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卫生,解榆不得不重视。原始人上厕所过于粗暴,大多都是在野外挖个坑再埋土,和猫狗差不了多少。
影部落倒还好,前首领松对于这方面严格把关,采取的措施便是规定了具体的地点,同时让族人去经常搜集类似于苘麻的一种植物的叶子。
解榆印象中的苘麻叶,密披绒毛且十分柔软,又不易破损,用来当手纸是最好不过。
幸好手纸已经有了,如今她只用再建造一个两个茅厕。如果不管,放任族人到处随意排便,说不定部落还没发展起来就被周围排泄物吞没了。
她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心中只剩下绝望。解榆心道,并非说自由排便不好,不对,她纠正自己,就是不好。
这样虽然可以哺育回馈大地,但她不愿用这样的方式。在解榆心里,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是人类开化史的里程碑,具有无比深远的意义。
但茅厕的建造需要时间,而且下水道按照目前的技术是很难打造出来的,只能勤快一点每天定时清洁更换。
等环境干净后,滋生的细菌减少,族人生病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开始用晚饭后,解榆停止思考。今晚的鱼汤格外甜,她回味了一下,心满意足,“祭司,我们还可以烤鱼肉,你还知道有什么辅料的味道像辣椒一样吗?”
“知道是知道,只是它不在驻地附近,找起来会有点麻烦。”云奈打破解榆的幻想,“以后外出狩猎,如果见到了,可以带几株回来。”
解榆闻言有些激动,“它在哪个方向?我专门去那个方向打。”
云奈伸手给她指了指,眼神掠过她的手臂,“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没等她回答,琏捧着一个碗跑过来,“首领祭司,你们在吃鱼吗?”
“想不想尝一口淜做的,”琏难得有些羞涩,脸上红红的,“淜说她做的应该是正常味道,可是我觉得好像不是,苦苦的,所以来找祭司。”
淜比其他人讲究一点,前几天在她的屋前搭了一个石灶,时不时地自己就会煮点东西。
而琏的屋就在淜的旁边,她偶尔会去淜那边串门,今天路过,淜特意招呼她来吃刚煮好的鱼。
就在方才。
“很难吃吗?”淜盯着石锅里那坨绿糊糊的东西,试探问道,
“不,”琏安慰道,淜一直鼓励她,她怎么会打击那么好的淜?
考虑到淜的心情,她还非常贴心地没有当着淜的面愁眉苦脸。
“其实你做的鱼肉非常有用,淜。”琏想了又想,在一向沉稳的淜脸上看出了被掩藏的几分希冀后,突然眼睛一亮,欢快开口,“如果我们以后有机会抓住什么部落的俘虏,你今天发明的鱼汤完全能用来惩罚他们!”
淜眼尾睁得弧圆,很难想象听到的会是这个回答,忍住受挫,“那太好了,琏,以后常来我这里吃东西吧。”
琏大惊,连忙跑到云奈这里来寻求指点。
云奈已经将小树林里的辅料告诉了族人,现在族人也会去那边摘点入肉。
为了保护这些为数不多的资源,解榆观察过后发现它们的种子十分容易获得,类似于茼蒿这种植物。
而且眼下是在春天,开花过后它们马上就会结种,很快就能取得种子在小树林里扩种。
“琏也喜欢吃鱼?”云奈伸手接过石碗,绿色的汤面荡着几片少见的野菜叶子,她难以想象琏所说的味道:“淜是怎么做的?”
“她…她说就是把辅料全都放了下去,然后丢了鱼去煮。”
解榆同情了看了一眼连碗里的东西,和自己吃的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种。
族人都知道吃鱼要先将苦胆摘掉,那应该不会是鱼的原因。
三两秒后,云奈心中有了猜测,“我去看看淜。”
解榆在旁边有些郁闷,云奈刚刚问她还疼不疼,她还没回答呢。
云奈和琏走到淜屋的附近,两人就看见她正在对着那锅鱼汤若有所思。
一米八多的高挑女人脸色严肃地抿了一小口,便皱起眉。
两个人走过去,云奈瞧见石灶的旁边放着一堆辅料,烧着的汤里还塞了很多极少见的野菜。
她还在品尝着精心调制的美食,见到几人来,放下手上的东西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琏在两人后边冲淜扮鬼脸,惹得淜牙痒痒想敲她脑袋。
“淜,这些苦菜是在哪里采的?”
“苦菜?”淜露出一点惊奇,苦菜她见过很多种,可今天摘回来的这种颜色看着就很甜。
“往森林北边再走远一点,在河边采到的。”她外出打猎,想顺便摘点回来一起煮鱼。
“吃着虽然苦了点,但是清热解毒,还对伤有好处。”云奈笑道,“可以给我一些吗?我一会拿别的东西和你换。”
淜自然是同意,对于自己误打误撞摘回来些有用的东西心情愉悦。
原来不是淜煮的难吃,琏心中暗想,不过这苦菜也太苦了,祭司难道喜欢吃所以找淜要。
云奈回到家时,石锅已经被清洗好,干干净净地摆放在屋外,但解榆却没了人影。
云奈拿出一个背篓将手上的苦菜收纳好,往屋里扫了一圈,解榆也不在屋内。
她找了一会儿,最终在河边找到了一个背影。
解榆的背影虽和强壮都挨不上边,但会让人从心底不自觉地涌出一股安全感。微卷的发尾懒洋洋地搭在肩上。
她的肩膀一甩一甩,因为解榆正在打水漂,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娱乐。
“咦,祭司?”解榆的第六感强烈,第一时间就感觉有人在背后看她,转过头后发现是云奈,便朝她挥手。
等云奈走到身边,解榆主动开口道,“我的伤口已经不是很疼了。”
云奈怔愣片刻,“那还是疼的?”
“可能有一点吧,”解榆暗道,本来没有感觉,云奈问了之后她伤口突然又有点酸酸的。
“为什么打水漂这么起劲儿?”云奈心中好笑,这人嘴里喊疼,飞石头甩臂还甩得这么大力。
身边的人停了下来,面上微窘,“好像已经不疼了。”
“淜今天采到了新的苦菜,可以用来当药吃,你要是还疼的话,多吃些。”
“一点不疼,我感觉已经完全好了。”解榆举手投降,她最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尤其是这个世界的苦菜。
“是吗?”云奈瞥了她一眼。
“你看我甩得这么大劲儿。”受到怀疑的解榆立刻展现她的打水漂技术,以证明她之前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解榆又把挡住了手臂的兽皮掀开,“你看,痂早就脱落了。”
云奈敷衍地点头同意,并不把解榆的话往心里去。反正她苦菜已经要回来了,解榆不想吃也得吃,完全好起来总好过半好不好。
伤口确实已经愈合,痂脱落后留下几道翻出愤怒新肉的疤痕,与她周边的皮肤对比起来极为显眼。
她本意是让云奈看一眼,正打算把兽皮重新放下,忽然感受到疤痕上传来一阵浅浅的风,吹得她的手臂痒痒。
云奈对这道伤口的印象异常深刻,解榆也是她亲自照顾的,对她伤口的情况当然了如指掌。
伤筋动骨一百天,该养还是要养,免得以后留下病根。
解榆:祭司,你别吹了,我害羞。
实际上这道风只持续了短短一阵。
两人沉默片刻,各想各的事情。
“我想做洗澡的浴桶,”解榆在继续深思族人的卫生,“如果有天然的石桶多好,这样还不会漏水。”
除了茅厕,洗澡也是一大难题。
原始人开放又狂野,洗澡都是直接去河里洗,男女倒是会避开,但对于解榆的接受程度来说,仍旧不大适应。
她必须要教族人养成讲卫生爱干净的好习惯。
如果在家里洗澡,就得有个浴桶,但打造木桶要用到桐油,可现在这个技术又怎么炼制桐油?她想想脑袋都要大了。
云奈在旁边静静听解榆的畅想,“石桶太重了,我提不动。”
解榆忍不住笑出声,“木桶你也提不动。”她话头一转,“不过我会帮你的。”
单纯做个木桶框架出来,解榆自问并不是特别难,只是怕木头与木头之间不能严丝合缝会漏水。
解榆遗憾地摇头,这时候云奈随手搭在茅屋木墙边的大荷蒲突然映入她眼底,顿时她喜不自胜,转头朝云奈兴奋道,“你真好。”
她转头时幅度太大,微曲的发尾扫过云奈的鼻尖,再滑过鼻梁,唇瓣差点贴到她的脸颊。
还好没贴到,解榆松了口气,“我们可以先做一个木桶框架出来,然后在浴桶的周边围上防水性强又不易折裂的大荷蒲。”
“然后将荷蒲固定住,或许就能用来当作浴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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