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言和两个夫子一人满怀期待,两人心存质疑地一看江淮的纸张,都瞬间沉默了。
因那毛笔掉下去正好砸在写的字上,整个纸张都是墨点,根本辨不出写的字在哪里。
甚至于江淮的衣襟上,手背上和脸上都是墨汁。
江淮把笔拿起来,故作夸张道:“哎呀,一时手滑一时手滑!”
说着她好像觉得脸上痒,抬手就要往脸上抹。
“诶,淮弟,别——”
江谨言的话音未落,江淮的脸已经被她自己抹成了花猫。
江谨言微愣,两个夫子也瞪起了眼睛。
江淮眼珠子一转,突然叫道:“哎呀,墨汁进眼睛了!不行不行,我要先回去换个衣服洗把脸!”
她眯起一只眼睛来,扭头就往门口走,“我先失陪了,哥,你跟着夫子好好学啊!”
“这这这……”秦夫子被江淮的行径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碍于江谨言在场,估计要大骂孺子不可教也。
但蒋夫子却很淡定,相比于江淮从前的习性,今日的她已经很不错了,不大闹课堂戏弄夫子,在蒋夫子眼里江淮就是好学生。
“秦兄,你还记得江老爷事先怎么和我们说的了吗?”
江老爷和他们说,他们二人主要教导的是江家大公子,顺带捎上二公子,只要这二公子能跟着学学认字,学学算术,将来能看懂账本就妥了。
显然,江家这是准备全力培养这位大公子了。
好在经过方才的练字,至少可以看出这位大公子算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两位夫子放心了些。
江谨言的存在让他们不至于感觉白拿了江家的钱,还砸了自己的招牌。
秦夫子缓了缓,把江淮抛之脑后,道:“时辰不早了,谨言,你随我们来,我们先考校一下你的学问。”
“是,夫子。”
且说江淮形容狼狈地出了书房后,就遇上了守在外面的江小舟,江小舟一看她从脸上到身上的墨汁就吓了一跳。
但他谨记着江淮吩咐的在书房外面不可高声说话,是以只能快步走过来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江淮会心一笑道:“没事,我故意弄的,走走走,回去换衣服去。”
江小舟回头看看书房,又看看她,万分不解,但江淮已经快步走了,他也只能赶紧跟上。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回了云行院后,江淮快速地换了衣服洗了脸。
今日她肯定是不用再回书房了,她索性爬上床找了一本话本子看了起来。
虽书中都是繁体字,一句话只能看懂十之五六,但江淮也能东拼西凑地看懂剧情。
可她看着看着就放下了书,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识字啊,不然看书也太费神了,想不到她一朝穿越,竟成了一个文盲。
书看不下去了,她就叫下人送了点小吃来,刚吃了几口,正想着要不要给江谨言也留一份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二公子在吗?”
江淮心里一跳,这声音,有点不妙。
“在。”
“老爷让我来给二公子传话,让他一刻钟内赶到云止院去,否则老爷会亲自来云行院。”
江淮啪地一下推开窗子道:“我爹爹在云止院书房?”
江父的随从应道:“回二少爷的话,是的,您赶紧过去吧,老爷见你不在要发火了。”
江淮:“……”
她这么倒霉?第一天逃课就被抓了?
江父不是年底生意很忙吗?还能抽出时间来亲自查看儿子的学习情况?
没办法,她只能擦了擦手准备前去挨骂。
但她脚刚踏出房门又想到了什么,折返了回来,吩咐道:“给我取一把算盘来。”
下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照做,江淮揣着算盘就快步赶到了云止院。
她一进院门,果真见江父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而书房里巨大的书桌后,两个夫子正给江谨言讲解着近几年的童生试试题。
因为出了正月江谨言就要去洛嘉书院参加入学考试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是以两个夫子没时间给他逐字逐句地讲解四书五经了。
好在江谨言已经把这本书都背得滚瓜烂熟,且他悟性高,足以应付考试,主要是写文章这块儿还停留在浅显的层次,遣词造句也不够精炼,立意和起承转合都还需要人指点。
是以两位夫子的首要任务就是赶在元宵节前,好好指点一下江谨言的文章,让他能顺利通过入学考试。
江淮一进门,江父就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颇有威慑力。
江淮心虚地走过去,露出讨好的笑来,“爹爹,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江父冷漠地“嗯”了声,“去哪儿野了?”
“我回去换衣服来着,墨汁溅衣服上了。”
“换了一个时辰?”
“这不是上了个茅房又饿了,吃了点东西嘛。”
江父倒是有点稀奇江淮今日有几分听话,他都做好发怒的准备了,她还真自己来云止院了。
“听秦夫子和蒋夫子说你只写了几个字就毁了谨言一塌纸?连笔都拿不稳?”
“手误,手误,下次不会了。”
江父冷着脸道:“我让你跟着谨言一道儿念书,就是为了让你学学他的习惯和性子,别成天跟个野猴子一样,以后这江家要交到你手上,你要是再不懂事点……”
江淮眨巴着眼,乖巧地听训。
瞧着她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江父倒是训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我知晓你随我,从小就不爱念书,但我不像你,我从小就随着你祖父学做生意,而你至少得认得全字,看得懂账本吧。”
江淮垂着头,手背在身后。
若是原身被江父这样训,肯定早就暴跳如雷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爱读书也不爱看什么账本,她觉得自己明明是女子,为何要像男子一样劳累。
况且她最讨厌江父拿她和别人对比,在江谨言回到江家后,随着江父越来越看中江谨言,原身的心理也越来越嫉妒和扭曲,恨不得把江谨言弄死,也巴不得江父早点死。
“你背后藏着什么?拿出来。”
江父沉声说着,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这孩子定又是去哪儿玩了,带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淮眯眼一笑,把一直藏着的东西拿到面前来。
江父一下愣住了,“算盘?你拿算盘作甚?”
江淮嘿嘿直笑,“爹爹你不是说让我学管账嘛,我就学打算盘啊。”
江父仍然怀疑地看着她,以为她是一时兴起。
账本都不会看还学打算盘,实在让人难相信。
“你跟谁学?”
“跟我娘学的呀。”
周氏掌管家里中馈,自然是会算盘的。
“那学得如何?”
江淮笑眯眯道:“学得可好了。”
她前世在一部剧里扮演女掌柜,经常有拨算盘的戏份,为了真实,她就特意去学了打算盘。
江父觉得她在说大话,又不想直接揭穿她,道:“那你演示一下给为父看看。”
江淮自信一笑,“好啊,爹爹,你出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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