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傍晚钟离将窗户打开了, 窗外的夕阳格外美丽,安静的氛围倒是与璃月不同。

    “晚上冷,披一件衣服。”宴道收拾着行李, 拿出一件厚实的外套递给了钟离, 钟离接过披在了身上。

    “晚上要出去吗?”

    “你想出去吗?”宴道没有回答,只是询问着钟离的意见,钟离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抬手将窗户关上了。

    宴道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疑惑的看了钟离一眼。

    钟离披着衣服走了过来,从他身后抱住了男人, 对方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

    “今天陪你。”

    就像钟离热衷于看宴道表现出对自己的特殊,宴道对钟离时不时令人意外的举动也是毫无招架力。

    而钟离对此十分清楚。

    温迪晚上如约去了天使的馈赠,虽说被查尔斯念叨了一顿, 但对方依旧是给自己留了最好的位置和酒,喝的酩酊大醉的温迪回来本应该立马睡过去的,但是今天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温迪坐起身,绑着塞西莉亚花的帽子被他扔在手边,他盘起双腿, 单手托着腮,视线落在墙壁上,似乎要透过墙壁看到什么。

    脸上虽然浮着一层醉酒的红晕, 但他还没到失去意识的地步。

    隔壁大概是来了新租客,看样子还是年轻气盛的小年轻啊。

    风精灵无奈的叹息,都怪他身为神明的听力太好了。

    温迪抓了抓头发, 站起身趴在床上, 用被子蒙住了头。

    蒙德的夜晚过的似乎格外快,几乎转眼间就到了天亮的时候。

    钟离醒来的时候宴道已经穿好衣服了, 此刻正在系着腰带。

    “我去给你买些早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注意到身后苏醒的男人,宴道坐到床边伸出手拨了拨落在他眉睫间的碎发。

    “蒙德的料理我并不熟悉,你看着买就行。”

    宴道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钟离似乎又眯上了眼睛,宴道的声音也变小了,出门时的动作也很轻。

    只是宴道刚走出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青绿色巴洛克风格服饰的纤细少年。

    宴道的脚步轻轻顿了一下,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隔壁住着的居然是温迪。

    温迪看着隔壁走出来的年轻人,又想到了昨晚自己听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杰作了,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看看这不就出来一个嘛。

    这么想着,温迪的视线只是简单的飘了过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他僵住了。

    这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那位老爷子的印记,虽说都是岩元素印记,但每个人的元素波动是不同的,对摩拉克斯忌惮已久的温迪怎么可能会认不出那位老爷子的岩元素印记。

    “你好。”宴道不想多事,但却注意对方一直看着自己,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呵呵,你也好你也好……”看着对方身上密不透风占有欲极强的岩元素印记,温迪大概也能猜出这位年轻人在留下印记的那人心中是极为不同的。

    宴道转身离去,温迪看着他的身影已经忍不住猜测这个璃月男人和老爷子是什么关系了。

    那么多的专属印记,开了元素视野就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只可能是更亲密的关系。

    可是温迪丝毫没有往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老爷子这方面想,他单方面认为老爷子喜欢的男人出轨了,毕竟他可不敢想象那位能让别人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

    温迪瞬间觉得老爷子变得可怜起来了,头顶的帽子比他的还绿,一把年纪了还被小年轻玩弄感情。

    这边在卧室里休息的钟离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的玉璋屏还没有收起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屋外熟悉的气息。

    是个那个酗酒的神明。

    只不过钟离并未在意,只是继续闭上眼继续休憩。

    宴道回来的时候,之前站在门口的温迪已经不在了,看样子是去别的地方了。

    此时的宴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蒙德的神明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两人在蒙德稍微修整之后就开始准备外出游玩了,钟离对年轻人的东西格外感兴趣,宴道就陪着他去看,宴道对蒙德本地的酒感兴趣,但本人又不喝酒,全靠着钟离帮忙。

    他们先是去了猫尾酒馆,今天迪奥娜正好也会在,宴道点了一杯果汁,钟离点了这里的招牌酒。

    迪奥娜似乎很看不得别人喝酒,但这是她的工作,只能气鼓鼓的完成。

    调好的酒放在钟离面前,珀金色的眼睛看了看透明酒杯中奇怪的颜色,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端起抿了一口。

    宴道看着钟离,注意他看着杯中的酒长久的回不过神,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这酒的味道与外观相悖,味道很不错,也许这位调酒师的体质就像是重云一般。”

    重云有纯阳之体,能吓走一切妖邪,而迪奥娜无论用多么奇怪的材料调酒,最后的味道总是不错的。

    他们解忧坊不售卖调制的酒品,但是猫尾酒馆的酒还是具有十分有意义的参考价值的,钟离将酒的味道描述出来,宴道会结合其有点,回去改良酿酒的工艺,有的酒醇香,有的酒清雅,不同的工艺酿制的酒液不同,味道口感也天差地别。

    傍晚,两人在猎鹿人餐馆吃了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就起身去了天使的馈赠,只是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碰上温迪。

    宴道拍了拍腰间的酒袋,他可是特意装了至冬酒来的。

    推开酒馆大门,一股浓郁的葡萄酒香味迎面扑来,吧台里站着的红发调酒师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

    今天值班的并不是查尔斯,而是迪卢克,进来的两位是明显的璃月打扮,衣服的布料样式都不是一般的,看起来应该是富贵人家。

    坐在吧台戳着酒杯中冰块的凯亚也注意到了进来的人,转身看去,面上瞬间扬起笑意,只是这份笑意带着些许格式化的自然。

    迪卢克瞥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做人。

    “呦,这不是钟离先生和宴道先生吗,今天好巧啊。”凯亚热情的打着招呼,还没坐下的两人也笑着点头回应。

    只是两人还是低估了天使的馈赠晚上的火爆程度,店里几乎满座,唯一剩下的几个作为就是凯亚旁边的吧台,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迪卢克的缘故,除了凯亚没有人敢坐在那里。

    钟离和宴道也十分自然的走过去坐下,迪卢克将菜单递了过去。

    “两位今天好幸运啊,迪卢克老板调的酒可不是什么时候来都能喝上的。”

    “看来我们今天还真是幸运啊。”宴道对于聊天并没有钟离擅长,钟离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很讨人喜欢,宴道更喜欢在一边听着他说。

    钟离点了一杯特调葡萄酒,宴道则是点了一杯葡萄汁。

    凯亚的视线在宴道的身上停顿了几秒,这位在璃月经营酒坊的老板却不喝酒,这一点有些奇怪了。

    “宴道先生不喝酒吗?”

    “我容易喝醉,平时很少饮酒。”宴道礼貌回应,即使心中也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他也没有丝毫紧张,毕竟他自从来到蒙德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话。

    “真是可惜了。”凯亚感叹道,似乎真的是在为宴道喝不到迪卢克调的酒而感到惋惜。

    “蒙德的酒业发达,我们在璃月就早有耳闻,这几日我们也品鉴了不少酒,确实如传闻中那般。”

    迪卢克并未插嘴几人的聊天,只是认真的调着手中的酒,然后将完成的酒品推到了钟离面前,而宴道面前的是一杯葡萄汁。

    凯亚没再继续打扰两人,而是跟迪卢克挤眉弄眼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钟离喝了一口葡萄酒,葡萄酒他倒是喝过的,但是以葡萄酒为基酒调制的就居然还不错。

    “什么感觉?”

    “像是在葡萄园中捏葡萄的感觉,香气很浓,又似乎有青草的清新。”钟离的描述总能让宴道捉住最终要的地方。

    宴道掏出自己手掌大小的笔记本,认真的写下了“果味浓重”“爽口”两个词。

    凯亚看着两个人还真是来研究酒的,在结合这几天城中眼线的汇报,他也能确定这两个人并非什么危险分子。

    “你是想要酿出葡萄酒吗?”迪卢克开口询问。

    “并非,璃月的酒多是谷物所酿,我只是想结合蒙德酒的口感调整酿酒的配方。”

    迪卢克点了点头,转身拿出了一瓶葡萄酒放在宴道面前。

    “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瓶酒就当是见面礼了。”迪卢克出手大方,看样子是真心想帮助酿酒的宴道,宴道也没客气,道过谢之后就收下了。

    这个时候门口的铃铛又响了一下,钟离明显是感受到了什么。

    “请给我这个可怜的吟游诗人一杯苹果酿吧!”温迪活泼的声音响起,迪卢克的眼中就流露出了无奈。

    自从上次跟旅行者一同去处理关于风魔龙的事情之后,琴、凯亚、迪卢克这些蒙德高层的人物都知道了这位酗酒赊账卖唱的吟游诗人就是他们蒙德的神。

    高举着双手走进来的温迪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四双眼睛。

    嗯,没错,是四双,其中就有他今天刚遇到了那个浑身都是岩元素印记的白发男人和自己一直念叨的老爷子。

    温迪后退一步,看着钟离,有些难以置信。

    “你怎么来蒙德了?”

    “外出游玩,难道蒙德不能来吗?”钟离只是单纯的疑问,却吓的温迪心肝一颤。

    “能来能来,当然能来!”

    凯亚拍了拍手,视线在温迪和钟离身边流转,大抵猜出了钟离的身份,连忙压下心中的难以置信出声开始和稀泥。

    “这不是温迪吗,快来坐,今天头一杯的苹果酿我来请客。”

    凯亚指了指身边的空座位,笑着发出了邀请,还有几双眼睛看着,温迪这是不坐也得坐了。

    宴道拿出挂在身上的酒,硬着头皮就送出去了。

    “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礼物。”至冬酒有多厉害宴道可是见过的,那可是重云闻了一下都压制不住纯阳之体的存在啊。

    钟离像是刚想起来自己同宴道说了温迪喜欢至冬酒的事,略有些不自在的端起酒杯抿了抿。

    温迪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又想到了那天自己隔着墙壁听到的。

    “你们是住在一起吗?”温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是住在一起。”

    温迪捧着酒袋沉默了。

    第 52 章

    饶是温迪无论怎么想, 他都没想到那天晚上的是宴道和摩拉克斯。

    这个老头子看起来也没咋变啊,怎么就开始做哪些令人羞耻的事情,温迪的脑子瞬间就炸开锅了。

    身为两位最初的执政神明, 老爷子他居然偷偷脱单了, 还找了个年轻人。

    温迪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唾弃钟离,对面那个年轻人看样子是还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打满标记了吧。

    钟离瞥了一眼胡思乱想的温迪,温迪瞬间绷紧了脖子, 虽然知道这位老爷子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力十不存一,但贵金之神在风精灵心中的形象已经□□太久, 就算是如今他也无法摆脱两千年前自己带着酒去璃月找摩拉克斯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垃圾。

    “温迪先生,第一次见面, 很久以前就听过您的故事。”宴道礼貌的朝着温迪的方向点点头。

    温迪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介绍自己的,不会把自己两千年前去璃月喝醉酒大闹一场的事情说出来了吗。

    钟离对这位同僚有时的作风十分不赞同,比如两千年这位降临璃月,为自己带来了蒙德的酒, 可是这家伙自己却喝醉在绝云仙居大闹了一场,甚至还诱拐年幼的魈喝酒,自从那之后, 魈每次提起这位酒鬼魔神表情总是十分奇怪。

    若是宴道知道了温迪曾经给魈灌酒,大概温迪在宴道心中的感官会直线下降吧,说不定还会亲自动手教训对方一顿。

    这边的宴道还在猜测温迪为什么比自己了解的还要惧怕钟离, 想来想去也只能将这些归咎到自己到来产生的蝴蝶反应。

    而一边的温迪, 每当看到钟离就会回忆起以前自己在璃月闯祸被倒吊在天衡山的经历,早知如此, 打死他都不会诱骗那个小夜叉喝酒。

    迪卢克还是第一次简单温迪这般模样,心中对钟离的身份也更加确定了几分。

    “看来还真是贵客啊。”凯亚笑着看向钟离和宴道两人,他们对自家神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能看看别人家的,解解眼馋。

    迪卢克想的就更多了,前一段时间璃月动乱他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多半是这位钟离先生一手策划的。

    “言重了,今日我们本就是来蒙德游玩的普通人,钟某人能再次与各位相遇属实是幸运。”

    钟离的谈吐不凡,知识渊博,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迪卢克老爷也忍不住赞叹这位先生的深度。

    温迪喝着酒,视线落在宴道身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刚刚才发现,钟离身边的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个普通人。

    在酒馆稍微坐了一会儿,钟离和宴道就站起身离开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两人离开时跟几人告别,温迪倒是笑的开心,转身又朝着迪卢克要了一杯苹果酿。

    宴道和钟离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肩膀紧紧的和身边的人依靠着,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温迪看起来这么怕你的样子?”

    “真的要听吗?”

    “嗯。”宴道心中不停的猜测,难不成是以前冒犯过钟离吗?

    “他以前哄骗魈喝酒,还在绝云间耍酒疯,然后我整治了他一番。”

    宴道沉默了,他在想自己之前就应该在那份至冬酒里加点泻药才对,这个二流子神明居然对魈下手。

    钟离暗暗关注着宴道的神情,心中道了声果然,这家伙还真是好猜啊。

    魈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就被宴道好好的养着,虽然平日里跟着当时的摩拉克斯锻炼,但宴道对他们夜叉几个的关注从未缺少过,特别是最小的魈,那简直是宴道当做自己孩子养的。

    就算忙碌时见不了几面,但只要快换季了或者是节日到了,第二天新的衣服和吃食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床头。

    对夜叉来说,摩拉克斯是重要的君主,也隐隐在他们的身边中充当着父亲的角色,而宴道则是又当爹又当妈。

    而钟离刚刚的话就像是告诉一位很爱护孩子的家长:你家孩子被外面乱七八糟的神灌酒了,简直让宴道恨不得回去把温迪揪起来数落一顿。

    “我已经替魈讨回来了。”钟离单手握拳放在唇边,似乎在掩藏唇边的笑意。

    “干得漂亮。”

    *

    天使的馈赠中,温迪戳着面前的酒袋,有些好奇。

    如果宴道准备的礼物,那一定也是问过钟离的吧,难不成也是苹果酿?

    温迪又想起了两千多年前自己去璃月时发生的事情,他对自己的酒品一向很放心,但是他只是喝了一点璃月的酒,就被那种上头的感觉给勾住了,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很多,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做出这么多丢人的事情,如今想象都觉得难堪。

    “温迪是在烦恼吗?”凯亚出声询问,那眼神中却明明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吟游诗人而已,除了卖唱就是喝酒,我能有什么烦恼。”

    温迪的这句话把吧台里的迪卢克都逗笑了,迪卢克直接看向温迪,一本正经的开口。

    “那就请普通的吟游诗人先生把欠下的酒钱一次结清吧!”

    既然没有烦恼,那他迪卢克很乐意给对方制造一些烦恼。

    这话温迪一听立马讨好的笑了起来,他现在一穷二白,除非把他自己买了,否则绝不可能拿出钱来。

    “那个,迪卢克老爷啊,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啊!”温迪语毕便转身离去了,面上还带着轻快的笑。

    凯亚看着温迪座位上被留下的酒袋,也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只是手指还没碰到就被迪卢克抓住了手腕。

    “别人的东西还是别碰的好。”迪卢克对自己的这位义弟的感情很复杂,但这并不耽误两人之间别扭的亲昵。

    “就看看嘛,迪卢克老爷还真是的。”凯亚讪讪的收回手,视线却还留在被温迪留下的酒袋上。

    迪卢克将酒袋收进了吧台,他身后的凯亚也站起身,一脸无趣的准备离开。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我还真不如回去睡觉。”

    凯亚说着边转身离开了,只是他离开的时候随手把迪卢克收起来的酒袋随手顺走了。

    离开的凯亚走出天使的馈赠之后就将藏在怀里的酒袋拿了出来,放在手中颠了颠。

    他可是看的清楚,温迪可是故意将酒袋留下来的,那个家伙一直以来都十分机灵,大概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才留下的,不过这样看来他们的神明跟璃月的那位先生关系还不错啊。

    走在路上的凯亚打开了酒袋,闻到了酒的气味。

    可惜至冬酒蒙德人喝不习惯,所以蒙德也很少有店铺买至冬酒,凯亚几乎没喝过至冬酒。

    嗅着鼻尖热烈的酒气,莫名的让凯亚想到迪卢克,每次自己辛辛苦苦铺的冰只要迪卢克踩上去就会化,热的像这至冬酒一样。

    将酒袋老实扣上,凯亚打算找个机会还回去。

    温迪跑得快,要是平常这个时候他肯定在酒馆喝的正起兴呢,只是今天他的心情还不错,与其一个人喝着酒,不如出来看看蒙德的夜。

    不知不觉间,温迪就来到了风起地,巨大的树在绿色的草地上扎了根,根脉铺盖在七天神像的身后。

    温迪坐在树下看着天上的星辰,双手抬起,一把漂亮的琴出现在让的手中,手指轻轻拨动,悦耳的琴音在月光下飘动。

    “老朋友,你来了啊。”温迪的手指并未停下,轻缓还带着些许愉悦的音符昭示着这位失格神明的好心情。

    “好久不见,老友。”钟离站在树下,回应起这句话时视线却也看着天上的星辰。

    琴声停滞,温迪将手中的琴收了起来,转过头看向钟离。

    近几日温迪的心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一开始沉浸在这位老爷子居然寻找了伴侣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之后,他的心里大抵也是高兴的。

    谁不会为自己的朋友找到幸福而感到高兴呢。

    “璃月的事我听说了,老爷子还真是厉害啊。”要是温迪可不一定能做到那个地步。

    以假死摆脱执政之位,并成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在尘世间继续守护着璃月,如果一旦假死的事情被天空岛发现,等待他的绝对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时间的磨损让我疲惫,璃月的人已经交出了一份我满意的考卷,我是时候离开那个位置了。”钟离将视线从天上的星辰上收回,看向靠坐在树干边的温迪。

    宴道在蒙德城中等待着他,他们能够像普通人一般四处游玩,这样的生活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可那份责任真的能从你的肩膀上摆脱吗?”温迪的语气似乎带着虚无缥缈的风,抓不住摸不到,却能吹散蒙在人心头的雾气。

    “永远都无法摆脱的,因为我曾是人的神,即使人已经不在需要我,属于我的责任也依旧会伴随着我。”钟离当然知道这些,虽然如今的生活清闲许多,但他依旧要关注着璃月,只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温迪已经看出宴道也是一位魔神了,只不过相比于他见过的魔神,宴道身上的气息却令他感到奇怪,似乎其中掺杂着人的部分。

    不过,那即是钟老爷子认定的人,他也不会多说声什么,只是……

    温迪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那座七天神像,明明是如此如此熟悉的背影,却让他感到了几分陌生,已经太久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了,而如今见到钟离这般,忍不住有几分羡慕罢了。

    “时间的风儿,会为勤劳的人们来带丰收和团圆……”

    而时间的风也能毫不留情的撕扯着神明的灵魂,无法排解的疲惫感无时无刻不在灵魂上积累着,慢慢靠近着崩溃的阈值。

    温迪的歌谣带着几分欢快,似乎在庆祝今日的相遇。

    宴道拎着一盏灯站在街口等待着,昏暗的街道上,他像是一个木偶。

    暖黄的光芒笼盖在他周身,明明是温暖的光却如何也无法为他带来几丝温度,苍白的像是雪山上的新雪。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宴道的眼前,宛如发条机关一般的他才缓缓转动身后的发条。

    钟离看着远处的人,微微顿住了脚步,注意到钟离的宴道迅速迈开步子走向了钟离。

    就像以前无数次一般,宴道总是能毫不犹豫的走向自己。

    “叙完旧了?”眼中映着灯火的光,但是实际上宴道在昏暗的晚上是很难看清楚东西的,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钟离他也只能看清一点点轮廓。

    “稍微聊了几句。”

    在磨损中变菜,或是在磨损中变态。宴道对温迪的认识更倾向去前者,这并非指温迪实力如何,而是说他的自由,放荡不羁的自由。

    温迪是不是一位称职的神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评价,但是蒙德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国家,这里自由开放,其中定然也是受到了那位神明的影响,更何况……

    钟离和温迪都是最初的尘世七执政,古老的神明一同见证过那个时代,有时候他们的思想也是能够产生共鸣的。

    “你能看清吗?”钟离接过宴道手中的灯,牵着他的手往回走着。即使在两人的关系中,宴道是担任那个照顾对方的那个人,钟离却也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担忧。

    对宴道来说,一开始模糊的视野确实让他烦闷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又不是真的瞎了,他还能看到一点东西,但是在昏暗的夜里,他确实跟个瞎子没什么区别。

    “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路记下了,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顺利的走回去。”

    所以,他是看不清的,这样说只是想让钟离少一些忧心。

    钟离没有再说话,他的沉默就像是宴道身上的白色一般,变成了飘荡在这夜色中的新雪。

    两人走在蒙德的街巷中,只是没走几步就好像发现了什么。

    “有什么人?”宴道皱起了眉毛,有人在暗处看向这边。

    “愚人众。”

    只不过两人都继续往前走着,并未因暗处的人而停下脚步。

    宴道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钟离手中那盏灯的的光,对暗处的那人也有了些许思索。

    愚人众可不会轻易对人产生兴趣,即使那人隐藏的无比好,也依旧挡不住那视线中的冰冷,犹如暗中盯着猎物的蟒蛇。

    可这次,谁又是猎物呢?

    第 53 章

    愚人众的出现就仿佛是夜晚的幻梦,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没有再次感受过愚人众的动静。

    温迪就住在两人的隔壁,时不时也会上门拜访, 只不过温迪的拜访和别人的拜访多少有些不同。

    每次来拜访, 他都会举着两个红苹果,送给宴道和钟离,只不过他自己又嘴馋, 两个苹果最后都进入两人温迪的肚子,顺便还会问宴道借些摩拉去买酒喝。

    不过温迪也不是只借不还,有时候他会带来上好的工艺品和古董, 远远要超过他借走的那些摩拉,而钟离又恰好喜欢那些东西,宴道只能在多给温迪补些摩拉

    温迪有些自来熟, 也不怯场,比起自己熟悉的钟老爷子,他如今对宴道的好奇更深,前来拜访时也会时不时将话题向宴道身上引。

    只不过宴道对于温迪的热情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有时看向温迪的眼神中都含着满满的深意, 看的温迪脊背发凉。

    所以,趁着宴道出门,温迪把钟离拉到一边盘问起了他。

    “宴道是怎么回事, 那看我的眼神怎么如此渗人。”

    “……魈作为小辈十分讨他欢喜,之前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你曾诱骗魈喝酒的事,大抵他心里……”钟离丝毫没说是自己说的, 只是嘴角挂着笑, 看向温迪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好心情。

    “那是误会, 我哪里知道璃月的酒那么上头。”温迪真恨自己天天往人家里跑的行为,他怎么就这么爱找乐子呢,这下子好了,他自己个坑了魈那么乖的少年,宴道怕不是要把自己给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回来的宴道推开门却并未见到温迪,只留下钟离在看蒙德的游览指南。

    说实话,宴道并不讨厌温迪,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敬畏这位神明的,只是这些某位落荒而逃的神明并不知道就是了。

    这两天,钟离和宴道走遍了蒙德大大小小的地方,星落湖、风起地,包括龙脊雪山,两个人说走就走,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只是蒙德城里出现了一件意外,事后听温迪说起,倒是让宴道挺注意的。

    听闻凯亚傍晚醉倒在街上,路过的一位至冬女商人就让人把他带走了,因为是当街带走的,大家都以为那人是好心把人送回去,只是没想到那位女商人居然是看中了凯亚的身体。

    可怜的凯亚,像是因为好奇将酒袋中的至冬酒喝的一干二净,烧的心肝肺直哆嗦,在街上醉倒之前让人去晨曦酒庄通知了迪卢克来捡尸,只是没等到迪卢克他自己先是被迷恋他美色的至冬富婆带回了歌德大酒店。

    但也幸好迪卢克及时赶过来了,从街边人的口中知道了情况,只身一人前往歌德大酒店,把差点失身的凯亚给带了回来。

    这件事本该无人知道的,毕竟迪卢克再怎么对凯亚有意见也不会那对方的名誉开玩笑,但偏偏温迪知道了这些。

    温迪喜欢有趣的事情,凯亚之前可是看过他不少笑话,所以偷偷打探到这件事情的他连忙就分享给了钟离和宴道。

    不过温迪也嘱咐两人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要不然凯亚说不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宴道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时还有些怔愣,虽然自己心里也清楚看别人笑话不太地道,但真的很好笑啊。

    迪卢克一个人将凯亚带回了晨曦酒庄,面色还有些阴沉,而凯亚却睡的正香,似乎还做起了美梦。

    迪卢克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去了一步,凯亚怕是被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凯亚喝的是至冬酒,迪卢克掌管着蒙德近九成的酒业,之前也不是没有至冬的商人来谈关于至冬酒的进口合作,但迪卢克亲自喝了点,当天就醉晕过去了,醒来的他果断的拒绝那次合作,因为他笃定蒙德人喝不惯那东西。

    只是没想到,今天凯亚却喝了整整一酒袋,没错,正是宴道送出去的那一酒袋。

    宴道在收拾东西准备和钟离外出露营,但突然感觉脊背一张发凉,生怕自己感冒的宴道连忙套了件厚厚的衣服在身上,顺便还叮嘱钟离注意保暖。

    钟离看着场外明媚的眼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凯亚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装饰,这是他在晨曦酒庄的屋子,虽然加入骑士团之后就很少住在这里了,而这些装饰还是如此的熟悉。

    刚醒来的怔愣消失后是铺天盖地的头疼,记忆渐渐回笼,只是他被那至冬富婆带走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丝毫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稍微整理了一下,凯亚就揉着酸胀的头走出来了。

    在客厅翻看账本的迪卢克察觉到了下楼的凯亚,语气十分不善的开口。

    “凯亚先生看样子还沉醉在酒精的愉悦下吧。”

    凯亚知道自己让迪卢克来接自己肯定是让他不高兴了,只是那个情况下他也只能想起迪卢克了。

    “如果迪卢克老爷所说的愉悦是指宿醉一夜的头痛欲裂,那我十分想将这份愉悦送给您。”凯亚的语气轻佻,丝毫没注意到迪卢克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我就不用了,还是留给您吧,这不也方便你被不认识的人带到酒店里,找我不久直接坏了您的好事吗?”

    这话凯亚是越听越奇怪,他好像霎时间反应过来了。

    迪卢克冷哼了一声就站起身离开了。

    而凯亚出声叫了几次迪卢克,对方都没理他。迪卢克平时还是很正常的,但自己要是做出了什么不好的是事情,这个家伙就一定会跟自己冷战,跟小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后来得知自己遭遇了什么的凯亚也是一阵后怕,回到骑士团之后立即像琴团长提出策划一起预防拐带的活动,最好是能把旅行者叫回来参加,他一定要向蒙德人普及相关知识,要不然其他遭遇毒手的人可不像他这么幸运了。

    那位对凯亚下手的至冬富婆像是盯上了凯亚,经常派人去西风骑士团送些鲜花之类的,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骑兵队长凯亚现在正在被一个至冬的女商人追求着。

    只是这份追求让凯亚十分苦恼啊,迪卢克已经好几天嘲讽他了,甚至闭上眼都能想起迪卢克戏谑的眼神,让凯亚备受折磨。

    于是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凯亚出门都不敢再穿自己那件低胸上衣了,只能在里面穿上一件白衬衫,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的。

    街口的花痴唐娜对于改走禁欲系的凯亚又开始内心纠结了,她是选迪卢克姥爷好呢?还是选暗夜英雄呢?可是现在看来凯亚也很不错啊……

    她真是太难了!

    *

    宴道背着一大堆东西,带着钟离出去野营,他兴致勃勃的挑选了一大堆东西,也花了不少钱,饶是花钱大手大脚的钟离看到他买的这么多露营物品还是有些吃惊。

    钟离很喜欢蒙德的草地,从那里抬头看向天空时会让人感受到自己如此渺小,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

    宴道将帐篷搭建好,钟离在附近清扫起了魔物,两个人一同使力,进度倒是快了不少。

    野外很安静,对于不常在野外露宿的两人,这样的生活倒是还算有趣。

    偶尔他们在路上会遇到冒险家,他们的生活风餐露宿,却能开心的将所见所闻说给路过的人。

    也许就像是钟离所说的,人从不是神的附属品,人的力量和决心地不可估量的。

    “这几天蒙德城内的愚人众变少了。”钟离回来之后就坐在一边,看着宴道灵活的处理食物。

    宴道顿了顿,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视线,他能肯定,那道视线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角色。

    “难不成和我们有关?”

    明明神之心已经被愚人众拿走了,为什么还会注意到他们?

    钟离普通人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在璃月北国银行的势力十分庞大,并且那幕后之人也十分了解钟离不会突然做什么,只是现在却与他们预想的相反了,也或许愚人众的举动并不是针对钟离。

    “过些时日我们也该回璃月了,也许如今的异样只是与蒙德有关。”

    宴道点了点头,他们在蒙德待的时间也足够长了,确实是时候回去了。

    蒙德的夜都充斥着一股葡萄酒的香气,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站定着什么人,腥红色的眼睛注视远处的虚无,咧嘴轻笑。

    “绝佳的材料……”

    在两人离开蒙德之前的某个晚上,宴道一个人走在街上,他要去买一瓶苹果酿带回去。

    手中拎着的灯盏散发着浑黄的光芒,宴道的视线中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幸好他已经将这附近的路摸熟了,而卖苹果酿的店家也到处都是。

    “站住!”远处传来了惊呼,宴道停住了脚步,听到了几道忙乱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宴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头打算换一条路走,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加快脚步,他的怀里就撞进来一个人。

    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气喘吁吁的弓着腰,双手死死抓住宴道身上的衣服。

    “救救我。”孩子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粗糙的砂砾打磨过一样。

    宴道看不清那个孩子的模样,只能映着手中的灯光看到他一头浅色的头发。

    宴道抬手将孩子推开,面上并未露出丝毫的怜悯,察觉到那孩子紧张焦虑的视线,宴道伸出手将他拎了起来。

    追着那个孩子出来的两个男人来到了巷子里,可这里面只有一个正走着的成年男人,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转了一圈他们只能悻悻离开。

    确定人已经离开,宴道将房顶上的小孩子拎下来,平稳的放到地上。

    “谢谢你……”瘦弱的孩子直勾勾的看着身前的人,而宴道却弯下了腰,靠近了那个孩子的脸。

    宴道与那孩子的距离只有堪堪几厘米,极其近的距离让宴道大致看到了他的脸。

    昏暗的视线中,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就像是镶嵌在邪恶石像上的红宝石,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你是谁?”

    第 54 章

    宴道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差, 他的手里还带着一瓶苹果酿。

    “发生什么事了吗?”

    “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小孩。”将酒放在一边,宴道揉着脑袋。

    钟离走到他身边,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眼眸中带着些许担忧。

    “你怎么了?”

    “有点头痛。”他皱着眉, 指节按压着眉心。

    钟离并未在宴道身上感受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但也正因为没有异常钟离的心才不敢放下。

    疼痛渐渐褪去,宴道睁开眼看着钟离。

    “我好像忘记那个孩子长什么样了。”

    宴道记得很清楚, 就算当时的灯光很昏暗,但他离那个孩子十分近,足以看清他的脸, 可等回到住处时,宴道关于那个孩子只记得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其余的全部模糊了。

    他的面容, 他的语言和举动,宴道居然全部忘记了,唯独那双奇异的眼睛。

    两人离开蒙德之前被凯亚邀请去看芭芭拉的演唱会,顺便去参观一下西风大教堂,还没见过蒙德演唱会的两个人欣然前往。

    两人到达是广场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看的出那位芭芭拉在蒙德城中十分受欢迎啊。

    这几天凯亚又换回来了自己原先的穿着,与往常一样跟身边的人交流,见到宴道和钟离两人十分高兴的挥了挥手。

    “两位明天就要离开?”

    “确实, 蒙德的风光多数已经观赏了,璃月港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宴道想起来凯亚在西风骑士团内做骑兵队长,也许可以问问他关于愚人众的事。

    “近几日蒙德城内的愚人众似乎变少了。”

    凯亚也是聪明人, 很快就知道了对方想知道些什么。

    “是啊, 听说是上面下令调离一部分去抓捕什么人,前几天在荆夫港坐上了前往须弥的船。”

    钟离的身份凯亚猜出了大概, 但宴道的身份凯亚并不清楚,他从未听说过岩王帝君身边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想来也很有可能是某位仙人。

    “这样看来还真是要发生一些不得了的事了啊。”

    钟离一只手背在身后,珀金色的眼睛中充斥着平静。

    芭芭拉是西风大教堂的牧师,她的歌声中充满着安抚人心的水元素力,歌曲优扬,温和的水元素像是柔和的丝带一般笼罩在广场周围。

    “好厉害啊。”宴道压低声音在钟离身边感叹,能够这么大范围的释放如此精准的元素力,只能说明那位台上的少女对神之眼的使用十分娴熟。

    钟离点了点头,他们在璃月还从未见过将元素力通过歌声输送到其他人身上,从而达到相关效果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想来也是很厉害的。

    演唱会结束,凯亚带着宴道和钟离去西风大教堂中见了芭芭拉,恰好温迪也在。

    芭芭拉看到了凯亚带来的两个人,心中也有了猜测,毕竟前一阵子凯亚说过自己结识了两位身份不凡的朋友,想来就是他们了。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蒙德的大明星,芭芭拉小姐。”

    芭芭拉听到凯亚的介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得体的跟两位璃月人打了招呼。

    几人稍微介绍了一下,温迪却想趁着他们说话是偷偷溜走,只是很可惜,被凯亚抓了个正着。

    “温迪你先别走啊,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凯亚把手搭在温迪的肩膀上,脸上的笑看的温迪脊背发凉。

    温迪勉强的笑了笑,上次他在天使的馈赠喝醉了,差点就把凯亚的糗事说给查尔斯听,幸好当时凯亚也在,要不然他的糗事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哎呀,凯亚啊,上次我不是喝醉了嘛……”

    凯亚拽着温迪就离开了,留下芭芭拉宴道和钟离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关系还真是好啊。”芭芭拉都忍不住感叹,要是以前她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相处的这么好。

    “确实。”

    芭芭拉带着宴道和钟离参观了西风大教堂,这也是两个人第一次来到教堂内部,参观一圈离开时还送了两人她自制的辣味饮料。

    *

    璃月港中繁华依旧,北国银行的门前站着一个穿着至冬服饰的男人,很快,北国银行内就出来了一个人将其迎接了进去。

    “公子大人在楼上等您。”

    男人唇边带着笑,面具遮盖了他大半的面容,就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

    走进北国银行的同时,总务司的密线已经将会愚人众执行官博士的到来上报给了天权星。

    只是,此时愚人众第二席的突然降临,是否预示着璃月将要发生什么呢……

    钟离和宴道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回来的,重云和行秋来璃月港关头迎接两人。

    重云十分高兴,少年的他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要多几分活泼的,而行秋就矜持很多。

    “宴先生,钟离先生!”

    宴道笑着挥了挥手,钟离站在宴道的身边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见到两个年纪尚小的少年,面色也是柔和了些许。

    几人走入璃月港,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两个人倒是感到意外的放松,璃月总归才是他们的家。

    “近几日,璃月港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重云和行秋仔细想了想,到还真有一件事情让人觉得奇怪。

    “就是城中的千岩军好像多了不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七星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钟离和宴道的心瞬间还是提起来了,七星可不会无缘无故加强千岩军的布防,除非是发生了什么。

    “城中愚人众的数量有增多么?”宴道开口询问,如果愚人众的数量也增多了,那千岩军增加布防也说的过去,但结果却并非宴道所想的。

    “没有,璃月人民对愚人众的态度并不好,总务司那边盯得也很紧,要是愚人众的数量变多了那也一定会有不少人知晓,而据我观察,愚人众的数量丝毫没变。”

    行云背靠飞云商会,消息自然也灵通许多。

    几人走回酒馆,心中多少都有些在意刚刚谈到的事。

    申鹤坐在店中等待,面前还有刚刚从万民堂打包回来的饭菜,此时正值中午,几个人都没吃什么东西,干脆坐下来愉快的吃一顿。

    今天解愁坊歇业,饭后重云和行秋打算出去,顺便还把申鹤带上了。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申鹤时常半夜三更跑到万民堂找锅巴说话,可怜锅巴又不会说话,只能每次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听着申鹤念叨,多半是念叨旅行者的。

    重云和行秋也是担心申鹤闷坏了,时常带着她到处玩,虽然申鹤才是长辈,但看起来重云和行秋才是那个照顾她的人。

    今天刚回来,钟离也不用去往生堂上班,他似乎很像出去看看,宴道也随着他去了。

    安稳的日子过久了,渐渐消磨了宴道身上的尖锐,但此次的蒙德之旅让宴道十分确定,有什么的东西已经盯上他们了,或者说盯上宴道自己了。

    双手贴紧额头,男人认真的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的内心总是有一种感觉,他绝对从那个小孩的口中到了一些令自己感到震惊的事情,只可惜他的记忆里只有那双红色的眼睛。

    “明明都说出来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再次忘记?

    宴道放下双手,心中顿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

    第二天,宴道和钟离一同去了往生堂,只不过钟离是去讲学,宴道是去给胡桃打工。

    宴道的身后系着白色的丝带,既可以装饰也可以用来调整衣服的松紧。

    钟离进去之前将宴道拽住了,看着低头看着他身后的系带。

    “松了。”

    宴道停下脚步,将背后的发丝拢到肩前,钟离伸手帮他重新调整。

    “以前你的身体在我身边时从未瘦过,如今你却瘦了许多。”

    钟离的腔调带着他一贯的沉稳和老成,可宴道却听出了几分担忧。

    “那我争取多吃一点,别担心。”等钟离系好丝带,宴道捏了捏他的掌心,眉眼间是面对常人所没有的温柔。

    注视着钟离,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近往生堂里。

    在不远处观察着两人的胡桃走了出来,双手背后,脚步轻盈的走到宴道身边。

    “来履行承诺了。”

    胡桃如约批准了钟离的假期,宴道也该如约来履行契约,所以今天,宴道是来给胡桃打工的。

    “胡堂主,接下来就多多指教了。”

    胡桃看着礼数周全的宴道点了点头,一看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他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被吓到了。

    “接下来啊,我们要去趟无妄坡。”

    胡桃在前面走着,宴道稍稍落后她两步,胡桃是个格外热闹的人,也许热闹这种词并不适合来形容一个人,但对于胡桃来说,这个词却格外适合她。

    宴道平时是个话很少的人,好像被一股颓废腌入味了,特别是他整个人还特别白,看起来比鬼还像鬼。

    “宴道先生没有神之眼吗?”胡桃确实没见过宴道使用过元素力,但神之眼的使用者一般都能分清普通人和神之眼的使用者,而宴道给胡桃的感觉并不像是普通人。

    宴道确实没有神之眼,但他又确实能够使用元素力,这得益于他的魔神之躯,只是他可不能说自己没有神之眼。

    “有的,只是放在衣服里面。”宴道决定回去就整个玻璃球。

    胡桃也没有怀疑,借着又扯七扯八聊了许多。

    “堂主,我们去无妄坡要什么?”

    宴道发现胡桃除了自己连仪倌都没带,看样子都不像是普通的工作了。

    “去找一个死人喽。”胡桃说的轻巧,但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多少是要被吓一跳的。

    “死人?”

    原来是一个一直都没有解决的委托,那是很早之前初代往生堂堂主亲自留下的委托。

    有一亡者,魂魄一直在【边界】游荡,时间过于长久了,历代堂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看一看,能送走就最好,若是送不走也要确保他灵魂不会因时间而消散。

    从无妄坡一直往前便能抵达【边界】,亡者的灵魂会经过那里前往往生,但如若亡者有未了却的心愿则会一直徘徊在那里。

    “边界是生死分割之地,只有往生堂历代堂主知晓。”胡桃笑着,她眼眸中的梅花印记红艳艳的,十分惹眼。

    “那为何告知我?”宴道疑问。

    “你是仙人吧?或者说,你就是岩王帝君?”胡桃的猜测让宴道无语凝噎。

    他确实算是仙人行列,但岩王帝君的名头他可不敢担。

    “胡堂主猜错了,说我是岩王帝君简直是折煞我了。”宴道扯着嘴皮干巴巴的笑着。

    胡桃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依旧轻快。

    “我也就随便猜猜,岩王帝君的形象大家伙啊心中都知道,你俩风格迥异,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扯上关系的。”

    宴道听到胡桃的这番话,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其实是护摩让我感觉你不对劲,你以前大概用过护摩吧。”

    宴道并未隐瞒,如实告知他自己确实使用过,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不简单了。

    “这样的话,那你和往生堂就是一家人,就算我不说你也是知道【边界】的存在吧。”

    “确实知道。”

    边界说起来和地脉也有些联系,虽然宴道曾经地脉中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大半,但边界和地脉连接,亡者的信息通过边界沉入地脉,宴道对边界有些了解。

    “本来边界有人停留并不是多大的事,他们若是有放不下的东西便是他人再怎么劝阻他们也不会走的,只是今天找的这个啊,是因为其他原因走不了的。”

    胡桃带着宴道往无妄坡走,只不过路两边的景色越走越诡异,无妄坡的树林被两人远远的扔到身后,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白烟,白烟中是不是飘过散发着荧光的人影。

    胡桃对此已经见多不怪,还回头让宴道跟紧自己,很快两人就穿过了边界的大门,正式的进入了边界。

    这时胡桃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她转过身看着宴道,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眼中流露出些许宴道看不出来的情绪。

    “宴道,你不会和七七一样都是僵尸吧?”

    “?”

    宴道也顺着胡桃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并非如同胡桃那般拥有实体而是如同那白烟一般,透着一股虚幻的色彩。

    “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身体被阻隔在边界之外了,而理论上,只有死人的身体无法进入边界。”

    胡桃围绕着宴道的身体左右观察着,她带宴道来边界也是为了验证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生是死。

    “堂主,我并非僵尸,我确实是活人,只是灵魂曾经离体,身体与灵魂稍稍不契合,才会造成这种现象吧。”

    胡桃听到了宴道的解释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慌张。

    “我并非要送你走,了解了七七的事之后我也有了新的考量,你放心,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你的灵魂这般容易脱离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有人拿你的身体或灵魂做坏事就不好了。”

    宴道看着胡桃连忙解释的样子,抿着唇有些想笑。

    听闻胡桃第一次见到七七就回去带上了自己的家伙事,直接扛着人就去埋了,七七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也是能避开胡桃就避开胡桃。

    但胡桃了解了七七的事之后,心中也有了新的理解,那件事确实是她唐突了,所以再次遇到宴道时她就谨慎许多。

    “那我就先谢堂主关心了。”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就继续往前走了,边界的布局奇怪诡异,但胡桃就像是个熟客,带着宴道东拐西拐走到了一个魂魄的身前。

    “喏,就是这位了。”

    看到胡桃和宴道,眼前这个魂魄却没有任何反应。

    纯白色的灵魂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性别,但却能出他极高的身量。

    “他不会说话,也做不出任何反应。”胡桃叹了口气,她从未见过眼前这般的魂魄。

    宴道看着他心中有股诡异的感觉,似乎他们认识。

    “他生前的信息能找到吗?”

    “死的太久了,经过我多方打听只知道他死在海里,生前受过折磨,死后就一直站在这里。”

    宴道走到那魂魄的身旁,和他肩并肩,这里是高处,正好能望向边界大门的方向。

    “他是在看边界大门吗?是在等什么人吗?”

    “也许吧。”

    胡桃也没将希望寄托在宴道的身上,毕竟这魂魄待在这里太久了,今天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弄清楚宴道的特殊之处。

    宴道看着身边的魂魄,心里在猜测他在等待谁,爱人?亲人?还是朋友?

    但正如胡桃所说,太久了,那些人也许早就走向轮回了,或者说根本没来边界。

    两人离开的时候宴道开口询问胡桃,那些鬼魂一般都在边界徘徊做什么。

    胡桃说:“等死了之后的念想呗,人活着的时候有活着的念想,死了也一样。”

    “那他大概也在等念想吧,可能是想见的人,但过去了这么久也许早就错过了。”

    宴道的说辞有些消极,胡桃却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错过是有可能,但也有可能那个人并没有死呢,也许活着的人也在某个地方念叨着死去的他。”

    “世间憾事颇多,月亮也时圆时缺,但人可不能太认命,毕竟选择什么时候看月亮是人自己的事。”

    胡桃说着冲着身边的宴道眨了眨眼,笑嘻嘻的眉眼间带着她独有的肃穆。

    月有阴晴圆缺,但观月的人却能自己选择月亮,夜空晴朗时便能看到清晰的月亮,想看圆月那边十五十六去看。

    正如胡堂主所说,人不能太认命,不管是活着 还是死后。

    第 55 章

    宴道和胡桃回到璃月港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将胡桃送回往生堂时正好遇到了下课的钟离。

    钟离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的仪倌,似乎在请教问题,见到胡桃纷纷叫了一声“堂主好。”

    胡桃身边的宴道跟钟离对视了一眼, 谁都没有移开。

    “别耽误客卿回家吃饭哦!”

    “我们已经问完了。”

    胡桃调笑着仪倌们, 仪倌们对这位年少的堂主也十分亲近。

    宴道转过身,回头看着钟离,手微微抬起, 手指似乎要抓住一缕空气。

    钟离跟身边的几人拜别,几步边走到了宴道身边,轻轻搭上了宴道的手。

    黄昏时, 光影昏暗,没人注意到两人相握的手。

    走过绯云坡时,钟离抬头往北国银行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宴道有些奇怪, 顺着钟离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事,回去吧。”

    解愁坊晚上的生意很好,但宴道很少去前面插手生意方面的事,有两个长工和申鹤在,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小白在前面蹭吃蹭喝, 钟离刚给画眉喂了食,此时正在屋子里写书法。

    宴道今天在边界走了一天,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在身体里进进出出的缘故, 此时的他格外疲倦。他靠在床边靠着床框昏昏欲睡。

    迷糊间一双略微冰凉的手轻轻碰了碰宴道的额头,似乎在摆弄他额前的发丝。

    宴道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珀金色的菱眸正巧与他对视了。

    不知何时, 屋子里的烛火已经被熄灭了,钟离的眼瞳和发尾在昏暗的微光中透着金棕色的荧光。

    若是很久以前, 宴道被钟离这眼看着时,即使他并没有可以释放身上的威压,宴道依旧会不自觉的感受到一丝细微的恐惧,只是如今,无论怎么看宴道都无法在感受到任何惧怕。

    “宴道,休息吧,你很累了。”

    钟离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宴道乖乖的点了点头,他躺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钟离躺在宴道身侧,看着他的侧颜,缓缓靠近宴道。

    *

    一连几天宴道都在往生堂,借此机会宴道还认识了胡桃的两个朋友——大咪和二咪。

    其实就是两座石狮子,但奈何胡桃兴致好,以前钟离不陪她闹,现在变成宴道陪她闹了。

    后来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几个鸡毛毽子,拉着宴道在玉京台踢毽子。

    “哇,好高啊!”胡桃看着被宴道踢飞的毽子鼓掌赞叹,宴道也看着飞起的毽子,心里也放轻松不少,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胡桃,这小丫头可真有趣。

    “你来!”宴道把毽子踢到胡桃面前,胡桃直接用鞋尖接住,让后轻缓的使力,将鸡毛毽子颠了起来。

    胡桃的动作灵动机敏,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宴道站在一边微微睁大眼睛,双手不停的鼓掌。

    在玉京台喝着茶的萍姥姥一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在空地上,玩的正开心的一老一少。

    萍姥姥弓着腰,先是看了一眼,转过头,再看几眼,又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才敢确定自己没看错人。

    宴道那个家伙,跟小姑娘踢毽子?

    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们几个之中最不喜欢与凡人交流的便是宴道,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是能稍微看出来的,宴道对凡人并不像其他魔神那般,他只是追逐着帝君罢了。

    如今的他看起来却柔和许多。

    萍姥姥慢吞吞的走上前,宴道注意到有人来也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老人脸。

    “阿萍?”

    “阿道,你在……踢毽子?”

    宴道看着胡桃手中的毽子沉默了片刻,他记得自己是跟着胡桃出来做宣传的,怎么在这里踢起了毽子呢?

    停下动作的胡桃看着萍姥姥好大一会儿,把毽子放在自己帽子上,□□的立着,然后迅速从身后掏出往生堂的宣传单。

    “往生堂大酬宾,买一碑赠送超值服务,更有第二碑半价哦!”

    胡桃丝毫不客气,甜甜的笑着把宣传单塞到了萍姥姥的手中。

    宴道保持沉默,他就是个跟着打杂的,这种宣传业务的重要工作轮不到他。

    “小姑娘真灵动啊!”萍姥姥可不会跟小辈生气,更何况胡桃的作风在璃月港已经出名了,也正是因为有胡桃在,不少人对“死”这一话题也不再格外避讳了。

    更何况,这位胡堂主可是帝君的老板。

    “诶,您夸奖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有时间了解了解我们业务啊,保准您满意。”

    宴道在一边抿着唇,脸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来。

    “往生堂在璃月是什么名气我也是知道的。”萍姥姥毫不避讳,抬手拍了拍胡桃的肩膀,视线瞥到了她帽子上的毽子。

    “我以前还没见过有人在玉京台踢毽子呢。”

    “我也是第一次在这边踢,上次叫上钟离来的,接过他提了一脚就说腰疼,唉,果真年纪大了。”

    胡桃这话一出,不只是不说话的宴道,就连说话的萍姥姥都沉默了。

    钟离/帝君……他踢毽子?

    今日下午,往生堂下学的早,宴道还在和胡桃在外面工作,所以钟离一个人先回到了解愁坊。

    宴道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好几个毽子,五颜六色的,全是胡桃送的。

    重云和申鹤都在,宴道送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宴道离开之后,申鹤拎着青色羽毛的毽子,轻轻捏了捏。

    “有点像师父的毛。”

    听到申鹤说出这话的重云想起了见过几面的留云借风真君,又看了看申鹤手中的毽子。

    嗯,确实有点像。

    钟离察觉到宴道回来了,一抬头便看到了捧着一堆毽子回来的宴道。

    “……你拿这么多毽子做什么?”

    “胡桃送的,说让你多运动运动,强身健体。”宴道这句话明显是在调笑钟离,不由得让钟离想起了上次被胡桃拉去踢毽子而闪到腰的事。

    钟离内心下定主意,那些毽子他绝对不会再碰了。

    *

    最近稻妻解除了锁国令,港口上前往稻妻的商船也变多了。

    其实锁国令已经解除有一两个月了,只不过当时的大多商人都在观望,要是贸然前往说不定会被扣留,要是那样可就糟糕了。

    从稻妻回来的船只也将荧在稻妻的经历编写成故事带回了璃月港。

    之后在往生堂工作的几天,宴道学会了和钟离一起喝茶听戏,每次胡桃要是想找两人,只要来茶馆就一定能找到。

    “我说,两位老爷子,你们可真是悠闲啊,明明我才是堂主。”胡桃一只手捧着脸,另一只手捏起了盘子里的点心。

    “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啊,想来胡堂主也不是什么没有人情味的人吧。”

    宴道的工作确实是已经做完了,甚至说超额完成,但钟离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以前总是想着法子来报销他自己买的东西,现在又总是想着不工作。

    钟离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看的胡桃牙痒痒,要不是对方有真才实学,她绝对下一秒就把他给开了。

    出门溜锅巴的香菱从不远处路过,看到了几个熟人,锅巴比香菱还激动,连忙上前打着招呼。

    “噜噜噜噜噜!”

    “呦,这不是小锅巴嘛。”胡桃伸出手摸了摸锅巴的脑袋,锅巴高高兴兴的爬到椅子山没然后垫着脚去摸桌子上的糕点。

    香菱走过来冲着锅巴的脑袋就是一记重锤,少见的生气了。

    “锅巴,你看看你自己的肚子,你太胖了,不能再吃了。”

    锅巴捂着脑袋,颇为可怜的看着身边宴道和钟离,似乎希望他们能帮帮自己。

    钟离顺着香菱的话看向了锅巴的腹部,果真又肥胖了不少。

    “确实是胖了,跟小猪一样诶。”宴道伸出手戳了戳锅巴肚子上的游泳圈,软软的脂肪手感,看得出来锅巴生活的是真不错了。

    听到了宴道说自己像小猪,锅巴脸上的震惊挂都挂不住,像是发现丈夫背叛的妻子一样,甚至开始抹起了眼泪。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宴道脸色黑黑。

    胡桃摸着下巴,视线在锅巴和宴道之间打转,难不成锅巴和宴道才是一对?

    香菱还要继续拉着锅巴起跑步,并未在这里待太久,可怜的锅巴只能跟着香菱去锻炼。

    宴道看着两个消失在街口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虽看不清楚,但锅巴的怨气他可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的。

    只是恍惚一瞬,宴道好像在街口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小孩子,猩红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刺破了 宴道眼前的迷雾。

    宴道猛地站起身,看向远处,他身旁的钟离也似乎发现了什么,顺着宴道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几个愚人众打扮的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从绯云坡方向一直走到这附近。

    “找到了吗?”

    “没有,应该不是,那位大人应该在须弥。”

    “可刚刚那个身影真的很像。”

    他们交谈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也依旧被钟离和宴道听的清清楚楚。

    胡桃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动,不放心的看了过去。

    似乎是注意到招惹太多的视线了,几名愚人众十分迅速的撤退了。

    璃月港依旧平静,只是璃月港的那些大人物都在暗暗关注着这次的异动。

    钟离在上班其间去了一趟北国银行,本想是见见公子,只是公子他没见到而是见到另一个人。

    “听说有位贵客,只是不知道贵客是谁,特地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啊。”

    北国银行内部并没有什么人,当值的愚人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站在二楼的面具男人看向楼下的钟离,嘴角轻轻勾起。

    “看来今日,我与阁下属实有缘。”钟离对这位愚人众第二席并不是很了解,多数的还是从公子口中听说,只是第二席不应该待在璃月才是。

    想来璃月港中千岩军增多并不是为了钳制愚人众先遣队,而是为了提防这位愚人众第二席。

    而愚人众的前几席的能力都比肩神明,而博士正是其中之一。

    “摩拉克斯,你要找的人不在,所以,你要离开吗?”

    博士一只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慢慢走了下来,男人身上穿着以白色为主基调的至冬国服饰,穿插着暗色的装饰,面上带着一张鸟喙面具,只能看清楚下半张脸,但只是那些笑意就让人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既然能直接见到你,那我也不必麻烦公子了。”钟离走上前两步,单手背在腰后,眸子看向博士时含着无尽的压迫。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岩神大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可真是令人忌惮啊。”多托雷并不想跟摩拉克斯对上,因为女皇大人和这位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合作,只是……

    “我只是想询问,多久才能处理完这件事情,长久的将我的家人置于危险之境属实让我不安心。”

    家人?多么令人耻笑的词……

    多托雷并没有回答,他明明站在这个国家的神明面前,却依旧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统治这个世界的天才,仿佛他才是真正的神明。

    那道视线透过半块覆面落在钟离的身上,钟离并不会跟愚昧的人类计较,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并非愚昧的人,他只是一个藏在愚人中的疯子罢了。

    “真是抱歉,我家的那位,兼具少年意气和天才的狂妄,只可惜眼界有些小,看上了与自己实力并不相符的猎物,请你放心——”

    多托雷双手缓缓靠近,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北国银行室内暖色的灯光温暖了他浅蓝色的头发,只是浅蓝色在白净的光线下才会漂亮,在暖色光下,略显肮脏。

    “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冬的酒很烈,但在调制酒中是最具有灵活性、适应性和变通性的酒,是作为基酒的绝佳材料,加入果汁便会有果汁的味道,加入冰淇淋变回有冰淇淋的香甜,而多托雷的实验也是一样。

    一个完美的基础实验体是奠定成功的关键,兼具神与人的特点,并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实验体是无法人为创造出来的,但在他们不知道的某一个时间段里,时间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实验体。

    就像是巧匠手中无法雕刻的自然奇观……

    宴道让小白出去了,它身上承载着宴道的一部分意识,它也很清楚那双红色眼睛的主人对宴道来说很重要。

    小白是现在宴道最好的眼线,只是几天过去了,小白并没有那个人的任何踪影。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长相大概不会太差,如果在璃月港有人见到绝对会有印象,而现在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宴道忍不住在想,难道他能够自由消除别人的记忆吗?

    钟离刚从北国银行离开,但多托雷并没有回到楼上,而是继续坐在大厅中等待,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而漫长的等待并没有让他感到不耐烦。

    “你也想阻拦我吗?”

    一道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多托雷的身后,说话的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只是那浅蓝色的头发与博士的如初一致。

    “你的野心太大了,做好自己不好吗?”

    这句话从多托雷的口中说出就像是一个笑话,多托雷要的从不是野心。

    “这具身体太碍事了,是你给我留下了隐患。”

    不管是任何年龄段的多托雷都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天才,只是过于聪明的人思维总是与常人不一样。

    冷漠是常态,为了达成目的稍微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没关系,毕竟天才的眼睛可看不到那些蝼蚁。

    年幼的【多托雷】对眼前这个成年的男人很不满,如果可以他想把眼前的这个自己给杀死,但很可惜,自己不能对他动手,因为他不是切片。

    集群意识在阻止他们自相残杀,但属于多托雷本身的自大和狂妄却在催促他拿起屠刀。

    “我不会阻止你,我只想看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多托雷已然将刚刚在钟离面前说的那些话忘记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年幼的孩子眼眸似乎都很圆润,即使是【多托雷】也不例外,只是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让他身上的稚气混上了至冬的风雪,冰冷至极。

    “我会祝你成功。”

    多托雷消失在楼梯口时嘴角轻轻勾起,他身后的年幼的切片并没有注意到。

    既然他想为自己重新制作义体,那就让他去吧,而在这场戏剧中,多托雷只想看看属于神的爱会带来什么,毕竟他从不相信高高在上的、理智的神会对一个没什么用处的残次品产生爱意。

    正如多托雷决定隔岸观火,钟离也并不相信多托雷。

    那样的人和疯子没什么差别,除去他感兴趣的东西之外,其余事物都不会值得他看上一眼。

    而那个年幼的切片在诞生之后就不在满足于自己那副幼小脆弱的身体了,他需要一个完美的材料,现在,他渴望把需要的材料捏在手里。

    第 56 章

    稻妻的风波结束之后, 旅行者回到了璃月,这段时间一直奔波于璃月蒙德两地接取委托,听说是打算前去须弥, 而须弥与璃月接壤, 从璃月走是最方便的。

    派蒙飘在荧的身边,手中还拿着一串烤鱼。

    “怎么感觉怪怪的,街上的千岩军怎么这么多啊。”派蒙都注意到这里的不一样。

    这段时日, 璃月港的百姓也注意到了这些,但千岩军发了布告,找了个借口, 说是千岩军到了检兵的时日,所以街上的千岩军才会变多。

    但荧还是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她还是先去了冒险家协会, 如果有相关委托的话一般会挂在冒险家协会上的。

    荧从凯瑟琳手中拿到了最近的委托清单,并没有看到相关千岩军的委托。

    冒险家的预感让她感觉此次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但荧暂时并未多问,也许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外人知道的。

    宴道在三碗不过港买了些许新式茶点,打算带回去尝尝鲜, 只不过他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旅行者。

    荧抬起头时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拎着茶点的男人,他看着手中的茶点面上似乎含着笑。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荧却又觉得莫名的熟悉, 似乎他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宴道的装扮与往常一眼,白色的中式对襟长褂,下摆开叉, 腰后绑着白色的丝带, 长褂上用银色的丝线修满了繁复的花纹,长靴包着双腿, 浑身白色配上他的发色和肤色,明明寡淡却让人移不开眼。

    “喂,荧,你在看什么呢!就算那个人好看也不能一直盯着看吧。”派蒙小声附在荧的耳边说着,似乎是怕她丢了面子。

    “派蒙,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眼熟吗?可我没见过这个人诶。”

    派蒙并未说错,她们确实没见过这个人,但某些东西荧是见过的。

    宴道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街边,却什么都没有。

    荧拉着派蒙躲到了墙角,派蒙也被荧的动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

    “那个人耳朵上的饰品,就是那块翡翠,是之前钟离挑选的那块。”

    派蒙也像是想起什么了,伸出小脑袋偷偷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除去白色之外的颜色很少,他双耳上缀着的银色流苏绿翡耳串,那块绿色在他身上格外显眼。

    派蒙连忙收回脑袋,看着荧,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看不出来。”

    “……”荧无语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她早该知道的,这个家伙除了吃就是喝,就别想让她记住什么。

    “找个时间,我们去见见阿宴吧。”

    看到那样的白色,荧心中想起了阿宴,略微有些担心。

    宴道总觉得有什么人往自己这边看,环视一周什么都没有,便也不再放在心上。

    拎着点心,宴道并未在街上久留。

    回到解愁坊后院的宴道突然想起了旅行者,干脆唤出了那本书,放开看起了最近的信息。

    稻妻的主线已经结束了,马上就到了开放须弥的时间,只不过这些和宴道并没有关系。

    翻看着官方资讯,宴道看到了最近的活动,本以为稻妻主线之后旅行者不会来璃月,但新活动的地点正是在璃月,难道旅行者已经来到璃月了。

    宴道摸着下巴,心中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在旅行者面前刷刷存在感,只是还没等他去找旅行者,荧就先上门了。

    傍晚,荧和派蒙推开了解愁坊的门,她刚踏入解愁坊的大门,就被申鹤注意到了。

    派蒙和荧也看到了端着小食的申鹤,稍微有些惊讶,没想到申鹤也会在这里。

    “申鹤?你怎么在这里啊?”派蒙本来还在因为来到不熟悉的酒馆而感到不自在,没想在转眼就在这里看到了熟人。

    “工作。”虽然是回答派蒙的问题,但申鹤的视线却落在她身边的荧身上。

    “好久不见啊,申鹤,最近过的怎么样?”荧微笑着。

    “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只是身边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如今重云行秋都会经常带着申鹤出去玩,甘雨在闲暇时也会来解愁坊坐坐,香菱和锅巴对申鹤也很照顾,这段时间大概是申鹤过的最热闹的日子了。

    荧在申鹤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空座位坐了下来,菜单上多是酒水,她们是不能喝的,只能点一些小食和和果饮。

    “对了,申鹤,你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吗?”

    “宴道。”

    派蒙两眼一亮,她记得阿宴就是被这家酒馆的老板养着呢,而且,之前听重云说阿宴现在的生活可好了。

    “那你认识老板养的那只白色的小鸟吗?”

    宴道养了两只鸟,一只是钟离的画眉,平时不常见,只有钟离先生拎着笼子出来遛鸟的时候才能看上几眼,另一只就是派蒙口中说的白色小鸟。

    “你们是说小白吗,它刚刚还在这里。”申鹤开了看周围,却没看到那个时常在酒客身边讨食的小鸟。

    “小白……?”派蒙摸了摸脑袋,对阿宴的这个新名字感到了些许尴尬,毕竟这名字也太随便了。

    “嗯,小白,老板就是这么叫它的。”

    “呃……好随便的名字啊。”

    三人随便聊了几句,没过一会儿小白就回来了,只不过它可不是一只鸟回来的,它嘴里还夹着一只青色的毛毛虫。

    小白知道自己吃虫子很不招人待见,自从上次被宴道抓住骂了一顿之后,它捉到虫子都是藏起来吃完再出来的,这次也一样。

    小白并没有注意到酒馆的客人中坐着两个比较熟悉的人,毕竟小白是有荧派蒙相处的记忆的。

    小白带着虫子从窗户去了后院,躲在假山后面认真的享用着毛毛虫。

    荧捕捉到了小白的身影,甚至看清楚了它嘴里捉着的东西。

    “派蒙,跟上!”

    荧看到小白消失在后门,抓着派蒙的脚立即跟了上去,申鹤在一边疑惑的看着两人匆匆忙忙的背影。

    “荧,做什么?”

    “嘘,小点声。”荧现在十分怀疑酒馆的老板根本就没好好照顾阿宴,要不然,那么漂亮的一只小白鸟怎么能吃虫子的呢。

    小白躲在假山后面悠闲进食,只是不知不觉间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它的身后。

    小白把最后一点虫子咽进肚子里,正准备梳理梳理羽毛,但下一秒一只手就将它握住了。

    “叽?”

    荧一脸沉重的看着手中的小白,派蒙双手半掩着脸,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果然,小白在这里生活的并不好。”荧一直都不太放心阿宴,如今看来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啊。

    小白不会说话,只能叽叽喳喳的乱叫。

    “阿宴,你别吓唬我啊,你说句话好不好?”派蒙看着小白鸟,都快哭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两人一鸟周身的氛围却十分沉重。

    “要是当时来看看你就好了。”荧看着手中挣扎乱叫的小白鸟,也有些自责。

    小白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羽毛上浮动起了白色的火焰,吓的荧连忙松开了手。

    小白扑通着翅膀,落在了一个人肩上,想亲昵的蹭了蹭那人的侧颈,却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捏住了鸟嘴,似乎在制止它到处乱蹭的行为。

    “酒坊的客人不能进入后院。”一道微沉磁性的嗓音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响起。

    荧回过头,看到了暖色灯火下站着的高大男人,雪白的发丝被风撩起丝丝缕缕,那只小白鸟也乖巧的蹲在他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周围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那个男人周身随风轻动。

    “……”荧和派蒙白天时见过这个人,所以他既是解愁坊的老板,又是钟离的朋友。

    怪不得钟离买东西这么有底气!

    宴道当然认出了两人,只不过他并未表现的太过熟络。

    “那个,我们想问问,你是阿宴的主人吗?”派蒙感觉眼前的人不是那么好招惹,说话的语气都变的小心翼翼了。

    宴道并未和申鹤一样对“阿宴”这个名字感到疑惑,他好像早早就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叫他肩膀上的小白。

    “是,怎么了?”

    “它平常就吃虫子?”荧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看着宴道的表情。

    宴道微微侧头,看着肩膀上缩起来的白色小鸟,眸色暗沉。

    “你吃虫子了?”

    小白鸟摇头,它绝对不会承认,要不然被逮住就是被关在笼子里,和那只死画眉同吃同住半个月。

    “他们是证人。”宴道指了指面前的荧和派蒙,那一瞬间派蒙甚至在小白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幽怨。

    “不不不……刚刚是我们看错了,它这么乖,一定不会……吃虫子的……”派蒙连忙为小白开脱,荧也是,十分上道的说是自己看错了。

    只不过她们俩脸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要是以前,打死她们都不信可爱安静的阿宴会吃虫子。

    小白瞬间底气十足,看,现在证人已经反水了,你可就没有证据喽。

    宴道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捏了捏小白的脑袋瓜,再次看向荧和派蒙。

    “所以,你们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我们这就离开。”荧拉着派蒙连忙离开了。

    宴道目送他们离去,然后带着小白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在酒馆中坐着吃东西的荧和派蒙都有些沉默,要素有些多,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所以,那个老板对阿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应该是好的。”虽然和那个人并没有相处过,但荧还是觉得他并非恶人,而且那还是钟离的朋友。

    “可是阿宴为什么……吃虫子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鸟类的天性。”不只是吃虫子,还会发出像小鸡一样的声音。

    “就像我爱吃烤鱼一样吗?”

    “嗯……”

    荧和派蒙心中关于阿宴的形象已经逃不过毛毛虫的影响了。

    另一边,宴道带着小白回到了屋子里。

    “你今天看似吃的只是条虫子,实际上破坏掉的是我在旅行者心目中伟岸的形象,知道吗?”

    宴道打算一会就把小白关到笼子里,和它最讨厌的画眉共度春宵。

    小白假装听不懂,蹦蹦跳跳的歪头卖萌。

    宴道不再管它,手掌微微翻转,一本黑色的书出现了。

    打开之后,果然有新的剧情通知,宴道翻开查看,挣是刚刚在后院的那一幕。

    这次的版本新活动有一个短暂的前置任务,必须要完成之后才能接取活动,论坛中的玩家本来还在哭天喊地,大喊着麻烦,只是做完之后就没人说麻烦了。

    宴道在书中过了一遍刚刚的剧情,其中包括,白天在街上的观察,只不过有商贩的遮挡,玩家视角并没有看清楚宴道的脸,而他身上的衣服和耳饰却看的清清楚楚。

    之后旅行者想起了阿宴,带着派蒙在晚上去了酒馆,遇到了申鹤,后来就是追着小白的身影来到后院,与宴道相遇的情景。

    只不过旅行者回头看到的这一幕,以第一视角的live2D展现在玩家的眼前。

    夜晚的灯火下,那个站在小院的男人明明周身布满烟火气,却像是遗世而独立的非人之物。

    关于新角色的消息已经在各大平台炸了。

    第57章

    论坛体

    【璃月新剧情?新角色?有没有大佬来分析一下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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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图】

    不得不说, 这个男人的建模是真的帅,这发量隔壁阿贝多都馋哭了,这身材这脸!妈妈, 我又有新老公啦!

    三分钟, 我要这个男人全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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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开始攒石头了,不过我发现宴道的出场没有任何舅舅爆料,就像是突然出现的, 刚刚被上半的雷电将军榨干了所有石头,完全没准备。

    3L

    确实没有任何爆料,难道真是空降角色?不会是个骗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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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剧情有提起过, 虽然没露过面,而且这发量这建模,米家是疯了吗拿这种极品成男来骗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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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有去看**大佬做的解说视频没, 没看的快去看吧,看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感觉宴道身份有大刀。

    6L

    我看了,是真的,大佬考察了许多璃月境内的碑文, 有一大批石碑都记载着一个浑身白发的男人,说不定就是宴道,要是这样的话, 宴道很可能也是仙人。

    而且,去璃月港附近的布告上能找到一则关于丛云军的介绍,里面有一则故事, 说的就是魔神战争其间丛云军的故事, 其中也提起了一个白发的男人,身份似乎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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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话, 白毛这么多,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别来乱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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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送他礼物也能从某方面说明吧,大佬视频里也说了,宴道不是魔神就是仙人,所以才能和帝君关系这么好吧,而且帝君有一条新增语音,关于酒水的,也提起了一位故人,那语气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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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没送过旅行者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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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旅行者是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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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那么看,阿宴和宴道,都是“宴”,说不定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第一次见阿宴是在地脉花中,地脉是存储信息的地下网络,这个过场TIPS里有说,地脉是记录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概念网络,并且有元素在其中奔流。

    那我们见到的阿宴应该只是一份记忆,或者说一份信息,但现在的剧情里阿宴连话都不会说,甚至像一只真的鸟一样,说明他身上的记忆或者信息应该发生了变化,这一点很可能跟宴道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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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阿宴不会死了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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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不会,现在主流的猜想是阿宴就是宴道,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很像,但如果说我们第一次在地脉花中见到的阿宴只是一份记忆或者信息,那如果地上也可能存在一个真实的阿宴,这不就乱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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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这么想的,稻妻剧情里其实有很多地脉留下的影像,那些都属于过去某个时间段的,如果旅行者把这个时间段的阿宴提取出来了,那如果提瓦特真的存在一个阿宴,那旅行者就好心办坏事了。

    这就相当于旅行者创造了一个悖论,让这个世界同时出现了两个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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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不能进入地脉吗?或者说,灵魂能不能进入地脉?如果这种设想成立的话,那也许阿宴是因为什么意外才陷入地脉花的呢?

    我的意思就是,阿宴无论是谁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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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论上□□应该不能进入地脉,但灵魂不知道

    如果阿宴就是宴道,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原本提瓦特就存在一个宴道,被旅行者就出来的阿宴被宴道抹除,另一个就是提瓦特原本存在宴道,但因为某种原因灵魂进入了地脉,后来被旅行者救出,从阿宴的载体上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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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真厉害,要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宴道为什么会进入地脉里也很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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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不过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根本不敢猜,但可舔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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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之后的剧情里,宴道能多出现一点,难得有这么戳我的成男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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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放心吧,下个版本up达达鸭和胡桃,就算有宴道,剧情也不会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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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痛了,好像要成男,可恶,没石头了,全砸水母池子里了,后面的角色都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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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去看了大佬的视频解说,绯云坡新增了个NPC,是解愁坊的长工,这个解愁坊大概后期会开放,应该类似蒙德的天使的馈赠,而且长工的三则语音全部都有提到过宴道,说他不像是人,有点像神仙之类的。

    这一点我还是很赞同的,那白毛看的我小心肝乱颤,绝对是狐媚子!

    23L

    楼上大色批,鉴定完毕

    但申鹤也不像人,之前也被人认成是仙人吧,这点怎么还能拿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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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都在讨论宴道的身份啊,没人记得送那一百原石的好心人吗?送东西的小孩哥给的提示不会是说宴道吗,就冲着一百原石,宴道绝对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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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解愁坊NPC的语音也说过,他们老板是个出手阔绰的,钟老爷子已经混上铁饭碗了,说不定咱以后可以跟着他混饭吃,诶嘿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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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好奇宴道的剧情,平时剧情我能跳过就跳过,但这个男人一出现就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故事感,想让人探究,但希望剧情不要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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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BL之眼亮了,刚刚看了不少解说,越看我越觉得帝君和宴道之间很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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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冲浪,就算你是鸡眼也能痊愈,自从前天剧情过完,现在到处都炸了,超话那边都疯了,宴荧、宴空,甚至还有阿宴派蒙,我真的越看越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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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吓我,我只吃宴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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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B上关于宴道的手书一夜之间数量飙升,甚至还炸出不少大佬,现在还在往外冒,平时一年半载不更新的UP主们好像磕了药一样,看来又是一个大烫门,只希望别太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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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咋又魔怔了,咱就是个善于意淫的阴暗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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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楼上魔怔姐!{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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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引战,已举报,坐等封号

    33L

    已举报,坐等封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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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希望剧情不要太拉,不要太无聊,过完稻妻的剧情我都想死,这游戏越玩越阴暗。

    38L

    感觉宴道得再等很久吧,不快须弥了吗,草神的热度也不低了,应该等草神出来之后才能有宴道吧。

    39L

    草体系一出,这不得抬一大波角色,宴道不会是精通辅吧,只求不要C,辅助才是真正的爹。

    40L

    是真的,前期抽太多C了,一个班尼特掰开了用,怪不得这期抽心海的人这么多。

    41L

    宴道现在资料太少了,强度党保持观望,剧情不知道怎么样,能进深渊我就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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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宴道要是进池子的话,应该不会太快,内鬼舅舅爆料未来几个版本大概除了老角色复刻就是须弥新角色,难道宴道剧情在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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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不会吧,璃月角色,还是钟老爷子朋友,怎么说剧情都该在璃月

    我猜会单开出一个小版本给宴道吧,这人看着也不像是四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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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不像是四星,但老米很会背刺内鬼的,还是坐等吧,强度党观望,真爱党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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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注意到他身上没有神之眼吗?一共见了两面,一次是他买东西时旅行者偷偷看的,能却能他背后是没有神之眼的,第二面看的更清楚了,他身上真的没有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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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去找了图,确实没有,难不成会在剧情中获得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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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里有关宴道的太少了,米家游戏完了这么多了,我总感觉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这样的角色不该是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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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斗:别人都说我是无冕的龙王,但我是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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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宫:爱玩烟花的小女孩一枚,但是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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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四星还是五星,这种优质成男角色我必抽,小男孩虽好但不好睡,我选择成男。

    而且谁能抵挡开叉唐装长褂和黑色长靴的搭配啊,白色暗纹的衣服好漂亮,对襟盘扣也好精致,那双腿好直,嘿嘿,希望他人也能像腿一样直。

    51L

    这个衣服穿的太多了吧,浑身上下就脸和半截脖子露出来,上一个这么严实的还是钟离啊,只能说不愧是好朋友。

    但,依旧很色!

    52L

    强度党想抽,只能说这个建模太完美,男的看了都忍不住。

    53L

    我把宴道给我不玩原的男朋友看,他立刻下了一个原神,这么大的内存都没拦住他,感觉头上绿绿的怎么办?

    54L

    建议手指沾点醋放在嘴里,你就会觉得,栓栓的。

    55L

    衣服是真的很好看,想买一套日常穿,有姐妹推荐吗?

    56L

    【背包截图】我没石头了、没石头了!现在心海的池子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下一期就是达达利亚和胡桃,还有新角色草神宴道,有没有大佬来带我找点宝箱,我真的找不到!

    57L

    我擦嘞,这是个萌新!都别动,让我来!

    ……

    第 58 章

    白色的小麻雀趴在宴道的颈窝, 两脚朝天的睡着大觉,要是平时这种待遇可轮不到宴道,小白都是待在钟离身边的, 他一个没看住它就会往钟离的衣服里钻, 所以如果钟离在,宴道会把小白看的很紧。

    钟离最近的工作很繁忙,听说是胡桃那边的事物突然变多了, 时不时就要使唤钟离。

    宴道也想去帮忙的,但是胡桃很强硬的给他放了假期,大抵是上次从边界出来之后, 胡桃察觉到了宴道的疲惫感。

    胡桃虽然看起来活泼,但并不大条,相反, 她细腻情绪稳定,比寻常人更通透。

    钟离和胡桃要外出好几天,解愁坊晚上依旧营业,宴道给申鹤放了几天假,让她去找旅行者叙叙旧, 自己则是顶替申鹤开始工作了。

    两个长工和宴道都很熟悉,毕竟当时是宴道把他俩从码头招过来的,这样轻松又挣钱的活别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

    小食之类的都是开业前宴道准备好的, 方便又好吃,做下酒正好,酒水的种类很多, 最受欢迎的还是宴道自酿的那些, 这段时间他又开了几坛酒,只是没过几天又全买完了。

    这天晚上, 宴道替了申鹤的班,负责点单。

    快到后半夜的时候,店里的客人也渐渐就少了,宴道算着时间,大概再过两刻钟之后就压关门了。

    “你们回去吧,这会大概也没多少客人了。”

    两个长工听了连忙道谢,宴道还让他们把没卖完的小食带走,两个长工都是成家了的,家中的孩子都喜欢吃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干净新鲜的事物,但解愁坊的食物依旧不会留到第二天,所以他们愿意带走就带走,带不走的就只能想办法处理掉。

    长工离开之后,宴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坐在空荡荡的酒馆中,宴道单手撑着脸,坐等着关门的时间。

    门口传来了一阵轻缓的铃声,一道略显沉重却不太协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坡脚?

    宴道站起身,看向门口,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站在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灰绿色的半身披风,带着兜帽。

    有潮湿的气味,从林子里来的吗?

    夜晚的酒馆中十分明亮,宴道好像看到了那灰绿色的披风上有一大块棕色的东西。

    是泥土?

    “客人,请坐,菜单在桌子上。”

    宴道出声说着,但另一只手却背到了身后,轻轻的握住,如果来者不善,他下一秒就能抽出剑来。

    那位站在门口的男人动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最近的座位,随着他的走动,浅浅的水渍从他身上滴落,带着一股臭味。

    “请……”

    随着男人坐下的动作,他头上的兜帽滑落了,一张呆滞的脸,口微微微微张开,口水顺着下颌流到他身前。

    宴道抬起手将前后门简单的封上,他越过桌椅走进,想要听清楚那个人在说什么。

    刚走进,宴道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元素力变得有些诡异了,原本平和的火元素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快速的涌入面前那个人身上,而在接触到宴道身上的元素力之后,灰黑色的鳞片状物质迅速在那个人的脸上蔓延。

    宴道连忙后退,控制住自己体内元素力的流动,等他确保自己已经将身上的元素力完全的控制住之后才再次上前。

    黑色的鳞片状纹路在短短几秒钟便从他的脖子爬到脸上,直到宴道将身上的元素力压制下去他身上的鳞片才停止蔓延。

    “请……”男人灰败的脸上布满了死气,嘴巴张张合合却只能发出一个“请”字的声音,但看着他的嘴型,宴道似乎猜出了他想要说的话。

    请杀死我。

    宴道站起身正准备做什么,酒馆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身影站在门前,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千岩军。

    “奉命捉拿偷渡者,请不要动!”少女清澈凌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注意到店内只有两个人时立马走了过来。

    刻晴的动作迅速,似乎很担心那个人逃跑。

    “等等,别过来!”

    宴道的瞳孔微微收缩,连忙出声阻止靠近的刻晴,但刻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距离男人的距离已经足够勾动她体内的元素力了。

    刻晴一瞬间腿脚一软,用剑勉强撑着身体,而在此期间,那个男人身上的鳞片在迅速蔓延,那种速度让在他身旁的宴道惊诧。

    宴道一个闪身到了刻晴面前,抓着她迅速后撤,门外的千岩军看着这一幕十分警惕,看着几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之眼使用者不要靠近。”

    宴道拉着刻晴后退好几步,看着蠢蠢欲动的千岩军出声警告。

    刻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再加之她毫无防备,元素力的流逝直接造成了她身体的无力和疲乏。

    “刻晴小姐,你现在需要把神之眼摘下来。”

    刻晴瞥了一眼宴道,看他眼中的担忧并不作假,动作十分利落的将神之眼摘了下来,并扔到了门外的千岩军面前。

    刻晴的情况慢慢恢复,而他们身后的那个男人的情况就不是很好了。

    丰盈的元素力让魔鳞病的病灶迅速蔓延,而原本还有些气息的男人此刻已经完全断气了,黑色的鳞片覆盖在他的全身,在酒馆暖色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刻晴站起身,看向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身上的魔鳞病病灶会掠夺靠近他的元素力,加速他的死亡。”

    刻晴并不是依赖神之眼的人,与其说她的战斗方式是依靠元素力,不如说是凭借自己精湛的剑术,比元素力的控制方面,她比不过其他一些优秀的神之眼持有者,但比较武技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今天的这件事出现了意外,也确确实实是因为她自己对元素力的控制过于疏忽了。

    宴道和刻晴再次走近,看着死去的男人,刻晴的视力比宴道好多了,她一眼就看出这人身上穿的并不是璃月的服饰,而是须弥那边的特色服饰,再加上这魔鳞病,已经能够说明这个人就是他们寻找的偷渡者了。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魔鳞病在须弥也算得上是一面无法攻破的高墙,须弥学着关于魔鳞病的研究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寻找出将其治愈的方法,璃月人很少听说这种病症,但身为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还是稍有了解的。

    “先生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我店都快打烊了,他就突然进来坐下了,我刚发现不对劲你们就来了。”宴道如实回答,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

    总觉得是冲着他来的。

    “我会让人把他带回去检查,如果您有什么线索可以跟我联系。”刻晴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看着身边的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千岩军接到命令,很会就找来了一副担架,将尸体抬走了。

    临走前,刻晴回过头,语气中少了几分强硬与凌厉。

    “刚刚谢谢你。”说罢,刻晴便转身离去了。

    宴道看着一行人离开,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

    将店铺的大门关上,宴道转身看着刚刚那个男人待过的地方,地面上留着明显的泥浆和砂砾,甚至椅子上还留着一片黄色的粘稠物。

    宴道转身又在店面前挂上了牌子,明天解愁坊歇业。

    刻晴一晚上都没睡,不止是她没睡,她还让人去把白术大夫请过来了,毕竟这件事情非同一般,说不定是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第二席有关。

    前几日,关于蒙德境内愚人众大批调往须弥的消息信件已经传到刻晴手中了,而正在此时有一位奇怪的偷渡人员从须弥进入了璃月,而且路过之地魔物死的也很诡异,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刻晴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白术,不远处就是躺在长台上的死尸。

    有人推门进来了,刻晴睁开眼,看到来人是白术,连忙站起了身。

    “白大夫,您来了。”整个璃月港,在医术造诣上最高的,刻晴觉得一定是白术,而且白术和七星之间也有往来,是可信之人。

    “刻晴小姐是遇到麻烦事了啊。”白术温和一笑,唇色有些白。

    “是的,这么晚真是麻烦白大夫了,等事情解决之后一定上门感谢。”

    白术只是轻轻一笑,视线看向了长台上躺着的尸体,即使考的不是很近都能看到那人面上覆满的黑色鳞片。

    “魔鳞病?”

    “确实,但与平常的魔鳞病不同。”

    刻晴快速将这人路过之地魔物的惨死和酒馆发生的事情叙述出来,白术有些沉默,面露思考。

    “魔鳞病不该会掠夺其他人身上的元素力。”

    “我曾得到过须弥学者送的手札,一份研究记录中曾记录着,人体内的元素量会影响魔鳞病的症状,也可以认为魔鳞病是某种因元素量异常而引发的疾病,但实际上是如何并没有人知道。”

    白术放下医药箱,声音轻缓。

    “曾经有个疯子发现了这一点,并提出了一个治愈魔鳞病的方法。”

    白术伸出手解开那个人的衣服,渐渐的裸露出那人的皮肤和四肢。

    “利用他人正常的肢体和器官,对魔鳞病患者的病灶进行置换,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达到控制患者体内的元素量……”白术的手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手下的躯体。

    刻晴也毫不避讳的观察着,只是看到这具身体的样子时,她内心泛起了无穷的厌恶感。

    一个男人的躯体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而唯一没有鳞片的地方,是一条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女人的腿。

    长短不一,所以坡脚。

    很明显,有人对他进行了肢体置换手术。

    第 59 章

    经过白术的统计, 那个男人身上一共经历了十一次置换手术,最近的一次就是那条腿,大概是在两个月之前做的, 恢复的并不是很好。

    看来做手术的人很着急, 甚至没有找到合适的肢体换上,而是选择了一位女性的腿。

    除此之外,那个人的胸腔中镶嵌着一个古怪的装置, 和他的心脏连接在一起,想来这个才是掠夺元素力的罪魁祸首。

    “这种东西我从未见过,想来还是需要找擅长机关的人解惑。”

    刻晴接过白术递过来的装置, 在装置落入刻晴的手中时,她明显的感受到了其中有属于自己的元素波动。

    “我能感受到其中属于我的那部分元素力,难道这是个储存装置。”

    “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 但储存这些元素力又有什么用处呢?”

    白术看着已经被破开胸腔,魔鳞病的恐怖之处在于其不可治愈性,如果没猜错魔鳞病并非普通的疾病,很可能跟须弥的死域有关。

    患上魔鳞病的人,全身的皮肤会脱落, 毛发增殖并产生溃烂,随着病情的发展,患者同时会出现语言能力障碍以及行动能力迟缓。

    现在, 所知道的魔鳞病的所有症状都出现在了这个人身上,可见,这人的魔鳞病应该是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而这样的人是如何支撑着这幅躯体从须弥来到璃月的呢, 要知道就算一个健康健全的人想要从须弥走到璃月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刻晴小姐, 这件事情说不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目标也许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白术的话让刻晴想起了那位酒馆的老板, 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几点奇怪的地方。

    具刻晴当时的观察,那位酒坊老板的身上并没有神之眼,但自己靠近的时候他又像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元素力会被掠夺而出声制止,看来那位老板身上有些古怪。

    “我大概了些许猜测,接下来我会让人去查探,麻烦白先生了。”

    刻晴想送客,白术也不久留了,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

    “刻晴小姐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可随时叫我。”

    “那就麻烦白术大夫了。”刻晴将白术送到门外,看着白术离开之后,转身刻晴就将身边人叫出来了。

    “去找行家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那枚从人胸腔里取出来的装置被递交到下属的手中,刻晴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

    看来等天亮之后,还是要去一趟酒馆。

    刻晴站在门口抬手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转身正准备进到屋子里,远处却突然发生了什么响动。

    刻晴转过身,一个千岩军跑了过来。

    “刻晴大人,刚刚您派出去的人身上突然发生了爆炸。”

    “什么!”

    *

    重云白天的时候回来解愁坊工作,他的工作就是和宴道提前处理好食物和打扫卫生。

    今天解愁坊修业,所以只要打扫卫生就好了,

    可重云推门进来去却看到店里十分整洁,明显是打扫过的样子。

    “你来了啊。”角落里坐着的人突然出声,吓得重云一激灵。

    重云看过去,俨然是身上披着一件衣服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宴道。

    “老板?你怎么这幅样子?”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重云坐在宴道身边,这位苍白如鬼的长辈,眼中带着些许担忧。

    “一夜没睡,在等人。”宴道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可能是因为没休息的缘故,宴道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木讷。

    “是钟离先生吗?”宴道对钟离的上心程度,他们可是有目共睹。

    “你钟离叔跟着堂主跑外务去了,这阵子都不在璃月港。”

    重云眨巴眨巴眼睛,这下子是真不知道宴道在等谁了。

    这个时候,酒坊紧闭着的大门被人敲响了,宴道眯了眯眼睛。

    “我去开门。”重云赶紧站起身去开门,他也很好奇宴道等的人是谁。

    刻晴带着助手站在门口,见开门的是个眼熟的少年,定眼一看才发现这人居然是重云。

    “刻晴小姐?”

    “重云,你也在这里啊。”

    “嗯,刻晴小姐快请进。”重云将刻晴和她的助手迎了进来。

    刻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只不过那张昨天刚见到的脸上赫然是两个又浓又重的黑眼圈。

    宴道再次见到刻晴的第一眼,心里想的却是她这一晚上肯定忙的睡不着,但为什么一点黑眼圈都没有,想他自己,只要一夜没睡好黑眼圈就能在第二天在他的脸上宣誓主权。

    “宴先生,你好,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璃月七星玉衡星刻晴,这次的事件我希望请你协助。”刻晴从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聪明伶俐的她更擅长直话直说。

    “我答应。”宴道闭上眼松了口气,他还在想要是刻晴不让他插手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重云送来了茶水,两人的谈话也没有避讳他,重云也算是正派弟子,刻晴之前接触过他,也信得过他的为人。

    “昨日,白术先生在那人体内取出一枚附着在心脏上的装置,我简单的探查过,其中蕴含的正是曾经被掠夺走的那些元素力,但很可惜,我让人将其拿去研究,那装置却在半路爆炸了,还伤到了我们的人。”

    刻晴说起来有看想宴道的身上,只是这次她看到了宴道腰间系着的火元素神之眼。

    “这么说来线索断了?”宴道当然注意到了刻晴的视线,真不枉费他昨天大半夜去找了个玻璃珠。

    “确实,但我发现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刻晴这句话说的并不是太确定。

    就在今天早上,密线那边就将博士离开的消息送到了刻晴的手上。

    博士离开璃月前往须弥,但博士的离开并没有让七星放下警惕,相反,在博士离开的前夕他们发现的那个魔鳞病患者让他们开始重新思考这件问题。

    也许,幕后之人并不是博士,目标也并不是璃月,而是另有其人。

    宴道对于刻晴的猜测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自从上次在蒙德遇见那个孩子,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宴道思索半天还是开口了。

    “什么?”

    “你们是怎么知道有偷渡者的?对方既然能驱使魔鳞病患者,定然不是简单的人,既然如此,在行踪方面一定也是万分小心的。”

    “是接到别人的举报,说见到了行迹诡异的人。”说起这里,刻晴也有些疑惑了。

    按照常理来说,引发魔物大量死亡这种诡异的事件理应是他们千岩军第一时间发现才对,可这次确实得到别人通知才知晓的。

    宴道叹了口气,想起了外出的钟离,心中道了声果然。

    钟离在璃月,那背后之人定然不敢出手,所以这次钟离和胡桃是故意离开的吗,毕竟钟离一开始恨不得上班都把自己挂裤腰带上,生怕自己出什么意外。

    若是这样说,那通知千岩军消息的也很可能是钟离了。

    自从上次钟离外出去了一趟北国银行,宴道就能感受到他正在计划着什么,几次询问钟离,他都只是说他有自己的打算。

    时间久了,宴道也知道钟离不愿说,后来也就不问了,只是在心中多留意了几分。

    “解愁坊最近关门,我会随你们去调查。”

    刻晴松了口气,看着宴道也做出了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承诺。

    “你之前说的那种装置还在吗?”宴道想起了留云,如果刻晴那边的人无法将其作用弄明白,他可以去找留云看看。

    “在是在,只不过……”刻晴掏出一个布袋子,放在桌子上,手指灵活的解开带子,其中赫然是一些碎片。

    碎片上甚至还沾着一些血渍,看来爆炸是突如其来的。

    “能交给我吗,我有位朋友,对机关装置十分擅长,这些碎片她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宴道还是想去找留云看看,现在他是两眼一抹黑,只能从这些线索下手。

    “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让重云陪着我去可以吗?”

    被戳到的重云有些惊讶,抬眼看向宴道,有转头看了看刻晴。

    “好吧。”重云虽然从未见过宴道使用神之眼,但他可是仙人啊,总归是要比自己厉害的,只是看样子刻晴小姐并不知道。

    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刻晴便向离开了,现在她还有紧急公务要做,尸体那边的调查还在继续,要等全部调查完才能继续。

    而宴道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一趟绝云间,重云收拾好了东西跟着宴道一起上路了。

    只是刚出了璃月港,宴道突然停下了脚步。

    重云背着一个小包袱,疑惑的看向停下脚步的宴道。

    隐匿在暗处的魈冒出了个脑袋,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重云看着突然出现的降魔大圣,有些震惊,毕竟他是真不知道宴先生和降魔大圣的关系还挺好,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到魈的那一刻,宴道心中紧绷着的绳松了松,大概是体会到了钟离离开前为他铺好了路。

    魈先是看了一眼重云,这里有其他人在,他的话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只能含蓄的表达自己来的目的。

    “受人之托,近期由我保护你。”魈严肃的样子在宴道那堪称慈爱的视线败下阵来,只能稍稍移开视线。

    “那就麻烦你了。”

    重云似乎和魈之间有些渊源,路上遇到魔物时重云都表现的过于积极了,魈和宴道都感受到了些许异常。

    重云看着消散的魔物,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很久以前与魈算是见过,只是魈似乎很不理解人类对术法的追求,后来重云便下定决心,总有一日,他要让降魔大圣认可自己的实力。

    在重云身后的宴道和魈看着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面的重云都沉默了,魈只是不知道对方这莫名的胜负欲是从何而来,宴道只是在后悔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带个留影机,好把重云的这幅样子拍下来给行秋看。

    在重云一路的保护下,三人很快就到了绝云间,见到留云也是眨眼间的事情。

    这个仙鸟怕是在山中寂寞了,几人刚踏入绝云间,留云就高高兴兴的飞下来了,只不过临近又端起了架子,饶是宴道眼神不咋好都能看到那么大一只鸟支棱这羽毛的身影。

    “你们这是做什么?想来本仙的洞府做客?”留云矜持着开口,她最近都快无聊死了,徒弟们都在璃月港,你那两个老东西也是闷葫芦,前阵子帝君倒是来过,只不过很快就离开了,现在一下子来了三个,可算是让她逮到人聊天了。

    “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留云有些好奇,想不到是什么让宴道从璃月港来绝云间找自己。

    宴道掏出了那个布袋,打开捧到了留云面前。

    “你能看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

    留云看到那东西是眼底果然涌起几分兴味,但渐渐地她身上的气压降低了。

    “宴道,你告诉本仙,你的元素力是不是被引动过?”

    留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看起来,那还真不是好东西。

    “确实。”

    留云算是明白前几天帝君为什么上门了,敢情在这里等她呢。

    “此物应是有一对,两者之间用于传递,此方用于传送,还有一方用于接收,本仙看此物正是用于传递元素力。”留云其实已经猜到这幕后之人想要做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被引动的元素力被传送走了。”只是那人要他的元素力有什么用。

    “你的灵体并不稳固,若是有心之人利用你元素力之中的波动制作出针对你的物件,你便等着做个孤魂野鬼吧。”

    重云和魈也十分震惊,他们只是隐约知道有人对宴道不利,竟没想到会这般危险。

    “而且据我探查,这碎片中有魔物的元素力,也有其他人类的元素力,但唯独没有你的,只能是被转移了,可见对方的目标可不就是你吗。”

    留云真心觉得帝君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破烂摊子,宴道如今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灵体也是破破烂烂,缺了好几块,要是真有人对他出手,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看着留云担忧的样子,宴道又忍不住想起之前和胡桃一起前往边界时自己的样子,面对边界异常时他对胡桃的回答是“刚恢复,灵魂与身体不契合”,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本身就有什么问题吧。

    *

    胡桃鲜少有无聊的时候,只是今日属实太过无聊了一些。

    “客卿啊,咱们为什么不回去呢?”胡桃是真的不理解,自家这位客卿居然扮演起了什么热心市民,去举报偷渡客什么的,简直不像他的作风。

    郊外的驿站之中会有供人休息落脚的露天茶摊,吃食有些粗糙,但对于路途中的人已经是不错的食物了。

    面前的茶点已经凉了,消失的一部分也是胡桃吃下的,钟离一点都没碰,他只是一直用手指摩挲着粗糙的茶碗,看着里面浑黄的茶水,心不在焉。

    “我请客带堂主去翘英庄吃早茶吧……近来,我有些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还望堂主理解。”

    胡桃虽无奈,但也答应了,毕竟是钟离掏钱,这便宜她不蹭白不蹭。

    钟离抬起头望向璃月港的方向,眼中带着化不开的担忧,他不离开,幕后之人便会一直隐藏,那么大的隐患留在宴道身边,钟离不会安心。

    宴道沉睡时,灵魂也进入了地脉,但他的身体却破败的厉害,钟离利用了神之心和众仙家之力才勉强将其修复好,但璃月港要回到人的手中,神之心要作为报酬交出去,在那时钟离已然不是岩神,要想继续维护着宴道的躯体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方法。

    那便是利用决定放弃的仙祖法蜕,也就是摩拉克斯原本的仙身,借此去继续维持宴道的肉身。

    当日在黄金屋之中,那副完整的仙祖法蜕实际上是用了一点障眼法。

    第 60 章

    留云并未多说, 帝君做的事情也不曾避讳着他们,但想来宴道不知道那也是因为帝君不想说。

    只是现在帝君离开的时间点,还有发生在宴道身边的事情, 不得不让他们严阵以待。

    事后, 重云带着消息和装置碎片回了璃月港,是魈将他送回去的。

    宴道暂时留在了绝云间,想问问自己身上的事, 但留云摆明了一副不想多言的态度。

    宴道也没办法,只能作罢。

    陪着留云吃了顿饭,在她的陪同下回到了璃月港。

    在璃月港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感觉根本没过几天,但实际上已经过了很久了。

    旅行者已经彻底结束了其余三国的活动,正式踏上了须弥的土地, 只是其间的剧情宴道并未去花心思了解。

    这几天他总是会想起蒙德的那个晚上,看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时,那个孩子对自己说了什么,总觉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却忘记了。

    钟离依旧没有回来, 说起来这应该是宴道回到璃月之后,两人分别最久的一次了。

    锅巴带着吃食来找宴道的时候,也被宴道脸上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锅巴放下东西,连忙跳到宴道的身上,似乎想是做些什么, 但锅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下意识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宴道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 在魔神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宴道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魔神, 别的魔神诞生似乎只有一瞬间,而宴道却像是停滞发育的胚胎,他的躯体达到了魔神的水平,但灵魂却发育迟缓,就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

    那个时候,宴道真切的感受到了磨损的痛苦,他脆弱的灵魂在时间的磋磨下失眠无数个日夜,黑眼圈耷拉到下巴,那时的锅巴就喜欢跳到他身上,拍着他的头,释放着温暖的神力。

    只是现在,锅巴已经想不起来了。

    宴道把锅巴抱在怀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愣愣的望着空气中的某个角落,直到双眼发酸。

    “噜。”

    锅巴笑着,抬起手轻轻拍着宴道的脑门,只是这次并没有温暖的神力,而是萦绕在鼻尖的烟火气。

    “锅巴,你好臭啊,多久没洗澡了?”

    “噜?”

    刻晴那边很快就将线索收集齐全了,其间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宴道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是璃月港的百姓,身为七星,她断然不能置之不理。

    魈没有在璃月港,却一直在璃月港周围保护着宴道,他身上的业障会对城中的人造成十分不好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想靠近人多的地方。

    宴道偶尔回头都好似能感受到魈的视线,只是那个孩子很少现身。

    在刻晴的安排下,宴道住处的周围又增设了不少千岩军的巡逻点,本以为那人会警惕再警惕,但很可惜,实际上幕后之人要比宴道想的更急不可耐。

    由须弥进口的一批玩具,从奥摩斯港运送到了璃月港,璃月港每日的交易量十分巨大,但对于商品方面的检查并不会少,玩具方面的物品主要会抽检起是否对人体有害。

    这批玩具很快就通过了检查,通过各大店铺流入了璃月港。

    如今谁都不会想到,对方会用如此大的手笔将东西藏在孩子孩子的玩具里。

    魈站在璃月港外,看着夜晚的动火通明,握紧了手中的枪,他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宴道也感受到了什么,正如同上次从边界回来一般,疲惫感渐渐堆积,身体也渐渐变得沉重。

    可是这之后呢?

    宴道如今只能被动的等待,如今确定的就是,对方的目的应该是让自己回到之前的那种状态。

    难道真应了胡桃的话,有人要拿自己的灵魂或者躯体做坏事?

    揉着刺痛的脑袋,宴道打开门叫来了在附近保护的千岩军。

    “能麻烦你们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顺便,帮我请刻晴大人过来一趟。”

    留云说过的,那人怕是利用自己元素力的波动做出了什么装置来影响宴道,若是突兀的东西大概很快就能找到,但千岩军并未检查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刻晴收到了宴道的消息后,带着白术大夫十分迅速的赶来了。

    千岩军依旧守在这附近,只是屋子里只有宴道一个人。

    小白没有力气的趴在宴道头顶上,蔫蔫的,往常漂亮的白羽也透出了几分木料的纹理。

    刻晴走进解愁坊,带着白术穿过外面的铺面,又接着穿过后院扣响了房门。

    “宴道先生,你还好吗?”

    宴道身上的对襟唐装长袍已经脱了,因为身上冷的厉害,只能穿上厚重的衣袍。

    门被打开了,披着素色衣物的宴道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饶是见过不少濒死之人面相的白术也有些吃惊。

    要不是刻晴来时简单的说了情况,白术都要以为这人是受了严重的外伤,血都快流干的人大抵才会有这样的病貌。

    “刻晴小姐,你来了,这位是白大夫吧,快请进。”

    宴道让开身让两人进来,屋里很大,远处的屏风后是寝具,另一处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椅,上面放着纸张笔墨,这般宽敞的屋子显然不会是宴道一个人住,而且这些装饰不仅是看起来精致,那价钱可是更高的不可思议。

    饶是见多识广的刻晴进来都有些意外,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酒坊老板家中居然是这般的内敛奢华。

    带着几人在茶桌前坐下,宴道提前准备好了给客人用的茶具,为两人倒上了一杯热茶。

    “你的脸色很不好,但千岩军搜查确实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刻晴看着宴道的样子皱起了眉,要不是他腰间挂着火元素神之眼,她都要以为这是什么人形大冰块了,身上无时无刻的散发着寒意。

    “宴先生还是让我先给你看看身体吧。”白术微微一笑,看向宴道的视线里似乎带着些许好奇。

    宴道伸出手,白术把上了他的脉搏,而眼前这人虽看起来命不久矣,但脉搏却十分正常平缓,只不过平缓的有些过分了。

    “你的脉搏过于平缓了,可惜我并不懂阴阳术法,不能知晓其原因是否与灵魂有关。”白术歉意的看向两人。

    “白先生言重了,我的情况确实特殊。”宴道收手抬起摸了摸鼻子。

    刻晴一直在想,用来伤害宴道的东西究竟在什么地方,若是装置类的,千岩军搜查也一定能搜查到才是。

    “最近城中有没有什么流通广泛的时新物件?”宴道整个人被大衣包裹的严严实实,没什么表情的脸白的厉害。

    “绯云坡时新的物件可不少,若是这样看来,对方是摆明了要到针对你了。”

    宴道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抬头就看到了白术和刻晴看着自己略微惊吓的表情。

    吸了吸鼻子,宴道抬手摸了一把脸,沾的满手血红。

    “没事,太干燥了。”宴道捂着鼻子,眉眼间还是风轻云淡,白术站起身从药箱中找出了干净的帕子,递给宴道,顺便还拿出纸笔。

    “我还是给你开一些补药吧,这样子属实是有些吓人了。”

    确定只是普通的流鼻血后,刻晴也缓缓松了口气。

    “要不然……你搬去玉京台吧。”

    刻晴和白术都看着宴道,好像宴道是什么很容易死的小动物一样。

    “……也好。”

    宴道其实是一点都不想搬走,但现在确实是没办法了。

    重云和申鹤都来帮宴道搬东西,申鹤的气劲练得十分厉害,就将他常用的东西带走了。

    “申鹤啊……其实不用搬这么多的。”宴道看着申鹤打包出来的一大堆东西,终究还是出声阻止了。

    他是暂住,不是搬家。

    重云赞同的点点头,申鹤只能停下动作,浅浅的思考了一下,听话的将大部分物件儿都放了回去。

    小白昏昏欲睡的趴在宴道的头上,身上的羽毛看起来干瘪了不少,画眉叽叽喳喳吵了一整天,小白愣是一声都没吭,看样子小白的状态也不好。

    只是一行人正准备出门,一位熟人却突然来了。

    魈站在店中,看着正准备走的几人,伸出手拦住了他们。

    “不能离开,玉京台并不安全。”

    申鹤和重云都认识魈,知晓他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转头看向一旁的宴道。

    魈也看着宴道,那目光中明显再告诉他不要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宴道缓和了面容,看向魈。

    玉京台势力复杂,正如七星能将细作安插入北国银行,愚人众也能够将卧底安排到合适的地方,其他也亦然。

    只不过,宴道在解愁坊面对的是未知的装置影响,而在玉京台,他很可能会再次与那幕后之人对上。

    魈并未再次阻拦,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一直隐匿在玉京台附近。

    宴道来到玉京台的第一个晚上就遇上了一个人,一个本不该出现在璃月的人。

    多托雷站在风雨连廊中,半边身子落在月色中,面上的鸟喙面具在月光下似乎带着一股别样的质感。

    “初次见面,被遗忘的魔神。”

    “我是愚人众第二席博士,我想,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助。”

    浑身雪白的男人站在风雨连廊的另一边,看向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情绪并未产生多大波动。

    “抱歉,我不相信你。”

    “你的直率真让人难过,只不过直接拒绝送上门的活路是蠢货才做的事情。”

    宴道的嘴角抽了抽,这人大半夜过来就是骂他蠢的?

    博士缓慢的迈开步伐,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

    “跟蠢货计较确实不像我的作风。”面具下的唇轻轻勾起,耳侧的耳饰形状像极了装着液体的试剂。

    宴道抬起手唤出了一本书,书本浮在半空中,书页翻飞,一把白金色的剑柄从书中浮现,宴道直接将那东西抽了出来,俨然是一柄单手剑,正是许久之前钟离亲手锻造送给他的那把。

    “那你就先说说吧,如果说的好,我送你一份往生堂大礼包。”

    *

    从翘英庄回来的路上,胡桃又去了一趟边界,钟离自然也跟着,和宴道不同的是,他并非第一次进入这里。

    在胡桃还不是堂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客卿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啊。”胡桃并不会过多的思考什么,就像她从不会去猜忌钟离的身份一样。

    “我只是恰好记性好罢了。”钟离只是浅浅一笑,抬起头看向高处。

    “算了算了,本堂主去那边看看,一会在这里等你。”胡桃知道钟离在计划着什么,但她和钟离之间也算是相识已久了,有些事情她不想明白太多,这是她对朋友的信任。

    钟离点了点头,与胡桃分开,他坚定不移的向高处走去。

    边界的天空变幻莫测,时而阴云密布气氛诡谲,时而金云翻涌天地明澈。

    钟离走到高处,这里只静静矗立着一个残缺的魂体,哪里都不去,只是静静的望着远处。

    钟离站在他的身边,看起来要比他矮一些,远处云层破裂,金光从云端丝丝缕缕倾泻而下。

    “今日风光很好。”钟离望向璃月港的方向,感叹了一声。

    这边正拔剑对着博士的宴道感到了一阵心悸,只以为是之前受到影响的后遗症。

    博士并没有和宴道对上的打算,不管宴道想不想听,他想说的一定要告诉他。

    “我的切片……或者理解成另一个博士,正在觊觎你的躯体,他需要剔除其余杂质,现在,你应该去求助你的‘家人’。”最后两个字从博士的嘴里说出来有些令人意外。

    博士说完这些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消失在黑暗的最后一刻,一声轻笑传到了宴道的耳中。

    那声笑传到宴道耳朵里就变成了无尽的嘲讽,他在嘲讽什么?嘲讽“家人”这两个字吗?

    将剑收回,宴道摸着心悸的胸口,靠在一边的墙上。

    他的家人?所以博士是想让钟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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