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淮这样说,江父不知为何想笑,不管江淮是真的一时贪玩还是真的想学算账,学会算盘总归是件好事。
他想了想,出了个简单的题:“鸡舍里有三只鸡,一只七天内下五枚蛋,一只七天内下六枚蛋,一只七天内下七枚蛋,你算算这七日内,养鸡人共可以收多少枚蛋。”
江淮咋舌,“这鸡可真能生,全年无休啊?”
江父微瞪她一眼,“赶紧算,需得用算盘算出来,而不是掰手指。”
这道题在算术里简直是七岁小孩做的,但在江父眼里,江淮的水平就真跟那小孩差不多。
“哦……”
江淮嘟囔了一下,把算盘摆在桌上,有模有样地坐下,手指一伸就开始拨动珠子。
转瞬之间,她就停下手,“爹爹,好了,是十八个蛋。”
江父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还真叫她算出来了,且拨算盘的步骤也很正确。
他有点怀疑,道:“方才那个题过于简单了,为父再出一道你算算。”
江淮轻哼一声,“放马过来。”
江父一挑眉,“一笼包子十文钱,一笼饺子八文钱,买三笼包子和五笼饺子需多少文钱。”
他的话音刚落,江淮就迅速拨动了算盘,这次用时也很短,她果断道:“七十文。”
其实她心算更厉害,想她从小到大的优势学科就是数学,要不是有个演员梦,也不会大学毕业后放弃读研去跑龙套。
这下江父是真的相信自己这个“傻儿子”开窍了,他眼底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仿佛江淮从前干的那些错事都不值一提了,现在怎么看江淮怎么满意。
江淮仿佛看透他在想什么,道:“爹爹,我只是贪玩,不是傻子,打个算盘有什么难的。”
江父佯怒道:“你都十三了,寻常孩子十岁出头就开始谋生计了,还贪玩?”
江淮笑嘻嘻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我以后尽量少玩点。”
主要是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古代生活不比现代,娱乐方式极少,穷人卷生计,富人卷功名,就连那后宫里的娘娘和高坐龙椅上的皇帝都没几个是闲人。
而纨绔子弟们的消遣方式无外乎喝茶听曲儿看戏斗蛐蛐,不然就是流连青楼和赌场,亦或者看点话本子。
这些事对古人来说或许挺有意思,但对江淮来说,只需几天就感觉无聊透了。
她急需找点事来做做打发漫漫时光。
既然现在有大把时间,她不如就把自己荒废了多年的数学拾起来,她大学时候专门选修了古代算术课,想不到如今居然派上用场了。
正好还能拿来应付江父。
江父点点头,又教育了她一通,让她以后好好学习算账,江淮乖乖听着,很快就天色渐黑,两位夫子今日的课业也结束了。
经过这一下午的教学,两位夫子对江谨言也十分满意,皆在心里认可他是可造之材,悟性极高,难怪江家要花大力气培养一个养子了。
江父命人把两位夫子送回家,自己则心情甚好地领着两个儿子去正院用晚膳。
江谨言感到很意外,他走出书房见到江淮和江父站在一起的时候,下意识以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但后又见江父和颜悦色的这才放心下来。
“淮弟,你与父亲说什么了?”
江淮道:“没说什么啊,就打了一下算盘给他看。”
江谨言也感到惊奇,“你还会打算盘?”
“跟我娘学的,很简单嘛。”
江谨言由衷道:“淮弟,你真的很聪明,若是你愿意用功念书的话,定也能挣得功名。”
江淮脸不红心不跳道:“可是我懒啊,不想学,挣功名这事儿呢就交给大哥你了,只要哥哥你到时候别把我一脚踢开,还说我是个打秋风的就好了。”
“我怎会如此?”
瞧见江谨言有点急了的样子,江淮笑道:“我随口说的,你别那么当真嘛。”
她开怀而笑,加快脚步,回头道:“哥,快点,都瞧不见爹爹的背影了。”
江谨言也浅笑道:“来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把江谨言累得够呛,他天亮就起床温书和复习一下昨日记的东西,吃罢早膳后,两位夫子就来了,上午和下午都是高强度的急训,晚上还要一边消化白天学的一边教江淮练字。
在江谨言的用心教导下,江淮可算是能规规矩矩地在纸张上写出几个能入眼的字了。
每日两位夫子来了书房后就给江淮布置一篇字,先教她认字,认全了后就让她自己在一边练去,而后迫不及待地去教导江谨言去。
江淮倒是也没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反而乐得自在,纯属把练字当个消遣方式。
早上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再去找周氏玩会儿,听周氏和几个嬷嬷唠嗑,听听府里府外的八卦,再瞅瞅两位姐姐做的女红,而后再去书房。
每每她到的时候,江谨言都已经做了一篇文章了。
而且她有时候来的时候还会带上大包小包的吃食,自己吃就算了,还分给江谨言和两位夫子吃。
最初的时候秦夫子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架不住江淮和周氏派来送吃的的人太热情,再加上蒋夫子的从旁帮劝,他最终还是屈服了,吃了江淮买的东西。
后面他见江淮虽学习上不怎么上心,但到底没有出现什么大闹课堂殴打夫子的事,除了送吃的也没打搅江谨言念书,最后也就随她去了。
日子过得很快,腊八过后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无论是铺子田庄还是江府的事儿周氏基本都料理完毕,只需再准备一下过年的事就妥了。
而江父年底最忙的时候也过去了,每日白日都有几个时辰待在家里陪伴妻儿,因为开春之后大河里涨水、山路上的积雪融化,他就又要南下或是北上经商了。
这日又是家宴,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就连妾室都被周氏特许不用伺候着,可以在旁边的小桌上用膳。
天色黑尽,饭正吃到一半,突然有下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高声叫道:
“老爷!夫人!不好了!”
饭桌上的众人皆闻言一惊,纷纷放下碗筷走出门,江父沉声道:“何事慌张?”
“回老爷,知府大人方才派人来传话,丰州遇十年不遇的大雪害,城中商户需三日之内筹集足够的粮食和衣物,送往丰州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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