期,跟孕中晚期的羊不太一样,要补的东西也不一样,得另外计算一下。
忙了一早上,后来燕克行还过来帮忙,时闻才总算在九点之前忙完。
他看了下手机,对燕克行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就来。”
燕克行:“不洗也可以,这个形象已经很不错。”
“不行。”时闻笑着推开燕克行的胸膛,“我还是要面子的,像我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不洗澡,顶着一身牛羊味就出去算怎么回事?”
燕克行抱着狼娃,目送他走进房间。
时闻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适合出门的衣服,然后拉着燕克行,带着家里的四只狗子,揣着新养的狼娃就出了门。
狼娃还太小了,又才刚来家里,时闻不太放心将它留给两只虎崽并聪崽照看,就怕它们会咬狼娃,或把狼娃当成玩具。
两只虎崽到底是动物,行为不那么可控,万一将狼娃咬了,时闻就没地方哭了。
时闻跟燕克行来得稍微有些晚,他们来到大池塘边上的时候,村里的人基本都已经来了。
傅蒙见到时闻和燕克行,笑着说道:“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会到,会不会不来了?”
说着,傅蒙又看时闻怀里的狼娃:“这就是周队说的那只狼崽子?”
作者有话说:
艰难赶上,躺倒。明天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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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血统不能对外人说,对内人可以。◎
傅蒙对狼娃十分感兴趣,时闻便将狼娃掏出来,双手举着狼娃的两肋给傅蒙看。
时闻有些得意地说道:“今天早上刚刚睁眼,还有点小。”
傅蒙仔细看了一会,说道:“真长得跟我们平时见的小狗不太一样。等长大了,它肯定是一条好狗。”
时闻笑:“那就不知道了,等它长大了再说吧。”
村里的新鲜事少,大家都听说了时闻家的狼娃,也都围过来看。
“以前我阿爷也掏过狼崽子,就是没养活。”
“我家倒是养过狼狗,还生过崽,不知道长到哪一代,就看不出狼的影子了。”
“别的不说,狼还知道给你送只崽子过去,真有灵性。”
“哎,给我也看看。小闻,你家这些狗都是要配种的吧?生了小狗能不能卖我一只?”
“这得多久以后?老根你现在就惦记上了?”
“说不定明年就生了呢,能要多久?我先问问,排个队。”
狼娃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它开始变得不安,嘤嘤地叫了起来,还拿爪子扒拉抓着它的人的手。
抓着它的人赶忙交还给时闻:“这么个小不点,已经学会认人了。”
时闻接过来揣回怀里:“可能就是太小了,才格外认人。”
他笑了笑,补充道:“太小了,没安全感。”
边上的人便道:“确实,狼娃子也不容易。”
人来得差不多了,就要开始干活了。
傅蒙点人,让大家去将皮卡上的工具搬下来。
几个男人立即跑去忙活了。
时闻一大家子对工具不熟,便站在人群中,等其他人搬。
狗子们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紧紧地挨着时闻和燕克行的脚蹲好,机警地看向四周,毛茸茸的大耳朵竖得笔直。
时闻看向面前的水域,它最宽的地方绝对超过了五十米,最窄的地方也有二三十米。
傅蒙说这是村里的池塘,在时闻看来,它倒更像是个小湖或者水库。
一般的池塘没有那么大,也不会有那么深。
透过厚厚的冰层,时闻有种一眼看不到底的感觉——这说明池塘的水深绝对在十米以上。
不愧是地大物博的边疆,连池塘都跟内地不一样。
池塘对岸长着白桦。
这个季节,白桦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好些鸟儿在枝丫上跳来跳去,时闻对鸟类不熟,认不出来都是什么鸟,不过少说有六七种。
不知道这片白桦林是它们的栖息地还是它们被人气吸引,才聚在这里。
大家很快把柴油钻冰机和长长的网拖到冰面上。
这个季节,冰已经冻得足够结实了。
大家一起踩到冰面上,冰面也没什么反应。
时闻对冬捕不熟,就和燕克行带着狗子跟在人群后面。
傅蒙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从哪里钻开冰面,把网放下去。
村里最擅长捕鱼的傅阳荣转了两圈,在池塘中央靠北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大手一挥:“这里。先在这里下第一网,看看能网到什么。”
傅蒙他们几个便拖着钻冰机,在傅阳荣指定的地方,钻了下去。
钻冰机突突地开了起来,冰屑四溅,碎冰四裂,有一块落到时闻脚下。
时闻蹲下来捡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碎冰,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转头给燕克行看:“看,这冰有五六厘米了。”
燕克行看他鼻头都冻红了:“冷不冷?”
时闻笑:“不冷,还挺好玩。”
随着水面露了出来,水底下的鱼也开始往这边聚集。
不一会,就能看到水面下黑色的鱼脊。
要开始下网了。
傅蒙转头朝时闻喊道:“时闻,来帮忙。”
“来啦。”时闻将怀里的狼娃掏出来,塞到燕克行怀里,“你带娃,我去帮忙拉网。”
说着,时闻欢快地跑向前面,准备拉网。
黑娃它们见他一跑,立即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跑了起来:“汪汪!”
沉重的大网被慢慢放到水里,直至沉底。
傅阳荣看了一下情况,喊道:“可以拉了。”
于是,村里的青壮男人拉着网,有节奏地开始往上拉。
大家吆喝着干活,脑门上冒出热腾腾的热气。这些热气聚在一起,形成了薄薄的雾气,在阳光下看起来还挺壮观。
时闻在人群后面帮忙拉网,脸上也热出了汗珠。
黑娃它们看见了,在旁边“汪汪”叫着,焦急地跳来跳去,转着圈小跑。
忽然,黑娃“汪”一声,叼着时闻的裤子,跟他一起往后拉。
乐娃、安娃、福娃三只小家伙有样学样,全都冲上来,叼着时闻的裤子就往后拉。
时闻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拉掉了裤子:“哎,我的裤子!”
人们转头一看,见时闻一手抓着渔网,一手抓着自己的裤子,“轰”地一下,爆发出了笑声。
燕克行抱着狼娃,在旁边看着,也露出了笑意。
时闻焦急地转头喊燕克行:“过来帮忙啊!”
燕克行上前来,笑着轻轻拍了拍黑娃的脖子,又从地上捡起渔网后面剩的那一小截网,递给黑娃叼着。
黑娃一下就明白了,叼着渔网,跟时闻一起用劲。
其他狗子也明白了过来,摇着尾巴去叼剩下的那截网。
村里的小孩们见小狗都已经拉网了,也跑上去,跟在小狗后面,“嘿呀”“嘿呀”地往后拉。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大家继续拉网,没一会就将渔网拉上来了。
刚出水的鱼在冰面上弹跳着,大家涌上去,高兴地看这一网的收获。
时闻带着狗子们后退了一点,凭借身高的优势,从人群的缝隙中看第一网捞上来的鱼。
也不知道这网鱼里面有没有保护鱼类?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燕克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有。”
时闻惊奇地转头:“你怎么总知道我在想什么?”
燕克行将狼娃还给他,让他暖手,瞥他一眼:“都写在脸上了。”
狼娃换了个主人,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嗅了嗅时闻的胸膛,发出“嘤嘤”的撒娇声。
第一网的收获一般,大家把大鱼留了下来,小鱼重新扔进水里,很快要下第二网。
时闻还要上去拉网,燕克行取代了他的位置:“第二网我来。”
村里几乎每家出一人干活,燕克行取代了时闻的位置。
时闻抱着狼娃在后面观战,倒是指挥了黑娃它们上去,继续帮忙拉网。
黑娃它们还是第一次玩拉网的游戏,尾巴摇得像风火轮一样就冲上去了,“汪汪”地叫着,欢快地跟着人类一起干活。
第二网的收获比较一般。
第三网的收获也一般。
有人纳闷:“怎么今年的鱼那么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不会吧?池塘那么深,野兽也跳不进去。”
“那就是这块没什么鱼,换个地方打洞。”
“对,换个地方,换个手气。”
大家将钻冰机抬过来,很快开出了第二个冰坑。
没想到第二个冰坑也收获平平。
有人想起了时闻,转头喊他:“时闻,你来指个位置,你运气好。”
“我?”时闻揣着狼娃,“我不会看哪里有鱼啊?”
“你随便指个位置,试试。”傅蒙笑着喊他,“来嘛,不要害羞。”
旁边人起哄:“就是,不要害羞!”
时闻踌躇。
燕克行在他耳边含着笑低声说道:“没事,麒麟是瑞兽,随便指。”
时闻一咬牙:“那我就随便指了。”
周围人簇拥他上前:“怕什么,随便指。”
时闻转头看着宽阔的冰面,最后凭感觉指了个地方:“就这吧。”
大家于是将钻冰机抬过来,又开了个坑,把渔网放进去。
这次再将渔网拉上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渔网重了许多。
等渔网刚拉出冰面,站在最前面的人便忍不住喊了出来:“好肥的鱼!”
“哪里?”大家又一起凑上来看。
只见第一条鱼翻着肚子被拉了上来,它的肚皮并不是纯白,而是一种生长了许多年的鱼特有的微黄色。
大家看肚皮的厚度,一看就知道很肥美。
大家都在关心鱼,第一个人感觉网往下一坠,眼看要再次摔回水里,不由喊了起来:“我去!大家别松手啊。”
身后的人笑了起来,再次用力拉网。
不一会儿,整张渔网被用力拖了上来。
网里密密麻麻都是大鱼,最大的一条甚至超过了一米五。
“狗鱼!”有人喊道,“白斑狗鱼!底下居然有条这么大的白斑狗鱼!”
时闻走到前方看了看,低声问燕克行:“这也不是保护鱼类吧?”
燕克行:“哪有那么多保护鱼类?又不是我们牧场。”
时闻也是在第一次疏通牧场沟渠的时候,被里面种类繁多的保护鱼类惊到了,总觉得这边的保护鱼类特别多。
时闻:“那有点可惜了,这么大的狗鱼。”
燕克行:“也没有。白斑狗鱼是肉食性鱼类,要是不捞走它,它会吃掉许多其他鱼类。”
他们低声交流的时候,大家也讨论了起来:
“多少年没见到这大狗鱼了。”
“底下还有狗鱼呢,我以为狗鱼都捞光了。”
“这么大一个池塘,哪能捞光?”
大家打开渔网,将里面的鱼拖出来。
在晴冷的天气中,一般鱼离开水,很快就会冻僵。
那条大狗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特别大,格外顽强,人去拖它的时候,它强劲有力的鱼尾一摆,“啪”一下,从人手上跳了下去。
“哎哟——”
“哎!”
大家见此情景,担心鱼会跳回坑里,连忙弯腰去捉。
狗子们挤在人群中,也“汪汪”叫着冲上去。
这条大狗鱼格外凶狠,啪啪地,打了好几个人。
冲在最前面的安娃也被打到了脑袋,“汪——”一声哀叫着,转过身来,冲到时闻脚边,委屈地叫起来:“嘤。”
时闻赶忙弯腰安慰它。
其他狗子越挫越勇:“汪汪汪!”
一时间,人吵声,狗叫声,鱼拍打冰面的啪啪声等混在一起,冰面上吵吵嚷嚷。
大家抢着试图将大狗鱼捞起来,狗子也试图叼大狗鱼。
时闻一看这样不行,连忙将狼娃塞到燕克行怀里,走上前去,试图抓起大狗鱼。
大狗鱼的力气比同体重的其他动物大多了,时闻抓着大狗鱼,直接被大狗鱼带着,手砸到了冰面,“咚”一下,拳峰直接被砸出了血。
他稳稳抓住狗鱼的腮部跟尾巴,这样还是没让狗鱼脱手。
傅蒙喊:“往那边没有冰洞的地方扔。”
时闻于是高高扬起手,将大狗鱼往那边一扔。
大狗鱼跳了几下,被冻僵后,很快就在冰面上不动了。
大家继续抓网里的其他鱼。
其他鱼虽然没有这条大狗鱼那么大,但也不小。
大家都夸时闻指的地方好,这里的肥鱼好多。
等到下午三点多,傅蒙看网得差不多了,便商量着,今年就网到这里了。
大家将秤搬下来,称好鱼再分。
最大的那条大狗鱼不好分,便依照往年的惯例,每家派代表出来抽签决定分到谁家。
时闻原本想推燕克行上去。
燕克行低声说道:“你是瑞兽,怎么还推我这凶兽上去?”
时闻便自己上去,果然抽到了那条大狗鱼。
这次每家都能分到一百多斤鱼。
时闻家除了有这条大狗鱼外,还分到好些鱼。
于是,时闻负责拿大狗鱼,除狼娃外的狗子每狗叼一条鱼,燕克行拿剩下的鱼,开车准备回家。
回到家后,时闻将鱼送去厨房,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对燕克行说道:“我先去洗个澡,身上满是鱼腥味。”
燕克行喊住他:“包扎了再洗。”
时闻满头雾水。
燕克行用眼神示意:“你手。刚刚摔破了。”
“这个啊?”时闻将手背反过来看,“不用吧?一点都不疼。”
燕克行:“寒冷屏蔽了你的痛觉,等会洗澡的时候被水一蛰就疼。”
燕克行示意时闻跟他进房间。
时闻一身鱼腥味,不太好意思这么进他房间,站在房门口说道:“还是算了,这么脏。”
燕克行找出医药箱,回头看他一眼:“那就在客厅包扎。”
燕克行严肃起来的时候,时闻莫名不敢反驳,只好跟在他后面,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医药箱里的药物很齐全。
燕克行找出碘伏,低头仔细帮他清理伤口。
两人很少靠得那么近,近到呼吸可闻。
时闻不太自在,想将手收回来。
燕克行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清洁伤口的动作细致又温柔。
时闻无事可做,看着燕克行的眼睫毛,忽然有些想问燕克行对自己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又觉得时机不到。
燕克行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想说什么就说。”
时闻口干舌燥,瞬间想出了好几种问法,又觉得哪种问法都不合适。
他将手腕搁在燕克行手里,心里疯狂打着退堂鼓,同时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犹豫数次,他最终问道:“我想知道你的血统是什么?”
燕克行抬眼:“血统不能对外人说,有违保密守则。”
血统确实不能对外人说,但对内人就没什么限制了,比如伴侣。
时闻咽咽口水,几乎明示地问道:“我知道,所以你愿意对我说吗?”
燕克行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直接回答。
时闻紧张得手都快抖了。
他不相信燕克行对他完全没感觉,那样的话,以燕克行的为人,根本不会给他多想的机会。
他也知道燕克行心里有顾虑,所以对他的试探,似乎总保持着一份若即若离。
好几秒过得好几年一样,时闻从没感觉那么难熬过。
他努力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想说“算了”。
就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燕克行低沉的声音响起:“应龙。我是应龙。”
作者有话说:
感情戏太难写了QAQ,明天应该会粗长一点,明天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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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时闻:能帮我拿条浴巾过来吗?◎
时闻没想到燕克行居然是龙,更没想到他是应龙。
等确定应龙就是自己知道的应龙后,时闻懵了,皱起眉头:“你是应龙,为什么说你是凶兽?应龙那么厉害!传说中应龙不还是创世神?”
时闻颇为气愤。
燕克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眼神却很温和:“上古应龙,集创世、造物与灭世于一体。然而我们这些后代早已不是那位应龙祖神,只是继承了一部分力量。”
时闻的手腕仍被他握着,说话没什么气势:“那也不应该称应龙为凶兽,龙怎么能称为凶兽?!”
燕克行的手平稳地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凶兽与瑞兽只是个相对的概念,瑞兽披泽万物,凶兽则带有毁灭的气息。我们这族不巧,只继承了灭世的力量,在我力量还强盛的时候,从性情到身体物质,所有的一切都奔着毁灭而去。”
时闻点点头,盯着燕克行长长的睫毛,忽然有点难过:“那他们为难你了吗?”
燕克行看他一眼,知道他口中的“他们”大概指异管局那群人:“没有。反而给我很多帮助,不然现在我也不会帮助人类,更不可能和他们做朋友。”
时闻松口气,又问:“你说力量还强盛的时候——”
后半句时闻咽下去没说,他有些不知道能不能问。
燕克行却并不介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适合龙等强大的神兽生存的环境了,你记得先前保护雪豹的时候,雪豹所面临的环境问题吗?”
时闻:“记得。生境破碎、食物链断裂、食物资源衰竭,还有一个偷猎是不是?”
燕克行点头:“强大的神兽也面临着这个问题,除偷猎不是威胁外,另外三个问题比雪豹面临的问题严重得多,神兽等‘神’这一神类生态系统早已彻底崩溃了。”
时闻闻言,怔怔地看着他:“这世界还有其他应龙吗?”
时闻想问,你还有其他同伴吗?
“没有。我自身的血统也退化得厉害,化龙时很勉强。”燕克行轻轻放开他的手腕,“好了。”
燕克行要站起来。
时闻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坐着抬头仰视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的。未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养出能作为神兽食物的兽类。”
燕克行听着他的承诺,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时闻目光闪动,还想再说什么。
燕克行用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温和:“你该去洗澡了。”
燕克行的手温暖、宽大、干燥,带有点浅浅的香气。
时闻被他的手盖住眼睛,视觉被剥夺了,其他感官却异常敏锐。
好像哪怕不用看见燕克行,仅凭他的手,也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大致模样。
就好像,不用知道他整个的过往,也能凭日常的相处,知道他是一个多有魅力的人。
时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还微微倾斜身体,顺势将整张脸埋在他掌心里:“你让我靠一会。”
燕克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捏了捏他耳朵。
不知道靠了多久,时闻感觉到两条大腿一沉,紧接着热度从大腿处传来。
时闻顾不上和燕克行互动,赶忙拿开燕克行的手,低头一看。
只见两只虎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正一左一右地将毛茸茸的大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
跟时闻对视之后,两只虎崽喉咙里还发出了一点类似于猫的咕噜声。
时闻被萌到了,又有点烦这俩家伙打扰他和燕克行的二人世界,伸手掐住其中一只虎崽的脸颊:“你们俩家伙,没事靠过来撒什么娇啊?”
被掐住的虎崽:“汪嗷——”
燕克行顺势抽手:“可能闻到了你身上的鱼腥味。”
时闻用胳膊一边夹着一个虎头:“不会吧?我身上的鱼腥味那么浓吗?还有,老虎不是不爱吃鱼吗?”
燕克行:“不爱吃鱼,鱼也是肉类。”
“好吧。”时闻没脾气了,夹着两只虎崽的脑袋揉了揉它们,站起来,“那我去洗澡了。”
当天的晚饭是燕克行做的,主菜就是大白斑狗鱼。
时闻对鱼的喜好程度一般,然而燕克行用白斑狗鱼做出来的水煮鱼实在太好吃了,滑嫩鲜美,几乎尝不到肉刺,一口就是一大片鱼肉,爽得不行。
他和燕克行相对着吃饭,几乎每吃一口,心头都能感觉到一种幸福。
他既为美食而感到幸福,也为做美食的人就陪在他身边而感到幸福。
时闻能感觉到,他跟燕克行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肢体动作到眼神,两人的相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个阶段,时闻哪里都不想去,也哪里都不想燕克行去,就想和燕克行在牧场里成天腻着。
然而,这个奢望在第二天刚吃过早饭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时闻正在吃燕克行煮的面,还没吃完,外面就传来了喊声。
张德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时闻,你在吗?来帮个忙。”
时闻放下面往院子外面走:“在呢,帮什么忙?”
张德元正好推开院子的大门走了进来,跟他在院子里会合:“你知道邓延马不?”
时闻点头,邓延马是隔壁镇的中年汉子,他家好几回招短工,邓延马都来了,活干得不错,不是那类偷奸耍滑的人。
张德元说道:“他家的牛要生了,斯克维尔正在帮忙,不过难产得比较厉害,斯克维尔就想请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时闻倒没什么意见:“也行。”
正好增长点经验了,他家的母牛也有孕在身,迟早都要接生的。
两人一起往外走。
时闻给燕克行发了条信息告知去向后,问张德元:“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过来接?”
张德元:“怕你找不到邓延马家在哪,他家好几头牛难产呢,耽误不起。”
时闻:“怎么还有好几头牛难产?”
张德元开着车往外走:“当初统一配的,现在也一起进入了生产期。斯克维尔说配的型号不对,哪头牛都生不下来。”
时闻想起之前斯克维尔说的,某些人为追求效益,给牲畜配大一号种公的事情,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接生要紧,也不是打听的时机。
时闻坐着张德元的车,很快来到邓延马家。
邓延马家跟时闻家有点类似,都是一个大院,大院两边建着畜棚。
不过他家的院子和畜棚都比时闻家的小得多。
一进他家的院子,时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体|液的腥气。
这股混合起来的味道如此浓重,时闻干呕了一下,皱着眉看向前方。
邓延马的媳妇迎上来,尴尬地笑着打招呼:“张哥,时闻,你们来了?待产的牛在这边。”
时闻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往牛棚走去。
专门给牛生产用的牛棚跟普通牛棚隔着一段距离,里面打扫得还算干净,地面铺了新的干草。
时闻一眼扫过去,见里面一共五头牛。
其中两头牛已经生下来了,牛犊子卧在地上,正被母牛舔舐着,它们身上的羊水还没干,在寒冷的冬天中冒着热气。
另外三头牛还没生,肚子向两边高高鼓起,被拴在栏杆上,都在焦躁不安。
斯克维尔正在其中一头牛身后,袖子挽得老高,光裸的手戴着手套,已经伸进牛的体内。
见到时闻,他转过头,简单招呼了一句:“来啦?快过来给我帮个忙。”
时闻忍着不适走到他身边,低头看:“我能帮什么忙?”
斯克维尔带着汗水的脸颊贴在牛侧面,随着手在里面搅动,牛排泄出黄色带粉的□□。
他眼睛往上看,明显正在牛体内摸索着。
见时闻来到跟前,他顺着时闻的眼神看下去:“这个是被胎粪污染了的羊水,你会接生不?我调整不好牛犊的位置,你来试试?”
时闻真没接生过:“怎么调?”
斯克维尔:“你试试能不能将牛犊稍微翻过来,让牛犊的背部朝向母牛的背部,要是能翻过来,我们就用绳子套住牛犊的蹄子,将它拉出来。”
这个操作听起来不算太难。
时闻盯着母牛看了一会,说道:“那我试试。”
斯克维尔便喘着气将手抽出来:“边上有手套,你先洗手,戴个手套,再来操作。”
邓延马的媳妇听到这话赶忙端了热水出来给时闻洗手。
时闻认真用肥皂洗干净了手,又戴上手套,在手套外面抹上润滑液,而后将手伸进母牛的体内。
一将手伸进去,时闻就知道为什么斯克维尔迟迟没法将牛犊翻过来了——阻力太大了。
牛犊太大,母牛的子宫相对较小,在这里面翻动,还要尽量不伤到母牛的子宫,简直是件难以完成的任务。
时闻皱着眉头,一手扶着牛腹部,一手在它体内慢慢翻着。
翻着翻着,时闻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呼吸也因体力消耗过大,而变得微喘。
斯克维尔在旁边举着手帮不上忙,又焦急又生气,在旁边狂骂邓延马,脏话飙得,时闻都不知道这位脾气温和的兽医居然还有这一面。
邓延马站在旁边,低头挨喷,半句话都不敢回。
时闻专心翻动着牛犊,也没说话。
斯克维尔看着邓延马就来气:“在这里杵着干嘛?去给母牛拿精料,喂糖盐水补充体力!!!”
邓延马忙小跑着出去,斯克维尔重重喘了一声,转头对时闻说道:“我去拿药过来,给母牛输个液。”
时闻点头,眼睛看向地面,手依旧在母牛体内小心翻动着:“我好像快要翻过来了,你们快点回来。”
斯克维尔一喜:“马上!”
斯克维尔快速去外面拿了药水回来,给母牛输上液。
时闻则终于将牛犊的背部翻过来了,贴着母牛的背部。
其他帮忙的人拿了消毒过的绳子过来,斯克维尔代替时闻,将绳子送进母牛体内,绑住了牛犊的蹄子。
紧接着,斯克维尔将手停在母牛的体内,将绳子抽出来,交给其他人:“现在听我指挥,我让你们拉就拉绳子,让松就松绳子,准备开始。”
在场的都是牧民,颇有经验,很快就找好了自己的站位。
时闻站在张德元后面,一言不发地抓紧了绳子,准备听从指挥。
斯克维尔很快说道:“拉。”
于是,时闻、邓延马、张德元和另外一个男人用力拉紧了绳子,拉着牛犊往外扯。
母牛疼得肌肉抽搐起来,叫都叫不出来。
斯克维尔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拍拍母牛的背部,无声安抚。
拉了一会,斯克维尔叫道:“松!”
大家齐刷刷地松了劲,等斯克维尔再次调整牛犊的位置。
这是为了保护牛犊和母牛,既要确定牛犊能拉出来,也要尽量保证不会给母牛留下不可逆的伤害。
调整了一会,斯克维尔又指挥道:“拉。”
大家再次齐齐用劲,将牛犊往外拉。
时闻也不知道,难产的母牛生牛犊会那么艰难。
他们每次拉都是真的用力,母牛那边的阻力也真的很强。
四个大男人在斯克维尔的指挥下,一共拉了七分多钟,总算把这头跟母牛相比,显得格外巨大的牛犊给拉了出来。
斯克维尔轻轻将牛犊接住。
牛犊浑身泛白,上面沾满了黏液,瘫软在地上,简直不像陆地上的哺乳动物,而像是水里的那类哺乳动物,连软而无力的粗壮脖子都像。
其他人在后面原地休息,时闻走上前去,帮斯克维尔清理牛犊。
斯克维尔先清理牛犊口腔和鼻腔里的黏液,又跟时闻一起,倒提它两条后腿,给它控水,并拍打胸部。
两人忙了好一会,刚出生的牛犊在他们手里挺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微弱的“哞”一声。
斯克维尔欣喜:“活过来了!”
时闻上前去看,见小牛犊总算睁开了眼睛。
尽管出生的过程很艰难,现在小牛犊的眼睛却清亮美丽,带着新生命独有的气质。
时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堆积在心间,看着小牛犊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刚生下小牛犊的母牛也在药水和食粮的帮助下,缓了过来,有了点力气。
斯克维尔将牛犊送到它嘴边。
它低下头,缓缓地舔着牛犊身上的黏液。
斯克维尔对邓延马说道:“这两天让犊子和母牛在一起,多给母牛精料,等会我再给母牛挂两瓶水,防止它体内的炎症,并促进恶露的排出。”
邓延马感激地点头:“行,麻烦你了。”
斯克维尔哼了一声,并不给他好脸色:“看接下来两头母牛吧。”
剩下这两头难产的母牛,斯克维尔已经给它们挂了催产的药物了。
现在大家空出手来,要继续给两头母牛接生。
时闻在邓延马家里忙活了整整一天,忙得头昏脑胀,直到傍晚才被张德元送回家。
走进家门口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家的牲畜还没喂。
现在天气冷,他今天也没空,所有社畜全关在畜棚里舍饲,一天得喂两顿,他早上才喂了一顿,下午这顿却没给家里的牲畜吃上。
时闻刚进了家门,心神恍惚地就要往畜棚里走。
燕克行迈着长腿过来拉住他:“到哪去?”
“去喂牲畜。”时闻稍微离燕克行远一些,怕自己一身血腥、黏液以及牲畜的排泄物沾到他,“你等我一下,我去喂完牲畜很快就回来。”
燕克行:“我已经喂过了,你洗个澡,过来吃饭。”
时闻瞪大眼睛:“你喂了啊?那是不是很累?”
“用叉车投喂,还好。”燕克行并没有在意他弄脏了的衣服,轻轻推了他一把,“去洗个热水澡。”
时闻被推着进了浴室,关上门,浴室温暖干燥,连洗手盆都似乎闪着光。
一看就知道燕克行清洁过了。
时闻感觉到了一种关于生活本身的,巨大的幸福。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感觉忽然就满血复活了。
他将脏衣服脱下来,扔到脏衣篮里。
尽管等会儿就要吃饭,他还是拿下了牙刷,开始刷牙。
人有了恋人,总是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时闻哼着歌,刷牙、洗脸、洗头、洗澡,就差没拿搓澡巾将自己整个抛光一遍。
等他洗得干干净净,浑身都是洗发水沐浴露的清香味时,他终于停下了手,转身想拿浴巾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出去。
然而,修长的手指在挂着浴巾的架子上一摸,直接摸了个空。
他傻眼了。
他居然忘了带浴巾,衣服更是完全没拿进来。
他转头看了眼浴室。
除了架子上的毛巾和脏衣篮里脏得没法看的衣服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蔽体的东西。
如果他想出去,他只能用毛巾遮挡住重点部位,或者重新穿上脏衣服。
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时闻站在浴室里犹豫片刻,决定选择第三个选项。
时闻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喊燕克行。
燕克行听到声音走过来,跟仅露出一颗脑袋的时闻对视,顿了顿:“你没带衣服?”
时闻:“咳,你帮我拿条浴巾过来。”
燕克行:“只要浴巾?”
时闻想象了一下,他在衣柜里翻找,给自己找内裤的场面,脸一下红了,声音坚定道:“只要浴巾!”
燕克行便带着笑意去他房间里,将他的浴巾拿过来。
时闻从燕克行手里接过浴巾,往腰间一围,拉开浴室的门,佝偻着身体,快速跑进房间。
燕克行背过身去不看他,尽量避免他的尴尬。
饶是如此,时闻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一点不落地传到了燕克行耳朵里。
燕克行想起几个月前,某一天,时闻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正好撞上他,明明耳朵已经红得快滴血了,却硬撑着问他,腹肌帅不帅的样子,突然感觉到有些干渴。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嗷~热情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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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时闻感觉被亲到的那块皮肉都要烧起来了◎
时闻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下去。
只是,没想到他刚走出来,就正面遇上了燕克行。
他以为燕克行进了房间来着!
明明他刚刚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时,什么也没听见。
时闻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微微有点僵,耳根子又有点红。
燕克行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吃饭。”
“哦。”时闻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你吃了吗?”
“等你一起。”燕克行将放在微波炉里保温的饭菜端进来,“估计你体力消耗比较大,晚上做了三菜一汤。”
时闻一看,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当即心里的小人要流宽面条泪。
多少年了。
又有人记着他爱吃什么,并端上了桌。
一顿饭过后,时闻主动跑去洗碗,并强硬地将燕克行推出了厨房:“做菜的人不洗碗,你快去休息!”
燕克行放软了身体让他推:“好。”
时闻认认真真地洗干净碗,又跑去洗漱,连澡都重新洗了一次,换了套好看却并没有那么居家的衣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味后,才去敲了敲燕克行的房门。
“请进。”燕克行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时闻轻轻推开房门,探头进去:“燕克行,我带了我小时候的相册,要看吗?”
燕克行有些意外:“看相册?”
时闻小声:“让你更了解我嘛。”
相册时闻已经提前翻过一遍了,能体现黑历史的照片全都取了出来,剩下的照片都又萌又可爱。
他从小就长得好,像个精致的手办,拿照片出来,非常能拿得出手。
燕克行坐在书桌前,修长的双腿快顶到墙。
时闻没地方坐,只能坐到他床上。
看着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书籍,又看看其中满身贵气的燕克行,时闻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家里的客房太小了,实在委屈他。
燕克行伸出修长的手:“我看看。”
时闻将相册放到他手上,轻轻翻开外面的塑料外壳:“我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在这里了,原本以为已经弄丢,没想到爷爷这里存了一份。”
第一张照片就是时闻刚满月的时候。
当时应该在照相馆拍的,他穿着一套奶牛宝宝的衣服,胖手胖腿全露出来了,五官和脸型却很精致,像个年画娃娃。
时闻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拍这组照片的时候,商家还给我免了单。”
燕克行:“然后放到橱窗里展示了吗?”
时闻:“对,展示了五六年,后来不流行这样的满月照了,商家才撤下来。”
时闻给燕克行翻看后面的照片。
从满月开始,到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直到上高中,照片戛然而止。
燕克行凝视着最后一张照片。
时闻跟他一起看:“怎么样?帅吧?我中二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审美观了,从不弄乱七八糟的发型。”
燕克行轻轻“嗯”了一声:“很帅。”
时闻合上相册,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有照片吗?”
燕克行:“放在家里。不过我从照相机问世以来,模样就没怎么变过。”
时闻端详他:“以前是长发吗?”
燕克行点头:“有过长发,不过很长时间都是短发,我有海外生活的经历。”
时闻刚开始时还颇有正襟危坐的气质,渐渐地,他盘腿坐在燕克行的床上,已经完全忘记关注自己的坐姿了。
燕克行的过往太精彩,他感觉跟听故事一样,已经完全被迷住了。
燕克行在他的催促下讲了一段又一段,直到晚上十点,燕克行瞥了眼手机的时间:“你该睡觉了。”
“那也太早了。”时闻意犹未尽,窝在他床上不起来,“你再讲一段,再讲一段我就去睡觉。”
燕克行道:“明天再给你讲。”
时闻失笑:“然后你明天也讲一段,留一段后天再讲,《一千零一夜》是吧?”
燕克行拉他起来:“也可以。”
“我现在就想听。”时闻倒在床上负隅抵抗,“你再讲一段,要不然我该睡不着了。”
燕克行看着他,忽然低头,用手蒙住他的眼睛,轻轻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晚安吻,快去睡。”
时闻完全没想到燕克行会亲自己。
燕克行的嘴唇柔软温暖,带点浅淡的香气。
时闻感觉被他亲到的那块皮肉要烧起来了。
他抬手摸了下额头,和燕克行对视。
燕克行的眼里带着点笑意,他耍赖完全耍不下去了。
他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床,光脚快走两步找到自己的拖鞋,丢下句“晚安”,抱着相册一溜烟跑了。
因为这个晚安吻,时闻躁动了很久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他也起晚了。
他起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好些喧哗的声音。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出去一看,只见弓疆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见到他,戈阅挥着手,笑容灿烂地打招呼:“时哥,早上好。”
“早。”时闻问,“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早?”
戈阅:“闲着也没什么事好做,干脆过来了。弓师兄和蔺师兄他们去喂羯羊了,我原本想帮忙喂黑娃它们,不过老师说,它们不吃外人喂的食物,我就没有喂。”
时闻点头:“它们做过拒食训练。”
戈阅抬头笑:“我知道,所以只好蹲在这里陪狼娃玩了。”
可能听到了时闻的声音,黑娃它们汪汪叫着跑出来。
它们今天早上显得格外欢快,老远尾巴就摇得跟风火轮一样。
时闻原本以为家里人多,乐娃和福娃人来疯,把气氛带得火热起来。
等多看两眼,他忽然发现不对——每只狗子嘴里都叼了东西!
狗子们摇着尾巴,小跑着跑到时闻面前。
乐娃跳起来,用脑袋拱时闻的手:“呜呜。”
戈阅惊讶地说道:“时哥,乐娃是不是有东西要给你?”
时闻猜测多半是了。
他张开手,接住乐娃嘴里的东西,一个温热坚硬的物体吐到了他手上。
好像是——鹅蛋?
没错,就是鹅蛋!
他们家的鹅居然下蛋了!
时闻拿起沾着乐娃口水的鹅蛋看。
这鹅蛋好大,比鸡蛋、鸭蛋之类的大多了。
他捧在手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俄族套娃。
这蛋简直有套娃那么大。
戈阅也在旁边惊叹:“这鹅蛋好大,好像一个凯特芒!”
时闻掂了掂:“大半斤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剩下的狗子也将嘴里的蛋吐了出来。
四只狗子,四只白中泛青的大鹅蛋。
那说明,畜棚里肯定还有其他鹅蛋。
时闻挨个摸了摸狗子们的脑袋,双手捧着蛋跑进厨房:“燕克行,我们的鹅下蛋了!”
燕克行正在煎培根:“我看看?”
时闻献宝一样捧着鹅蛋到他身边:“快看!”
燕克行看他捧得艰难,将他怀里的鹅蛋拿出来,一一放到水槽里,观察了一下,而后说道:“都已经受精了。”
时闻:“真的?”
燕克行:“你可以对着太阳照一下,以你的目力,应该能看到里面的异状。”
时闻:“那我们出去看看。”
今天阳光普照,正好方便看蛋里的情况。
时闻拉着燕克行出去,果然能看见鹅蛋里面好像有棉絮一样的东西,不太透光。
戈阅在旁边伸长了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了老半天,她嘟囔:“看起来不都一样吗?”
时闻:“完全不一样!”
时闻兴致勃勃地拉着燕克行去畜棚:“里面肯定还有别的蛋,走,去看看。”
燕克行好脾气地任他拉进去。
戈阅也跟着进去。
家里的狗子们和两只虎崽同样跟在后面凑热闹。
于是,一群家伙浩浩荡荡地往畜棚里走。
畜棚里的鹅棚还是燕克行亲手修建的,因为天气冷,他们在底下垫了干草。
现在整个鹅棚都是软绵绵的干草。
时闻在鹅棚中左右张望,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之前发现不了鹅蛋。
鹅把蛋都藏在干草下了,他又没有仔细看过,加上这么多鹅在这里,找不到实在太正常了。
时闻他们找了一圈,一共找了十六个鹅蛋出来。
这十六个鹅蛋都受精了。
其中有五个应该是今早下的,上面还带有一点温度。
时闻看着这些鹅蛋,问燕克行:“这么多受精的鹅蛋,是不是可以孵了?”
燕克行:“可以孵了试试,也可以多攒两天,再攒几个,下个星期一起孵,到时候一起照管。”
时闻:“也行。我看我们的智能孵蛋器挺大,应该能孵下三四十个蛋。”
这么说着,时闻忍不住看脚下的鹅一眼:“这些鹅,究竟有多少公鹅,多少母鹅啊?”
当初买鹅苗的时候,鹅太小了,他根本分不出公鹅还是母鹅。
结果鹅长到现在,他还是不太分得出。
鹅实在是难以辨别的生物。
燕克行:“你想知道?我看看。”
时闻惊讶:“你还会看鹅?”
蔺诚骞忍不住抢先说道:“老师会看的鸟类很多的。”
燕克行:“不难,多看几只就有经验了。”
时闻看着一鹅棚的鹅,压根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一样。
它们的体型,花色,乃至长相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征。
燕克行抓起最近的一只鹅,看完后,说道:“公鹅。”
时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过还是分不出这只鹅跟其他的鹅有什么差别?
眼看他要将鹅放下来,时闻赶忙叫住他:“等一下,我做个记号!”
时闻快跑两步,去隔壁牛棚的栅栏上拿了瓶油漆下来:“我喷一下它的屁股好了。”
时闻给公鹅喷上红色的油漆,母鹅则不喷。
燕克行一只只分过去,没一会,将所有鹅都分完了。
时闻这里三十只鹅,其中公鹅有十一只,母鹅有十九只。
时闻看着眼前的鹅。
这些鹅已经长得挺大了,他刚刚抱起来的时候,感觉每只鹅起码有十二三斤。
他这鹅已经养了半年多,作为家禽,它们已经进入了可食用的阶段。
时闻看看地上的鹅,又看看燕克行,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十一只公鹅,好像留那么多也没用,我们是不是吃掉几只,留两三只公鹅下来配种就可以了?”
他这话一出,得到了戈阅三人的大力赞同:
“天气这么冷,就该铁锅炖大鹅!”
“时哥,我们来打下手!你别看我平时不怎么做饭,我可是杀鹅的一把好手!”
“我也可以,我拔毛可在行了!我早就想尝尝这草原养出来的鹅的味道了。”
于是,大家齐刷刷地抬头看燕克行。
燕克行被他们四双人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再看看地上还有两双虎眼,五双狗眼:“可以。”
戈阅立即一声欢呼:“中午吃大鹅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跨年来个甜甜的晚安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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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小家伙们急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时闻来牧场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能吃到家里养的小动物,心情难免激动。
他特地在鹅棚里挑了一只偏大的公鹅,决定中午就吃这鹅。
在宰杀前,时闻连人带鹅一起站到了秤上。
最后称量的结果出来,这只鹅有十四斤六两。
相比起猪牛羊,鹅的饲料转化率明显差了许多。
不过时闻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家的鹅养起来太省心了,一点都不麻烦。
天气热时,鹅群大部分时候都在沟渠里待着,晚上也不用赶回畜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隔三差五喂点粮。
天气冷的时候关在畜棚里饲养,也就是喂其他牲畜的时候顺便喂点料,牧草都是自家产的,成本极低。
现在想起来,牧场外面有狼有狐狸,天上有鹰有隼,他们家的鹅愣是一只都没少,简直称得上奇迹。
可能因为他是麒麟,运气比较好。
时闻称完后,交给弓疆三人:“你们宰鹅?趁着今天天气好,我得把牲畜赶出去活动活动,没什么空。”
弓疆答应下来:“交给我们。”
“那行,拜托你们了啊。等你们弄好,交给燕克行,由燕克行来掌厨?”时闻转向燕克行,“行吗?”
燕克行问道:“你想怎么吃?”
时闻一下被问住了:“都有什么吃法?”
燕克行:“煎、炸、烹、炒、炖、烧……看你喜欢哪种?”
蔺诚骞弱弱举手:“老师,哪种吃法都行吗?”
燕克行看他一眼,刚想开口。
蔺诚骞马上收回手,怂得跟边上的狼娃一样:“我没什么意见了。”
时闻看着大鹅:“感觉每种都很好吃的样子,要不然我们这次做炖鹅,少放点佐料,尝尝鹅的本味?也看看牧场里养的鹅怎么样。”
燕克行:“那就炖鹅。我早点炖上,你早点回来吃。”
时闻立刻道:“好嘞,我把牛羊赶出去就回来。等会我请两个人来帮忙放牧。”
弓疆三人在旁边听着,完全插不上话,便默默提着鹅去厨房了。
等确定他们老师和时哥听不到后,蔺诚骞凑近弓疆和戈阅两个,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老师和时哥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外人好像根本插不进去。”
戈阅更小声:“刚刚你们去喂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蹲在他们中间,跟黑娃它们一样,完全被无视了。”
弓疆看了眼蔺诚骞,又看了眼戈阅:“老师没把我们赶出来,直接过二人世界,已经是师生情深了。”
蔺诚骞和戈阅:“……”
今天家里炖鹅,时闻连放牧都没什么心思了。
匆匆将牛羊赶去一号牧场,交给马老汉,又请牧民艾尼帮忙放羯羊后,他便带着一群狗子回了家。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鹅已经炖上了。
香味从烟囱和窗户里面冒出来,整座院子都是肉香味。
两只虎崽化身成狗子,直接蹲坐在厨房外面,使劲嗅着空气中的香气。
狼娃冷得哆哆嗦嗦,小鼻涕直流,却也蹲在厨房外面,时不时“汪汪”两声,用小奶音讨食。
戈阅看不下去,将狼娃抱回屋里,它又迈着四条小短腿,跑出来到厨房外面蹲着。
弓疆和蔺诚骞在厨房外面,同样忍不住深深嗅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
时闻探头进厨房一看,燕克行正在灶上忙活着。
锅里汤汁翻滚,大鹅被整个提起来,架到了锅上面,燕克行正将黑色的汤汁一勺一勺浇淋在上面。
浓郁的香气正是随着肉汤的扬起而充分地散发出来。
时闻忍不住:“好香啊!”
燕克行转头,招手让他过去。
时闻抬脚。
两只虎崽见状,立即起来,往前一跑,伸出爪子要勾时闻的裤脚,似乎想跟着他一起进厨房。
燕克行微微低头,看向两只虎崽,目光很平静,却也很威严。
两只虎崽“呜嗷”出声,不情不愿地放开时闻的裤子,没敢再跟进去。
时闻家的小家伙,除了聪崽之外,都不许进厨房。
两只虎崽想卖萌混进去,没成功后,只得蹲在厨房门口,仰天发出长长的“呜嗷”声。
时闻听得无语,弯腰揉了揉两只虎崽毛茸茸的虎头,才走进厨房,去水槽里洗了手,再看燕克行炖的鹅。
滚烫的热汤还散发着香气。
时闻探头看锅里的鹅,说道:“哇,好香啊。这是什么炖法?好像炖出来的鹅特别香。”
燕克行:“卤炖法,能让鹅在充分炖煮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肉的弹性,不会过于软烂,失去口感。”
时闻:“那这样往上浇汤汁是?”
“让它的香味更加凝聚,鹅肉也更加紧实爽口。”燕克行将鹅浸入汤汁中,继续炖煮,“准备切鹅了,帮我尝尝咸淡?”
时闻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燕克行从消毒柜里取了切熟食的砧板和刀出来,把在汤汁里重新煮透了的鹅取出来,先切鹅腿。
他戴着手套,打斜着切,每一块鹅肉都带皮带肉。
棕黄油亮的鹅皮下面包裹着深红的鹅肉,光用看,就能看出鹅肉多么紧致诱人。
当他把鹅肉放到雪白的盘子上后,颜色的冲击更是让时闻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时闻悄悄深吸了一口炖鹅的香气。
燕克行回头看他一眼,又拿了个碗出来,将剩下的大半条还没切的鹅腿放到碗里,并抽了一双筷子给他:“不够味就跟我说。”
时闻迫不及待:“嗯嗯!”
时闻夹起鹅肉,咬了一口,瞬间,鹅肉的鲜香在他嘴里爆发出来,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油亮的外皮带来了微妙的甘香软嫩,和内里紧实的鹅肉交织在一起,口感非常奇妙。
鹅的盐度绝对够了,不仅够了,空口吃正好。
香料和盐的味道将鹅肉本身的鲜美完全吊出来了,又没有掩盖鹅肉的美好滋味,反而将鹅肉的味道衬托得更加突出。
时闻二十多年来,吃过许多次鹅肉,尽管每次吃的时候,鹅都挺好吃,可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是鹅肉。
它不是鸡肉,不是鸭肉,更不是其他什么禽类的肉,它就是鹅肉,鲜甜紧实味美,并且是大块大块的肉。
时闻又撕了条紧实的肉下来,感觉异常满足。
燕克行站在原地等他的反馈:“怎么样?”
时闻来不及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只得连连点头:“非常好吃!好吃到飙泪!香惨了!盐也够了,这样吃刚好!”
燕克行:“当真?”
时闻看着他,忽然反转鹅腿,将没咬过的另一面递到他面前:“你尝尝。”
燕克行看着眼皮子底下这条鹅腿。
时闻又递了递,用眼神示意他快吃。
燕克行便咬了一口,撕了块肉下来,仔细品尝。
时闻见他咬了肉,反手又将鹅肉送进嘴里,也撕了一大块肉下来,一点都不介意跟燕克行共尝一根鹅腿。
时闻:“怎么样?盐味够了吧?”
燕克行点头。
时闻又将鹅腿举到他面前。
燕克行再咬一口:“我不吃了,你吃。”
说着,燕克行轻轻推了推时闻,让他到旁边吃,而后继续斩鹅。
时闻应了一声,继续举着鹅腿啃。
燕克行的刀功极好,每块鹅肉带皮带肉,大小一致,装在盘子里的时候,如雪白盘中罗列的精致展品。
时闻在旁边叼着鹅肉看他的动作,又想起燕克行讲过的过往。
燕克行历经好几个王朝,又有海外生活的经历,这些对他的审美及品味等,一定有着非常深刻的影响。
所以他哪怕做炖鹅这样家常的食物,都格外讲究。
时闻在看着燕克行的过程中,慢慢啃完了碗里的鹅腿。
燕克行已经切完了一整只鹅,又捞出内脏开始切,看到时闻吃完鹅腿,燕克行从砧板上拿了小半块鹅肝出来,放到他的碗里。
时闻接受了男朋友的投喂,继续啃起鹅肝来。
鹅肝跟鹅肉的口感完全不同。
鹅肝粉而鲜嫩,有着非常美妙的柔滑口感,外层微粉,里面更柔嫩,还有一点脂肪特有的香气,非常细滑。
几乎在这一瞬间,时闻就体会到了鹅肝的魅力。
鹅肝太香了,跟他以前吃过的任何食物都不一样!!!
时闻吃了两口,忍不住夹起剩一半的鹅肝举到眼前看了下。
鹅肝的外表被风吹得很干爽紧实,中心处却保留一点溏心的质感,怪不得口感这么丰富,香味如此层层递进,太独特了。
时闻在吃的时候,燕克行已经另外起锅,大火煮炖鹅的肉汁,等它收浓后,再浇在斩切好的鹅肉上。
同时,盛着鹅肉的盘子下面还带有酒精灯!
酒精灯点燃后,持续加热盘子,能让鹅肉在这种天气下依旧保持温度,也维持着鹅肉的最佳口感。
时闻大为惊奇地盯着盘子:“这盘子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天。”燕克行将盘子摆好,又将一盆切好的鹅肉给时闻:“给黑娃它们放饭去吧。”
时闻看着鹅肉下面垫着的胡萝卜、米饭和焯水过的西兰花等,抬头笑道:“你是不是为了照顾黑娃它们,特地用了整炖法?”
炖菜比一般的菜稍微咸一些,要是直接用铁锅炖大鹅,黑娃它们就不能吃那么多了。
它们吃咸了容易掉毛。
燕克行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快去。等会再回来拿两只虎崽的特制餐。”
两只虎崽跟狗子们吃的饭不太一样。
为了保持两只虎崽的野性,它们吃的基本是调配过的生肉,以牛肉和鸡肉为主,偶尔也会有鹿肉、鱼肉等比较特别的肉,此外,还有各种维生素矿物质。
时闻领到的养虎崽的补贴,基本都用到两只虎崽身上了。
他们家的虎崽长得也好,油光水滑的,皮毛跟缎子一样,每个星期量体测体重,数据也比野外的虎崽要好。
这种优秀的数据之下,则离不开时闻和燕克行的巨大付出。
现在他们吃饭还要精心调配虎崽的食粮就是如此。
时闻放下盘子,伸手飞快地抱了他一下:“你好细心啊!”
时闻能感觉到燕克行结实的肌肉和身上浅淡的香气,抱了一下后,他不太好意思,很快放开了燕克行,端着盆去喂狗子们。
他一出门,正好对上戈阅三人的目光。
戈阅三人看向他手中的饭盆,简直要“汪”地一声,直接哭出来。
时闻舔了舔残存着肉汁的嘴角,颇为心虚地接受着他们谴责的目光:“那个,你们将菜送进去,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说着,时闻赶忙低头,端着饭盆去给狗子们分饭。
狗子们一看饭盆,就知道能吃饭了,汪汪叫着,在时闻身边激动地跑来跑去。
它们倒挺有规矩,并不阻拦时闻。
等到饭盆前,时闻看它们要凑上来,喊它们:“后退!坐好!”
所有狗子退到离自己饭盆三米的距离,端端正正地坐好:“汪!”
剩下跑在最后面的狼娃还没跑到近前,听到命令,赶忙停下,谁知道冲势太猛,根本停不住脚,一停整只小狗便翻滚了起来,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狼娃压根不在意,一站起来,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时闻:“汪汪!”
那小奶音,一般人根本顶不住。
时闻却不为所动,轻轻将小狗拨开,给其他狗子分饭:“小狗吃不了饭,你喝你的盆盆奶去吧。”
狼娃不服气:“汪汪汪!”
黑娃抬头看时闻一眼,忽然走上前来,用爪子压住了狼娃,将狼娃压在原地。
狼娃立即不敢出声了,只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时闻。
时闻笑了一下,分完饭后将狼娃拎起来,揣怀里,而后对其他狗子说道:“你们去吃饭吧。”
其他狗子一听到这个命令,立即跑上前去,蹲在各自的饭盆前,埋头苦吃。
时闻又回厨房,给虎崽们也端了大盆肉去喂了,顺便在每盆肉的顶上加三块鹅肉。
聪崽跟着虎崽们一起吃特制猫饭,饭盆顶部同样加一块鹅肉。
狼娃被时闻揣在怀里,见大家都吃上饭了,急得不行,“汪汪”叫着,小尾巴一直在时闻胸腹前扫来扫去。
时闻只得给它两小块鹅胸肉,外加把鹅大腿骨拆下来,让它慢慢啃——反正它也啃不动骨头,只能尝尝味。
时闻忙碌着喂家里的小动物的时候,燕克行炒好了最后两道菜。
戈阅三人小跑着将菜端去饭厅,见时闻还在逗狼娃,蔺诚骞连忙招呼:“时哥,吃饭了!”
“好。我洗个手就来。”时闻笑着去厨房洗手,擦干手后,和燕克行一起拿碗去饭厅。
大家好不容易上桌吃午饭了,第一筷子齐齐夹向鹅肉。
等尝到第一口,蔺诚骞便道:“好好吃!这鹅好香。”
时闻之前已经尝过了,肚子也并不饿,更有心思慢慢品尝这鹅。
他说道:“这鹅跟我之前尝到的鹅比起来,味道更清甜,肉质肥厚的同时,也更加紧实,有鹅肉特有的香味,却没什么腥味。”
弓疆:“可能因为放养,它们活动量大,食性杂,更有助于风味物质的积累。”
时闻:“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戈阅对鹅研究不深,只啃着鹅肉说:“这鹅好好吃,比那些几千几万的鹅好吃多了,比马老板家的鹅还好吃,更香更鲜。”
马老板是卖时闻鹅苗的那个老板马秉均,之前戈阅他们就说,马秉均家的鹅是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鹅。
蔺诚骞道:“老师手艺好,做出来的鹅自然更好吃。”
燕克行停住筷子:“跟我的手艺没什么关系,这鹅确实好,有点类似几百年前的飞龙肉。”
时闻震惊:“飞龙?”这鹅肉还能跟龙肉相比?
燕克行耐心解释:“俗称飞龙,学名是花尾榛鸡,味道非常鲜美的一种鸟类,现在已经成了保护动物。”
时闻看看鹅肉:“那我们明年多养一点。”
大家吃鹅肉吃得非常满足,直接空盘。
吃完饭,弓疆三人自觉去洗碗,时闻则拉着燕克行去看了量。
他们家的鹅蛋比一般的鹅蛋要大,不过智能孵化箱上下两层,一次性孵五十个蛋没问题。
受精的鹅蛋刚生出来时,处于休眠期,只要温度合适,可以直接保存半个月。
时闻小心装在将鹅蛋装进盒子里,放进冰箱保存。
冰箱恒温恒湿,比外面天寒地冻的天气好多了。
鹅蛋只需要孵化一个月左右就能孵出来,等小鹅孵出来,外面正好是冬天,可能大部分时间都要关在牛棚里喂养,到时候反而会比较需要人力照顾。
这也是时闻需要一口气孵一批鹅出来的原因,要不然一只只孵化,一直在照顾小鹅,人的精力都被牵制到里面去了,根本没时间干别的。
还不如一次性孵一批出来,集中照顾几天,等它们稍大一点,就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时闻评估着养鹅的难度,对此充满了信心,鸽子他们都养过,小鹅总不会更难养。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元旦快乐啊!本章抽188小红包聊表心意,先到先得嗷。
以及,十一点五十九分还有一章!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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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周宏忠:能帮我们找找棕熊吗?◎
冬天的低温也不总是持续,这个星期,天气就回暖了,偶尔能回到零上。
天气晴了一个星期,每个白天都是晴空万里,每个晚上都是星空灿烂,牧区的景色好得令人心醉。
天气好,时闻便邀请燕克行坐到外面的院子里,点露营灯看星星,喝热牛奶聊天。
偶尔会拉起幕布看电影。
时闻偶尔想起来之前的城市生活,感觉跟上辈子一样。
这天早上起来,也是一个大晴天。
燕克行接了一个野外考察,出门工作去了。
时闻则托请来的马老汉和艾尼将家里的牲畜赶出去,他则背着矿泉水,打算去喂黑蜜蜂,顺便将它们放出来排泄。
这还是热合曼提醒他的。
蜜蜂冬季一般不出来排泄,不过那是野蜂。
野蜂习惯将粪便积蓄在后肠里面,直到春天,才飞出来采蜜及排泄。
对于人工养殖的蜜蜂,因为族群比较大,食物比较充足,最好还是得抽时间,专门创造条件让它们出来排泄。
这种持续晴好的日子就很合适。
时闻戴着防蜂帽,将蜂箱从小亭子里移出来,拿下蜂箱外面的毛毡,让太阳直接晒着蜂箱。
而后,他给外面的大水盘放上蜂蜜,用矿泉水调出蜂蜜水,等蜜蜂出来喝,也促进它们排泄。
天气晴朗,外面却还是有风,也不算非常暖和。
也就是黑蜜蜂比较抗寒,要不然时闻也不敢让它们出来。
时闻打开上面的盖子,静静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儿,少量蜜蜂飞了出来。
接着,飞出来的蜜蜂越来越多,纷纷凑到扁扁的水盘前面喝蜂蜜水,喝完之后,飞到空地开始排泄粪便。
黑蜜蜂的粪便也是金黄色的,时闻观察发现,它们的体色挺鲜亮,排泄出来的粪便也不多,只有小小的一个点。
这证明它们越冬的情况还好,直到目前为止,这群蜜蜂都很强壮。
时闻将情况记录下来,既然一切都好,那他就不用做什么了,继续给蜜蜂留下水和食物,等它们静静度过冬天就行。
照看蜜蜂也是个细致活,且蜜蜂排泄要持续好几天。
时闻这几天都在照管蜜蜂,牲畜也都请马老汉和艾尼带出去放牧。
这几天,时闻也会将家里的四只鸽子带出来,等差不多到蜂箱这边后,便将鸽子放出去,让它们自由飞回家中,锻炼它们找家的能力。
牧场的生活还挺平静,直到时闻再次看到出现在牧场外面的雪豹。
就它身上的斑点来看,这还是之前那只豹子。
雪豹和时闻对视,忽然就地一躺,隔着铁丝网跟时闻对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喵嗷。”
时闻都服气了,隔着铁丝网问道:“大哥,你还真不跟我见外啊?”
雪豹:“喵嗷。”
可能时闻这次看起来不太凶,雪豹在外面喵嗷了几声,徘徊几步,选了个位置,直接原地起跳,从铁丝网外面跳进来。
这家伙完全不用助跑,也不用借力,跳进来的时候还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轻灵优雅,跟狗子们完全不一样。
它快跑两步,跑到离时闻几米的地方,就地一躺,就这么躺下来。
这么大一只豹子,仰面露出肚皮,几乎与身体等长的尾巴还一甩一甩,眼睛投来善意的目光。
别人时闻不知道,他看到雪豹这样是完全走不动道了。
他将摩托车停好,试探性地走近雪豹。
雪豹不仅不避着他,还扭了一下身子,勾起前爪,露出胸腹。
它那巨大的蛋|蛋裸露在阳光下,胸腹柔软的皮毛也裸露在阳光下。
时闻顶不住诱惑,还是伸手,轻轻摸了一把雪豹的胸膛。
雪豹胸前的毛柔软厚实,手感极好,与之相对的是它紧实的胸肌。
时闻经常撸猫撸狗撸虎崽,他家的猫猫狗狗和虎崽肌肉都发育得不错,比宠物猫狗要强得多。
可再怎么强,也绝没有这只在大自然中厮杀出来的雪豹强。
雪豹的肌肉简直可以拉丝了,硬邦邦的,又十分富有弹性,摸上去温度还高,手感真是好得不行。
时闻蹲在那里,从雪豹的胸膛摸到腹部,再摸到长长的尾巴,顺便还摸了摸雪豹毛茸茸的蛋|蛋。
不得不说,雪豹的手感真是好极了,还非常配合,随便时闻怎么摸。
时闻从来没有撸小动物撸得这么爽过。
雪豹似乎也被撸得很爽,直接在阳光下眯起了眼睛,喉咙里有点细微的呼噜声,快被撸得睡着了。
时闻轻轻撸过它厚实的耳朵,叹口气说道:“你一只雪豹,老来找我干嘛?”
雪豹:“喵呜。”
时闻:“现在家里也没有宰羊杀猪,要不然还能投喂你点肉。算了,等你下次来吧,下次你来,无论如何,都给你宰头羊,送你半头。”
雪豹眯着眼睛,继续呼噜呼噜,两条后腿伸开,主打一个敞开胸怀。
时闻一边撸豹,一边掏出手机,给周宏忠打电话:“周队——”
“我知道。”周宏忠截住他的话头,说道:“雪豹又去你那了吧?我们这边接到提示了。”
雪豹身上戴了追踪环,它离开领地下山来的时候,周宏忠那边就有提示。
这也是为了人与野兽和谐共处,要不然它老下山来,万一抓了牲畜,伤了人,事情就难办了。
时闻一听他们知道,也不多说了:“那你们过来吧。”
周宏忠:“你稍等一下,我们尽快。现在正在外面出任务,离你那边有点远。”
时闻看看手底下快要睡着的雪豹,回道:“不急,你们先忙,到了之后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行。”
周宏忠他们一时没有这么快来,时闻闲着无事可做,干脆和雪豹一起晒起太阳来,并发消息跟男朋友聊天。
时闻:
【戳.JPG】
【雪豹又下来了,还挺乖的,看——】
【照片.JPG】
时闻拍了几张,不过瘾,又捏着雪豹的大爪子,比划着肉垫,给燕克行拍了几张。
雪豹的体型在大猫里面不算大,然而时闻拿手跟它的爪子比,二者的大小居然差不多。
可见这头雪豹之凶悍。
燕克行很快回复:【伤到家畜和黑娃它们了吗?】
时闻:【没有,估计专门来堵我。我也打电话叫了周队他们过来,一会就把它带走了。】
燕克行:【它可能对麒麟有着特别的感应,老是想下来找你。】
时闻:【我也觉得,不过也有可能单纯只是为了食物。被人类养着的日子太美好了,比它自己辛辛苦苦出去找食物好多了。】
燕克行:【有可能。这次抓回去,应该会送它到动物园里待一段时间,等开春了再放它回去。】
时闻低头看手底下的雪豹,这家伙已经睡着了,还睡得非常安稳。
不知道被带到动物园去是不是它的目标?
如果是的话,它的目标很快就要达成了。
时闻又摸了摸雪豹的耳朵。
雪豹的耳朵在他手心里轻轻一抖。
时闻对燕克行说道:【想到要把它带到动物园里去,还挺舍不得的。】
燕克行:【没关系,过几个月就放它回去了。山上可能食物不足,它才老想着跑下来。】
时闻:【怪不得!它也有可能想偷点懒,不愿意自己去找食物,而享受着人类的投喂。】
燕克行:【那它就要付出小小的代价了。】
时闻精神一振:【什么代价?配合科研?】
燕克行:【估计是配|种。】
时闻看看这行文字,又看看手底下的雪豹,忽然想起了秋季配|种时活活累瘦了一圈的种羊。
这家伙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比较辛苦的日子了。
希望它被放回山头的时候,这身肌肉还在吧。
时闻揉了揉雪豹身上极为厚实的胸肌,心里为它默哀。
看来,等家里的羊养好后,专门留半头给它补补吧。
时闻撸了两个多小时雪豹,周宏忠他们总算来了。
雪豹倒是一直挺乖巧,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晒了正面晒反面,以各种各样的姿势酣睡着。
可能是猫科动物的特性。
猫科动物总是睡不够。
周宏忠他们这次专门带了大笼子来。
在他们要使用麻醉枪的时候,时闻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不用。
时闻对周宏忠说道:“你们把铁笼子打开,我让它进去。”
周宏忠二话没说,让手下人打开铁笼子,然后退到十多米开外的地方,等时闻哄雪豹进去。
时闻搓了搓雪豹的胸膛,想叫醒它。
雪豹“嘤嘤”一声,转个身,继续睡。
时闻捏耳朵,撸它尾巴,揉它肚皮,无论怎么样它都不愿意醒,直接睡成了一摊液体。
周宏忠几人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
时闻也对雪豹无师自通的撒娇技巧而感到无奈,只能从它背后,圈住它的腋下,又托起它的屁股,直接抱起它,往铁笼子里送。
雪豹的体重不算太重,却也有一百多斤,还是危险的猫科动物。
周宏忠等人都为时闻捏了把汗。
时闻却感觉没什么,雪豹还挺温驯,性格也很稳定,应该不会突然攻击。
就算它攻击,以他目前的反应能力,也伤不到他。
时闻将雪豹送进铁笼子里,关上插销。
雪豹终于醒了,看着这个大铁笼子,“喵嗷”地嘶吼一声,站起来往外面看。
时闻轻轻敲了一下铁笼子:“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被关在里面运走,不许吓人。”
雪豹不服气:“喵嗷。”
时闻:“你去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就把你放出去了。”
时闻转头看周宏忠:“现在是要把雪豹送去动物园吧?”
周宏忠看雪豹已经关好了,绕着圈检查铁笼子:“你怎么知道?”
时闻:“燕克行告诉我的,说可能山上缺少食物,雪豹才会频频下山,要送它去动物园暂养一段时间,等春天山上的食物多了,再将它送回去。”
周宏忠笑:“差不多。燕教授是专家,比我们猜得准。”
时闻便顺势问:“要送去哪个动物园?我们到时候能去看它吗?”
周宏忠:“就N市的N市动物园,我们刚刚在那边出任务,抓到了雪豹,刚好再回去一趟。”
时闻随口问道:“出什么任务?”
时闻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周宏忠忽然顿住了,转头看着他。
他以为周宏忠他们要出秘密任务,赶忙摆手道:“要是不方便就不用告诉我了,我就顺嘴问一下,没有要打听的意思。”
“没,不是秘密任务。”周宏忠摆手,“是你提醒我了。”
时闻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宏忠问道:“你知道我们出什么任务吗?跟动物园有关的。”
“这我哪能猜到?”时闻想了一下,“跟动物园有关,难道是里面的动物跑了出来?”
周宏忠苦笑了一下。
在旁边抬铁笼子的年轻人说道:“不仅跑了动物,还有危险动物跑了出来,所以我们才那么头疼。”
危险动物?时闻问道:“该不会是狼吧?”
自从上次被狼袭击后,时闻就深刻意识到了狼的聪明和群体作战能力。
狼要是跑掉了,确实挺麻烦。
周宏忠道:“比狼跑了还麻烦。不过这次狼没跑,跑了棕熊。”
时闻:“棕熊?!棕熊可是食肉类猛兽!”
周宏忠点头:“就是我们本地的棕熊,所以我说麻烦,得尽快将棕熊抓回来,我们早上就是去找棕熊去了。”
时闻忍不住:“那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周宏忠道,“我们甚至不确定它从哪个方向离开了。这里山那么多,跟大海捞针一样,光靠我们这些几十个人,根本找不出来。”
时闻:“那怎么办?总不能放任它在外面游荡吧?它是不是动物园从小养大的棕熊?”
被人类养大的动物只要没遭受过虐待,性格就会相对温顺一些,袭击人类的可能性也小一些。
周宏忠先回答前一个问题:“只能等目击群众报警,再把信息转过来我们这边,由我们根据线索找了。”
叹息一声后,周宏忠继续说道:“要是动物园里从小养大的棕熊,还没有那么麻烦,问题是,它是被救助的野生棕熊。”
抬笼子的年轻人又忍不住插话:“是我们从偷猎者手下救的棕熊。那头棕熊对人类的敌意还挺大的,而且现在处于冬季,野外很难找到食物,它离开了熟悉的领地,去到陌生的地方,还真挺容易袭击人。”
时闻:“那不找也不行啊。”
年轻人:“找不到啊,我们都在山里转悠两天了。”
时闻正要说什么,忽然对上了周宏忠的目光。
周宏忠此时的目光格外明亮,看向他的时候也格外精神。
时闻心头一紧,试探性地问道:“周队?”
周宏忠:“我忽然想起来,你很擅长找动物,上次找野化家猪就很厉害。要不你来帮个忙?”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是晚上更新嗷,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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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它跑得太快了◎
对于跑丢的棕熊,时闻没怎么犹豫,便决定去寻找。
他既然是麒麟血统,有寻找到棕熊的能力,他认为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
在前往N市动物园的车上,时闻向周宏忠要那头跑丢的熊的资料。
周宏忠准备得很充分,听到他问,立即把手机里的资料打开来给他看。
周宏忠:“这是一只成年的欧亚棕熊,公熊,上次称的时候,体重高达五百九十六斤。”
“这么重!”时闻看到图片的第一时间便警觉起来了,“比成年的虎还要重了。”
周宏忠:“对,所以说它非常危险。”
时闻看着图片上的棕黑色棕熊,问道:“它在动物园里有袭击人类的记录或者意图吗?”
周宏忠:“这个暂时没有,进了动物园后,它比较焦躁,好像没顾上管人类。”
时闻看着现有的资料,也看不出什么。
想了想,他说道:“我先跟燕克行说一声,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建议。你们准备好了相应的武器吗?麻醉|枪和枪支之类的。”
周宏忠:“都准备好了。”
时闻:“那就出发吧。”
时闻在路上特地打电话跟燕克行说了一声。
燕克行叮嘱他一切小心。
时闻认真答应了。
抵达N市动物园。
动物园的几个领导都在,负责人一脸苦涩,对时闻几个解释道:“我们也是第一次接收棕熊,没什么经验。为了它能生活得更好,园区我们还启用了给熊猫的园区,没想到它居然逃了。”
时闻之前就想问了:“这么大一头猛兽,怎么逃的?”
“爬树。”负责人在原地做了个攀爬的手势,“棕熊是爬树高手,白天它没什么动静,等晚上没什么人了,它就顺着树跑了。”
负责人找视频给时闻他们看。
时闻这才看见这只“棕熊”的真面目,它的名字是棕熊,实际上毛发呈棕褐色。
它看起来很大,肩部隆起,爬动的时候比较缓慢,圆圆的耳朵和相对圆润的脑袋让它看起来颇为憨态可掬。
然而视频接下来的部分很快就打破了时闻的看法。
这只棕熊走到树下,人立起来,四爪并用地爬树,仅仅用了六秒,就从树根爬到了树梢,比大部分人类的速度都要快。
时闻忍不住转头看负责人:“这个视频里的速度是实时速度吗?”
负责人点头:“对。这只棕熊就是这么轻松地上了树,又从这棵树跳到另一棵树,直接跳出高高的围栏,跑了。”
说起来,负责人都觉得心酸。
谁知道这么一只体重接近六百斤的野兽身手那么灵活啊?
他们的围栏都有五米多高了,还是被棕熊跑了,能怪他们吗?
时闻去临时圈养棕熊的熊舍观察。
熊舍很大,差不多两百个平方,里面除了有几棵供动物攀爬娱乐的大树外,还有假山、水池、跷跷板等娱乐设施。
从这些设施来看,这家动物园给动物的待遇应该还不错。
时闻观察了一圈,将注意力放在棕熊爬过的那棵树上。
这棵树的高度应该超过了十五米,算是难得的大树,树干也粗。
他仰头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树干上深深的爪印,忽然抱着树往上一攀,轻松上到了树上。
周宏忠吓了一跳:“时闻你——”
时闻的声音从枝条旁边传出来:“我试试模拟一下棕熊逃跑的路线,看有没有什么灵感。你们跟着我。”
周宏忠:“那行,你注意安全。”
负责人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动物园里的监控特别完备,棕熊在动物园里的活动路线已经完全拍下来了,看见周宏忠专注地看着时闻的样子,又将话咽了下去。
时闻上树的时候闻到了棕熊特有的气味,他还在树上找到了棕熊脱落下来的毛发。
站在树底下还不觉得,爬到了树梢之后,他的视野广了很多。
只看了一眼,他就确定了棕熊的第二个落脚点——对面那棵树上也有深深的爪印。
时闻腰腹绷紧,双腿用力,直接跳到了对面那棵树上。
连跳了两棵树,他跳到了铁丝网上,抓住铁丝网的顶部,微微一用力,就整个翻过了铁丝网。
负责人在下面表现得很激动:“对对对,棕熊就是这样翻过去的,你们看后一段视频。”
周宏忠几人早已看过视频,现在也没什么兴趣看第二遍:“我们跟出去看看。”
时闻翻过铁丝网后,也很明显地看到了棕熊的爪印。
它的体重太大了,在泥土上留下了非常清晰的印记。
等周宏忠几人跟上来,时闻说道:“那我们继续?”
周宏忠点头:“辛苦你了。”
时闻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棕熊逃跑的路线——毛发、脚印、甚至是尿液等分泌物。
空气中也有棕熊的气味,浓一点的就是它路过的地方。
时闻带着人一路寻找。
动物园的负责人本来看他在园区的行动,感觉没必要那么麻烦。
等出了动物园,时闻还是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进,负责人心里渐渐惊讶了起来。
这哪里是个小年轻?分明是个老猎人!
不,猎人都没他老道!
负责人看着时闻的动作,不敢说话了。
周宏忠带着人跟着时闻,一路跟,一路找人调监控。
之前他们大海捞针一样查找,找不到相应的监控非常正常。
现在有时闻锁定正确的路线,再回头去找监控就一找一个准了。
很快,监控反馈回来,棕熊走的就是这条路。
棕熊压根没在城里停留,直接穿过大街小巷,往野外去了。
这让周宏忠他们松了口气,不在城里就好。
城里的刺激源太多,棕熊很容易受到刺激发狂,进而伤人。
野外地广人稀,它伤人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时闻带着周宏忠他们一路找。
追踪棕熊的时候没法开车,大家只能靠两条腿走。
从动物园走到城郊,他们足足走了大半天,走了二十多公里。
周宏忠一干人累得不行,请求停下来休息一下,喘口气。
周宏忠喘息着说道:“这棕熊也太厉害了,几乎马不停蹄地往郊外走啊。”
时闻:“也没有完全马不停蹄,它在中途还停留了挺长一段时间,并且几次调整路线。这家伙挺聪明的。”
周宏忠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泥地上:“不聪明也不可能从动物园逃跑了。你们说,它有没有可能跑到一半,跑去冬眠了?”
时闻想了想:“基本不太可能,没到它觉得安全的环境,它是不会冬眠的。不过它可能觅食去了,它需要把这阵子消耗掉的脂肪补充回来,再找地方冬眠。”
周宏忠倒吸口冷气:“那就不能放它在外面待太久了,冬天也没什么可吃的,它多半去骚扰牧民了。”
时闻感觉也是。
棕熊说是食肉目熊科的动物,其实它是杂食动物,肉食在它的食物比例中占比很低,大部分情况下,连百分之二十都达不到。
它更多吃草料、谷物、浆果等,有机会才去捕食肉类。
棕熊,其实没有人类想象中那么凶狠。
现在这个季节,野外基本找不到食物了。
棕熊想要进食,找牧民的可能性非常大,它可能溜进牧场偷草料,也可能去抓牛羊。
牧场里的食物对于野生动物来说太明显了,也非常容易获取。
休息了十分钟,大家再次站起来,背着武器和水往前走。
时闻继续辨别地上的爪印和棕熊留下的气味。
走路的过程实在无聊,时闻跟周宏忠聊天:“你们没试过牵条警犬过来吗?”
“试了。”周宏忠无奈,“警犬也怕棕熊,恐惧又影响了它们的判断能力,试了一下不行,我们只好自己找了。”
时闻说道:“我家黑娃它们应该就不会怕棕熊。”
周宏忠:“那是,你家的狗子从小跟老虎或狼一起长大,能怕棕熊才奇怪。”
走着走着,时闻发现一个掏开的洞,洞口有毛发和血迹。
他判断了一下,对周宏忠他们说道:“旱獭的洞,棕熊在这里掏了只旱獭吃。”
周宏忠仔细辨别:“嚯,还真是。”
他们继续往前走,没走一会,枯黄的草地上,一丛灌木边,一个肥肥的屁股露了出来。
周宏忠他们没反应过来,时闻看到的第一眼却明白了怎么回事。
时闻伸手一拦,压低声音:“别过去,棕熊就在那里,就在二百米开外。”
“还真是。”周宏忠将胸前的望远镜举起来看,“好大一头棕熊,它是不是睡着了?”
时闻:“可能在晒太阳休息,麻醉|枪呢?这个距离能瞄准吗?”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动作也尽量放轻。
然而,在他们还没来得及用麻醉|枪瞄准棕熊的时候,棕熊厚实的圆耳朵忽然动了动,整只棕熊翻身,四肢着地,站了起来,朝这边嘶吼了一声。
棕熊这种庞然大物突然站起来还挺吓人,察觉到它有攻击的意图,端着麻醉|枪的小伙子立即给了它一枪。
麻醉剂射了出去,却没有打中棕熊。
棕熊被激怒了,直接朝他们狂奔过来。
明明只有一只棕熊,快速跑动的时候,声势却非常惊人。
时闻也是第一次知道,棕熊居然跑得那么快!
这家伙简直像马儿一样,奔跑的时速绝对超过五十公里。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上棕熊绝对是件不理智的事情。
时闻想都没想,立即喊道:“麻醉|枪给我,朝两边跑!”
拿着麻醉|枪的小伙子看了周宏忠一眼,得到肯定后把麻醉|枪递给了时闻。
大家仓促地跑起来,动物园的负责人跑不动,还是周宏忠手下的两个小伙子拉着他跑。
棕熊怒吼着狂奔而来,大地随着它的跑动而微微颤动。
它果然很记仇,在一堆人当中,直接挑选那个开麻醉|枪的小伙子作为攻击的目标。
小伙子跑动的速度也不慢,不过显然跑不过棕熊,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二者的距离就拉到了五十米之内。
时闻没有经过训练,此时全凭卓越的反应能力和直觉,朝棕熊射出了麻醉剂。
麻醉剂打在棕熊的肚皮上,可能它的脂肪太厚了,它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其他反应,仍然追着小伙子跑。
时闻急了,又一麻醉|枪过去,这次麻醉剂再次命中了棕熊。
棕熊也还没被放倒,反而激发出了凶性,转头朝时闻这边跑起来。
这个时闻不怕,他的跑步速度也快得很。
时闻毫不犹豫,拔腿就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跑。
尽管他可能可以凭借反应速度躲过熊掌的攻击,此时也绝不想尝试。
棕熊怒吼着朝他跑过来,那愤怒的情绪简直要燃烧起来。
周宏忠急了,端起枪,想给棕熊来一枪。
但棕熊跑动的速度太快了,还朝着时闻的方向前进,周宏忠怕误伤。
他犹豫着不敢开枪,只能大声对时闻喊道:“坚持十秒!麻醉剂很快起效。”
时闻狂奔着回答:“知道了,别担心!”
棕熊在时闻后面追,时闻简直能闻到它那令人恐惧的气味。
好在十秒一晃而过,棕熊跑动的步伐开始不稳,身体也摇晃了起来,最终,一个晃动,轰然倒地,砸起一片灰尘。
它倒下后,爪子划拉了两下,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不甘地昏迷过去。
时闻听到棕熊倒地的动静,脚步却没停下,直到跑到离棕熊几百米的地方,才撑着膝盖,等周宏忠他们过来会合。
大家聚在一起,看着远处不动的棕熊,都心有余悸。
周宏忠:“幸好它还没有跑到牧民家里去。”
时闻喘着气:“是啊,要不然肯定会伤人。”
休息了一会,周宏忠打电话叫人过来。
他们得把麻醉了的棕熊运走。
时闻问:“这头棕熊要怎么办?最终送到哪里去?”
周宏忠挂断电话,迟疑了一下说道:“不太清楚,可能还是送去某个动物园吧。”
大家将目光集中在N市动物园的负责人身上。
负责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应该不会再送到我们这儿吧?我们动物园的条件不足,这次还被它跑了,它再跑一次怎么办?”
时闻:“那要送去其它动物园吗?它也没伤人,虽然对人类有些仇恨情绪,但好像就这么关起来,有点怪令人心酸的。”
周宏忠迟疑:“上面应该会给出比较好的解决方案吧?也许送到无人区去放生?”
“那不是要送到很远的地方?”时闻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棕熊,“不过也是,它都有仇恨情绪了,留在人类聚集区肯定不行,万一什么时候伤人就麻烦了。”
保护野生动物肯定要在人类得到保护的前提下进行,不可能留棕熊一个危险源在这里。
周宏忠道:“让上面的人愁去吧,到时有了结果,我跟你说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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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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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燕克行:我问问能不能送它去国家公园◎
傍晚,周宏忠送时闻回家的时候,燕克行已经在家了。
草原深处,这座牧场的灯亮了起来,跟夜空中刚出来的星星交相辉映。
食物的香气从家里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飘荡在牧场上,组成了人间烟火气的其中一部分。
时闻满身疲惫地从车上下来,闻到家的味道,心情一下放松了,眉目间也松快下来。
周宏忠看他这样,笑道:“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时闻挥挥手:“谢谢周队,我们回头再见。”
周宏忠放下时闻后,倒车离开。
时闻家里的小动物不知道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闻到了他的气味,飞快地从畜棚里跑出来,你争我抢地迎接他。
“汪汪”声和“汪嗷”声混杂在一起,还有狼娃在后面跑不过哥哥姐姐们而发出的焦急小奶音。
冲到栅栏前,狗子们也不用开门,直接原地一跳,就跳了出来,将毛茸茸的大脑袋拱到时闻怀里:“嘤嘤嘤。”
时闻挨个抱住狗子们和虎崽们的脑袋,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回吧。”
狗子们和两只虎崽便簇拥着他回家,每个家伙的尾巴都摇得跟风火轮一样。
时闻走进家门,燕克行站在门口等他,端详着他的神色:“今天不顺利?”
“其实还挺顺利。”时闻上去轻轻抱了燕克行一下,嗅着他身上清幽的香气说道,“棕熊被抓走了。”
燕克行轻轻按了一下他的眉心:“那你怎么还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
时闻:“可能因为今天走太多路了。”
“以你的体力,这几十公里还不至于让你感觉到累。”燕克行拍拍他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就觉得心累。”时闻叹口气,“感觉挺对不起那头棕熊。”
时闻将棕熊的结局告诉燕克行:“它可能会被送去动物园,然而,这明明是头很讨厌被禁锢的棕熊。”
燕克行明白了:“也没有那么糟糕,也许它只是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希望吧。”时闻摇摇头,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先吃饭。有你真是太好了,一回家就有热饭吃。”
燕克行:“你有时候不也会做饭?”
燕克行忙的时候,时闻确实会对着菜谱努力做饭,尽管只是家常菜水平,但从没在这方面敷衍过燕克行。
此时听燕克行提起来,时闻有些不好意思:“我多向你学习。”
吃完饭两人各自回房。
时闻洗漱完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正准备进入梦乡,却听见一墙之隔的燕克行那边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他好像正跟什么人打着电话。
时闻本能地想听清具体的内容,然而实在太困了,没坚持两分钟便陷入了深眠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时闻打着哈欠爬起来,一出房门,正好对上燕克行。
经过一夜的休息,时闻已经满血复活,见到燕克行,他跑上去,跟燕克行肩并肩:“昨天我听到你打电话了,你在跟谁聊天吗?”
燕克行看他一眼:“我昨天询问了一下三江源国家公园那边的朋友,问能不能将棕熊送到他们那里?”
时闻的心怦怦跳着:“三江源国家公园?是不是三江源那个十二万多平方公里的国家公园?!他们能收下棕熊吗?”
燕克行:“理论上可以。他们那边没有棕熊,而棕熊本来就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不过贸然引入棕熊肯定不妥,他们需要评估验证,避免给生存在那的现有生物带来灭顶性的灾难。”
时闻:“那是应该的。要是评估通过,棕熊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那里了吧?再也不用担心人类的干扰和栖息地的破坏。”
“嗯。如果通过,它会在相对残酷的自然竞争中保持自由。”
“那已经很好了,我觉得它会喜欢那样的生活。”
得到消息的时闻兴高采烈地给周宏忠打电话。
周宏忠也高兴地表示,要是能送去国家公园就最好了,比送去无人区要好得多。
无人区的环境太恶劣了,棕熊不一定活得下来。
放下心事后,时闻充满干劲地打理牧场。
这段时间,他给家里的猪牛羊调配了好几次口粮配比,家里的羊长得非常不错。
尤其三百零九头羯羊,育肥效果非常明显。
今天一称,羯羊普遍在八十到一百一十斤之间。
这个重量已经是大羊的重量了,随时可以出栏。
他们家的羯羊也确实处于一岁上下,肉质应该别有风味。
时闻人逢喜事精神爽,跑去跟燕克行说道:“要么我们杀两只羊吧,正好带点肉去看雪豹和棕熊,要不然等它们运到别的地方去,就难以见到它们了。”
燕克行:“不卖了?”
燕克行知道,时闻饲养这些羯羊的目的主要是出售,现在也快到出售时间了,每只羊的单价不会低。
时闻非常看得开:“养了一年,总得留点自家尝尝嘛。我原本就想卖三百只,留九只自家吃,提前杀两只也没什么。异管局的百万补助我已经申请下来了,家里暂时也不缺钱。”
燕克行没什么意见:“你养的羊,你说了算。”
时闻笑:“那我就请人来杀羊了啊。”
他们家的人都不会杀羊。
羊太大了,想杀羊得要点技术含量,并不是蛮干就行。
时闻直接请了张德元夫妇和傅蒙夫妇,请他们过来杀羊,并一起聚餐吃羊。
这种邀请代表着亲近和肯定,两家人都很高兴,二话没说答应了。
傅蒙一家先到,跟着时闻去羊圈里选羊。
剩下的羊还要喂一段时间,还有育肥的空间,因此他们选羊,直接选了两头长势相对不那么好的羊。
两头羊,一头八十二斤,一头差一点八十四斤。
时闻和傅蒙抓着羊到院子里的空地上,准备杀羊,燕克行也过来帮忙。
很快,张德元一家跟弓疆三人陆续来了。
张德元作为杀羊匠,是今天主刀,时闻他们则打下手。
张德元的手很快,也没给羊带来过多的痛苦,手起刀落,羊就死了。
常青青和张德元的老婆辛香红接血灌血肠,张德元剥羊皮,其他人则打下手。
上好的羊肉不需要过于精致的烹饪方法。
羊杀好后,直接架起大铜锅,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涮羊肉,酱料也是各调各的口味。
刚好时闻家的韭菜花酱腌制得差不多,现在就可以启用。
忙到中午十二点多,时闻喂过家里的聪崽、虎崽和黑娃它们后,大家安心地坐下来吃肉。
清水涮肉最能尝出羊肉的味道,张德元尝了第一块羊肉,就对时闻说道:“你这羊算是养出来了,香、嫩、鲜,一点膻味都没有,奶香反而很平衡。”
时闻对自家羊肉的品质早有猜测,此时倒不意外,只是笑道:“我这羊肉够得上特等品质吧?”
张德元竖起大拇指:“必须的。”
时闻笑着举起酒杯,跟张德元碰了一下杯。
常青青说道:“眼看着你春天的时候来牧场,看你买羊、放牧、贮青贮,一桩桩,一件件,可太不容易了。”
时闻也跟常青青碰一下杯:“所以现在是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
常青青笑:“那你得多吃点。”
傅蒙仔细品尝着羊肉:“一样的水草,一样的养法,你家的羊愣是比别人家的好七分,也是绝了。”
时闻闻言跟燕克行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笑意。
傅蒙捕捉到他们的动作:“怎么,我说不得不对?”
时闻:“对对对,可能是天赋。我的天赋就在养羊上,所以会比一般人好一些。”
傅蒙摸了摸自己因喝酒而发红变烫的脸,向边上的老婆求助:“我是不是喝醉了?怎么感觉到了一股子敷衍?”
常青青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吃你的肉去吧,谁敷衍你?”
傅蒙的女儿傅宁嘉喊:“妈妈,我也要吃肉!”
大家又一齐笑起来。
张德元说道:“今年你们家从外面买羊回来都养得那么好,明年是不是要多养一些?”
时闻停下筷子:“是要的。等春天我多种一些牧草,再买一批羊羔。母羊也要多买一点,我这边肯定不够。到时候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只要羊好,价格贵一点也可以。”
张德元半站起来:“哟,那我得敬你一杯。这样的话,你就是我的大客户了。”
时闻笑:“做什么那么客气?我们这是互利互惠。”
傅蒙:“明年大概打算养多少只羊?”
时闻:“一千以上,三千以下,这个数目应该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再多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傅蒙点头:“第二年养这么多,也算是稳扎稳打的数量了。那是不是要请些工人?”
“再看吧。如果可以,我还是倾向于借助现代化的机器。”时闻笑,“我这里养了老虎,请人不太方便,顶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请请零工?”
傅蒙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想开办畜牧公司?”
“那倒没有,先把牧场搞好。”时闻说道,“养牲畜,选育良种,也没那么好弄,过三年,五年再看吧。说不定到时候我能力强了,会培育出适合本地的大尾羊,给大家把羊种换一换。”
张德元笑道:“你要这么说,必须敬你一杯,希望你早日带领大家发家致富。”
常青青也笑:“要是真能培育出优良羊种,大家都挣上钱,傅森泽他们读不好书,在家里养羊我也不怕了。”
正在吃羊肉的傅森泽小朋友脸颊一鼓,刚想反驳,想到自己的学渣身份,又不敢说话,只能继续埋头苦吃。
弓疆说道:“会的,等时哥培育出了好羊,把我们这里的羊升级一下,以后卖到全世界各地去,大家肯定能挣上钱。”
戈阅快人快语:“说不定以后我们的大尾羊会像人家的和牛、澳牛等一样,成为本地的名片,到时候大家一提,就想起我们了。”
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开心,除了时闻和燕克行外,谁也没将今天席上的话放在心上。
哪个养殖户不想养出受世界欢迎的牲畜,可要是那么容易,大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挣不到什么钱了。
吃完羊,时闻跟N市动物园的负责人联系了一下,提出带羊肉去看雪豹和棕熊的事。
负责人对时闻的能力佩服不已,听说他要自带羊肉过来投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时闻和燕克行开车带着一头羊过去。
他打算给雪豹一半,给棕熊一半。
两人先去看棕熊。
棕熊已经从麻醉中醒了过来,病恹恹地躺在笼子里,看起来没什么活力。
时闻敲了敲笼子,棕熊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起来懒得理他,不过也没有拿屁股对着他。
时闻对燕克行说道:“你说它还认识我吗?”
燕克行:“肯定认识,只是知道打不过你就不挣扎了。”
说着,燕克行对着棕熊轻吼了一声。
他这吼声又短又急促,棕熊如临大敌般一下子坐了起来,圆圆的小眼睛往左右看了看,一脸恐惧。
燕克行敲了下笼子:“这下它应该愿意好好沟通了。”
时闻也被燕克行这吼声吓了一跳,感觉手脚有些发软,不愧是凶兽,就这么一声轻吼,都能让人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时闻拍拍胸口,将半扇羊从投食口放进去,对棕熊说道:“得了,你也别郁闷了,我们来看看你,并给你带了好吃的。之前打你对不住啊,不过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棕熊闻到羊肉的味道,爬起来,用两只前爪抓住羊肉,坐在地上大快朵颐起来。
它一天能吃四五十斤肉,一顿能管很久,时闻倒不怕它撑着。
趁着它吃肉的时候,时闻跟它沟通:“你这家伙长点心眼,以后别攻击人类了。和人类好好相处,人类不会怎么着你。”
棕熊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不满地朝时闻叫了一声。
时闻:“我这可是金玉良言,你要是好运地去了国家公园,那就在那好好待着吧,棕熊的数量那么少,人类肯定不会为难你。”
时闻:“不过你要是袭击人类,那就说不定了,袭击人类的棕熊肯定活不下来的。”
时闻站在笼子边絮絮叨叨地劝,棕熊在里面大口大口地吃,燕克行则在旁边带着笑意地看着。
谁也不知道这番劝说有没有效,棕熊究竟听明白了没有?不过他们已经做了能做的,剩下的事只能交给命运了。
看完棕熊,时闻带着燕克行去看雪豹。
雪豹被放在园子里,而不是关在笼子里。
现在正是动物园开放的时间,雪豹的园子分为内园和外园,两个园子之间的通道没有锁起来,随便雪豹待在哪个园子。
雪豹直接待在外园,尽管受到了许多游客的围观,它却半点都没有慌,该抓树抓树,该伸懒腰伸懒腰,吃饱喝足了,也躺在草地上仰着肚皮晒太阳,主打一个自在。
果然大猫也是猫,猫科动物就是不同凡响。
时闻他们带着羊肉从内园进去,雪豹闻到了他们的味道,风一般冲进来。
一进来,它就躺到了时闻和燕克行脚下,露出肚皮,用夹子音小声叫着:“喵嗷。”
叫着,雪豹还在地上转了转身体,用眼神示意时闻快撸自己。
时闻:“……”
如果说时闻去看棕熊,有种做客的感觉,来到雪豹这里,就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了。
这家伙实在太热情了。
时闻忍不住蹲下来撸了撸雪豹的肚皮,微微用力搓了搓:“你这家伙怎么那么可爱啊?”
雪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子:“喵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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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时闻你想把羊卖去B市吗?◎
时闻在动物园里撸雪豹撸了个爽。
傍晚,时闻和燕克行回家。
小家伙们照例跑出来迎接他们。
狗子们直接跑到时闻脚边,围绕着他小跑着转圈,尾巴摇得非常欢快。
两只虎崽则在离时闻两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只前爪在前,一只前爪在后,迟疑地看着他。
时闻刚撸了把安娃的大狗头,刚想换只小家伙撸,一抬头就看见两只虎崽这模样。
两只虎崽长得比黑娃还大一圈,身上的奶膘稍微退了些,显得四肢格外粗壮,看着也威武。
然而这一切都被它们迟疑的小表情破坏了。
时闻看它们的小表情就知道它们闻出了雪豹的味道,顿时乐了,放开安娃,往前两步,伸手一捞,就将其中一只虎崽抱了起来。
虎崽被抱起来后就恢复热情了,粗壮的爪子搭在他肩上,试图伸出舌头舔他:“汪嗷。”
虎崽的舌头满是粗糙的倒刺,跟刷子一样,时闻并不想被舔,转头避了一下。
另一只虎崽跑到他脚下,伸爪扒拉他的下摆,也要抱:“嗷!”
时闻便弯下腰,一手托着一只虎崽的屁股,将两只虎崽都抱了起来。
两只虎崽居高临下,脸上明显露出得意的表情来。
狗子们倒不介意,聪崽瞥了一眼,直接从时闻背后跳起来,顺着他的后腰往上爬,一会就爬到了他脖子上,两只前爪搭在他脑袋上:“咪。”
时闻被聪崽软软的爪子搭着,还稍微低了低头,让它站得更稳。
弓疆三人跑出来看。
一见时闻这模样,蔺诚骞忍不住道:“时哥,你这也太惯孩子了吧!”
时闻不太好意思,先将两只虎崽放下来,再将聪崽抱到怀里,仰面抱着撸了一把:“还行。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带点羊肉回去吃啊?”
时闻家的羊大,现在冰箱里还剩十多斤,给他们三人带回去吃正好。
弓疆:“不用了吧,你们留着吃。”
时闻:“我们要是想吃,再杀只羊就是了,你们带回去,煮面煮火锅什么的都方便,实在不行,白水煮了蘸酱吃也不错。”
时闻知道他们的宿舍带厨房,也知道他们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便抱着聪崽热心建议道:“要不你们带点韭花酱回去?我们吃不完,留在这里浪费了。”
燕克行住在这里,时闻打死不可能吃韭花酱。
形象还是比美味重要,万一哪天他们需要接吻呢?
弓疆三人原本不想带,转头看燕克行点头鼓励,最后还是一人带几斤羊肉跟一罐韭花酱回去。
他们的学校在B市,现在跟着燕克行过来工作,便暂时挂靠在本地学校里,住的地方也是学校的教师宿舍。
宿舍不大,每人住两室一厅的套房,环境却很清幽,安全性也很高。
他们领了职工卡,还能用学校的图书馆,条件很不错。
一般的教授带人过来压根拿不到这样的待遇,也就燕克行地位高,朋友多,当地愿意主动抛来橄榄枝,他们才能过得那么舒服。
车开到宿舍楼下,蔺诚骞看到一辆B市车牌的车,不由多看了眼。
戈阅注意到他的眼神,也顺着去看:“是有什么大|佬下来巡视了吗?”
蔺诚骞:“好像是我二叔的车,车牌有点眼熟。”
戈阅:“啊,你家人来看你了啊?”
他们还没有聊完,一个男人走过来:“老远就感觉像是你们的车,没想到真是你们。”
“二叔!”蔺诚骞惊喜地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今天住你这,我们说说话?”蔺怀琢跟他们几个打了招呼,又问,“你们吃饭了没?刚好买了点菜回来,一起吃点?或者请你们下馆子?”
蔺诚骞说道:“我们都吃了,今天还吃了顿羊肉大餐。二叔你吃羊肉不,我们还带了好羊肉回来,切点吃涮锅?”
蔺怀琢:“也行,边吃边聊。”
蔺诚骞邀请弓疆和戈阅,两人都说还有工作没干完,专门留出空间给他们叔侄。
蔺诚骞便带自家二叔上楼,切羊肉,起锅烧水,在桌子上放了电磁炉,准备涮羊肉吃。
蔺怀琢也没什么架子,亲自拿了碗筷出来,见他这还有自制的韭花酱,先舀了一大勺到碗里,而后用筷子蘸了品尝。
韭花酱一沾舌头,蔺怀琢的眼睛便亮了:“这韭花酱哪来的?”
还没等蔺诚骞回答,蔺怀琢又尝了一口:“香而不冲,浓而不咸,鲜辣开胃,口感柔和,可以啊,这韭花酱做得有水平。”
蔺诚骞顺口:“我师丈那拿的。”
蔺怀琢一下停了筷子:“师丈?你们燕教授他男朋友?”
蔺诚骞见说漏嘴了,赶忙道:“差不多,还没对外公开,二叔你别跟外人说。”
蔺怀琢吃韭花酱也不香了,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羊肉:“我能跟谁说去?再说,你不还在这,我能害你?”
蔺诚骞想了想:“反正你别说,我看他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也许有一天他们自己会公开。”
蔺怀琢:“我知道了。嗯?你这羊肉哪儿来的,好香!”
蔺诚骞:“也是时哥那的,就是老师的男朋友,时闻。”
“可以啊。”蔺怀琢问,“他也是科学家?”
“应该算牧民?”蔺诚骞不确定,“他有个巨大的牧场,现在正在培育良种,不过不怎么参加科研活动。”
蔺怀琢:“如果这样的话,他那有牲畜要卖吧?我认识好几个家里开餐厅的朋友——”
蔺诚骞提醒道:“像这种品质的羊,不愁卖的。时哥他们肯定也有渠道,不需要我们再介绍了。”
蔺怀琢想想:“也是,你们燕教授朋友遍天下,要是男朋友有需要,直接介绍几个合适的合作对象就是了。”
说完,蔺怀琢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品尝过后,面露沉思之色。
蔺诚骞看他这样,也不多问,直接坐下来涮肉吃。
大小伙子饿得快,尽管蔺诚骞晚上七点多已经吃饱了,现在还是能腾出不少胃部空间装宵夜。
吃了一会肉,蔺怀琢反复思考,终究忍不住问道:“你这位师丈好相处吗?”
蔺诚骞:“好啊。热情,大方,善良,有担当,偶尔听到不好听的话也不往心里去。二叔你想干嘛?”
蔺怀琢下定决心:“要不你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说不定我们能合作。”
蔺诚骞说道:“他真的不缺合作伙伴。”
蔺怀琢以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目光看着他:“你师丈是不缺合作伙伴,可我们这边认识的朋友缺啊。他第一年过来养羊就养得那么好,以后说不定能培育出更好的肉类,到时候,大家不就求着跟他合作吗?”
蔺诚骞筷子一顿:“你说的也是。”
蔺怀琢教育侄儿:“干活别老一板一眼,偶尔也要反向思考,跳出刻板思维。”
“知道了,等会儿我先问问,要是时哥不介意,明天我就带你去拜访他。”蔺诚骞充满期待地说道,“说不定明天我们还能蹭一顿午饭。”
时闻还挺喜欢认识新朋友,蔺诚骞跟他也是老熟人了。
男朋友的学生,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因此时闻一口答应了蔺家叔侄的拜访。
尽管有客人要来,时闻却还是没耽误农场的活。
最近天气都不错,没有雨雪,风也不算大,每天都是温暖的大晴天。
时闻打算给牧场施肥。
一号和二号两个大的污物发酵池都已经发酵好了,里面主要是干草和牛羊粪。
经过堆积发酵,里面产生过大量的热量,发酵出来的肥料蓬松柔软,看起来像是黑色的泥土,基本没有异味。
原本两个月前,这两个发酵池就应该发酵好了,后来时闻听从异管局的建议,将自家马桶的排污管道也接入发酵池,所以要再多发酵一段时间。
现在发酵得差不多,也该启用。
在自家施肥之前,时闻还运了一皮卡送给傅蒙家。
当初种青贮玉米的时候,傅蒙家卖了他一批肥料,尽管已经结清了钱,时闻还是记着他家的情,现在家里的肥好,时闻便送了点过去。
种植是个技术活,光施肥却不算。
时闻先给一号牧场施肥,他开着租来的施肥车,运着肥料在一号牧场来回施肥。
等过两天,肥料吸满露水,沉到植物的根部,不会扬起后,再将牛羊赶回一号牧场放牧,而后给二号和三号牧场施肥。
牧场用铁丝网隔开了,刚好方便他分区作业。
蔺诚骞带着蔺怀琢来的时候,时闻正开着高高的施肥车在一号牧场干活。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洒满牧场。
施肥车从这边缓缓开到那边,肥料从底部喷出来,落到枯草地上,像细粉一样,落得非常均匀。
肥料淡淡的气味飘出来,蔺怀琢嗅了嗅,有些激动地转头对蔺诚骞说道:“时先生这里还是有机牧场啊?”
蔺诚骞倒没注意这个,只说道:“时哥很注意维护牧场,养殖周期也很长,很少使用市面上的成品饲料。”
蔺怀琢:“我总算知道他的羊为什么养得那么好了,大牧场,有机肥,牛羊尽情跑动——牛羊喝的水也是山泉水吧?”
蔺诚骞看向沟渠,又想到了沟渠里各种各样的保护鱼类:“应该是冰川融水,不过水确实很好,难得这片地区没有金属矿,水很甘甜。”
“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好山好水好地方啊。”蔺怀琢抬头看蓝得刺眼的天空和远方的雪山,再次感叹,“真漂亮。”
时闻已经看见他们了,开着施肥车转了回来,在铁丝网边上停好车,脱下手上的劳保手套放在驾驶座上,拔了车钥匙下车,跟蔺诚骞叔侄打招呼:“上午好——一路过来辛苦了吧?”
“没有,这里的风景非常美,一路赏心悦目,完全没有辛苦的感觉。”蔺怀琢扬手高声回道,“时先生,你的牧场实在太漂亮了。”
“叫我时闻就好。”时闻迈着长腿快步走过来,脸上挂着笑意,“我叫您蔺二叔?”
蔺怀琢没想到他的态度那么亲近,非常高兴地应了下来:“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了。”
蔺怀琢不动声色地观察时闻。
时闻的衣物很普通,一看就是平价衣物,然而时闻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令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蔺怀琢也算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多少气质像时闻这么特别的人。
这让他对时闻的态度又尊敬了几分。
时闻带着他们进屋,先洗了手,再提着奶茶出来招待:“家里的奶茶都是咸奶茶,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
蔺怀琢看着他倒茶,用手点着桌子表示谢意:“能喝得惯。咸奶茶糖分低,更适合我们这个年纪的人。”
时闻笑:“您一看就是健身人士,身材练得真好。”
两人几句话就拉近了距离。
蔺怀琢说正事:“你的羊养得真好,昨天我尝了一下,比那些进口的羊肉好太多了。”
时闻专注地听他说。
蔺怀琢顿了一下,看时闻没有打断,便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销售渠道?考没考虑过把羊卖到B市里去?”
时闻说道:“只要能卖到合理的价格,我们并不挑客户的地域。”
蔺怀琢笑道:“这个也是。不过B市到底是首都,相对容易提供富有竞争力的价格。”
蔺诚骞在旁边听得心累:“二叔你就别绕圈子了,你直接跟时哥说,你这边能提供多高的价格,让时哥考虑你不就得了。”
“你这家伙。”蔺怀琢无奈,对时闻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这边能提供六十一斤的价格,时闻你有兴趣吗?”
昨天蔺怀琢简单做了一下市场调研,也问过了朋友,没打出名气的中高档羊肉基本六七十一斤,中档四五十,低档二三十。
他给时闻的价格就是中高档羊肉的价格。
时闻对这个价格倒不意外,只是提醒:“我这里只有三百只羯羊可卖,算下来,大概三万斤。而且我还得再养一段时间,等到春节再卖。”
蔺怀琢知道时闻在说他羊少事情多,却不在意:“这个完全没问题,赶在春节档也好,春节档价格还能再高一些。你愿意卖,要不我们就以六十为底线,到时候看市场上中高档羊肉的价格,差了我再补给你?”
时闻摇头:“如果只是这个价格,我这边有固定的合作对象,还能卖得更高一些。”
蔺怀琢听他这么说,便道:“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再谈。”
时闻说道:“我确实有把自家牧场的羊肉打入高端市场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渠道。蔺二叔您要是有资源,不如给我介绍买家,到时候我们分成?”
蔺怀琢没想到他是这个想法,略微思考过后,问道:“怎么分?”
时闻早就有考虑过相关方案:“以六十为保底,超过六十的部分我们五五分。今年羊不太多,我们交个朋友。”
这个分法时闻还真是稳赚不赔,蔺怀琢考虑了好几家有交情的餐厅,又想到了好几家单位,三百头羊确实不多,以他的人脉,转手一卖,随便卖去哪都消耗得掉。
不过保底六十,超过六十再五五分,这个合作方式对他来说,比较一般。
时闻的羊确实好,也确实能达到特等羊的品质,不过全世界并非他独一家,好些高端羊都能达到这个品质,甚至有些更有风味。
他的羊,净肉的话,市场价应该在一百二到一百五一斤之间,再高就不是市场价了。
蔺怀琢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就得出结论——划算。
跑一趟能挣几十万,划算。
能交到时闻这个朋友,也很划算。
他可不光自己强,背后还有个更强的男朋友,以燕教授的人品性格,绝不会是露水姻缘。
这生意可做!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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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两颗心跳的频率好像重叠在一起◎
时闻和蔺怀琢谈成了生意。
蔺怀琢需要去找买家,时闻则跟他约好,在二月七号,也就是过年前一周多交货。
两人为此签了个简单的协议,蔺怀琢还给时闻转了十万定金。
中午,时闻果然请他们叔侄留下来吃饭。
时闻家的食材非常好,只是简单地烹饪也很好吃,蔺怀琢吃得赞不绝口,时闻也挺高兴,几人可谓宾主尽欢。
等告别时闻,蔺怀琢开车载着蔺诚骞回城,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严肃起来。
蔺诚骞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太明白:“二叔你不是做成生意了吗?怎么这个表情?”
蔺怀琢随口敷衍:“没什么。”
说完,蔺怀琢又问:“你们燕教授跟时闻在一起多久了?”
蔺诚骞问:“二叔你打听这个干嘛?”
蔺怀琢没好气地说道:“我八卦不行啊?!”
蔺诚骞闲闲地看他二叔一眼:“八卦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这破孩子,怎么那么欠呢?”蔺怀琢开着车,眉头微皱,“你们燕教授有了男朋友这事,你怎么一点都不说?信息!这种重大信息,你遮着瞒着干什么?”
蔺诚骞一缩脖子:“那是我们老师的私事。再说,你们打听我老师干嘛啊?”
“你们燕教授什么地位?!”蔺怀琢压下火气,“前几年,B市演习,有关部门封锁空域,一令禁飞知道吧?”
蔺诚骞小声:“然后呢?”
“然后?”蔺怀琢哼一声,“当时有国外小领导的座驾被拦了,有关部门知道某架飞机有要去开会的燕教授,却直接客气地放行了!”
蔺诚骞:“我们老师那么厉害啊?”
蔺怀琢:“这是重点吗?!!!”
“知道了,下次有事我提前跟家里说。”蔺诚骞嘟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朋友嘛。”
蔺怀琢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搞你的学术去吧。”
时闻不知道蔺家叔侄的讨论,他趁着天气好,继续给牧场的牧草施肥。
他明年要扩大种植规模,就得多种些牧草。
趁着现在有时间,先给牧场施点底肥。
冬天的天气变化最是多样,没两天,又一轮的寒潮来袭。
跟着寒潮一起来的还有充沛的水汽。
时闻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含水量高了许多,吹过来的风都带有潮湿的气息。
为此,他不得不给堆在库房里的干草捆蒙上厚厚的塑料布,免得它们因为潮湿的空气发霉。
这天,气温还没有彻底降下来,雨已经先来了。
傍晚的时候,雨夹着冰雹噼噼啪啪地打在牧场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时闻从厨房的窗口往外看出去,今天的冰雹有点像冰屑,是白色的,而不是半透明的。
这么多弹珠大小的冰雹砸下来,很快在枯草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像铺了一层小糖球。
随着冰雹的降落,气温很快降低,直接降到零摄氏度以下。
时闻怕牲畜被冷到,跟燕克行冒着风雪一起加了两担煤进去烧,力求将暖气烧得足一些。
冰雹只是个开始,等晚上的时候,暴风雪来临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让能见度低到了五米以下。
狂暴的风将门窗吹得砰砰作响——那是牧场里的杂物被卷起来,又撞击到门窗的声音。
伴随着风雪的,还有可怕的严寒。
时闻能感觉到,气温起码下降了十多摄氏度,现在应该有零下二三十摄氏度了。
时闻从床上起来,裹上大衣,拿上手电筒拉开门就要去畜棚查看。
暴风雪太大了,他怕畜棚里的牲畜被吓到,还有那么多怀孕的母畜,万一被吓到了,有可能会造成流产,那牧场的损失就大了。
时闻拉开门的时候,燕克行的门也被拉开了。
两人正好撞上,时闻被吓了一大跳:“燕克行,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你这边的声音,我出来看看。”燕克行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时闻将大衣扣严实,吸吸鼻子:“我去畜棚守一下,暴风雪太大了,我怕牲畜们害怕。”
燕克行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又不是去外面。”时闻拒绝道,“你白天工作那么累,赶紧去好好睡个觉。”
燕克行坚持:“我跟你一起。”
时闻只好不再劝说。
两人起来的时候,聪崽和两只虎崽也起来了,高高竖起尾巴走过来他们脚下转了转,蹭着他们的腿撒娇。
狼娃后知后觉地爬起来,奶声奶气地:“汪。”
时闻挠了挠聪崽的下巴,哄它们去睡:“没什么事,快回去睡觉。”
聪崽蹭着他的腿:“咪。”
时闻让聪崽、狼娃和两只虎崽睡下,跟燕克行一起出去。
两人一出门,时闻还没来得及关好身后的门,狂风直接推了他一把。
要不是他此时正紧紧地抓住门把手,这一推,他就得原地摔个跤。
尽管如此,他也被吹得脚下一滑,整个人斜着往后倒。
就在这个时候,燕克行伸出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稳定住了他的身形,又打开手电筒:“走吧。”
风真的很大,时闻感觉好像被风扇了几巴掌,裸露在空气中的面部很快就麻木了,尤其耳朵,疼得他都怀疑是不是快要掉了。
正院离畜棚就那么点距离,两人还是走得非常艰难。
地上实在太滑了,冰雹变成了豆子在地上,他们一不小心就得摔到泥浆地里去。
风带来的杂物也太多了,尤其一些草屑。
时闻不得不半眯着眼睛,避免被风中的杂物伤到。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畜棚里走。
时闻紧紧抓住燕克行温暖有力的手掌,此时他无比庆幸燕克行就在这,要不然光是他一个人留守,他现在一定会非常狼狈。
等进了畜棚,推开外大门,不安的狗子们一下子挤了过来,挤到两人的身前。
时闻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了一下,每只狗子都挺害怕。
不过它们凭借着卓越的素养,依旧坚守在工作犬的岗位上,没有因为害怕就往外跑。
时闻挨个撸了下狗头,夸奖它们:“干得好。”
狗子们:“汪汪。”
外面的风声是太大了,所有牲畜都醒着。
连四只鸽子都缩在鸽笼的一角,不安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幸好他们晚上的时候烧煤烧得比较足,现在畜棚里的温度还可以,没有降得太低。
起码这个温度不会对牲畜造成威胁。
时闻挨个检查了下怀孕的母羊和母牛,见它们都没什么事,悄悄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时闻才有心情坐在干草堆里,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天气预报。
现在是红色暴风雪预警,官方发了好几条短信,提示不要外出,现在外出,容易遇上生命危险。
时闻挨着燕克行:“不知道为什么,一感觉到你在这里,我就安心了许多。”
燕克行揽着他的肩膀:“有同伴的时候总是令人安心。”
时闻:“这里的暴风雪多吗?就以前的时候。”
“不多,不过有时候会降低到零下四五十摄氏度,如果在外面遇到这种天气,将会有生命危险。”燕克行声音低沉地说道,“在这种天气中,最好严格遵循有关部门的建议,居家不要外出。”
时闻听着畜棚外面呼呼的风声:“这种天气,就算想外出都会被风吹回来。”
两人挨着,时闻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和牲畜的动静,没了睡意:“你在这里遇到过最厉害的暴风雪是什么样的?”
“这里?”燕克行想了一下,“那就得追溯到几百年前了,‘雪花大如席’还真不是文学描写。当时有个小冰期,气温比现在还要低。”
时闻难以想象几百年前的样子:“当时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和同伴在一起?”
燕克行:“没有。当时我在这片转悠,暴风雪来了,只能找个避风的山洞,点起火堆慢慢熬。”
时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双手抱住他,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辛苦了。”
燕克行张开手,回抱他:“还好,熬过去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我有同伴了。”
两人靠在一起,在这个寒风呼啸的雪夜里,两颗心跳动的频率似乎能重叠在一起。
抱了一会儿,燕克行看向外面:“人类还好,野生动物现在恐怕不容易度过这个寒冬。”
时闻想象了一下野生动物在空旷无依的野外,挤在一起取暖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难受:“等天亮了,暴风雪要是小点,我们出去看看吧?”
燕克行:“好。我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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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燕克行:时闻跟我住◎
时闻和燕克行在畜棚里坐了一会。
牲畜们可能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也可能对外界的呼呼风声渐渐习惯了,便重新入睡。
狗子们也在时闻他们脚下睡着了。
时闻蹲下来摸了摸黑娃的大脑袋,小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们先回去睡觉了啊。”
黑娃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时闻,鼻子里发出湿润的小鼻音。
时闻又摸了摸它的脑袋,跟燕克行推开畜棚的外大门往正院走。
雪已经停了下来,天气却更冷了,雪被卷起来,吹得到处都是,手电筒照过去,像烟一样打着旋儿纷飞。
时闻没什么心思看雪后的庭院,拉着燕克行就往家里跑。
直到跑回了家,时闻吸吸鼻子,才发现有点感冒的迹象。
燕克行推他:“喝杯热水,赶紧去睡觉。”
“我洗个澡。”时闻感觉衣服有点沾到畜棚的味道了,不再洗个澡总觉得不自在。
燕克行:“那就快些,不要着凉。”
时闻去快速洗了个热水澡,重新钻进被窝里,盖上被子,听着外面的风声,感觉圆满了。
第二天早上,时闻根据生物钟,按照平时的时间醒来。
凌晨的时候外面应该又下过雪,他出门的时候,脚踩在雪地上,直接埋到了小腿。
他只得后退一步,回来换了双长靴。
燕克行也起来了,穿着长靴,跟他一起出去干活。
两人忙碌地清理院子,做早餐,给聪崽,两只虎崽和狗子们放粮。
天这么冷,狗子们还是坚持过来吃饭。
雪屑堆积在狗子们身上,让它们变得毛茸茸,胖乎乎,它们咧着嘴的热情样子,让阴沉沉的天空都亮了些。
时闻给它们做了以牛肉为主的狗饭,挨个摸了摸:“赶紧吃,吃完回畜棚歇着,外面太冷了。”
狗子们:“汪汪。”
再冷也还是要清理畜棚,不过有扫粪车,清理起来不算难。时闻喂完狗子后,去清理畜棚,并给猪牛羊调配了新的口粮配方,增加了精粮,并给它们增添了维生素。
寒冷和潮湿很容易引起感冒及肺炎之类,这个时候,得让牲畜增强抵抗力。
当然,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多烧煤,给足暖气,避免牲畜着凉。
等料理完牲畜这边的事情,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时闻搓着手去找燕克行:“多亏了你在这帮忙,要不然光靠我一个人,得忙到下午去。”
燕克行看他一眼,从屋内拿出羊绒围巾给他围上:“注意保暖。”
“好。”时闻悄悄闻了闻围巾上浅淡的香味,朝燕克行露出笑容,“我们现在出去外面巡视吧?先去看看蜂箱,再看看野外的野生动物?”
燕克行没有意见:“等会有人送越野车过来,我们开车外出,安全一些。”
时闻没什么意见。
两人穿戴好后,顶着风出发。
时闻穿得足够厚,冷倒是不冷,就是呼吸之间产生的水汽将口罩弄得湿润润,颇为难受,在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也不太舒服。
幸好他家的六个蜂箱都挨着铁丝网放,总体而言,比较靠近正院这边,去一趟不算麻烦。
今天,外面的气温已经到零下四十二摄氏度了,时闻害怕蜜蜂被冻死,特地察看了一下。
结果还行,无论是亭子还是上面的毛毡,都起到了很好的防护作用,蜜蜂的问题不大。
时闻将带着的暖宝宝掏出来,给毛毡贴上,等明天再过来换。
他们再回去的时候,弓疆已经将越野车送过来了。
戈阅和蔺诚骞也在。
这种极端天气下,他们想抓紧机会记录相关数据。
时闻原本以为这个天气会出门的也就他们。
没想到开车出去一会儿,只见一队马队正踏着积雪,缓缓在公路上前行。
时闻从副驾驶座往外看去,骑马而来的竟然是傅蒙他们。
他们戴着厚厚的帽子,围着围巾,蒙着面,胯|下的马匹也盖上了厚厚的被子,看起来非常奇怪。
燕克行将车停下来,时闻将车窗打开一半,冲外面的人打招呼:“傅哥——你们去哪呢?”
“时闻?你们怎么也出来了?”傅蒙勒马,朝他们喊,“我们出来看看有没有被困的人和动物,有的话,可以帮个忙。”
时闻:“巧了,我们也是。除了想看看动物之外,我们还想记录一下数据。”
“早上还说你家没马,出来不太方便,别喊你来着,没想到终究在这里遇上了。我们去过那边了——”傅蒙伸手指身后的方向,“如果你们不需要去那边记录数据就不用过去了,还挺冷。”
燕克行微微探向时闻那边,朝外面的傅蒙说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傅蒙:“没有,我们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双方简单交流几句,傅蒙他们决定更改方向,将沿着公路这条路留给时闻他们探查,他们则往草原上走,并约定有情况的话,直接在村里的微信群里说。
在分别之前,傅蒙提醒道:“昨天刮了那么大的风,可能有些东西吹到公路上了,你们开车的时候慢一点,小心别撞上什么东西。”
时闻对此还真没什么经验:“知道了,谢谢傅哥。”
两边的人马分别前,都叮嘱对方注意安全,而后缓慢远去。
蔺诚骞看着傅蒙他们渐渐化为雪地上的一个小黑点,说道:“傅哥他们人真好。”
时闻:“因为这里是家啊。”
蔺诚骞点头,又道:“我喜欢他们这样。他们拿这里当家,热爱这里,保护这里,让我觉得,我一起跟着保护,对这片土地来说是有意义的。”
时闻:“所以你们人也很好。牧民们都说,你们是大好人,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跑来乡下吃苦,就为了研究怎么保护这片地方,太崇高了。”
蔺诚骞和戈阅都被时闻这直白的夸奖夸得不太好意思。
戈阅:“其实我们做的东西也很少啦。”
“积少成多,却影响深远。”时闻笑着说道,“你们做了正确而有意义的事。”
不知道是遇到了同伴,还是受到了时闻话的鼓励。
接下来的时候,大家的干劲明显足了。
他们开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时闻还真眼尖地在旷野中发现了一头落单的羊。
这羊也不知道是第一天流浪还是流浪已久,遇到了这罕见的大寒潮,直接冻得趴在雪地上蜷缩起来。
时闻下车查看,羊还活着,羊毛上有喷漆,明显是牧民家走失的羊。
他摸出手机,给羊拍了一张。
手机被寒风吹着,温度迅速下降,他刚拍好,将图片发往群里,手机就被冻关机了。
时闻只好重新将手机塞回兜里,等它回温。
羊可能被冻麻木了,他们走到了近前,羊连挪都不挪,就趴在那里。
时闻便跟弓疆一起,将羊抬起来,直接塞到后备厢。
塞好后,他又找了绳子,将羊捆起来,免得等会行车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继续沿着公路往前走。
这么长的公路,除了他们的车辙之外,再看不到任何车辙。
天气太冷,这段地方又偏,大家都不爱出门。
车开得很慢,偶尔,他们也会看到远方的旷野上有些小黑点。
小黑点们挤在一起取暖,看起来情况还好。
弓疆他们下车拍照,记录温度等,将情况记录下来。
时闻没受过专业训练,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只能陪着他们。
他们在外面待到下午三点多。
每个人都吃过饼干,喝过牛奶,不过这些东西并不顶饱,他们得早点回去吃晚饭。
外面的天又阴了下来,雪花飘扬着,能见度不高,待在外面也没有意义。
就在他们车掉头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
时闻刚好捕捉到风里的气息,鼻翼动了动。
燕克行问:“怎么了?”
弓疆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时闻。
时闻说道:“我好像闻到了狼的气息。”
时闻将脸上蒙着的围巾解开,又嗅了嗅:“确实有狼的气息。”
戈阅:“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这帮家伙还敢胆大包天地伏击我们吗?”
时闻:“应该不是。它们可能在附近避寒,不过我没看见。”
燕克行看向昏暗的野外,忽然说道:“我大概知道它们在哪了。”
“在哪?”时闻睁大眼睛往外面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它们在附近吗?”
燕克行:“可能在公路下的涵洞里。”
燕克行推开车门:“我过去看看。”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推开车门要下去看。
燕克行说道:“弓疆你们三个留在车上,我和时闻下去看。”
蔺诚骞想说什么,弓疆严肃地答应下来:“老师你们小心!”
时闻和燕克行肩并肩地往涵洞走去。
以他们两个的实力,就算真有狼藏在涵洞里并发狂地对他们进行攻击,他们多半也不会受伤。
要是加上弓疆三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只是普通人,就算是身手比较矫健的普通人,也很难在这种时候保持安全。
涵洞是公路下面的排水洞,看起来有点像桥洞,这边的公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涵洞。
相比起旷野而言,涵洞起码两面有墙可以挡一挡风。因此,很多野生动物会到涵洞中挡风挡雨。
时闻对涵洞中有狼这事并不感到奇怪,他以为狼群冷得受不了,才到涵洞中避寒。没想到,到了涵洞前低头一看,涵洞里就一只狼,还是他们的老熟狼。
时闻惊讶地看着涵洞里的狼,扭头问燕克行:“这是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群狼的狼王?”
燕克行:“看花纹是。”
涵洞里的狼耳朵一动,明显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却还是团起来,一动不动。
时闻刚想说什么,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有一点伤口发炎的腥味,他盯着狼王:“这家伙受伤了?”
燕克行看着眼前的狼:“可能是被其他狼咬的,放它在这,它可能就要冻死了,要不然也会饿死。”
时闻也看出来了,狼王的大腿处的皮毛发黑,应该就是被血染黑的。
两人对视一眼。
时闻低声道:“要么我们带它回去?”
燕克行:“我也是这个想法,如果牧场里不方便,等会送去周队他们那里。”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便决定将狼王带回去。
时闻决定还是先跟狼王沟通,沟通不了再采取强制手段。
他向前一步,看着将自己团起来的狼,试探性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我们给你治伤?”
狼王充耳不闻。
时闻戴着手套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摸向脖子:“不反抗就是同意了啊。”
狼王还是一动不动,不反抗不拒绝,也没有主动接受。
时闻谨慎地伸出手去抱它的背部,同时防止它突然转头咬自己。
燕克行在旁边防护。
时闻将狼王抱了起来。
狼王短暂地呜咽了一声,然后垂着尾巴一声不吭。
时闻感觉手里的狼王体重起码有八十斤,皮毛很厚,就是毛有些粗糙暗淡,不如第一次见到它时那么顺滑。
时闻还注意到,在燕克行靠近的时候,狼王明显更加紧张,连肚子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些。
相比起他,狼王明显更害怕燕克行。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凶兽。
时闻抱着狼王回到车边。
后备厢里已经有羊了,没办法再把狼王塞进去,而且塞到里面去也不安全。
时闻便将狼王抱上了副驾驶座,用衣服将它裹紧之后放到了脚下面。
越野车比较宽敞,时闻在座位下再塞一头狼王也不觉得拥挤。
弓疆他们吓了一跳。
戈阅惊叹:“好大的狼,它好英俊啊!”
弓疆也赞同:“这狼长得真好看。”
蔺诚骞看了看狼,没法反驳:“这年头,怎么狼都那么好看?”
弓疆:“这头狼是受伤了吗?”
时闻:“伤到了大腿。”
刚刚抱着的时候,时闻已经感觉到了,这头狼恐怕伤到了骨头。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群里的狼咬的。
不知道它是单纯地被狼群里的年轻后辈挑战了地位,还是因为上次带着狼出来跟他打架还没打赢,最后失去了“民心”。
总之它应该是从狼群里出来流浪了。
狼到了车上之后,随着汽车的开动,它紧张得耳朵都成了飞机耳。
不过终究是狼王,它没有更多的举动,尽管非常紧张,还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座位下面一动不动。
时闻摸了它一会,它渐渐放松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他们再没遇到其他意外,直接顺利地回到了牧场。
时闻将狼王抱下来,带去关着羯羊的新畜棚,将它单独关到一个畜栏里,又拿了解冻好的牛肉来给它吃。
狼王不知道饿了多久,一接触到食物便狼吞虎咽,吃出了啸音。
时闻都害怕它被呛到。
不过幸好,它顺利地吃完了。
喂完狼,时闻给它的伤口拍了照片,发给斯克维尔。
斯克维尔惊叹:【好大一头狼,你们从哪弄到的?】
时闻:【出去巡视的时候,在涵洞里发现的,它的腿伤得比较严重,不知道骨头是不是断了?】
时闻:【照片.JPG】
时闻:【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斯克维尔:【给它绑个夹板吧。估计你不会,我现在过来。】
时闻:【你路上小心,实在不行,我们出去接你。】
斯克维尔:【不用,我骑马过来,没什么危险。】
时闻退出和斯克维尔的聊天界面,去看村里的大群。
他之前发上去的羊已经被人认领了。
牧民也没想到这种天气丢失的羊居然还能找回来,在群里好好感谢了他一通,又托他照顾两天,等天气好了再过来领。
牧民之间相互照顾不是什么大事,时闻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他连流浪羊都照顾过了,照顾一只走失的羊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边捡了一只羊跟一头狼王。
傅蒙他们巡视的时候,也捡到了羊跟受伤的鸟,已经带回去救治了。
寒潮对绝大多数生命来说都很致命,此时也只有人类能帮一把。
时闻安顿好狼王后,锁好栅栏的门,回正院里去。
燕克行已经将那只捡回来的羊安顿好了,并新煮了奶茶。
时闻洗手,喝奶茶,吃点心,并吸了吸发红的鼻子:“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吧?去一去寒气。”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牧场里烧煤取暖,从早到晚都有大量的热水,洗起菜来也不麻烦,稍微分一分工,菜就弄好了。
他们坐到桌子前吃火锅,吃了一会儿,斯克维尔赶了过来。
时闻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继续吃,我跟斯克维尔去看看狼王的情况。”
时闻拿上给狗子们买牵引绳的时候顺便买的止咬器,要出去接人。
燕克行示意弓疆他们继续吃,也跟在时闻后面。
弓疆他们几人站起来:“老师,我们先一起去看狼王,等会回来再吃吧。”
燕克行便示意他们跟上。
斯克维尔背着药箱骑着马过来,在正院前下了马,将马匹栓好,朝众人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对时闻说道:“你们每次出去总能捡到奇怪的动物,别人捡牛羊马匹就算了,你们居然捡到了狼。”
时闻笑:“落到了我们头上,我们也没办法。”
斯克维尔:“跟周队他们打招呼了吗?”
“暂时还没,想等你检查过后再统一汇报情况。”时闻带着他们往旧畜棚走去,“这头狼应该是狼王,被部下从狼群里驱逐出来了。”
斯克维尔:“狼王更迭,还挺正常。”
一群人走到旧畜棚里。
狼王刚刚吃饱喝足,又到了温暖的地方,现在相对精神了一些,一听到动静,耳朵竖得笔直,目光炯炯地转头看他们。
斯克维尔放下医药箱:“刚刚你给我发图片的时候,我就觉得它个头真大,现在来看,它比我想的要更大。”
时闻打开畜棚的门,侧身进去:“我先给它戴个止咬器。”
燕克行跟在他后面:“我来帮忙。”
狼王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清楚他们没有坏心,被戴止咬器也没有反抗。
戴上止咬器后,狼的攻击能力一下子弱了许多,斯克维尔松了口气:“那你们帮忙控制一下,我来检查。”
时闻和燕克行一人一边,抓着狼王的四条腿。
斯克维尔进来检查。
狼王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有十多处,大腿这边最严重,几乎被咬穿了。
时闻拉开它的大腿时,能明显看到四个血痂。
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了,肿得也比较厉害。
多亏现在是冬天,要不然伤口发炎就足以要了它的命。
斯克维尔先给它检查全身,然后又拿剃刀过来,把伤口的毛给剃掉。
狼王不干了,挣扎起来,奈何嘴上套有止咬器,腿还被时闻和燕克行连手按住了,动弹不得。
它只能原地伸长脖子,朝着畜棚顶部:“嗷呜——”
时闻安慰它:“就剃一点点,看不出来。”
狼王:“嗷呜!”
斯克维尔给它冲洗伤口,笑道:“看不出来,还挺要面子。”
时闻问道:“它腿断了吗?”
斯克维尔:“可能是骨裂,等冲洗过后,上完药,再给它打个夹板,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
斯克维尔的动作非常麻利,也很轻柔。
没一会,就给狼王处理好了伤口,打上了夹板。
最后,斯克维尔又给它打了消炎药和疫苗,对时闻他们解释道:“狼是野生动物,打了疫苗比较安全。”
时闻点头:“理解。”
处理好了狼王之后,斯克维尔给它套上了个吐司圈:“暂时就这样吧,你们注意观察。野生动物的生命力都很强,等它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狼王这里没什么事了,时闻邀请斯克维尔回正院吃火锅。
斯克维尔也不跟他客气:“刚刚就闻到了香味,你们家吃什么锅底?”
时闻:“鸳鸯锅,羊肉和韭花酱管够。”
斯克维尔乐呵呵:“那我得多吃一点。”
大家回到饭厅里吃火锅。
冬天的蔬菜比较少,时闻这里也就放了比较耐储存的土豆和大白菜。
不过秋天的时候他晒了不少茄子干,豆角干等,现在拿来煮火锅,味道也是一绝。
吃完饭,斯克维尔告辞,时闻连忙问给狼治疗的费用。
斯克维尔道:“你也是为了救助它,怎么还能让你出钱?”
时闻笑:“这事的源头可能就在我这里,你让我出吧,总不能将成本转嫁给你。”
斯克维尔没明白什么叫源头在他那,一头雾水地看他。
时闻不好意思说跟狼群打架的事,只是坚持让斯克维尔开医药费:“你别跟我客气,我每年领的补贴可多了。”
斯克维尔这才给他开了个成本价。
斯克维尔离开后,弓疆他们也要离开。
时闻挽留:“斯克维尔大夫就住在村里,一会就到了。你们得把车开回城里,现在天色那么昏暗,路况也不好,太危险了,要不然留在这里住吧?”
弓疆看看燕克行,又看时闻:“房间好像不太够。”
时闻家只有两间客房,现在其中一间变为了燕克行的卧室,只剩一间客房。
弓疆他们三个都是男性还好说,现在两男一女,肯定不可能挤一个房间。
让两名男性睡房间,戈阅睡沙发也不对劲。
时闻也知道,刚想开口说让戈阅睡客房,弓疆和蔺诚骞睡他的房间,他来睡沙发,燕克行就开口:“时闻跟我住,戈阅睡客房,你们两个睡时闻的房间。”
大家齐刷刷看向时闻:“会不会不太方便?”
时闻被盯得耳根子有点热,想到要跟燕克行住,耳根子就更热了,声音也不由变小了:“我这边没什么不方便的。”
作者有话说:
嘿嘿,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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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时闻第一次与人这样接吻◎
时闻很快洗完澡,吹完头发进了燕克行的卧室。
他经常到燕克行卧室闲逛,卧室小,没地方坐,他几乎天天坐他床上,然而哪次都没有这次不自在。
时闻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看着床头的两个枕头:“那个,我睡哪边?”
正在电脑前看文献的燕克行看了眼床铺:“左边。”
时闻便默默地爬到左边去,直挺挺躺下,将被子拉到下颌。
他躺在床上,不好玩手机,便转头看燕克行。
燕克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属边的眼镜,穿着高领毛衣,电脑的光映照在他脸上,令他看起来很温柔。
时闻原本还在紧张,等多看一会,就没什么紧张情绪了,还欣赏燕克行的脸与身姿起来。
被看了十多分钟,燕克行抬手将眼镜拿下,捏了捏眉心,突然转头含笑问:“在看什么?”
时闻:“看你。”
燕克行便关了电脑,起身走到床边,从右侧上了床。
时闻侧躺着,稍微往边上挪了挪。
他一动,衣领散开,露出里面明显的锁骨。
燕克行的目光一扫而过:“这么瘦,每天吃的饭都到哪去了?”
时闻吃了那么多燕克行亲手做出来的饭,也不知道吃到哪去了,只道:“可能活动量比较大。”
燕克行掀开被子,冷风悄悄跑进来,同样将时闻的气息鼓荡起来,燕克行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时闻在被子底下勾起腿,等燕克行躺到被子底下后,他伸腿轻轻碰了一下燕克行的小腿,感叹道:“自从成年后,我就没跟别人同床共枕过了。”
燕克行往被子底下伸手一捞,捏住他的腿:“不跟朋友?”
时闻感觉到燕克行手掌的热意隔着裤子源源不断地传来,声音低了些:“我喜欢同性,总要避嫌的。”
燕克行放下他的腿,他便凑上去:“光说我,你呢?”
燕克行说道:“我是凶兽,不习惯跟人靠太近。”
“那我们一样的了。”时闻凑到燕克行身边,亲了他的脸一下,带着笑说道,“晚安吻。”
亲完,时闻退了一下,想躺回原位,燕克行却伸手拉住他,不让他跑。
时闻意外,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地睁着。
外面弓疆他们还没有洗漱完,开着灯,灯光照到院子里,院子里的光又透过他们的窗户传进来,给房间镀上一层昏暗的、暧昧的光影。
两人都能看清楚彼此的表情,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燕克行低头凑过来,速度很慢。
时闻知道,燕克行这是在给他后退的机会。
他没有逃避,反而迎上去。
两人的嘴唇印在一起,温热柔软的嘴唇贴合,摩挲时带来令人战栗的酥麻。
时闻伸手抓住燕克行背后的衣服,直将燕克行的衣服揪得发皱。
燕克行按着他的后颈,不容他逃脱。
时闻第一次与人这样接吻,不由微微发起抖来。
长长的一吻结束,时闻将脑袋顶在燕克行颈侧,细微地喘息着。
燕克行按着他脖子的手稍微往下,亲昵地圈着他。
刚刚的强硬与不容逃脱,仿佛是错觉。
好一会,时闻缓过来,抬头看着燕克行,眼睛亮晶晶的。
燕克行又是一顿,伸手轻轻抱住时闻的脑袋,并捂住他的眼睛:“睡觉。”
时闻弓起身体,两只手去掰燕克行的手,抗议:“怎么能这样?”
燕克行偏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低声道:“今天不合适,快睡。”
时闻便不再挣扎。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时闻感受到生物钟的召唤,很快睡着了。
燕克行听到他的呼吸均匀下来后,轻轻将他抱到怀里,低头看着他,一直看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时闻从睡眠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熟悉中又带一点陌生的天花板,花了好几秒,脑子才重新接上线,回想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不想还好,一想,他的生理反应更强烈了。
他在床上弓起了身体,将生理反应挡住,这才有空看向左右。
燕克行已经起床了,他伸手摸燕克行躺过的地方,被窝已冷,可见燕克行起床了起码有一会。
他反手从枕头后面掏手机,六点十四分,比他平时的起床时间晚了大半个小时。
昨天过来燕克行这边睡,他还以为晚上会睡不着,没想到睡得那么踏实。
就是睡前有点刺激。
时闻回味着昨晚的吻,耳根子又有点红,同时生理反应令他不太遭得住。
时闻裹上衣服,快速进卫生间洗漱。
弓疆他们还没醒来,燕克行则在厨房做饭,时闻站在厅里,能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时闻在这个寒冷的清晨中驻足听了好一会,才面带微笑地去洗漱。
今天暴风雪已经停了,外面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凝滞了的灰沉。
不过不再下雪,总归是件好事。
时闻穿着长筒雪地靴,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去厨房找燕克行。
燕克行正在用牛乳分离机提炼奶油。
时闻走过去,不太好意思地往燕克行身边蹭,飞快地亲了燕克行一下:“早安。”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他想跑,又被燕克行拉回去,亲了他额头一下,说道:“早安。”
时闻看着锅里已经煮好的肉和提前切好的胡萝卜,问道:“你煮好狗饭了吗?”
燕克行点了点头:“你提去喂它们就行,狼的份也一起在里面了。”
狼和狗都属于灰狼,二者连生殖隔离都没有,勉强说得上是同类,同吃一锅饭也实属正常。
时闻高高兴兴地提了饭去喂它们,狗子们照旧对早餐表示了大力的欢迎,尾巴摇得跟风火轮一样。
等到了狼王那边,病恹恹的狼王窝在干草上,对狗饭不冷不热,不过还是吃了。
可能最近的境遇不好,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它现在已经没了挑剔的习惯。
趁着给狼王喂饭的时候,时闻检查它的伤口。
狼王生无可恋,并不反抗,随便时闻翻来覆去地摆弄,那么大一头狼,透着浓浓的丧气。
时闻倒挺理解它这种失去领地,又受了伤的沮丧,查看过后,给它喂完药,就没再打扰它。
干完家里的活,时闻打算再去看看蜂箱,顺便将上面贴着的暖宝宝换成新的。
燕克行跟他一起去。
两人漫步在暴风雪过后的牧场里。
灰沉的天空下,偶尔有鸟儿飞过。落满雪的草原上,赤狐的身影显得格外明显。
时闻深深吸了口寒气,寒冷直达肺腑,令他精神一振:“雪后的牧场真美,要是没那么冷就好了。”
燕克行抬眼望向远方:“也不总是那么冷,却总是那么美。”
两人慢慢走着,除了要去照看蜂箱外,也检查牧场里的情况。
牧场里一切都好,他们检查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要修整的地方。
等他们快回到院子的时候,时闻看见一辆皮卡停在牧场外面。
皮卡的样子非常眼熟,时闻和燕克行对视一眼,快步走过去。
傅蒙正从皮卡里出来,一见到时闻和燕克行便说道:“哟,你们来得正好,给你们带了些肉和肠过来。”
时闻:“什么肉?”
傅蒙:“马肉,马肠。昨天摔死了匹马,给你们带点肉和肠过来尝尝。”
时闻立即问道:“那人没事吧?”
“没事,就马出事了。”傅蒙从皮卡后面提出两大袋子马肉和马肠,“时闻你应该会喜欢吃,尝尝。”
“傅哥你拿得也太多了。”时闻接过袋子,不禁替他心疼,“这都几十斤了。”
傅蒙笑呵呵:“你这里人多嘛,炒个干锅马肉,两顿就吃完了。行,不跟你说了啊,我去砍爬地松去。”
时闻:“爬地松?”
燕克行解释:“本地有在天气太过寒冷的时候焚烧爬地松,预防感冒的习惯。”
傅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每年冬天我们都要砍点回来烧一烧,熏一熏。”
时闻:“在家里熏吗?”
傅蒙:“在院子里和畜棚里熏一熏就可以了,在家里烟气太大。主要预防牲畜生病。”
时闻有些怀疑:“有用吗?”
“本地习俗,感觉还算有用吧?”傅蒙说道,“大家年年都砍,反正肯定没有坏处。熏起来还怪香的,有种松柏的清气。”
时闻听得来了兴趣:“要么我们也去砍点回来?”
这话是对燕克行说的。
燕克行并无异议:“正好出去逛逛。”
时闻他们要去砍爬地松,弓疆三人听到后,表示也要一起去。
紧接着,两头虎崽见他们要出门,跑出来扒拉住时闻的裤子,不许他走。
傅蒙看得有趣,建议道:“要不然一起出门算了。”
时闻低头看两只虎崽。
两只虎崽一左一右扒拉他,跟两尊门神似的。
对上他的视线,虎崽们:“汪嗷——”
声音微微低沉,带了点夹子音,一看就是跟聪崽学的,只是它们的眼睛远没有聪崽的大,长得颇为霸气,学起来有点微妙的搞笑。
时闻顶不住它们用低音炮撒娇,笑着地看向燕克行:“带上它们行吗?”
燕克行只略微考虑了一下,便说道:“带吧,当野外训练了。”
时闻想了想,对傅蒙说道:“傅哥,要么你给我们个方向,我们自己去砍爬地松吧,不然两只老虎跟大家混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傅蒙:“这也行。你记得我们摘蓝莓的山不?再往上一点就到处都是爬地松了,你们别逮着一株砍,分散开来多砍几株就行,等明年开春,它们又长回来了。”
时闻点头:“行,我们知道了。”
傅蒙告别他们,开着皮卡走了。
时闻他们则开越野车往山里走,越野车可以上到半山腰,直到上不去的地方为止。
因为要带两只虎崽,今天开车的人换成了弓疆,戈阅坐在副驾驶,时闻和燕克行坐后座,蔺诚骞也挤在门边。
两只虎崽就在他们脚下。
可能因为时闻和燕克行都在,两只虎崽还算乖,趴在座位下,不动不闹,顶多“汪嗷”叫两声。
时闻打开手机,特地检查了一下两只虎崽身上的定位器,确定它们还在正常运行,便松了口气。
待会万一两只虎崽玩疯了,跑丢了,也能根据定位器找回来。
弓疆慢慢开着车,半个多小时后,越野车开到了半山腰上,再高一点的地方,车就上不去了,就算勉强上去,也不太安全。
时闻和燕克行带着两只虎崽下车。
山里的雪没被清理过,两只虎崽扑到雪地里,雪都快淹到它们腋下了,它们却一点都不怕冷,竖着尾巴在雪地里跑起来,发出兴奋的呼噜声。
时闻看着两头皮光水滑的虎崽在雪地里奔跑着,尝试扑被惊起来的飞鸟,感觉它们平时待在牧场里可能确实被关得比较难受。
看来得多带它们出来跑动,训练它们捕食了。
时闻感觉附近没有大型猛兽,两只虎崽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比较安全,便不管它们,直接带着柴刀往上走。
走了没一会,他们便看见了雪下的绿色。
燕克行一眼认了出来:“前面就是爬地松。”
时闻往前走了两步,就两步之差,风便疯狂地灌了过来,直接吹得他踉跄了两步。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身以背部对抗狂风:“这里的风怎么那么大?”
燕克行伸手揽住他,将他揽到怀里,侧着身子给他挡风:“往前一步就是山口,山口的风自然大。”
时闻:“所以爬地松被吹得没办法,只能贴着地生长吧?”
燕克行:“猜对了。”
弓疆三人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两人揽在一起的身影,对了对眼色,都感觉狗粮难以下咽。
山口的风太大了,他们不得不稍微翻过山,在避风的地方找到爬地松,再砍爬地松的枝条。
爬地松的枝条都比较细,他们拿着柴刀,轻轻一砍就砍下来了,并不麻烦。
麻烦的只是挑选爬地松的过程。
他们尽量看那些细弱的,有损伤的,或者受到昆虫啃咬的枝条。
这样的话,砍去旧枝,明年它们会长出更加健壮的新枝条。
“汪嗷——”
“吼——吼汪——”
他们没砍一会,风中送来了虎崽们的低吼声。
时闻立刻就听出了,这是虎崽准备攻击的声音。
他跟燕克行对视一眼,停下柴刀,往前走两步,走到山边往底下看。
只见两只虎崽正在雪地上追一只鸟儿。
鸟儿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飞得不高。
两只虎崽轮流跳起,朝鸟儿扑去。
好几次,粗壮的虎爪都将鸟儿压到了地上,鸟儿又惊险地逃脱出来,斜斜往空中飞。
燕克行低声说道:“它们在练习捕猎。”
“猫科动物是不是都有玩弄猎物的习惯?”时闻看两只虎崽扑了放,放了扑,将鸟儿玩得精疲力尽,深感怀疑,“它们明明可以一次就将鸟儿扑下来。”
燕克行:“应该是早上吃饱了,现在不饿,才有这个闲心。”
几人看了一会,见两只虎崽这边没什么危险,便继续砍爬地松。
砍下来的枝条捆成一捆,等会每人各背一捆,背到车那边去。
他们正砍着的时候,两只虎崽不知道是不是玩累了,叼着鸟儿过来找时闻。
跑到时闻脚边的时候,叼着鸟儿的那只虎崽将鸟儿放到时闻脚下,拿毛茸茸的大脑袋撞时闻的腿,另一只虎崽也绕着他走来走去。
两只虎崽明显要将捕捉到的鸟儿送给他。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太兴奋了,还是一路跑上来太累了,两只虎崽像狗子一样,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
时闻盛情难却,赶紧摸了两个大脑袋一下:“谢谢你们,我不要,你们自己吃吧。”
燕克行用爬地松的枝条拨弄了一下鸟儿,检查它的情况:“是只灰背隼,死了。”
时闻没想到是只猛禽,意外道:“老虎不愧是顶级掠食者。”
他们并不干涉虎崽的捕猎行为。
两只虎崽迟早要回归野外,过度干涉,两只虎崽会无所适从,最后反而不能适应野外环境。
现在这样就挺好。
两只虎崽蹭着时闻,时不时抬起大脑袋,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真不要,两只虎崽叼着灰背隼,跑到一旁吃去了。
时闻没有给它们剪过指甲,它们现在拥有锋利而坚硬的指甲和长而有力的牙齿,按着灰背隼几下就将皮毛咬开了,开始啃食。
时闻不想闻血腥味,赶两只虎崽去下风口吃去了。
两只虎崽果然叼起灰背隼,很快跑了。
等时闻砍下一条爬地松的枝条,再往下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它们的身影。
它们可能跑到林子里,继续狩猎去了。
“先休息一下吧。”时闻吸了吸鼻子,“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歇,不用砍那么多爬地松。”
他没熏过爬地松,稍微砍点回去试试就行,没必要真大捆大捆运回去,当成防牲畜感冒的良药。
燕克行辨别了下风向:“往这边走。”
几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暂时坐下,也喝点水。
多亏了保温杯,里面的茶水还带点温度,没有直接冻上。
大家喝了点茶,感觉好多了。
今天气温是比较低,不过还算干燥,他们也穿得足够厚,不站在风口,基本就不会冷,可以放心歇歇。
坐着看看风景也挺好。
时闻挨着燕克行坐,挤在一起还挺暖和。
他看着山下,雪原、林海、旷野、天空……眼前的画卷跟他前二十年看过的完全不一样。
时闻渐渐发起了呆,并靠着燕克行的大腿昏昏欲睡。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两只虎崽又叼着东西跑了过来。
这次它们叼了树枝子,树枝上橘红发褐的果子。
果子的颜色跟虎崽皮毛的颜色交相辉映,看起来非常特别。
时闻疑惑地看着朝他们奔跑而来的虎崽,很快就认出了果子:“沙枣?”
燕克行跟他一起看过去:“应该是。”
时闻站起来迎接两只虎崽:“你们从哪找到的沙枣?!”
两只虎崽叼着沙枣枝条放到他脚下。
沙枣被冻得梆硬,像一个个小石头,表皮还微微发皱,明显秋天成熟的时候就被冻在枝头了。
两只虎崽放下枝条后,朝他们“汪嗷”地叫着,表情颇为得意。
蔺诚骞站在坡上朝四面看,很快发现了:“那边,那边好像有几株被雪埋住的沙枣。”
时闻也站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真看见了雪下面的沙枣。
可能刚刚两只虎崽扒拉沙枣的时候,将雪扒拉掉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红褐色的果实,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时闻弯腰揉两只虎崽的脑袋:“你们可以啊!”
两只虎崽:“汪嗷。”
两只虎崽应该是看他不喜欢灰背隼,特地找了果子给他。
时闻惊叹:“老虎有那么聪明吗?”
燕克行:“可能是跟聪崽它们学的。”
时闻想到经常给他带猎物的聪崽和狗子们,接受了这个解释:“真是太贴心了。”
看在两只虎崽这么贴心的份上,时闻揪了一颗沙枣,抓了把雪擦了擦,而后轻轻咬了一口。
在微厚的皱皮下,沙枣的果肉偏面,有点干,时闻一口就咬到了这种冰沙一样的果肉,而后被酸出了痛苦面具:“它好酸!”
蔺诚骞在旁边嘿嘿笑道:“那肯定,能在野外留好几个月的果实,肯定都有缺点,要不然早被摘了。”
戈阅则道:“也有不酸的,不过这种野生的一般都比较酸。”
时闻被酸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仔细品了一会,才品出了那点细微的甜味:“真的好酸。”
燕克行拿走他手里的沙枣,换了颗给他:“尝尝这颗。”
时闻咬了一口,口腔里的酸涩瞬间被甜蜜所覆盖:“这颗沙枣好甜!”
燕克行:“不同的树果子不一样,摘隔壁那棵树,向阳的果子。”
“好!”时闻跑去隔壁摘沙枣,两只虎崽跟过来帮忙。
燕克行却在原地摘。
时闻朝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燕克行:“摘点回去做沙枣糕。”
时闻道:“也行,正好马上要过年,少不了肉食,做点沙枣糕健脾胃助消化。”
酸溜溜的果子都有助消化的效果,沙枣应该也不例外。
大家分散开来,各挑自己喜欢的沙枣摘。
时闻不喜欢酸沙枣,专挑甜的那棵沙枣树。
圆滚滚的橘红沙枣散发出甜蜜的气息,他边摘边尝,因为沙枣里面的水分少,倒不怎么冻牙齿,就是有点干,比较噎人。
见时闻吃得欢,两只虎崽似乎明白了,他喜欢这份礼物,于是高兴地在边上跳来跳去,还去啃沙枣的枝条,想把沙枣的枝条折下来给时闻。
时闻赶忙制止它们:“我们摘沙枣就行,不用枝条。”
其中一只虎崽叼着枝条,拖出来给时闻:“汪嗷——”
另一只虎崽也不甘示弱地去叼枝条:“嗷——”
行吧,时闻面对两只争宠的虎崽,熟练地端水:“你们叼着,我来摘。”
虎崽们叼住枝条不放,竖着尾巴朝他欢快地叫:“汪嗷!”
作者有话说:
嘿嘿,晚上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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