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连绵几日都是雨天, 放晴的那天传来最近难得的好消息。
林晋慎跟陆宜旅行结束回家,中途做过产检,妈妈跟宝宝都很健康, 还是如往常一般回林宅住着。
一家子吃了顿团圆饭。
林予墨见林晋慎快哭出来,是暗无天日里终于见天光,但凡亲哥表情温和些,她就要抱着手臂撒娇, 表达自己想念之情。
但嘴上仍道:“怎么不多玩几天, 公司那点事情我搞得定。”
林晋慎闻言唇角细微上挑, 作了个疑似笑容的表情, 揶揄道:“再不回来, 我只担心有人要将公司哭倒。”
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今有林予墨哭倒林氏大楼。
“……”
林予墨索性也不装了,大倒苦水,总结下来就是不是人干的,她这段时间鞠躬尽瘁, 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
林晋慎问:“要不要给你放假,让你去美国玩几天?”
他知道那边的局势,傅砚礼一时半会回来来。
“不用。”
林予墨想也没想拒绝,“正因为我知道这么累, 不能全交给一个人,嫂子现在正需要人陪呢。”
被cue的陆宜喝水差点被呛到, 还没怎么着时,林晋慎已经扯过纸巾,陆宜正要接, 他已经顺手擦上她嘴边,然后是手, 虽然情绪跟动作,跟擦桌子似的没分别。
陆宜不大自然,低垂着眉眼,说自己来就好。
林予墨错愕。
这还是她亲哥吗?
生活总要继续,林晋慎回来后,林予墨肩上担子卸下不少,准时上下班,其余时间跟朋友吃饭聚会逛街。
周末有朋友组织的夏日狂欢主题轰趴。
林予墨没什么理由不去,过去时人已经到七七八八,她出场,朋友望过来,吹个口哨:“瞧,我们女主角来了。”
“女主角”肤白貌美,一条简单修身白色礼服裙,吊带跟前襟缀着珍珠链,随意里不乏精致,松弛有度。
“这么会夸也没红包给你。”林予墨随手拿过侍应生端来的香槟。
朋友更浮夸,说:“不要红包,给个香吻也行。”
林予墨跟其他人皱眉,表示有被油到。
轰趴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参半,她向来不是社恐,认识几位新朋友,有天赋异禀的调香师,也有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以及跟着家里做地产,在她一知半解的领域侃侃而谈,她觉得有意思,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灯影浮动,推杯换盏,有种不知道的忙什么但没时间胡思乱想的充实。
玩到尽兴,朋友推她的肩,说:“予墨,你有点反常哦。”
“哪里反常?以前不也是这么玩的?”
“不一样,以前是,但是婚后你就出来的少了。”
林予墨似是而非地反问:“怎么,你不想看见我?”
“想,当然想。”
另一个男性朋友插话:“枝枝是想说你现在有一种离了婚的美。”
因为有音乐声,为了不被掩盖,这句话更像是喊出来的。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眼神有微妙的变化,有人小动作拉扯说话的人,以及低咳声,想必他们离婚还是没离婚的话题,早已经猜测过许多遍。
林予墨以为他们当时没争吵,也没闹开,不会有人知道。
但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私生活还是会作为谈资,出现在其他人口中。
林予墨睫毛敛了敛,没什么反应,反而对说话人莞尔一笑,问:“怎么,这么关心我离没离婚,想做我下家?等有这个机会我提前告知你啊。”
男性朋友作举手投降状:“我哪敢跟傅总抢老婆,是我多嘴,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就嘴上说说?”
“我喝,喝三杯。”
“还三杯,有你这么咒人离婚的吗,对着吹一瓶。”众人跟着起哄,刚才的话题也就此揭过。
“行行行,我的错,我认。”
他拿着瓶子对吹,将轰趴气氛推向高/潮。
夜半尽兴,各自散去。
热闹过后,对比之下,安静显得很冷清。
林予墨喝过酒,叫代驾开车。
代驾是位挺年轻的小哥,看见她的车有些迟疑,说:“要不然您还是换一个,这车我没开过,也不太敢开。”
真碰到嗑到,他真赔不起。
“没事,你放心开,有保险,不会找你。”
“好吧,那我试试?”代驾小哥才坐上主驾位置,一路开得谨慎小心,车速挺慢。
林予墨不着急回去,索性挑今天的照片发朋友圈,挑挑拣拣,配三张图,自拍、美食照以及跟朋友的合照,生活看起来也算是绘声绘色。
很快,有点赞跟留言,她挑着回复。
回复的差不多,车也到家。
起初她不太愿意继续住在这里,现如今也住习惯,一些物件对她影响越来越小,她认真在想,也许过半年,她没准还真能无痛离婚。
林予墨脱下衣服,去浴室泡了个澡。
再出来时掀开被子躺床,拿过手机一看,那条朋友圈多了些点赞跟留言,从头像里,精准看到熟悉的一个,点进去,果然是傅砚礼。
“……”
她气闷,下意识就想将他拉黑,转念一想,没这个必要,她就是想让他好好看看,没他她生活照样五光十色。
很幼稚,也很小心眼,她承认。
更幼稚的是她改了傅砚礼的备注——前夫哥。
顿时顺眼许多,林予墨心满意足睡觉。
后来也陆续发过几条朋友圈,前夫哥无一例外全都点赞,她看见,冷笑一声,也就置之不理,他爱看爱点赞就随便他。
……
林予墨受邀参加国内挺有分量的电影颁奖。
云杉出演电视剧起家,近些年才开始往电影转,她知道自己水平不够,先从小角色演起,入围该奖项的最佳女配。
两人一同前往。
不仅红毯有直播,为了收视率跟话题度,幕后也做有主持举着手机直播,随机抓取明星入镜。
林予墨是不幸入镜的无辜路人,主持人自然认识她身边的云杉,这次热度话题都不低,第一反应就想用她吸引流量,她转头跟粉丝说:“宝宝们看看那是谁?有没有粉丝在,给姐姐扣个1。”
弹幕骤增,密密麻麻的1。
粉丝在刷屏:【救命云姐神颜,好美好美,给我氧气!!!】
拿着手机走来,镜头由远及近,不可避免拍到两人同框。
弹幕在问:【云杉旁边的是谁,怎么没见过?】
【不认识+1,不会是想捆绑我云姐营销吧。】
【有一说一,挺漂亮的,助理在哪,三分钟我要这小姐姐全部信息。】
【真的好好看,站在云姐旁边一点都不逊色诶,骨相超棒,刚才扛着那么糊的镜头也知道是大美人。】
【前面小糊咖请的水军?真是来营销的。】
【……】
弹幕褒贬不一,好在林予墨的镜头也不多,最后对上云杉,主持人跟她打招呼:“云老师可以跟直播间的宝宝们说几句吗,直播间里有好多都是老师的粉丝。”
云杉面向镜头,抬起手打招呼:“大家晚上好,我是云杉,谢谢大家的喜欢。”
弹幕被“呜呜呜姐姐好美”刷屏。
主持人问:“云老师,据说这次是您首次入围电影奖项,您觉得您获奖的几率大吗?”
“我虽然出道几年,但是在电影这一块,还是新人,许多前辈都比我更成熟更有经验,能够入围已经很开心,能不能得奖我暂时没想那么多。”
云杉保持着作为女明星的端庄,回答得滴水不漏,但旁边林予墨含笑看着,眼里满是揶揄,在闺蜜面前,端的很辛苦。
主持人笑着点头:“果然真正的大师,都怀着谦卑的心啊,那方便问问云老师,下一部有没有出演电影女主的计划?”
“女主吗?”云杉笑,转而望向身边,问:“这就得问我老板了。”
主持人很懂地将镜头一并转过去。
云杉装模作样忍笑问:“老板,请问我有这个机会吗?”
林予墨被迫带入,没办法再看热闹,偏头跟她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快装不下去,她偏偏还得端着老板的身份,道:“嗯,这得看你表现。”
话音一落,两人破功笑出来。
云杉挽着她的手臂靠过去,要被她装腔作势的演技笑死了,她也没好哪去,这一下差点没站稳,还得小声提醒云杉作为女明星克制一下。
她正经一些主持的问题:“目前是有这方面的项目在谈,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哇宝宝们听到了吗?到时候希望宝宝们多多支持我们云老师,出道这么多年,云老师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一直稳扎稳打,我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了。”女主持微笑,跟云杉说谢谢她能接受采访。
粉丝开始狂欢,已经扬言到时候要包场电影院。
有人其他的弹幕,关注力在另一边。
【卧槽,原来是丽颂老板,也没人跟我说丽颂老板这么好看啊!】
【好年轻啊,年轻貌美的富婆姐姐谁不喜欢啊!我疯狂心动。】
【突然想到,之前是不是传云姐跟女大佬有些事,现在看来,不是传闻!果然,美女都跟美女在一起,这世界终于如我所愿。】
【谁懂啊,短短的这几秒,我嗑生嗑死。】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自己,这一看就是好朋友好吗?我云姐从来没卖过姬女人设。】
【美女姐姐有没有考虑出道啊,球球了,这么好看,网友看不到真的太可惜了!】
【……】
主持人又问几个问题,云杉一一作答。
但部分弹幕明显跑偏,还有人在问:【老板结婚了?好像戴着婚戒。】
立刻有人反驳:【没有吧,手上好几个戒指呢,配饰而已,是谁在造谣美女结婚的?】
【趁着没人,我喊句老婆不过分吧?】
【前面好大的胆子,明明是我的老婆。】
【老婆老婆,好香好香!】
【……】
傅砚礼没看到直播,看的是录播,有人截取这条片段,发到网上,热度攀得很快,因为跟林予墨有关,按照惯例,公关部发现后往上报,发给他助理,问需不需撤热度,由此,那一小段视频转到他手上。
视频里林予墨穿香槟色礼服,版型是她一贯的明艳大方的风格,她没怎么看镜头,只是看着云杉,弯唇浅笑,侧脸柔和动人。
笑起来更生动,带着俏皮的狡黠。
傅砚礼无法移开视线,视频往复看几遍。
就好像海市蜃楼,触不到也碰不到,能看见就已经三生有幸。
几遍循环播放后,傅砚礼注意到视频底下的评论,最高赞的那条写着——【我愿意用三十斤肉换得迎娶富婆姐姐的机会。】
有人回复:感情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啊啊啊老婆看起来好香好白,美得让人想死。】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老婆。】
【楼上有病,乱认什么老婆,这是我老婆好不好?】
一条条看下去,傅砚礼眉头越皱越紧,他刷回去,在叫老婆的那条评论点了举报,理由是伤风败俗,接连举报好几条才停手,因为太多,举报不完。
“视频可以留着,控制好别上热搜。”
助理得到回应,出去回复公关部。
当天,傅砚礼看见林予墨新发的朋友圈,她拿着手机在前,只入镜半张脸,眼妆很好看,睫毛卷翘根根分明,在她身后是比剪刀手的男人,西装,浓眉大眼。
他记得,是林予墨很喜欢的一位男演员,被称为最年轻影帝,也叫不老男神。
朋友圈的文案:【嗯,握手了,那么问题来了,今晚这手洗不洗?】
他看见有共同的朋友留言。
【今晚请跟我握手,四舍五入,我也跟男神握手了。】
林予墨回:【行,速来,过时不候。】
以及乔珩:【这谁?有我一半帅?】
林予墨:【请滚。】
傅砚礼切出去,去看那段视频,已经下载到本地,这次没有评论。
颁奖礼结束就已经很晚,林予墨交际过头,需要独处恢复能量,周末打算在家看看书跟电影什么的,起床时随手扎个丸子头,刷牙洗漱完,下楼弄杯咖啡在喝,无意识玩手机时,注意到她昨天发的朋友圈,没有前夫哥的点赞。
她拧眉,觉得奇怪,想着或许他没看到,毕竟之前跟出勤打卡似的,每条不落地点赞。
吃过早饭,一部电影看完,依然没有点赞。
当天,林予墨抱着试探的心态,新发一条朋友圈,内容是她吃外卖看电影的照片,文案只是一个emoji小表情,随意的不能再随意。
晚上,前夫哥头像再次出现,已点赞。
唯独她昨晚发的那条没有点,确定是看见,只是没点赞而已。
林予墨气笑了。
第52章
最后, 林予墨还是忍下,合上手机管他点不点赞。
工作结束晚上,她接上白依, 跟朋友在常去的会所玩,她换些筹码跟他们玩牌,但是手气不好,输多赢少, 被朋友戏称“送财童子”。
可能是前夜受凉, 她有些感冒, 她托着犯沉的脑袋, 也被这一手臭牌给气笑。
脑子里莫名闪过, 有一次也是这样,她输得一塌糊涂时,傅砚礼过来,在她身后,教她怎么打, 他会算牌,拆牌换听看得她眼花缭乱,将一副臭牌给盘活了。
意识到什么,林予墨皱眉, 随手拎张牌打出去,朋友喜笑颜开, 说稍等,胡了。
“感谢感谢。”
“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的?”朋友戏谑问起。
“是是是,等下场三七分账。”
林予墨:“……”
碰着乔珩也不意外。
会所有他的股, 是他平日厮混场所之一。
乔珩身边从来不缺陪玩,几位跟他一样不大成器的二代都在, 两拨人碰着,先打了个招呼。
“谁输谁赢?”他进来,随手拉来椅子在林予墨身边坐下,惫懒劲儿地问桌上情况。
白依捏着张牌打出去,说:“这还用问吗?”
林予墨手边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
乔珩夸张道:“哟,是我予墨妹妹输了,这牌这么臭,来个人替一下,转个运气。”
说完,叫来同行的一人补位置。
林予墨下场,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你有话跟我说?”
“这你都猜到了?”乔珩反问。
“你们玩多大我们玩多大?你能留得住?”
乔珩笑,推着她到安静的角落,让人送来喝的,才开始问:“你们俩怎么回事?”
不用猜就是这件事,她朋友都在猜测,传到他那儿也正常,林予墨意兴澜珊,说:“没怎么回事,跟外面传的差不多。”
“就因为那叫季什么的?”
林予墨抬眼,盯着他:“你也知道这件事?”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乔珩作投降状,言语不悦,“那孙子回来我就不知道没什么好事,我猜就是这事给闹的。”
林予墨没说话。
乔珩瞧眼她的神色,继续道:“这件事吧,的确是老傅做的不对,但也没逼着那孙子啊,只是给个选择。”
“让人毕不了业不算逼着?”她问。
乔珩被噎一下,说:“这种事你信老傅能做的出来吗?那孙子想跟你在一起,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
“你别张口闭口孙子的叫,人有名字,也没怎么着你。”
“行,那姓季的当时清醒的很,选择前途,怎么几年有点成就后就要回头找你,他当自个儿是谁,当你是什么?”
贱不贱啊,但他有所收敛,没说出口。
林予墨喝水润喉,没什么反应。
乔珩又说:“退一万步讲,要是没老傅那档子事,你们真在一起,天差地别的,你要考虑他的自尊心,一时半会还行,时间一长,你确定你能忍下去?”
“老傅有错,但也是真的为你考虑。”
“别打着为谁好的旗号,好不好当事人清楚。他做这件事之前,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敢说吗?他当时但凡说句反对的话,你就要拉黑他的架势。”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相亲的事呢,那些全都不够格?”
白依那叫林予墨早点回来,她一走,输家就变成自己,她应付几句,面向乔珩时胸中气焰未消。
乔珩手指刮着眉心,说:“这就完全是处于好意,担心你误入歧途。”
林予墨冷笑:“然后我就误入另一个歧途。”
“是他请你来当说客的?”
乔珩摆手,即刻撇清关系:“不是,你知道他那个人,要是肯说,就不叫傅砚礼了。”
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林予墨仍是软硬不吃的态度,说:“你有空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这种叫病态占有欲,把我当他的所有物,但凡有人靠近碰触都会反感。”
“……胡说,他是真喜欢你啊。”
“没看出来。”
“在聊什么,牌也不打?”朋友靠过来,问。
两个人话题中断,林予墨也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起身重返牌桌,剩下的筹码输完了事。
后续几天,小感冒没有转好的迹象,有些发烧。
明日是秦如云女士的生日,林予墨提前一天回家,秦女士见她这状态,又是手背贴额头,又是量体温,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给她吃。
她乖乖拿温水吃药。
秦如云女士数落道:“要是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你就搬回家里住,一个小感冒拖得这么严重。”
“不都说感冒都要病一个星期吗?”说话时还带着一点鼻音。
“你有一点迹象就吃药预防,哪里会这么严重。”
林予墨老实听数落。
因为明天生日的缘故,家里已经提前在准备,秦女士自己的意愿是不想大办,就是亲友一块聚一聚就好,就这样,人也不少。
说起生日,秦女士问林予墨:“小傅回来吗?他这次出去小半月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你问问他。”
林予墨修剪着醒好的花,心不在焉地说:“他挺忙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那明天生日他也不会来了,一大家齐聚,就缺他了。”
“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哦。”林予墨故作吃醋。
秦女士白她一眼,说:“不够,全世界都来陪我才好。”
“那我现在去给你叫人?”
林予墨表面嘻嘻哈哈,心里压着一块,她没跟傅砚礼说,他自然也不会知道。
一瓶花插完,她问秦女士:“怎么样,点评一下我的作品。”
秦女士简明扼要评价:“花团锦簇,过犹不及。”
被嫌弃了,林予墨被叫回房间去休息,可能因为发烧的缘故,脑袋似千斤重,她躺下床,像溺水似的,身体不住地往下沉,做了一个很长的冗长疲累的梦。
梦里一直在跑,直到听到有人在叫她,她从梦里抽离出来,倏地睁眼,入目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清隽俊朗,斯文温润。
前夫哥。
林予墨费劲地皱眉,看着凭空出现的人,还以为是梦中梦,她看着这张恼人的脸,心想做梦都不安生,还想叫醒自己,就听旁边秦女士说话。
“有点发烧,吃过药睡一了整整一个下午。”
“妈。”林予墨后知后觉叫人,才意识到不是梦境,是现实,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有血有肉的真人。
秦女士问:“好一点没有?”
她呆愣楞的点头。
“那你们聊,小傅你为此特意回来一趟有心了,洗个澡下楼吃饭。”
“好,谢谢妈。”傅砚礼道。
在林予墨回过神时,秦女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她躺在床上,像大病一场,身体关节哪哪都酸疼乏力,安静片刻,傅砚礼凝视着她问:“退烧了吗?”
“……嗯。”
这一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干哑,像老式火车低鸣声。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时隔十几天不见,好像陌生一些。
林予墨说谎,没感觉到好转,反而鼻腔那酸涩得很,又堵得厉害,她难受的很。
傅砚礼俯身,手还没伸出来,又停住,意识到他们如今的境况,再做出这种举动并不妥当,他直起身,说下楼给她拿药。
“不用,我睡够了要下去。”又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外套起了褶皱,说:“你洗澡吧,洗完下楼吃饭。”
“好。”
傅砚礼在这留有换洗的衣服,拿过一套居家服去浴室。
门刚关上,林予墨深呼吸,片刻后,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清醒一些。
阿姨已经在端菜。
陆宜看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说最好还是去医院一趟,她摇头,小感冒,吃药就好。
病情可能加重,她认为是傅砚礼突然回来导致,他没回来之前,她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都要离婚,还回来干什么?
演戏要演全套不知道吗,他一回来,怎么向长辈表明是感情不合?
林予墨暗自咬牙。
晚上吃饭,跟往常一样,两人邻桌,她吃得异常沉默,也没什么胃口,喝一些粥跟一些清淡小菜,但还能以生病作借口,不至于在秦女士生日前一晚给她添堵。
林晋慎问美国那边怎么样,傅砚礼回着,她才知道局势是挺紧张的,他去国外,倒不是真要冷处理。
是什么原因不重要,她埋头喝粥。
吃过饭,林予墨脸色好些,只是烧没完全退,脸上仍是不正常的红,她窝在沙发不肯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沙发后响起脚步声,傅砚礼过来,拿过药箱,从里面拿出药盒,看过说明书后才按剂量取药,林予墨虽拿着手机,但余光里,将他的动作全看在眼里。
傅砚礼拿完药过来,一并拿来的是杯温水,他说:“你一感冒就会鼻塞,听你声音喉咙还有点发炎,要吃点消炎药,这是清嗓润肺的,鼻塞又咳嗽,会很不好受。”
掌心里几种药片,全都是对照着她的症状。
这么清楚,拿自己当医生?
家里人都看着,林予墨皱着眉头拿过来,一颗颗吞水服下,都是胶囊,有一粒似是黏住喉咙,她捧着水杯继续喝,企图将胶囊给冲下去。
她动作很慢,眨着的眼睛慢慢起水雾。
心像是被拧住的毛巾,湿漉漉的,在往下滴水。
她承认自己有一刻的心软。
不可抑制地想到乔珩前些天跟她说的那句话——“你知道他那个人,他要是肯说,就不是傅砚礼了。”
他永远做的比说的多,情绪内敛,她越来越看不透他,提出分居后离婚的是他,为秦女士生日回来的是他,让她吃药的也是他。
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明白。
感冒药吃多容易犯困,林予墨没玩一会手机,又想回去睡觉,她无暇去管他们晚上怎么睡,睡前洗了个澡后躺下。
中途醒来,床的另一半没有人,她缓了缓,听到阳台有声音,侧过身看去,才知道他在外面打电话,用的英文,想必是处理美国那边的事。
阳台的窗帘合着,被风吹开,如船帆鼓起。
她看到他模糊身形,高大,但在夜色笼罩下,显得也单薄。
声音小,听不太清,但依稀能从他话语里听到几个词汇,听起来有些棘手,处理得并不顺利。
就这样,他通话十多分钟。
林予墨就听了十分钟,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通话结束,傅砚礼进来,她立刻闭上眼。
等了片刻,她听到窸窣声音,辨认是他从柜子里取备用被子,眼下是初夏,气温攀升,一条薄被就够对付一晚上,他没有睡床,选择床边的软榻。
如果他选择睡床,林予墨也会继续装睡,当做不知道。
她抿唇,意识到对这个结果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她心一硬,觉得自己对前夫哥关注过多,大概是生病烧坏脑子。
这一夜,睡得很差。
还没醒时楼下就已经热闹起来,傅砚礼比她早起,晚上睡过的薄被已经被收起来,她虽不太舒服也没继续赖床,洗漱过后,还强撑着化了个淡妆,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来客众多,她忙着招呼。
傅砚礼也没闲着,跟林晋慎负责招待生意上的朋友。
最先意识到她病情严重也是他,她头重脚轻抓着桌边时,他走过来,说她看起来很不好,需要去医院。
林予墨也没逞强,说知道了,让他帮忙看着,她一会就回来。
“我陪你去。”
“不用。”
拒绝的话没有犹豫就说出来,傅砚礼已经去找爸妈说明情况,她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拿包上车,叫家里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到医院先去挂号。
她感冒已经有些严重,医生建议输液,她也没异议,能快点好就行。
林予墨坐在走廊外等着叫自己,看到未接来电跟短信,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发呆间,傅砚礼走过来,俯身,神情平静问她医生怎么说。
“不是说你不用过来吗?”她说。
傅砚礼:“我也说,我陪你去。”
林予墨抿唇不想说话,是拒绝沟通的姿态,生病让人身心都挺脆弱的,也会让人格外计较。
直到,有护士叫到她的名字。
“林予墨。”
“林予墨在吗?”
“这里。”傅砚礼先回应,他个子高,颜值出众,护士从人群里一眼看到他。
护士记得单子上是性别女,第一时间没看到坐着的林予墨,下意识问:“嗯,你是她什么人?”
“前夫。”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过话,凉凉的。
“……”
第53章
“迟早要离婚, 提前习惯一下。”
林予墨没看他的表情,站起身,坐久还有些晕, 她嗓子干哑,说她是林予墨。
“好的,到你了。”护士看向傅砚礼,说:“那你先去给你前妻缴纳一下费用, 还有取药, 费用在机器上缴就好。”
“……”
傅砚礼皱眉, 但也没解释, 拿各种单子去缴费。
输液需要点时间, 林予墨也没力气,她进去输液,三瓶药,两个小时左右。
期间爸妈打来视频,她接过, 声音调低,对着屏幕才知道自己脸红如番茄,她将镜头给去自己的药瓶,说才开始, 可能四五点才能回家。
秦女士说:“没事,妈妈等你回来吃饭, 小傅呢,不在旁边吗?”
“……去缴费了。”
“好,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说。”
“好。”
挂掉视频, 傅砚礼缴完费回来,在她身边坐下。
取药的同时顺带买了退烧贴, 蓝色的印着卡通人物,看起来是儿童版。
“贴一张,会好受一些。”他撕开包装。
林予墨目光迟缓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心理素质能那么好,到现在,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像他们什么事也没有。
傅砚礼手指修长,退烧贴在他指尖显得更迷你,他拿着要贴她的额头,她抗拒地要转过脸,他在那之前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位置,一手拨开额边的碎发,贴上后同时也放开手。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烧起来的脑袋好受一点。
“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是很想看到你。”林予墨转过去,不再看他。
“我陪你,要是觉得困的话,可以靠着我。”
林予墨闻言觉得好笑:“不好意思,我没有靠着前夫肩膀的习惯。”
“予墨。”
声调里饱含无奈。
“别叫我,别这么叫我。”
“对不起。”
林予墨一滞,她好讨厌感冒,讨厌鼻塞,呼吸不畅,眼里是没完没了的梅雨季,一直弥漫着水雾。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感冒跟你没关系。”她语气嘲弄。
傅砚礼嗓音低沉,说:“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没想要你难过,只是事情发生,他不堪托付,与其看着你选错人,不如选择短时间的难受,你难过,我也并不好受。我以为我做的事正确的,但正确不一定是对的。”
他停顿。
林予墨睫毛在颤动。
“我没有要替你的人生做决定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开心,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我很抱歉。”
“到最后,没想到反而是我让你难受。”
退烧贴的包装纸袋还没扔掉,在他的手里,展平折叠,细碎的声音,像是无名的呜咽声。
“我承认我做得并不光彩,对不起,我想过,如果他拒绝,不为所动,我会为他提供更多的便利,但他没有,我认为他不值得你喜欢。”
“这么说听起来冠冕堂皇,所以事实是,他同意时我松了口气,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你们在一起。”
是真的松口气。
如同劫后余生,庆幸也侥幸。
医院的一直在叫号。
傅砚礼说完好长一段话。
林予墨在听,从他的对不起开始,心脏就小幅度地拉扯着,她偏头去看他,问:“为什么,因为喜欢我吗?”
傅砚礼看着她的眼睛,承认,说:“嗯。喜欢你,也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林予墨想起刚搬宿舍的时候,她跟自己新室友的对话,她那时候的确不喜欢他,拿他当哥哥。
她以为他也一样,当她是妹妹。
所以他喜欢自己,比她想象中更早?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也没有多开心,有其他的情绪堵着,没什么波澜。
林予墨在努力消化他这段话,她沉默半晌,许久才继续说:“这段时间我还挺难受的,在想,要是真离婚的话,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不是都没了。”
“还想难怪有些人宁愿做好多年的朋友也不跨出那步,是怕结束的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还是友情。”
“你走了,我还住在那个家里,刚开始挺不适应的,跟你有关联的东西总可以让我想起你,但我现在已经尝试着去习惯,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她吸下鼻子,用没有在输液的手,指腹揩掉两边的眼泪。
“我觉得我适应的还挺好的。”
她呼出口气,这十几天怎么过的,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他现在突然回来,做些对她好的举动,说一段早该说的话就能和好如初。
林予墨冷着一张脸,心也跟着硬起来。
她去看快要输的液,叫护士换药,护士过来,阻隔在两人中间,话题中断,只剩下沉默,不到一分钟药已经换完。
林予墨坐正,全身上下,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意。
“我适应的不好。”
傅砚礼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些苦意。
不是适应不好,是无法忍受。
坦白之前,他做过准备,想过她可能的有的各种反应,也做好最糟糕的结果,无论哪一种,他都认,都接受。
但现实是,他听到离婚两个字时,戒断反应就开始出现。
他去往美国,手机里不会再有她的消息弹出,她的生活不再对他分享,他只能去看她的朋友圈,窥见她生活一角,而其余时间,他的生活泛善可陈。
他尝试一个人对弈,棋局摆上,复刻的是她引以为傲的“起步绝杀”,他说一辈子都输给她,但没想到他们可能没有一辈子。
“我受不了。”
傅砚礼以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道:“别不要我行不行?”
林予墨喉咙如堵,有一处已经软得一塌糊涂,情绪快要外溢,她咬住唇,说:“傅砚礼,是你提的离婚。”
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宣告他们的结果。
“我以为你会恨我。”
“你以为现在就不恨了?”语气很不好。
刚才说太多话,林予墨明显感觉到喉咙的不适,她抿下唇,说:“我现在很难受,不想说话了。”
“好。”
傅砚礼缓了下,又问:“要间病房你睡会?”
林予墨摇头,只有两瓶,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去了。
她低头玩手机,是无聊的消除游戏,手指在胡乱地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回想着刚才对话,心里的雾霾一点点散去,想明白一些事,释怀一些事,但没完全消气。
手机玩得眼睛疼,林予墨索性关机,闭上眼睛休息。
她感觉到傅砚礼的靠近,动作很轻地将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她是真的犯困,闭着眼没动,脑袋下的肩膀宽阔,但挺硬,靠得并没有很舒服。
傅砚礼保持着没动,半个身体没什么知觉。
四点多,最后一瓶药输完。
到家五点,家里正热闹,秦女士问她情况,她手背上还留着针,说:“好点了,再去一天就该好了。”
秦女士探过她的额头,说:“没那么烧,但也要注意休息。”
陆宜肚子已经显怀,闻言还要过来,林予墨赶紧阻止她:“别过来,我感冒,又刚从医院回来,要是传染给你,我哥肯定饶不了我。”
“这么多话,看来的确是好了。”林晋慎投来一道视线。
林予墨有种初愈的虚弱感,感觉到饿,去厨房找吃的,傅砚礼手里拿着她的药跟包,先去楼上放下。
六点,准时吃饭。
饭后推出蛋糕来,秦女士本想跳过吹蜡烛的环节,认为自己年纪一把,再做这些就有些幼稚,被以林予墨为首的反对,最终闭眼许愿吹蜡烛。
“行了吧?”秦女士问。
“许的什么?”林予墨问。
“才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哟,还挺迷信的。”
“……”
当天气氛很好,热闹,温情,林予墨看着秦女士也觉得开心。
回过头,正好撞上傅砚礼的漆黑目光,笑容登时收敛,她板着脸,从他身边经过。
可能感冒快好,呼吸顺畅些,还能闻到一些气息。
林予墨起色见好,跟小表弟玩上次的双人游戏,她以病人的身份要他让着自己,小表弟虽然表情不耐烦,但还是有起码的人道主义,没有像上次那样嫌弃她。
玩游戏的空档,她瞥见傅砚礼接数个电话,看着挺忙。
之后他上楼去客房,打开电脑,应该是那边有个视频会议,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
那边应该脱不开身,他回来,也不得空闲。
林予墨回过神,自己操控的小人又一次没跳过掉下去化为灰烬,死掉了。
小表弟鼓着腮帮子,劝告自己一定要忍耐,小孩子应该有一颗善良的心。
林予墨有被可爱到,去捏他的脸,说:“这把我好好玩。”
小表弟咬牙:“你最好是!”
宾客散尽,家里安静下来,林予墨回卧室,洗澡换睡衣,没有要等他的意思,等他结束不知道几点,可能睡在客房。
睡到半夜,林予墨是被热醒的。
本以为是退烧导致,结果是因为身边多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男人。
傅砚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房间,又是什么时候上自己的床,而因为肢体记忆,她半趴在他的怀里,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腿上,跟以前的姿势没分别,看着是她自个儿主动靠过去的。
这是趁虚而入。
林予墨坐起来,借着室内的昏暗光线,看到软榻上还放着一条薄被,明显那有睡过的痕迹。
所以他是睡到一半爬上床的?
她坐起来,傅砚礼跟着醒过来,他以为她不舒服,下意识地坐起去探她的额头,还没碰到,就听林予墨说:“谁允许你睡床上的?”
“现在,从床上下去,请离你的前妻远一点。”
第54章
“……”
前夫、前妻, 这两天听到的频率,足够令人心梗。
“烧退了吗?”
傅砚礼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林予墨防备地看着他,手背探着额头, 体温趋于正常,她语气生硬,说退了,同时没往初心, 抬抬下巴, 示意他回该回的位置去。
傅砚礼从床上下去, 回到软榻, 那么高大的身形躺下去显得异常局促, 需要曲着那双长腿。
林予墨就当没看见,拒绝任何心软。
睡觉捂出一身汗,全身黏黏湿湿的,她从床上起来,拿干净的睡衣去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整个人清爽得多,洗完重新躺回床上。
余光里,能瞥见床边的黑影。
虽然她有那么一点点眷念他的怀抱,但是他凭什么可以那么早就抱自己, 他是做对什么事吗?
黑影突然说话:“我明天得回去了。”
“嗯。”
她能猜到,回来这两天, 各种电话跟视频会议,他能回来,已经不容易。
傅砚礼:“回去之后, 能回我消息吗?”
林予墨高贵冷艳道:“看情况吧。”
心里想的是一个戴罪之身要求还挺多。
黑暗里,傅砚礼又说:“不要离婚, 我不想离婚。”
林予墨眼一热,只是鼻子哼哼,算是回应。
傅砚礼笑,说:“谢谢。”
他说起那边的情况,简明扼要的,知道她不懂这些,也不感兴趣,说个大概,推测了下什么时候能回来,去之前预估是半年,去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两三个月也有可能。
两三个月也好长啊。
林予墨抱紧被子,习惯他的存在后,一个人睡的感觉并不好。
“等我回来好吗?”
“傅砚礼,你今天话好多。”她是说真的,认识那么多年,今天说的话最多。
傅砚礼低笑一声,说:“晚安。”
“嗯。”她继续坚持人设。Q群搜索8以48⑴6⒐六伞,看H文po文海废文
一个晚上过去,林予墨好的七七八八,傅砚礼简单收拾下行李,等吃过早餐就要走了。
分别在即,刷牙时,她又挺后悔的,昨天晚上能抱她没抱,后面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早餐吃得简单,半个小时就足够。
林予墨在慢吞吞地喝着牛奶,支着耳朵,听家里人跟他聊天。
秦女士视线落在她身上,说:“你怎么就穿这身,待会不去机场吗?”
林予墨放下杯子,说:“我不去。”
“予墨待会还要输液,身体还没完全好,就不要来回奔波了。”傅砚礼慢条斯理地替她补充着原因。
“你们说好就行。”秦女士点头,笑笑,对他们的安排不作过多的计较。
只是知女莫若母,她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生疏,自己女儿什么性格她清楚,好的时候跟牛皮糖似的,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连眼神交流都极少,肯定是有问题。
傅砚礼走前,秦女士将林予墨拉到一边,问:“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林予墨心里咯噔一下,不清楚秦女士是怎么知道的,她睁眼,作意外的样子,说:“怎么会?您别胡思乱想,我们没事。”
“真没事假没事,再不然就是闹别扭?你不想他出差那么久?”
“都没有,好着呢。”林予墨拒不承认。
傅砚礼推着行李箱下来,为打消秦女士的顾虑,走过去,主动揽住他的手臂,说:“我送你出去。”
脸上挤出几分笑来。
傅砚礼注意到她的反常,秦女士看着,所以在装装样子,他点头说好,又跟其他人打招呼。
送也不过是从门到院子那一小段路,车已经在院门外等着。
林予墨听着行李箱的声音,什么也没想,走到一半,傅砚礼却停下,她狐疑抬头,看到他靠过来,手放开行李箱栏杆,自下而上地抱住她。
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她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抱一下。”傅砚礼说。
林予墨没动,她低头,半张脸埋在他肩膀,呼吸着他的味道,留恋,也舍不得,就抱一下,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要推开他。
“妈在看着。”
林予墨一下子就没动了,仍由他抱着,她用力呼吸,要将味道刻入肺部一般。
“你很心机。”声音瓮声瓮气,她口是心非地指责。
傅砚礼唇贴着她柔软的头发,低声说:“只是想抱你。”
抱了有一会,他放开她,说走了。
“嗯。”
她看着他上车,车门关上的同时转过身,后面哪里有秦女士的身影。
骗子。
不值得原谅。
……
傅砚礼一走,林予墨的生活也恢复平静,不再像前段时间报复式社交,工作跟休息,更加趋于健康。
新酒店开始修建,需要她过去,选个吉时奠基,才好开始破土动工,
林予墨以前不懂这些,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接触,连带着工程上的一些事都需要了解,换以前多半撂挑子不肯干,现在任劳任怨,多少习惯工作强度。
这大概就是被社会打磨后的结果。
一栋建筑建成,地基最重要,她这段时间都泡在工地。
工作间歇收到傅砚礼的消息,拍的是一处广场,满地的鸽子,一点也不怕人,在人手里觅食,以及一些行程,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林予墨拍自己这里尘土飞扬的工地现场,她自己灰头土脸的,等结束,可能会去撸个串什么的。
速度发完,有人过来叫她,她收好手机,跟着过去。
工地挺吵,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根本听不到,等她从工地回酒店时,才看到傅砚礼发来的数条未读信息。
傅砚礼:【怎么没回消息?】
傅砚礼:【我是被拉黑了吗?】
……
傅砚礼:【今天很忙吗?】
傅砚礼:【回我消息好不好?】
……
隔一两个小时发几条。
甚至破天荒发了张无助的表情包,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慌张。
到最后没辙,在乱叫:【宝宝,回我消息。】
林予墨:“……”
工地的网太差,她发的消息没能发出去,她只好将消息发送失败的界面截图发给他,表明她不是不回他消息,是网的原因。
这一次,她还特意确认消息发送成功。
林予墨又将他前面发的消息来回欣赏,啼笑皆非,忍不住勾起唇角。
“小林总,你看还吃什么?”陈丝丝递来单子,她想吃的已经打了勾。
林予墨愉悦地补上几样,麻辣小龙虾就点了两份,勾完,傅砚礼发来消息。
是张图。
她刚才发给他的。
“……”
定睛细看,还是有不同的,备注那一块,他给圈红了。
前夫哥。
她前段时间给改的备注,忘记改回去,也忘记自己的截图里会被他看到。
林予墨正在想回点什么的时候,傅砚礼又发来消息:【可不可以把备注改回去?】
她轻咳一声,故作平静回:【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傅砚礼:【不好。】
林予墨:【我现在在吃饭,等回去再说吧。 】
烤串陆续送上来,她也的确没时间,戴上手套开始吃小龙虾,麻辣鲜香做得很正宗,两人吃得面红耳赤。
等吃完再回酒店已经是深夜,他问她回去没有,她一边脱鞋一边回消息,说回了。
傅砚礼那边应该是早上,对他而言应该是上班时间,她料想他可能不会再回消息,准备撂下手机洗澡的时候,他打来视频。
林予墨迟疑一下,点了接听。
傅砚礼镜头就直怼着他的脸,因为过近,只看到额头以下,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令人发指,皮肤很白,没什么瑕疵,是令人心动的好看。
从背景看,他是在酒店。
傅砚礼问:“刚回来吗?”
林予墨被美貌击中,短暂地晕眩一下后,道:“是,你不去上班吗?怎么还在酒店?”
“上午的事处理完,回来了。”傅砚礼道。
“起这么早?”
“没怎么睡。”
林予墨一噎,想到始作俑者可能是自己,毕竟他一直没收到消息。
“那你再去补觉,我也洗洗休息。”
傅砚礼却没有要挂的意思,旧话重提,垂着眼睫毛,说:“予墨,能不能将备注改回去,备注名字还是其他,都随你。”
“改天吧,什么时候心情好再说。”林予墨去给自己倒水,拿着水杯,咕嘟喝一大口,然后往沙发上盘腿坐着。
“今天不好吗?”
“一般,工作时间太长。”
傅砚礼起身,镜头跟着他的动作开始旋转,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双套着西裤的长腿在往前迈,过会停住,倏地他那边一下子暗掉了。
“什么啊?你那边要下雨吗?”
傅砚礼又重新拿正手机,解释:“没有,是关了窗帘。”
“为什么要关窗帘?”她必须强调,在这时候,她还很纯洁,没有想歪。
傅砚礼坐下来,表情变得很正经,他修长的手指已经触到衬衣的第一颗扣子,轻易地就解开掉。
林予墨以为他是热的。
但紧接着,是第二颗,她看到他分明的锁骨,她眨眼,懵了下,似乎明白点什么,第三颗扣子被解开,她看到的是紧致的肌肉,白皙光泽,很有手感的样子,然后是下一颗,肌肉线条流畅往下。
她呼吸一滞,感觉到脸已经开始烫起来。
傅砚礼顶着那张正经的能播新闻的脸,问:“心情好一点了吗?”
林予墨:“……”
她想起来,她以前要求过他视频的时候脱给自己,没想到他还记得,更没想到他在这时候用这一招!
简直用心险恶!
林予墨清楚,但视线就是移不开,她甚至还想继续看下去,想看更多。
镜头又拉近,怼着脸,脖子以下的位置统统看不见了,傅砚礼望着她,说:“改回来,再给你看。”
“…………”
到底是商人,深谙付费观看的道理。
第55章
林予墨嘴角好难压下去, 轻啧一声:“我也没有很想看。”
心里像是在烧水,气泡不断往上冒,改备注就改备注, 还跟她玩这一套,好像她多涩一样。
傅砚礼表情平静从容,说:“是吗?”
他说着就将扣子重新扣上。
林予墨往后靠着,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她抿唇, 轻咳一声:“要改也不是不行, 改回什么?”
“只要不是前夫。”他补充。
她将视频切成小窗, 点开改备注的位置, 删掉,又停顿,暂时还不知道备注什么好,眼皮略抬起,看他一眼, 最后打下两个字。
“行了,改完了。”
林予墨切回去,她眼神示意,轮到他了。
“我看一下。”
“你先给我看一下。”
“……”
一秒停顿过后, 镜头往下移,停在她刚刚没看到的位置, 几秒后,又拿回来,整个过程非常短暂, 以至于镜头对着他的脸上,有种囫囵吞枣, 还没尝到什么味的就已经结束的失望。
“镜头太快,我压根没看见。”林予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再说,只解个扣子,算什么脱衣服?”
话没说完,她听到窸窣的声音。
“!”
“脱了。”傅砚礼声线干净。
脱了,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充值,是无法观看的。
林予墨笑着磨牙,她被他钓得上头,咬着手指盯着他看着并不会妥协的表情半晌,她还是重新截图一张,将自己的新备注的发过去。
——【哥哥】
“这次好了吧。”林予墨捏着下巴,必要时候可以阻挡唇线的弧度。
傅砚礼将手机镜头拉远拉低,上半身全部入镜,一只手臂以为拿着缘故,肱头肌过分明显,白白净净,而小腹肌肉紧致,即使坐着,也没有多余的赘肉,宽肩窄腰的,很符合漫画里的主角身材。
这次停留的时间多出半分钟,想必是刚才的充值数额还挺多。
镜头拉回去,林予墨还有种意犹未尽的可惜。
她好奇问:“你给我备注的什么?”
傅砚礼垂下眼睫,眼神很柔和,掀唇问:“这次要等价交换什么?”
“……”
林予墨开始面红,后知后觉,他们的电话内容似乎挺成人的,至少跟纯情沾不上边,她说:“我不脱,你想都别想。”
傅砚礼微微一笑,和煦温柔,像暖流。
他将自己的备注截图发过来,其实没什么新意,他早已经叫过——【宝宝】,只是宝宝的后面,是个带着皇冠的公主的emoji表情。
她的确,是他的国度里独一无二的公主。
林予墨看着,胸口有各种情绪涌动,她好庆幸他那天回来,庆幸他们将事情说开,他们的二十七年才有延续,会有下一个二十七年吧,她现在并不怀疑。
时间不早,她该去洗澡,像以前就是结束,但傅砚礼不想挂,表示可以等她洗完回来,她就将手机放在床上,洗完出来,视频还开着,傅砚礼在工作,他的手机置于身侧一旁。
林予墨躺进被子里,侧着身,由于手机离得近,所以只有小半张脸露出来,一双眼睛扑闪地眨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那么一刻,忽略地理距离,感觉他们其实靠得很近。
傅砚礼同时在工作。
他回邮件时,她就不说话地看着,目光描摹着他的侧脸轮廓,好像重新认识一遍。
到最后,林予墨实在扛不住要睡觉,傅砚礼让她先睡,将手机音量调小,他再看一会就好,她想下觉得可行,在开着视频的情况下睡过去。
一直到醒来,视频还没挂断,而日夜倒转,他那边已经是深夜。
“什么情况你怎么一直没挂?”林予墨拿起手机,满脑袋都是问号,他们昨晚就一直保持视频吗?整整七个小时。
“今天一直在酒店办公,没其他事,开着没影响。”
他语气自然地好像是不放心家里猫咪,打开监控,方便查看情况。
林予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揉揉脸,问:“就那么好看吗?”
“嗯。”
“鼾声也很可爱。”
“?”
林予墨反应过来,整个人的都清醒了,她盯着镜头,说:“你这是污蔑,等着收律师函吧!”仙女睡觉是必不可能打鼾的。
挂断视频,她起床洗漱,以一种饱满积极的精神,接受新一天的工作。
这边已经进入正轨,再两天就该回京北,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不少,不仅是其他领域的知识,更是待人接物,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周旋,在这个过程中开始沉淀。
回去的前一晚上,林予墨在跟傅砚礼通电话。
陈丝丝也去打电话给男友报备,她不太好意思,躲去一边说话,说这次老板说要加工资,语气开心,神态可爱。
男友说回来带她吃大餐,她揪着自己肚子上的肉,苦笑说不用了,这段时间跟着老板吃吃喝喝,她肉眼可见地胖了,更气的是,吃得不比自己少的老板没胖。
甜蜜聊完,陈丝丝挂电话去跟林予墨回合。
走两步就感觉到不对劲,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走时身后也有脚步声响起,转角时她特意用余光观察,注意到不远处的黑影,顿时头皮发麻,抓着包带,不想反应过激被对方看出来,同时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看到林予墨,又害怕又想哭,直到走过去,她觉得自己脸色应当是惨白的,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小林总,有人跟着我。”
闻言林予墨往她身后望去,黑暗里,一个身影立在那,没有要走,也没有靠近的意思。
她拧下眉,跟电话那边的傅砚礼说有事先挂了电话,她握住陈丝丝在抖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她们在的地方是光亮处,身后就有开着的几家店,有人,对方总不会胡来。
黑影知道被看见,反而从黑暗里走出来,等在光里,看到是个T恤牛仔的瘦高年轻男性,他盯着她们,脸上是笑着的。
他走进,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说:“小姐,你们这项目找错人做,注定是搞不下来,回去跟你们公司商量一下,要想在我们这建酒店,最好换个人来。”
说完,口香糖吐地上,双手插袋就走了。
“他说什么?”陈丝丝一头雾水,感觉莫名其妙。
林予墨也同样不清楚,但安全起见,还是先打电话给总承包单位负责人打去电话问清楚。
几经了解下来,才知道中间有点事。
工程接下来之前,还有一位合伙人,但由于对方违约,订购的建材质量不行,而且有私下吃回扣的可能,双方合作破裂,他们换一家公司合作。
“小林总,你相信我们,我们的一切流程都是合法合规,当时不能合作,财务这一块也是算清楚了的。”
“好。”林予墨又说,“有时间可以约着当面谈一谈,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应该没问题,我马上就约对方见个面,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相信他们真做那么过分。”
林予墨想这不是一件小事,工程纠纷她也听过几例,其中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她觉得这事还是要给当地警方报备一下。
没什么事最好,有什么事也有备无患。
林予墨还是没想到对方动作那么快,有人在半夜,开来四辆挖机,将本来平整好的土地给全挖了,有十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堵在工地不让开工,承包方的人已经过去,双方差点爆发冲突,警方来人,拉回去也没用,第二天还是准时出现。
协商没用,对方存心不让开工,目的就是耽误工程进度。
出差被延长,林予墨气的想泣血。
晚上视频,傅砚礼问她那天突然挂掉电话的情况,她只说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要将这边事情讲得那么清楚的意思,她认为的这事虽然突然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处理,工作里总有这样的琐事。
她进浴室,说:“等一下。”
手机被放在边沿,林予墨抬腿,抬腿踩进浴缸里,整个人泡进去,舒服地发出声喟叹,她心情烦躁或者遭到工作毒打就想泡澡,她一般不用酒店的浴缸,这次是消毒加套过一次性浴缸套后才放心用的。
比不上家里,一切从简,但水面泡泡充盈。
“好了。”
她拿回手机,正对着自己。
浴室里气温很高,她白皙皮肤被蒸得泛红,睫毛上凝着水雾,黑白分明地眼睛望着视频另一端的他,泡泡一直掩到锁骨的位置,且若隐若现,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你继续说。”她道。
傅砚礼怔愣,随即眉心蹙起,他说:“忘记刚才说什么了。”
林予墨只好提醒他说的是回来的时间,这次确定,再一个月就结束了。
“是。”傅砚礼说。
林予墨:“……”
傅砚礼揉着眉心,心脏狂乱地跳动,看得见但无法触碰,一些记忆轻而易举挑起,他说:“要不然我等你泡完再打过来?”
语气很无奈。
“为什么?”林予墨不明白,开始是真没反应过来。
傅砚礼目光变暗:“因为你可能把我当圣人了。”
看到这种场面,还能没有任何反应。
啊。
林予墨瞬时反应过来,她刚开始是被工作缠身,没空乱想,所以无意识造成这种现状,她觉得挺好笑的,有种恶作剧的狡黠跟满足。
算起来,他们已经空了两个月了。真是可怕的数字。
“憋着好像也不太舒服,要不然释放一下?”
说完,又摆出为他考虑而没有半点私心,板着小脸,言之凿凿道:“我不看的。”
“除非你想给我看。”
第56章
“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傅砚礼无奈全写在脸上, 手指曲起点着屏幕她的脑袋,很像是年长长辈,对小辈的问询。
“难道你不想?”林予墨轻嗤, 根本就是道貌岸然,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
清心寡欲四个字,只占到第四个字。
“不要说什么看不见摸不着, 你们男人, 爱跟性都可以分开, 别说空着那么久了。”
傅砚礼没有要跟她争辩的意思, 只说:“是, 因为爱你,所以可以没有性。”
那个爱字,虽然林予墨理解成接她的那句话,但听到时还是明显愣了下,她还没听过这种解释, 但的确是有被取悦到。
她扯唇,故意说:“那我不行,我想跟你做。”
说得很坦荡,理直气壮, 目光像是白炽灯光,明晃晃, 光亮炽热。
“予墨。”傅砚礼快要被她逼疯的样子,喉结上下碾过,冷白的皮肤染上可疑的红, 他叹气,望着他, 像只被遗弃的狗狗。
“我也很想。”
“很想很想。”
他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又是刻意压低的哑,像被拨乱的琴弦,久久不能平静。
林予墨有点沦陷,她要是条金鱼,此刻大概在不停地吐泡泡,现在温度高得烫人,她也知道这话题再聊下去很危险,于是转移话题,问他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形势差不多明朗了。”傅砚礼回答,将一则国际财经新闻的报道发给她。
“什么啊?”
林予墨好奇点开,靠着自己英语水平,除去一些金融方面专业名词她不怎么懂之外,其他的还是能流畅看下来。
而文字左边的配图,是傅砚礼与另一位美国高层握手交谈的照片,西装笔挺板正,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那份笃定与自信,让他看起来成熟稳重,背景好正式,挺像外交场面,事实上他做的事,也有一点外交属性。
新闻里都是夸他的,赞这位年轻人极有魄力,甚至称呼他是极有魅力的东方男人。
“你在嘚瑟哦?”她笑。
傅砚礼没有否认,点头说是,明目张胆的,想要让她看见。
“傅砚礼,你怎么变得这么臭屁了?”林予墨哼笑,嘴上嫌弃,还是将那则新闻新闻截图保存下来,多看两眼照片,很好看,帅到她心坎去了。
视频时间结束,林予墨拿那张截图发朋友圈,还特意屏蔽掉傅砚礼,配文——孔雀在开屏。
底下朋友评论大多是“哇傅总好厉害好帅”之类的,也会有云杉这样的,说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谁在开屏。
她笑,回:【一起开屏不行?】
云杉:【行行行,多开,爱看。】
乔珩发个问号,大抵是作为和事老,当时口水讲干也没作用,转头两人就和好,到底是自己小丑了。
他贱兮兮地又截图发给傅砚礼:【我要闹了,你怎么没发给我?】
傅砚礼点开图片,看到是林予墨发的朋友圈,他退出去看,刷新几遍都没看到这一条,确定自己是被屏蔽掉了。
他回:【谢谢,这条刚好我看不到。】
乔珩:【???】
合着他是他们俩夫妻传递信息的小喜鹊了?
他气急败坏回去评价:【是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的程度。】
林予墨不甘示弱地回:【所以这就是你踢我的理由?】
……
项目再一次出事。
上次警察调解过也没什么用,这次变本加厉,找来一群人砸东西的,但又很懂的不破坏贵重财物,数个人堵着不让机器动工,一动人就站前机器前,示意让自己身上来,将无赖贯彻到底,吵着嚷着说施工扰民。
项目经理去调解,口头冲突变成肢体冲突,混乱中被砸到脑袋,对方知轻重,没破皮留血,就算闹大,也只是口头上教育。
林予墨过去时,工地已经乱成一团,互相对骂,声音难听,看热闹的不少,也怕招惹到麻烦,躲得远远的。
“小林总,你来了。”项目经理捂着脑袋过来。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林予墨皱眉,问他情况。
项目经理摇头:“没事,缓缓就行,我已经报警,但你看这些人,完全不怕。”
林予墨看过去,跟其中一个穿花里胡哨黑色T恤的男人对视,他站在机器的传送带上,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见她有些玩味地笑:“这种情况叫女人来可真有种的。”
她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很干净,认识接触到的都是同圈子的,没跟三教九流的打过交道,现实里碰见,心底还是怵的。
“我们可以谈,没必要闹得这样严重,双方都不好看不是吗?”
男人蹲下来,吊儿郎当地笑:“没觉得不好看。”
他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举着手机在拍留证的陈丝丝,无所畏惧地举手比个耶,笑容痞气灿烂,问好不好看。
陈丝丝心一惊,紧张到手心出汗,仍拿着手机在录。
对方从传送带跳下来,走过来,说要自己看看,要是帅就给他传一份,周围响起肆无忌惮的笑容,叫嚣着说他们也想看,也想被拍。
陈丝丝被吓得往后退,林予墨挡在她前面,直面对方,说:“能不能别这么混蛋?”
“这就混蛋了?我就是想方便她,隔这么远拍不清楚,近一点,够不够?”男人嘻嘻哈哈,插着裤兜,目光流气。
“你们公司女的都这么好看,还是就你最好看?”
林予墨绷着神经,脊背挺直得都有些发酸,她不卑不亢道:“你们闹这么大,总要有个诉求吧。”
“什么叫诉求,听不懂,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我想找你们的能主事的人聊,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他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林予墨继续道:“我是林成集团的,是项目的甲方。”
“找你们能主事的人聊……”男人回头看其他同伙,阴阳怪气学她讲话的语气,笑作一团,说:“听到没有,去找我们主事的过来。”
说完,又是一场哄笑。
林予墨感觉到面皮的燥热,但任何情绪都被内化,没表现在脸上。
男人勾着腰倒是好奇地盯着她,说:“我也可以跟你聊,就聊聊你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林予墨不说话。
他直起腰,刚才的吊儿郎当样子收起来,说:“小妹妹,这事不是你能掺和得了的,你让你们公司能拍板的爷们来,那叫什么,林,林晋慎,对,把他叫过来。”
被轻视了。
林予墨仍然是刚才的态度,说:“你要叫的林晋慎,是我哥,亲哥,我叫林予墨,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查。所以我相信,我也同样有拍板的权利。”
“把亲妹妹派到这儿来?”男人不太相信。
“查证应该不难,上网就能查到,”林予墨继续道:“我相信你们也不是对着我们来的,继续闹下去也不一定得到你们想要的,如果双方能和解,这个项目做不了,总还有其他的不是吗?全国又不只我们一家建酒店,您说是吗?”
男人看着她玩味笑笑,对视良久,说行,他转身去打电话,问那边的意思。
电话打完,他说那边的意思是吃顿饭聊聊先。
“行。”
林予墨点头。
陈丝丝在身后小声说:“小林总,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我带两个男同事过去。”真要有什么事,可能用得上。
项目经理也跟着同去,走之前,林予墨说:“既然都要谈了,那这里能不能先撤走?”
“行啊。”
男人抬抬下巴,说:“走了。”
吃饭的地方是对方定的,一家挺普通甚至破烂的门店,藏在深巷里,应该是对方常待的地方,她硬着头皮跟着上二楼,撩过一个褪色的珠帘,大圆桌的位置,坐着个大肚的中年男人,POLO衫,看着像生意人,但长得并没那么和气。
对方拿筷子挑花生粒在吃,抬眼看她,漂亮柔弱像橱柜陈列物,话语轻蔑,问:“小姑娘,能不能扛得住事?”
林予墨强装镇定冷静,自顾自地线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反问:“我要是扛不住事,你会叫我过来?”
对方哈哈爽朗一笑,把筷子一丢,说:“那就先听你能说个什么来。”
“行,聊聊。”
林予墨心里也没底,手心全是汗,她又觉得名头都已经报出来,不能丢他们林家的脸,更不能给她哥丢人,强撑着谈下来。
她知道自己有些言论还不够成熟,甚至有些稚气,对方一直在笑,窘迫害怕难受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她硬生生压下去。
“有意思,我感觉我们还挺投缘的。”对方态度明显有好转。
林予墨心里在暗骂,投缘个屁,她都快吓死了,她不敢表现出来,在道:“那您看我们这边的项目,是不是可以继续开工?”
“当然,这种对经济发展有利的事情,我们本地人肯定都是双手支持。”
林予墨松口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从那个昏暗超市的巷子里出去时,有种获得重生的感觉。
项目经理说她有魄力,还真将这事给摆平了,这群人是本地无赖,实在招惹不起,林予墨笑容发虚,她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那我先去工地那边,把几天掉的进度补一下。”
“好。”
林予墨点头。
折腾这一天,她心力交猝想回酒店洗澡换身衣服,快到的时候,看到前面熟悉的高大身影,是侧面,她起初不确定,直到对方转身,视线与她遥遥相对。
她看到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眼眶就忍不住发热。
傅砚礼长身如立,站定,伸开手臂,作拥抱的姿势。
林予墨站着,胸里的千百种情绪翻滚着,是来势汹汹的潮水,她被漫过,鼻尖发酸,眼里的视线突然就模糊掉。
她开始掉眼泪,根本收不住,没有任何掩饰。
在他面前,没有其他称呼跟身份,只有林予墨跟傅砚礼,她以前是怎么在他面前哭的,现在仍然没变,没什么长进。
模糊视线里,她看见,傅砚礼朝自己走来。
等他走近,无声的掉眼泪又开始有了声音,可能在其他人看来挺矫情造作的,她很没形象的在抽泣。
直到,她被抱进怀里,情绪像是有栖息地般,一股脑地宣泄出来,她埋在他胸膛里,抽抽噎噎说自己刚才很害怕,手一直在抖。
现实不是童话,她不知道事态最终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她好害怕,怕对方会动手,怕疼,怕受到伤害。
在她断断续续的语言里,将饭局的事说了一遍。
过去的时候明明心里也没底,林予墨只能开出她能给的条件,她真的好怕对方看不上,一定要撕破脸闹到底。
她一直在哭,分明回来的时候跟林晋慎也通过话,他还说她胆子太大,她没必要掺和进去,如果过于严重,他会过来一趟,那时候她情绪都很稳定,解释说只想尽力做好,可一见到傅砚礼,情绪就开始失控,完全控制不住。
傅砚礼一直在听,手抚着她的背跟头发安慰,温柔地说她已经做得足够好,很厉害,已经能独立解决这种事。
他问对方叫什么,拿到名字后,让助理去查一下。
林予墨情绪宣泄的差不多,哭不出来了,她才意识道,带着哭音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前几天听你助理说过。”其实是上次,她突然挂掉电话,他觉得可能有事问过她助理,陈丝丝如实相告,他有点时间,就飞回来了。
林予墨吸着鼻子,点头。
傅砚礼替她擦脸上的泪痕,问:“现在好点了吗?”
“嗯。”
林予墨望着他,一双眼泪婆娑,有些可怜地说:“好像吓到腿软,走不动道了。”
傅砚礼给她抹掉眼尾最后一点水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可能有人看过来,毕竟太招眼,她此刻也顾不得,抱着他的脖颈,埋在他胸膛里。
感受到他的温度,鼻尖又有些泛酸,她说:“真好。”
“你回来了。”
第57章
傅砚礼抱着她穿过大堂, 进电梯时问:“房间号多少?”
“807。”
楼层按到8。
电梯门打开,林予墨点点下巴,示意往左边的位置, 中间就是,刷卡进门,她被抱着放置在沙发上。
他没完全松开手,顺着臀握住她小腿, 问:“腿还软吗?”
“……不软了。”
开始麻了。
傅砚礼俯着身, 先是抵着她的额头, 然后往下, 吻住她的唇, 开始只是温柔吮吸,一点点变成深吻,跟她争夺氧气一般。
林予墨往沙发靠去,他跟过去,一手抵着沙发, 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脸,温度烘烤她发晕,在他的气息里溺毙掉。
他放开她,自然红润唇色上有着潋滟的水意。
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无论是谁的, 都让她难以直视。
林予墨呼出一口气,说:“现在是嘴巴肿。”
傅砚礼闻声笑了下:“知道了, 是娇气宝宝。”
“……”
林予墨被这一句娇气宝宝惊得鸡皮疙瘩全起了,登时换了张脸,勒令他下次不许再这么叫了, 是不是背着她上网了,怎么什么都跟着学。
“好, 不叫了。”
傅砚礼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林予墨盘着腿坐着,对他的突然出现,还处在惊喜阶段,刚才在楼下情绪自然流露,哭得好丢人,这会收拾好情绪,准备挽尊。
“你不知道,今天他们来工地闹事来多少个社会人士,手臂一个比一个花,身强力壮,打过的人,可能比我认识的人还多。”
傅砚礼看着她,一如既往地耐心聆听,他笑,是因为她最后那句形容。
林予墨继续道:“其中有个站挺高的,看见丝丝在拍,跳下来直接要怼脸,嬉皮笑脸,根本就不怕,完全是无赖。”
“在我有限的经历里,就没见过这种人。”
“但我还是跟他说,让他喊他们背后的人出来,想要什么谈一谈吧,然后我见到人,感觉好像在拍什么黑/道片。”
她将自己在饭桌上的表现说一遍,把自己认识的挨个提一遍,还是有很多耳熟能详的名字,说交个朋友,有其他项目可以推荐他做。
对方笑眯眯问她是准备开空头支票?
林予墨说这项目才开工,到竣工一年多,她能走,在建的酒店跑不了。
他们互加联系方式,对方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发动下自己的人脉,找个还尚可的项目交差了事,只是要找个能压得住他的,否则就是给人埋雷。
人选暂时没想好,还有时间,因此还算乐观。
夸起自己,她小嘴叭叭,更是口若悬河,她将自己想象成敢于勇斗恶龙的公主,美貌与魄力共同拥有。
傅砚礼一直在点头,说的确,摸她的头发,说她做得很好。
“也还好啦。”林予墨违心地自谦。
进酒店就只顾着说话,将自己回酒店的原因忘了个干净,她拿手机原相机当镜子,妆花得离谱,她刚才就是顶着这张脸讲述自己的英勇事迹,想死的心都有,从沙发上跳起来,让他等自己先洗个澡。
“你要是累,可以先睡一觉。”
“好。”
林予墨拿衣服进浴室,都是一路小跑。
浴室门被关上,傅砚礼收回视线,他去看手机,助理已经将查好的资料发在他手机里,他往下翻,在关系网里,看到一个面熟的脸孔。
叫张峰,只是没人叫他名字,喊他疯子,因为性格乖张狠戾,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前些年他们有过一些交集,他得罪过人,一路往上找关系,最后到他。
傅砚礼扫一眼号码,拨号过去,那边响一声后接听,跟着响起试探性的问候:“傅总?”
他也没要跟人寒暄的意思,只道:“我这里,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您只管说,我保准给你办得妥当。”
傅砚礼将事情简单说了遍。
那边登时明了,他现在人不在市里,过去得有两个小时,最晚不出今天,就能将事给摆平。
“谢谢。”
“傅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什么时候到的应城,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闹出这种事,我都没脸见您了。”
挂断电话,张峰一手拉开车门,人坐进去,在通讯录里划拉一圈,电话打给另一个人,说口就爆起粗口:“老鼠他妈人现在在哪?”
“……”
下午,日头还没落下去。
一辆黑车准备掉头,方向盘刚打了一盘子,车尾还没来得及转过去,一辆直行的红车照直撞上去,车鸣声尖锐响起,黑车车头被撞得出凹陷,安全气囊都给弹出来,司机被撞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劲来,红车的司机已经下车,坐上引擎盖,不紧不慢点上支烟,在他看过去时,举起手打招呼,无辜一笑。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下车呗,谈谈赔偿的事。”
司机认识他,从车里下去,叫了声:“疯哥。”
头破皮了,在流血,只用手粗略地抹了下。
“老鼠,你现在混得不错啊,都开上奥迪了。”张峰吸了下鼻子。
被叫做老鼠的人,难堪一笑,说:“我那点生意就是糊个口,车都是二手的,今天这事就算了。”
“怎么能算呢?你赚钱也不容易,这车也不便宜,我赔你辆新的怎么样?”
“不用,真不用,修一修就好了。”
张峰将他拉过来,头抵着头,说:“我说要赔肯定会赔你的,听说你最近闹了点事,砸人场子了?这么威风,没叫我去看看热闹?”
老鼠意会些什么,面色僵住。
脸被拍了两下,张峰笑:“砸人场子之前不查人底细的?没项目做你跟我说啊,都是兄弟,还能看着你饿死不成?”
“以后被这么不开眼,不然有人要泄气,你有多少车可以给撞?运气好点,像今天人是没什么事,下次呢,我就保证不了了。”
……
林予墨洗完澡出来,回完陈丝丝的消息,才感觉到肚子好饿,之前在饭桌上她哪里有心思吃,一筷子都没动。
傅砚礼打开着电脑,在处理公事。
斯文儒雅,很像是大学里的年轻教授,想必很受学生追捧,教室爆满。
方便洗澡扎的头发还没放下,肩膀的几缕被沾湿,她问:“你饿不饿?”
“有一点,要现在出门去吃吗?”
“不想出门了,好累,点外卖吧,有一家的菜做得还挺地道的。”林予墨已经打开外面软件,从订单里点进经常点的那家,火速地点几个吃过的菜。
不是在饭点,估计没什么单子,不到半个小时,外卖小哥已经到了。
林予墨是真饿,平时少动的米饭吃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傅砚礼的吃掉,吃饱喝足才觉得活过来,她看着他收拾着外卖盒,问他要不要睡一觉。
“被子是换过的,这家酒店挺干净的。”她真诚建议,因为他脸上能看见几分疲态。
外卖盒被收拾干净,他抽出湿巾,擦一遍桌面,他说好,又问:“要不要一起睡?”
“啊?”
林予墨眯眼,审视他的姿态,问:“你确定只是睡觉?”
傅砚礼问:“不然你还想玩什么?”
不是揶揄的口味,更像是诚心地发问。
这叫让林予墨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思想污秽的人,她耳尖泛红,如果是隔着屏幕,她可能会说一句“玩你”之类话,但面对面,她还是不大能讲出来。
这表明她还是要脸的。
“没什么,只睡觉!”
傅砚礼去洗澡,他速度要较林予墨快许多,她身边的被子被掀开,他带着水汽与沐浴露的味道靠近,他躺下,侧着身,第一件事是抱住她。
熟悉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愣一下,然后主动抱更紧,严丝合缝才好。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拥抱的感觉。
咕噜咕噜的,是水泡不断往上涌的声音。
林予墨闭眼,在见到傅砚礼之前心里都很没底,好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搞砸,但是他一出现,她就很踏实,给她撑腰的人来了,他总会收拾她的烂摊子,一如既往。
她感觉到他在额头上落下的吻,贴着,不愿意移开。
睫毛在轻颤,林予墨主动扬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下,说:“奖励你的。”
“奖励我什么?”他笑着问。
“奖励你突然出现的惊喜,你不来,我只能硬撑到底。”
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她会好难受,鼻尖一酸,她抽抽鼻子,问:“为什么我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在。”
“可能听到你心底在默念。”
林予墨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碎碎念的小神婆,笑问:“在念什么?”
傅砚礼亲她的唇,鼻尖相抵,他低声说:“大概在念,傅砚礼呢,傅砚礼在哪里,傅砚礼快点出现吧,所以我就来了,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好幼稚哦。
林予墨被逗笑:“就算是,我也不会如此文明。”
大概很会不客气地让他滚过来。
“没关系,我文明一点,这是互补。”
他痴迷呼吸里的味道,稍一低头,就能吻住她的唇,跟前几个都不太一样,有些往失控的方向去,揉皱的,不仅是被子跟单薄的衣料。
林予墨面红得像发高烧,她哼哼唧唧控诉,说好的只是睡觉呢?
“是睡觉。”
他呼吸扑在她颈边,“跟你睡。”
被子将空间限制的死死的,每一个动作,都发出警报似的窸窣声,从起初的间歇,到后面的响个没完。
林予墨确定自己耳朵全红透,脑袋发晕的同时,忽然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抓住他的手,说:“酒店的行吗?”
她不确定,如果有人恶作剧地扎过呢。
两个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不能接受这种意外。
傅砚礼扯过被子,他呼吸还有急/促,脸同样是红的,从禁/欲系变成后两个字,他染着暗色的眼睛恢复一些,说可能不行。
“那怎么办?”
“我去买。”
林予墨的手放在一处,又羞又觉得好笑问:“你这样子去买吗?”
“……”
她扯着被子,掩住半张脸在偷笑,要收回手时又被摁回去,掌心感受到弹跳,她笑不出来,埋着脸,快要把牙齿咬碎。
好一会,她说:“要不然一起去吧。”
“好。”
去之前,双方都需要冷静。
傅砚礼不能再抱她,甚至避免被影响,从床上起来,林予墨偷偷看一眼,忍不住咬唇,嗷地叫一声,再次将脸埋住。
等下楼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酒店附近就有一家中型超市,是晚上,进进出出的人有一些,她进去就有些后悔,欲盖弥彰地买过不少零食,最后到收银台时,傅砚礼从容地拿过一个,放在一起结账。
店员几乎是下意识看两人一眼。
双方颜值都高得令人印象深刻。
林予墨抱着他的手臂,手是牵着的,表面的故作镇定在这一眼轻易就被刺穿,她甚至很想解释,他们是成年人,而且是合法夫妻!
一直到走出超市,她才觉得那种羞耻被冲淡。
再一次回酒店,进房间。
没有任何的掩饰,傅砚礼将东西从那一堆零食里拿出来,先拆开包装,然后全倒在床头柜上,他转身,开始解扣子,像优雅的猎食者,已然到进食的时间。
林予墨是自愿撞上去的,触碰到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
他低头,自上而下地接吻。
气氛热烈时,傅砚礼睁着暗沉的眼看着她,一手拨开她额间的碎发,全是汗,几缕发黏湿在一起,她眼边全红。
好可怜。
却滋生出阴暗的破坏欲,他想要更多。
他们接吻,拥抱,触碰,不再只是梦里,他吻她的面颊,呼吸很重。
已经记不起过多久,现在又是几点,大脑罢工,林予墨累得往床边爬,没爬多远,又被捞回去,后背滚烫,又汗涔涔的,她只想逃离。
傅砚礼有将一盒全用掉的架势。
忍无可忍,她问:“那你这两个月怎么过的?”
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傅砚礼抱着她,说:“会梦见你。”
“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见他继续道:“只是醒来的感觉不太好,而且,有些麻烦。”
林予墨弓着身,恨不得将自己揉成一团,她像烧红的炭火,不敢再轻易挑起话题,打着呵欠,说自己累了,要睡觉。
傅砚礼作为资本家,并未那么黑心,说嗯,睡吧。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好几个未接电话跟消息,只是手机被调成静音,她醒了才开始回。
最后在一个对话框里停住。
昨天那个人跟自己道歉,好大一段话,都将她看懵了,还说因为耽误他们工程进度,所以要给他们赔偿。
项目经理也联系自己,说对方甚至连他的医药费都给打过去了,问是不是她在中间的运转,对方是什么意思,这钱他到底收还是不收。
什么情况啊?
而且语气做小伏低,早已经不是昨天嚣张的样子,这才一天,就像换个人一样。她甚至怀疑是自己记忆出现问题。
林予墨拿着手机疑惑,目光却慢慢移到房间里另一个人身上,傅砚礼又重新穿上衣服,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道貌岸然。
他是最大的可能。
“你做的?”她问。
傅砚礼也没有否认。
林予墨好好奇:“那个人很难缠的,地痞无赖啊简直,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我也想学。”
是钞能力吗?
“你不需要学,这种事我来就好。”傅砚礼拆开一次性筷子递过去,目光温和平静。
脏手的事情他来做就好,她只需要做自己。
第58章
陈丝丝以及其他同事已经先回京北, 全体休假一天,以犒劳这几天的辛苦付出。
没工作,林予墨便准备在吃完饭后带他出去逛, 是之前第一次来就想过的事。
城市虽然小,但发展的还蛮有特色的,贯穿市区的河是灵魂,建筑全依河而建, 她两次来, 基本已经将好玩的好吃的体验个遍, 因此自觉很像一位本地的导游。
“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能不能找到像我这么好看的导游?”她穿着明亮黄色挂脖露肩裙, 细带凉鞋,是明媚元气少女,跟昨天说吓到腿软的是两个人。
傅砚礼捧场点头:“应该找不到。”
语气因为过于正经,反而有种揶揄的意味。
林予墨露出标准笑容:“小林导游诚心为你服务,请这边走。”
应该是暑假的缘故, 是旅游旺季,街上显得格外热闹。
白天稍显平淡,一到晚上,两岸的灯亮起, 构造一幅现代浮世绘。
林予墨最钟爱的还是后来开发修建的木制群楼,高低错落, 远远看去,灯光璀璨,很像做工精致的建筑模型。
身边不断有人群穿梭, 傅砚礼一直抓握着她的手。
握得好紧,林予墨回头看他, 好笑问:“你是紧张吗?”
因为两个长相的缘故,一直有人朝他们看过来,以为他是不适应大庭广众下的亲密。
傅砚礼:“不是,怕你丢。”
人太多,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冲散。
林予墨哼笑:“这里我来好多次比你熟,要丢也是你丢啊。”
“嗯,所以牵紧我。”傅砚礼说得面不改色。
“行,有我在,丢不了你的。”林予墨失笑,还是配合地回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走走停停,停住的时候在拍照,她心血来潮想要拍合照,脸好看随便拍拍都好看,用不着p图,她点过保存,要走时,傅砚礼叫住她:“这里,再拍一张。”
话说完,她被他从身后抱住,他拿着手机,自上而下,他抵着她的发顶,睁着乌黑的眼,有点疏懒的模样。
像温良大狗狗。
他们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晚饭是在外面解决的,一路逛吃,不怎么饿,到九点才开始选择她推荐的一家店,也在河边,桌子支在店外,有和风在吹,缓解夏季的燥热。
吃完出来,林予墨闻到夏季特有的栀子香气,寻着味道,找到摆着卖栀子的小摊,已经所剩无几,一束束的没了,只剩下绑着丝带的单支。
摊主盛情推销,说是把花插在水里,好闻也好看,没过几天生根还能栽种,挺容易活的。
林予墨挑拣一朵半开的。
也没准备插水里养活,让摊主帮着剪短一大截,剩下的别在耳边,她回头,看起来比花更鲜活。
“好看。”傅砚礼认真看过后,给予真实评价。
林予墨笑:“我还记得我们领证的那天,我都很不确定,想着要不要找你摊牌算了。你送我一束栀子,那种感觉好奇怪,好像一下子就定下来。”
“感觉,好像还不错。”
说完,又问:“我这样说是不是特矫情?”
但人就是情绪动物。
“不矫情,早知道这样,就将满城的花都买下来,好让你心安一辈子。”傅砚礼牵住她的手,还捏下柔软的掌心。
林予墨抿唇笑:“夸张。”
玩累了,准备回程。
走过热闹的街,林予墨像小时候一样赖着不愿意走,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是化开的糖水。
傅砚礼蹲下身去,她得逞,欢喜地搂着他的脖颈,他托着她的臀,往酒店的方向走,路灯将两人习身影拉长。
以前与现在的身影似乎在重合。
她感觉到眼眶的温热,叫他的名字。
“傅砚礼。”
“嗯?”
她说:“我们以后别吵架了好不好?就算我再生气,再不想理你,你也不要就这样走了。”
他们闹矛盾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很难过,难过到希望时光追溯,回到她开出那句凑合结婚的玩笑话之前。
但又不想抹灭掉他们结婚发生的这一切。
傅砚礼背着她,步履稳健,好半天,说好。
“不会再有下次。”
“我保证。”
林予墨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肩窝,从喉咙里溢出声嗯。
快到酒店,她要求下去,昨天才被抱上去,今天又背着上去,她脸皮再厚经受不住。
回酒店,傅砚礼就开始脱衣服,林予墨还没往沙发上躺去,就被拉起来一起进浴室,两人不是没一道洗过澡,再单纯的出发点到后面都变得不单纯。
但他给出的理由充沛,距离他回美国,还有七个小时十五分钟时间,他不想浪费在其他事情上。
时间精准到分钟,林予墨额头一排黑线。
睡眠不足四个小时,她睡意惺忪抵达机场,好在昨晚傅砚礼就替她将行李收拾妥当,醒来直接洗漱出发。
两个人共搭乘一个航班,到京北后,她回家,而傅砚礼则需要继续转机飞美国。
这中间时长,光是想一想,林予墨单方面原谅他的无度。
她上飞机就开始补觉。
等到航班结束,傅砚礼叫醒她,她才恢复点精力,想到两人又要分开在即,又可惜自己一直在睡,都没好好说过话。
他们好像总是分开的。
成年人嘛,总有不得已。
两人面对面的,林予墨望着他,让他早点解决完回来。
傅砚礼望着她,说:“你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你回家里住,爸妈哥跟嫂子都能看着你。”上次他回来,迎接的就是她的重感冒。
“知道了,再说吧。”
林予墨作出值得信任的样子,“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好,有什么事要及时说。”
“知道,你好啰嗦。”
“不舒服要去医院,别硬抗,你还有一个星期是生理期,这段时间别再喝冰的……”
话好多哦。
林予墨拧眉,摆摆手,差不多可以了,她握着行李,说:“那我先走了。”
“还可以待五分钟。”他看下腕表时间。
林予墨说:“好像没差别。”
傅砚礼呼出口气,眼里的情绪像是低落。
“好。”
“再见。”
她推着行李转身,不断吸气呼气,她猜想傅砚礼没走,在看着她,她却不太敢回头,怕忍不住要他留下来,没到两天的时间,怎么眨眼就过了呢。
好难受。
她都快有分离焦虑症了。
林予墨一直绷着神经,走出机场。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甚至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用手背挡住。
走过两步,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撞进傅砚礼的视线,他似乎是跑来的,胸口在起伏,过白的皮肤泛红,他停顿片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抓着她的手臂拉进怀里。
抱得好紧,林予墨感觉是撞进去的,要被揉进他身体里的力道。
她愣一下,随即抱住他,去用力闻他身上的味道。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林予墨抵着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这下好了,要分开两遍了。
傅砚礼揉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因为想拐跑你。”
“什么啊?”
“林予墨。”
“给不给拐?”
她眼里是疑惑的迷茫,因为在反应,眼睛在一点点睁大,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不想跟你分开。”
傅砚礼声音快要碎掉一样,说:“我还有至多一周就能回来,陪我一起好吗?”
“可是……”是出国啊,又不是去国内哪个城市。
傅砚礼抱着她不放,声音在放软放低:“好不好?”
“宝宝。”
“就这一次。”
林予墨身体僵住,她意识到什么,失笑问:“傅砚礼,你是在撒娇吗?”
……
护照在家里,需要助理送过来,机票要重新买,她带的行李只适合出差几天,更别说出国,她什么都没准备,而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一切没来得及多想,检票登机,她还真就跟傅砚礼上了去美的飞机。
不仅是色令智昏。
还有认识这么多年,傅砚礼第一次撒娇,反差太大,心脏到现在还有余震。
她完全完全抵抗不住。
在位置坐下,林予墨心情一直平复不下来,她抿唇,小声说:“我们这样好像私奔哦。”
家里人不同意。
他们偷拿户口,跑去另一个国家私定终生。
不一样的是,他们就在一个户口本上。
并且她打电话给亲哥报备,林晋慎是同意的,请假那么容易,她得寸进尺问是不是可以休息个把月。
林晋慎说可以,她还没来得及喜,就听林晋慎补充:“只要做好挨打的心理准备。”
“……”
“合法合规的。”
傅砚礼倒这会才拿眼罩要睡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现在终于能放心睡下了。
人就在旁边,醒来还能看得着。
第59章
飞机落地是午夜。
车是他们公司安排来的, 早早就已经在等着,傅砚礼一手推着小行李箱,一手牵着打着呵欠的某人, 她刚醒没多久,被强制开机后,需要时间适应。
她另外几只行李箱,已经被托运回京北。
出机场, 风一吹, 清醒多了。
她还没怎么反应, 已经走到车停的位置, 副驾位置是傅砚礼的助理, 下车跟她打招呼。
“你好,辛苦啦,这么晚还要你出来。”
“不辛苦,从机场到酒店可能要半个多小时,太太可以先小憩一下。”
“好, 谢谢。”
傅砚礼拉开车门,手护着她头顶,等她上车,去另一边上车。
车开出机场, 往市区走。
林予墨将车窗半开,让风吹进来, 她静静趴在那,头发被风撩起,她稍偏头, 看见在身边的傅砚礼,在跟助理对工作, 以及明天的行程。
工作的时候,会陷入很认真的状态,有着持重的成熟魅力。
意识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对视的一瞬间,弯唇笑了下,随手将她吹乱的长发撩到身后去,然后继续回到工作状态。
她抿唇笑,看他两种状态来回切换。
这一刻,私奔有了实感。
半个小时后抵达酒店。
两人进房间,是个套间,视频聊天时的背景,现在亲眼看见,最后目光落在沙发位置,她还记得有些人一颗颗解开扣子,实行色/诱,想着这次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再来一次,跟隔着手机看不一样,她可以上手。
她大老远跟着过来,总要为自己谋取一些福利。
傅砚礼叫来客房服务,她的一些衣服需要送去干洗,剩下一套明天还能穿,但要度过一周,还需要现买,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
而今晚,她洗完澡,只能穿傅砚礼的衣服。
他过来是工作,大多是衬衣西服,她随手拿过一件衬衣套上,留两颗扣子没系,手腕的部分过长,挽过两圈,衣摆到大腿,就是oversize风格。
林予墨出来,傅砚礼打开电脑在工作。
她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手臂撑着桌面,托着腮看他,调侃他好像疯玩一个假期后,在开学前夕狂补作业的学生。
傅砚礼目不斜视,手指在瞧见键盘,对她的说法,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林予墨盯着看好一会,工作内容她不感兴趣,视线描摹过他的面部线条后,就生出使坏的念头,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捣乱,想看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出现点慌乱的神情。
她交叠着腿,翘起的腿踢掉拖鞋,光着脚,轻轻踩上他的脚。
触感坚实,像至于一块石头上。
傅砚礼撩起眼皮看她,林予墨一脸无辜,说:“你好好工作,我不打扰你。”
说着不打扰,结果是已经攀爬到他的小腿,勾起空荡的裤腿,灵活的像只顽闹的小狗探入,极轻地剐蹭几下。
她说起以前,他在美念书时,她来看他,痛快地玩了一个星期,他带着她吃吃喝喝,带她参加学校派对,全场嗨翻天,只有她被他全程盯着,不允许碰酒,拿着果汁觉得好丢脸。
有人递来酒,傅砚礼也会跟别人说,抱歉,她未成年,没到碰酒的年纪。
林予墨身量小,巴掌脸,在外国人眼里,的确看不出来年纪,像是才上高中,看她拿果汁,笑着说她好cute。
她气笑,呲着牙强调自己十八岁生日早过了。
傅砚礼脸上是没商量的神情,摁着她示威扬起的脑袋,让她老老实实喝果汁,不然就带她走了,从派对开始到结束,都严防死守,她滴酒未沾。
更夸张的是她无意中撞见有人接吻,动作奔放,她戳他的手臂示意他去看,抿着唇偷笑,没来得及多看,就被捂着眼睛带走,好像多看一眼,就能污染她的思想。
“……”
“古板,迂腐,保守,死板……”她跟在他身后,痛心疾首数落。
傅砚礼不以为意,说:“还有什么可以攻击我的话?”
词汇有限,她实在想不到,最后冷哼一声,偏过脸,不给一个眼神。
派对就这么无聊结束,气得她回去都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直到她在路上看到有人扶着墙角呕吐,躺在地上撒酒疯,看起来好狼狈,毫无美感可言,他问她是不是也像这样?
她抿唇,自然不想,但嘴上没说,只扭头哼出一声,以示不满。
林予墨自己都觉得好笑,托腮问:“还有几个男孩子找我要过联系方式,其中有一个,棕色卷发的帅哥,是不是叫Noah?后来还聊过,让我快快长大,以后嫁给他。”
他们是真将她当成未成年。
敲键盘的声音停下,傅砚礼终于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他说:“你们私下还聊过?”
他没听Noah说过。
“是啊,还给我晒过腹肌照。”
傅砚礼问:“好看吗?”
“好看,能发给我说明还蛮有自信的。”林予墨笑意不止
“记那么清楚,一定是好看的。”
林予墨忍笑,继续道:“他还蛮帅的,我记得他ins上发些日常照,还有几千粉丝。”
她朋友看过他照片后曾关注过。
傅砚礼没什么表情,说:“是,几千粉丝,一半都见过面。”
线下见过面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好好的一个软件,被玩成约pao软件,以她不多的记忆里来看,阳光帅气,谈吐幽默,的确像做的出来这种事的人。
林予墨故作不懂,说:“喜欢交朋友,热情嘛。”
傅砚礼不着痕迹地扫她一眼,道:“好像离过三次婚,五个孩子,”
她睁着眼睛瞎夸:“感情经验丰沛,几段感情最后都结婚了,说明负责有担当……”
没说完,被傅砚礼给抓过去,跨坐在他腿上,他手臂箍着她,问:“现在还记得,当时怎么没谈?”
“隔太远,异地恋没意思。”
臀被紧紧摁在大腿上,姿势有些过于亲密暧/昧,她只套件衬衣,就没别的了,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蓬勃的热度,她红着脸,继续嘴硬。
“要是不异地就在一起是吗?”傅砚礼继续问。
她皱眉思考了下,说可能吧,毕竟还挺阳光帅气的。言语里有些可惜,早知道她就去美国念书了。
还没说完,臀上就挨了结结实实一下,她睁眼,难以置信,在毫无准备下呼出一声,傅砚礼打她,还是难以言喻的位置。
“你……”
傅砚礼直起身往她方向压来,腰部抵在桌边,他问:“好玩吗?从刚才就使坏。”
不是撩拨他,就是提到其他男人。
林予墨捂着屁股,好气,为自己辩解道:“谁知道你夸几句别的男人帅你就吃醋哦,你还说人家坏话,傅砚礼,你心眼比针尖还小。”
“心比针尖小,怎么塞得下你?”
“……”
林予墨被噎住,强压住上升的嘴角,说:“你少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是你小气,你竟然打我!”
“不服气,待会可以打回来。”
“幼稚,我不打扰你赶作业。”她要从他身上起来,才刚踮起脚又被拉回来,他扣着她后脑勺,让她低头,他抬起下颚吻住她的唇。
放开她时,眼睛明亮,他不紧不慢道:“纠正你一下,不是补作业,是提前准备,明天能早一点结束,带你出去玩。”
补作业这种事只有她能做出来,从没发生过他的身上。
同时慢条斯理动着手指,像拆礼物,一点点抽过丝带,轻而易举将礼盒拆开。
面对面的,林予墨脸上的红羞愤欲滴,她趴下来,紧紧搂住他。
局促的空间反而更方便他。
她抱着他的肩,起起伏伏,挨打的地方还有一些痛,但也顾及不了,她被强烈感官反应裹挟,口不能言。
“现在让你打回来。”傅砚礼出声,声音磁性蛊惑,引导着她。
现在怎么打回来?
傅砚礼看出她眼里的想法,低头衔住她的唇,手指按住髋骨位置,给她答案:“可以撞回来。”
“……”
合着全都便宜他是吧!
林予墨拒不配合,恨恨的,而傅砚礼也没有再提,在极致情绪席卷下,暴风骤雨停歇,他们相拥,呼吸还未平息,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余韵未消,她听到傅砚礼低哑嗓音,说出那句“想死在她身上”时,整个人恨不得收缩起来。
啊啊啊,这种无异于从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嘴里听到他爆粗口!
她要被这种反差感弄疯。
休息一会,傅砚礼抱着她去浴室清理,等出来,又重回电脑前,继续做没未完成的部分。
而且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疲倦。
跟林予墨没精打采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脑子里蹦出个“采阴补阳”的词,给自己逗笑,她精力有限,提前睡了,不知道傅砚礼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的。
早餐是他提前让酒店准备的。
她起的晚,早餐当午饭吃。
陆宜给她发来消息,问她是不是已经到美国,她说是,又问她身体好些没,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回国带回去。
陆宜:【不需要,我不缺什么,你已经到了我就放心了,是你哥跟我们说的。】
林予墨:【嗷,我哥嘴还挺快。】
陆宜:【那这样,你们是和好了吗?】
林予墨没跟嫂子说过,听她这么问,说是,又问她怎么知道的。
陆宜发来个露馅的窘迫表情。
陆宜:【家里其实都知道,都大概猜出来。】
毕竟平时好到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突然间回家里住,联系也少了,任谁都能看出端倪来。
林予墨抚额,还挺不好意思的,事到如今,只好发消息说的确已经好了,跟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别担心。
陆宜:【好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紧跟着陆宜发来消息:【不能跟你说了,你哥进来了!!!】
三个感叹号,表示情况紧急。
林予墨暗笑,说:【好哦,教导主任到了。】
消息没回,大概已经被塞到枕头下,她有一瞬间怜惜自己的嫂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玩个手机还要被老公管。
毕竟是教导主任,在这方面的压迫感没得说。
林予墨吃得差不多,就收到傅砚礼的消息,说是他这边结束,让她可以换衣服化妆,他待会来酒店接她。
这么快,她还以为要一个人无聊的在酒店待一下午呢。
她说好,速度换衣服花了个淡妆,等他到楼下时,时间上是正好。
傅砚礼安排的行程是游轮出海,一并出行的还有出差团,二三十个人,上下级没有那么分明,气氛很好,跟一群人打成一片。
中途海钓,林予墨没什么经验,在傅砚礼钓上一尾鱼后开始跃跃欲试,在耐心耗尽也没能钓上一条来,她选择围观,没多久注意力就被来回飞的海鸥吸引住,拿着手机去抓拍,顺便偷拍下再次钓上鱼收线的傅砚礼。
拉扯中手臂肌肉尽显,跟电脑前工作的样子不一样,笑容仿佛会发光。
一船人,辛苦钓来大半桶,最后做成全鱼宴,数种口味跟做法,胜在食材新鲜,又是辛勤过后的成果,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下午追逐日落,在昏黄日落下的布鲁克林大桥,有着电影质感,充满故事感。
林予墨靠在他的肩,拍下合照的时候在想,他们还要一起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这几天,利用他工作空余时间,去过帝国大厦俯瞰城市,逛过博物馆,也去划过皮划艇,她气氛组,给卖力的划桨的傅砚礼加油打气,也去唐人街吃吃喝喝……她没有觉得无聊,行程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外出工作时,她一个人多也会在市区逛街,他在酒店办公,她就选一部电影看,偶尔会捣乱,会被猝不及防抱起,扔在床上,做些计划外的事。
她好喜欢黏在一起的感觉,好像怎么也不会腻。
周五,是结束这次出差重要的关键时刻,傅砚礼早早便要外出,林予墨前几天玩得太尽兴,以至于精力耗尽,没打算出门,便要用他的电脑玩前段时间发行的游戏。
在此之前,林予墨打趣道:“有没有我不能看的东西,有就早点删掉哦。”
她觉得有还挺正常的。
傅砚礼在打领带,闻言只说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我要是看到,你准备写五百字检讨书……”她停顿一下,跟镜子里他对视上,继续说:“就写你做得很错,错在没有跟我一起分享,背着我偷偷看一个人。”
“……林予墨。”
他又用严肃的口吻叫自己。
林予墨哼笑,摆摆手:“没意思,都不能开玩笑!”
傅砚礼已经系好领带,看起来斯文绅士,他过来,低头吻吻她的唇,道:“等结束给你发消息,然后一起吃饭,餐厅已经订好。”
“好,等你结束。”
“你打算玩什么?”傅砚礼问。
林予墨想起几个朋友给她安利的游戏,说:“帕鲁!听说可以养宠物,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小傅,然后驱使它奴役它,压榨它所有价值。”
傅砚礼虽然听不大懂,失笑问:“每天压榨的还不够,游戏里还要继续压榨?”
唔。
林予墨几乎一下子想歪,轻咳一声,让他自重,别每天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污者见污,浊者自浊。”
傅砚礼为自己辩解,再看腕表时间,跟她说完再见后出去。
等酒店门关上,林予墨视线才回到电脑上,他的电脑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规整干净,同样,不可能有游戏的存在,她要先去下一个Steam。
下载后去安装时,发现他内存挺满的,不知道都存什么了。
安装好,还要购买下载,她等的无聊的时候点开看一眼,一些项目有关名字的文件夹没点开就退出去,的确没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她觉得很不正常,一个人在床上那副样子,结果现实里这么正经。
林予墨托腮,随手挨个去点,直到在一个名字是LYM的文件夹停下手,人都对自己有关很熟悉,她一下子联想到自己的名字缩写。
抱着好奇的心态,她点开,里面还有数个文件夹,分别有着很简单的编号,跟年份时间有关。
林予墨愣了下,她屏住呼吸,点开其中一个。
文件夹里,是一张张照片,她双击点开,跳出来的是自己的脸,是在海边度假的时候,她才十三四的样子,青涩稚嫩,身上套着个火烈鸟泳圈,表情不太好,像在生气发脾气。
照片旁边,有文字备注:
今天是生气的火烈鸟。
很可爱。
林予墨眼一热,又忍不住笑了下,她记得那个假期,她怎么都学不会游泳,呛好几口水,暗自生气,同时牵连到他,不愿意同他讲话,抱着泳圈,傲气地一个人游。
她点击下一章。
是海滩吃晚餐,是热带风情,她拿着刀叉,在奋力干掉盘里的食物,因为在咀嚼,腮帮鼓起。
备注:是小猪。
但不喜欢吃苦菊。
林予墨认真去看,餐盘旁边,沙拉里的苦菊被她特意挑出来晾在一边。
握着鼠标的手已经在颤抖,她的确有挑食的毛病,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吃,跟朋友吃饭时点餐不可避免会有,她不碰就好,但跟傅砚礼吃不需要,他能记住她不吃的东西,她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都是难伺候的主。
她在一张张看下去。
好多张照片,全都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这时候才想起她用他手机时,看到全是她的图库。
原来不是婚后才有的习惯,而是从很早很早就已经开始。
他很早便记录着她每个人生阶段,从还是个半大孩子,吵着嚷着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一直到结婚,到现在,那些被她遗忘过的,全都留有记录。
那些细枝末节,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事,他都记得,甚至写下来。
翻到文件夹最后,有张文字版的截图。
不算是日记,只是很潦草简单的记录。
3月7日,开始臭美,不会按照天气好好穿衣服,多说会生气,给她外套就好。
4月4日,第一次生理期,开始说自己是女人的胡话。
4月5日,生理期会很难受,可以吃止痛药,布洛芬没副作用。
4月6日,不可以碰凉的,不能吃辣。
5月12日,生日礼物,在好看面前,实用不值一提。
6月7日,对秋葵过敏,会长红疹,会痒,要及时送医。
7月18日,想去冰岛,可能是一时兴起,不确定,可以继续观察。
8月26日,快开学,要赶作业,下次放假不能再心软,做完才能玩。
9月15日,书里有人放情书,对方人还没她高,可笑。
10月6日,回消息不能回一个字,会生气。
……
林予墨手指捂在唇边,眼睛跟鼻子都在泛酸,既觉得酸涩,又在看到一些内容后破涕,说他们认识再久,即便二十七年,也在这些面前轻飘到不值一提。
他全部都有记住。
不只是记性好,而是与她有关的事,他都很认真地记下,细心跟体贴从来不是偶然。
傅砚礼会记住记得她的生理期,车里永远背着止痛药,再晚一个电话就会出现,替她收拾一个一个烂摊子,从来没有怨言,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会事事有回应,她无心一句话他都能记好久。
林予墨翻到她在英国留学,喜欢上季从新的那一年。
……
9月12日,说是哥哥,只是哥哥。不开始就不会有结果,没什么不好。
10月18日,她新生活适应的很好。
11月7日,有喜欢的人了……
11月8日,不甘心?
2月16日,见过,他不配。
2月19日,可能要做坏人。会讨厌我吗?
2月21日,如果他拒绝,会尊重她的选择。
3月1日,她哭得很难受。很难受。
……
林予墨没办法想想在文字背后,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在看到文字时,心脏里的难受是密密麻麻的,她才开始认真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刻。
在她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借宿在他沙发时,他会无奈说:“别对我毫不设防。”
在喝多,开玩笑讲出一句“要不然我们凑合结婚算了”,他才会说一个好字。
他们去领证,她问出的那些无聊问题,他都有回答,原来答案全都是她——“有爱而不得的人吗?”
“得到了就不算?”
“当然。”
“没有。”
他们的婚姻,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凑合。
他喜欢她,比她知道的时间,还要久,久到她难以承受,这份分量,快让她呼吸停滞。
她从来没想过。
林予墨捂着心脏的位置,可能因为喜欢上了,他的喜乐都与自己有关,她开始心疼,真的很心疼。
她怔愣地掉眼泪,花一整个下午,看完所有。
时笑时哭。
她想不出镜头外的傅砚礼会是什么心情。
这里面没有他,全都是她,好似他的人生,自己无关紧要,只有她,永远是首要,而他只是记录者。
因为太喜欢,所以不敢轻易跨越界限,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他们或许做不了恋人,但可以做很多年的朋友。
林予墨抽下鼻子,难过像潮水涌来。
这些,她全都不知情,不知道这场长达那么多年的暗恋,她是主角,是他镜头下唯一的主角。
下午六点。
傅砚礼准时发来消息,说他那边已经结束,他过来需要四十分钟,够不够她准备,不够他先上酒店等她。
林予墨盯着那几行字,眼里起大雾一般,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楚字迹。
她拿着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听,她出声就带着哭腔,说:“我看到了。”
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傅砚礼刚结束工作,不明所以,耐心问:“什么?”
林予墨开始抽噎,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她一边去抹掉,一边掉更多,持续好久,她才继续开口:“全都是我,那你呢,傅砚礼呢?”
电话那头沉默好久。
安静到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挂,手机放在耳边,一直在听,静默里有电流在涌动,在牵扯。
彼此都不好受。
傅砚礼说:“林予墨你知道吗?”
声音好轻,说出来却又觉得有万般重,他呼吸重了一些。
“在你说喜欢我的那天,我已经爱你许多年。”
林予墨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满溢出来,整张脸都已经湿透,她不知道说什么,心脏一阵一阵抽疼,她好心疼。
第60章
林予墨咬着手指, 阻止着更多难以抑制的声音发出,她没办法想象,喜欢一个人二十几年是怎样沉重分量。
她缓着情绪, 问:“为什么啊,傅砚礼,我有这么好吗,值得吗?”
喜欢他的, 历来不计其数, 漂亮的, 聪明的, 有才华才情的, 各个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都要比她优秀,比她成熟。
但早有人说过,爱就是不谈值不值得。
“嗯,在我眼里,无人能比。”
傅砚礼停顿片刻, 继续道:“我也无法解释,嗯,喜欢,很喜欢, 喜欢关于你的一切,觉得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说话的语气也可爱,一起吃饭有意思,听你抱怨也很意思, 喜欢抱着你睡觉,喜欢听你说话, 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你也会觉得很好。”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在他眼里,与她相关的许多瞬间都很有意思,会忍不住想要拍下来。
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多年,到现在也仍然保持着。
林予墨破涕而笑,笑完还是在流泪,她说:“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馈你同样重量的爱。可能不能,我不会再比你多出一个二十七年。”
她很害怕,也很惶恐,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份重量。
“不需要,没人规定双方的喜欢一定是等量的。”感情里面哪里会有天平,要追求绝对的平衡。
林予墨吸下鼻子,好半天,说好。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多喜欢你一点。”她信之凿凿地说,像是要完成某个工作。
傅砚礼失笑,说:“好,求之不得。”
林予墨几张抽纸巾,压住眼睛,擦干眼泪,说:“你现在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没换衣服,也没化妆。”
而且哭这么久,眼睛可能都肿了。
“嗯,没关系,不化妆就已经很漂亮。”
她抽下鼻子,说:“我不想出去吃了,就在酒店吧,我现在好想见你。”
“好。”
傅砚礼说:“我很快就到。”
林予墨不知道他回来的路上是开多少码的,只知道她起身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眼睛跟鼻子都泛着红,她拿毛巾冰敷眼睛,来回几次,眼睛还没消肿,傅砚礼就已经回来了。
她出去时,手里还拿着毛巾,就不管不顾地撞进他的怀里。
房间门卡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先接住她,感受她踮着脚紧搂着自己的脖颈,带着哭音说对不起,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发现。
她怎么会那么迟钝呢。
从没有去想他一些话里,隐藏的深意。
如果他告诉自己,故事会不会走向另一种发展?他们会因此连朋友都做不了,还是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现在的她,也没法给过去的自己做决定。
傅砚礼低头,看她红肿的眼睛,指腹小心地摩擦过她的眼尾,问:“哭了多久?”
“从看到就开始泛酸了,这里好难受,好心疼,那时候就很想抱抱你了。”那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真没什么,我不觉得难受痛苦,相反,我很喜欢这个过程。”
“你说谎哄我罢了。”
傅砚礼低笑,捏下她的鼻子,说:“我说的是真的,我要的不多,一直在你身边就好。”
“结婚,对我而言,是意外,是奇遇,是得偿所愿。”
林予墨想笑又在哭,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表情一定很难看,她顾忌不得,垫着脚去亲他的嘴唇,小心翼翼,像是舔舐伤口似的。
傅砚礼回应,两个人拥吻,温柔缱绻,深入骨髓,电脑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字,都是他已写未送达过的情书,她现在看到,好像也不晚。
很庆幸,他们最终没有错过。
吻完,他们抵着额头,鼻尖紧贴,连呼吸纠缠不清。
气氛很好,林予墨还想说点煽情的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她脸红懊恼,傅砚礼低笑,问她很饿吗?
是很饿,看照片一整个下午,她什么都没吃,连一口水都没喝。
“路上已经点过,我打电话催一下酒店。”
“好。”
傅砚礼打电话去问,她抱着他脖颈不肯放,看着他打,他一只手揽着人形挂件,跟酒店那边交涉。
对方说还有十分钟左右能到。
挂掉电话,林予墨还没松手。
她像只树懒,挂在他身上,亦步亦趋的,他走到哪她都黏着,以至于到卫生间,傅砚礼无奈,笑问:“我上洗手间也要跟着吗?”
“……”
林予墨放开手,说:“哦,你去吧。”
客房服务到,推着餐车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两位服务生,熟练地铺上桌布,将菜摆上桌,有蜡烛,甚至是玫瑰,氛围跟餐厅差不多。
注意到她的目光,服务生解释是傅砚礼安排的。
傅砚礼从洗手间出来,擦着手上的水迹,说谢谢,从钱夹里取出几张美金,给做小费,对上林予墨的目光,道:“不是饿了吗?可以吃了。”
“哦。”
今天下午的事是个意外,她算是个比较重仪式感的人,他们明天就要回国,对留在酒店,不能出去吃有那么点遗憾。
她忍不住夸赞:“我很喜欢这个安排。”
傅砚礼笑:“所以对我的喜欢有多一点吗?”
“嗯,多了一点。”她比划出一个指甲盖大小,“这么多,不能再多了,怕你骄傲。”
说完,两个人都在笑。
落座吃饭,林予墨认为好的气氛给食物也加分,她觉得这是她来美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往后回忆起来,必定带着厚重的滤镜。
吃饭时,她总忍不住去看他。
房间的灯只留下一盏,光线整个暗下来,烛光在他脸上跳跃,照出落日般的颜色。
傅砚礼捕捉到她的视线,提醒:“不好好吃饭,一直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啊。”林予墨回答得理直气壮,“怎么长得好看不给看的吗?反思一下你是不是太过小气。”
她抿唇笑,肆无忌惮的狡黠模样。
“给看,让你多看。”傅砚礼平复下,冷静回答。
林予墨一直在笑,说:“只看脸有什么意思,你要是大方,再让我看点别的。”
“你想看什么?”傅砚礼反问。
“什么都想看!就看你给不给我看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女流氓,在调戏白面书生,喜欢看他招架不住,甚至脸红无措,既无奈又严肃叫她名字。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有意思要命。
“你不觉得热吗?要不要脱两件衣服?”事实上他也就穿一件,再脱,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不用考虑我,都结婚那么久,你什么样子我都看过啦,你就是全光,我也没有一点波澜。”她说得笃定。
傅砚礼还在切着牛排,闻言,放下刀叉,扯过纸巾慢条斯理地压了压唇边,尔后推开椅子起身。
林予墨看他:“你吃完了吗?”
“没,先吃正餐。”
“什么?”
傅砚礼走过来,拉过椅子转向自己的方向,随手抱起林予墨往房间走,她总算是明白他说的正餐是什么,这会才知道慌,说自己还没吃饱呢。
“我好饿,呜呜,傅砚礼,我真的好饿!”她玩脱了,口嗨还没两句呢。
傅砚礼是行动派,向来做的比说的多,在这种事情也一样。
对林予墨的挣扎不为所动,低眉看她一眼,平静说:“待会喂饱你。”
“……”
一语双关,她脸红到爆炸,好学生又在爆粗口,他到底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啊?!
林予墨被丢上床,下一刻,傅砚礼俯身,他扯开扣子,没一句多话,动作简单,但奈何外形好,做这种动作时,也是赏心悦目的。
白皙的皮肤,在光下,会发光一般。
每一根线条,起伏,都足够清晰,没有任何掩饰,全都无保留地给她。
林予墨呼吸一滞,作了细微的吞咽动作。
“没有一点波澜吗?”傅砚礼居高临下问,就好像他折腾这些,只是为要一个答案。
幼稚,又觉得好可爱。
她快爱死他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的样子了。
林予墨抿唇,嘴硬说是,看得多了,好像也就这样。
他在她身侧撑着手臂,近距离下视觉冲突加剧,加上气味,她感觉自己在升温,血液流速加快,她要强的意志力才能不去碰。
傅砚礼没给她抵抗的机会。
他吻住她的唇,分散掉她的注意力,消磨着她的负隅顽抗,他的手很适合演奏乐器,如切如磨,攫取她颤栗的灵魂。
指尖,仿佛水洗过,晶莹透亮,他要给她看。
林予墨呜咽一声,难耐地闭眼,热到爆裂。
听他轻笑道:“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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