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利文先生的声音刚落下,威廉.格雷就扑了上去。
看似瘦削的身材,可力气却格外地大。像是狼一样,眼里带着野兽的光芒,遒劲的手臂紧箍住路易斯让他不能够动弹。
抬手,只一把就将路易斯身上那繁复的礼服拽裂了开。
哪怕西境侯爵反应过来想要上去阻拦也无济于事。
威廉抓住破裂的地方,“刺啦”一声,随着布条的落下,路易斯大人那宛如白皮肉鸡一样的皮肤裸露再众人面前。
可怖的让每个人都知道的性.爱印记赫然暴露了出来。
让在座的所有人都顾不上不好意思,而皆面色凝重地倒吸凉气。
侍奉神明是一项伟大而忠诚的工作。
这份工作当然需要侍奉者保持高雅的情趣和拥有极高的道德要求。
显然,作为一个神官,在自己的妻子不在的情况下,带有这样的痕迹,是非常不道德且严重的事情。
更何况,这一身的伤痕还很有可能是经历性贿赂的证明。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只会贻笑大方。作为激起这些贵族们兴趣和八卦的乐子。
但当对象是一个本该崇高圣洁的教安官的时候。
没有一个信仰女神尤尼提的信众能够笑得出来。而很遗憾,德特兰里没有人没有信仰。
所以,整个宴会厅都沉默了。
就连西境侯爵都面色灰败地站在原地。
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局面了。路易斯惹了这么大的祸。
如果执意为路易斯出头,只会让自己也陷入麻烦。
“来人……”西境侯爵不太聪明,但也并不蠢。
他立马沉下了脸,望着崩溃又难堪的路易斯道。“路易斯大人,我想,在您解释好昨晚上到底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身的痕迹之前,您需要被限制活动。”
“我会立即汇报给教廷,申请他们派人前来调查,路易斯大人。您好自为之。”
说罢,完全不给温特再次吐槽的机会,径直就将路易斯带走了。
看来,他也察觉到是这宴会厅里有人出了问题。
如果只有他们能够听到那些话,那么最好还是离开的好。
…………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宴会。
温特待到西境侯爵退场之后,那脑中似要爆炸的信息才偃旗息鼓下去。
他这才有精力查看周围人的反应。
平日里高高在上看似毫无忧愁的贵族们一个个凝重着神色,对着西境侯爵溜走的身影欲言又止。
有些德高望重的贵族在侯爵前脚刚走,就坐上马车就吩咐车夫前往教廷。
一个神官,被爆出和西境侯爵这样的绯闻。还被人抓到了证据……
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对教廷和侯爵的信任感。
这群素来自视甚高,且将自己的利益置于第一位的贵族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有些没有那么虔诚信仰,或者知道自己去教廷也做不了什么的人,反而开始围着威廉.格雷打转了。
不少眼尖的早就认出来,那个撕开路易斯衣服的就是西境侯爵前几天刚确认的亲儿子本人——威廉.格雷少爷。
大家这才意识到,威廉.格雷少爷一直跟苏利文先生一起。
就连身上的制服,都是苏利文先生庄园的。
不少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苏利文先生刚才出来仗义执言。
派来想要剥夺威廉.格雷少爷的教廷神官身上出了这样的丑事,连西境侯爵都不能脱离其中。
苏利文先生又是威廉.格雷少爷背后的依靠。
那岂不是……,这位格雷少爷成为下一任侯爵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请容我冒昧,敢问格雷少爷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一个温特连有些眼生的小贵族率先跑来跟威廉.格雷热络问道。
他脸上掬着笑,只是似乎有些不习惯对着这个前段时间还是最下贱的私生子露出微笑。那笑容比他自己身上的礼服还要新。
威廉.格雷因着这人殷勤又热络的言行有些愣。
他似乎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这帮曾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高贵”贵族们,会如此轻易地为自己改变态度。
只是因为他马上就要有继承权了吗?
那可真是太滑稽了。
威廉那有些寡讷的脸露出一抹讽刺。
他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温特。
却发现温特早就开始潜心致志地时刻关注苏利文先生了。
这才将自己的视线又挪向苏利文。
苏利文同样沉默。
他只握着自己的手杖,用那狭长深邃的眼睛轻蔑斜了那人一眼。
随即走了。干脆又冷漠。像极了他平时的样子。
苏利文先生离开,温特自然只能跟上。他便朝威廉.格雷点了点头。
只刚想走,便听到威廉轻声道:“温特,等等我,我也离开。”
“各位,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投注太多热情。”威廉.格雷高昂着头,努力学着苏利文先生平时那高傲又拗口的话术。
眼望着温特离开的背景,静静道:“毕竟,我不过是苏利文先生家一位男仆的小小朋友罢了。阁下口中的一切和我没关系。”
温特:“……”你这么说,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喂。
………
路易斯当天晚上就死在了教廷的房间里。
只是,无济于事。
事情发酵得很快。
作为守护德特兰整个西境的侯爵,因为这样的花边绯闻出了事。
饶是他在宴会上极力和路易斯撇开关系。但当这位的尸体赫然出现的时候,他也还是受到了波及。
涉嫌以不当的方式谋取一位侯爵的继承权。
即便是侯爵本人参涉其中,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容出现的。
教廷和帝都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要求西境侯爵暂停一切事务。
会有王庭的骑士团前去接管一切。好好调查这一切。
温特还是第一次听到“王庭骑士团”这个名称。
但是,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骑士团的分量。
因为,玛丽莲夫人当天就来到了苏利文先生的庄园。
显然她并不愿意因为格雷家的事情受到牵连,于是相当开门见山:“苏利。王庭骑士团的人要来了。”
“然后呢?”苏利文先生正在处理往来的信件。并没有因为玛丽莲夫人的到来产生太大的波动。
偌大的书房,只有他和温特在。现在又多了一个玛丽莲夫人。
温特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可苏利文先生处理信件的动作并没有停,所以尚需要温特一封一封地替他打开信件。
甚至还因为玛丽莲夫人到来时自己的一个恍神而面露不悦。
所以,他只能默默埋下头,把自己当一个没有嘴巴和耳朵的工具人。
“所以?”玛丽莲夫人抬高了声音,颇有些不可置信道:“苏利,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为了调查格雷那个老东西来的!”
“现在威廉在你的庄园,而我是他的母亲。你觉得我们能够逃脱干系?”玛丽莲夫人挑着精致的眉幽幽坐在了苏利文面前的客座上,理直气壮道。
“依照王庭骑士团对我们的厌恶程度。”玛丽莲望着温特眼神闪了闪,却还是道:“你就不怕……,王庭骑士团觉得是我们在从中作梗吗?为取西境侯爵……”
“没什么好怕的。玛丽莲。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好友,而威廉是你的儿子。”苏利文先生淡然道:“我有极为正当的理由,收留你的儿子待在我的庄园里。”
“至于你以为的从中作梗?”苏利文不屑哼了哼道:“恕我直言,玛丽莲夫人。”
“您实在是太不了解您的儿子了。”苏利文嘲讽道:“他压根就不稀罕西境侯爵的爵位。”
“我想,就算是王庭骑士团再是拷问,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苏利文先生的话让玛丽莲夫人直接噤了声。只她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从不可置信,到了然,又开始激动。直到呼吸急促起来,也仍旧没有平息自己的心绪。
似乎这个消息,对她的影响极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紧紧地抓住自己手里的扇子,满脸古怪地轻声喃喃道:“连侯爵的爵位他都不想要?”
“那确实,不再需要我们担心什么了。”玛丽莲苦笑道:“只要威廉不想要爵位,我们确实不需要担心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可玛丽莲夫人却是有些怅然若失。
看来她也并没有表现的那样中立正直。一点都不贪恋那个爵位。
“既然这样,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告诉你。”玛丽莲夫人很快就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
同时失去了一个烦恼和野心,她马上又有另外的事情了。于是她继续忧心忡忡道“还记得克里斯汀吗?”
“那个贱人,被西境侯爵处理掉了。”
“但是在被处理之前,服侍她的女仆说。克里斯汀的脑袋坏掉了。她一直说那天你的庄园里有人在揭发她……”
“以及路易斯……”玛丽莲幽幽望着苏利文,眼里带着紧张的探究。她试探着问道:“苏利,路易斯被格雷处理之前。一直在重复,有人知道他的事……”
“他马上就要死了……”
“苏利,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其他被放逐者。他们拥有一些,其他的能力。”玛丽莲夫人小心翼翼地问苏利文先生道。
“玛丽莲。”骤然之间,苏利文先生停下了自己一直写字的鹅毛笔。
那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望向玛丽莲,毫不留情道:“你是个蠢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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