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秘密
成了家, 会有个小笨蛋在家中等他下朝回来,眉目含笑地告诉他说,想你了。
成了家, 他亦能知晓,令他几次三番魂牵梦萦的那双丹唇, 到底是什么滋味;她身上的清香, 会将他们一起包围, 坠入他的梦境;他会领略到她细腰与高峰的风光,揉碎那如凝玉般的肌肤。
……
的确也不错。
霍凭景摘下一片叶子, 再抬眸时, 眼神已然有了些许变化, 他觉得朝南的建议不错。
她那未婚夫, 最好是有些什么把柄, 即便没有, 也无妨。
他霍凭景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翌日清晨,赵婉妍早早便装扮一番, 出了门去。
红棉早起时撞见赵婉妍出府,与赵盈盈说起此事:“姑娘, 奴婢方才瞧见三姑娘了,三姑娘打扮得好生漂亮,正要出门。”
赵盈盈正用着小笼包与金丝酥饼,小笼包鲜香可口, 一口爆汁,金丝酥饼酥脆咸香, 一口咬下去还掉渣。赵盈盈拿帕子接着酥饼渣,听着红棉的话, 含糊不清地问:“有多漂亮?有我漂亮吗?”
红棉掩嘴笑:“那倒没有,姑娘自然是最漂亮的。只是奴婢有些奇怪,这三姑娘一大早盛装打扮出门,是去做什么?”
赵盈盈没当回事,又咬了口酥饼:“谁知道,兴许是去找她的如意郎君吧。”
她想到赵婉妍昨日的话,觉得她应当在婚事上颇为着急。
红棉啊了声:“那姑娘还这般悠闲?姑娘不是一向想胜三姑娘一头的么?”
赵盈盈说红棉笨:“整个湖州城最大的如意郎君,不就在你家姑娘这里么?她找到怎样的郎君,难道还能比萧恒更优秀?”
这话倒是不错,红棉点点头,又高兴起来。
红棉目光忽地落在赵盈盈手中的帕子上,疑惑道:“姑娘怎么最近都用这方帕子了?姑娘原先不是最喜欢那方绣牡丹的帕子么?”
赵盈盈心直口快:“送人了。”
送给月神大人了,虽不知大人要她帕子做什么,但想必有他的用处,能帮上大人,还挺开心的呢。
红棉激动道:“送给萧公子了么?”
赵盈盈在她激动的注视里摇头:“那倒不是。”
红棉疑惑地啊了声:“那您送给谁了?”
她家姑娘又没有要好的朋友,总不能……
“您还有个情郎?!”红棉惊叹,随即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她家姑娘这脑子,不可能在她都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另外找一个情郎。
“所以,您到底送给谁了?”红棉目光炯炯,看得赵盈盈无端有些心虚。
她道:“说来话长,哎呀,反正是给了一个颇为重要之人。”
“男的女的呀?奴婢怎么不知道。”红棉追问。
眼见红棉追问不休,赵盈盈赶紧转移话题:“说起送萧恒礼物,我正有此打算,你觉得买什么礼物送他比较好?”
红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奴婢觉得,您不用买,自己做最好。不如您给萧公子做一个香囊?”
赵盈盈对红棉的话甚为迟疑:“你还不知道你家姑娘,就不是那块料。”
她自幼心灵手不巧,做女红刺绣常把自己手指扎出好几个洞,也只能做出一些歪歪扭扭的东西。
幼时爹爹请了个绣娘进府里教她们女红,彼时赵盈盈看她挑针引线之间,便绣出一件精美的作品,惊叹不已。赵盈盈便对女红兴致高涨,废寝忘食地绣了幅白鸟报春图给那绣娘看,满心欢喜等待她的夸奖,结果那绣娘辨认了半天,问她,二姑娘绣的可是一只鸡?
赵盈盈大受打击,不死心又拿自己绣出来的东西去问她爹和府中的婢女,得出了五花八门的答案,总之没人认出那是一只鸟。她爹还说她偷懒,不认真同绣娘学,她想起自己夜以继日的努力,委屈得哇哇大哭。
从那之后,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与女红一事无缘。
红棉目露尴尬,还是劝道:“没关系,姑娘,最重要的是心意。我相信萧二公子不会嫌弃您做的香囊丑的,是您亲手做的,他只会觉得开心。”
赵盈盈对那日打了萧恒之事颇为愧疚,半推半就应下了红棉的提议:“那我试试吧。”
红棉拍手:“萧二公子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赵盈盈干笑:“但愿如此,那待会儿咱们去城买些做香囊的材料。”
红棉点头,当即下去嘱咐他们准备马车-
赵婉妍与萧恒约在醉心湖畔。
醉心湖在湖州城算一处知名景点,不少文人墨客都看来此处观景游湖,激发诗意。除此之外,醉心湖亦是不少百姓散步消遣之处,因而醉心湖畔的游客一向不少。
得知萧恒约自己在此处见面时,赵婉妍内心激动了下。
人多眼杂,萧恒家世尊贵,难免会有许多人认识他。若是他们瞧见萧恒与自己一起游湖……
赵婉妍想想便心潮澎湃,她抬头望了望,前面便是醉心湖畔了,加快了步子。
萧恒的贴身随从早已经在湖边等着,待见了赵婉妍,将她拦下。
“三姑娘请随我来,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赵婉妍颔首,跟着随从往前走。随从一路领着她穿过湖畔,到了湖心亭入口处。
随从停下脚步,道:“三姑娘请吧,公子在湖心亭等着您。”
赵婉妍看向湖心亭方向,只见湖心亭内的帘子都落了下来,看不出亭子里是什么情况。她原本的满心欢喜陡然坠下,萧恒果然还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与她一起。
不过转瞬,她便调整好了心情。
萧恒会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如今他只是对自己动摇,还未打算选择自己。
这没什么,她要做的,便是让萧恒选择自己,而抛弃赵盈盈。她要超过赵盈盈在萧恒心里的地位,要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赵婉妍向随从道过谢,独自往湖心亭中去。
她打起帘子,便瞧见了亭中的萧恒。
萧恒修长手指捏着杯盏,轻啜着茶,见赵婉妍来,轻笑了声:“你来了,坐吧。”
赵婉妍冲他莞尔一笑,福了福身,在他对面坐下。
萧恒的目光落在赵婉妍身上,她今日特意打扮过,他看得出来。赵婉妍其实相貌生得也不错,不过与赵盈盈一比,还是相去甚远。虽是姐妹,她与赵盈盈的长相倒并不怎么像。
萧恒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赵婉妍垂下视线,有些欣喜。
萧恒夸了她几句,又与她说起诗词歌赋的话题来,赵婉妍应答如流。听着赵婉妍聊起与湖光山色有关的诗句时,萧恒不禁想到赵盈盈,他也曾约赵盈盈来游湖,只不过赵盈盈对那些诗词一概不知,倒与他说不上几句话。
其实赵婉妍倒也不错,颇有才学-
赵盈盈与红棉出门购置了些做香囊的材料后便回来着手开始做,赵盈盈挑了一块紫色的布料,紫色贵气,与萧恒挺衬的,到时候再绣些松柏。
她计划得很好,从前绣动物没人认得出来,那就不绣动物,绣植物,树肯定比鸟好绣,应当简单许多。
赵盈盈将需要的东西都一一摆在桌上,而后凝视着它们,陷入为难,第一步应当从哪里开始?
她钻研了许久,也没能摸出些门道,反而把自己做得心烦意乱。心一烦,这针扎得就更歪了,一下又扎在葱白的指尖。
霍凭景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如玉的指尖渗出一点鲜红,红与白对比明显,那种醒目的红让霍凭景想到她的唇。
下一瞬,赵盈盈便用唇含|住了指尖,将那点鲜红吃下去。她的唇红与指白,将红与白的对比续写下去。
霍凭景眸色微沉,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东西,布料、针线……以及一个香囊。
她在做香囊?送给她未婚夫?
霍凭景敛眸,轻咳了声。
赵盈盈这才意识到霍凭景的出现,她松开自己的手指,起身惊喜道:“月神大人,您来了。”
霍凭景嗯了声,视线落在她面前的那个初具雏形的香囊上,针脚粗糙,走线歪歪扭扭,但……却是她亲手所做,要送给她未婚夫。
注意到霍凭景的视线,赵盈盈有些窘迫,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女红水平,忙往前走了一步,用身子将那些东西挡住。
如此一来,她与霍凭景之间的距离便近了。
霍凭景又往前迈了一步,距离更近。
赵盈盈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月神大人,心里又想,看吧,果然月神大人靠近她,她完全不会觉得不自在。
“手怎么了?”霍凭景明知故问。
赵盈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就是被针扎了下。”
霍凭景却抓住她的指尖,将她手指拿近,仔细端详。
她葱白如玉的手指上,已然有好些针扎的小眼,可见被扎了不知道多少次。原先那些小眼已经不流血,但最新被扎的那个小眼,却仍凝出一滴鲜红的血珠来。
霍凭景看着那点鲜红,张嘴含|住她手指。
赵盈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好看的桃花眸忘记了眨动,直勾勾盯着霍凭景。
霍凭景松开她的手指,神色如常,语气平淡:“帮你治治。”
“……哦。”原来如此,赵盈盈松了口气。
她握着自己方才被针扎过的手,好像是不疼了。
“谢谢大人。”她笑得眉眼弯弯。
霍凭景瞧着她的笑靥,心说只怕有朝一日旁人把她卖了,她还能替人数好多少钱。
他垂眸,遮住自己眼中笑意,趁她不备,伸手拿过她做的那个香囊。
赵盈盈没想到他会拿起来看,一时有些赧然。
“做得是有些难看……我与这女红之事,也没什么缘分,呵呵呵。”赵盈盈为自己找补。
霍凭景瞧着手中的香囊,面不改色道:“还好,不难看。”
赵盈盈怔了怔,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为月神大人的无知而痛心。她很想说,您这是没见过世面,凡间好看的东西多着呢!
霍凭景又道:“可以送我么?”
赵盈盈眨眼,有种欺骗了旁人懵懂感情之感,月神大人肯定是在天上待久了,看凡间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可凡间有趣的好看的东西这样多,他应该多看看,多见见世面!
下次,下次她肯定多给月神大人带一些好东西!
“我下次给您买一个更好看的吧,这个就算了……”赵盈盈委婉道。
是因为要送未婚夫,所以不愿送给他么……
他默然片刻,而后轻笑道:“好,是我唐突了,想来你是做给你未婚夫的。”
赵盈盈已经对月神大人的无所不知有些习惯,“是啊,我觉得我那日打他还是不对,想着给他送个礼物道歉。”
霍凭景道:“我觉得你打他打得对,那一巴掌是他应得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盈盈总觉得月神大人好像不太喜欢萧恒。
可月神大人为何不喜欢萧恒?他们之间无冤无仇,似乎没有理由。
或许是她想多了。
赵盈盈不知如何回答霍凭景的话,只好笑了笑,道:“但他毕竟是我未婚夫嘛。”
霍凭景道:“你可以换一个未婚夫,他不是让你不高兴了么?”
这话把赵盈盈惊到了,她倏然瞪大眼,摆了摆手:“我虽然有些恼他,但没这么严重。”
怎么还上升到换一个未婚夫的程度了?
“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相貌才学家世都很优秀,纵然有一些小毛病,也是可以原谅的。”
主要是,她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比萧恒更优秀的未婚夫了。
霍凭景觉得这话听得不是滋味,她那未婚夫,相貌才学家世,可哪样也比不过他。
瞧她这般维护,想来甚是喜欢。
霍凭景放下那香囊,低头时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好似一张无形的手,拨动他心弦。
他道:“你的帕子,能否再给我一块?”
物什上沾染的香气,在离开主人日子久了之后,总归会消散殆尽。
唯有主人身上的香气才是源源不断。
他垂眸,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赵盈盈只哦了声,找出一方新帕子给他。
霍凭景接过帕子,问:“你还是不问我拿你的帕子做什么?”
赵盈盈笑意吟吟:“左右您也不会害我。”
或许,该不会月神大人觉得她这帕子好看,所以收藏了?
霍凭景收了帕子后,便走了。赵盈盈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地方,叹了声,时辰不早,这香囊还是明日再做吧-
朝南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便打听到了关于萧恒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如霍凭景所猜测的那样,这个萧恒的确并不是他对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君子,他有很多秘密。
“属下查到,原来这萧恒这两年一直与赵家三姑娘保持着书信往来,且瞒着众人。”朝南想起那日撞见的情景,不禁呸了声,对萧恒十分鄙夷。
什么温润君子,谁家君子会背着未婚妻和未婚妻的妹妹不清不楚?
霍凭景听着朝南的话,指节轻轻叩在桌面上,示意朝南继续说下去。
朝南便继续道:“不止如此,属下还差人去湘州打听过,得知原来这位萧公子,在湘州亦有几位红颜知己。”
朝南心中对萧恒更是唾弃,赵家二姑娘那可是他家大人都称赞的美貌,结果他倒好,完全不知道珍惜,竟然还去外面找红颜知己!
霍凭景抬眸,长眸微蹙,若有所思,轻勾了勾唇。
朝南继续说:“最最过分的,原来这位萧公子前些年,便与家中的一位貌美婢女私相授受,那婢女甚至怀了他的孩子,落胎时一尸两命。萧府众人都将此事瞒着,外人并不知,属下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查探到。”
朝南已经在心里骂萧恒是个人渣败类,真是的,一点儿也比不上他们家大人。
朝南不禁叹气,为赵盈盈担忧:“大人,这些事赵二姑娘可都还蒙在鼓里,若是她当真一无所知嫁给这样一个人渣,日后一定会受苦的。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告诉赵二姑娘?”
霍凭景睨他一眼:“你与这赵二姑娘很熟么?怎的倒如此贴心,处处为她着想?”
朝南赶忙解释:“大人明鉴,属下与这赵二姑娘并不相识,不过当日一面之缘。属下只是为赵二姑娘不平罢了,她那样好颜色,若是嫁给萧恒,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话说到霍凭景心里了。
她与萧恒并不般配,萧恒配不上她。
“你说得对。”霍凭景轻啜一口茶水。
朝南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何前一句好像还心情不太好,下一句心情又听着不错。
“大人是指哪一句?”
“哪一句都说得对。”霍凭景将手中的茶盏在虎口转了小半圈,看着茶盏中的茶叶舒展,“赵盈盈若是嫁给她未婚夫,日后一定会受苦。以及,她未婚夫哪哪都比不上我。”
朝南下意识点头,又意识到不对劲。
啊?
朝南看向霍凭景,听见他的下一句:“所以,我预备将她抢过来。”?!
“可您先前不是还说,您对……没兴趣么?”
好好好,好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现在有兴趣了。”霍凭景道,“你想个法子,让赵盈盈发现她未婚夫的真面目。”
朝南欣慰地长叹一声,仿佛再一次瞧见了自家大人子孙满堂的场景。
“属下马上就去办。”
霍凭景又啜了口茶水,忽地又想,她似乎很喜欢她那位未婚夫,若是……她即便发现了她未婚夫的真面目,却依旧选择嫁给他呢?
她总不能蠢到这种地步,霍凭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从法缘寺回来后,萧恒便没再找过赵盈盈。
赵盈盈猜测萧恒是在生她的气,虽然他嘴上说没有生气,但毕竟被她打了一巴掌,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伤害吧。她本想去找萧恒,转念又想,不如等她把那个香囊做好,再带着去找萧恒好了,这样道歉也比较有诚意。
之后三四日,赵盈盈都在做那个香囊,白天做,晚上也在努力,就好像她幼时努力绣那鸟一般认真。
终于四日之后,赵盈盈的香囊做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眼前那个略显丑陋的香囊。
……突然觉得把这个东西送给萧恒,他可能会更生气。
赵盈盈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相信红棉的话,这香囊是她的“心意”。
她拿起香囊看了看,看多了觉得也没那么丑,就是针脚有些歪嘛,刺绣也有些稚嫩,但这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棵树。
要是萧恒不想要,那她就不给萧恒了,她送给月神大人。
赵盈盈满意地将香囊收好,往里面放了些香料,而后便揣进袖子里,吩咐红棉准备马车,她要去一趟萧府见萧恒。
马车前往萧府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湖州城不大,从赵府往萧府去的路有两条,一条近,一条远。今日那条近路不知怎么竟有人争吵不休,挡在路中间,一时半会儿看着过不去。
赵盈盈想快些去见萧恒,想了想,命车夫绕远路。
远路比近路要慢两刻钟左右,赵盈盈挑起帘栊,却意外地瞥见了赵婉妍的身影。
赵婉妍与贴身丫鬟走在街上,笑得满面春风,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喜事。赵盈盈心里犯嘀咕,她高兴什么呢?难道真找着如意郎君了?
赵盈盈当即起了些好奇,叫停了车夫,下车跟着赵婉妍。
赵婉妍与丫鬟进了一家茶楼,主仆二人上了二楼,赵婉妍推门进了雅间后,丫鬟守在门口。
神神秘秘,肯定有秘密。
赵盈盈给红棉使了个眼色,道:“你想办法把她支开,我去偷听赵婉妍在里面见谁。”
红棉面露难色:“啊?可是奴婢怎么把她支开……”
赵盈盈哪里知道,一时间与红棉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正纠结之际,赵盈盈一抬头,就看见那丫鬟身子软趴趴地栽倒下去,似乎是晕倒了。
赵盈盈一怔,四下望了望,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二楼雅间清净,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因此没人发现有什么异样。
赵盈盈顾不上这么多,对红棉道:“你在这盯着,我去偷听。”
说罢,便撂下红棉偷偷摸摸到了雅间门口。
红棉看着自家姑娘的身影,有些后悔没拦住她,偷听这种事,总觉得她家姑娘做不来……
事已至此,红棉也只好忐忑不安地替赵盈盈放哨。
赵盈盈贴在门板上,隔着门板,听不真切里面的声音,但可以确定是赵婉妍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嗓音,有些耳熟。
像是……萧恒?
第25章 贴贴
但不可能是萧恒, 或许只是声音相似。
毕竟谁都知道萧恒的为人品行,他不可能背着自己偷偷和赵婉妍有所往来。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赵盈盈愈发好奇起来,她偷偷扒开一条门缝, 往雅间里打量。在门缝的狭小视野里,赵盈盈看见了赵婉妍的身影, 以及男人的侧影, 可惜男人的正脸被挡住了, 看不见。
赵婉妍眉目含笑,侧过身, 圈住了男人的脖颈, 顺势在男人腿上坐下, 将头靠在男人怀里, 姿态亲昵。
赵盈盈看得内心大骇, 这赵婉妍与这男人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这人到底是谁?
雅间内的声音也很小, 朦朦胧胧的:“二郎……”
赵盈盈听得蹙眉,二郎?谁啊?
她继续从门缝里看,只见赵婉妍仰头, 与男人亲吻在一处。赵盈盈顿时别开眼,觉得这一幕太过冲击。
不行, 还是好奇这男人是谁。
赵盈盈再次往门缝里看去,只见这二人亲得难舍难分,男人的手搂上了赵婉妍的腰,且而赵婉妍也并未抗拒, 甚至颇为迎合。赵盈盈再次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强忍着恶心继续看下去, 终于,那男人的侧脸出现在了门缝里。
赵盈盈定睛看去, 很熟悉的一张脸。
正是她认为不可能的萧恒。
赵盈盈登时如遭雷劈,全然不可置信,萧恒和赵婉妍搂搂抱抱?
一瞬间,她脑子里许多念头飞快闪过。
完蛋了。
赵婉妍一定会耻笑她的,全湖州城都会耻笑她的。
萧恒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赵婉妍到底哪里比得过她?长得没她漂亮,腰没她细,腿没她长,身材没她好!
为什么?
他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
赵盈盈只觉得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她只听见自己脑子里重复的一句,完蛋了,她要成为整个湖州城的笑柄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雅间内再次传来了声音。
赵婉妍道:“二郎说,是我好还是她好?”
她是谁?
哦,是自己。
赵盈盈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出离愤怒,她攥紧小拳头,这对狗男女!
赵盈盈腾一下站起身来,想踹门而入,指着这对狗男女的鼻子大骂一通。但转念忽然想到,可若是她这么冲进去,事情闹大了,那她岂不是马上就成为湖州城的笑柄了?
而且,赵婉妍一定会高高在上面带得意地耻笑她。
想想这种场面,赵盈盈停下了动作。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忍气吞声?
她才咽不下这口气!
思绪混乱之间,月神大人的名字像一束光,出现在她眼前。
要不然她回去问问月神大人吧……
就在此时,雅间里又传来了声音。
是萧恒在说话:“自然是你好。她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若非她生得貌美,我是一点也瞧不上她的。”
赵盈盈怒了。
这个萧恒,竟然如此表里不一!
分明几日前他还甜言蜜语同自己表白,说什么喜欢自己,这才几日,他便换了一副面孔,竟然说她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胸大她承认,可她哪里没有脑子了?
她分明很聪明!
赵盈盈简直要气死了,愠怒之下,踢倒了门边的花瓶,发出了动静。
雅间内的人有所察觉,赵婉妍问:“素心?”
赵盈盈捂住嘴,怕他们发现,赶紧跑了。
赵婉妍没听见门外的素心回答,不由有些疑惑,起身打开门,只看见素心躺在地上。赵婉妍惊了惊,赶忙将素心扶起来。
“素心,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素心揉着脑袋,双目茫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姑娘,奴婢方才忽然觉得脑袋一晕,然后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赵婉妍看了看四下,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在二楼。她第一反应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紧跟着又想,即便有人发现了他们,那又如何?于她而言,那不是更好么?
萧恒并未与赵婉妍一起出门查看情况,只在雅间里问:“怎么了?”
赵婉妍想了想,按下心思答:“没什么,素心不小心踢到了花瓶。”
萧恒哦了声,抬手将赵婉妍拽进怀里,按在腿上,继续先前的事。那日醉心湖同行时,二人一个正欲发泄,一个意欲攀搭,二人一拍即合,自然而然纠缠在一起,从手指到嘴唇,再到旁的。
萧恒想的是赵盈盈连亲吻都不肯,既然如此,他便与她一向不对付的妹妹先行共赴巫山了。这也怪不得自己,不过这也只是小小的惩罚,他心底仍对赵盈盈魂萦梦牵,势必要尝到她的滋味。
至于赵婉妍,不过是他寂寞时候的消遣,他并不打算给她什么名分。
女人在耳鬓厮磨时,果真爱计较吃味,萧恒在这种时候一向知道怎样讨好她们,顺着她们的话说,若是她们问自己与旁人相比如何,那自然是夸赞她而贬低旁人。
这种情话萧恒信手拈来,但也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些情趣,算不得真心实意。
而赵婉妍这边,是打算自己与萧恒的关系坐实,她知道萧恒与赵盈盈还未有过什么,如此一来,她便占了上风。
男人一向花心,心里可以装下好几个女人,萧恒也不例外。赵婉妍对萧恒的真心并不在乎她要的,只是萧恒这个人,与萧恒正妻的名分。
只要她嫁给了萧恒,她便可以胜过赵盈盈,可以胜过整个湖州城的女子。
赵婉妍想着自己的胜利,主动迎合萧恒-
赵盈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茶楼的,她神思恍惚地回到赵府。
红棉一路上欲言又止,脸上尽是担忧,姑娘的脸色好难看,整个人双目无神。
“姑娘还好么?姑娘到底瞧见什么了?”
赵盈盈被红棉这句话勾起了那些恶心的记忆,她捂着心口,一阵恶心,不由得干呕了几声,她大声道:“赵婉妍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是萧恒!他们在房间里做一些龌龊的事……”
她声音又小下去。
红棉被这话惊呆了:“姑娘不会在开玩笑吧?”
萧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赵盈盈托住下巴,小脸愁眉苦脸地垮着:“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红棉摇头,她也知道赵盈盈一向对婚事很骄傲,自是不会随意拿这事开玩笑。
“可是……萧公子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萧恒这个瞎了眼的,到底看上赵婉妍什么了?!”赵盈盈还是好生气,“他还骂我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他一点儿都看不上我。”
赵盈盈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得自己手掌痛。她甩着手,想到自己马上要成为整个湖州城的笑柄,哇的一声哭了。
她以前还老在赵婉妍跟前得意,这回好了,输惨了,丢人要丢大发了。她几乎能想象出赵婉妍的嘴脸,呜呜。
“怎么办,红棉?”
红棉哪里经历过这种事,也是六神无主,想不出一点法子安慰赵盈盈。
“奴婢也不知道。”
赵盈盈呜咽了声,都不知道日后她在湖州城怎么待下去,一定会被人看笑话的。
“红棉,你去拿酒来!”赵盈盈大手一挥,决定借酒消愁。
红棉迟疑,可又觉得这件事对姑娘的打击的确很大,姑娘平日里与萧公子感情这般好,肯定接受不了。或许让姑娘喝些酒,反而能好受些。
红棉想着,下去拿了壶酒来。
赵盈盈并不常喝酒,红棉怕她醉酒后难受,只敢拿了最清淡的梨花酒,清甜可口,一般不会醉人。
红棉给她拿杯子倒酒,“您少喝点。”
赵盈盈却一把夺过红棉手里的酒壶,仰头就干,一下子就喝掉大半壶。
“太过分了!”她道。
红棉点头应和:“就是,这两个人真是……”
赵盈盈道:“我哪里蠢了?我哪里没有脑子了?我只是没那么聪明而已!”
她对这一句话最生气,比赵婉妍和萧恒搞在一起还生气。
赵盈盈又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每次与赵婉妍她们争斗都输得惨烈,不禁又有几分挫败:“难道我真的很蠢吗?”
赵盈盈从旁边拿起一壶梨花酒,递给红棉:“你也陪我喝,两个人消愁肯定消得更快。”
红棉叹气,只好陪赵盈盈一起喝酒。
梨花酒虽然清淡,可她们俩酒量都不行,没一会儿便都醉倒了。
红棉醉倒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赵盈盈推了推她,试图将她叫醒,怎么也叫不醒,撇了撇嘴,踉跄着站起身来。
她袖中原本打算送给萧恒的香囊蓦地掉出来,赵盈盈看了眼那香囊,更生气了。
她在这儿这么认真给他做香囊的时候,指不定萧恒正在那儿跟赵婉妍啃在一起。
想想就生气。
赵盈盈抬起腿,在香囊上凶狠地踩了一脚,发泄怒气。
她还觉得不解气,又踩了几脚。直到把那个香囊踩扁了,才觉得消气了些。
赵盈盈哼了声,转身又是一个踉跄,伸手欲扶身边的桌子,却没够着,眼看着要摔倒在地时,猛地坠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赵盈盈抬头,瞥见熟悉的面具。
她心底的委屈好像忽然被放大了,哭得更厉害。
“月神大人,呜呜呜。”
霍凭景嗯了声,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不禁有些不快。
她对她未婚夫的感情倒是深,难过成这样,还喝醉了。
赵盈盈从霍凭景怀里挣扎着撑起身,把眼泪擦在他衣服上,霍凭景又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随着她乱蹭的动作,一丝一缕地钻进他鼻腔。
夏日里衣裳轻薄,赵盈盈一番动作之后,衣裳领口散开了些,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霍凭景眸色微暗,喉结微动。
赵盈盈全然无知无觉,微微昂着脑袋,懵懂的双眸盯着霍凭景看。
赵盈盈吞咽一声,她一直很想揭开这张面具看看月神大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今夜借着酒醉壮胆,赵盈盈缓缓抬手,想要揭下那张面具。
指尖刚触碰到面具,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
“你想做什么?”霍凭景问她。
赵盈盈老实说:“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不知怎么,霍凭景被她这话取悦到,轻弯了弯唇:“我比你未婚夫长得好看。”
赵盈盈脑子有些迟缓,跟着点头。月神大人可是神仙,想来肯定比凡人长得好看。
霍凭景松开她的手,赵盈盈便将他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揭下来。
她的眸光定住。
果真是……神仙下凡。
赵盈盈终于眨眼,颔首道:“你长得比萧恒好多。”
霍凭景轻笑了声。
赵盈盈被他的笑声吸引,目光落在他嘴唇上。
她记得,月神大人的嘴唇也是温温软软的。
赵盈盈脑海里闪过萧恒与赵婉妍嘴碰嘴的画面,又想到萧恒意欲亲她时渐渐放大的脸。是因为她不肯给他亲,所以他要去找赵婉妍么?
可是嘴巴碰嘴巴,看起来一点也没意思,还有点恶心。
她脑袋混沌着,踮脚,往上凑得更近。
直到贴住那片同样温温软软的嘴唇。
第26章 品尝
在触碰到那片唇的时候, 赵盈盈感觉到眼前的人愣了愣,再下一刹,她腰肢被人掐紧, 后脑勺被宽厚的手掌托住,要她被迫承受一场狂风暴雨。
唇被碾过, 变得发麻, 赵盈盈的思绪慢半拍, 良久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霍凭景。
霍凭景含|住她的唇, 慢慢品尝, 是他梦境化作现实。那抹红是柔软的, 带着清甜, 令人欲罢不能, 想要汲取更多。
他轻而易举将那抹红一分为二, 从中探入。檀口之中,尽是温热潮湿的气息,他尝到她的甘甜汁水, 勾住她小巧的舌,纠缠。
这于霍凭景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的唇舌有了探究欲,孜孜不倦地仔细搜刮着,生怕遗漏任何一点线索。
从前常有人将男女之事称为极乐, 霍凭景对此种言论一向瞧不上,他想那不过是人性|欲望的本能, 终究是低等的,不过尔尔。
此刻他却想, 或许……是有些乐趣。
赵盈盈迟钝的思绪,终于在呼吸不畅的时刻回神,她推了推霍凭景。可她力量微弱,面前的男人好似铁桶一般将她桎梏住,压根推不动一丁点,反而像挠痒痒,愈发让霍凭景心痒。
霍凭景掐住她腰肢,将她揉|进怀中更紧。赵盈盈起先是踮着脚的,这会儿功夫早就踮脚踮累了,整个人绵软无力地往下坠,瘫在霍凭景怀里,全凭着霍凭景的胳膊支撑住她的身体。
赵盈盈比霍凭景矮一个头,霍凭景低头,继续采撷。他嫌这样太累,索性将赵盈盈抱上桌,挤进她腿|间。
密密麻麻的吻一直未间断,这对赵盈盈而言亦是完全陌生的体验,她几乎忘了呼吸,本能地张嘴想要获得一些空气。
她下意识地吸|吮,这小动作让霍凭景觉得后腰微麻,愈发吻得粗|重。
赵盈盈便愈发吸|吮起来,像小口嘬夏日里的酥山冰饮。
赵盈盈葱白手指紧紧攥着霍凭景的衣袖,整洁的衣料在她手中被攥成皱巴巴的一团,好似此刻的她自己。
不知道过去多久,赵盈盈终于得以大口呼吸。她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而眼前的阴影很快再次覆下来,轻车熟路地重复上一场狂风骤雨。
可分明是在下雨,她却觉得自己一点也没被滋润到,反而越发干涸。
霍凭景不知道自己亲了她多少次,只是好像根本不会厌倦,哪怕他已经将那方寸之地探索完全,一寸不落,哪怕是重复地品尝,仍然好像每一次都有巨大的欢喜。
时间流逝得迅速,又好似凝滞在永恒的片段。烛火摇曳,映出一双交缠的影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霍凭景终于再次退出来。
怀中人衣裳越发散乱,揪着他的衣襟,双眸盈满水雾。而她原本红润的唇,像云朵沾够了水,变得膨胀,泛着水润的光泽。
赵盈盈本就喝醉了酒,又这样被消耗了一番体力,愈发不支,困意来袭。
她微张着唇,打了个哈欠,往霍凭景怀里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睫羽垂落,睡了过去。
霍凭景嗅着她身上的清香,低头在她颈肩落下一个吻,而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去床榻上。
他替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去。
赵盈盈做了一个梦,梦见下了一晚的暴雨。
翌日一早,她醒来时头痛欲裂。
赵盈盈坐起身,发觉自己睡在床上,还穿着昨夜的衣服,只不过衣服有些皱皱巴巴。她揉了揉太阳穴,唤红棉。
红棉趴在桌上睡了一夜,亦是同样的头昏脑涨。
“红棉,我好渴,想喝水。”赵盈盈撒娇。
赵盈盈口干舌燥,说话时还觉得嘴巴有些肿,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的确有些肿,还有些麻麻的。真是奇怪。
“昨晚我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她疑心是自己喝醉之后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红棉给她倒了杯水,摇头:“奴婢也不记得了。”
赵盈盈喝得又快又急,只觉得一杯水下肚,一点儿也不解渴,“还想喝。”
红棉又给她倒了杯,就这么喝了三杯水,她才觉得嘴巴里没那么渴了。但头还是好痛。
红棉道:“奴婢昨夜就劝您少喝些,您看您这……奴婢去准备些醒酒汤给您。”
“嗯。”赵盈盈倚着床柱,试图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只记得自己和红棉喝酒,而后好像把那个给萧恒做的香囊给扔地上,还踩了几脚……
再后来,好像月神大人出现了?
她不确定,摇了摇脑袋,头好痛。
红棉很快弄了醒酒汤过来,赵盈盈喝了醒酒汤后,又沐浴了一番,洗去一身酒气,而后才洗漱梳洗。
喝了醒酒汤之后,头没那么痛了,但整个人还是有些无精打采。赵盈盈坐在铜镜前,红棉替她梳头,她微微垮着小脸,又想起了萧恒和赵婉妍的事。
萧恒虽是湖州城最出色的男子,可他背着自己与赵婉妍勾勾搭搭啃在一起,赵盈盈不能接受自己的未来夫君是这样一个人。这桩婚事定然是不成了。
可是,她不想成为湖州城的笑柄,更不想看见赵婉妍得意的模样。
赵盈盈撑着腮,面露忧愁。
抬眸时,忽地瞥见自己颈侧有个红痕,赵盈盈蹙眉:“连该死的臭蚊子都咬我!可恶!”
梳妆后,林氏差人来请她去夏荷院用膳。
林氏今日不止请了几个孩子,连两位姨娘也请了过来,又去请赵茂山。
赵茂山已经冷落林氏许久,今日这样的场合倒是不好拂林氏面子,便也来了。
林氏客客气气地笑着,让他们用早饭。
赵盈盈拿着筷子戳碗里的饭,忍不住看向赵婉妍,赵婉妍注意到她的视线,冲她笑了笑。
这个笑赵盈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只觉得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意味,她想到赵婉妍那天的话,难怪她说自己看上了萧恒……
赵盈盈又郁闷起来,一顿饭吃得无精打采。
反观赵婉妍,全程神色得意,活力四射。赵盈盈想,不行,不能让她这么得意,还有那个狗萧恒,竟然说她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她不能让他们俩这么轻松得意。
可是能怎么办呢?
除非她找一个比萧恒更出色的夫君,把萧恒狠狠地比下去!
可是说得轻松,她上哪里找这样一个出色的夫君呢?湖州城肯定是没有,那还能去哪里找?
月神大人可以帮她吗?-
霍凭景从昨夜回来之后,便一直有些躁动。昨夜那些真实的感觉,当他闭上眼,便在他脑子里重复。
霍凭景勾了勾嘴角,不禁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他垂眸,眼前浮现出赵盈盈湿漉漉的眸子,与泛着光泽的被他采撷过的唇。
他心情大好-
早膳结束后,林氏挽留赵茂山,与他认了错处,又道自己日后定然不会再犯。
“老爷也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我从未苛待过几个孩子,纵然对盈丫头有些私心,那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让老爷多疼妍丫头些。老爷便原谅我这一回吧。”
赵茂山厌烦后宅争斗,听林氏这般说,叹了声,想到林氏这些年倒也的确不曾苛待过几个孩子,“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赵茂山还是选择了原谅林氏。
林氏颔首:“绝无下次。”
如今她的妍儿已经攀上萧恒,马上便能嫁进高门,风光无限,日后前途无限。而赵盈盈则会成为一个笑话,既然如此,她还有何针对赵盈盈的呢?
赵茂山走后,林氏与赵婉妍在房中说话。
林氏为赵婉妍高兴:“那萧恒当真说赵盈盈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一点儿也看不上她?”
赵婉妍点头,唇角尽是笑意:“自然是真,他亲口对我说的。”
林氏合掌笑:“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萧恒娶你的可能性就大了。不过妍儿,这萧恒若是与你有了关系,却又不肯娶你,那可如何是好?”
林氏隐隐有些担忧,毕竟名节对女儿家来说很重要。如今妍儿已经与萧恒有肌肤之亲,若是不能嫁给萧恒,日后恐怕再没有好归宿。
“母亲放心,纵然他不肯娶,女儿也会想办法让他肯。”赵婉妍说罢,她身边丫鬟素心端来药碗。
药味刺鼻难闻,林氏蹙眉:“妍儿你这是病了?可曾瞧过大夫?”
赵婉妍捏着鼻子将药都灌下去,又赶紧喝水压了压,这才答林氏的话:“阿娘,这是坐胎药。”
是她花了大价钱求来的偏方,据说很有效果,能在几次之内,便让人身怀有孕。
赵婉妍早就做好打算,萧恒或许不愿对她负责,可她若是有了孩子,萧恒便不得不选择她。
“再有两日,萧恒便要回湘州,我得在这两日之内,尽快有孕。”-
赵盈盈回了春山院后,还在忧愁。
她目光落在腰间的铃铛上,终是选择了摇响铃铛。
月神大人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赵盈盈看着眼前的银色面具,忽然脑子里闪过些画面,她好像昨晚把月神大人的面具给掀了……
但是更多的,又想不起来了。
霍凭景看着赵盈盈,昨夜的记忆在见到少女的这一刻,再次尽数涌现。他怎样掌住她的后脑勺,汲取她的汁水,怎样探寻她的唇舌。
他回过神来,唇边带了些微弱的笑意。
赵盈盈站起身,忐忑不安地问了句:“大人,您昨晚出现了?”
霍凭景挑眉,嗯了声。
赵盈盈又问:“那我……昨夜没有做什么冒犯您的事吧?我都不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了。”
霍凭景眸色微动,不记得了?
“也不算冒犯。”他轻捏了捏虎口,毕竟他亦乐在其中。
赵盈盈闻言松了口气,又道:“那就好,月神大人,我今日召唤您,是想求您赐我一个比我未婚夫官更大更出色的如意郎君。”
第27章 隔壁
赵盈盈握紧拳头, 眼神坚定。
她必须得找一个比萧恒官更大比萧恒长得更好看比萧恒才学更高的夫君,这样她才不会成为整个湖州城的笑柄,还可以气死萧恒和赵婉妍这对狗男女。
虽然她不知道去哪里找, 但她相信月神大人一定可以帮她的。
赵盈盈目光炯炯望向霍凭景,好看的桃花眸中尽是期待, 等待着他的回答。
霍凭景与她视线相对, 心想幸好, 她还未蠢到那种哪怕知道未婚夫与亲妹妹有奸情,也坚持要嫁给未婚夫的地步。虽然她昨夜为未婚夫伤心难过至买醉这事也有些愚蠢, 为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何必伤心?
她甚至应该感到高兴, 至少她还没嫁给萧恒, 这桩婚事还有后悔的余地。若是她已经嫁给萧恒, 大抵便遇不上自己, 那她不知在萧家过着什么样的苦哈哈的日子。
她脑袋不聪明,若是萧恒纳三妻四妾,她与那一屋子女人斗起来, 定然是吃亏的那个。而萧恒那种人,虚伪又自私, 或许起初还会因为她的美貌新鲜而哄着她,可日子长了,自然也就腻了。说不准,还会用赵盈盈的美貌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这些事他也不是平白无故恶意揣测萧恒, 只因他见过不少这样的男人,从前便有许多人为了巴结他, 甚至愿意将妻子拱手送上。
霍凭景对女人不感兴趣,自然不吃这一套。不仅不吃这一套, 他对那些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把妻子献给旁人的人最为不耻,倘若有人因此相求,他不仅不会答应,还会再加一把火,让他们烧得粉身碎骨。
他父亲为了救他母亲,宁愿身死,而这些虚伪自私的人,令人作呕。
霍凭景眸色略微柔和了些,目光落在她仍有些肿的唇上,道:“此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指引。”
赵盈盈面露喜色:“您说,我这夫君在何处?我马上去寻他。”
霍凭景道:“你们家隔壁,有一位从京城来的大官,他比你未婚夫官位大,比你未婚夫人品好,他便是你未来夫君。”
经过先前的事,赵盈盈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仿佛已经见到自己挽着大官夫君的手,而萧恒与赵婉妍在她面前跪地求饶的画面。
赵盈盈不禁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
霍凭景还欲说些什么,又听得门外她的婢女的脚步声渐近,只得先行离开。
红棉在门外便听见了自家姑娘的笑声,有些疑惑地推门进来,果真见姑娘一脸喜色,不复忧愁。红棉有些担忧,委婉地劝道:“姑娘,您若是伤心难过,便哭上一哭吧,别压抑自己。”
赵盈盈摇头,此刻充满了斗志,“为什么要哭?我现在很高兴。”
红棉更担心了,姑娘该不会是伤心过度脑子不正常了吧。
“奴婢知道您喜欢萧公子……”
赵盈盈打断红棉的话:“我不喜欢他。”
轮到红棉怔住:“那您昨晚还这么伤心?”
赵盈盈道:“我当然伤心难过了,萧恒与赵婉妍有一腿,还骂我,我当然不可能再嫁给他了。可是这样,赵婉妍定会想方设法嫁给他,整个湖州城都会知道我被她抢了夫君,我会成为整个湖州城的笑柄的!我能不伤心难过吗?”
红棉啊了声,全然没想到是为这缘故,不过倒也符合她家姑娘的性子。红棉叹了声,又有些不死心:“那您对萧公子就没有一点喜欢吗?”
她以前可是很看好自家姑娘与萧公子的,天造地设一对璧人,如今知道了真相,虽然与赵盈盈同仇敌忾痛恨萧恒,可多少也有些遗憾。
赵盈盈摇头:“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当时他来提亲,我之所以答应,不过是因为他是湖州城最出色的男子,这门亲事会让我很有面子,我才不喜欢他呢,哼。”
赵盈盈嘴上这么说,但面对一个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男子追求,多少都有过一些心动。甚至她也在某些时刻偷偷幻想过,日后嫁给萧恒后会过上怎样的生活,是举案齐眉,还是琴瑟和鸣?
但现在,那些过去某时某刻的不多的心动,变得像苍蝇一样恶心,赵盈盈拒绝承认。
红棉哦了声,有种过去的感情错付的感觉,长叹一声,又问:“可现在萧公子与三姑娘勾搭在一起,姑娘您恐怕还是会……您方才在高兴什么?”
红棉没把成为湖州城的笑柄这几个字明白说出来,但她知道确实是这样。以三姑娘和姑娘的恩怨,三姑娘既然能将萧公子勾引走,想必不会放过这机会,势必会让萧公子退了与姑娘的亲事,转而娶三姑娘。姑娘在湖州城又颇有些知名度,到那时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
赵盈盈微抬下巴,得意道:“因为我马上就会拥有一个比萧恒更出色的夫君,所以我高兴。”
红棉闻言,良久地沉默。
完了,她家姑娘好像确实伤心得太过,本就不太好用的脑袋,更不好了。
她家姑娘都开始大白天说梦话了。
湖州城最出色的男子就是萧公子,姑娘上哪里找一个比萧公子更出色的男子?
只有可能在梦里。
红棉叹气:“姑娘要不再喝一碗醒酒汤吧。”
赵盈盈看着红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有些语塞,可这事一时半会儿又讲不清楚,她只好道:“我没在说胡话,你且等着瞧吧。”
红棉敷衍地点头:“那姑娘奴婢再去帮您弄碗醒酒汤。”
赵盈盈:“……”
赵盈盈叫住红棉:“别弄什么醒酒汤了,你家姑娘早就酒醒了,来给你家姑娘出出主意,你说我穿什么能把我未来夫君一眼迷倒?”
红棉干笑了声:“奴婢还是觉得,您闭上眼睛躺下来得更快。”
赵盈盈瞪她一眼,红棉这才帮着挑起行头来。
她拿起衣裳对镜试了试,口中喃喃自语:“我明日便去隔壁拜访,嗯,总不好空着手去,红棉,你待会儿替我去如意坊买些糕点……”
这厢赵盈盈在手忙脚乱地准备着,那厢霍凭景亦吩咐朝南朝北:“你们将院子好好打扫一番,明日若是有位十几岁的姑娘敲门,你们便请她进来见我。”
朝南与朝北应下。
朝北对这些事还不知晓,虽有些疑惑,也照做了。朝南忍不住八卦的心,一边打扫庭院一边与朝北说话:“你猜猜明日要来的这位姑娘是谁?”
朝北:“不知道。”
朝南激动道:“那可是我们未来的女主人。”
朝南终于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但很快归于平静,“哦。”
朝南:“哦?你就哦?你不好奇吗?大人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大人怎么忽然改了心意?”
朝北:“不好奇。”
朝南:……
可是他真的很好奇,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人怎么就突然变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入了夏后,天气日渐热起来,日头也渐渐毒辣起来。
赵盈盈早早便拎着备的礼物出了门,往隔壁府上去。红棉给她撑着伞,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赵盈盈还是走出了一身薄汗,她一出汗,身上香味便浓烈了些。
红棉拿出帕子给赵盈盈擦汗,发觉她又换了一方帕子,“姑娘您又拿帕子送人了?”
赵盈盈点头。
红棉狐疑道:“您送的人,该不会就是您说的那个未来夫君吧?”
赵盈盈赶紧否认:“不是啦。”
月神大人如此尊贵,她可不敢亵渎。
二人说着话,停在府门前。
赵盈盈家隔壁从前都没人居住,是近几年才有人搬过来的,因而赵家与隔壁两边邻居都不熟悉,赵盈盈甚至都不清楚隔壁住了些什么人。
昨日月神大人说她的未来夫君在隔壁,她记得当时有次毽子掉落在自己院子的隔壁,她见过那家院子的主人,是个年轻人,相貌也过得去,可比萧恒还是比不过。且那小院子瞧着颇为简陋,不像是大官住的。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这边了。
赵盈盈抬头看向府门,这处府门还算气派,门口两个大石狮子镇守,比较像是大官住的地方了。大门关着,赵盈盈给红棉使了个眼色,红棉上前叩门。
很快,门便从里面打开,一位老管家从门内探出头来。
老管家有些狐疑地打量二人,问:“你们找谁?”
赵盈盈道:“我是隔壁赵府上二小姐,敢问你家老爷可在?我爹爹说,让我带些糕点前来拜访,咱们两家毕竟是邻居,应当多多往来才是。”
老管家哦了声,领她进去:“原来如此,那请小姐随我来吧。”
赵盈盈跟着老管家往里面走,忍不住打听:“这位老伯,敢问你家老爷可是在京城做官的?”
老管家愣了愣,答她:“小姐怎知我家老爷从前在京城做过官。”
赵盈盈听得这话,心头一喜,直接忽略了从前二字。
她想,月神大人果真灵验。
老管家领着主仆二人穿过庭院,停在花厅,道:“请小姐稍等片刻,老奴去为小姐通传。”
赵盈盈点头,有些激动地等着自己的未来夫君,不禁想象着,她这未来夫君会长什么样子?
不多时,老管家领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出来。
“老爷,就是这位小姐,说是隔壁赵家府上的三小姐,给您送些糕点来。”
赵盈盈看着眼前能当自己爹的爹的老爷子,惊了惊:“……这就是你家老爷?”
这年纪也太大了吧,都能做她的爷爷了。
赵盈盈迟疑着问:“这位老爷,敢问你可有比我略大几岁的孙子?”
恐怕他的儿子都与她爹年岁一般大,那只能是他的孙子了。
第28章 姓名
赵盈盈仍抱有期待, 毕竟月神大人怎么会欺骗她呢?
那老爷子对这个小丫头的到来也有些意外,他见赵盈盈生得伶俐可爱,颤颤巍巍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笑呵呵答她的话:“小丫头,我倒是有一个曾孙女, 与你差不多年纪。”
赵盈盈最后一点期待也落空了。
这宅子里压根没有什么比萧恒好看比萧恒出色的京城做大官的她的未来夫君, 只有眼前这个耄耋之年的老爷子。她思绪有些迟缓, 疑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错处,不应该啊, 月神大人不会骗她的。
赵盈盈尽力维持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呵呵呵呵, 您从前在京城做过大官?”
老爷子听她提起此事, 年迈的眼睛忽然闪过一瞬光亮, 仿佛记起了往昔的风光。
“那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四十年前, 我考中状元,在京城为官,风光无限。”
赵盈盈笑容僵硬, 四十年前……她爹都才几岁。
“……那您还真是厉害,哈哈。打扰了, 老先生,这是我爹爹让我给您带的一些糕点,都是些小心意,请您收下, 日后您可以与我们家多走动走动。”赵盈盈说罢,与红棉逃之夭夭。
一路快步出了宅子, 又走出几步,红棉才捂着嘴笑话赵盈盈:“姑娘, 您说的如意郎君,不会是刚才那位老爷子吧?”
赵盈盈很是郁闷,小脑袋耷拉着,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亏她还认真打扮了一番,精心挑选了一身看起来就很迷人的衣服,结果……
“好烦。”她嘟囔,瞪了眼红棉,“不准笑了,你还笑得出来,你家姑娘马上就要全湖州城的笑话了。”
两个人回了赵府,赵盈盈垂头丧气,思索回忆着月神大人那番话,隔壁……
没错呀。
她家正门朝着大街,后头也宅子,能称得上隔壁的只有左右两边的宅子。可右边那座小院的主人她见过,与月神大人说的对不上呀。
当然,现下左边的宅子更对不上了。右边那小院的主人好歹还是个年轻人,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赵盈盈脚步顿住,带着这么一丝微妙的念头,叫住红棉:“咱们再去右边那宅子瞧瞧。”
红棉不肯,劝她:“姑娘,您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话呀?也太靠不住了,难不成如意郎君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咱们还是回去吧。”
赵盈盈也觉得右边那宅子不像,一时犹豫,但还是咬了咬牙,拉着红棉再次迈出了门。
虽说她住的院子与右边那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她还曾趴在墙上看过一眼,可如今要正儿八经拜访,自然要走正门。
赵盈盈拉着红棉停在小院子门口,与左边那宅子比起来,这院子实在太不起眼。在她们面前的门就是一道朴实无华的木门,赵盈盈摸着下巴,踮脚朝院子里张望,小院四周围着低矮的土墙,但也恰好比赵盈盈高那么一些,因而她踮脚只能瞧见院子里那棵葱茏的大树。
她挫败地垂下脑袋,认命地上前叩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
少女清凌凌的声音传进院子里,朝南与朝北二人都听见了,霍凭景自然也听见了。
朝南激动地站起身,去给赵盈盈开门,他与朝北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木门从里面打开,赵盈盈对上朝南的视线。
她见过朝南一面,当时隔了些距离,没现在这样近。赵盈盈视线盯着朝南,快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她的未来夫君啊。
“你好,我是隔壁赵府上的二小姐,我爹爹说,咱们都是邻居,可以多多走动,联络感情,所以特意让我来拜访。”她说着准备好的说辞,方才的糕点给了那老爷子,现下只能空着手了。
朝南亦默默打量着赵盈盈,少女生得雪肌玉肤,乌发红唇,姝丽动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难怪他家大人都要夸赞她美貌,难怪他家大人会动心。
朝南笑道:“原来是赵二小姐,您请进来吧,我去通传一声我家大人。”
赵盈盈哦了声,跟着朝南往里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诶,我家大人?
她猛地停下脚步,那方才那个人不是这院子的主人啊。
我家大人?大人?那不就是京城来的大官吗?
赵盈盈心突突跳起来,赶紧跟上朝南的步子。
朝南领她进了堂屋,请她稍候片刻:“我去告知我家大人一声,小姐请稍等。”
赵盈盈在反应过来我家大人后,立刻就端庄起来,微微含笑,道了声多谢。
朝南给朝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招待客人,趁机打听一下这位赵二姑娘与大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朝北对这些事才不敢兴趣,只是给赵盈盈端了杯茶,“您请。”
赵盈盈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她不动声色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简单朴素,连她们赵家都比不上。她不禁心里又打鼓,该不会这人在京城做的也是什么小官吧?
那可不行,她要找的是一个当大官的夫君,她爹是五品地方官,那起码她夫君也得是……四品够不够?好像也不太够,那得三品才可以。
赵盈盈收回视线,捧着杯盏,轻啜了口茶。而后便听见脚步声近了,她有些忐忑地抬眸,朝门口看去。
高大颀长的身影逆着光跨进门,步履从容,虽还未看清楚脸,已经迎面而来一种内敛沉稳的气度。
赵盈盈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不由得站起身来,想要看清那张脸。
那道身影又往前走了几步,那隐没在暗里的轮廓变得清晰,一点点被填补上。
长眸微挑,凤眸含情,鼻子挺拔而精致,唇薄而有形。四目相对间,赵盈盈心愈发迅速地跳动起来。
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形容人好看的词汇,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倾国倾城,勾人心魄。
好看,甚是好看。
比萧恒好看一百倍。
赵盈盈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嗓子都渴起来似的,让她想要喝口水压压一直扑腾的心跳。
虽说想喝水,眼睛也舍不得从那人身上移开,她就这么低头去拿手里的杯子。一时便没拿稳手中的杯子,茶水倾洒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裙。
霍凭景俊眉微蹙,上前几步,“没事吧?”
赵盈盈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擦着自己身上的水渍,摇头笑道:“没事没事……”
她心里却懊恼不已,怎么她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留下这样冒失的印象……
这样人家怎么会喜欢她呢?
赵盈盈咬了咬唇,抬头看向他,又介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先生安好,我是隔壁赵府上的小姐,我爹爹说咱们邻居之间应当多多交流,联络联络感情,便叫我来拜访拜访。今日上门太仓促,也没能来得及准备些礼物,实在冒昧。”
她放柔了嗓音,微微垂下眸子,试图营造出自己不经意的姿态。
这种事有些人做起来仿若天成,有些人做起来便矫揉造作。
很显然,赵盈盈其实是后者,但在她自己的认知里,她是前者。
霍凭景看着她装腔作势的小模样,心中觉出些可爱的滋味。本想直接了当告诉她真相,如今觉得,哄哄她也不错,不知她要如何引诱自己?
若是直接了当,倒不利于培养感情,叫她想些法子引诱自己,也能叫她用些心思,日后更记在心上。
“原来如此,多谢伯父好意。说起来,是我不懂礼数,初到宝地,本该备厚礼上门拜访。改日若有机会,我定当亲自上门拜访伯父,答谢伯父好意。”霍凭景拿腔作势道,他对这种逢场作戏的姿态最为熟稔,信手拈来。
赵盈盈莞尔一笑。
方才走了那几步路,虽然打了伞,可赵盈盈还是生了一身汗。她一出汗,身上清香便愈发明显,霍凭景站在她身边,自然闻见了。
他眸色微沉,不由想到她那双唇的滋味,有些想念。
可惜她全然忘却,自己当时有多可口迷人。
霍凭景收回视线,信步至一旁的椅子,端起茶水饮了口。无妨,她终究是他的,他很快便能再次尝到她的滋味。
“赵小姐请坐吧。”
赵盈盈回神,在椅子上坐下。方才那个喝茶的简单动作,他做起来也格外与旁人不同,不愧是她的如意郎君。
她就知道月神大人是不会骗她的!
赵盈盈盯着霍凭景瞧了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好像不太好,她收回视线,努力与霍凭景闲谈。
“方才听他们唤你大人,不知这位公子在何处为官?”
“我在京城为官,因身体抱恙,才来湖州静养。”霍凭景盯着赵盈盈的神情,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赵盈盈心中激动,果然!
她又道:“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定是年轻有为。”
霍凭景道:“还好,也算不得多么有为,承蒙圣上赏识,常替圣上分忧。”
替圣上分忧?!
那肯定是大官。
就是他了,她的未来夫君!
赵盈盈按耐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唇角已经是掩不住的笑意:“那公子可有婚配?”
霍凭景正看进她眼中,道:“早些年忙于仕途,并未曾有婚配。”
赵盈盈更激动了,如此甚好。
她又是将人一番打量,不知怎么,竟觉得他有些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曾见过他。倏地记起她还未曾知晓他的名字,便问:“哦对了,敢问公子姓名?”
霍凭景看着她的眼睛,缓声道:“我姓霍,名凭景,凭栏望景,表字观山,姑娘可记住了?”
第29章 办法
赵盈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心道不愧是她长相英俊官居高位的未来夫君,就连名字也这样好听,且有内涵, 比萧恒的名字有内涵多了,凭栏望景。
她含笑颔首:“霍公子, 我记住了。今日多有打扰, 我便先走了。”
赵盈盈站起身, 往出门的方向走,霍凭景紧跟着起身, 送她出去。
“我送送姑娘。”霍凭景与赵盈盈并肩而行, 赵盈盈暗暗与他比了比身高, 发觉他比萧恒略高一些, 且身材瞧着也比萧恒更匀称, 宽肩窄腰长腿, 赵盈盈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在门口与霍凭景辞别:“多谢霍公子,我先走了。”
“姑娘慢走。”霍凭景目送赵盈盈身影渐行渐远, 眸中浮现星点笑意。
朝南将自家大人的眼神看在眼里,默默和朝北使了个眼色:瞧瞧大人, 他甚至特意换了身衣裳,他还看着人家笑。
朝北默默转过头,并不理会朝南的眼神。
赵盈盈与红棉二人走出院子,红棉脑子里仍然一片混沌, 不敢置信她家姑娘说的居然好像也许可能是真的,他们家隔壁竟然真住着一位英俊非凡、气宇轩昂且在京城做大官的出色男子。
赵盈盈沉浸在喜悦之中, 她已经想象着到时挽着霍凭景的胳膊出现在赵婉妍与萧恒面前,霍凭景将萧恒衬托得一无是处, 这对狗男女只能在她面前瑟瑟发抖。
她激动得攥紧了小拳头。
红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到什么,忐忑地问:“姑娘,这位霍公子不会是骗子吧?”
若是她们隔壁有这样一位出色的男子,怎么可能竟一点风声没有,直到今日才被她家姑娘发现?
赵盈盈坚决反驳:“怎么可能?绝对是真的。”
月神大人是不会欺骗她的。
“至于从前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方才霍公子不是说了么,他来湖州城是静养的,肯定不想被人打扰。”赵盈盈分析得头头是道,红棉听着也觉有些道理,渐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只是又生出一些新的担忧。
霍公子年轻有为,又在京城见过大世面,出色是出色,可怎么才能瞧上她家姑娘呢?真令人忧愁。
你说萧公子能瞧上她家姑娘是因为一见钟情,被她家姑娘的美貌吸引,可想必京城的美人更多,那她家姑娘的美貌在霍公子眼里也就不值一提了。
除了美貌……
红棉看向不远处傻笑的姑娘,扶了扶额角,一时默然。
除了美貌,她家姑娘一无是处。
脑袋笨,性子直,琴棋诗画一窍不通,厨艺女红一样不行。
原本能有萧公子这般出色的未婚夫,已经是撞了大运。
除非再撞一次大运,才能得霍公子倾心吧。
红棉委婉道:“姑娘打算如何与霍公子培养感情?”
赵盈盈被红棉的话问愣住了,对哦,她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看红棉,迟疑道:“我今日穿得不美么?”
红棉将赵盈盈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点头:“姑娘今日很漂亮呀。”
赵盈盈轻拍了拍心口,心稍稍安了些,又问:“我方才在霍公子面前也一直保持着美美美的状态吧?”
她甚至还特意端庄了些,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红棉回忆片刻,点头。
赵盈盈道:“那他不能对我一见钟情么?”
红棉:“……”
她就说她家姑娘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脑子全用来换美貌了。
红棉再次委婉道:“姑娘,虽然您今日一如既往的美,可霍公子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兴许在京城早就见过更多美人了,不一定会对您一见钟情。”
“对哦。”赵盈盈恍然大悟,“那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让霍公子喜欢我?”
要是霍公子不喜欢她,那她不就没办法嫁给霍公子了,没办法气死萧恒和赵婉妍了。
红棉干笑了声:“奴婢也不知道啊。”
赵盈盈再次陷入忧愁,待回到春山院,仍在为此事发愁。她全无与男人交往的经验,从前那些男人多是见她美貌,便对她多有奉承关照,她并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即便是萧恒,亦是对她一见钟情,上门求亲。
她一点也不知道,怎样让一个对美色没那么感兴趣的男人喜欢自己。
赵盈盈与红棉面面相觑,彼此大眼瞪小眼。
她总不能主动投怀送抱,像赵婉妍那般吧?
那种事她可做不来。
半个时辰后,赵盈盈灵机一动。
“书肆里不是有很多书么,咱们去找找有没有教这个的。”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就这么出了门,往书肆去。
湖州城书肆不多,就两三家,赵盈盈与红棉乘马车到了书肆门口。红棉撑开伞,赵盈盈才下马车。
伞面就那么大,不能将赵盈盈整个人都遮住,她只好又抬手将帕子挡在侧边。
萧婵在书肆旁边的胭脂铺里逛着,一出来便瞧见了赵盈盈从马车上下来。
“矫情。”萧婵嘟囔了声。
自从上回她对萧恒说赵盈盈推她下水之后,赵盈盈与萧恒吵了一架,萧婵对此颇为高兴。可惜后来他们俩还是和好了。不过这几日他们似乎又吵架了,二哥自从法缘寺回来,便好些日子没去找赵盈盈,实在奇怪。
萧婵对他们俩吵架自然乐见其成,最好不止吵架,干脆退婚。
书肆与胭脂铺隔得不远,萧婵那声“矫情”又说得颇为大声,赵盈盈自然听见了。
她抬眸,看见萧婵,便想到萧恒。
赵盈盈冷哼一声,只当没看见她,与红棉转身进书肆。
萧婵看着她的身影,怔了怔,问身边的丫鬟:“她刚才是不是哼我?”
丫鬟点了点头。
好个赵盈盈,哼她还无视她,连招呼都不打,再怎么说她也是萧恒的妹妹,她也太没礼貌了吧。
萧婵上前几步,拦住赵盈盈去路,语气有些嚣张:“你分明看见我了,为什么当没看见?”
赵盈盈看见她就烦,上回她就诬陷自己,“不想看见你,所以当做没看见咯。”
赵盈盈对他们兄妹都没好印象,索性懒得假装和睦。
萧婵对她的语气更不满:“你什么态度啊?就你这样,还想嫁给我哥?”
赵盈盈道:“我不想嫁给你哥了,行不行?你去找别人发你的大小姐脾气吧。”
赵盈盈直接从萧婵身边走过去,肩膀撞到她也不相让。萧婵踉跄了下,指着赵盈盈的背影气到发抖:“她!”
萧婵跺了跺脚,气鼓鼓回了家。
一回到家,便去找萧恒告赵盈盈的状。
“哥,那个赵盈盈,你也不管管她。她今天见到我,直接当没看见就算了,她态度还好差劲。你怎么能娶这样的女人呢?”萧婵抓着萧恒的胳膊晃他。
萧恒把人安抚住:“怎么了,小婵?盈盈她是你未来嫂子,你多让让她。”
萧婵嘴一撇,不依不饶:“可她今天就对我这么不好,日后嫁进萧家,这家里还能有我的位置吗?”
她一顿,又说:“她可还说了,不想嫁给你了。”
萧恒听得这话,蹙眉抬眼:“你说什么?”
萧婵把话重复了一遍,又抱怨:“你自己听听,她这是什么态度嘛?”
萧恒心中不由多想了几分,赵盈盈为何会对萧婵说这种话?只是单纯恼了萧婵么?还是因为在恼他,所以才迁怒萧婵?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去找赵盈盈,是因被赵盈盈打了一巴掌心中有些气,想冷她一冷,之后便与赵婉妍走近了些,赵婉妍比赵盈盈主动得多,愿意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拒绝,便忙着与赵婉妍厮混去了。
再有两日,他该回湘州了,也该把人哄好才行。
萧恒对萧婵道:“行了,你别说了,出去。”
萧恒当即打算去一趟赵府,找赵盈盈。
赵盈盈与红棉二人进了书肆,书肆掌柜问她们需要些什么。赵盈盈不好直白地说出口,问有没有教女子如何引诱男子的书,只好委婉问起:“掌柜,有没有那种讲男子与女子交往的书,爱情方面的?”
掌柜看她神色慌张,眼神躲闪,思索片刻后,了然点头:“小姐稍等。”
掌柜很快拿来几本书:“这些都是。时下还挺流行的,不少像小姐这样的姑娘家都来我这里买过。”
赵盈盈看着手里的书,封皮都包得严实,看不出书名,其实有些疑惑。不过又想,这种事的确也不好直白说,方才听掌柜说的话,原来这么多人都有这种苦恼啊?
她当即付了钱,买下那几本书带走。
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起来。
翻开看了几页,赵盈盈更茫然了,这好像就是普通的风月话本嘛。
正疑惑着,红棉面带犹豫地进来:“姑娘,萧公子来了,正在外头等着。”
赵盈盈一听见萧恒的名字,就想到他那天骂自己是蠢货的嘴脸,火气顿时往外冒,对红棉道:“不想见他,叫他滚出去,滚远一点。”
第30章 满怀
红棉应下, 正想着姑娘这话好像太过粗鲁,要不她还是委婉一些,将人拒了不见就好。行到院中, 听见赵盈盈推开窗,叮嘱:“要原话转达。”
红棉:“……”
红棉到门口时, 萧恒正在等。他身姿挺拔, 带着清浅的笑意站在门口, 风度翩翩,红棉看他这模样, 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若非姑娘亲眼瞧见萧公子与三姑娘有苟且, 她还以为萧公子就是姑娘的好归宿。
萧公子明知道自家姑娘与三姑娘一向不对付, 竟还背着姑娘与三姑娘有苟且, 可见他压根没把姑娘放在心上。红棉叹气, 板起脸来上前一步, 对萧恒行过礼。
“萧公子请回吧,我家姑娘不想见你,我家姑娘说, 叫你滚出去,滚远一点。”
红棉学着赵盈盈的语气, 转述。
听得这话,萧恒温润的面容有一丝僵硬,随后恢复如常:“红棉,盈盈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红棉看他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 有些愠怒,这萧恒自己做了令人不耻的事, 还如此坦然,当真虚伪至极。
红棉为赵盈盈不平道:“萧公子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心里有数,何必多问?”
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萧恒看着红棉的身影,眉头微蹙,眸底有几分不悦,她一个丫鬟,也学她主子给他摆脸色?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她方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盈盈知道了什么?
萧恒当即想到与赵婉妍的事,随即又否决这猜测,他与赵婉妍的事做得隐秘,都瞒着众人,何况以赵盈盈的脑子,应当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可若不是此事,还能是为何让她这般生气?竟还叫自己滚。
乍然听见这一句滚的时候,萧恒是有些恼怒的,他自持甚高,对旁人的轻视与侮辱格外难以忍受。那天赵盈盈打了他一巴掌,今日又叫他滚,实在是……
但片刻后,想到赵盈盈的美貌,又将自己的恼怒压了下去。
看在她美貌的份上,他可以容许她有些小脾气。
萧恒看了眼赵府的牌匾,赵盈盈莫不是因为昨日萧婵对她的态度生气?上回赵盈盈便因萧婵的事与他吵架过一次,这回或许是新仇旧怨叠在一处,所以她格外生气?
以赵盈盈的性格,这倒是极有可能。
萧恒略略思忖片刻,心中有了想法。
萧恒离开赵家后,回了萧家,一回到萧家,他当即命人去准备赵盈盈喜欢的礼物,又让人去叫萧婵过来。
萧婵听说他去了一趟赵家,心里想着他肯定是与赵盈盈和好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萧恒看着满脸不开心的萧婵,道:“小婵,你昨日对盈盈态度不好,明日与我一起去给盈盈道歉。”
萧婵一听这话,嘴角顿时撇得更厉害,不满道:“我才不去,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二哥,你偏心她。”
萧恒只道:“听话,小婵,她是你未来嫂子。”-
打发红棉去把萧恒赶走之后,赵盈盈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因而这书便被搁置到夜里。
夜里,赵盈盈沐浴之后,更换了寝衣,正欲安寝时,忽然瞥见了那本书。
她抽过书,靠在美人榻上翻看。
赵盈盈自幼对看话本颇感兴趣,看着看着便看了进去,被里面的情节吸引。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普通的风月爱情话本,且巧合的事是,话本里的女主角家族忽然败落,需要男主帮助,又没旁的法子让男主帮她,唯有一身美貌,她必须让男主喜欢上自己。
看到这里,赵盈盈心想这女主跟她还有几分相似之处。那掌柜还挺厉害,竟然真给她推荐了一本有用的书。
赵盈盈继续看下去,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女主角用什么法子让男主喜欢她。
她有些急切,看得囫囵吞枣,因而当看见女主角与男主角滚进床榻的时候,完全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几行字,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她漏看了什么吗?怎么忽然之间,女主角就已经被男主角按在床榻上?
她狐疑地往回翻了几页,发现自己并未漏看任何,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女主角与男主角第一次见面后,男主角便将女主角按在了床榻上,进行了一番这样那样的事。
关于这样那样的事,书中描绘得十分详细而具体,即便是赵盈盈这种从前压根没接触过这方面东西的人,也看得面红耳赤。
赵盈盈从书中抬头,猛地将书合上,她小脸通红,目光躲闪,仿佛做贼一般看了看四下,确认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放了心。
她瞪了眼那话本,这掌柜简直不安好心!给她推荐的什么书!
赵盈盈因为太过激动而胸口起伏着,甚至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汗,她拿帕子擦了擦,又忍不住用手给自己扇风。
她从未看过这些东西,阿娘早亡,林氏不可能教她这些,奶娘又正好前几年告老还乡,便没人教过赵盈盈这些,她在这方面的认识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一面觉得奇怪,一面又忍不住翻开了那话本继续看了看。
看一会儿又忍不住合上,喝口水扇扇风,而后再继续看。
就这么,把那一本书看完了。
从男主角与女主角第一次做这样那样的事之后,后来的内容就是他们换个花样地做这样那样的事。
赵盈盈猛灌了一杯水,将那话本合上,陷入沉思。
所以,她应该学什么?
主动投怀送抱,和霍公子去做这样那样的事?
赵盈盈想到那天从门缝里看见的画面,赵婉妍与萧恒搂抱着,啃在一起,不就是书里描绘的那种这样那样的事吗?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俩让人恶心,但是书里描绘的好歹具有美感。
赵盈盈撑着下巴,小脸皱在一起,赵婉妍就是这般勾引了萧恒的么?
难不成男人果真就喜欢同女人做这样那样的事?
赵盈盈陷入沉思,想到萧恒从前也的确很喜欢和她亲近,想抱她亲她什么的。可赵盈盈很不习惯那样,她觉得自己大概也做不来投怀送抱这种事。
她趴在桌上,愈发愁了起来,余光瞥见了腰间的铃铛。
要不然,还是问问月神大人吧。
赵盈盈想着,便摇动了铃铛。
片刻之后,那袭玄色衣袍便落在她身侧。
赵盈盈坐起身来,面带笑容看向来人,先道了谢:“月神大人,您真厉害,原来我家隔壁真有个京城来的大官。我今日去左边邻居家拜访,结果是个胡子发白的老爷爷,吓了一跳,还以为您的预测出了差错呢。”
她眉目含笑,分明是娇艳的长相,却因神态天真,平添了几分娇憨。
霍凭景听着她的话,有些无奈。
他早早等着她来,等了许久没见有人敲门,原来她是跑错了地方。
早知道,他便该直白告诉她,是她春山院隔壁的那院子里,住着她的未来夫君。
“原来是在右边那宅子里,那霍公子生得甚是好看,比我前未婚夫好看一百倍。只不过,月神大人,我有个难题,这位霍公子如此出色,我要怎样才能让他喜欢上我呢?”赵盈盈眉头微低,难掩清愁。
霍凭景道:“这你放心,我看过了,他是你命中注定的未来夫君,自然会喜欢你的。”
赵盈盈惊喜道:“那他能不能明天就喜欢我?”这样就不用发愁了。
霍凭景默然片刻,摇头。
他是喜欢赵盈盈,可他想要赵盈盈的心。倘若太轻易,她未必会同样地喜欢他。
赵盈盈哦了声,叹息,显然有些失望,“那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霍凭景答她的话:“感情总是需要多培养,从明日起,你可以多去那位霍公子眼前走动。今日给他送些糕点,明日给他送些字画,后日再约他出门游湖、赏景,这一来二去,他不就会喜欢你了?”
“……这样简单?”赵盈盈又有些迟疑。
红棉说得对呀,这位霍公子他可是京城来的大官,肯定见过很多世面,能这么简单就喜欢她吗?
霍凭景笃定:“能。”
赵盈盈看着霍凭景,片刻后她了然了,想必是月神大人会保佑她,暗中让这位霍公子的神智被她迷惑,从而对她倾心。
呜呜呜呜月神大人对她真是太好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赵盈盈感动得热泪盈眶,“等我嫁给了霍公子,我一定给您多贡些香火。”
霍凭景道:“不必了。”
赵盈盈更感动了,月神大人好无私。
她不禁又说:“还是您的办法最有用,本来我下午的时候在为这件事发愁,想着书肆里定然有教怎样讨男子喜欢的书,便与红棉去了一趟书肆。那掌柜神秘兮兮说这书肯定包我满意,结果简直是害人,那书也太不正经,根本不可能学的嘛。”
那本书正被她压在胳膊肘下,霍凭景目光扫来,已然瞧见。
“就是这本?给我看看。”他伸手要拿。
赵盈盈陡然睁大眼睛,想到书里那面红耳赤的东西,这等污秽之物,怎么能脏了月神大人的眼睛?
她当即趴下,想把那本书藏住,支支吾吾道:“不,您还是别看了,这书不值得您浪费时间。”
怎料到她趴下去时的动作太大,一下子竟将那本书从桌上扫落下去,直飞到霍凭景脚边。
霍凭景与赵盈盈对视一眼,而后低头捡起那本书。
赵盈盈想到那书里的东西,顿时紧张得不行,倏地从桌上跳下来,一个箭步冲到霍凭景跟前,想把书夺下来。
她一时冲得太快,整个人都撞进了霍凭景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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