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早上楚焦起得早,两人难得一同坐在餐桌前。
楚焦鬓角微湿,早上大概随意洗漱过后就下来用餐,看着对面衣冠楚楚的世枞宫,他眯着眼睛,透露出些许怠惰的好奇:“世先生每天几点起来?”
世枞宫本欲动筷,闻言停下动作:“六点钟。”
他从十岁开始的作息就是如此。
楚焦唇角扯起一个笑:“世先生果真老了,跟老头一样早上睡不着。”
世枞宫眯眼,觉得他话很多:“楚总这么闲,看来海藏珠宝前景堪忧啊。”
“……”
楚焦闭嘴。
世枞宫不欲理他,看着面前的餐碟,突然沉默片刻。
楚焦面前是一个菜系,世枞宫面前又是另一个菜系,内容均是繁复多样。
两位厨师为了保住工作,大概在暗中较劲,就连世枞宫向来清淡的养生餐都变着花样摆盘,普通的虾仁烩豆腐搭成了精致的魔方小塔。
大概算是良性竞争,世枞宫没过多在意。
早餐结束,他想到什么,冷沉的眸子落在楚焦身上道:“不要随便打我私人号码。”
楚焦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好,那下次一定打。
世枞宫完全读出了他脸上的想法。
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中一个是管家,楚焦昨天打来电话,是谁提供的号码显而易见。
管家站与桌旁随时等待传唤,世枞宫漱完口,对他道:“以后不要做无用的事情。”
管家马上道歉,没有过多解释,只保证道:“先生,我不会再犯。”
世枞宫点点头,看起来是满意了,离开了别墅。
楚焦对管家露出一个三分同情、三分恶意的眼神,还有四分是在看热闹。
管家:“……”
管家的顶头上司只有世枞宫一个,虽然世枞宫没有吩咐,但楚焦肉眼可见身份特殊,他之前也就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不过现在看来,先生和楚先生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
*
高助理在公司呆了两天后,终于被不知所踪的楚焦安排了活动。
他被司机送到了一处别墅区,经过安保检查后放行进了大门,有佣人带他走向客厅。
进门抬眼,高助理就看到他的上司散漫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对方被楚焦逼问着些什么,神色无奈。
楚焦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神色兴味:“小管家,你家先生最讨厌什么啊?”
管家笑容绅士温和:“楚先生说笑了,先生的喜好我怎么清楚呢?”
楚焦“啧”了一声:“那你工作还挺不称职的。”
由于非常专业才被花大价钱挖来的管家:“……”
呵呵。
高助理终于出声:“楚先生,您最近的行程很重要,请过目。”
楚焦终于放弃逗弄管家,摆摆手,管家大松一口气,匆匆不失儒雅地离开了。
高助理上前一步低声陈述:“您之前联系购买的货到了,由于性质比较特殊,律师表示入境阻碍比较大,建议留在国外。”
楚焦想了想,刚好最近要去国外出差,他颇为激动道:“我亲自去,你安排一下相关行程。”
他看起来太兴奋,这副样子犹如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眼底闪烁的愉悦与常人有异。
高助理觉得违和又怪异,垂下眼睫不敢多看,匆匆应下:“是。”
*
楚焦出差了,世枞宫的生活终于不再那么“波澜壮阔”,一波三折,别墅内的佣人气氛也是一松。
他们的住处在东边一侧的保姆房里,除了必要的时刻,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出现在别墅内,但仅仅是短短的相处,楚焦的喜怒无常都让人像抱着一颗炸弹,惴惴不安。
世枞宫独自用餐,在公司认真工作时也不会有人打扰,按时上下班。
早晨在健身房健身后,世枞宫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占地面积不小的沙袋一眼。
碍眼。
世枞宫系好领带,转身出了门。
公司里,秘书看着办公桌后敛目读文件的锐拔身影,迟疑着敲了下门:“先生。”
世枞宫抬头:“怎么了”
秘书隐约察觉到他的低气压,支棱起来正色道:“楚先生给您送了礼物,放在了前台处,需要给您拿上来吗?”
世枞宫放下文件,思索片刻,“嗯”了一声。
秘书又下了楼。
前台处已经围了一大堆看八卦的员工,看见秘书下来,一个个急吼吼道:“总秘,BOSS怎么说?他开心吗?”
他们害怕BOSS,可不害怕他身边的总秘。
秘书拨皱着眉开人群,看见有人还要上手摸礼物,挥一挥手:“都让让,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被BOSS知道了你们就等死吧。”
这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平常在BOSS面前担惊受怕、承受一切的是自己,被围着八卦的还是自己。
世枞宫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一抬眼,定在了原地。
秘书艰难抱着一束非常巨大的花走了进来,是数百多美丽的朱丽叶玫瑰,苞体诱人,极妍淡粉和暖华杏色层层交叠,犹如渲染着晨光的丝绸,古典而优雅。
世枞宫端着瓷杯,沉默看着秘书把那称得上是小树的花束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几上。
上面甚至插着一个粉红色的卡片,寥寥几字,是熟悉的铁画银钩。
【最美的花,赠最美的人。——楚】
世枞宫手机滴滴响起,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短信,他漠然打开。
【世先生,喜欢这个礼物吗?:)】
世枞宫看了眼最后的笑脸符号,没有回复,对秘书道:“收下去。”
秘书:“先生……收哪里?”
世枞宫沉默看他,秘书默默退下。
接下来的这几天,前台几乎礼物不断。
第二天是一瓶奢侈品香水,附言:【你的香味让我魂牵梦绕,香水再如何迷人,却不及你万分之一。——楚】
世枞宫捏了捏眉心,几乎能想到对面恶作剧的嘴脸。
“收下去。”
第三天是从国外寄来的礼物,一瓶红酒,附言:【无聊。——楚】
看得出来这天喝醉了,懒得再装,字迹也潦草。
世枞宫笑了一声:“收下去。”
第四天是一张照片,一只巨大的黑色豹子趴在高台上,视线睨着下方,优雅而强大,眼中有着警惕,野性而神秘。
【像不像你?——楚】
世枞宫眯眼看了片刻,挥挥手。
秘书已经熟练掌握处理方法,收起东西转身消失不见。
秘书回来的途中遇上其他员工,有人找他搭话,他熟视无睹,对方叹一口气:“无聊。”
另一人本在工作,闻言在旁迅速嗤道:“像不像你?”
秘书:“……”
不对劲,怎么有些耳熟。
办公区里潜水群最近消息刷爆,活跃异常。BOSS追求者送的礼物寄语几乎已经成为梗了。
平日里不食烟火、冷淡如天神的BOSS出现这么大的绯闻,太过反差,让人想不讨论都难。
【这个楚先生就是之前来公司的楚焦吧?】
【什么?!你们竟然有人见过?】
【那天会议结束,抱了BOSS的人就是他,好多人都看到了。】
【开玩笑吧,BOSS之前不是还有未婚妻,怎么会突然喜欢男人,八成是朋友……】
【你们都收敛一点,小心被BOSS发现】
想到世枞宫平日的样子,群里一瞬间都安分不少。
正常下班,世枞宫回了别墅。
管家前来迎接,感觉他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周身萦绕着放松。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西装外套,汇报着别墅的动向:“先生,楚先生刚从国外回来,由于时差原因在休息,只准备了您的晚餐……”
世枞宫一顿,既然回来了,那账可要好好算算了。
他挥退管家,一路上了三楼,敲响了他卧室隔壁的房门。这一敲才发现门没关紧,顺着力道,门缝往后退了退。
世枞宫直接走了进去,室内昏暗,床上平躺着个人,似乎睡得正沉。
他走近床边看了一会儿,对方戴着眼罩,掩去了狰狞的疤痕和阴沉恶意的双眼,露出的下半张面孔完美无瑕,意外显得纯良了许多。
他指尖一挑,掀开了黑色的眼罩。
楚焦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力气极大。
世枞宫对上一双锐利和警惕毕露的暗沉双眸,他的反应太快,世枞宫甚至怀疑他并没有入睡。
楚焦缓了几秒,认出人来:“世枞宫?”
他似乎还陷梦里,有些微恍惚。
由于动作过大,他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下面竟几乎赤·裸。
世枞宫睡觉从来都穿着睡衣,在这意外下眉心微拢,楚焦突然翻身,欲将他拉上床铺。
楚焦只着一条黑色底裤,浑身裹在被子里许久,与世枞宫从空调冷气中进来的身体相比,如干柴燃烈火般气息滚烫。
世枞宫稳住身体,反而将他压制在了床沿边,宽大修长的手掌落在他凹陷的腰窝和肌理漂亮的肩背上,居高临下道:“楚总还是不放弃?”
楚焦被突然吵醒,本就有几分躁意和难压的起床气,坐起身就要掐住世枞宫挺拔的脖颈:“世枞宫你欠艹是不是?”
他动作突然,又皮肤光溜溜如游鱼一般,世枞宫指节从他腰后的位置滑过分明的人鱼线,落倒了前方耻骨之下。
指节滑下一片蜜色的轨迹,复又回弹消失,意外拍在了楚焦微翘起的前·端上,力道不轻不重,隔着单薄的底裤,电流般的酥麻传来,楚焦小腹腹肌瞬间绷紧。
男人那处碰不得,他浑身一麻,拇指摩挲按压着世枞宫玉石般的喉结,火气被快·感消了一大半。
周围光线昏暗,楚焦看着被迫弯下腰的高大男人,对方狭长的眼眸微眯,俊脸冷白,与黑暗对比鲜明,压迫感极强。
敏感喉结被温热指腹微微按下些微弧度,那处软骨脆弱,世枞宫身体微微紧绷,冷沉醇厚的嗓音危险:“……楚焦,是你先动手的。”
楚焦心说明明是你先动我眼罩。
他被对方口鼻间白兰地似的馥郁气息引动,随着下意识的冲动,刻意顶了一下世枞宫未移走的手心:“这么舍不得放开啊世先生,不然……”
刚睡醒的声线更加磨耳,喑哑惑人:“不摘手套也可以。”
世枞宫薄唇微抿,松开手,大步走出了房间。
对方生气了,楚焦就舒适了,他又倒回床上,如同偶尔的清晨一样,放任那股原始冲动自然消解。
但今天身体疲累,分明不会如此,被世枞宫碰到后却燃起莫名其妙的亢奋。
黑色皮质手套包裹在那双无可挑剔的手上,明明是禁欲系的冷感气质,却意外地……色·气。
楚焦翻来覆去一会儿,“哗”得起身,去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阵阵,却没有一丝雾气。
管家看见世枞宫下了楼,迎上前来,下一秒却发现对方的不对劲来。
世枞宫惯常抓向后方的发丝微乱,向来严谨挺括的西装衬衫染上凌乱的褶皱,领口不知何时开了一颗扣子,下面的喉结……由于皮肤冷白,一点红痕都能被轻易发现,半遮半掩地藏在领口之下,像被唇齿啃吻后留下的暧·昧标记。
管家不敢再看,又注意到对方摘了手套。
先生用餐时是不会摘下手套的,难道手套被弄脏了吗?
世枞宫在常年不变的餐位前落座,眸色暗沉,黑云压顶。
管家心道,看来肯定和楚先生有关了。
*
世枞宫的工作狂属性在心情不好时更加显现。
工作能让他平静下来,理智地处理问题。
办公室内,世枞宫处理完一部分邮件,秘书突然敲响了门扉,走近汇报:“世先生,七日后的一场慈善晚会给您发来请帖,地点在瑞尔山庄。”
世枞宫看了看:“我知道了。”
此类晚会一般需要携带女伴,世枞宫此前都是和林小姐合作,对方优雅得体,于他在社交上也多有助力。
世枞宫指节微屈,叩击着桌面,眸色深深,片刻后他对秘书道:“准备几套礼服,也问问楚焦的尺码。”
秘书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内心一惊:“好的先生。”
他马上联系了高助理。
高助理询问楚焦这个问题时,楚焦正在世枞宫家的泳池里泡着。
淡蓝色的水面波纹荡漾,他破水而出,摘下脸上的防水镜,水珠从他剑眉星目的五官滑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高助理站在岸侧,及时递上浴巾。
楚焦上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湿润的发茬让他看起来更加野性。
他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面色称不上好,只过游了一会,腿部就有些微不适。
高助理谨慎道:“楚总,世先生的秘书询问您的日程,希望您今天能抽出半小时的时间。”
楚焦注意力被转移:“他问这个做什么?”
昨天晚上不欢而散后两人还没撞见过。
高助理:“如果您有时间,有人将上门测量您的穿衣尺码。”
楚焦:“?”
他懒散坐在池边的沙滩椅上,给世枞宫打电话。
世枞宫这次倒是接通了,醇厚冷冽如名贵乐器的声线传来:“什么事?”
楚焦笑道:“世先生突然要我的穿衣尺码做什么?”
世枞宫双腿交叠,瞳孔映着落地窗外浓烈的火烧云:“你上次不是说想公布吗?满足你。”
楚焦半天没有说话。
世枞宫已经想象出了他的表情,他笑了起来,玩味道:“满意吗,我的未婚夫?”
楚焦:“……”
第52章
世枞宫回来时别墅客厅非常热闹。
人站了很多,楚焦靠在沙发上,指节燃着一根烟,唇角扯着,神色带着几分恶意:“测个屁,你们随意做,穿不穿看我心情。”
他长相本就不是温和的类型,此时做出不耐的姿态,更加让人不敢言语,定制礼服的团队面面相觑,不太敢和他说话。
负责人为难道:“先生,没有尺码我们是没法做的。”
本就是专门为世枞宫提供定制类服装的工作室,对方以前从没要求过给其他人进行服务,今天第一次就障碍重重。
她和沉稳冷静的世枞宫合作惯了,感觉和这位脾气暴躁的先生有着厚厚的障壁,无从下手。
世枞宫走近,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惹起了注意,负责人看到他立刻上前道,求助道:“世先生。”
世枞宫看了楚焦一眼,面色如常:“一切照旧。”
负责人松了一口气,男助手马上拿着软尺上前为他测量。
世枞宫的数据工作室有留存,但由于体重三围会随时变化,每次定制都需要最新的数据。
等到他们离开,世枞宫走过来,看着楚焦,挑眉道:“为什么不愿意测?”
楚焦想到世枞宫电话里的说的事情:“难道世先生真想公布?楚某当然乐意至极,可是大概率对世先生声名有损,还是慎重对待比较好。”
世枞宫没理会对方的多变和时有时无的叛逆:“不想测就不测了。”
竟然丝毫不生气。
楚焦毫无成就感,想到什么,眼底又浮上兴奋:“我送你的礼物呢?”
想到他的恶作剧,世枞宫道:“扔了。”
“哦?”楚焦站起身看他表情:“世先生这么绝情,真是好伤我的心啊。”
世枞宫本来已经决定放过他了,但楚焦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想起那天触碰到的地方和被扔掉的手套。
他跟管家要来软尺:“伸手。”
楚焦:“做什么——”
下一秒,世枞宫已经扯着他一只手臂量了臂长。
他们身高相仿,世枞宫半垂眸看他:“楚总要是不去,可就要承受违约的代价了。”
那份合同写的明明白白,要在必要的时候,扮演好称职的未婚夫角色,是楚焦应尽的义务。
世枞宫量过他的肩围和胸围。
距离瞬间过近,对方俊美眼睫清晰的落在楚焦眼底,他怔神几秒,倒也没在反抗。
想到什么,他舌尖顶了顶颊侧,恶意道:“世先生,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世枞宫一顿,卷着尺子的手使了点力,神色倒是未变:“你的细腰也不遑多让。”
楚焦刚游完泳,随意穿了一件短袖和沙滩裤,此时被软尺勒住腰,一丝赘肉也无。
纯棉的布料单薄,隐约透出小麦色的腹肌轮廓,他不刻意增肌,肌肉是恰到好处的紧致瘦削。
测出来也确实很细,与190的身高相比甚至有些太细了,世枞宫看了眼软尺:“68。”
楚焦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具体腰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一时找不到话反击。
世枞宫看他吃瘪,倒是心情愉悦。
下一个是臀围,软尺下滑,楚焦能清楚感受到他些微的力道,亲密地箍在皮肤上,存在感非常明显。
让他瞬间就想起了雌伏在世枞宫身下的场景,他像一只被摸到屁股的老虎,差点跳起来:“!”
世枞宫已经松手,向管家说了一串数字:“交给刚才的负责人。”
在一旁站桩当着隐形人的管家马上应下。
世枞宫上楼前看他一眼:“宴会地址我的秘书会通知你,参不参加由你。”
*
礼服在晚会前一天完成。
餐桌上没有楚焦的身影,世枞宫面色如常,结束晚餐时,管家上前道:“先生,定制礼服的负责人已经送来成品,需要试穿吗?”
世枞宫:“不用了。”
几秒后他问:“楚焦呢?”
管家:“楚先生昨天出门后就没有回来,并没有告知去向。”
他犹豫片刻:“需要我提醒楚先生今天的晚宴时间吗?”
世枞宫道:“不用。”
管家摸不准他的想法,说了声“是”。
慈善晚会举办在一个庄园,这是一场私人性质的宴会,规模不大更为私密,邀请嘉宾均为有名的企业家。
入场阶段有热场节目,请了娱乐圈当红的流量歌手,前来嘉宾都是财经新闻里的风云人物,对方难掩紧张,唱腔稍有不稳,不过也无人在意。
世枞宫处理完工作,晚一步来,入场时拍卖阶段即将开始。
他兴致缺缺落了座,秘书在一旁介绍此次拍卖会的内容:“世先生,这次拍卖会有几样东西您大概会喜欢……”
拍卖品繁多,秘书了解世枞宫的喜好,提前筛选做了标记。
几轮竞拍过去,台上拍卖师面带微笑,介绍道:“下一件拍卖品由世枞宫先生捐赠,百达翡丽特别打造的座钟孤品,镀铜金材质,掐丝珐琅盛装舞会图案,是科技和艺术的完美结合……”
有人陆陆续续举牌,经过几轮胶着的竞拍,这件座钟最终以三千万左右的价格成交。
整场拍卖会所得善款均会捐给儿童慈善基金,因此拍卖溢价较高,在场企业家都会意思意思拍下东西。
世枞宫拍下了一幅画。
这副画名为《玉竹》,不是传统画法,墨纸画白竹,竹叶萧潇而上,柔羽般隽雅飘逸、刀锋般气节凛然,犹如玉雕一般,反而违背常理有出乎意料之美感。
拍卖结束,世枞宫提了点兴趣,看了看腕表。
楚焦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没来来参加晚会,世枞宫并不不意外。
这种场合没有男伴女伴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不可。
慈善拍卖后的宴会才是重头戏,晚宴是自助形式,在璀璨的大厅举办。
宴会上觥筹交错,世枞宫出场时,许多人都围上来攀谈。
“世先生品位高雅,您捐赠的座钟意义非凡,我夫人甚是喜爱,今天到底是得偿所愿……”
有人本就是为人脉而来,心思活泛,拍了捐赠的物品,也确实让世枞宫记住了,和他握手交谈:“有缘。”
楚焦参加宴会从不携带女伴,身边向来是助理,今天太忙,高助理也没有跟来。
他进入大厅就看到人群中央的世枞宫,对方身高傲人,凭空高了周围一头,肩宽腰窄,在人群中非常出众。
太师青色的西装和乌金袖口,让他多了分贵气雅致,与平日冷沉的黑色截然不同。
和楚焦身上的西装是同款颜色。
楚焦不清楚礼服的设计要求是谁提出来的,但处处细节都显示两人关系的不一般,还真是有公布的准备。
楚焦拿了一杯香槟,暂时没有打扰他,去了角落喝酒。
一个男人也落坐在角落的沙发休息,看到他后一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楚焦?”
楚焦侧头,认出他来,眯起眼睛散漫道:“杜总。”
杜总向来不怎么出席有楚焦的地方,这次晚宴的举办方邀请的是与自身切实相关的人脉,恰好和楚焦的人脉圈不那么重叠。
杜总在名单里可没见到楚焦。
他站起身,笑着打招呼:“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楚总的容貌还是这么引人注目,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这话带着恶意,他举杯致敬,怎么看都是笑面虎。
楚焦装作没看到,垂着眼喝酒。
楚焦二十四岁,尚且年轻,他发家的路子不是秘密,底蕴就差了这些大家族一截,哪怕目前身价不低,也隐约被自诩高贵的富家子弟瞧不起。
加上他向来张狂,鬣狗一般不择手段,有人被他抢过项目,啮下过利益的肥肉,早就怀恨在心,摆不出好脸色。
杜总就是其中一位,他没有罢休,看着楚焦的左脸,突然晃了晃盛着香槟的高脚杯:“我一直很好奇,楚总左眼的伤疤从何而来?”
“就是单纯好奇,楚总要是不方便也别怪罪,我提前陪个——”
话音未落,杜总就被香槟淋了满头满脸,滴滴答答地从衣领而下,酒液沾湿了他的皮肤,发丝狼狈的粘在额前,像只丑陋的水鬼。
他呆滞住了,难以相信。
“砰!”
楚焦五指松开,手里的空玻璃杯就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刺耳的声音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唇角扯起一个称得上笑的东西,眼底却一片阴冷:“杜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撞到我,酒却都洒到你身上了,多倒霉啊。”
部分人才注意到这里的争执,好奇望来。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人目瞪口呆。
有侍应生匆匆拿来毛巾:“先生,您还好吗?”
杜总面色由白变红再变绿,他手一伸就要将杯子也泼洒在楚焦脸上,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触感冰冷,力度不容反抗。
楚焦已经快落到杜总脸上的拳头也被握进了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
杜总抬头看去,瞬间对上世枞宫冷沉的眉眼。
气氛渐度拔张,侍应生不知如何是好,主办方也闻声赶来,看着狼狈的杜总,加上听闻过楚焦圈内的名声,面色并不好看:“楚先生……”
察觉到掌下楚焦的手还在用力,力气大到发颤,世枞宫顿了顿,松开抓着杜总的手,侧身一转,左臂叩着楚焦肩膀往侧退开两步,稍微远离了杜总。
他敛眉思索。
这种场合楚焦最擅长伪装和忍耐,如今的状态很不对劲……楚焦看向拦他的世枞宫,平日的恶意和玩味消失殆尽,喂唯余阴沉和某种蠢蠢欲动的邪性:“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下一瞬,世枞宫扶着他的后脑,安抚地吻了一下他的左眼眼皮。
凉薄却柔软的唇一触即离,沾着几分甘冽的酒香。
醇厚低沉的嗓音从楚焦耳边传来,声音压得低,带着清缓的鼻息,听不出有情还是无情,但认真的意味却很浓:“很独特。”
楚焦半天没说话,世枞宫揽着他的腰看向主办方,面色沉静而冷感:“抱歉,我未婚夫醉了。”
这场闹剧该及时止损,他拉着楚焦往外走。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世枞宫牵着对方走了,就连愤怒的杜总也顾不上愤怒了,往后撩了一把湿答答的头发,侧头问周围人:“不是……楚焦什么时候是世枞宫的未婚夫了?”
其他人:“……”
我们也不知道啊。
第53章
一直到了室外花园的隐蔽处,世枞宫才放开了手,他看向楚焦,对方眼睫垂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眯起眼睛,抬起他的下巴:“楚焦,你是来扮演未婚夫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楚焦终于看向他,胸膛起伏得厉害。
那块皮肤自从出现疤痕之后,再也没有别人碰过。
唯有每次洗漱时,楚焦的指腹会摩擦过那块崎岖不平的肤肉,在其他光洁皮肤的衬托下,存在感强烈。
他知道那里的触感,也知道世枞宫感受到的是何种感觉。
轻飘飘但认真的吻落在疤痕中间,被吻过的地方火山岩浆般发烫,明明只是一触即分的简单触碰,却犹如落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任楚焦如何想甩开,依然牢牢地扒在眼皮敏感的皮肤上。
他究竟为什么……楚焦看着世枞宫,咬牙切齿:“世枞宫,你有病。”
世枞宫神色未变,冷沉的眼望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注意到楚焦时,对方站在角落,材质昂贵的太师青色西装却没削弱半分对方的盛气凛然,反而放大了他的散漫和高高在上。
耳骨边金饰尊贵凛冽,更像肆意妄为的俊美暴君。
世枞宫刚向对方走去,却意外陡生,也幸好拦住了。
楚焦没有回答他,眉眼阴沉:“世枞宫,你搞我就算了,还要羞辱我是吗?”
理智清楚,世枞宫大概是为了晚宴的顺利举行而安抚他,即使短短的相处,他也察觉到对方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但情感是不随理智而消失的。
世枞宫眉头动了动,视线落在那片疤痕上,楚焦猛地侧过头去,转身离开。
他走得太快,甚至像在躲着什么。
世枞宫突然道:“楚焦,这不是羞辱。”
温柔的夜风拂过皮肤,几乎吹散了声音,楚焦大概是没听清的。
秘书匆匆从后面赶来,看到世枞宫松了一口气:“先生,事故已经解决了。”
世枞宫没有说话,秘书等待片刻,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楚焦。
直到那个瘦削高大的背影上了车,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听见世枞宫醇厚平静的声线:“走罢。”
*
楚焦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情理之中。
除了那天晚上,世枞宫没见过楚焦这么不理智的样子,他大概需要冷静。
今天是周六,世枞宫没有去公司,在三楼的书房处理文件。
管家敲了敲门:“先生,客人来访。”
这是每周六的固定日程,世枞宫“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管家退了出去。
片刻后,医生敲门走了进来:“世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医生不论是声线还是微表情都是极易惹人亲近的模样,动作舒展,能轻易让人放下戒备心。
他们落座在书房外延展而出的温室露台,这里桌椅舒适、花草盆栽茂盛,容易让人感到放松,医生每次咨询都是在这处地方。
他拿出一张表,一如往常微笑着询问着常规问题:“您最近有收藏什么新的东西吗?大概有多少数量?”
被楚焦占用了大量闲余时间,没有机会收藏,只拍了一幅画……数量减少。
“您最近洗手、洗澡的频率有增加吗?”
被楚焦多次动手动脚,增加。
“有没有尝试打乱用餐时的餐盘顺序?”
做不到。
“您最近每天平均工作多久时间?”
被楚焦多次打扰,减少。
“……”
问题不算多也不算少,世枞宫偶尔作答,时间很快结束,医生收起问表。
他在此之前已经和管家聊过世枞宫最近的日常生活变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评估。
他笑道:“之前的方法有一些成效,您最近的改变也对病情有所帮助,您之后继续保持就好。”
世枞宫点点头。
医生起身:“那世先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下次见?”
世枞宫停顿几秒:“稍等。”
这是他第一次叫住医生,医生内心些微惊讶:“您说。”
世枞宫:“我……可以忍受触碰一个人的皮肤,我想知道原因。”
医生更加惊讶了,微笑道:“这主要是您的心理原因,或许在您心里,您评估对方为‘安全’或者‘清洁’,对您无害。”
“也有您非常信任对方的原因,或许和对方在一起您感到有安全感。”
强迫症带来的洁癖主要是心理层面,部分患者会控制不住焦虑自己是否碰触病菌,强迫性的多次清洁自己,对生活产生很大困扰。
世枞宫指节轻叩着桌面:“我知道了。”
*
高助理吞了吞口水,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敲门,委婉道:“楚总,您今天的日程需要汇报吗?”
他急得不行,再不马上赴约这个项目就要吹了!!!
楚焦打开卧室门,懒散道:“走吧。”
他嗓音很哑,眼皮半睁,似乎一夜未睡,周身气压很低。
高助理欣喜道:“好的,我马上联系司机。”
佣人难得看到不着家的雇主,发觉他比平时更加可怕,一时都更加小心翼翼,万幸他吃完早点又马上离开了。
楚焦忙忙碌碌解决完公司的事情后,终于压抑不住脾气。
要不是为了参加昨天的晚宴,这工作早就结束了。
而且晚宴上还遇到了碍眼的人……什么狗屁合约,他不想干了!
他挥挥手,旁边的高助理马上上前,听见他道:“安排司机去城南华府。”
城南华府是世枞宫家所在的别墅区,助理了然。
酒吧气氛热闹。
纪小姐陪朋友过生日,晚上专门来酒吧玩,从包厢出来透气时,隐约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
楚焦坐在吧台前,摸着下巴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找世枞宫。
旁边的高助理看似平静,内心却很疑惑,猜测顶头上司为什么突然反悔。
纪小姐眼睛一亮,咬唇犹豫几秒,还是走过来打招呼。
“楚先生?”
楚焦抬眼。
他凶悍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纪小姐看不透,稍微有些怵他,但又想起上次他那丝不自在的表情来,心里放松很多。
她提了一下裙摆,在他旁边落座:“上次谢谢你。”
楚焦想起来了,她是世枞宫原计划的第二个未婚妻。
他回头喝了一口酒,整体表情平淡:“纪小姐客气,举手之劳。”
纪小姐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想到什么,好奇道:“听说你和世先生……有婚约,是在开玩笑吧?”
圈内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令人大跌眼镜,事情太过荒谬,纪小姐觉得大概是没有根据的传言。
她差点成为世枞宫的未婚妻,对方的想法和目的她再清楚不过楚焦却没回答,突然侧头看她:“纪小姐为什么会答应和世枞宫签订协议?”
纪小姐闻言,脸有些红:“楚先生误会了,我没有签那份合约。”
世枞宫和纪家有生意合作,找上她谈合约,给纪家提供便利,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对方身份尊贵,头脑聪明,又相当俊美,绅士有礼。
谁会拒绝他呢?
纪小姐最近刚好单身,即使是合约,但一旦签订,两人也就有了联系,说不定也会发展恋情。
而且如果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合约也可以在双方协商下解除。
怎么算都不亏。
但那天晚上,楚焦出现了。
世枞宫对她说的话历历在目:【我想纪小姐还没有做好签这份合约的准备,我会另择人选,感谢纪小姐的支持。】
纪小姐想到这里,心情说不上的复杂,但又觉得这样也好。
楚焦知道这个合约肯定是世枞宫告诉他的,她看向楚焦,脸色更红了。
“楚先生,我能加你联系方式吗。”
楚焦一顿:“为什么?”
纪小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楚焦:“很不一样?”
他抿了一下唇,无端有些心烦气躁。他硬邦邦道:“哪里不一样?”
“我觉得你并没有那么凶,你肯定是个温柔的人。”
她说得有些结结巴巴,漂亮的脸上有着难以启齿的害羞。
楚焦笑了起来,左脸的疤痕因为这分未达眼底的笑意而出现微小的起伏弯曲,像一条游离的危险毒蛇。
那笑又很快消失,他道:“是吗?那纪小姐感觉错了。”
“纪小姐,你好像很像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疤?”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一个悲惨的往事,而我需要你的拯救?”
纪小姐脸色一白:“没、没有。”
楚焦:“你的表情在说你有。”
他注视着纪小姐的眼睛:“已经蠢到连装都装不好了吗?”
冷漠、恶劣。
纪小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睛积蓄起泪水。
楚焦还不罢休,最后道:“我不是你该散发同情心的对象,纪小姐找别人吧。”
纪小姐哭着走了。
楚焦喝完最后一口酒,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又觉得有点后悔。
她没做错什么。
楚焦本不会如此刻薄,但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什么,他话语中带了浓烈的刺。
他看向高助理,神色恹恹:“去看看她。”
高助理马上挺直腰板:“好、好的。”
他听了全程,觉得上司实在是不解风情。
高助理不了解楚焦,应该说,很少有人了解楚焦。
楚焦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他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伴侣,也不需要家庭,而且大部分女人是害怕他的。
也曾有男男女女接近他,却让楚焦越发烦躁,他们的眼底有着奇异的窥探,一种带着私心的好奇。
楚焦能清楚地读出他们的所思所想。
——他很疯狂,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他的伤疤从哪里来?他肯定经历过什么惨痛的事情。
——他很有钱,我能不能分一杯羹?……——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只对自己一个人特殊会是怎样?那感觉肯定很好。
楚焦嗤笑一声,无聊地离开了酒吧。
周围色彩迷幻,嘈杂热闹,映照在他身上,打下的长长影子像只格格不入、封闭自我的茧。
司机问他去哪,楚焦点了一根烟。
脑内突然出现一个人,天神一般伟岸,神色淡漠如浓雾,他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疤痕。
除了……楚焦又想到了那个吻,落在左眼,轻飘飘的,一路串联到了心底。
微妙的触感电流断路般在他脑中闪出。
楚焦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
世枞宫每天晚上十点会按时入睡,他睡眠质量一向良好。
但今天却难得有些失眠,他开着夜灯看了一会儿书,却仍然没有困意。
他揉了揉眉心,穿着睡衣起身喝水。
走廊尽头有一处观景台,圆弧形的落地窗视野极好,能看到外面流过花园的人工河,世枞宫闲暇时会来这边喝茶看书。
灯光昏暗,楚焦正坐在沙发边抽烟,茶几上一盒烟半空,烟头落了一堆,不知道坐了多久。
听见响动,对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大概刚刚运动完不久,衬衫领口大敞着,有汗珠滚落,小麦色的肌肤泛起蜜一般的光泽。
锁骨胸口挺拔,隐约能看到深深的腹肌,气质锋利如刀。
他吸了口烟,有些倦怠地对世枞宫道:“抽吗?”
嗓音有着抽烟过度的嘶哑,香烟的雾气让他看起来危险而野性,动作很撩人。
世枞宫和他对视半晌,走了过来,沉默拿了一根烟,周围没有打火机,他看向楚焦:“借个火。”
楚焦抬眼看他,没等说什么,世枞宫却俯身靠近。
那节烟的顶端碰上了他烟头的火星,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从烟头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压力,沿着烟管,一直到过滤嘴,电流一般传感在敏感的嘴唇上。
是对方唇齿的力度。
楚焦僵住。
世枞宫修俊的眉眼微敛,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
那双眼本就狭长风流,被这样凝望着,让楚焦有一瞬间的错觉,就好像他们不是在点烟,而是在……接吻。
楚焦头皮一麻。
虽然上过床,过程也非常激烈,但印象中可没有接吻这回事。
世枞宫点了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火星闪烁,烟雾随着呼吸从他唇角间溢出。
大概不会有人把世枞宫和香烟联系在一起。
虽然冷淡,但世枞宫气质是干净的,他出生在贵族豪门,家教礼仪严苛,一切称得上劣迹的东西都不该和他相关。
但他拿起香烟时又很合适,烟管燃烧在他修长的指节间,绅士又危险。
世枞宫吻在烟蒂,又从唇角吐出烟雾,冷淡道:“无趣。”
他将烟管按在烟灰缸,那根称得上完整的烟半路折断。
楚焦回神:“你没抽过烟?”
世枞宫没有否认,楚焦笑了一声:“世先生这么可爱啊。”
世枞宫眉头动了动,楚焦却突然站起身,缓步逼近他:“世先生为什么撒谎?”
他晃了晃手里的照片,上面的黑色豹子落入世枞宫眼中,证据确凿。
世枞宫眯眼,这张照片本该放在他书房才对,还有其他的礼物。
世枞宫:“你进了书房?”
楚焦“嗯”了一声。
世枞宫气笑了:“楚焦,我跟你说过,除了你的房间,三楼其他地方你没有进入的权利。”
楚焦能听话才是有鬼,他扯起一个恶意的笑:“抱歉世先生,我忘记了。”
对方抽了很多烟,即使有良好的抽风系统,房间空气也称不上好。
他大概是有烟瘾,世枞宫拿走了整盒烟,冷淡道:“以后不许在我眼前抽烟。”
楚焦挑衅看着他的眼睛:“如过我说不呢?”
世枞宫掐住他的下巴,眼中有着风暴:“你没有资格说不。”
楚焦突然发力,世枞宫被他狠狠推到在沙发上。
两人撞在一起,柔软的沙发上反弹起伏,楚焦单膝半跪在他双腿之间,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摘下自己口中的香烟。
世枞宫的唇瓣被他用手揉出一道缝隙,下一秒,楚焦就将唇落了过来,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将那口烟雾吹进他的口中,世枞宫毫无准备,呛咳一声。
随后,那半支烟转了方向,濡湿的过滤嘴落在了他的唇缝,强势进了齿关。
黑鸦片般暗沉馥郁的香气袭来,带着香烟本身浓重的烟草味,有楚焦的味道。
楚焦拇指按在世枞宫柔软的下唇,柔软的触感传来,他随心而动,将那处从粉色碾磨成艳红,眼中带着恶意:“喜欢吗?”
这个体·位下,他牢牢将对锁在怀里,似乎对方再也无法反抗,楚焦莫名其妙兴奋起来,喉结动了动。
世枞宫眉目冷沉地吐出烟管,握着他后脑勺猝然拉下。
楚焦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唇瓣被陌生的唇齿撕咬,疼痛和酥麻传来,带着那人的气息,他瞪大了眼睛。
这一吻使了几乎让人窒息的力度和时间,唇舌交缠,口中隐约传来刺痛和血腥味,大脑皮层却异常兴奋起来。
世枞宫松手结束时,楚焦才反应过来,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淌到下巴的涎液,心如擂鼓:“世枞宫,你他妈有病!?”
嗓音极哑,毫无威慑力。
世枞宫同样呼吸不稳地看着他,形状优美的唇瓣红得滴血:“你才有病。”
楚焦从没听过他骂人,加上反应过来,气急败坏,伸手压下他的后脑,五指叩着他的侧脸向下使力,报复似的吻了回去。
世枞宫握上楚焦锋利的腕线,眸色暗沉得惊人,不落下风地反击。
你来我往,互相掠夺,世枞宫一只手环住楚焦的腰,楚焦浑身一抖,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剧烈。
“砰。”
他们滚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却都未停,楚焦几次三番翻身压住世枞宫,又被翻身压回去:“唔、世枞宫!”
世枞宫将他双臂无情压在头顶侧,安静的室内一时只剩下急速的呼吸声和粘腻的水啧声。
落地窗边的纱帘随风而动,月色在云层中忽隐忽现,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唇舌间的战斗终于胜负分明。
世枞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板上的楚焦,对方衬衫领口彻底敞开,双手五指被世枞宫十指相扣着紧压在地,浑身破绽尽数露出。
蜜色肌肤绯红一片,神色恍惚,薄唇也被蹂·躏到红肿,唇瓣沾满水色,鼓起的喉结颤抖着滑动。
世枞宫拍了拍他滚烫的脸,低沉醇厚的嗓音沾染了惑人的磁哑:“楚焦,要是以后再在我面前抽烟,我会把你栓起来惩罚,直到改正,明白了吗?”
那是面对强大对手的微妙臣服欲,让楚焦本就所剩不多的脑子几乎坏掉。
他颤抖着瞳孔说好,反应强烈,像一只乖顺摇尾巴的凶猛烈犬。
世枞宫满意了,捏过他发红的耳垂,拨弄他耳骨上的金色环圈,耳环碰在一起发出细碎清脆的响声,像是项圈和锁链。
他垂首,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在他耳边夸奖道:“乖狗狗。”
第54章
楚焦耳边一麻,那一片迅速有绯红蔓延。
神志逐渐回笼,他动了一下被世枞宫压住的手指,仍然被牢牢压在地毯上:“狗?”
世枞宫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突然一顿。
他放开了楚焦:“看来楚总很喜欢这个称呼?”
楚焦终于回神,顺着世枞宫的视线看去,衣摆下的地方鼓起一片,体积可观,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不合时宜的生理冲动让场面尴尬起来。
“……”
世枞宫看着楚焦阴沉难堪的面色,轻笑一声,唇角的伤口传来微妙的刺痛,不让人难受,反而有别样的刺激感。
他道:“楚焦,你的吻技真的很差。”
楚焦的吻毫无章法,或许他大概也不是为了吻,他这人报复欲最重,哪怕被吻也必须要吻回去。
他做出什么来世枞宫都不意外。
楚焦抿着唇:“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吗!?”
世枞宫拇指抹过他粘着水色的唇角,看他身体下意识震颤一下,低声道:“我吻技如何,楚总比我更清楚。”
浑身酥麻,证据确凿,楚焦无法反驳。
世枞宫的指节离开了他的指缝,不可忽视的温度和力道消失,他手掌下意识蜷缩起来,几秒后,豁然推开了对方。
世枞宫顺势起身,玩味道:“楚总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初吻吧?”
冷淡的人也有脾气,之前楚焦嘲讽他的事可没有被轻易揭过。
楚焦无法反驳,面色极差地下了楼,不知道又要去哪里。
世枞宫看了眼他发红的耳尖,垂首理了理被扯乱的睡衣领口,回了房间。
淡淡的烟草气味萦绕着他,刚才的失控再度出现在脑海,他的神色喜怒难辨,再次去了浴室。
*
私人拳击俱乐部内,高大严肃的保镖围绕着擂台而站,拳拳到肉的搏击声响从台上传下来。
场内已经是第三个人被撂倒了。
楚焦看着认输的男人,动作停下,有人将男人搀扶下擂台休息。
他晃了晃脑袋,刚才对手在他太阳穴落了一拳,有些发晕,高助理上来扶他,被楚焦挥手拒绝。
他拿下口中的防护器具,眸色兴奋:“第三个人打得不错,给他奖金。”
场下正在喝水的男人眼睛一亮:“谢谢楚总。”
和楚焦对手时最好要使出全力,否则他反而会想方设法“折磨”对手,犹如猫逗老鼠般,一步一步逼对方胆怯退缩。
男人刚才几乎使出浑身解数。
楚焦坐在长椅上休息,高助理递给他水和毛巾,他一边擦汗湿的发丝,一边对男人招了招手,随口问道:“在哪里打过拳?”
男人很尊敬楚焦,此时兴奋道:“之前在南亚参加过擂台赛,有拿过几个小奖。”
小奖?高助理觉得他太过谦虚,能被楚焦挖过来的不可能没有丰富的履历。
楚焦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男人难得和他搭话,多说了几嘴:“楚总,我其实是您的粉丝……”
楚焦眯起眼睛:“是吗?”
他周身的气息低沉下来,高助理观他面色,连忙打断男人的话:“楚总,林小姐刚才约您共进午餐。”
楚焦的工作号大部分时间由助理帮忙管理,林小姐也知道这点,用的理由公事公办。
他侧头道:“拒绝掉。”
高助理不清楚这位林小姐的身份,但对方多次联系,楚焦都没有应约,大概是关系不好的人。
林小姐是之前和楚焦传出花边新闻的人,楚焦被打断思绪,又忍不住想起和林小姐相关的世枞宫来。
他昨晚好不容易睡了一觉,梦里却全是世枞宫。
梦里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狗,乖巧地窝在世枞宫怀里打滚,露着脆弱的肚皮恳求抚摸,那人笑着伸出修长的指节来,一边轻拂他皮毛,一边说乖狗狗。
醒来时头昏脑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充满攻击性的吻,浑身上下烫得厉害。
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楚焦嗤笑一声,他在俱乐部洗澡换了衣服,又回了别墅。
回去时,管家正在客厅整理最近别墅的费用支出明细和未来预算,打算之后交给世枞宫过目。
楚焦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散漫道:“小管家,你们老板人呢?”
管家抬头:“先生在书房工作。”
“先生工作时不希望——”有人打扰。
他还想说什么,楚焦就已经风风火火上了楼。
世枞宫本在书房桌前处理文件,门被“啪”得推开,楚焦突然进来。
他没有敲门,世枞宫皱着眉头抬眼。
楚焦看见他就想起昨天的吻,对方舌尖柔软,但力道却极具侵略性,携裹着白兰地酒液的香气,让人只觉得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被灌进了密集的气泡中。
他改了主意,边走边捋下上衣,舌尖顶了顶颊侧:“世枞宫,我要干·死你。”
上完就马上解除这什么狗屁合约!离世枞宫远远的。
世枞宫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被他压在椅子上。
世枞宫眉目冷沉,一手抓住他的手肘向外掰,另一手握住他的腰向下一压。
楚焦骤然失去平衡,坐在了他大腿上。
世枞宫手掌下滑,落在了他的臀部上,拍了拍:“练得不错。”
布料硬滑的西装裤包裹着那里,此时随着动作而绷紧,触感让人印象深刻。
楚焦浑身一抖。
世枞宫近距离看他的脸,蜜色的肌肤上有着一层汗意,热气如岩浆般烫人,让人觉得怀里捧了一杯香气逼人的热巧。
世枞宫眯起眼睛,不期然想起之前的感觉来,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个想法。
埋进去……一定很舒服。
管家追上来时,看见大开着的书房门,稍有疑惑,他在门板上敲了敲,正欲开口,一抬眼却看到世枞宫身上坐着一个人。
楚焦赤·裸着上半身,浑身肌肉紧绷得像一只豹子:“拍你大爷!别碰我!”
“……”
管家瞳孔颤抖着又出去了,走前悄悄给他们带上了门。
以后见到楚先生,总感觉都不可怕了。
世枞宫居高临下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楚焦,你又发什么疯?”
楚焦没有回答,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修长指节落在了他腰间的皮带锁扣上。
对方的衬衫向来熨的平整,此时被揉乱,禁欲的气质彻底打破。
世枞宫猛地捉住他的手腕,叩在他的胸前,饱满的肌肉从两人指缝溢出,手感极佳,唤醒了世枞宫那晚的记忆,他又下意识揉了一把。
楚焦的胸肌反应极大地绷紧了一顺,不可置信地看着世枞宫。
世枞宫看他不说话了,收回手道:“冷静了吗?”
楚焦面色一变再变,退后几步,突然朝他道:“我要解除合约。”
世枞宫一顿,挑眉道:“为什么?”
楚焦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昨天晚上一切包括梦境都让他隐约感知到危险,似乎有什么要脱离掌控。
他嗤笑一声,道:“我觉得无聊了。”
世枞宫双腿交叠,冷眼看他:“解除合约可以,但是不是现在。”
“楚焦,我不是圣人,你让我丢了两次脸,我怎么可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天宴会杜总的事情刚刚发生,圈内都知道世枞宫和楚焦关系不一般。
若是现在解除合约……世枞宫活着可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笑话的。
世枞宫起身,走到楚焦身边,拍了拍他的脸:“还有,你三番五次进我书房。”
楚焦撩起眼皮看他,唇角恶意一笑:“那世先生想怎么办?”
世枞宫思索片刻:“我明天有一个财经杂志封面的拍摄,你给我当半天助理。”
楚焦怎么可能如了他的意,正要反驳,世枞宫就淡然道:“否则现在就搬出我家,对了,沙袋等器材概不归还。”
楚焦:“……”
*
楚焦怎么可能会被威胁,他答应了世枞宫,主要原因是有了新的乐子。
他带来的衣服不算多,今天出门时他随手拿了一套西装,穿好照镜子时却发现这套西装他从未穿过。
定制礼服的团队送来的成品不止一件,还有一套颜色鲜亮些许的商务西装、一套亚麻材质的休闲西装。
楚焦又想起那天两人的“情侣装”来取,浑身一个激灵,其他衣服总不会也是吧?
世枞宫的车等在楼下。
楚焦上了后座,已经等在里面的世枞宫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件很适合你。”
他语气很平常,因此显得很认真,楚焦浑身不自在,嗤笑一声:“哪件不适合我?”
鉴于他今天的乖巧表现,世枞宫于是配合“嗯”了一声。
楚焦无聊地靠在椅背上,又没忍住扯了扯领口。
拍摄场地在一处商业大厦,楚焦虽说是来当助理,但也没想做个称职的助理,看他们开始后就在外面逛了一圈。
外面也很无聊,楚焦片刻后回来,看向场地内坐着的人。
世枞宫倒是来时的穿着,毕竟他自己的衣物比场地能提供的服装好了太多,造型师只给他打理了一下发型。
本来也有化妆的打算,化妆师看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半天下不去手,最后只能作罢。
他随意坐在椅子上,领带、腕表,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姿态放松而绅士,眼眸冷沉,却无损他的颜值,反而天神般神秘,高不可攀。
摄影师满意极了,狂按快门。
楚焦倚在门边看他,对方似乎注意到这边,视线落了过来。
他越是正经,楚焦就越想逗他。
世枞宫看到楚焦扯着恶意的笑,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右眼皮,做了个鬼脸,逗小孩一样。
对方本就是剑眉星目的俊美长相,蜜色肌肤和耳饰更有特殊的异域感,这个表情让他浑身的活力几乎要溢出来。
浅色的西装似乎带上了鲜艳至极的色彩,衬托的周围都成了黑白。
所有人眼睁睁看到世枞宫唇侧挑起一个笑,那个酒窝一闪而逝,却非常惊艳。
周围有人小小惊呼了一声,摄影师快门按的更快了。
楚焦视线余光看到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抬头看去,影棚上方的顶灯悬挂在天花板上,体积不小空调的换风系统让室内的空气流动着,顶灯被空调吹到,又晃了一下。
上面的螺丝似乎再也坚持不住,突然断开。
下面正是世枞宫。
楚焦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冲上前去。
“砰!”
一声巨响,众人眼前一花。
世枞宫视线刚才一直落在楚焦身上,对方神色变化就预感到有什么不妙,可时间太短,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挡在身下。
两人摔在地板上。
楚焦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他低头看了眼世枞宫,感觉对方大概没事,皱着眉起身,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忍耐着,抬头看向工作人员,阴沉道:“你们是吃闲饭的吗?这么危险的事情平常都不好好排查!?”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世枞宫看到了他背上碎裂的玻璃残渣,大片大片地碎体从他背上撒下。
工作人员这时才如梦初醒,纷纷围了上来:“先生!您还好吗!?”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看起来太严重了!我们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楚焦要烦死了,回头,世枞宫还坐在地上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皱眉,正要拉他起来,就被对方一把拉住手臂。
世枞宫起身,却并没有借他手上的力道,他问楚焦:“怎么样?还能行动吗?”
楚焦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这点伤,当然——”
下一秒不知道扯到了哪里,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白。
世枞宫轻轻拉住他的手臂,看向周围,眉眼冷沉:“拍摄终止,具体事故我会联系我的律师索要赔偿。”
他完全没有给商量的余地,一槌定音,随后拨打了司机电话。
他转身看向楚焦:“环住我的脖子。”
楚焦开始反应不过来了:“什么?”
司机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一抬眼就看到电梯里出来一个人。
不对,应该说是世枞宫抱着一个人,姿态非常亲密。
楚焦被面对面抱着,仿佛一只大型考拉,他极其不配合,表情扭曲,似乎挣扎着说了什么。
这个姿势颇为省力,世枞宫即使抱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同高的大男人也还算轻松,手掌揽着他的大腿和后腰,没有碰伤处,面不改色:“你走不了。”
司机:“……”
一直到医院拍完片子,检查完一切回到别墅,楚焦都像一只浑身炸毛的狼。
世枞宫没有受伤,一个小伤口都没有,到是楚焦后背淤青很重,现在还看不出来,医生处理过后,说过几天淤青大概会更明显,不用担心。
看着趴在沙发上的楚焦,世枞宫 :“为了我才受的伤,楚总这么好心?”
楚焦这辈子还没被人说过好心。
他斜睨世枞宫一眼,又想起在大厦丢人的样子,闭目不想说话。
医生说没有伤到背后的骨头,平常可以正常行动,但为了防止出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卧床休息,而且要趴着睡觉。
世枞宫看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半晌,到底是忍住了摸一把的想法。
秘书因为今天的事故跟着回了家,此时上前道:“世先生,影棚那边的事项需要您出面一趟。”
世枞宫点点头,对楚焦道:“你好好休息。”
没有回应,他低头看去,楚焦已经睡着了。
*
解决完赔偿的事情,下午就没有了其他日程,世枞宫难得没有把全副身心放在工作上。
他喜欢的运动很多,游泳大概是其中之一,别墅后院的游泳池不是摆设,会有人定期打理。
世枞宫下水半个小时后上岸休息。
泳池边的沙滩椅上趴了一个人,看他上岸,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世先生,身材不错。”
世枞宫只穿着一条泳裤,面料被打湿,透明水珠从他完美的身体线条落下,楚焦视线顺着腹肌的湿润轨迹往下走,在他泳裤下起伏明显的地方一顿,又马上收回视线。
他看了眼自己的,沉重思考起来。
世枞宫上次听到他口中这话,还是对方那句:【身材不错,也很香,上我床也够格】。
当时咬牙切齿,现在已经能良好无视了。
他迈着长腿走近,拿着管家递来的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挑眉道:“终于睡醒了。”
他看了眼楚焦,察觉到什么:“想游泳?”
医生说楚焦近日需要静养,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他本就好动,看见世枞宫下了水,在一旁憋了许久。
楚焦看着他,扯起唇角:“世先生说笑了,我想也不能做。”
世枞宫总觉得他眼巴巴的,这次他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微短的发茬穿过指缝,有些微毛刺的触感,摩擦过手心带来一片酥麻,手感很好。
他动作温柔,楚焦头皮一麻,捉住他的手腕,嗓音很凶:“摸个屁!”
世枞宫感慨道:“楚焦,你真可爱。”
世枞宫养过一条狗,确切的说是他父亲的狗,生意伙伴送给他的礼物。
那是一只花棕色皮毛的大丹犬,外表高贵优雅,肌肉丰满,强壮有力。
它体型很大,单纯肩高就接近一米,戴着一条威风的金色狗链,犬吻长而锋利,看着很凶,第一次见面就让才八岁的世枞宫后退了两步,不怎么想接近它。
幼年时的世枞宫还会有害怕的情绪。
他也没时间去接近他,父亲对他很严格,如果不能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会被毫不留情的惩罚。
被罚站、被关禁闭……但他最惧怕被父亲忽视。
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只有优秀才能得到重视和偏爱,哪怕生病也从不会松懈父亲给的学习安排。
八岁的世枞宫生病加上缺乏休息,下楼时精神恍惚,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这条被世枞宫惧怕的大丹犬却跑过来拦在了世枞宫身下。
世枞宫摔在了它身上,毫发无伤。
大丹犬脑袋磕在地板上重重的响了一声,大概是痛了,威风的竖耳夹成了飞机耳。
世枞宫趴在它毛茸茸的温暖身体上,不知所措,大丹犬却伸着舌头安慰地舔了舔他的脸,糊了他一下巴口水。
它很温和,有着鲜活的生命力和无条件爱一个人类的心脏。
世枞宫从此以后过于喜爱它,他会趁大人不在,偷偷跟它去后院的草坪上玩。
它会叼着飞盘,期待地看着他,跳的特别高。
它常常保护他,在他孤单时舔他的脸,把他圈在怀里摇尾巴。
幼年期的世枞宫没有见过其他狗,却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狗,他脸上笑容多了起来。
后来他很后悔,他不该那样快乐,他不该把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转移到其他东西身上。
他的成绩退步了。
当时老爷子比现在年轻些许,也比现在强势许多,他看着他,声音平静,也一直这样平静:世枞宫,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他叫他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没有什么亲昵的称谓。
世枞宫被关了一段时间的禁闭,不许走出别墅,再次出来,他去了后院,大丹犬住着的那个小木屋空空如也。
照顾他的佣人说它被车送走了,后来他却听见父亲在和朋友打电话时说,那条狗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声音冷淡又漠然。
世枞宫从此没见到过它,这辈子也没有养过宠物。
楚焦的虹膜比一般人更为漆黑,星空般深邃,世枞宫却莫名其妙想起大丹犬叼着飞盘期待看他时的棕褐色眼睛。
奇怪,人类怎么可能和狗一样呢,明明是两个物种。
世枞宫坐在楚焦身边,摸了摸他的下巴。
楚焦被微醺的日光晒着,又快睡着了,眯起眼睛看他,声音有些模糊:“干什么?”
对方沉静看着他,向来抓向后的发丝自然散下来,湿漉漉地翘了几缕。
楚焦莫名从他向来冷淡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浓烈的情绪,他品出难过的意味来,怀疑自己看错了,睡意跑了一半。
世枞宫垂下眼睫,若有所思:“想给你在后院盖个窝。”
楚焦:“……”
第55章
可爱?
盖个窝?
楚焦握着世枞宫的手腕发力,将他拉近自己:“世先生,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可爱。”
由于动作过大,后背的剧痛传来,他眉心微蹙。
世枞宫随他的力道微微倾身,沉静望来,楚焦视线在他微抿的唇角转了转,散漫笑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你无关。”
他察觉到世枞宫今天对他态度的微妙不同来。
世枞宫看着他:“我知道。”
知道什么?
楚焦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楚焦都安安分分待在别墅,世枞宫下班后总能见到他,对方吃饭时也不没话找话打扰他,倒像是在真的养伤。
他不作妖反而让人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用完餐,世枞宫停下筷子:“恢复的怎么样?”
楚焦浑然不在意,看起来有点没精神:“就那样。”
世枞宫思索片刻,饭后洗漱完,他没有如往常一般看书,而且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内窸窸窣窣片刻,被打开了,楚焦穿着一件浴袍,懒散撩起眼皮:“找我有事?”
世枞宫走进去,微抬下巴道:“tuō掉衣服。”
楚焦笑道:“怎么?世先生终于想通了?”
他逼近世枞宫,还未做什么,下一秒就被对方面朝下推在床上。
世枞宫一本正经地将他的浴袍从襟口两边扯开,滑下肩膀。
楚焦的腰背暴露在空气中,世枞宫一顿。
蜜色皮肤上的淤青更加明显了,带着发黄的青紫,那片完美的脊骨沟壑染上斑斑痕迹,有种野性而破损的美感,看起来伤得很重。
果然没好好上药。
“世枞宫你搞什么?”
楚焦怒道,想要翻身却扯到伤处,肌肉绷紧着喘气。
世枞宫压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不涂药?”
楚焦嗤道:“这么一点小伤,还不至于到涂药的地步。”
对方向来能忍痛,痛了也不会吭声,世枞宫叹一口气,床边的灰玻璃小几上放着药品,他伸手拿来看了看说明:“别动,我给你上药。”
世枞宫半跪在床上,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他后腰下,楚焦本欲挣扎,却突然顿住。
“痛不痛?”
醇厚磁性的嗓音传来,带着陌生的关切,他抬眼看去,对方敛着眼睫,眸底神色并不明晰。
世枞宫摘下手套,将药油倒在掌心搓热,修长的指节微微蜷缩,片刻后,还是落在了楚焦的皮肤上。
那双手因为长时间的不见天日而异常苍白,手背的筋骨和青色血管鲜明,掌心宽大,手型完美,指腹沾了粘腻湿滑的药油,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情。
下背的凹陷处被这双手摩擦而过,楚焦闷哼一声,世枞宫放轻了力道:“我会轻一点。”
楚焦:“我、不、痛!”
世枞宫:“那你叫什么?”
楚焦的声线稍微有些哑:“……你下手太轻了,很痒。”
世枞宫又恢复了开始的力道:“这样?”
楚焦“嗯”了一声,他被背后的麻痛和温热掌心搞得浑身不自在,稀里糊涂下乖乖被压着。
不知多久,直到世枞宫起身他才回过神。
世枞宫看了看时间:“以后每天这个时间我都会过来。”
他转身离开,带走一阵白兰地的冷淡香气,徒留楚焦趴在床上陷入了思考。
他翻身面向天花板,向下看去,白色的浴袍凌乱,腰腹紧绷一片,再往下……楚焦觉得荒谬,腰背后的皮肤还在发烫,这热度顺着细胞血液岩浆般迁移到全身,他“哗”得坐起来,面色铁青地去了浴室冲凉水澡。
*
世枞宫的上药计划还未开展就被截肢。
上午开完会议,他的私人手机号就收到一则短信:【世先生,我去M国养伤了,不要想我 :)】
楚焦的运气大概是向来不好的。
世枞宫最近刚好在M国有一趟行程,他拿起手机回复:【嗯。】
楚焦下飞机时国内已经晚上了,由于时差,M国仍然是白天。
世枞宫的回复让他感到意外,他看了看那个干巴巴的字,又觉得理所当然。
再次收到消息是几天后,楚焦收到一张照片。
可以看出拍摄于室内,照片中央是一瓶眼熟的药油,拿着瓶身的手由于指骨修长,轻轻松松环了一圈。
楚焦第一眼先看到那只手,被烫到般移开视线,随后注意到了照片背景,落地窗外隐约能看到大海一角。
对方发来消息:【把你的药拿走。】
玉城不是沿海城市,世枞宫大概在出差。
室内布置也是酒店的风格,楚焦注意到了墙壁上的鹿角装饰,眯起眼睛:【世先生在做什么?】
世枞宫大概没看手机,半个小时后回了消息:【开会。】
这次企业峰会为期三天,邀请了各行各业的企业家交流。
三个小时后活动结束,世枞宫带着秘书刚回到酒店,就遇到等在大厅的高助理,那句字正腔圆的中文相当醒目:“世先生。”
世枞宫停下脚步,高助理恭敬道:“世先生,楚总让我来接您。”
*
楚焦的住处距离酒店很近 ,对方大概来过这个酒店多次,世枞宫不意外楚焦知道他的行程。
他的居所在一处度假别墅区,世枞宫一进来,楚焦就吹了一声口哨:“世先生,好久不见。”
楚焦坐在餐厅一侧的吧台边,手里拿着酒杯,懒懒散散地看了过来。
他穿着随意,黑色短袖和牛仔裤,挺拔的胸肌和宽阔的肩膀撑起普通的黑色面衣料,非常痞帅有型。
世枞宫在他旁边落座,秘书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他手边,楚焦看到了包内的那瓶药。
“……”
他给世枞宫倒了一杯酒:“世先生真是让我意外。”
世枞宫注意到大厅内巨大的金色半球体,倒扣在地面上,由栏栅间隔构成,风格独特,像一个豪华的室内装饰。
想到CSEA顶楼里的巨大水族箱,楚焦的住处出现什么似乎都很合理。
他对楚焦和自己作对的本事也很佩服:“楚先生不遑多让。”
菲佣在一旁准备着晚餐,陆陆续续备菜上桌,不全是中餐,有当地的特色菜。
楚焦正要说什么,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世枞宫一顿,侧头看去。
有人大惊失色地出现在楼梯口,连滚带爬地跑下来,用着外语尖叫:“My God!!”
是一名高高瘦瘦的白人男性。
他身后袭来一片巨大的阴影,骤然扑在他身上,男人身体不稳地摔倒在楼梯上,磕得头破血流。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豹子,它冲男人怒吼,锋利的獠牙闪烁,浑身毛发竖起,男人一边尖叫一边惊慌失措地喊救命:“Help、Help!”
野兽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下面的菲佣都惊慌起来,脸色惨白地往厨房躲。
高助理似乎已经习惯,马上站在楚焦身侧。
楚焦鼓了几下掌,眼底满是恶意:“再多叫几声。”
他用的英文,周围人听见后均默不作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世枞宫豁然起身,眉目冷沉:“楚焦,你搞什么?”
突然,豹子几步跳下高高的楼梯,矫健地冲了过来,世枞宫看到了它放大的瞳孔,它呼吸焦躁而急促,似乎进入了应激状态。
尖利巨大的爪子直直冲世枞宫而来。
四周站着的保镖齐刷刷地涌了过来,却不敢靠的太近,警惕地拿着手·枪对准豹子。
楚焦豁然起身,从腿侧拔出枪械,豹子被击中肩膀,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浑身一软卧倒在地。
黝黑皮毛上猝然出现一只长针。
楚焦收回麻醉枪,重新插进裤兜一侧。
肤色各异的保镖退下,马上有人处理现场,昏迷的豹子被拖走,关在客厅奢华的金色半球体笼子里。
有人送走了受伤的男人,大概去了医院。
楚焦侧头看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吃饭吧,世先生应该饿了。”
世枞宫“嗯”了一声,平静坐在餐桌边拿起刀叉,神态称得上漠不关心。
楚焦语调上扬起来:“这是聘请当地厨师做的,风味独特,你大概会喜欢。”
平常一起吃饭次数久了,楚焦倒是发现对方其实不算喜欢吃养生餐,只是习惯那样清淡的味道。
用完餐,世枞宫想起楚焦之前送他的一张照片,问道:“这是你上次出差时养的?”
楚焦靠在椅背上看他,耳骨上的金色圈环随之晃动,嘶哑的烟嗓让世枞宫想起毒蛇危险的嘶声:“对,当时还觉得有点像你,现在看来完全不一样。”
他有些无聊地耷拉下眼皮。
世枞宫眯起眼睛:“这么晚了,楚总不介意我留宿吧?”
不知何故,楚焦看起来心情颇好,假模假样地装绅士:“当然,楚某的荣幸。”
保镖和佣人离开了主楼。
卧室在二楼,世枞宫随他上了楼梯。
楼梯间正对着一个房间,门板上爪痕密集,里面有个巨大的笼子,新鲜的牛肉从桶里撒了出来,隐约可见红粉色的血水。
室内一片混乱,金属锁链堆在地板上,项圈上的金色钥匙斜斜插在锁眼里。
喂养豹子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楚焦随意踢了锁链一脚,烦躁道:“今天的驯兽师太不专业,锁链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解开。”
世枞宫捡起链条,细碎的声响传来,他把玩着可以调节的精致项圈,观察片刻。
两人走到一间房前,楚焦道;“世先生今晚住这里,不过世先生要是想跟我共度良宵,也不是不可以。”
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楚焦回过神就被世枞宫推倒在床上。
楚焦双手枕在脑后,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世先生这是做什么?”
世枞宫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非常一本正经,让楚焦好奇起来:“什么问题?”
世枞宫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问题或许很久之前就有了,但他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楚焦的劣根性。
偶尔以他人痛苦为乐,共情感有但是低下,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世枞宫亲密地抚摸他的喉结,黑色手套并未摘下,微凉的细腻触感让楚焦浑身一颤。
下一秒,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从脖颈传来,楚焦还没反应过来,“咔嚓”一声,锁扣被关上。
世枞宫指骨夹着钥匙起身,项圈的另一端被他锁在了床头的镂空墙饰上。
楚焦拽了拽贴合颈部的项圈,完全无法取下,暴怒道:“世枞宫,你他妈干什么!?”
他呼吸急促,眼底悦动着愤怒的火焰,像一只不服管教的野兽,项圈将他漂亮修长的脖颈勒出红痕,黑色短袖下的蜜色的肌肤因为紧绷而出现性感的筋络。
像一只挣扎到大汗淋漓却无法挣脱的猎物。
世枞宫敛着眼睫看他,不错过他任何一个情绪:“你这样看很漂亮。”
他摸了摸他俊逸的下巴,大提琴般醇厚的声线有些哑地夸赞他:“楚小狗,金色的项圈和你很配。”
第56章
楚焦怒火中烧,袭来一拳。
他大概是被逼急了,力道极大,世枞宫手腕一麻,几乎要压不住他。
项圈的锁链绷紧,楚焦被反作用力拉扯,身体不稳,世枞宫趁机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他单手胸前拆下领带,缠绕在对方锋利的腕线上利落打了一个结。
价值高达万元的定制领带就这样被当做了捆绑工具。
楚焦扭头看他,弓起后背想挣开手上的束缚:“世枞宫,放开我!”
“别乱动。”世枞宫撩起他的短袖下摆,掌心落在他的后腰往下按。
楚焦被迫跪伏下去,后背一凉,附着药油的掌心落在皮肤上。
他稍微冷静下来,气喘吁吁:“你思考的问题难道就是把我绑起来?!”
“不。”
世枞宫道:“楚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就解开项圈。”
楚焦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好好上药?亦或者是因为那只豹子?
他猜:“那只豹子吓到你了?”
世枞宫摇摇头,感觉淤青被推开得差不多后收回手,拿纸巾擦干净手指。
“楚总就只能想到这些?”
浑身被禁锢的感觉让人完全失去安全感,楚焦焦灼起来,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世枞宫,他不会现在还这么冷静:“你到底要让我想什么问题?”
嘶哑的烟嗓透着股咬牙切齿。
看他没说话,楚焦开始装乖,放缓声线:“放开我好好说不行吗?世先生,要是我招待不周,我一定赔礼道歉。”
世枞宫却不理他,抽出他大腿侧那把麻醉枪,想到M国并不禁枪,又摸过他所有的口袋,最后连他的鞋子也没放过。
没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世枞宫放了心,视线落在楚焦脚上。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长袜,足弓弯弯,弧度很有力量,脚踝跟腱看起来很擅长运动,世枞宫屈起指节,在他脚心顶挠了一下。
楚焦反应激烈地缩了下小腿:“你干什么?”
那股力道和痒意从脚心一路攀升到了腰腹和脖颈,让耳朵都红了一片。
世枞宫放开他,绑匪般一板一眼道:“搜身。”
排查完一切,他道:“楚总一个人慢慢想吧,我很期待你的思考结果。”
世枞宫关门下了楼,落坐于大厅的沙发,下巴抵在并拢的五指上思索起来。
有窸窣的响动传来,他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瞳孔。
麻醉剂渐渐失效,笼子内的黑豹已经苏醒,此时卧在角落,浑身戒备地紧盯着他。
世枞宫踱步走近,豹子暂时还没有完全恢复,跌跌撞撞地立起身子,张着嘴警告哈气。
笼子里有菲佣准备好的肉食,放置在铜碟中,血腥味隐约传来。
他站在笼子前,没有再进一步。
这是一只野性难训的凶兽,但也不是不可以驯服。
要适当给予惩罚,又在合理的时机加以蜜糖,几次三番,让对方明白只有乖巧才能让主人给予垂怜和宠爱,凶兽也会收敛起爪牙,乖乖在主人面前低下头颅。
世枞宫笑了起来。
楼上隐约传来楚焦的声音:“世枞宫,你回来,我跟你没完!”
别墅隔音很好,奈何周围很静,楚焦声音又大,世枞宫和黑豹耳朵都动了一下。
世枞宫觉得吵,在大厅寻找一圈,找到了一个挂在墙上的止咬器,大概是为这只黑豹准备的,黑色的笼状结构很坚固,吻部由富有弹性的皮革构成。
他看了眼那只虎视眈眈盯着他动作的黑豹:“借你的东西一用。”
豹子粗大的尾巴微微勾动,似有困惑地看着他。
世枞宫拿着止咬器上了楼,打开门。
楚焦正狼狈地跪坐在床头,被锁链限制在方寸之地,俊美的脸上满是耻辱。
世枞宫先是拿着止咬器去洗手间清洗消毒,他出来时楚焦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这是他亲手给那只豹子挑选的止咬器,世枞宫给他戴时遭遇了激烈的反抗:“你有病!”
他此前已经骂过一次,世枞宫接受良好,强硬地掰着他的半边面骨,锁扣轻响一声锁在了他毛茸茸后脑。
“楚总,你现在说这话可没什么威慑力。”
兽类的止咬器跟人类的面部并不完全贴合,笼圈前部小而狭长,因为这个巧合,刚好紧卡在楚焦下巴骨和高挺的鼻中部,让他口腔无法张大,发音受限,只能发出模糊的齿音。
反而像在撒娇,亦或者是舒服而导致的闷哼。
楚焦呼吸急促,怒瞪着他。
世枞宫指腹摸过他薄薄的眼皮:“既然楚总这么不想看到我,那就一个人待着吧。”
他笑了笑:“你这副样子实在不方便见客,要是有人问起,我会告诉其他人你已经回国了。”
调试好一切,世枞宫关灯离开,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楚焦半跪在床上尝试着解开束缚,链条细碎的碰撞声剧烈,但都无法撼动嘴巴和手腕上的束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挣扎,精疲力竭地喘着气,止咬器因为他的剧烈呼吸而染上水汽。
视觉被剥夺,触觉和听觉就被放大起来,别墅非常安静,只有他急促的心跳声。……世枞宫真的走了?
脑内思绪烦乱起来,想到世枞宫离开前说的话,楚焦莫名有些慌乱。
他努力想发出声音,制造出的响动却很小,忍不住开始想,要是世枞宫真要关着他怎么办?
房间很黑,记忆深处许久不被想起的东西翻涌上来。
孤儿院里有一个专门惩罚坏小孩的地下室,所有犯了错的小孩都会被关进去反省,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原本是用来囤积蔬菜和粮食的地方,自从有了老鼠后就被弃用了。
楚焦是这里的常客,每次犯错都要被大骂着塞进去,关上半天,饿上两顿肚子。
他当时大概是很害怕的,记忆太久远,楚焦其实有些记不清。
他只记得那里有许多只老鼠。
它们会趁他蜷缩在墙角睡着时偷偷出现,窸窸窣窣地钻进他的裤脚,爬上他的小腿,触须抖动,锋利的牙齿啃咬他的皮肤。
地下室没有光线,楚焦无法视物,刚开始他会摸索着拍门,却等不来任何回应。
后来,楚焦每次被关在地下室时,会抓着攀爬上他身体的老鼠,将它摔死在墙壁上。
然后踩在老鼠尸体上碾磨,直到黏糊糊的血肉沾了一地,才满意坐回地下室入口,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耳边似乎又出现了老鼠的吱吱声,楚焦猛地挣了一下锁链,项圈下的咽喉被挤压到,他呛咳起来。
*
鉴于楚焦这个危险分子的存在,世枞宫住在了隔壁楚焦的房间。
他从来没有在别人的床上躺过,也不喜他人的气味,站在床边许久,还是掀开了柔软的被子。
楚焦的气息传来,干净熟悉的气味让世枞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想到和楚焦的第一夜他就睡在了对方的床上,世枞宫也释然了,解衣躺在了被窝里。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世枞宫就打开了隔壁房门。
楚焦趴在床上,由于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姿态别扭地侧头睡着,脖颈上的项圈牢牢拴着他。
被子早就在他挣扎中掉在了地上,只留一角搭在床边,他枕在这个被角上午,俊挺的眉心微拢,像一只乖巧的小动物。
察觉到动静,楚焦骤然睁开眼睛。
他眼里有着红血丝,世枞宫看到一闪而逝的怒意,这怒意又马上收敛。
世枞宫给他解开止咬器,楚焦马上低声道:“我错了世先生,放开我吧,豹子我会卖掉,不,我会把它捐给一个靠谱的动物园,不会把它囚禁在笼子里。”
他说了许多话,世枞宫看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有意思,笑出了声。
对方明显是在装乖。
世枞宫坐在落地窗边赏景的椅子上,姿态绅士,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楚总觉得这是我把你拴起来的原因?”
楚焦看着他,鼻梁和脸颊残留着皮带压出的红印。
世枞宫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想让我放开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焦,你以后听我的话,我就放开你。”
楚焦伪装的面具被撕开,他嗤笑一声:“凭什么?”
世枞宫摸了摸他的发丝,下一秒,止咬器又被戴了回去。
他再次出了门,无视身后混乱的声响。
*
高助理照常来上班,他往别墅二楼走去,提供每天早上的叫醒服务,在楼梯口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世枞宫的秘书看着他微笑:“高助理,楚总昨晚和世先生出去了,特意嘱咐我来通知你。”
楚焦和世枞宫的关系高助理非常知情,不疑有它:“好的。”
秘书再次补充道:“大概晚上才回来,厨师可以不用准备餐点。”
高助理还要忙碌那只豹子和昨天的赔偿事宜,交谈过后匆匆离开。
秘书松了一口气,想到门背后关着谁,几乎汗流浃背。
世先生和楚总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世枞宫参加完会议,再次进入房间已经在晚上了。
楚焦姿态未变,眉眼恹恹地阖着,因为饥饿而显得有些虚弱。
一天内,这个房间只有世枞宫一个人进来过。
他终于没有力气再闹腾,哪怕被解开止咬器,也沉默着不说话。
世枞宫看着他微微起皮的唇瓣,右手微微捧起他的脸:“难受吗?”
即使24小时滴水未进,但人该有的生理需求不会少,楚焦身下的布料干爽,让他颇感意外。
楚焦恶狠狠地看着他,浑身上下因为某种原因非常僵硬。
世枞宫被本就是要让他崩溃,满意在他干燥的唇角落下一吻。
他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放在一边,随后将他扶起身,从后拥抱住,几乎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怎么不说话?”
楚焦的牛仔裤扣子被解开,拉链被拉下。
皮革冰凉的触感让他小腹瞬间紧绷,他想反击,想起昨天世枞宫离开的背影又不敢动作。
世枞宫没再动剩下的衣物,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落在他光裸的小腹,那里的腹肌线条甚至都因为某种饱胀而变浅了许多。
楚焦预感不妙,慌乱阻止他:“你!”
世枞宫微微使力按压,本就涨得可怜的小腹收到不留情面的恶劣力道,楚焦闷哼一声,浑身过电般颤抖起来。
几乎失禁的感觉让他瞳孔紧缩,心跳疯狂加码,某种渴望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楚焦身体忍不住向后逃,只能把自己往世枞宫怀里埋得更深。
世枞宫被他左眼的疤蹭过脸颊,动作一顿。
他知道这还不够,但他突然有些不舍得了。
楚焦向来骄傲且睚眦必报,只是被吻了一下疤痕就差点炸掉,这些举动对他来说不亚于羞辱。
他心道,算了,放过他好了。
楚焦却突然开了口,声音颤抖:“我答应你!”
世枞宫愕然,没想到他会屈服:“楚焦,要是你做不到怎么办?”
世枞宫看着他颤抖的瞳孔,掌心在他小腹打转,拂过人鱼线和耻骨,温度又引起一阵战栗,他笑道:“如果做不到,楚总就把手里的股份都送给我,好不好?”
楚焦思绪像一团凌乱的线路,电流短路而无法连通,窒息般恍惚着说:“好。”
世枞宫满意关掉录音,给他解开手腕上的领带,温柔地揉捏他勒出深深红痕的手腕。
他捆绑时把握着尺寸,并不会让对方血液不通,这些痕迹大概是对方挣扎时留下的。
世枞宫解开了项圈上的锁链,楚焦迅速起身去了洗手间,无暇在意别周围是否有人。
几乎失禁的身体逐渐放松,释·放时巨大的愉悦感让楚焦又触电般发抖。
由于长久未进食,楚焦大脑一片眩晕,站在洗手间门口看他的世枞宫扶住了他的手臂。
男性荷尔蒙的气味萦绕在世枞宫鼻尖,他才察觉到楚焦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变得潮湿,泛着温吞的热意。
混乱的大脑堪堪恢复些许理智,楚焦抬头,镜子里映出他的狼狈,金色的精致项圈环在他脖子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楚焦:“为什么项圈还在?”
世枞宫:“这个啊……”
他用指节敲了敲项圈:“回国前你就先戴着吧,之后不要不听话。”
楚焦无从得知他的想法,他沉默片刻:“……世枞宫,你想做什么?”
世枞宫沉吟片刻,半真半假道:“我在意你。”
楚焦一愣,隔着镜子和他对视。
他说:“楚焦,除了这个原因,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入我的领地,打扰我的生活?”
“你替我受过伤,我从没伺候过别人,但我会给你上药,也只给你上过药。”
“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犹如蛊惑人心的恶魔,但因为长相过于俊美,天神一般伟岸,只让人觉得温柔又深情,似乎从他嘴里吐露出的任何一个字都是真理,毫无掺假的成分。
楚焦说不出话来。
世枞宫半搂着楚焦坐在床边,对门外说:“进来。”
佣人一涌而进,搭好精巧的桌子,将餐盘放于其上,又马上鱼贯而出,不留痕迹。
他们很听世枞宫的话,楚焦身体上的异样似乎没人发现。
世枞宫抚摸他的发丝:“饿了吧?”
楚焦想,他的动作像在摸一只乖巧的宠物,一如自己抚摸那只黑色豹子时的模样。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世枞宫掀开餐碟的盖子,舀了勺白粥,感觉温度合适后递至楚焦嘴边:“你现在还不能吃其他东西。”
楚焦觉得世界非常荒谬,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他张开嘴,乖乖将瓷勺含进嘴里。
第57章
楚焦空洞的胃被填满,干渴的唇被滋润,全身放松,只剩疲惫涌来。
肩膀突兀一沉,世枞宫放下碗勺侧头,看到了楚焦闭着的眼睫。
他将他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望着对方沉沉睡去的眉眼许久。
楚焦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酸痛的手臂稍微恢复了些许,他揉着眉心起身,发现手腕处被上了药,身上是清爽柔软的触感,衣服也被换了。
窗外有温暖的阳光洒进来,他坐在床边许久,还是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世枞宫。
他去洗手间洗了脸,脑内清醒许多。
高助理等在房门外,见他出来,上前交给他一份表格:“伯爵的检查出来了,前天突然伤人是因为误食了东西,体内有异物,昨天兽医给他进行了催吐,现在情况良好,已经可以进食了。”
伯爵,这是楚焦给豹子起的名字。
他皱眉:“我去看看。”
他对伯爵还算上心,下了楼,往笼子看去,金色瞳孔的黑豹正在里面轻盈走动,似乎想要出来,看见楚焦后动作幅度变大许多。
楚焦却第一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止咬器,他心烦地摘下来随手一扔,掉在了大老远的地方:“别让我再看见这个。”
他眼底酝酿着阴沉,又与以往发怒时的骇人不同,高助理分不清是生气还是郁闷,马上招呼着菲佣将止咬器收了起来。
*
合照,道别。
峰会的庆祝晚会终于结束,世枞宫从人群中脱身,坐上车。
在国外不那么方便,秘书充当司机,识趣地开车驶向楚焦的别墅。
机票定在明天,世枞宫抛了抛手里的钥匙,思考着是回去就解开项圈,还是第二天再解。
不过有很大概率,楚焦会躲起来。
世枞宫本以为回去后会面临一场人去楼空,进了大门,却发现那个高大的人影正蹲在笼子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走近他 ,发现他在喂那只豹子。
察觉到世枞宫的脚步,楚焦转头看来,衣领上的项圈的光泽闪烁。
看来是有乖乖戴着。
世枞宫:“把手给我。”
楚焦顿了顿,还是伸手:“做什么?”
世枞宫看了看他手腕上的痕迹,点点头:“恢复得差不多了。”
楚焦笑了一声:“这么点痕迹,你药上得再晚一点都自己恢复了。”
他似乎忘记了两人的不愉快,一如往常地和世枞宫相处。
世枞宫满意地给他解开项圈。
不论楚焦内心想法如何,只要他的行为没有出线,乖巧可人,他不会对他做什么。
楚焦的乖巧没有坚持到回国后。
世枞宫刚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公司,出差几天,公司囤积了许多事物,他解决完一切后才回到别墅。
管家跟在他身后,神情稍有不安:“先生,楚总今天下午带人将东西搬走了。”
世枞宫路过健身房时看了一眼,那个碍眼的沙袋终于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的整洁有序。
楚焦有他的自由,这种事情世枞宫本就不会拘着他,但一声不吭离开……他神色未变,对管家道:“知道了。”
管家看得出来上司对楚焦的在意,他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无从置喙,沉默着退下。
*
落地窗外夜景繁华,江水被霓虹灯光切割成水钻般的碎块,映照着彼岸,水下似乎也有了一座繁华的城。
楚焦坐在光下,浑身却笼罩着阴影,桌前的酒瓶空了几个。
今天的举动实在很像落荒而逃,楚焦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他烦躁地在床头柜里拿了烟,从置物架拿出打火机时,“啪嗒”一声有什么落掉在了地板上。
楚焦随意捡起,发现是绑过楚小焦的那条项链。
“……”
他又如第一次那样,避如蛇蝎地把项链随手扔了回去。
那晚的记忆朦胧,只偶尔在梦里出现过几次不可控的身体记忆,醒来时总是浑身燥·热,楚焦沉默片刻,打开了手机。
那段监控片段他一直没看过,想到世枞宫用项圈拴着他的行为,他眼里浮现恼火:“变态。”
世枞宫在他身上做的一切,他一定会加倍偿还!
楚焦抱着数落罪证的态度,决定看看这段视频,他懒地翻找:“艾瑞亚,播放上次发给我的视频。”
“好的主人。”
床对面的墙壁上逐渐亮起光线,开始进行投屏,视野内出现了四个不同角度的画面。
房间内有四个嵌在墙壁中的隐形摄像头,几乎没有盲区,视频开始是世枞宫拉着楚焦进屋,将他放在沙发上,对方去了浴室,一切没有问题。
随后,楚焦眼睁睁看着自己走进浴室,主动往对方身上靠去。
由于浴室玻璃透明,监控里隐约能看清状况,世枞宫的声音传来:【滚出去。】
语气恼火而压抑,像一个被污了清白的良家男子。
他的话对楚焦并没有起作用,后面大概是打了起来,有东西摔落的响声出现,两人缠抱在了一起。
“……”
楚焦有些想关掉视频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投屏,放大的高清屏幕将细节纤毫毕现地还原,楚焦耍流氓的动作明显,他想骗自己都难。
他拿着遥控器匆匆往后跳了一段,下一秒就出现暧·昧黏腻的声音,夹杂着男人喑哑的声线:【求·你……】
楚焦被压跪在床边,世枞宫握着他的腰,苍白有力的手和他的肌肤颜色对比鲜明,留下深深浅浅带着汗珠的指印,异样的火热气息从视频中扑面而来。
世枞宫似乎有些意外,轻笑一声:“楚总这么敏·感吗?”大提琴般醇厚的声线染上情·欲,异常磨耳。
艹!!!
过于脸红心跳的高清无·码场面让楚焦啪地一下按了遥控器,投屏被关掉,他豁然起身,在房间内困兽般踱步片刻,决定把这张床还有浴室里的东西彻底扔了。
楚焦想努力屏蔽掉画面,两人的一举一动还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还有他自己的表情……楚焦崩溃了。
他一脚踹在桌上,空酒瓶摔了下来,碎了几个。
一切声音消失,他终于冷静下来些许。
手机声音响起,他看了一眼,是世枞宫的消息:【你在哪里?】
*
世枞宫刚给楚焦发完消息,就接到一个电话。
是老爷子打过来的,他耐心接听了,对方声音听不出情绪,只说希望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世枞宫道了声“好”。
这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他们定期见面,很少这样突然地约见,世枞宫招来秘书:“今天晚上原定的行程推掉,安排司机去别苑。”
秘书应下,安排好行程,想到什么:“世总,您让准备的东西已经到了。”
世枞宫点点头,离开了公司。
到了地方,老爷子见到他却没说什么,直到用过晚餐,一切结束后才突然道:“和一个男人订婚,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圆满的婚姻?”
他眼神侵略而冷冽,似乎要透过他的外表,直直看出他真实的想法来。
世枞宫早就料到这次突如其来的用意,不紧不慢站起身:“父亲,楚焦身价不菲,商业能力出色,不可谓不门当户对。”
老爷子胸膛起伏两下,几乎想拍着桌面质问,但还是颇有风度地压了下来:“但那是一个男人!”
世枞宫平静道:“您并没有说我必须与一位女性在一起。”
他从未“顶嘴”过,老爷子沉默片刻,将世枞宫从上打量到下,隐约看出了什么。
世枞宫似乎变了很多,他的着装不再那么严谨,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发丝有几缕没有抓好,落在了修俊的眉尾。
他甚至在刚才用餐时也不那么规矩有礼,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食物有了明显偏好,面前的餐盘里有一些不合口味的菜品没动几口。
他曾经教导过他:不要轻易让别人揣度出你的想法、你的爱好喜怒,这些都会成为你的弱点和把柄。
要不动声色,要隐藏自己。
世枞宫向来完成的很好,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懂得管理自己的欲望,不接触女色,减少娱乐和休闲,不让自己沉溺在无用的事情上……但现在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仿佛自己出众的作品被污染,老爷子怒不可遏:“我一直以你为骄傲,直到现在,我以为我可以圆满的结束……你让我很失望。”
他对他的管教就差最后一项婚姻,即将完成时,却突然出了差错。
他很少表露情绪,这样剖解内心的话几乎是十几年来头一次,世枞宫沉默片刻,缓缓敛下眼睫,退让一步:“父亲,我明白了,我会慎重抉择。”
老爷子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但到底有些东西变了,他强硬道:“我会举办一场宴会,邀请适宜做你夫人的千金们出席,你好好表现。”
他起身离开,不留拒绝的余地。
世枞宫看他背影片刻,转身出了大门。
上了车,他看到楚焦发来的消息:【CSEA酒吧,怎么,想我了?】
回国后还是以前吊儿郎当那一套,世枞宫挑眉,没有回复他。
司机本要驶回别墅,世枞宫却突然道:“去CSEA酒吧。”
他马上应下,隔着后视镜看了眼上司,对方轻敲着扶手,眸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许久没有收到对方回复,楚焦无趣地关了手机。
他坐起身,不知是因为那个视频的原因还是什么,浑身不适,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让他迫不及待想发泄出来。
许久没有去拳击俱乐部,他想了想,给高助理打了电话,对方和保镖本就等在楼下的酒吧里,迅速安排起来。
楚焦直接坐电梯到了负一楼,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车辆也少,距离他不远的一辆车迅速抓住了他的眼球。
覆盖外露黑色碳纤维的车身,饰以金色细节,后机翼弧度仿佛弯弓,车体优美如钢铁行兽,仿佛来自北欧的黑色幽灵。
是一辆价值昂贵的科尼赛克超跑,楚焦惯来喜欢收集这些稀有的东西,多看了几眼。
有车缓缓经过他的面前,他往后站了站,在等待的间隙想抽根烟。
楚焦刚拿出打火机,面前的车门打开,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对方高大挺拔,那张冷白的俊美脸庞他刚刚还在颇为香·艳的视频里看过。
他点烟的姿势僵住。
世枞宫刚到就看到了楚焦,他下了车,向对方走去,神色一如往常地淡漠:“好巧。”
楚焦下意识想藏起烟管,反应过来又被自己的想法气到。
他收了打火机,叼着那只未被点燃的烟撩起眼皮:“世先生怎么在这,来喝酒?”
世枞宫摇摇头:“来送你一个礼物。”
楚焦一顿,匪夷所思:“什么东西要你亲自来送?”
不对,重点是:“为什么送我礼物?”
世枞宫:“礼物还是亲手给对方比较有诚意。”
他没回答第二个问题,下巴指了指旁边那辆科尼赛克:“喜欢吗?”
对方话里的“亲手”意有所指,让楚焦想起自己之前让助理送到他公司的东西。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顺着世枞宫的视线看去,果然是那辆超级跑车,惊讶道:“这车还没上市呢!你从哪里搞来的?”
世枞宫看着他:“不妨碍。”
即使有门路,要提前拿到限量款也比较麻烦,楚焦难得有些说不出话,视线黏在车上,看得出喜欢。
如果说世枞宫还有哪种天赋,大概是收拢人心,只要他愿意给对方花心思,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这针对弱点的致命一击,果然让楚焦有了反应。
世枞宫把车钥匙递给他,拿下他口齿含着的香烟,不容拒绝道:“去试试。”
楚焦口中一空,抿唇迟疑几秒,还是接了过来。
他按了钥匙上的开关,车门侧翼缓缓展开,向前竖起。
楚焦没忍住坐进驾驶座,叹道:“这小翅膀,这内饰……”
他绕着车摸了一圈,神色兴奋。
世枞宫觉得他像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神色带上些笑意。
站在他身后的秘书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司目前看来心情不错,幸好他送来的及时。
楚焦踩下油门,音浪在宽阔的停车场激起阵阵回音,他绕着停车场跑了一圈,又停在了世枞宫面前。
世枞宫站在车前看他,墨色西装衬得他冷淡而禁欲,腰窄腿长。
既使楚焦身为一个男人也不可否认,对方身材确实很好。
楚焦再次想起了那个视频,体内隐约浮动的躁意越来越重。
之前他住进世枞宫家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搞他。但那是世枞宫的家,难免有顾虑。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抛了抛手里的钥匙,有了想法。
他将钥匙装在上衣口袋里,下车走近世枞宫,扯起一侧唇角:“谢谢世先生的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不等回答,他亲昵地揽住世枞宫的肩膀,带着他往电梯里走:“不如我请世先生喝酒答谢?”
他舔了舔齿侧,压低声音:“就我们两个人。”
“……”
第58章
电梯门打开,高助理带着保镖一抬眼,就看到楚焦揽着世枞宫走来,他愣住:“楚总……”
世先生怎么突然来了?
话没说完,楚焦就将他们赶下电梯,不容拒绝地对他们摆了摆手:“都回去吧,我有事要忙。”
随后和世枞宫进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合上,徐徐离开。
高助理风中凌乱片刻,和保镖面面相觑,突然看到了世枞宫的秘书。两人因着双方上司的原因也熟悉不少,他上前打招呼:“闺秘,又见面了。”
人高马大的保镖中有人“噗嗤”乐了一声,高助理看他:“笑什么?”
下属们平常不敢在楚焦面前造次,私下倒是颇为活跃,那名保镖挠了挠头:“我就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是闺蜜关系。”
话落又引起一片笑。
“……”
秘书额角一突,面上却还是挂着温文尔雅的笑:“高助理客气,叫我闺岳就好。”
闺秘书全名闺岳,由于姓氏和职位加在一起称呼比较微妙,他也因为这个问题公然黑过脸,公司里从来没有人敢带着他的姓称呼他。
奈何高助理是楚焦的助理,闺秘书不能多说什么,憋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助理看着他的背影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尴尬吼那名保镖:“你瞎开什么玩笑,这是世先生的秘书,要是他给世先生说了什么,你等着楚总炒你鱿鱼吧。”
保镖:“……”不是你先说闺蜜的吗?
行吧,都是惹不起的人。
闺秘书开车离开CSEA酒吧,想起世枞宫跟着楚焦欣然离去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楚焦按的电梯楼层是顶层。……和世枞宫发生关系的所谓“富婆”原来是是楚总。
闺秘书抹了一把脸,似乎明白了世枞宫和楚焦接下来要做什么。
*
圆弧落地窗前能看到大片江景,世枞宫落坐于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楚焦在旁边树枝形状的金属置物架上捣鼓片刻。
很快,香薰被点燃,黑鸦片般的暗沉气味浮动,暧·昧舒缓。
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难得和世先生平静坐下来交流——不介意这个香薰的气味吧?”
由于身体半弯而看起来愈发窄的腰落在世枞宫眼前,他视线下移,又收了回来:“嗯。”
楚焦从酒柜拿出几瓶收藏的红酒,问了刚才的问题:“世先生为什么送我车?难不成是为了赔礼道歉?”
他自己又很快推翻,得到这辆车要花费的时间不少,要真是为了道歉不可能这么快。
世枞宫靠在沙发舒适的靠背上,看他在面前忙碌,神色难得泄露出几分放松:“道什么歉?”
楚焦再度想起在M国的经历,手腕的红痕已经消了,但他脑海内的记忆仍然深刻,他挑眉:“关于世先生非·法拘禁的事情。”
世枞宫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我以为楚总是自愿被‘拘禁’呢。”
楚焦:“……”
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聊了聊之前合作的项目,还有一些共同感兴趣财经事件,交谈还算愉快。
期间楚焦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给世枞宫添酒,自己偶尔浅酌几口就放下了杯子。
世枞宫指腹摩挲过杯口,似乎发现了什么。
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世枞宫喝了不少,楚焦观察他片刻,对方坐在沙发上,姿态一如既往,神色也冷淡难辨,要不是冷白面皮染了红,甚至难以察觉喝了酒。
楚焦不确定他有没有醉,他存心试探,暗中让智慧管家提高了空调温度。
室内温度上升,楚焦自己也被热出来汗,他拉下上衣的拉链,将黑色夹克随手扔在沙发边。
他看了一眼世枞宫,对方西装革履,仍然是严谨得体的打扮,衬衫扣子都没有解一颗。
他脸上挂上恶劣的笑意:“世先生这么不怕热?”
世枞宫看他一眼,还是脱下了西装外套,他捏了捏眉心,看起来有些困乏。
楚焦摸了摸下巴,觉得大概差不多了,体贴道:“世先生,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世枞宫“嗯”了一声,被楚焦扶到了卧室。
他走路稍微不稳,楚焦把他放倒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脸,舌尖顶了顶颊侧:“我给你泡一杯蜂蜜水,等我一下。”
世枞宫躺在床上,西装裤下的修长双腿自然搭落在地板上,发丝乱了几缕,水墨画似的眼睫敛着,没有回应他。
楚焦抓住他的手腕,试探着微微褪下他的一只手套,对方修长的手指自然蜷缩着。
直到把两只手套都摘了下来,楚焦流氓一样在他掌心挠了一把,也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他确信,世枞宫真的醉了。
楚焦得逞地扯起唇角,迈步离开,没去泡什么蜂蜜水,去浴室洗了战斗澡就围着浴巾跃跃欲试地出来了。
他踱步走进,看了床边的人片刻,将手掌覆盖在他的宽阔的胸前:“世先生?”
没有动静。
楚焦缓缓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世枞宫的胸膛显露出来,冷白的皮肤因为酒意有几分清浅的红痕意,唇角微抿,弧度优美的削薄唇瓣落在他的眼下。
他突然有些迟疑,心脏跳得很快。
世枞宫安静的时候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
鬼使神差地,楚焦微微垂首,注视他片刻后,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下一秒,世枞宫骤然翻身,将他牢牢压在身下,楚焦一惊:“你没醉!?”
世枞宫看着他,眸色暗沉,掌心压在他饱满的左胸上按了按:“你这里好吵。”
楚焦气急败坏,抓住他的手腕,腰腹顶开他的腿就要翻身。
醒着的世枞宫太气人了,还是睡着可爱一点!
他力气很大,世枞宫躲开,在他翻身坐起后拽住了他腰间堪堪遮羞的浴巾。
楚焦一僵,捉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世枞宫简直要笑了:“楚总这么主动,怎么突然怕了?”
楚焦欲反剪他的手臂,拉扯中,对方突然扯着床上的被子将他的上半身连同手臂缠在了一起。
被限制了上半身的行动,楚焦又抬腿侧踢向他的小腹,世枞宫及时握上他的小腿。
小腿的皮肤传来被按压的力道,楚焦猛地一颤,激烈地挣扎起来:“别碰我!”
世枞宫皱眉,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发现了端倪,上次楚焦也是被压倒腿后就突然暴躁起来。
他抓住楚焦的脚踝,强制性压直他修长有力的小腿,头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的腿部。
对方的腿部线条流畅,跳羚一般健康完美,膝盖处……没等他仔细观察,楚焦暴躁地再一次挣扎起来,两人扯动间似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床边的墙壁有光线浮动。
【别乱动。】
醇厚磁性的嗓音传来,带着压抑和情·欲,另一人喘息声急促,偶尔闷哼一声,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
声音被立体坏绕音响完美复原,异常真实,两人都下意识停下动作,楚焦预感不妙,世枞宫侧头看去,霎时愣住。
投屏上的画面靡丽旖旎,看得出是监控拍摄下的画面。
他被这直白清晰的场面冲击到,缓缓低头看向对方:“楚总竟然在卧室装了摄像头……这是在偷偷回味?”
“我没有,我这是……”
他这副慌乱尴尬的样子可不像是没有。
世枞宫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笑道:“既然楚总这么希望被艹,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他向来禁欲矜贵,冷淡的唇舌吐出粗俗的字眼非常反差。
楚焦愣了瞬间,下一秒,他被世枞宫压着的腿就感受到拉力,大腿内侧被一只手掐按住,对方似乎要动作。
他趁机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翻身压住了对方,眼眸喷火地想说些什么,视频内的楚焦恰巧也张了口,声音粘腻,盛满欲望:【进来……】
楚焦本欲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世枞宫索性没有动作,欣赏着他变来变去的面色:“楚焦,我都快忘记你之前这么主动了,既然你这么想,那今天你来吧。”……楚焦的浴巾不知何时被扔在了床脚,他半跪在床上,大腿线条被拉伸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随着每一次的动作,浑身肌理紧绷,耳骨上的金色环圈发出金属细碎的碰撞声。
楚焦几乎要停止运行的大脑勉强闪过一个想法:这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垂首看向身下的人,这个角度看去,世枞宫唇齿微张,呼吸不稳,由于皮肤冷白,眼下、鼻背上的潮红非常明显。
对方俊美的脸上沾染了分不清是谁的薄汗,视线落在他脸上,白兰地夹杂着木质的甘冽香气越发浓郁。
仿佛被艹的那个人是世枞宫一样,楚焦被这种错觉迷惑,喉结动了动,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不对……他晃了晃脑袋,腰椎后似乎有激烈的电流向上游走。
他难耐地俯下身,在他耳边断断续续道:“世枞宫,我迟早、迟早要……”
投屏并没有被关闭,画面里的楚焦挺动了几下腰,屏幕内外似乎重叠起来。
他一边主动一边放狠话,世枞宫轻笑,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视频中的自己:“看看你浪·荡的样子,楚焦,你是真的不喜欢吗?”
楚焦不受控制的看着视频中自己的脸,视频中让他最崩溃的,反而是自己的情·态。
男人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绯红一片,皱着眉心,晶莹的汗珠顺着蜜色肌肤滑下,打湿了几股睫毛。
他恍惚的想,他现在大概也是这种模样,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发·情的动物。
或许是因为视频里的那张脸上的表情太**,或许是因为世枞宫的话,陌生的巨大耻辱感袭来,楚焦呼吸更加急促:“我没有……”
世枞宫认为楚焦该受到一场刻骨铭心的教训,他终于主动起来,起身拥抱住他。
埋在他身体里动作的同时,用羞辱的话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没有?那为什么现在也紧紧*着我?楚焦,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
不是的,世枞宫清楚这大概是身体受到刺·激的正常反应,但他不会告诉他。
楚焦浑身紧绷,瞳孔颤抖得厉害,对他的话反应极大。
世枞宫亲吻他的耳骨,一路向下到耳垂,近距离下突然发现,他后背的肌肤有细小的疤痕,错落在蜜色的肌肤上。
他顿住,指腹缓缓摸过那片痕迹。
世枞宫侧头吻了吻楚焦湿润的唇,或许受刚才亲昵的影响,对方下意识张开唇齿。
这副迎接的姿态让他没忍住轻笑:“不对,你的嘴也很诚实……楚焦,你该承认,你就是想被我*。”
“你天生就是要被我*的。”
第59章
世枞宫说让楚焦来,楚焦信了,可事实却并不准确。
他不太清楚男人是如何做的,而楚小焦也不小,尤其是在兴奋状态下,他觉得大概率进不去。
世枞宫以自己有一次的经验给予了指导,于是指导着指导着,就成了脐橙。
楚焦忍不住想,难道确实是自己比较适合被*?
他的双臂由于激烈的动作环着世枞宫背后,额前搭在那宽阔的肩膀上,对方的话让他更为耻辱,他按住世枞宫的后背,烟嗓嘶哑动听:“不可能……”
世枞宫几乎觉得他傻得可爱了:“不可能?那现在我们在干什么?”
察觉到楚焦即将到达临界点,世枞宫停下动作,束缚住他蹭在自己腹肌上的东西:“说……”
他在楚焦耳边低语,唇舌逗弄他戴着金饰的耳骨。
楚焦胸膛剧烈起伏,感觉全身上下都血液都涌向了两处,一处在被炙热潮湿气息包围的耳尖,另一处硬生生被堵住,无法喷发的火山一般难以疏通。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人掌控着,情欲、想法、心跳……他不可抑制的生出臣服欲,祈求对方给予他能从他身上得到的,最强烈的感觉。
他颤抖了一瞬,伸出殷红的舌尖主动索吻,乖巧复述:“主·人……给我。”
*
世枞宫随着生物钟起来,他动了动手,发现掌心摸到一片热乎乎的皮肤,怀里有一个人。
他睁眼看去,楚焦埋首在他的肩膀,呼吸和缓地落在他的肩窝。
世枞宫想,我该起床了。
十分钟后,他仍然躺在床上,这个柔软的地方似乎有一种魔力,粘连着他,让他无法再动一步,只能抱着怀里的人,蹭蹭他的发丝。
世枞宫轻轻叹息,不是因为无奈,而是因为舒适,他微微侧头,看着楚焦闭着的眉眼,打破了自己多年以来的作息,又慢慢睡着了窗外日光移动,室内被阳光落到地方开始产生变化,绿植的影子越变越短时,楚焦醒了。
他的侧脸下是宽阔可靠的胸膛,心脏律动的声音传来,沉稳、鲜活,引人平静。
和别人依偎在一起睡觉的感觉太过陌生,楚焦大脑空白,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世枞宫被他动作吵醒,揉着眉心起身,困倦看他:“怎么了?”
他发丝微乱,眼神难得这么茫然,楚焦一噎:“……”
昨晚的记忆翻江倒海般涌来……艹!
楚焦倒回去,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生闷气。
世枞宫被他闹起来,此时也没了睡意,想到什么,他掀开被角看了看楚焦的背,上面的淤青颜色已经很淡了,几乎消失不见,恢复得还算不错。
楚焦因为他掀被子的动作回头,对上他的双眼,又避开视线,神态称得上是慌乱。
昨晚睡得仓促,世枞宫难得没有穿睡衣,赤·裸着上半身俯身靠近,眼神戏谑,片刻后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楚焦,以后不要做无用的事情。”
昨晚对楚焦的刺激太大,他大概需要冷静,世枞宫没再和他说话,下床穿衣服。
楚焦没有说话,室内一时只剩下衣料摩擦的声响。
墙上的视频因为播放结束早就自动停止,世枞宫看了眼周围,发现了自己被楚焦随意扔在床头柜上的手套。
他看着楚焦的后脑勺,先是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丝:“好好休息。”
随后才戴上手套出门离开,房间安静下来。
冷静片刻,楚焦起身去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迟疑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吻的脸。
对方吻来时的样子,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想到昨天晚上对方说的那些话,楚焦抿着唇角,无端觉得心烦意乱。
——世枞宫大概只是将他当做“宠物”而已,一个需要被驯化的、可以用来发泄欲·望的宠物。
楚焦整理片刻情绪,随后出了浴室,抬眼就看到墙壁上的清晰投屏,他冷静的神色再度龟裂。
“艾瑞亚,把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删掉。”
“包括备份。”
*
高助理今天迎接到的是一个脸色阴沉的上司。
拳击俱乐部被清了场,楚焦换好衣服出来,高助理跟在他身边:“楚总,今天跟上次的安排还是一样吗?”
楚焦戴着拳击手套,随意应了一声。
他赤·裸着上半身,只穿着黑色拳击裤,高助理本没注意到,上擂台时他突然看到对方后腰上有一点红痕,颜色暧昧,有点像是指印。
高助理迷惑起来,难道楚总昨天跟谁打了一架?这样对方今天的异常也说得通了。
他不敢再多想,恭敬站在了下方。
世枞宫来的时候,楚焦刚打完拳。
男人坐在擂台下的长凳上休息,裸露的上半身披着白色巾毯,汗水渡在他的皮肤上,肌理线条野性而漂亮。
大概是还没从进攻中回过神来,他眼神冰冷锋利,雪狼般凶恶,指节间的烟管燃着火星,白雾缭绕在他的眉眼间。
世枞宫看到他脚下的一堆烟头。
楚焦听到脚步声,侧头看去,看清来者后顿住:“……你怎么来了?”
世枞宫实话实说:“来找你。”
楚焦懒散站起身,吸了一口烟后摘下烟管,说话间唇角隐有烟雾溢出:“世先生这么忙,难得主动来找我,什么事这么要紧?”
闺秘书也有相同的疑惑。
世枞宫今日晚餐本有一场饭局,却相当利索地推掉了,随后就来了这里。
世枞宫到底给他留了面子,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楚焦,我说过,再在我面前抽烟,我会把你栓起来,直到改正。”
他这样的神情和话语让楚焦下意识僵住,反应过来嗤笑一声:“我又没在你家抽——”
话音未落,就被倾身过来的世枞宫捏住后颈吻住,他猛地瞪大眼睛。
“!”
周围的保镖眉目一僵,纷纷转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高助理目瞪口呆,想到上司昨晚见了谁,终于明白他上半身的痕迹怎么来的了,迟了一拍收回视线。
这个吻非常深入,楚焦头脑一片混乱,舌尖微微发麻时世枞宫才放开他:“不听话的小狗要受到惩罚。”
“既然已经栓过你一次,我会适当减轻处罚——你抽一次烟,我就吻你一次。”
楚焦看着他狭长的俊美眉眼,那双眼浓雾一般,其中的神色他却很熟悉,他不会质疑对方话里的真假,如果他真的抽烟,对方一定会这么做。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如何,他说不出话来,面色红得吓人。
高助理没见过楚焦这样的表情,本以为他会暴走,真实情况却是眼睁睁看着楚焦扯着世枞宫去了他的休息室,门被“砰”的关上,隔绝了众人好奇竖起的耳朵。
“……”
他们算明白了,在外的楚总,和在世先生面前的楚总,大概要区别认识一下。
休息室的布置参照酒店格局来,浴室等一应俱全,楚焦每次打完拳都会在这洗澡,他解开手掌心的防滑绷带,随意扔在桌上:“你……”
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世枞宫却一眼看到了楚焦脸上的伤,下巴上有一个明显的破皮处,颜色青紫。
他捏住他的下巴,眸色难辨:“怎么来的?”
楚焦侧头:“打拳哪有不受伤的?”
世枞宫:“是吗?”
世枞宫的不快是如此明显,楚焦甚至有几分困惑他的情绪由来,下一秒却被推在了墙上,对方指腹拂过他的侧脸,力道轻缓:“楚焦,以后受伤了要告诉我。”
楚焦从早上到现在的压抑的情绪终于泄露几分:“世枞宫,你凭什么管我?”
世枞宫:“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你说过什么。”
戴着手套的冰凉手掌落在了楚焦的敏·感的平坦小腹上,随后往下动作,即将被迫失禁的巨大错觉再度出现。
唇齿间似乎还停留着方才对方温暖甘冽的气息……莫名的,他小腹紧绷,心跳急促起来。
对方皮肤滚烫,世枞宫察觉到那处精神起来的地方,轻笑道:“楚总不是不喜欢这样吗?那为什么……”……楚焦最后还是屈服了。
世枞宫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姿态闲适舒展,微微仰头看向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庞。
对方坐在他的腿面上,膝盖落在他身体两边,溺水般呼吸急促,由于刚刚运动完,清新的沐浴露香气带着一点属于男性的汗液气味传递过来。
世枞宫早已摘下手套,腾出一只手,指腹摩挲他冷峻的颊侧,看着他下巴的伤口,突然问:“痛不痛?”
这道低迷的声线让楚焦微微低头,与对方的眼神相接。
那双眼与平时无异,又似乎有很大不同,他脑内警钟敲响,只觉得有什么大事不妙,侧头不看他:“……”
世枞宫神色淡漠,不允许他拿沉默来应对:“说实话。”
楚焦抿唇,下一秒又被重重刺·激,拉满的弓弦般绷紧背脊。
让楚焦给予一点信任和乖顺很难,大概没有人做到,即使刻意接近也会适得其反,比如纪小姐等人。如果是以前的楚焦,他大概会嗤笑一声,吊儿郎当道:“痛个屁。”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本能一般,但世枞宫几次三番的对他的“惩戒”大概是有了用的,现在的楚焦到底是变了。
世枞宫看到对方动了动唇,吐出来一个字,声音很小,似乎是这是什么非常为难的事,床上求·饶时都没有这么耻辱,他欣赏着那张脸上的表情,给予他诚实的奖励。
楚焦恍惚间冒出一个想法,世枞宫究竟是不是男人?为什么总是自己被……绯红和难堪烧上身体,他微微动作要躲避前方接踵而至的巨大的感觉,这反而让他和对方更近,饱满的肌肉触上了世枞宫高挺的鼻尖。
世枞宫顺势啄吻他,大提琴般华丽醇厚的嗓音柔和下来:“痛了就说出来,以后不许撒谎。”
狼群中受伤的狼基本会被驱逐,因为一头丧失了战斗力的弱狼对族群无益。哪怕是草食动物也不能轻易受伤,血腥味容易吸引捕食者,会被其他同类本能针对抛弃。
楚焦从来不会将疼痛表现出来,伪装几乎成了他的天性,他的一切经历都告诉他,主动展现自己的伤疤是软弱而无用的,只会招致祸端。
但这次引来的却是一个落在他下巴上的吻,在伤口附近,炽热得要把人融化,他有些受不了地闷哼一声:“世枞宫……”
隔着恍惚的情·欲看去,世枞宫似乎看透了他,向来冷淡的眼睛里有着某种出乎意料的柔软。
“唔……”楚焦全身一麻,世枞宫优美洁净的双手就沾满了他的气味。
第60章
世枞宫拿了张纸巾擦拭指节,看向眼前人。
对方胸膛剧烈起伏,腰前的裤边粘腻凌乱,纤直的眼睫微微颤动,唇齿微张。
他满意楚焦这副乖巧的状态:“楚焦,你不声不响地离开我家,是害怕了吗?”
“还是觉得可以在招惹了我之后轻易逃脱?”
楚焦回神看向他,除了被他触碰的肩部和衣领有些微皱痕,对方依然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抿唇起身,嗤笑一声:“难道世先生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世枞宫没说话。
楚焦走向浴室:“我会回去的。”
世枞宫倒不是非要让他待在自己家里,但对方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反驳。
房间里有生活的痕迹,沙发边的置物架上扔着一双拳击手套,镂空的格子里有几盒香烟和打火机,旁边倒着一个相框。
世枞宫看着那些烟思索,敲门声传来,是闺秘书略带迟疑的声线:“世先生,有一个重要的电话需要您接一下。”
能让闺秘书主动打扰的电话大概只有一个人,世枞宫有了判断,往门外走去,经过置物架时顺手将相框扶了起来。
两个人的合照落进他眼底,世枞宫骤然顿住。
照片左边的人明显属于其他人种,高鼻深目,脸上蓄着络腮胡,年轻而粗犷,豪气大笑着。
另一位是熟悉的面孔,青年痞气俊美,眼睛亮如星火,扯起一侧唇角,笑容灿烂。
他揽着身边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属于拳击界至高荣誉的金腰带,意气风发。
世枞宫视线停在楚焦的脸上,他这时更加年轻一点,耳骨上也只有两个环圈,更重要的是——
左眼皮上光洁平滑,笑出微弯的弧度,眼睛很漂亮。
世枞宫指腹抚过那张脸,看了许久,将照片重新叩下去。
门被打开,闺秘书见到大步往出走来的世枞宫,心里一惊。
对方没有言语,但作为总秘这么多年,他却知道对方是真的动怒了。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闺秘书一边将手机交给他,一边匆匆跟上。
高助理看着他们离开,突然觉得闺秘书看着精英专业,却有些可怜。
——跟自己一模一样。
冰凉的水雾在浴室里弥漫开,楚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手掌落到胸口时一顿。
那两处昨晚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经过刚才的事情又变得明显,发红微肿,触碰起来微微发麻。
楚焦分不清是抓狂还是如何,在浴室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楚焦你有病吗!”
明明该逃离,为什么……水珠从眼侧落下,他微阖眼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恍惚觉得那里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项圈。
*
海藏珠宝近期要举办一个展,召开了几次高层会议。
楚焦去了公司,开完会在办公室休息时,高助理敲门道:“楚总,林家的晚宴即将开始,要备车吗?”
林家最近和海藏珠宝有合作,收到邀请在情理之中,但这个请帖由林小姐的名义送来,意味大不相同。
楚焦懒散靠着椅背,手臂支在扶手上,凶悍俊美的眉眼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么什,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嗯。”
高助理退下去安排,为坚持不懈的林小姐捏了把汗。
这场商务宴会地点在林家的府宅。璀璨的水晶灯下,林小姐一袭洁白礼服,优雅动人。
她刚来就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高大的人,一眼就发现了对方。
和人群·交谈的楚焦剑眉星目,俊美非常,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左眼那道疤反而让他极有男人味。
林小姐露出一个笑,想和他打招呼,对方却一直没注意这边。
等到楚焦身边的人少了,林小姐才抓紧机会走近他,仰头期待道:“楚总,我能单独找你聊聊吗?”
对方肩宽腿长,灯光落在他锋利的眉眼上,垂眸看来时极有压迫感,林小姐却并不害怕。
楚焦放下手里的酒杯:“林小姐想说什么?”
他不太清楚她为什么总是要来找他,明明他也没做什么。
那天晚上林小姐被前男友堵在酒店骚扰,她大概有些低血糖,拉扯中磕碰到脑袋晕了过去。
楚焦从走廊出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林小姐的前男友被他吓跑了,楚焦于是把她送到了医院。
非常普通的一件事,但由于林小姐此前是世枞宫的未婚妻,因此才被夸张炒作。
对方每次和她说话都硬邦邦的,林小姐迟疑看着他,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揪礼服上的小巧绢花。
楚焦不自在地动了动眸子,到底还是和她去了二楼无人的阳台。
林小姐靠着扶手站着,片刻后道:“你……”
她犹豫片刻:“你喜欢男性,对吗?”
楚焦皱眉,就听她继续道:“我听说了你和世先生的婚约……我很了解世先生,他肯定很喜欢你。”
林小姐释然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一开始连性别都想岔了。”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楚焦似乎有些……害怕女性?她不太确定,但除了这个词似乎没有更好的形容。
喜欢?楚焦抿着唇。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世枞宫怎么可能喜欢他?
看他面色不佳,林小姐迟疑道:“楚总,难道你不喜欢世先生吗?”
楚焦回神,不知怎么想的,他张了张口,低声道:“不是。”
他看起来不欲多言,林小姐浅笑道:“祝你们幸福。”
楚焦沉默片刻还是说:“……谢谢。”
林小姐很快离开了。
窗外有风,楚焦拿出一根烟靠在阳台栏杆旁,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又收了起来。
世枞宫……他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对方的模样。
淡漠的样子,吻他时的样子……更多的是他浓雾一般难以揣测的眼眸,偶尔,里面会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柔软。
香烟的烟管被指节下意识碾磨,楚焦反应过来时,指缝有稀碎的烟草流淌,在地板落了一小片。
余光隐约走来一个人,楚焦抬眸。
“楚总?”
杜总看着楚焦,露出一个笑:“好巧,又见面了。”
杜总最近在追求林小姐,但对方和楚焦传出过绯闻,并且多次在他面前表示过对楚焦的欣赏,他早就非常不满。
上次的事件让他怀恨在心,私下调查了楚焦,倒是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什么,杜总笑道:“楚总藏的够深,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楚总以前在海外有这么辉煌的经历,大为佩服。”
“我对这些也颇为感兴趣,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楚总的比赛?”
楚焦许久未说话,杜总看着他阴沉的眉眼,渐渐心慌起来,他微微后退一步:“楚总,我只是感慨一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骤然拎住了他的衣领,一路将他抵到阳台边,杜总完全奈何不了他的力气,“花容”失色:“你、你做什么!?”
下一秒,眼前世界颠倒,他半个身体就悬在了空中,只有后衣领被有力的手掌狠狠抓着,皱成了一团。
楚焦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杜总,我不是针对你,但是你实在太吵了,要不请你去下面待着吧?”
杜总天旋地转,看着距离自己十来米高的地面浑身僵直,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天差地别的武力值完全无法反抗!
他终于发现楚焦不按常理出牌,面色苍白地求起饶来:“楚、楚楚总冷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你眼前晃了!放开我吧……”
“哗!”
漆黑的夜幕突然有光亮闪过,随即而来的是轰鸣的雷声,二楼的露天阳台被这光线照亮一瞬。
夏季阴晴不定,空气沉闷起来,要下雨了。
楚焦因这声响逐渐回神。
杜总狼狈不堪地不停道歉,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人终于缓缓收手,将他拉了回来。
他腿软地扶住墙,缓了半天,再抬头,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
等到对方消失,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匆匆离开了。
楚焦简直就是个疯子!以后他再招惹对方就是傻子!
楚焦坐上车,潮湿的空气犹如实质般的覆盖在皮肤上,无端憋的人心口发闷,左膝隐有钝痛传来。
上司在这样的天气总会比较吓人,司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谨慎道:“楚总,您家离这里比较近,要回去休息吗?”
家?楚焦不觉得那个空荡荡的别墅是家,这个世界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一样。
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嗓音很哑:“去城南华府。”
司机应下,车子驶向雨流中。
楚焦靠在椅背上,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杜总那句带着恶意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楚总的比赛?】
又有更多细碎的声音传来。
【膝盖半月板彻底受损,恢复起来很难,以后大概率会瘸,坚持复健或许能够……】
【楚焦先生,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参赛……】
【楚焦,你再也没有机会赢了】……到了别墅,楚焦步伐不稳地倒在床边就后悔了,他忘记了这里没有止痛药。
左膝仿佛被千万个蚂蚁啃食,麻痒酸痛的触感绵延不绝,这是阴冷天气常常会出现的感觉,他本以为已经习惯,但此时不知道受什么影响,却觉得难以忍受起来。
周围隐约有人群的嘶吼声传来,被扭曲成失真的磁带电流声。
“他快输了!”
“我在他身上压了全部的赌注,一切都完了。”
“loser!站起跟他打啊!站起来!”
周围一片嘘声,他勉强睁开眼皮,隔着围绳,面前是一张张愤怒而失望的面孔。
腿骨痛得几乎痉挛,楚焦尝到了唇齿间粘腻铁锈的气息。
倒计时结束,胜负已出,对面的白人拳击手却仍然猩红着眼睛步步紧逼,裁判匆匆来拦,不断喊停,对手却死不停手,每一拳都落在楚焦腿上,楚焦感觉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大。
他抬臂护住头部,想反击,身体却已经到达了极限般无法移动半寸。
这些记忆恍惚而深沉,总是忽隐忽现的出现在他脑中,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明明最近出现的次数已经很少了,今天却又来势汹汹的袭来。
楚焦躺倒在床上,困兽般蜷缩起了身体。
大雨漂泊而下,别墅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中,世枞宫进了大门,管家上前道:“世先生,楚总回来了。”
世枞宫顿了顿,换了被水沾湿的鞋子,洗漱好坐在餐桌上时却没见到楚焦的人影,他看向管家。
管家挺直腰背,几乎要摸一把汗:“楚总似乎心情不佳,刚回来就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世枞宫思索片刻,起身去了三楼,指节轻叩楚焦的卧室门扉。
半晌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压了压把手,发现房间没有反锁,索性直接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人姿态痛苦地护着自己的膝盖,额角浮满冷汗,向来健康的唇瓣色泽渡上单薄的苍白。
世枞宫一顿,走近他时发现他在细微的颤抖。
身边靠近的人让楚焦犹如一只被侵犯领地的暴怒狮子,吼道:“滚开。”
那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缓缓坐在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怎么了?”
是世枞宫。
楚焦浑身颤抖,从未让别人见到过的脆弱模样展露出来,让他仿佛被剥了皮,扒了骨,只想将自己藏起来:“我让你滚开你没听见吗?”
他这样子很凶,但在世枞宫眼里却像一只努力竖起尖刺保护腹部的刺猬。
和对方亲近时世枞宫曾力道很轻地触碰过他的膝盖,那里的伤疤几乎消失不见,只留下浅浅的印记,但他清楚知道这处受过什么样的伤痕。
想到了解到的一切,他揽着怀里人的手臂紧了紧。
楚焦猛地起身,想给他一拳,手却被抓在一个温暖的手心里,世枞宫俯身吻了一下他脸上的疤痕:“痛吗?”
他水墨般的眼睛里怜惜太多,压着不知对向谁的锋利,楚焦抓住他衣领的手猛地蜷缩起来。
世枞宫却不放过他,步步紧逼地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很哑:“我教过你什么?”
楚焦还不说话,扭过头不看他。
衬衫扣子被解开,衣物一件件滑落,楚焦却没有反抗,任凭对方的指腹抚摸过他温热的皮肤。
一个吻落在了楚焦的膝盖上,又落在他背后细小的疤痕上,触感温暖,每过一处都留下炙烫焰火,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世枞宫再问了一遍,声音又缓了几度,耐心地像在对待什么异常脆弱的、需要被好好呵护的宝物。
仿佛确认了什么,片刻后,楚焦低垂头颅,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紧紧抱住了他,力气大到几乎要他嵌入自己身体里。
抵御外界的刺猬终于收起了尖刺,露出了任人揉捏的柔软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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