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战火纷飞, 地下盛世太平。
半人鱼在直通阿卡姆疯人院的下水道里游来游去，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处理地图上那个被特别标注了的传送门。
她没办法让鱼型的阿刻罗伊得斯变出双腿原地上岸——那是小美人鱼——想让哥谭现存战力最高的马甲进传送门，要么直接把阿卡姆给淹了, 要么抓个幸运选手把她扔进传送门。
……商城里的卡片也能做到让身体直接出现在门前, 但到时候她就得咕涌进去, 多少有点谐星。
不管怎样先把克洛伊给摇过来吧, 多一个马甲多一个保险。
原本已经即将回到庄园的棕发女孩顿了顿，对着驾驶位上的管家开口：“掉头, 往阿卡姆疯人院开。”
黑衣管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她旋转方向盘，让车辆在马路上拐了个弯，稳稳地驶向了目的地的方向。
车里的克洛伊单手支着脸望着窗外的混乱。
说实话, 哥谭现在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此时上街，被那条龙撞到只剩一半的高楼数都数不过来, 只留下半截的残骸冒着火光，映照着街上混乱互相攻击的人群和悉索爬行跳跃的异界怪物们。艳丽、灰暗、扭曲的色彩被强行挤压在一起，让哥谭此时像是传说中的逢魔时刻, 令人头皮发麻。
有□□成员开了枪，目标不是怪物, 而是对面和他相对立的另一组□□。
下一秒，他被背后袭来的鱼嘴怪物一口吞下了头部, 锯齿轻松切断了他的脖颈，只在原地留下了不断抽搐的尸体。
克洛伊用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浅绿眼睛冷淡地注视着还活着的, 也被怪物扑倒的□□成员。有人看到了这辆敢在这个时候出门的车, 急忙挣扎地伸出手求救, 曾经对着受害者们露出恶意的褐色眼睛在此时满是惊恐和泪水。
车辆快速驶过，将它们甩在身后。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一路上克洛伊几乎没遇到什么怪物，二十分钟内就成功到达了空荡荡的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前。
……她看了看门卫亭。
小小的门卫亭玻璃不翼而飞，一条穿着警服还滴着血液的手臂搭在窗框上，已经出现了轻微尸僵。
电子大门在此时爆出了大片火花后成功轰然倒地。
而不断闪烁着红光，代表有囚犯已逃脱的疯人院静静屹立在车辆面前，敞开的窗口内隐隐有模糊的身影闪过。
禹月：…………
这个场景的既视感过强，让她想起了那款能吓得人嗷嗷叫的大名鼎鼎的恐怖游戏*。
管家优雅地为她拉开车门。
“如果没有你处理不了的情况出现，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棕发女孩下了车，不经意地捋了捋自己长长的发丝，“别勉强。”
“了解。”黑衣管家微笑起来，“我会一直等您回来的，小姐。”
在克洛伊迈进阿卡姆时，还在下水道挂机的人鱼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
“七点钟，一只翼龙状生物——阿卡姆的监控探头出现异常——以及就在你们正下方有人。”现任罗宾蹲在天台边，手指在键盘上舞的飞起。
“还有、那位你觉得棘手、的小姐、也到了阿卡姆门口——”
每一次断句伴随着的都是击打声和武器破空声，罗宾轻松解决掉扒着边缘爬上来的异界怪物，手腕微转，将沾上了不明液体的棍子甩干。
“收到，罗宾。”
“嘿！”又用机枪点射掉了小体翼龙怪物的迪克摁着耳麦，“杰，你那边怎么样？”
应该是才打开麦克风的杰森立即血压上升： “——别那么叫我！”
迪克：“哦，听起来问题不大嘛～”
“这群人就跟疯了一样！”脑袋上顶着个被阿弗强行拿走升级过的红桶（这是来自提姆的吐槽），杰森抬手崩飞了几个这时候还惦记着零元购的男人，“不躲起来反而趁机犯罪，脑子都**坏了吧！”
“好消息，欢迎来到哥谭，坏消息，你刚刚说了脏话。”从战机上跳下，选择护着路人回家的迪克笑了两声，“下周末记得回家给脏话罐扔硬币！”
“……不用你说。”
搅局者黑紫色的身影在此时跃过楼顶，她半是调笑半是提醒地拍了拍罗宾的背，又在他转头时快乐地跳走了。
“保险起见，我先去趟阿卡姆。”提姆收起电脑，“一会儿联系。”
“……嗯，既然这样…”抱着路人上演跑酷的迪克在此时卡顿了片刻，“小D？你想跟着去吗？”
毫不夸张，频道里杰森的枪声都停了。
“你怎么敢的？”他倒吸冷气。
要不是三任罗宾同时动手就险些被谋杀的提姆：“……”
“而且你怎么就叫上小D了？”杰森还在输出。
“我不会和即将败在我手里的弱者走在一起，”频道里的童音终于悠悠出声，“真正的刺客和强者应当单独行动，就像猛兽总是独行——”
迪克熟练运用语言的技术：“是的，我理解你的想法和坚持，但现在哥谭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拯救她。”
达米安：“……”
“你拥有足够的实力，阿卡姆很危险，所以罗宾需要你的帮助——”迪克循循诱导，“如果你能在不对罗宾动手的情况下就得到B的认可，岂不是更能证明你实至名归吗？而且如果罗宾回不来，王牌会很伤心的。”
……被说成柔弱不能自理的提姆看了看格雷森警官私聊发给他的信息，选择了原谅他。
……拜托，迪克说他会帮着处理一周公司的业务诶！整整一周诶！
达米安沉默了。
“好、好吧。”他被夜翼的话唬住了，“我理解了。”
在这方面百战百胜（好吧其实在面对蝙蝠侠时不总是成功）的迪克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就在初任罗宾和后来会成为第四任罗宾的交谈声中，现任罗宾已经离阿卡姆不远了。
毕竟他只是同意了达米安会来，可没说会和达米安肩并肩去调查——提姆算盘打得响亮——只要他在达米安赶到前就搜完，那就无需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布鲁斯的讨厌亲生子互动。
能当罗宾的视力都不错，隔着老远提姆就看见了阿卡姆疯人院门前横停着的黑色车辆。
……在不久前的监控里，凯普莱特小姐正是从这辆车上下来，并走进疯人院的。
他落在驾驶位门旁，和车内的黑衣管家对视了片刻。
“有什么事吗，年轻人？”管家摇下车窗，露出经典的社交微笑。
“现在外面很危险，”提姆点点头，“我建议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很好的建议。”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两人都清楚管家是不可能扔下克洛伊回庄园的。
那么禹月到底在用两个马甲干什么呢？
【阿刻罗伊得斯】在当钻头。
【克洛伊】则在建筑里游荡，在寻找传送门前顺便看看疯人院里还有没有活着的守卫或是病人。
她溜达着溜达着，还真发现了个缩在储存柜里的警卫。
“快点出去，”女孩冷冷地说，“离疯人院远点，别碍我的事。”
大概是在此之前的精神压力过高，警卫哆嗦着想说什么，干涩的喉咙却什么都挤不出来。
“很、很多病人都……”警卫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吐出一个个单词，“还在这、里……你别进去……”
禹月用传送卡把她传出去了。
谢谢，但是我这个打工人是来做任务的，不想进也得进。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恐怖电影的作死主角。
第92章
除了这名幸运大爆发躲过了囚犯的警卫, 禹月没能在这栋用于圈禁精神病和危险分子的楼里找到更多的普通人。
走廊顶灯时明时灭，垂下的电线断口处闪烁着电光，羊皮短靴的鞋跟磕在坚硬的复合材料地板上, 在布满抓痕血迹的走廊里荡出清脆的回音。两边的牢房栏杆被巨大的力量撕坏, 里面曾经活生生的囚犯早已变成一团团涂满消化液的肉泥, 部分幸运的, 还存活着的囚犯躲在床底，看着那双羊皮短靴悠悠地走出他们的视线。
有腥臭黏稠的液体从上方滴下, 在女孩的脚边迸开, 形成一滩滩的小水洼。
阴影中的怪物用触须摩擦着它的口器，对新鲜的入侵者跃跃欲试。
女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逐渐逼近的危机，她的步履依旧稳健, 保持着正常的速度走向楼梯。
她走上了关押更为‘特殊’的囚犯的楼层。强化玻璃仍顽强地履行着它们的责任，将大部分超能力和变异犯罪者牢牢锁在房间里——除了一部分找到机会干脆利落逃跑了的, 比如冲着保护绿植所以跑出去暴揍异界怪物的毒藤女——当看到面色平静的陌生女孩行走在玻璃牢房旁时，有人会好奇地注视她，有人会一步步模仿着她的动作, 更有人笑嘻嘻地拍着玻璃，试着引起她的注意力。
“……”棕发女孩抬头望向那间格外特殊的牢房。
涂着夸张妆容的哈莉奎因坐在玻璃牢房里, 用漆着漂亮美甲的手嘟嘟嘟地敲着节拍，哼着不着调的歌。
她的牢房玻璃已经裂出了个能让成年女性通过的破口。
“嗨, 亲爱的。”小丑女盘坐在地，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长长的金色发尾, “这儿可真是无聊啊。”
“……我不这么想。”克洛伊的视线飘过对方脸上和手上粘着的未知碎肉。
“无聊无聊无聊！”哈莉小声尖叫, “我的honey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提问, 这个honey是谁。
——想都不用想是小丑。
说实话，小丑成功越狱这件事已经很正常了, 正常到禹月都在纳闷哈莉为什么要用这种抱怨的语气说话。她应该做的不是也去哥谭里整点活，或是给自己找点事干（虽然从她身边那几颗人头来看她确实找了点乐子）吗？
但当双方都是精神病时，推测事实这件事就变得极为困难——好比在清澈的白开水里捞石子和在黄河水里捞石子根本就是两个级别，她是真想不明白小丑女在小丑离开后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在浅浅发了通脾气后，哈莉似乎失去了对冲克洛伊抱怨的兴趣，她拿着节颜色新鲜的断指，拎起腿边的人头，靠着人头眼球上的倒影用那节断指把嘴唇涂得更加暗红。
“好看吗？”她捏住人头的两边侧脸，让人头的嘴唇嘟起，像只傻乎乎的鱼，“这个色号不卖了，就算我把店里的人都扫了一遍，他们也没再上架这款口红了。”
“血液干涸后会形成裂纹，”克洛伊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长期使用很有可能会加重唇纹，更容易出现死皮。”
“——HUMMM，有道理。”哈莉美丽的大眼睛轻轻一翻，她冲着站在她牢房不远处的女孩微微一笑：“所以只需要不让它干就好了。”
小丑女骤然爆发出一连串恐怖的笑声：“你就是下一个口红啦！亲爱的！”
话音未落，跟着克洛伊爬了十几分钟的镰刀螳螂怪物猛地咧开口器，向着女孩就是一大口消化液！
那团腥臭的液体狠狠拍在了光盾上！激烈的嘶嘶声让怪物的精神更加兴奋，它跃到克洛伊的身后，已经做好了迎接新食物的准备。
“……”明明身处危险境地，克洛伊却还是那种宛如出席葬礼的表情：“哈。”
在螳螂怪物后腿蓄力，即将起跳的那瞬间，它被不知从哪袭来的粗长尾巴狠狠卷住了身体！蓝金鳞片在苍白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它们因为主人强烈的攻击欲而微微竖起，用力勒紧猎物细瘦的躯干，无比优雅地将它勒成了两半。
神秘的红发人鱼像是恐怖片里涉水而来的生物，它长长的红发正滴着水，盘绕在白到发光的皮肤上。迎着小丑女诧异的目光，人鱼颈旁的裂纹蠕动几下，像是在用力呼吸。
……说实话禹月感觉让【阿刻罗伊得斯】在地上硬爬的视觉效果居然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了。
她以为的人鱼：刚驯服四肢的竹节虫，会像在光滑地面上爬行的蛇类生物那样死活一步都爬不出去，看起来格外掉san还好笑。
实际上的人鱼：能够完美伏击猎物的猎手，人类双腿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掉san但是是面对恐怖生物的掉san感。
从刚刚嘎掉那只怪物时，她发现【阿刻罗伊得斯】在陆地上确实没有在水里灵活。
嗯……
“你能给这个马甲捏个双形态吗？”禹月在脑袋里问001，“比如在水里是尾巴形态，在陆地上是人腿形态。”
‘稍等一会……你这个要求有点麻烦欸！’客服001叽叽咕咕，‘不过没关系！我去找找主系统要个权限，过个几分钟就行啦。’
禹月：……
你怎么这么废呢，变个腿还得管上司要授权。
人鱼一击必杀后，蒙着纱的面部微微转向了玻璃牢房里的哈莉，它若有所思地用尖锐的指甲敲了敲地板，尾尖轻轻地甩动。
“哦……所以你就是那个下水道杀手？”小丑女扔掉断指款口红，好奇地扒着玻璃边缘看它，“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不过当时脑浆把字都浸湿了。真讨厌，是不是？”
说真的，禹月不知道字看不清了有多讨厌，更不知道哈莉嘴里的脑浆究竟是从何而来——她只知道二人一鱼旁边牢房里的重型犯们今天看热闹了个爽。
系统地图上的传送门还在更往里的位置，她让人鱼原路返回，继续潜伏在储物间的角落里，再控制着克洛伊继续往内走，将怪物的尸体和关在牢房里的重刑犯甩在身后。
越往阿卡姆的中心走，灯光就越弱。外围的电灯好歹能闪一闪，偶尔爆几下火星，而随着禹月越走越往里……不能说是暗无天日吧，只能说是两眼一抹黑。
寂静的走廊里显现出隐约的荧光痕迹，鲜绿色的涂剂画出歪歪扭扭的笑脸，嬉笑着注视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这种大量和精神污染有的一拼的涂鸦，禹月还发现了字母和句子。
“亲爱的蝙蝠……”她双手插兜，念出那些癫狂的语句，“下一个是谁呢，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我很想知道你的恐惧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真是糟糕的一天。”
“这一切真是太有趣了！”
……
走到最后，整条走廊已经几乎被荧光涂剂画满，只不过这显然出自于小丑的痕迹只剩下单调又诡异的一个单词。
Batman。
他将这五个字母密密麻麻地，一遍遍地写在通向关押他的牢房的通道里，有的笔迹柔软亲昵，有的笔迹则狂乱不堪，充分展现了写主的精神状态起伏之大和犯病犯的到底有多狠。
普通人看到这么密集的玩意可能会起点反胃的生理反应，但禹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就是究极过激疯魔单推人的实力吗？
换她来写这一走廊的字，要么写到一半原地昏厥，要么写到一半彻底放弃并对名字的主人产生厌烦情绪。
头秃。
随着她的走动，系统地图上的传送门坐标也越来越近。
禹月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疑似越狱的小丑，显然被‘精心’装饰过的走廊，最后是逐渐接近的豪华单人间牢房和传送门坐标。
警卫和犯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他们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恐，肢体紧紧地抱成一团。恐惧的气息填满了周围的空气，给找到这里的人表达出了强烈的危险信号。
细细几缕
……她用了毕生的勇气走到了牢房门口，往里望了一眼。
差不多两米左右的暗紫色传送门熠熠生辉。
禹月：……
不要告诉我小丑掉里面去了。
而且我也得进去。
唐突面对如此难题的毕业家里蹲高中生在心里痛苦面具。
“你好。”
未来的红罗宾在她身后轻声开口：“这里很危险，我建议你快些撤离。”
“同样的话送给你，”克洛伊连头都没回，“不要留在这里碍我的事。”
……现任罗宾眨眨眼。
尽管完全不想承认，达米安的速度和侦察能力确实不错，他刚刚绕了一圈检查囚犯的状态和将他们的牢房加固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这完全能让那个小矮子追上他的脚步了。
现在看来，既然克洛伊人在这，哈莉奎因嘴里的长尾生物应该就是‘人鱼’（顺带一提对方对他修固玻璃的行为表达了十足的抗拒），‘人鱼’早在很久之前就展现出了影响监控的特性，那么阿卡姆内部监控突然失效就有了理由。
……现在应该称呼为阿刻罗伊得斯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试着和棕发女孩交手时，一枚刺客飞镖已经擦过了他的耳际，以惊人的气势戳向了克洛伊的后背。
当提着长刀的达米安从阴影中一跃而出时，经过改装后的摩托车也停在了疯人院的大门处，气浪把地面上的沙土吹的洋洋洒洒。
提姆的终端上也传来了震动。
【我五分钟后到达，避免让红头罩与你们交战——B】
第93章
“居然能在目标背对你时不动手——”身着白色刺客服的小孩子跃过罗宾, “看来你的格斗还有待进步！”
锋利的长刀挥向克洛伊，提姆连忙用长棍格挡，试着缓解达米安这种丝毫不顾他人死活的打法——长棍也的的确确拍在了男孩滞空的脚腕上, 影响了他的平衡, 让长刀的落点产生了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移动。
好久没有上线过的【淬毒匕首】从衣袖中滑到手心, 克洛伊凝神向后挥出一刀！右手则瞄准白衣男孩的躯干, 对他打出了张辅助性极强的【感官削弱】！
她不是很想波及到脑瓜子嗡嗡的罗宾，也不想整出什么大活影响到小丑尊贵单人牢房里的传送门。这个时间段的未来四代罗宾还处在一个‘天大地大老子最强’‘什么爱与正义我才不信’‘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能毫不犹豫对提姆动手’的惊天熊孩子阶段, 禹月懒得用主角通用的嘴炮环节唤醒小恶魔的良心, 准备干脆利落地让达米安直接失去战斗能力。
作为五岁就爬雪山的狠人，达米安自然通过在空中扭转身体的方式躲过了匕首的攻击，他也几乎躲过那道诡异的红光了——可惜这张系统道具不讲武德, 自带追踪功能。
长刀重重击打在未知护盾上，力道却远不如小奥古平时的水准。
几乎是立即感应到五感的变化, 达米安睁大眼睛，立刻转体调整姿势，以最快速度跳出了他预判的克洛伊的攻击范围。
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 密密麻麻的，不知何时疯长起来的爬山藤狠狠勒住了达米安的脚腕！并在短暂的呼吸之间就爬满了他的身体, 强行制止了任何攻击、挣扎的动作！
另一边本来还在想克洛伊会不会直接用魔法当场手撕这个讨厌的小孩的提姆松了口气。
……虽然撕了也没什么大事，提姆阴暗地扭曲了下, 省着他还得天天被迫面对仿佛无休无止的暗杀。
……唉，但要是克洛伊真把这小孩撕了, 自己可能还会是第一个开始急救的人。
……刻在DNA里的不杀原则了属于是。
“我并没有想到你还会多出一个弟弟, ”克洛伊收回手, 语气多了点烦躁，“那你们俩就一起走, 不要打扰——”
——两下格外响亮的鼓掌声。
“我想这么绑着他揍一顿很久了，”显然兴高采烈的杰森陶德也从走廊里冒了出来，“介意让我先动手吗？”
提姆两眼一黑。
禹月差点没控制好【克洛伊】的面部表情。
现在是个什么鬼情况！她又想笑又觉得离谱，这算什么？三代同堂（？）但是罗宾版吗？！下一个来的该不会是夜翼吧！那岂不是就可以表演四代同堂啊！
“红头罩，”提姆举起长棍，“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杰森阴阳怪气，“真是奇怪，我可是来找小丑的，怎么就和我无关了？”
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无法反驳他的提姆：“……你先冷静点。”
已经被爬山藤盘成了茧子的达米安发出了闷闷的怒吼声。
明明是某种意义上的始作俑者，却在此时格外多余的禹月：……Hello？你们仨直接开始内战了是吧？
实在不行我把达米安松开，你们先打一架？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现在要清理传送门了。”禹月试图让【克洛伊】把控节奏，“第三次，不要留在这里碍我的事，听明白了吗？”
……主要是一会还得让【阿刻罗伊得斯】也进传送门给【克洛伊】当保镖，这几人往这一战，她都不忍心让人鱼在地上爬了——虽然它爬/滑行的挺好看但实在太憨了！给孩子留点B格吧！
“我的目的只是来这边进行简单的调查和记录，”罗宾睁眼说瞎话，“不过，基于小丑疑似因为进入了这扇传送门内而音讯全无，我仍然认为你需要一名义警作为陪同。”
“有时候我还是挺惊讶你说话的功力，”走到那团用力挣扎的爬山藤团子旁，杰森用自己的□□戳了戳达米安露在外面的脸，“能把‘监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一种天赋。”
到底还是个孩子，被杰森这种毫不留手的戳脸力度下，达米安的那块脸颊肉很快就泛红了，乍一看还跟脸红了似的。
……不过他凶恶的眼神可和脸红分毫关系都没有。
也可能是气的，因为他磨了这么久爬山藤，只磨断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根数。
傻孩子，结合了【监视用爬山藤】和【自动缠紧牌绳索】的禹月露出了毫无良心的微笑，慢慢磨吧，等到鸡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锁——倒也不用等那么久——等到他磨完了，估计也应该已经被塞回韦恩庄园了。
就在她思考究竟怎么能支开二代罗宾和三代罗宾时，她敏锐地感觉到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这让【克洛伊】看向了角落处。
“……今晚可真热闹。”她深深皱眉，“来找你的罗宾吗？蝙蝠侠。”
比三个和韦恩老总有千丝万缕爱恨情仇的男孩应激的更快的是那扇传送门，它的中心闪过绿色的漩涡，紧接着，小丑极具特色的大笑声和噗叽掉出的‘礼物’们落到了因为同时聚集了四位蝙蝠家义警所以格外光辉的房间里。
“啊……亲爱的蝙蝠，你终于来啦！”小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像是缩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说话，“很抱歉我不能亲自迎接你！我在布置这里的世界，哦对了，你喜欢我为你写的那些小装饰吗？”
禹月本来还在惊讶蝙蝠侠为什么会来这，不过当她抽空瞅了眼系统地图后就找到了答案——和纽约相比，哥谭更为混乱，但这也变相促进了传送门会更快地消失，线索就是系统地图上的点点们现在其实已经消失很多了。
“这里有一点点无聊呢，”小丑还在碎碎念，“也许因为这不是你的恐惧，不过我也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哈哈哈哈哈！”
几只绿虫子惊慌地蹦出了传送门，又被一屋子大佬光速送去轮回，充分体验了人间一秒游。
“……这下好了，小丑明显还在门里。”禹月心如死灰，“那老爷肯定也会进去的。”
“你们真是拥有优秀的匹配机制。”她锐评。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百分百察觉到的……’客服很委屈，‘这个难度系数只有主系统能做到，但它已经去薅对面boss的羊毛了……”
禹月麻了。
她苦中作乐地想，好歹也算是和二次元帅哥们来了次旅游，其中一个还是她喜欢的角色。
“既然几位都不打算离开——”克洛伊终于放弃了毫无感情的劝告环节，转而将被包成了粽子的达米安放开，任由对方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危险的传送门里。
第94章 094
这次进入传送门的感受和以往都不一样。
已经生出双腿了的阿刻罗伊得斯稳稳地扶住了踉跄的克洛伊, 让她能够在摇晃的世界里站稳脚步。
……她们看到了一个个绿色油漆小丑笑脸正哈哈大笑着在两人身边转来转去，有的嘴里还叼着叽叽作响的彩条，对着人鱼和棕发女孩不断发出噪音污染。这群未知生物在通体漆黑的世界里就跟什么诡异的小精灵似的发着光, 在知道小丑也在这个传送门里后, 这一幕就格外令人看的头皮发麻了。
“哦……你们不是我的小蝙蝠！”其中一个笑脸吐出嘴里的吹卷喇叭, 大颗大颗的鲜绿色眼泪从它三角形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真是令人伤心！”
它呜呜大哭起来。
“那么你们的恐惧会是什么样的？”又一个笑脸飘了过来，三角眼猛地瞪大, 龇出一口鲨鱼齿, “可不要太无聊啊！”
“不要太无聊——”
“不要太无聊——”
“不要太无聊——”
小丑笑脸们尖叫起来！它们颤抖，开裂，从身体里爆出一团团不明的液体！
漆黑的世界骤然开裂, 冰冷的寒风立即像是刀割似的划过人类柔软的脸颊，让皮肤迅速降温发红。遭了波算是恐怖游戏开门杀的禹月连忙让人鱼在空中改变姿势, 好避免【克洛伊】因为从半空坠下而受伤。
什么玩意啊！
两人摔入了厚重的雪堆里，铺天盖地的白色紧接着就映入眼帘。常看纪录片的禹月马上发现这是片雪山区域——还特爹的正在下雪！
还好人比较抗冻，鱼的体质能在核废水自由泳, 现在还没出现什么身体无法行动的debuff。
不过这到底是哪……她记得小丑的声音说过他想‘看到’蝙蝠侠的恐惧，而且刚刚的油漆笑脸们也提到了‘恐惧’这个词……
——不管怎么样, 这个已经被小丑用未知手段成功改造（或是污染？）了的世界一定和负面情绪息息相关。
至于怎么唤起人类的负面情绪，禹月想, 应当是挑选些什么令人记忆深刻的片段，然后进行简单的更改吧？比较方便, 也更容易影响情绪方面。
……那么问题来了, 这片雪山究竟是谁的记忆片段？
她还在思考DC里究竟谁和雪山的孽缘最深, 结果得出几乎每个角色都高底得来次豪华尊贵雪山旅游的崩溃瞬间时，一连串的蝙蝠家义警就在她身后像是丰收季节的果实那样劈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喜欢让人滚出哥谭的, 脑袋上顶红桶的，手里拿棍的，通通在此齐聚一堂。
禹月：……
大概是人已经麻了的原因，她居然还有时间和心思想达米安怎么不在。
……嗯？！等等，对啊！达米安怎么不在！
她可不信这个阶段的达米安会乖乖听劝不跟着蝙蝠侠进传送门，更不信他还没从爬山藤的包围中挣脱出来，那么为什么没看见达米安就变成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等等，雪山，达米安。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龙傲天达米安的回忆片段。
“咳咳、啧！”杰森拍着身上的雪站起来了，“大名鼎鼎的蝙蝠侠的魅力可真是大——”
他顺手拉了把提姆。
提姆看起来有点惊讶，但他没反抗，就这么让二代罗宾捏着肩膀把他拽直了。
禹月对蝙蝠家的（削弱版）家庭喜剧还是挺感兴趣的，但她并不是很想面对老爷的死亡凝视，遂连忙找到雪地里那道贼明显的行走痕迹，跟了上去。
没办法，现在也没什么能破解的手段，001在进入门里后就开始大喊‘什么情况什么鬼啊’，现在连哭带喊的去摇主系统了，临走前还不忘抹着眼泪跟禹月说加油，它会快点回来的。
“没关系，理解。”禹月当时是这么回它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你大部分时间是个吉祥物了。”
当然玩笑归玩笑，001其实辅助能力还挺强的，要不是它有时候出手帮忙，禹月肯定得多吃不少亏。所以她没忘记安抚了下哭哭的小客服，让它别太着急了——看看系统商城里的道具和她的存款吧，出小事她完全能解决，出大事……出大事的话有系统没系统都差不多。
话说……雪山有这么冷吗？
禹月当然没有真的去过雪山，但她也知道雪山不可能冷到这种地步——看周边，这里差不多是身处三分之一的山腰处，环境温度却到达了起码零下三十度。洁白美丽的雪堆下是厚厚的冰层，人走在上面极其艰难，也十分的……不正常。
“我们之间有谁爬过雪山，并有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同样推断出这个信息的提姆被夹在蝙蝠侠和红头罩之间，试着缓和气氛，“如果是B的话……当我没说。”
“我可没去过什么雪山。”杰森呼出白雾。
蝙蝠侠则在慎重地思考过后给出了答案：“……不，并不是我。”
他们的视线在长出双腿的人鱼和棕发女孩身上一扫而过。
“似乎也不是她们，”罗宾环顾四周，“唔，达米安也不见了。”
三个聪明人都不吭声了。他们也开始追踪着脚印往山上走，就像人鱼和克洛伊那样。
越往上走，雪就越厚，从脚腕的深度到了腰部，更离谱的是，雪里还混着冰团，无论是推开还是绕开都得费很大的力气。
……禹月大受震撼。
不是，当初达米安爬雪山的时候有这么地狱吗？！是不是太夸张了！
就在她瞳孔地震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真的很小。
……她的意思是，达米安作为一个并不是通过常规手段降生的孩子，原本的生长速度好像就没有同龄人快，更别提他被雷肖古扔去山上唱小白船的时候才五岁，根本没怎么长个子。
……可真的好小一只啊！
外表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的黑发小孩正一脸严肃地扒开面前挡路的雪墙，用力地喘着粗气，他的睫毛上覆盖了层薄薄的冰屑，人中处也有若隐若现的痕迹。他应该已经走了很久，露出的皮肤被冻得通红，还有轻微开裂的迹象。
在人鱼的眼里，他正在因为寒冷和过度消耗的体力而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
就在这时，情转直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白茫茫的天空中落下，轻飘飘地增加了前方达米安的爬山难度。
原著里有这段吗？禹月疑惑地想，恐惧……恐惧，记忆深刻的回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她似乎有了点猜想，但还仍需继续看下去。
这个回忆版达米安有些撑不住了，他的脚步开始不稳，瞳孔微微放大。他咬着后槽牙，用力撞开雪层，额上的汗珠刚凝结出来就变成了一颗颗冰粒，通通砸在了红彤彤的鼻子上。
这就更不对劲了。
因为达米安可是真爬完了雪山，并活着回刺客联盟了，此时不过是半山腰，他怎么可能会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力竭？
……她抓起一把淹没到胸口的雪。
灿烂的阳光映在洁白的冻水上，禹月眯起眼，居然在刺眼的白光中看到了一丝不显眼的鲜绿色。
很普通的手法，但有效……她继续跟着达米安，若有所思。不过前面这个‘达米安’到底是不是‘达米安’还需要再看看，小丑这个精神病晚期的行为逻辑她看不怎么懂，万一专门准备阴蝙蝠侠的陷阱被她触发了，那禹月说不定得脱层皮。
在两个马甲的背后，蝙蝠侠皱起了眉。
在塔利亚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后，他在警惕的同时也对这个孩子的生活环境产生了十足十的担心，严苛的训练和并不社会化的家庭足以扭曲任何人的心智。
这是训练吗？他打量着小孩略微颤抖的背影，心底微微一沉。
在禹月穿过来后提前出狱（？）的杰森对达米安的了解还不是太深，他只知道塔利亚有个很看好的孩子，杰森都对达米安过去的记忆不深，更别提一上来就被偷袭差点被抹脖子的提姆了，每次和达米安见面，他俩不是在互殴就是在互殴的路上，聊天更是想都别想。
杰森想，真不愧是神神叨叨的刺客联盟，还真能干出让小孩独自爬雪山的事啊。
提姆阴暗地想，他怎么没被冻死在雪山上呢。
他们跟在这个小孩子身后又走了一会儿，直到接近山顶，达米安终于撑不住了，他摔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倾盆而下的大雪立即淹没了大半个身子。
“作为一个奥古，你居然连我给予你的任务都做不到吗？”
眼露精光的老人突然出现，他立在众人面前，手杖重重戳在小孩的肩膀上。
大概是被外界刺激，本来几乎晕过去了的达米安又艰难地动了起来——不过他只能半爬半走地继续接近那越来越遥远的山顶。
血液以完全不正常的速度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大半的身子，还有他走过的雪地。
“达米安。”
在他即将又一次摔倒时，身形高挑的女性冷冷地呼唤出自己儿子的姓名：“做不到吗？”
“……不，”黑发绿眼的小孩的声音微弱到像是蚊子叫，“母亲。”
塔利亚说：“可你仍未到达山顶。”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禹月惊讶地发现山顶真的在物理意义上变得更远了，也可以说是拉长了。
现在他们这一行人再次处在了半山腰的位置。
“你已经力竭了，”身形有些虚幻的塔利亚毫不留情，“但你作为一个奥古，仍然未完成你外祖父的任务。”
“……”
达米安沉重地呼吸着。
被手杖戳出的伤口完全不科学地仍然在喷血，禹月看着都觉得头晕。
“我……”他用一种茫然又无助的表情抬头望向了已经遥不可及的山顶，“为什么……？”
“你令我羞耻，”女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间，“你令奥古蒙羞。”
山顶越来越远，直逼太阳，现在它的高度都能和珠穆朗玛峰掰掰手腕了。
“对不起，母亲……”虚弱的达米安又往前迈了几步，“我一定……”
“——你让我们所有人失望了！”
塔利亚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和雷肖古融合了，像是被强行揉到一起的人形物体猛地低头，脸上是大大的油漆笑脸。
“去死吧。”它说。
在察觉到不对的蝙蝠侠发出攻击时，这个小小的达米安倒在了自己结冰了的血泊里。
禹月让人鱼去听他的心跳。
一片寂静。
他死了。
第95章 095
……啊？
她的两个马甲站在萧瑟的寒风中安静如鸡, 独留蝙蝠侠一拳打碎了塔利亚和雷霄古的幻影，又在他检查雪地里的达米安时双双往旁边挪了挪。
惹不起惹不起，禹月头疼地想, 说实话她现在应该能确认面前这个达米安是真的了, 只不过对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还有待商议, 再者, 如果想抢救下孩子的话还得挑挑商城里哪个药能在身体和精神上双管齐下。
“什——？！”就在蝙蝠侠察觉到了什么，居然开始给失血失到皮肤都白了几个度的达米安做心肺复苏时, 杰森那边传出了一声怒吼：“你这该死的————”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入了异次元一样, 在众人面前‘chua’的一下消失了。
很好，禹月面无表情，还没开打呢就损失两员大将。
小丑, 你是懂多人非对称竞技游戏的玩法的。
提姆看起来非常惊愕——毕竟杰森刚刚还站他旁边来着——然后这种惊愕在看到一只手硬生生揍破了层看不见的薄膜，接着那颗染着白毛的脑袋挤了出来后变成了瞳孔地震。
“你瞪什么眼睛！”硬凭着魔法天赋过硬而在和拽人的力量艰难对抗的杰森发出了血压上升的声音：“拉我一把！”
罗宾急忙收了长棍去营救自己名义上的二哥, 可惜力量不够，只勉强让杰森把另一只胳膊伸了出来。
现在压力给到还在做心肺复苏的蝙蝠侠。
养父子们之间的‘你到底爱不爱我我爱你但我说不出口果然你还是更爱别人’戏码眼看就要再次上演，禹月作为旁观者总觉得这一幕过于喜感, 遂连忙让【克洛伊】满脸寒霜地上前拽人，防止又一场大战在这个周可儿存在的异空间里产生。
红发人鱼蹲在了血液喷出速度明显减缓了不少的达米安身旁, 轻轻歪着头，似乎略带疑惑地注视着蝙蝠侠的动作。
有个对外资料并不多的马甲就是好。
壳子里的禹月对此表达了赞美：之前【阿刻罗伊得斯】给哥谭义警留下的唯一印象大概就是下水道时隐时现还会飞起来咬人的马陆, 除此之外它的资料可谓是一片空白，个□□好偏向之类的通通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在不ooc的范围内想怎么补人设就怎么补人设！而且就算是毫无征兆的救人, 也还算符合人鱼本身偏向随心所欲的性格！
莫非我真的是天才？！
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涨了波智商的禹月狂喜乱舞, 兴奋乱爬，大喊大叫！
和惊涛骇浪的脑内活动不同, 长出了双腿的人鱼依旧安静地窝在染血的雪地旁，头上堆积着的层层叠叠的纱质布料乖巧地罩住了上半张脸。常人很难通过只观察下半张脸的方式去判断它的情绪，更别提唯一有希望的蝙蝠侠此时忙着注意二代罗宾有没有被提姆和克洛伊拔出来，手还忙着做心肺复苏。
阿刻罗伊得斯俯下身，在布鲁斯警惕的目光中捧住了达米安的脸。
小孩的皮肤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青紫色的灰败颜色，瞳孔浑浊，看起来就是无力回天的样子。
……它冲布鲁斯比划了两下。
蝙蝠侠硬凭着多年的义警经验和自己过高的智商看懂了它想说什么。
“他的确没有彻底死去，”喉癌音重出江湖，“你要救他，那么目的是什么？”
另一边的杰森终于像颗丰收季的大白菜那样被薅了出来。
那个他撕开的裂缝里传来了明显十分恼怒的叫声，有几缕绿烟迅速地飘了出来，缠在了杰森和提姆的手腕上。还有一缕试图去缠克洛伊，结果扭了半天都不知为何地没能成功，于是它又转移目标飘向了围在达米安身边的两人——
棕发女孩伸出手，一把捏没了这道不安好心的烟雾。
“动作快点，”她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别拖时间。”
雪山微微摇晃起来，山顶和山脚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脚下的冰层开裂，发出十分不妙的动静。随着雪山的崩塌，达米安的身体也变得愈发僵硬，手脚开始变得透明。
人鱼掰开了他紧闭着的嘴。
它过于尖锐的指甲轻而易举地就在男孩干裂的嘴唇上划出了道深深的伤口，露出发白的侧切面，随着达米安的嘴彻底张开，淡绿色的液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口腔里，顺着食道一路滚进了胃袋里。
雪山在此刻轰然倒塌。
蜂拥而来的细雪又轻又冷，落在脸上时像是被用羽毛扫了下脸。
……有点痒。
被灌了两管药的达米安依旧没啥动静，但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皮肤也回归了小孩子特有的柔软感，两团鼓鼓的脸颊肉在人鱼修长的手指间溢出来，让他看起来有点像被饲主强制爱的仓鼠。
碎裂的山体仿佛无形之物，穿过了在场六人的身体，白雪皑皑的景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幕布，和……热狗以及爆米花的香味？
场景突然变化，这要么意味着达米安已经噶了，要么意味着小丑发现没能整死这个小奥古所以换了个人折腾。
……基于场景变化时她让人鱼捞紧了达米安，而且还能感受到他鼓动的心脏，现在这个情况大概是小丑换了两个人搞心态去了。
不过这到底是哪？
和身处黑漆漆的幕布包围里的阿刻罗伊得斯不同，克洛伊被投放到了不同的地方。
当终于看清自己两个马甲都身处何方时，禹月还以为自己出幻觉了。
棕发女孩坐在简陋的连排塑料椅上，身边是吵吵闹闹的亲子家庭和卖力吆喝的小贩，身后有人开了瓶可乐，几滴喷溅的泡沫洒到了克洛伊的羊绒大衣上，浸出圆圆的深色小点。眼前的舞台后方传来一阵阵动物的叫声，有老虎的咆哮，还有大象轻声的鸣叫，顶棚五颜六色却略显简陋的灯光在场地里不断移动，让小小的孩子们目不暇接，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马戏团？
她立刻飞速回忆起原作漫画的某个十分重要且在某场演出中群英汇聚的马戏团。
等等，刚刚杰森应该是差点被拉进幻境，接着那两股绿烟就贴上了他和提姆……这里不会是这俩人的合体版世界吧？！
不过为什么他俩的恐惧会是马戏团啊！怎么，你俩看幼年版迪克格雷森表演空中飞人看出什么心理阴影了吗，还是因为‘小丑’这个名称而下意识地联想到马戏团了啊！
她没能在人挤人的马戏团里找到蝙蝠侠的身影，想来对方应该是找了个地方隐藏了起来。
就在此时，安装在帐篷里的喇叭滋滋作响，发出短暂的嗡鸣声。
“欢迎各位来到哈利马戏团——”
灯光在一瞬间全部被汇集到舞台中央，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团长对热情的观众们脱帽致敬。
紧接着，他大笑起来。
绿色的长礼服，和紫色的波点领带，脸上画着夸张妆容的小丑向克洛伊遥遥招手，语气是刻意捏造出的尖锐甜腻。
“让我们沉浸于今晚的演出吧！”
第96章 096
一股暗红色的能量波轰向了舞台上的小丑。
在观众们惊喜的叫声中, 绿紫配色的团长于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个丑不拉几的破布偶。原本的目标消失，能量波只能转而打向这只布偶玩具, 将碎片犁的满天飞。
“妈妈, 这是开场表演吗？”有坐在观众席上的人类幼崽悄悄说, “感觉和我朋友说的好不一样呀……”
“说不定是为了新鲜感所以换了吧, ”母亲也用很小的音量回答了女儿的问题，“嘘, 小点声, 别打扰别人看表演。”
她们旁边的女孩微微动了动肩膀。
……啧。
禹月感到了棘手，她本以为小丑对这个空间的掌控力不是太高，结果人家当场表演了个原地传送, 溜得飞快。
周围这些观众虽然会动，会说话, 还有一眼听不出有错的对话交流，却让禹月莫名有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打破他们“观看演出”的直觉。所以在她刚刚试图直接解决小丑之前，她有意地调整了能量波的方向, 让它看起来似乎是被从离【克洛伊】足足有三十多个座位远的地方发射出去的。
现在那个位置的观众已经发生了轻微的骚乱，互相在问谁是马戏团安插进来的卧底（……）。
这边克洛伊在表演太空狼人杀, 那边阿刻罗伊得斯在表演如何在后台如入无人之境。得益于它的外表和笼在面前的头纱，还有后台的混乱, 这个拎着个昏迷小孩的红发人类（至少从外表来看是这样）轻松通过人堆，寻找着可能的出口。
它找到了个没人的区域, 这里大概是即将上场表演的动物们待着的区域, 被锁在笼子里的狮子窝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面对在生物面前自带压迫感的阿刻罗伊得斯, 它的惊恐和绝望都快要从那两撇塌下去的胡子里溢出来了。
禹月敲敲柔软的帐篷布料，让人鱼用指甲试探着划破它, 结果却是她指尖都快摩擦起火了那块布料依旧不动如山。
“嘿！”
稚嫩的童声里带着明显的警惕和好奇：“你是谁！”
穿着亮蓝色表演服的黑发小孩看着那个自己没见过的红发女人缓缓地转过身，随着她的动作，那个被拎着的一身白的小小孩子的脸也展露在了他面前。出乎他意料的是，白衣小弟弟（？）好像是睡着了，虽然神情不是特别安详，但也可以算得上是面色红润。
“哦……”黑发小孩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
半张脸都盖着纱的女人轻轻地摇摇头，又轻轻地点点头。
“你说不了话吗？”小孩很聪明，“那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吗，现在离演出还有几分钟，我还有点时间。”
女人：“……”
有，如果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把小丑给噶了，你能做到吗。
显然不能，已经猜出黑发小孩就是理查德·格雷森幼年版的禹月心情复杂，这个可以用幻境或是异世界来称呼的地方已经越来越离谱了，现在是迪克即将表演改变他命运的一跳，之后是不是就要来个幼崽外形的布鲁斯再次面对双亲的死亡？
……很有可能，但那应该是压轴菜。
……不过这个也许是由杰森和提姆两人的记忆塑造出来的迪克显然没什么攻击性，他身体周边甚至围绕着一层淡淡的暖光，让容貌靓丽的小孩子在狮子笼旁显得格外耀眼。达米安在她和迪克的单方面语音交流时似乎有了逐渐转醒的迹象，所以禹月思考片刻后把这小刺客往迪克的方向递了递。
“呃、啊。”小小的罗宾鸟眨眨眼，下意识扶住了红发女人递过来的白衣孩童：“是想让我帮忙看住他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几道红光无声地融进了达米安的胳膊和脖颈里，微小到有些模糊的图案成功在皮肤上成像，隐隐的魔法波动随即传来，让每个天赋和直觉够高的人都能察觉到达米安身上多了股不妙的气息。
——禹月总不可能真直接把未来的第四任罗宾毫无保护措施地扔在这里，别说小丑可能的攻击和随时会出情况的这里，光是看看旁边那头脑袋比三个达米安的头都大的狮子，她都怕没意识的达米安在她走后直接被狮子给啃了。
所以她十分机智的在系统商城里翻出了经典的护盾卡，在给达米安叠了几层遇到攻击后会自动触发防御机制的类型（攻击机制的就算了），主打一个只要不太作死就无敌的王八阵！
小奥古的交接仪式成功结束，迪克说他会把这个小孩暂时放到安全的地方，等到演出结束后就回去照顾他。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俩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个世界上的首任罗宾叽叽喳喳：“但你没有坏心思！所以我相信你!”
“我的演出就要开始啦，今天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安全网的情况下表演……”
迪克显然还是有些紧张的，具体表现在他的语速慢了下来，眨眼的频率也高了很多。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他在心里嘀咕，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吵了……
就在马戏团的黑发小明星尴尬地抬眼看向古怪的红发女人时，他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她反而俯下身，用冰冷的脸颊轻轻贴了下迪克软软的发顶。
……
实际上，这次格雷森一家并不是负责开场表演的马戏团成员——至少还坐在观众席里的克洛伊先看见的不是空中飞人而是一只骑着单车满场表演抛接水果的猴子。这只毛发杂乱，穿着紫红色小马甲的动物十分人性化的懂得如何炒热气氛和制造节目效果，以人类看来极为不稳且下一秒就会摔下来的姿势歪歪扭扭地抛接着水果。
“呀！”她旁边的小女孩惊叫出声。
就在刚刚，那只猴子身形一晃，几乎栽了下去！偌大的马戏团里立刻响起了很多小孩子的尖叫和吸气声，伴随着的还有哗啦啦的响声。
禹月猜那可能是谁不小心把手里的爆米花摔到地上了。
不过作为开场表演的嘉宾，猴子立刻坐直了身体，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了额外的几个色彩斑斓的小球，和水果一同抛接起来。表演道具在它的手里越来越快，最后它甚至用上了双脚抛接起小球和水果，只留尾巴用来保持平衡和操控平衡单车。
场内响起了欢呼和掌声，得到了反馈，猴子的脸上居然咧开了个极为人性化的笑容，接着，它精准地将每个小球在抛接过程里扔到了空中！
小球嘭嘭嘭地爆开！
观众席上的棕发女孩瞳孔缩紧，左手五指抽搐了下，淡淡的红光在苍白的手掌下蓄势待发。
出乎她预料的是，小球里的只是微型烟花，它们在舞台上制造出了亮闪闪的光雾和噪音，当闪粉和灰烬一同落下，猴子背后的幕布上也出现了由它们组成的文字——
灯光第二次暗下又亮起！紫光映照在棚顶挂着的特殊设计过的迪斯科球们上，让帐内环境一时间出现了身处星河的错觉，各式各样穿着演出服的动物们此时从幕布后鱼跃而出，跟随着训练员和肌肉记忆完成各自的任务。十分有活力感的音乐也响起，只不过歌词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却用不同的语调和人声唱出，营造出了热情的假象。
“……欢迎来到哈利马戏团。”克洛伊皱着眉，念出了幕布上的字和歌词。
她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在大声尖叫喊叫的观众席里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弯曲的食指抵着太阳穴，沉思着什么。身边的亲子家庭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马戏团营造的欢乐气氛中，小孩子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蹦出描述台上动物的词语，大人则是面带微笑地喝着啤酒和饮料，偶尔还会和自家孩子互动几下。
有只身形健壮漂亮的大老虎昂着头，十分傲气地跳过了熊熊燃烧的火圈！
……换做平常，禹月可能也会加入鼓掌的行列，但现在她只觉得脑子快烧了。
……她到现在除了一只回忆里的夜翼，其余和她一起进来的人都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蝙蝠侠那边不太确定到底是也被抓了还是苟在哪，但杰森和提姆的确不知身处何处。她操控着阿刻罗伊得斯继续在后台乱晃，可由于动作不能太明显加上不熟悉地形，根本没有收获什么线索。
……也不对，她突然想到了个跟现在完全无关的事，如果是她那个世界的话，这种危险程度较高的动物表演好像已经被禁的差不多了吧？
关爱动物，从我做起。
在禹月紧张地思考时，台上已经又过了个节目。从身边人群的情绪反馈来看，这个节目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小丑到底在憋什么大招啊？！
就在此时，音乐声渐渐弱了下去，演员优雅地行了一礼，快速滑回了沉重的幕布之后，只留下还飘着闪粉的地面。
“这样的表演，大家还看的开心吗？”喇叭里传来了故意捏尖的男声，“大声回答我！”
气氛被彻底炒热，很多小孩子都用双手拢成喇叭状，向天上大喊开心。
“嗯……那你们想不想看点更好玩的呢？”
“想！”
有东西被从幕布后推了出来，视力相当优越的克洛伊在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后狠狠捏紧了椅子扶手，防止自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爆了舞台。
那是一副棺材。
和普通的实木棺材不同，它是由透明材料制成的，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能看见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禹月并没有见过杰森担任罗宾时的样子，报纸和照片只拍到过模糊的身影，而且她当时收集这些主要是为了看首任罗宾和三任罗宾的照片……扯远了，她其实对杰森曾经的样子只有个模糊的猜测。
但在看到棺材里躺着的毫无气息的男孩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绝对是杰森陶德。
身着罗宾服的黑发男孩满身是伤地静静躺在透明棺材里，从口鼻和腹部破口里冒出的鲜血早已凝固，伤口隐隐展现出轻微腐败的痕迹，细密的针脚痕迹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飞过，暗示着现在这种狼狈的情况已经是安葬男孩的人能做到的最好尝试了。
“马戏团的传统戏法！大变活人！”喇叭里，小丑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们的大变活人可和普通的马戏团不一样！”
说实话，无论是棺材还是尸体，都不适合出现在孩童众多的场合。可帐篷里的观众们好像都没察觉到这一点，前排的孩子甚至站直了身体就为了仔细观察棺材。
……大变活人。
联系到杰森，这个活人可能是物理意义上的活人。
禹月在脑袋里专心致志地刷起系统商城，搜索能隔空奶人的道具卡或者技能卡——她总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台拉开棺材板就给杰森灌药剂，更别提这棺材好像根本没棺材板，材质也不明……
嗯……我想想……嗯？什么玩意碰我？
“姐姐，”有什么东西轻轻拽了拽羊绒大衣的袖子，“你看的不开心吗？”
克洛伊低下头。
她邻座的小女孩正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女孩的家长好像也察觉到了这场意义不明的问话，直接将头扭了个九十度，也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克洛伊。
在吵闹的帐篷里，克洛伊旁边的区域却好像一瞬间变成了真空环境，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倒也不是不开心，”扛着重若千钧的目光，她理了理衣袖，“我只是在想，如果现在在这毫无消防安全意识的帐篷里放一把火，能死多少人？”
小女孩：“……”
小女孩的家长：“……”
周边也盯着她的观众：“……”
“又或者——”
她露出了个怒意和冷意十足的微笑。
“我在想，某人可千万不要被我逮到了。”
第97章 097
禹月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逮住小丑, 但她知道客服001已经在脑袋里重新上线，并带来了新的消息。
‘你还记得很久之前，你在水库试图杀掉小丑却没能成功的事吗？’小小的光团在她身旁转了一圈。
“嗯, ”禹月沉吟了一会儿, 点点头, “我当时就表达过疑惑, 他的身体就算再怎么比普通人强，也绝对扛不住人鱼马甲全力的撕扯……”
“奇怪的是, 当时我想拧断他脖子, 却死活弄不断，所以我又转而去对他别的肢体下手，最后得出了四肢撕起来都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的结果。”
客服001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关于这个……’它放轻了声音, 每个说出的字里都带着浓浓的尴尬，‘我给你强化下视野, 你就明白了。’
两个都能正常视物的马甲同时闭了下眼。
等到再睁开时，眼中的世界已经变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褪去了色彩, 和视野里无生命体一同呈现出由暗色线条画出的外形特征——还挺像初学者的绘画风格——唯独台上棺材里躺着的杰森是特别的。
他的身体也有点往线条画风走，但他胸口的位置多出了一团颤动的红线, 让棺材里死去的男孩居然多了几份诡异的鲜活。
而就在刚刚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小丑就更特别了，在被系统强化过的视线里, 他的脖颈和关键器官处都缠绕着淡淡的紫色气体，透露出隐隐的保护意味。但更让她脑瓜发凉的是那个看起来格外眼熟, 也围在小丑身边打转的暗色光团——这玩意怎么看着那么像敌方大boss？！
‘它留下的气息对我们来说太弱太难察觉, 但对你们来说就不同了。’客服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好在它的本体已经被主系统揍出去了……’
“所以这是个虚影？”禹月皱起了眉, “而且是个还在保护他的虚影。”
‘……’
台上四肢都是金属义肢的小丑正拍着棺材说着些什么，猩红的嘴角咧的很开, 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危险的寒光。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微微抽动起来，伤口里开始流出黑红色的浓稠液体，在透明材质的盒子里积了浅浅的一层。
‘不会太久了。’
001的声音产生了微小的变化，呆板平滑的ai合成音开始有点重音，并伴随着语句的落下而彻底变成了低沉压抑的嗡鸣声，光团也轻轻晃了晃。那个围着小丑转来转去的暗色光团像是察觉到了威胁，惊慌失措地像个史莱姆一样在空中扭来扭去，可由于……呃，智能度实在不太够的原因，它还是傻愣愣地呆在那。
小丑并没有察觉到两个高能量生物互殴的动静，他此时掏出了只破破烂烂的钟表，正鼓动着台下观众和他一起倒计时。
“哦……我们亲爱的演员还没有破棺而出！”他半是惊慌半是幸灾乐祸地用指节轻轻地叩叩棺材，“这可怎么办呢——”
【克洛伊】的视力还不错，禹月发现在黑红色液体里泡着的杰森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皮下的眼球也开始转动。他胸口那团红色出现了扩大的迹象，逐渐扩散到四肢。
他要醒了。
不过正在倒计时的小丑显然不打算给曾经在他手下死过一次的前罗宾机会，他压紧了棺材，从杰森伤口里淌出的液体也逐渐增多，成功淹到了他的胸口处。
眼看陷入了婴儿父亲般睡眠的杰森迟迟醒不过来，禹月决定动手，让小丑体验一下春风般的温暖。
【永不停歇的圣杯之火】
【在半径二十米的圆球形范围内形成一个不断燃烧的火场，火焰攻击会被视为真实伤害，无视护甲和精神强度】
【请注意，此张魔法卡不分敌我】
这张在和布鲁斯以及伊凡勇闯敌方boss大本营时起到了关键作用的魔法卡在此刻重出江湖，禹月抬起手指，对着台上的小丑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魔法卡。
——棺材里的杰森应该问题不大，她总感觉那层盒子能在系统出品的火焰下坚持那么几分钟，这点时间应该足够她把cos睡美人的幼年版（身体）红头罩给拎出来了。
攻击性极强的【圣杯之火】爆燃的那一刻，在小丑的愤怒的叫声中，另一边还在后台转悠的阿刻罗伊得斯也有了新发现。
穿着罗宾服的提姆正被关在一个亮蓝色的正方体里，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双耳中流出，又被奇妙的能量影响，变成了飘飘扬扬的血雾，围绕在他蜷缩着的身体旁。年轻的罗宾神色痛苦，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显然身处于小丑制作出的噩梦中。
“虽然这么说很不道德，”禹月沉默了下，“001，你能不能拍几张照片？”
免费的战损昏迷我推就在面前！这不来几张照片我还是人吗？！
不过和【克洛伊】那边不同的是，人鱼这边可不需要顾及着什么观众或者小丑的视线。主打一个大力出奇迹的阿刻罗伊得斯伸出骨节分明，还覆着星星点点蓝金色鳞片的手，直接扒向了关着提姆的正方体。
……她记得当初这个马甲的设定是自带魔法波动以及魔法防御拉的超高的生物，拍到它的摄像头要么原地着火要么当场停机，那么这也就意味着【阿刻罗伊得斯】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把自己当个魔法阻隔器。
果不其然，带着鳞片的手指成功没入了正方体里。
不过随即传来的巨大压力让她皱了皱眉，这种压力几乎像是一辆疾驰的满载卡车正稳稳地压在手指上……不，比那更重，是居然能让人鱼这种离谱到极致的身体素质都感觉到刺痛的压感。
……换成普通的人类躯体，此刻这双手怕是在探入正方体的瞬间就会被压成血雾了。
不过阿刻罗伊得斯的动作没有停顿，它坚定地，用力地将双手推入包裹着罗宾的方块。指尖，手指，腕部，最后是小臂，人鱼逐渐接近了显露出痛苦表情的提姆，亮蓝色正方体被它身上的能量反向污染，用来禁锢的能量回路一根接一根地碎掉。
“——”
醒过来吧，它轻声地用谁都无法理解的语言说，这里并非现实。
舞台被点燃，用来增加演出效果而的道具和材料被火苗轻而易举地吞噬，让巨大的火球在台上快速形成，将穿着绿紫色礼服的小丑和已经被黑红色液体淹没了的杰森包裹在了里面。观众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们的身躯开始扭曲变形，像是一块块正在融化的黄油——只不过它们散发出的不是香气，而是致命的恐惧毒气。
克洛伊站了起来。
她穿过这些气味恐怖的绿烟，鞋跟磕在坚硬的木板上，清脆的响动被吞没在了噼啪作响的火焰爆裂声和‘观众’的哀嚎声中。柔软厚实的棕长发被蒸腾的热气吹的轻轻飘动起来，额角边的发丝扫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略有不适地眯起了被火光映得发亮的双眼。
系统给予的特殊视野只保持了那么几分钟，她眼中的世界早已恢复正常。
被火焰点燃了的小丑不知去了何处，在环顾四周却没有收获后，克洛伊退而求其次地走向了那已经被液体填满了的棺材。
在灼热的空气中，棚顶放着音乐的喇叭电路被影响，本来欢快的歌曲逐渐变调，歌声断断续续，偶尔还会掺进几声意义不明的笑声。金属被烤化，发出危险的吱嘎响声，这让架在金属支架上的聚光灯因为连接处不稳而骤然坠下，砸进了观众席里。
女孩脱掉了手套，将双手轻轻盖在了透明棺木的顶端。
红光就像水锯一样，轻松割开了这奇怪的不明材质，黑红色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大股大股的腥味淹没过她的鞋子，又悄无声息地蹭上了大衣角。
提姆先睁开了眼。
真实到令人仍在恐惧的记忆还在干扰他的情绪和呼吸，影响认知和五感，不过捏住了他侧腰的冰冷双手让他的理智快速回归。
“阿刻罗……伊得斯？”提姆头疼欲裂，“你……？”
隔着层不断颤动活动的亮蓝色，红发女人的身影模糊，像是噩梦里笼罩着死亡气息的父母。但那双源源不断传递着温度的，覆着鳞片的双手让提姆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对。”他用力地闭了闭眼：“还有要做的事。”
亮蓝色的正方体因为猎物的彻底苏醒而骤然破裂，碎成了闪闪发光的亮点，人鱼在漫天飞舞的细碎星光中稳稳接住了虚弱的罗宾，将他放到了久违的地面上。
液体中的杰森很早之前就已经醒了，但不知为何，他很难睁开自己的双眼。臭味和粘腻的恶意沉沉压在胸口，让他想起自己从坟墓里苏醒过来的那天。
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头脑混沌一片，但身体的肌肉记忆告诉他不能在棺木里躺的过久，于是杰森用手推，用胳膊撞，甚至用上了牙咬，最后，沉重的棺材被他撬开了一道缝，湿润的泥土刷拉拉地掉下，带来了生的气味。
……可现在，杰森却感觉自己回到了改变了他命运的那天，却无法推开上方的阻碍。
意识逐渐远去，本来还能转动的眼球也慢了下来，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响动逐渐变弱——
奇怪的是，就在他即将放弃的那一刻，压在身上的沉重感骤然减轻了。
四肢就在这瞬间回温，杰森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成长了很多，以至于他起身时狠狠地撞到了头。
很热，呼吸也很困难。
一道火焰刚好燎上他的侧脸，轻微的刺痛感彻底唤醒了他的意识，也让杰森发现了周围充满了不科学和诡异的环境。
他有些困顿地看着站在棺材旁脱手套的克洛伊，对方此时也注意到从液体中揭棺而起的杰森，对着他微微弯腰，伸出了右手。
克洛伊面上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和杰森无法形容的混合情绪，在火光中，有着阴冷绿眼睛的女孩不像是来救人的天使，而更像是收割灵魂的死神，正对着自己的猎物露出了认可的表情。
“欢迎重获新生。”她说。
第98章 098
如果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那么小丑对你来说就是个可怕的人，你无力反抗，只能祈祷别被他盯上。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哥谭罪犯, 那么小丑对你来说也是个可怕的人, 你指不定就在对方的一时兴起中失去了生命。
如果你是一个焦头烂额的蝙蝠系义警, 那么小丑对你来说是个想杀但又不能杀的人, 你得在每次小丑搞出的事件里努力救人，努力安抚后续的幸存者, 最后把小丑拳打脚踢地送回阿卡姆疯人院。
禹月不是以上的任何类型。
作为一个自带系统和开挂没什么大区别的穿越人士, 刚刚把提姆和杰森救出牢笼的她只想给小丑来个火焰桑拿。
随着两位义警的苏醒，由他们意识组成的马戏团开始碎裂，厚实的帐篷布料发出了不妙的撕裂声, 台下的观众不知所踪，只在红色的连排座椅间留下了缭绕的毒烟。
外面似乎出什么事了……艰难站稳了的罗宾竖起耳朵, 听到了某个方向传来的像是要把这个世界给爆破了的动静。
面前刚刚把他救出来的‘人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微微抿起，心情好像很是愉悦。
“……你知道外面怎么了吗？”依旧头昏脑胀的提姆只能询问这个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的对象, “以及，小丑……”
阿刻罗伊得斯就很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轰隆！
一声巨响彻底将提姆震清醒了。
哪怕隔着这么远, 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热量和气浪，那就更别提爆炸中心的景象了。
提姆：“……”
提姆：“你真的不知道吗？”
阿刻罗伊得斯的嘴角就很快乐地上扬了下。
它名义上的队友……或者同盟, 也就是刚刚直接炸飞了马戏团的棚顶的克洛伊正面色凝重地望着帐篷外。
棚外是浓重的，流淌着的漆黑世界, 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到任何可能的道路。
她试着往外扔了个照明buff, 却无事发生。
“不是我说……”站起身的杰森面色狰狞地揉了揉耳朵, “你下次干这种事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护盾卡只有防住能伤害到身体的攻击的判定范围的功能。
……像刚刚爆炸的音爆和气浪只被它轻微的削减了下力度，削到了不会让人当场耳聋的程度, 但削弱过后的音爆对人类的耳膜来说也是一种极限挑战了。
……杰森刚刚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硬接了这发音爆。
唐突成了罪魁祸首的禹月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默默催眠自己想【克洛伊】这个马甲是没有良心的，千万不要慌。
“能活动起来吗？”她这个问题倒不是在挑衅杰森，而是因为在禹月掀开棺材盖后，本来还是少年身形的杰森就跟开了多倍速一样，身体迅速成长膨胀，几秒内就回到了他本来的身高和体重。
这么来一遭后又倒霉地接了波友方攻击，杰森要是真行动不便一会儿也算是情有可原。
不过义警的身体素质显然超过了她的想象。
“哈，”红头罩嗤笑了一声，抽出了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出现在他腰间的□□，“你说呢。”
……行，没啥大事。
那边的提姆身后跟着个阿刻罗伊得斯已经往爆炸这边挪动，杰森情况还算不错可以当个合格战力来看，要是等两拨人汇合后，就是走入棚外黑暗，准备找到不知所踪的蝙蝠侠和小丑的时刻了。
禹月复盘了下从头到尾自己的行为，得到了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和错误的结论。
可她总感觉她忘了什么。
001？不对，它去和那个敌方boss无意识的投影互殴去了，小丑和老爷应该在真男人一对一，提姆和杰森也都找到了……
那她到底忘了什么啊！
难不成是错觉？
这个隐隐的疑问在赶到舞台和他们简单交流了下情报的提姆环顾一圈后得到了解答。
虽然并不是很想问，他说，达米安呢？
禹月：……
禹月：…………
禹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啊！她把达米安交给了这个幻境里的小格雷森，现在马戏团都差点被她扬了，那小格雷森到底把布鲁斯他亲儿子带到哪去了！
终于被她想起来了的对象是感受不到禹月崩溃的情绪的。
达米安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不太记得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只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祖父，和将他送到哥谭的母亲。
手指和脚趾都很僵硬，也很冷，达米安不动声色地活动着它们，让血液重新流通，恢复人体的温度。
经过了长久的刺客训练，小奥古还同时在观察自己躺着的这片区域和可能存在的看守。
他正躺在一个又大又柔软的吊床上。
吊床垫着厚厚的毛毯和五彩斑斓的手工编织毯们，有几条过长的毯子从吊床边缘垂下，消失在了达米安的视线里。
有他半个身子那么长的抱枕们随意地塞在毛毯和夹在脑袋后，成功让本就颜色过于复杂的吊床看起来更加混乱，颇有种什么后现代艺术家的作品感。在吊床上方垂着可旋转的玩偶挂件，毛茸茸的小兔子和有着长鼻子的小象正轻轻晃动着，系在它们身上的小铃铛叮咚作响，发出清脆的音乐声。
达米安没有听到呼吸声，也没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影，但他仍极为谨慎的在吊床上又一动不动地躺了几分钟，确认在他耳力范围内的确无人后，才无声地坐了起来。
“啊，你醒了呀。”
“……？！”
手伸向背后，达米安却并没有摸到熟悉的长刀。
从吊床旁站起的黑发男孩似乎被他过于干脆利落且杀气四溢的动作短暂地吓住了，他目瞪口呆地和凶神恶煞的达米安四目相对，手里的马克杯微微抖了下，让热牛奶洒出来了几滴。
“理查德格雷森？”被塔利亚‘请’来的老师各式各样，这让知识范围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的达米安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从黑发男孩的面部特征上发现了夜翼的影子，“或者他的儿子？”
……黑发男孩眨眨眼。
……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声爆笑。
“天哪，你认错了吧！”身上笼着层薄光的男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是不是把我和我爸爸的名字弄混了？”
“……这是哪？”
“是我和爸爸妈妈的房间哦。”小格雷森咳嗽着停止了大笑，他抹掉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将手中的马克杯递给达米安：“要喝点吗？”
达米安不仅臭着脸，还没有接过马克杯。
小格雷森也没生气，转而自己喝了口牛奶，坐到了吊床上。
“刚刚是个不说话的红发姐姐把你交给我的，”他耐心地给警惕的小弟弟解释状况，“她好像去后台那里了。”
“……”
“嗯……今天的表演好像一直没轮到我呢。”
“……”
“不过好像来了两个新演员，团长说他们会先出场，就在约翰——啊那是一只猴子的名字——做完开场表演后。”
“……这里是马戏团？”达米安问。
小格雷森愣愣地回头，嘴唇上方还沾着圈奶泡。
“你不知道这是哪，那你和那个姐姐是怎么进来的？”
就在两人对话时，小奥古已经摸到了自己长靴里藏着的匕首，他状似无意地调整了下坐姿，握紧了那把冰冷的金属，随时准备在面前这个冒着柔光的‘格雷森’说完话后就给他喉咙一刀。
“……算了，不重要。”出乎他预料的是，黑发男孩歪了歪脑袋后并没有追问：“说起来，那两个演员也都是黑头发欸。”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点关于这两位‘新演员’的外貌和衣着特征，在他的语句中，达米安成功推断出德雷克和陶德也身处马戏团中。
父亲呢？
“对了，既然你来都来了，”小格雷森突然转移了话题，“要来个签名吗？”
“……签名？”
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达米安的抗拒，小格雷森放下了马克杯，转而从吊床上的毯子里摸出了铅笔和泛黄的纸张：“对呀！有很多人都很喜欢我，也很想要我的签名呢！”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达米安冷下声音，“如果你想用这种东西就获得奥古的宽免的话——”
一张带着签名的纸片已经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达米安：“……”
吊床轻轻一震。
“看来舞台那边出了点事故，”身边的柔光愈发强烈的小格雷森微笑了下，“你也该走了。”
——就像什么劣质游戏转场一样，他们非常突兀地从柔软还带着蜂蜜香气的吊床里移到了破破烂烂，还带着呛人烟气的舞台上。提姆被突然从他身后蹦出来的达米安险些吓到背刺PTSD发作，就连杰森也都控制不住地眼角一抽，将手里的□□紧了紧。
随着最后的（未来的）蝙蝠系义警出现，马戏团终于坚持不住，开始了无可逆转的崩坏。
“抓紧时间，”已经转身走向帐篷外的克洛伊头都没回，“阿刻罗伊得斯。”
听到了呼唤的人鱼跟上她前还不忘轻轻揪了揪罗宾的斗篷，将好奇和手欠表演到了极致。
她们将蝙蝠系的两位义警扔在身后，给了他俩点看到柔光版小格雷森的缓冲时间，也准备提前进入黑暗探探路。
作为曾经的格雷森单推人，提姆反而是最先转身的人。
他用一种怀念又带着笑意的眼神轻轻划过小格雷森的演出服，又扫过他鼓鼓的柔软脸颊，记忆里像只飞鸟一样滑过天空的偶像在此时居然看起来意外的小只，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杰森是第二个走开的人。
和提姆不同，他几乎是发泄地用力揉了揉小孩的黑色软发，一直到将它揉成了团乱蓬蓬的鸡窝才肯罢休。
“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他哼笑着比划了下高度，“你都是一样的矮啊。”
……小格雷森就很憋屈地用力呼吸了下。
在提姆和杰森都走向黑暗后，马戏团瞬间安静了不少。
“你不走吗？”他捋顺了自己有些微长的发丝，疑惑地看向迟疑的白衣小孩子。
“你……”达米安组织了下语言，“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
一声长长的象鸣响彻了这正在崩坏的厚实帐篷，紧接着，很多人和动物从他们身后的幕布中跃了出来。有人穿着上面画满了星空和月亮的袍子，轻飘飘地略过两人；有人戴着插满红色羽毛的头饰，抛接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大笑着跑来跑去；甚至有群小孩子骑着一头挂着艳丽装饰的巨象，咚咚咚地冲向了观众席。
“迪克！”有个男孩大声喊道，“快来帮忙！！！”
那只曾被禹月的人鱼马甲吓到畏畏缩缩的狮子甩着鬃毛，踱步到达米安的身边，轻轻舔了舔他的脸。
熊熊燃烧的，正在蚕食这里的昏暗火光变成了一团团飞舞的金色蝴蝶，它们组成道美丽的旋风，快速飞过每个‘人’和‘动物’身边，卷起他们的发丝和衣物，留下星星点点的灿烂碎片。小格雷森身上也沾了层蝴蝶碎片，还有几只比较倒霉的金色蝴蝶撞进了他被杰森揉乱了的头发里，正蔫蔫地挣扎着。
“……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我是由别人记忆组成的东西。”
有对看不清脸的夫妻在逐渐消退的幕布后呼唤着小格雷森，达米安注意到他们穿着的演出服和小格雷森身上的很像，应该是同款。
身旁柔光越来越强烈的黑发男孩轻柔地转过脸，看向自己的父母：“真是令人不想面对的未来啊……但是未来的我，也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吧。”
他的身形像是马戏团一样开始变得透明，组成他的能量正在消失，连带着声音也模糊起来。
“再见啦！”小格雷森笑着向达米安挥了挥手，“别把我的签名扔掉呀！”
达米安木着脸，没再和这个变得透明的人影对话，而是像杰森和提姆那样走入了浓重的黑暗里。
第99章 099
当禹月注意到最后出发的小奥古也跟上大部队的角度后, 她就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一望无际的黑暗里。
她是真的啥都看不见，就连每次迈步时的脚尖都会被浓重的雾气吞掉，然后又因为她前进的动作被‘吐’出来。身后杰森的马丁靴上挂着的金属装饰相互碰撞,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罗宾则更安静些, 特殊设计过的鞋底踩在未知的地面, 只能让人听到轻轻的摩擦音。
至于达米安……他跟的太靠后了，禹月什么都听不见, 不过她也不怎么担心, 小丑基本不会搞什么回马枪或是猛逮着一个人薅（除了蝙蝠侠）的事，达米安再次遇袭的可能性不高，而且就算他又被逮走了, 身上也还带着之前她给叠的护盾卡。
‘嗨，我回来啦！’
正在禹月走到怀疑人生时, 001的声音终于回到了她的脑袋里。
“你把小丑身边那个玩意给弄没了？”她第一时间确认情况，“还是你打输了？”
‘怎么可能打输……不对，不要说得好像狗子互殴一样啊！’客服的ai声里难得出现了复杂的痛苦, ‘那团东西被我吃掉了，毕竟本质上也是没有任何保护的能量……你要是想干什么就干吧, 现在可没有阻碍了。’
禹月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偏心呢？小丑对你们的世界来说也是个不断输出能量的个体吧，说不要就不要？”
她还记得主系统和敌方boss正面互殴后说的那些话, ‘主要人物’明显就是那些在漫画里有特写的人物，蝙蝠侠戈登罗宾都算是其中之一, 那么反派也应该算是‘主要人物’吧。
‘嗯……’001模拟出的光团为她引着路, 小小的白团在黑暗里晃来晃去, ‘我刚刚也和主系统讨论过这回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这点小忙还是愿意帮你的。’
它还有没说出口的，关于就算禹月对小丑没什么想法，主系统也不可能把被敌方boss污染过的小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只不过和禹月可能进行的暴力碾压相比，系统出手会更加温和难察觉些，能回收的‘主要人物’的能量也更多……不过也不太重要了。
被它在内心暗暗叨咕的契约者察觉到了主系统这么大方肯定有原因，但就像001一样，都到了这个时候，真相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必需品了，干掉小丑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随着001的引路，周边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淡，脚下的路也逐渐透明，直到变成蓝茫茫的一片，雾气散开，露出背后金紫色的星海。
禹月敏锐地停下了动作。
背后的金属撞击声和摩擦声都消失了，这说明杰森和提姆多半是跟丢了，她留在达米安身上的护盾卡还没有被触发，那这三人应该都暂时问题不大。H漫画男喘女喘广播剧都在Q群把衣48一6九6③
……比起这个。
她望向漫漫星海和浅蓝色的交界处。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小西服的孩子，手里抱着什么的他并没有回头，仍聚精会神地看着某个地方。
禹月让【阿刻罗伊得斯】停在不远处，用着【克洛伊】的身体小心地踱步上前，靠近了这个黑发小孩子。
当她绕到侧面时，小孩子突然开口了。
“我没有见过你，”他抱着缝的歪歪扭扭的玩具，和脚下的海面极为相似的蓝眼睛斜斜地望了她一眼，“你是从哪来的？”
……禹月眨了眨眼。
……这个不是小格雷森，也不是小陶德，更不可能是罗宾。
“布鲁斯韦恩？”她皱眉，“你怎么……”
不过她说到一半就哑火了——这不是显然易见吗，老爷应该是和小丑互殴后暂时没能打过，所以也像前任罗宾现任罗宾未来任罗宾那样陷入了短暂的幻境——可为什么是这个样，为什么是在这种地方？
虽然这么说有点缺德，但他要是真进‘噩梦’了，现在不应该在那个小巷子里吗？
……奇怪。
小布鲁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望着星海中的一点，眼里难得透露出几分情绪。
禹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能看到闪的她头疼的光点。
她决定继续发问：“你在看什么？”
“……”小布鲁斯仍在聚精会神地看星海，连句话都不说，宛如被毒哑了嗓子。
禹月：……
就在她无语凝噎且再次望向上空时，轻微的眩晕感袭来，接着周边的环境突然一闪——
【“妈妈！”】
在质感和褪色程度神似老照片的世界里，窝在柔软大床里的小孩子兴奋地挥舞着双手，眼里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对家人的依赖。
【“所以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而且为什么爸爸不在呀？”】
【“唔……不如你猜猜？”】
女人的脸部模糊，但语气柔和，搭在小布鲁斯手背上的手指纤长白皙，显然经过精细的保养。她拢了拢发丝，似乎轻轻地笑了。
【“我想想，蛋糕是一定会有的……”】孩子捧住他自己的脸，【“还有礼物！呃……”】
他实在猜不到，只好拱到母亲身边，死缠烂打着试图用撒娇来得到答案。
【“噗，”】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亲爱的，快出来吧，布鲁斯要等急了。”】
……房间里的衣柜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高大的男人手里捧着什么，踉踉跄跄地在母子俩含笑和震惊的眼神里在房间里站稳了脚跟。
他尴尬地笑了笑。
【“爸爸——”】小布鲁斯满头问号，【“你为什么藏在我衣柜里？”】
【“嘘！”】男人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送到孩子的脸前，【“看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奶油涂得乱七八糟的爱心型蛋糕和针脚并不是非常熟练的玩偶。
……禹月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剧情了。
……果不其然，这两个显得有些粗糙的礼物都出于这对父母之手。
这个不知道是回忆还是幻境的东西在小布鲁斯开心的接过礼物时，将一直在旁边观望的禹月踢出了聊天。
“看完了？”眼看着棕发女孩的绿眼睛恢复了清明，黑发小孩非常酷非常拽的扬了扬下巴。
克洛伊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呢，”她语气不是很好，“给我看这些是想做什么？”
“艾兰说过，你们这些人是为了各自的愿望去做事，”小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抱着玩偶，“但从进入这个世界起，没有任何针对过你的事情出现……比起小丑会掠过你，更像是他没办法捏出能够影响到你和阿刻罗伊得斯的幻觉。”
禹月：“……”
怎么说呢，她之前也在思考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可能因为这两个马甲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可能因为这两个马甲根本不是本人上号……所以靠着改编记忆去搞人心态的小丑根本没办法弄到她本体的记忆。
……要是真能弄到，那001可能比她自己先炸。
不过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跟这个疑似只是身体缩小了的布鲁斯aka蝙蝠侠说。
“这不重要，”她只能捏捏眉间，“比起这个，小丑在哪？”
“……”
小布鲁斯沉默着再次望向了那片星海。
这次，禹月从光点里看见了更多的东西——她看见神色飞扬的迪克一家继续了空中飞人的杂技表演，没有遭受小丑折磨的杰森在图书馆里安静地读着书，带着蝙蝠侠及时赶到的提姆救下了父母，甚至还有接手了刺客联盟的达米安——等等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而在下一秒，这些美好的，飘忽的光点骤然碎裂。
——一只充满疯狂，带着狰狞血丝的阴绿眼睛露了出来。
第100章 100
……这个场景有点掉san。
那颗巨大的绿色眼珠正左右转动, 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来看清两个（和它对比起来）小小的人影，伴随着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动静，脚下蔚蓝的透明地面骤然开裂, 长条形的黑色雾气们顶出地面, 极具压迫力的对准了渺小的人类。
“啊……”眼球的瞳孔微微收缩, “亲爱的B, 亲爱的蝙蝠侠，亲爱的布鲁斯——看来我所做的一切还是让你产生了些转变！我真开心！”
就像是为了印证它的话一样, 剩余的还挂在天上的星海逐渐模糊, 让人产生了种正在融化的感觉。禹月身边的小版布鲁斯的脸色则有些难看，他沉默地紧了紧手中形状也开始不稳的玩偶，将隐约的黑气硬生生摁了回去。
禹月非常谨慎地观察了下他的情况。
还好, 看起来没怎么掉血掉状态栏……她用余光看看两位‘命运的宿敌’，扭头就和脑袋里的001商量怎么打爆这个眼球去了。
——拜托, 有外挂那自然是得充分利用它，不然外挂为什么还叫外挂？
……话说小丑好像从来没这么直白地把老爷真实身份暴出来吧？毕竟他认为和自己较量的是老爷这个人，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 所以小丑觉得把蝙蝠侠开盒是个非常没意义的举动……虽然在某款游戏里老爷被其他哥谭反派给开盒加被迫掉马了。
她忙着和客服聊天加吐槽，而在布鲁斯眼里看来, 就是他旁边的克洛伊一动不动，视线定格在虚空中的一点, 好像在发呆和思考间反复横跳，不远处的阿刻罗伊得斯则百般聊赖地拨了拨红发, 站在原地光明正大的开摆。
布鲁斯：……
他沉默地将她俩对比了下纽约的艾兰和奥雷莉以及近期的审判官——最后他头疼地发现艾兰那句‘她俩脾气都不怎么样’是句含金量和真实性都非常高的点评。
不过他也没准备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是了, 而且布鲁斯韦恩也不是个将希望一股脑投注到别人身上的性格。
“小丑, ”穿着小西服的男孩捏捏玩偶的耳朵，通过这个动作又‘清除’了点上面的黑气, “不，你并没有改变些什么。如果你入侵别人精神世界只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我想你已经失败了。”
长条的黑色雾气们顿了顿。
“啊，是的，是的。”狰狞的绿眼球带着几分无奈地转动瞳孔，对准了男孩身边的克洛伊，“有些小东西似乎非常热衷于打扰我们的交流和会面，真讨厌。”
可惜被它内涵的对象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绿眼球在发火的边缘走了一圈，最后因为为了保持状态稳定而被迫自我冷静，只能被迫看回布鲁斯身上。
“亲爱的，小小的蝙蝠侠~”眼球微微晃动着‘身体’，哼唱起自编的曲调，“看看那些罗宾们的噩梦和下场吧，所有人都会经历那糟糕的一天，它也是能改变人生的一天~就像那个不幸失去了行走能力的女孩~”
“当然，小罗宾们依旧是罗宾可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信仰，”它（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翻了个白眼，“只是他们还没有真正经历过真正的，糟糕的一天，亦或者他们只是被亲爱的小蝙蝠你影响，所以才迷迷糊糊地走上了义警这条道路。”
……这话的杀伤力可以说是直直地往布鲁斯脑袋上砸。
……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不明白漫画家和编剧是多么丧心病狂的生物，为了销量和卖点甚至能编出身手过人的义警因为脑袋撞到石块上而当场与地球online失去连接的离谱剧情，区区DC主角之一养的孩子全都变义警的剧情都可以说是毫不令人意外。
……不过哪怕是蝙蝠侠也不能突破次元壁的限制，那么在他眼里看来，三任罗宾的上任就多少带了点过度的巧合迹象。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做为遭受过大众意义上的‘最糟糕的一天’的杰森此时已经表现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这也是小丑试图疯狂传达的想法——你的那些罗宾只是被你影响了而已。
所以他们走上了这条危险又致命的道路，为保护人们付出时间和精力，衣物下的身体上满是疤痕。他们本该有着轻松快乐的人生，却因为你这个收养了这群孩子的蝙蝠侠，而跟随着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老爷不可能把小丑说的话当真，但哪怕是只放了几分注意力在这边的禹月都觉得血压有点上升，更别提被连戳脊梁骨的布鲁斯了。
有几缕黑气悄悄缠上了她的手臂。
禹月心平气和地用了张反击卡，成功地将不怀好意的东西击退的同时还不显声色地给了小丑一巴掌。
绿眼球又开口了，只不过语调显然有点保持不住了：“……你看不到他们的恐惧吗？而且——”
“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哦——比如那个和你有点像的小孩子。”
靠着灌药把达米安救回来的禹月：……
确定了，小丑确实对每个幻境都有了解，但他看不到所有的事情发展，要不然也不会搞出这么明显的失误。
……果然，哪怕在漫画里横行霸道堪比满载的泥头车的小丑，在面对世……呃，系统时也毫无还手之力啊，禹月甚至都觉得他都开始掉b格了，以至于她都有点迷茫了。
眼看着禹月用着马甲给达米安灌药的布鲁斯也不吭声了，微长的额发盖住了他十分微妙的眼神。
小丑还在说着什么，那些从地面中漫出的黑雾也相当用力地抽向了两个人影——它们狠狠撞上布鲁斯身边的透明薄膜和禹月默默启动的护盾卡！
克洛伊的眼神在看到瞬间破碎的护盾卡时凝固了。
对不起，是我飘了，居然觉得小丑也有掉b格的那天。
这款在钻石商城里卖出了50钻石一张的卡牌的防御力通过它的价格就能猜出防护作用究竟有多高，结果没抗几下小丑的攻击就当场裂开……这要是真揍到人身上怕不是当场被拍成肉泥！
本来静谧美好的星空终于再也撑不住小丑这种过度高频的精神和物理攻击，更多的裂痕从星点上冒出，冷绿色的腐蚀性液体从裂痕里溢出来，淅淅沥沥地滴下，像是在这个空间里下起了一场小雨。
……只不过这‘小雨’的杀伤力过强了。
表情不适的布鲁斯显然有些被影响到了，他的身形似乎又缩小了些，本来十分合身的西服此时显得大了不少。男孩非常用力地闭了闭眼，随着他的凝神，开裂的蔚蓝地面和星空隐约有了复原的迹象，将满空间乱飞的黑雾和绿色液体努力挡出去。
‘稍等几秒……唔……好了！’001欢快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挡着那几个人类的能量已经被我吃了！’
得到了准确答复的禹月立刻心神大定——主要是护盾连着碎的太快，这短短十几秒她已经买了好几张卡，这还是有布鲁斯努力修复世界的情况下！就离谱！
“既然你认为义警没有变成像你这样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糟糕的一天’，”终于回神了的克洛伊嗤笑一声，“而你又给他们编造了能致死的幻境……那么不如你自己看看？”
她的语气很轻松，还带了点调笑的意味，只不过说出的话跟‘轻松’这个词完全贴不上边。
“——这是什么玩意？！”
“呃，嘶——”
“你们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只听语气就能听出是谁的程度。
杰森站稳后，毫不犹豫地对着上空挂着的那个大眼球就是一枪：“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是走出来——你？！”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版的布鲁斯。
布鲁斯：“……”
提姆的cpu虽然也在看到黑发小孩时卡了一瞬间，但显然比cpu当场起火的杰森要好了不少，他在寥寥几眼里就摸明白了这里大概的情况，于是相当快速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棍，肌肉绷紧，随时准备移动。
达米安……达米安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可禹月硬是从他那个绷紧的，和蝙蝠侠极为相似的下巴上看出了一股震惊的味道。
“罗宾，”就连声音都变成童音的布鲁斯挺住了，“过来。”
杰森狠狠地打了个颤！
但比杰森更早顶不住亦或是破防的是悬在半空的小丑。
它似乎并不能理解已经死在幻境里的达米安和被困在马戏团里的杰森以及提姆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不过既然布鲁斯一直在这片星海里和它对线，那么犯罪嫌疑人是谁就很明显了。
“很惊讶？”棕发女孩看着这个显然乐不起来的眼球，露出了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你都笑不出来了啊。”
“——你做了什么，”绿眼球里的红血丝肉眼可见的增多不少，它似乎进入了某种暴怒的状态里，“你做了什么！碍眼的小东西！！！”
它的尖叫成功引来了四位蝙蝠系义警的注意。
“……也没做什么吧？”
克洛伊摊开手：“我只是将你经常干的事重复了一遍。”
“打破别人的期望，不顾别人的心情，通过暴力手段强行停下别人的梦想和未来……”她顿了顿，“不过你这也不算是梦想和未来，只能说是我斩断了几段试图拉人下水的腐烂手臂罢了，就这样。”
“很合理不是吗？毕竟你在哥谭肆无忌惮的杀人，炸毁建筑物，为了成为和你心中蝙蝠侠的宿敌时也没想过那些被你毁掉了生活的人吧？现在只是将你的角色稍微转换了一下，从打人的变成了被打的……你怎么就接受不了了呢？”
——禹月真的爽到了。
要知道她看漫画时就想过这件事很久了，小丑一直这么嚣张的原因固然有DC编剧不做人的因素在里面，但作为主反派人物安排也就意味着他一直处于一个随时随地可翻盘的位置，他每次都能从阿卡姆里越狱，每次都能多少阴到点蝙蝠侠，甚至还能在折磨罗宾后当着蝙蝠侠的面杀掉他——他需要的不是死刑，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而且这还没开打呢，光是把达米安医学奇迹，杰森和提姆叫醒过来就破防了，要是一会开打被揍小丑会是什么反应禹月都不敢想。
但她反而不是第一个对绿眼球动手的人。
因为发出开水壶笑声的杰森打响了对失去保护屏障的绿眼球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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