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安宁,抱歉,上次太匆忙了,但我真的不是坏人,”温言青推了推镜框,直接把证件推到温安宁的面前。

    “温言青,信息部的人,我这种,”他思考了一下,镜框后那双眼睛带了几分笑意,“算是有编制的,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黑色的外壳,打开后是一张盖着章的照片,下面的介绍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属于XX信息部。

    温安宁满眼狐疑:“这章是真的吗?”

    “冒充国家公职人员,可是违法的。”

    温言青好脾气的解释:“是真的,官网可查。”

    温安宁这才信了:“所以呢?”

    “所以你考虑回来上班吗?”问完后,司寒的眼刀子嗖嗖甩过来,如果不是温安宁在这,温言青今天能被刀死。

    “温部长,正大光明的挖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司寒屈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他语气散漫中带着威严:“你说呢?”

    温安宁默默往司寒那边靠了靠,手指头抓着司寒的衣服,大脑飞速运转中。

    来的时候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不见了,导致他现在完全不清楚主脑给自己安排的身份,按照他们的规定,这个身份肯定没有任何逻辑上的bug,肯定没人能查出来,银行卡上的奖金也必然是合法收入。

    他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决定把面无表情这几个字贯彻到底。

    温言青沉默了半晌后开口:“我说,你现在应该喊我一声舅舅,这是你对亲舅舅说话的态度吗?”

    温安宁咦了一声,真的是司寒的舅舅?

    他的眼中透露着大大的疑惑,不过聪明的没多问,只是耳朵不时的动两下,让人知道他在听。

    司寒呵呵冷笑,脸上带着凉意:“会把外甥一个人扔在游乐园的舅舅?还是说会在除夕夜,把家里人都叫走只留外甥一个人在家的舅舅?”

    “那是任务需要,你爸妈的身份在那摆着,必须要去,而且这也是他们想做的事,”温言青的眼镜又滑到了鼻梁,露出他半眯的眼睛,那里少了几分善意,多了几分其他情绪。

    对于这种回答,司寒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回答。

    服务员敲门进来,接着他们点的菜被送上来。

    这种餐厅看着很漂亮,环境好服务也好,味道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一天,他们喜欢用大盘子装东西,但偏偏只有盘中心那一块有吃的,每道菜的分量极其少。

    上菜来的恰到好处,刚好打散了室内可怕的静谧。

    温安宁给自己和司寒分别倒了一杯甜甜的椰汁,至于对面的温言青他没管,甚至没把椰汁往那边推。

    这个小动作被温言青看到,他只是继续扶了扶镜框,并无其他反应。

    饭菜多是按照温安宁的口味来的,不过晚上不宜吃的过于重口,所以里面只有一道水煮鱼和一道辣子鸡是偏重口的,其他的菜偏清淡。

    等全部菜上完后,温言青又是一阵沉默,接着他用筷子挑起一块鱼肉,雪白的鱼肉上裹着浓郁的汤汁,上面还沾了一点辣椒。

    温言青:“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吃鱼。”

    司寒面露讽刺:“那是你以为。”

    不喜欢吗?温安宁记得家里吃鱼的时候还挺多,他对鱼没什么大的反应,不喜欢也不讨厌,桌上有就吃,印象中每次做了鱼都是放在司寒手边,等吃完的时候那盘鱼绝对能被吃掉一半。

    温安宁说了他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温先生,这确实是你以为了,司寒很喜欢吃鱼。”

    “不过,他不喜欢挑刺,对鱼的做法和品种比较挑。”

    温言青二次被噎,神色多少有点尴尬,他哦了一声,把那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吃饭的时候,温安宁右手拿筷子,左手伸到下面悄悄握住司寒的左手,两个人的手一起放在温安宁的腿上。

    “我就喜欢握着你,”温安宁冲着司寒笑了笑,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从进来那会儿他就发现了,司寒好像很怕自己会跟温言青离开,这种害怕不是他反复承诺就能消除的,就好像他潜意识里有这种想法:温言青能随时把人叫走。

    “安宁,看来你暂时不准备跟我走了,”温言青慢吞吞的开口,“虽然司寒是我外甥,你跟他在一起我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你的技术不止国内世界范围内也算顶尖,如果就这么闲置了很浪费。”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国家需要你。”

    温安宁的手指头在司寒的手背上勾了勾,他的指腹正在画无形的心。

    网友有句话说的特别好:想要和一个人确认恋爱关系,先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日常生活中多些暗示。

    他能感觉到司寒的不安,所以他要给司寒画心,让司寒知道自己是在乎他的。

    手上动作不停,温安宁的嘴也没闲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终于知道司寒为什么不认你这个舅舅了。”

    “温先生,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家外甥的心情啊。”

    温言青神色出现片刻的怔愣。

    “身边人如此优秀,他难道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再说你又不是不回来,只是联系的时间少而已,我姐姐和姐夫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

    温安宁懂了:“所以你喜欢搞网恋。”

    ……

    一顿饭吃完,温言青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从他的三言两语中,温安宁弄清了自己的身份。

    这几年,有个‘他’在特殊部门工作,而且还是优秀员工,帮助他们解决了很多技术上的难题,一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导致’温安宁‘头部受伤,他也就此退休养老去了,走之前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拿走的卡和身份证也没有出入信息。

    所以他们一度断联,直到近期才通过网上的各种注册信息,定位到温安宁在司寒这里。

    联想完所有前因后果后,温安宁的脑CPU,快给干烧了,为了合理又合法,主脑还真会玩!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说谎,当年他和龙傲天走之前,他借用龙傲天的身份,匿名帮过上头的人,击退过黑客,还阻挡过几次外面的攻击,貌似那会儿还留下了几个软件?

    温安宁摇了摇头:“我不记得那些事,况且你怎么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留在那边工作的呢,跟外界没有联系,最好的朋友失去了我的消息。”

    刚好他也吃饱了,这家店的餐后甜点还挺好吃,温安宁招来服务员要了一份打包带回去,准备明天吃。

    从他说话开始,司寒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他被温安宁牵着往外走,而温安宁始终没再回头,室内温言青的脸上的善意第一次裂开。

    “安宁,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给国家做贡献的,”他们即将出包厢的时候,温言青又喊了一句。

    温安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哦。”

    说完后他们就走了,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

    包厢内,温言青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烟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幽深的眸子正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的时候空手来,走的时候温安宁一手牵着司寒一手抱着绣球花,拿着店里打包的甜品,整个人被塞的满满当当。

    推门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远处的车流若隐若现,整座城市充满了一种虚幻感。

    俩人站在街边等司机开车过来,昏黄的路灯透过薄雾打在温安宁的脸上,朦胧的光线徒增了几分孤寂感。

    “司寒,我要说我不知道那些事你信吗?很抱歉让你等了我十年,”温安宁的眼睫上沾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他望着司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走了,今年的除夕我们也一起过。”

    说完后,他想到了圣诞,陈柏意这个朋友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他让自己和司寒接吻了!

    温安宁勉强把对方算进来:“加一个陈柏意三人过的话也行。”

    “行,”司寒轻轻开口,他的手指把温安宁的嘴角扯平,“除夕,是我们两个人的节日,怎么能加其他人呢。”

    “司机来了,走吧。”

    “还有,下次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你刚刚特别难看。”

    温安宁不爽:“我很帅!”

    “嗯嗯嗯,我们宁宁天下第一帅。”

    黑色的小车很快驶离,走的时候路人还在惊叹见到了豪车!

    他们刚走,温言青踏着雾气出来,他举着手机正在歪头打电话。

    “见到人了,没什么事姐,你安心工作,你那边怎么样?最近不太平,注意保护好自己。”

    路旁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站在车边,在温言青过来的时候,他拉开车门伸手挡在他头顶,等人上车后才绕到主驾驶开车。

    温言青说了句:“回老宅。”

    说完他摘了眼镜随手扔在车后座上,眉眼间尽是疲惫。

    “司寒他最近还是不愿意回去?”电话那头温月穿着白大褂站在简陋的帐篷旁,身后的人抬着担架匆匆过去,她看到后让开位置,“这孩子,已经有八九年没有跟我们一起过节了,他估计很恨我吧。”

    温言青揉了揉眉心,说话时却语气轻松带着浅淡的笑意:“怎么可能,他人也大了,很理解你,你安心工作。”

    “对了,姐夫近期是不是要回国了。”

    温月:“嗯,他的任务告一段落,外加年纪大了,也该退了,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去,他还挺想司寒的。”

    “行,刚好今年我也在南城,要是你也能回来,今年除夕咱们就团圆了。”

    温月那张娴静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是啊,要是能回去就好了,我也有五年没见过司寒了。”

    说完后,她叹了口气:“行了不提这些,今年我肯定没办法回去,这边有很多病人需要救治,希望你姐夫回去后,能跟司寒好好沟通,老宅那边你多帮我看着点,司寒的爷爷奶奶也不容易。”

    “还有你姐夫要回来的事你先别说,给司寒一个惊喜。”

    温言青:“嗯,放心,我懂,生活需要一点惊喜。”

    #

    从餐厅回来后,温安宁发现司寒的态度好像变了那么一点点的。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自己又能随便出门了,而且他还主动要把手环摘下来。

    不过,温安宁拒绝了。

    “戴着吧,挺好看的,还能检测心率和运动步数也能打电话,”温安宁说道。

    司寒闻言也没多说什么,他倒是把手环上那个小型电子锁的密码告诉温安宁了。

    温安宁:“哦,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俩人一起出门上班,走的时候,司寒瞥了一眼温安宁的手腕,那个黑色的手环好端端的戴在上面,上车时司寒的唇角上扬3度。

    “今天我要去子公司一趟,另外工地那边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只等年后开春继续工程,吕家的人今天会过来,你是留在公司见他们,还是跟我走?”

    车上,司寒随口问道。

    温安宁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恋爱秘诀要向小杨讨教,他摇了摇头:“我留在公司吧,多跟助理学点东西,这样以后我就能帮忙了。”

    司寒:“别了,你学会了,她会有失业的危机感,放过她吧。”

    司寒平时坐的那辆车送去保养了,今天司机开的是一辆保姆车,独立的座位让两个人分开了,温安宁说话的时候还要往中间凑。

    他的脑袋凑过来,随手把车载电视按了暂停,满脸好奇的说了一句:“司寒,温言青说把我的银行卡给你了。”

    “我的卡呢?”

    第42章

    “在这里,”司寒沉默了一瞬,随后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温安宁。

    “上面的金额有多少我不知道,这张卡我一直贴身放着,原本也是找机会给你的。”

    卡面上写着XX银行,下面是一串凸出的号码,温安宁拿到卡后按照司寒交的方法,登录银行APP,输入信息后看到了自己的卡内余额,那是一串6。

    司寒侧身瞄了一眼,笑了:“六千六百万?我们安宁以后也是个小富翁了。”

    “以后,我也有钱养你了,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赚钱,”温安宁美滋滋的开口,“我们还能一起去旅行。”

    司寒σw.zλ.嗯了一声,唇角持续上扬,虽然六千万对他而言,可能还不够买套别墅。

    今天不堵车,车子很快就到公司附近了,快下车的时候温安宁想起来就问了一句:“偷东西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司寒把外套递给温安宁,随口道:“目前没查出来小偷有其他身份,至于监控的事他说不知情,温言青那边后续会跟进。”

    事发当晚的监控一片雪花,所以才会迟迟没找到小偷,现在人被温言青抓到了,方法未知。

    温安宁抓着衣服,略心虚的说:“人都抓了,监控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怎么能说不重要呢,”司寒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后,凑到温安宁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呼吸喷洒到对方的脸上,这么近的距离温安宁好像看到了司寒眼中的一抹戏谑。

    “事关安宁,任何事情我都要调查清楚。”

    说完后司寒按下了温安宁这边的安全带。

    “好了,下车吧。”

    温安宁晕乎乎的出来,落后一步盯着司寒的背影瞧,他总感觉方才司寒的话若有所指,错觉吗?

    今天公司内,大家好像格外的高兴,就连一向忙成陀螺的秘书部,也难得摸鱼吃瓜。

    温安宁路过她们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助理在吐槽,说的那叫一个激动。

    “那男的一开始说的就是,我们先从朋友做起,一步步熟悉,如果实在不能接受对方就算了。”

    “再说了,两个男人搬到一起住,大家绝对不会觉得奇怪,又不是一男一女。”

    助理小姐姐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背对着门口靠在工位上,几个人围在她周围,温安宁刚准备走就听到这么一句,他的腿不自觉的停下来。

    “搬过去后,能做的事可就多了,床单被打湿了、屋子灯坏了、床坏了等,反正总有理由睡到一张床上去。”

    “外加我那个朋友真的挺会照顾人的,做饭又好吃脾气还好,没多久他就把心上人追到了,我元旦准备参加婚礼了。”

    “两个男生的婚礼,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你们说我要不要穿的漂亮点,现场肯定全是帅哥。”

    秘书A:“得了吧,帅哥是多,但你性别不对啊。”

    秘书B:“那不一定吧,又不是所有帅哥都喜欢同性,万一呢,婚礼在哪?莉莉姐能带家属不,能吃能喝还会社交的那种。”

    助理切了一声,把瓜子皮扔垃圾桶里,“行啊,走,一起去,反正我看了看,酒店大厅超大,就在我们市那个最大的酒店,叫什么来着。”

    剩下的话,温安宁没再听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两个男人结婚!

    而且按照助理小姐姐说到,她的朋友吃住都在一起,顺理成章的结婚在一起,所以自己和司寒也可以这样?

    在温安宁原本的认知里,他和司寒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所以他退休后要来找司寒,他要跟司寒一直在一起,但现在似乎朋友关系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

    屋子助理又说了一句:“不过,我那朋友心思还是不够多,我悄悄问过他对象才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不过是因为喜欢他,顺势而为罢了。”

    “哇,所以这还是个钓系和双向暗恋的故事,好甜好甜。”办公室的一个女孩子捂着胸口,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助理:“所以啊,有情人肯定能走到一起,说什么兄弟情都是假的,爱才是真的。”

    外面温安宁低着头正在慢慢往茶水间挪,他的眉宇间罕见的多了几抹茫然。

    爱情,温安宁在那部《密爱》电影中也看到过这个词,现在助理姐姐又说,所以他和司寒的感情是什么呢。

    办公室里,助理说到这里就停了,她的视线不经意的从门口扫过,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见她往那边看,旁边同事赶紧开口。

    “姐,你看什么呢?赶紧继续啊,我们还等后续呢。”

    助理把手上的瓜子放下,抽了张湿纸巾擦手,没好气的说道:“后续什么啊后续,我不是说了嘛,明天参加婚礼,等着我给你们拍现场。”

    “行了,还有一天放假了,赶紧的把手头的活干完再玩,下午争取早点回家。”

    她收拾干净桌面,把人都轰走,自己端着杯子哒哒哒往外走,吃了这么多瓜子,得喝点茶水刮油,胖了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想到自己微信上的红包数额,助理的脸上充满了斗志。

    她爱老板,愿老板长命百岁,晚点抱得美男归,愿老板多多把发财的机会给自己。

    温安宁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给司寒泡了一杯咖啡,他出来的时候助理刚好进来,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温安宁双手端着东西,本来没打算停留,只是刚出门又后退了一步,他那双漂亮又清澈的眼睛看着助理,问了一句。

    “请问,怎么才能判断对一个人的感情呢?”

    助理正在泡茶,低着头回答他:“简单啊,想睡。”

    温安宁:“啊?”

    助理:“朋友的关系再好,你也不会想睡他;但是恋人就不一样了,如果哪一天你对身边人产生了性|冲动,那么恭喜你,你对他的感情可能不那么清白。”

    她说的坦然,温处男安宁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不过貌似有点道理?好像龙傲天和他的那些女人们,大多都是上了床后关系才变质的。

    温安宁似懂非懂的走了,身后助理再次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她似乎看到了红包在像自己招手。

    办公室内有人在,温安宁把咖啡放下后,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的手指头搭在电脑上,做贼一样往司寒那边瞄了一眼。

    后者在听下属汇报方案,眉眼间带着寒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不时的在桌面上敲打两下,看起来暂时没注意到他。

    他知道遇事不能只听一家言,助理姐姐毕竟不是专家,所以该问还是得问。

    温安宁以前都是用手机浏览器找专家的,破天荒的他第一次上班摸鱼,打开了电脑上的浏览器。

    【求问,如何才能和同性朋友之间的关系越界】

    往常他在手机上点了搜索后,前几条都是专家回复,但他在电脑浏览器搜索后,前面几条出来的东西奇奇怪怪。

    ‘救命,我兄弟早上冲进浴室,和我互相帮助,昨晚他还摸我屁股,他是不是对我有那种想法’

    ‘感觉要凉,我因为失业去了朋友家暂住,我们俩起初不住一起,但昨晚大家喝多了,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今早醒来俩人都没穿衣服,他的手还放在我腰上,补充一句:楼主非直男’

    ‘和朋友同吃同住一个月后,我俩锁了’

    温安宁的眼睛缓缓瞪大,瞳孔里的四下发散,他盯着电脑屏幕像是看到了某种令人惊奇的事物。

    他的手捏着鼠标一路往下滑,一直滑到最下面才看到一条名为XX专家的回复。

    专家说:朋友之间会适当的保留隐私空间,例如再好的朋友也不会一直同吃同睡,并且毫无芥蒂的给对方提供经济支持;但是恋人不会,恋人间没有秘密,甚至可以查对方的手机和银行卡……

    剩下的内容是什么,温安宁没有看下去,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鼠标,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大脑仿佛被分成了两半。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温安宁摸出手机,在手机浏览器上打出了同样的问题。

    第一条就是专家回复。

    专家说:“相处久了,关系越界是很正常的事,但要判断自己对身边的感情是哪种,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人的原始冲动。”

    温安宁看看手机页面又抬头看了看电脑页面,分明是同一个浏览器,结果搜索出来的结果很不同,而且浏览器的页面也不一样。

    起初他的眼中满是茫然,后面他关了浏览器,打开电脑的编程软件,开始啪啪啪敲代码,温安宁在试图入侵自己的手机。

    他也没想那么复杂,浏览器有问题多半就是中病毒了呗,手机被黑很正常的事,清理干净就行,只是温安宁在入侵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好像被人用了加密代码,他第一时间居然没黑进去!

    温安宁的斗志被激起,人也不茫然了,他的手指在电脑上几乎敲出残影,各种代码滚动,在右侧的分屏中,手机页面不时显现。

    “所以你们加班加点一周就弄出个这种东西来?”司寒呵呵冷笑,训人的同时打开电脑屏幕,他往温安宁这边瞥了一眼,见温安宁正在敲代码,司寒也跟着敲。

    几个高管只当司总在回复邮件,低着头默默听训。

    “跟政府合作的工程元旦后推进,司氏科技那边新开发的账户安全系统年后上线的事我要重新看到方案,还有地产那边,比预计价格高了1%,理由呢?”

    说话并不影响他敲代码,两个人隔着电脑无声的比拼,办公室内除了训人声就是键盘啪啪啪的声响。

    温安宁自然是感觉到了对方在阻扰自己,但他没往司寒身上想,他想到了温言青,温言青本身就是搞信息技术的,会点技术能理解,而且他一心认为自己是他那个部门的人,会黑进来很正常。

    温安宁只是心有感叹:当老板可真难啊,要训人还要回复各种邮件,听声音,司寒的键盘都快敲冒烟了。

    温安宁在追踪的同时,给对方发了几个大字。

    “温言青,你为什么黑我电脑”

    对方的动作暂停了一下,温安宁翻了个白眼继续追踪。

    司寒盯着那几个字沉思了片刻,最后果断把自己的IP又改了改,温言青说他是舅舅这几年做的事是越来越让人讨厌,既然这样那就往他身上甩锅吧。

    “司总,我们知道了,这件事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高管是个中年男人,但在司寒这个年轻人面前,一点气势也摆不起来,被训了也不敢吱声,“对了,年会定在元旦后的周五,还是惯例,会邀请合作方过来,今年您还是不出席吗?”

    往年司寒基本不出席年会,不过他在回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视线往温安宁的方向偏移了半分,他沉声说道:“我今年会去。”

    “好的,啊?您要来——”

    高管出去了,办公室内的交锋最后以温安宁查到了温言青的IP地址为结束,他还收到了温言青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抱歉。

    “怎么了,气成这样了?”司寒若无其事的来到了温安宁的身后,手搭在椅背上,视线随意的往他电脑屏幕上扫了几眼,夸赞道:“我们安宁有在搞代码,可真厉害。”

    说完,他还顺手摸了摸温安宁的头,“在帮技术部的忙?”

    温安宁摇摇头:“这次不是。”

    “我手机被人黑了,他还篡改我的浏览记录和搜索结果,耽误人!”

    他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河豚。

    司寒伸出中指在他的脸颊上捅了一下,脸颊上鼓起来的那里被按了一个窝,然后再次鼓起来,软软的弹性特别好,就像是棉花糖。

    司寒面带愠色:“谁干的?”

    “需要我报警或者帮忙吗?”

    温安宁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黑回去了,我会用技术的方式报复回去。”

    司寒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面上愠色未散:“还是我们宁宁厉害,不过,做错的人要受到惩罚,等你找到对方后跟我说,我帮你送他进去。”

    温安宁:“嗯。”

    “对了,为什么大家今天看着很高兴的样子,明天是周四啊,又不是周六。”

    司寒站直身体准备回去,随口说道:“明天是元旦,按照规矩放假三天,但是公司额外多放了一天,周一上班。”

    他说这话时刚好外面有一缕阳光照进来,整个人都散发着圣光,“拒绝调休的才是好老板。”

    第43章

    明天就是1号,今年的假期是从1-3号,但4号是周日,集团索性多放了一天,直接让大家5号再来上班,规定一出办公室自然是一片欢呼。

    难怪今天过来的时候大家心不在焉的,原来都在等着放假。

    “那我们一起过节,司寒,每个节日我都想和你一起过,”温安宁双眼放光,“节日是从明天开始吗?”

    司寒眼神暗了暗,他半侧着身体,光影投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安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永远一起过节的只有一种关系吗?”

    温安宁脱口而出:“爱情。”

    说完后,他小心观察司寒的脸色,大脑高速运转中,站在他的角度他自己想和司寒更近一步,作为一个系统温安宁对于伴侣是男是女没有任何的要求,对感情也没有偏见。

    但是司寒呢,在人类的观念中,大部分人都是异性恋,只有少数的一部分是同性恋,温安宁以前经历过一个古世界,当时龙傲天有一对好兄弟就是同性恋,后面那两个人被当做异类处死了。

    哪怕,其中一个人是家族天才,家族仍然为了名声处死他。

    司寒已经做了很多了,他要先明确司寒的想法,然后再一步步的行动。

    几个呼吸的功夫,温安宁的脑子理清了。

    “对,只有伴侣能要求另一半,无论何时都要陪着自己,情人节、圣诞节、各种纪念日,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司寒嗓音低沉,带着一股子蛊惑:“宁宁,你懂这两种的区别吗?”

    温安宁:“懂,司寒你……”

    温安宁遇事不喜欢藏着,他想直接问,刚开了个口司寒的电话就响了,是助理打过来的内线电话。

    接了电话后,司寒步履匆匆的出门了,并且说中午不一定能跟他吃饭。

    温安宁的小脸皱成苦瓜,再次感叹做老板也不是件好事,忙的连饭都吃不上。

    他熟练的打开微信,敲了敲小杨。

    666:【中午约饭吗?】

    666:【小猫探头.jpg】

    小羊肖恩:【约?过节了,出去吃顿大的,我请客】

    666:【我请,算是庆祝】

    小羊肖恩:【庆祝什么?你和司总要结婚了?】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666:【……】

    666:【我们是纯洁的好朋友关系,不过以后……】

    小羊肖恩:【我懂,(小熊拉拉链闭嘴.jpg)

    约饭的地方是大厦隔壁的一家火锅店,中午吃饭人多,位置不好等,不过今天小杨似乎不那么着急回去上班,说他们俩可以吃到三点。

    温安宁问了一句:“为什么今天时间长?”

    小杨笑的贱兮兮的:“还是多亏你啊,所以这顿我请。”

    “你上次帮我修的那个开发系统,已经卖出去了,我拿了提成下月跟工资一起发,现在我是我们主管的香饽饽,他甚至还蠢蠢欲动的想挖你到技术部,不过没那胆直接找你,让我来拉感情。”

    “嘻嘻嘻,我要是说中午跟你一起吃饭,他会不会给我报销呢。”

    说话间火锅店还在叫号,他们前面还有一桌,已经快到了。

    温安宁鼻尖闻着火锅的香味,福至心灵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那你这算不算上班摸鱼,报销的话是走公账吗?出钱的岂不是司寒。”

    “而且你不上班,那损失的也是司寒啊。”

    ……

    小杨哀嚎一声,双手捧着脸,翁声翁气的:“哥,你能别这么替资本家着想吗?”

    “放过我们社畜吧。”

    温安宁:“哦,你算是我朋友,可以摸鱼。”

    小杨满脸的生无可恋:“那我可真谢谢你。”

    饭点人多叫号也快,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出来,接着他们前面那桌进去了,紧跟着也到他们俩了。

    这家店在南城还挺有名的,其他城市也有不少分店,店里的特色是牛油辣锅,刚好俩人都吃辣,便没要鸳鸯锅,只点了一个锅底。

    点菜的时候,温安宁看到店里有糍耙卖,随口问了句:“能打包吗?”

    “能的,你是要现在点,还是吃完的时候再点?”

    温安宁:“吃完吧。”

    小杨刷刷点了两盘肉一盘毛肚,见温安宁迟迟不点其他东西,只要一盘甜腻腻的糍耙,就吐槽了一句:“哥,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甜腻腻的,还粘牙,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多吃肉。”

    温安宁点了糍耙还点了一份桂花糯米藕,备注好打包。

    他继续看菜单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司寒喜欢吃。”

    小杨:“虽然他甜,但是吃甜品能让人心情变好,况且这是糯米粉做的,富含营养价值,小姐姐请帮我也下单一份,单独打包。”

    ……

    点完菜后锅底先上来,俩人调好料后等着水开的时间,温安宁先问了一个问题。

    “你有女朋友吗?哦,男朋友也行?”

    小杨摇了摇头:“技术狗不配找对象。”

    温安宁满脸的失望,开始用筷子搅和麻酱蘸料,把葱花、蒜泥和花生碎拌进去,搅完后开始眼巴巴的等着水开。

    周围的几桌客人聊的火热,他们这一桌陷入了沉静,小杨感觉自己有被冒犯。

    他掏出手机打开小说页面,“虽然我没女朋友,但我看了几百本小说呢,资深用户什么都懂,我还是情感博主。”

    他又打开某乎,把页面给温安宁看。

    “信了吧,有什么想问的你就说,我绝对能给你帮助。”

    温安宁的手指头在上面翻了翻,点赞量是挺高的,他眼中带着怀疑:“这个软件靠谱吗?上次我问,下面的回答完全不沾边。”

    小杨:“靠谱的,可能你问问题的方式不对。”

    不过,温安宁也没别的朋友了,助理姐姐最近很忙,他也不能一直找对方,索性跟小杨讲了。

    “我要怎么才能确定,我喜不喜欢司寒,司寒是否喜欢男性呢?”

    问完,小杨的胳膊没管理好,直接把筷子碰到地上了,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艰难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应该重新组织语言。”

    说完,温安宁翻了一个白眼,刚好锅底开了,他们的最后几道菜也被送过来了。

    眼看着温安宁不说话已经开始涮肉了,小杨赶紧补救。

    “不是,你和司总真不是那种关系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俩不一般,我敢保证没有朋友是这样的,反正哪怕是跟我发小,我俩一张床上睡久了都感到烦,而且我发小可不会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我。”

    温安宁还是那种眼神:你思想怎么如此龌龊。

    “行吧,行吧,你俩现在没关系,但你想改变现状,想跟司总发展成恋人关系,我说的没错吧。”

    温安宁点头等后续。

    小杨:“这简单,你直接告白就完事了,司总绝对喜欢你,相信我大胆上就对了。”

    温安宁对此持怀疑态度:“确定吗?万一他不喜欢我呢,万一他拒绝了呢,那我们岂不是连好朋友都没得做。”

    “万一他不想失去我这个好朋友,勉强答应我呢,那样岂不是很委屈他。”

    小杨诚恳的说了一句:“哥,我见过上一个如此纠结的人,是小说女主。”

    “不过,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有个最简单的验证方法,你告诉他你有喜欢的人了看看他作何感想。”

    如果是好朋友,听到自己的朋友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会为对方感到高兴,但是如果心思不纯,那就咳咳咳。

    温安宁先把锅里的肉捞起来,他手很快,等小杨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捞了四块肉,只给小杨留了一块。

    “哎呦,给我留点,饿了饿了呢。”

    “你继续下。”

    温安宁吃了一块肉后,才慢吞吞的开口:“我觉得你这个方法不好,那要是他真的喜欢我,我试探了,他岂不是很伤心。”

    多个提议都被拒,小杨觉得自己情感博主的称呼有被冒犯到。

    “这样,我还有最后一个提议,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温安宁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正在吃肉,刚煮好的牛肉在麻酱里滚一圈,入口丝滑人生一大享受。

    小杨:“你晚试着勾|引他看看,判断一个人对你有没有兴趣,最好的方法就是他有没有想和你上床的冲动。”

    “就像是我高中那会儿早恋,我的理智知道我不能带她去开房,这对我们双方都不负责,但我依然会对她有冲动。”

    “那是一种见到心爱的人后,原始的最本能的冲动。”

    一个人说的话,温安宁有点怀疑,但是早上助理小姐姐也说过这话。

    难道这法子可靠?

    温安宁叼着肉,一下又一下的嚼着,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还不待他一块肉吃完,那边小杨紧跟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哥,说了大半天,你还说你自己的想法,你对司总什么感受?你喜欢他吗?或者说你爱他吗?”

    问完后一看温安宁的表情,小杨就知道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咱俩关系没到那份上,我或许不该说,但是你处理事时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全凭本能行动,或者说像那种有固定程序的机器。”

    “你要多想想你自己的感受啊,你想成为司总最重要的人,想他一起过节,但这个前提是你爱他吗?”

    “如果哪一天有其他你想陪着的人出现了,你会抛弃司总吗?”

    温安宁想都不想的回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司寒。”

    小杨:“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能不能先思考下我前面的问题!”

    “哦,不过看你吃顿饭都不忘给司总带吃,估计你也沦陷了。”

    温安宁这顿饭是出来找答案的,但是吃完后他反而更加迷茫了,就连最喜欢的火锅都不香了。

    店里一片嘈杂,大家都在热闹的聊天,讨论晚上要去哪里跨年,讨论假期怎么过,还有的吐槽调休。

    只有他们这一桌安安静静,只有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吃完饭后,俩人准备买单。

    小杨本来要买单,温安宁就问了一句:“你奖金能拿多少?”

    小杨说了个数额,温安宁哦了一声,他没让小杨买单,主动递上手机:“扫我吧。”

    “我的养老金到账了,好像是有8个6?”

    小杨:????

    什么玩意,多少个6,你再说一遍,风太大他没听清。

    刚离开火锅店,温安宁给司寒发了条微信,知道对方没吃饭后,又特意去隔壁的店铺打包了一份烤鱼。

    鱼特意选的刺杀的乌江鱼,做的微辣,还买了几个小菜。

    这套操作把小杨看的嘴角直抽抽。

    如果这都不算爱……

    许是小杨的话影响太大,以至于温安宁回办公室看到司寒后,脑子不自觉的就想起那句勾|引。

    今天司寒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羊绒毛衣,吃饭的时候他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一截小臂。

    温安宁的视线停在他偏麦色的肌肤上,腕骨凸出却并不瘦弱,手指漂亮而灵活,以前看到这双手他想的是很漂亮,现在温安宁突然想到了俩人互帮互助的时候。

    就是这双正在用筷子的手,一次次的让他失去意识。

    “在想什么?”他的目光过于强烈,司寒很难不忽视。

    温安宁喃喃道:“在想晚上怎么跨年。”

    说完,他身体一歪,整个人被司寒拽着坐在他腿上,猝不及防的一下让温安宁还以为自己要摔了,他揪着司寒的毛衣,气的在他胸口锤了一圈。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比起跨年,刚刚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想扒了我衣服。”

    温安宁讪笑两声,刚想动就感觉屁股旁有点不对,顿时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司寒的大腿上,身体僵硬的像是机器人。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司寒眉头一挑,尾音拉长:“是吗?”

    说着,他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递到温安宁的嘴边,温安宁顺势张嘴就着姿势把肉吃了进去。

    吃完后,他才想起来两个人用的是同一双筷子。

    按照以前他会特别高兴,毕竟专家说了,姿态越亲密关系越好,但自从今早知道自己浏览器被黑以后,他就对这个说法存疑,尤其是小杨说好朋友之间不可能这样。

    温安宁的大脑久违的清醒一下,他坐在司寒的腿上,只要一侧头就能看到男人优秀的脸部线条,还有那双深邃的眸子。

    这会儿,司寒正在给他夹菜,眼中盛满了温柔。

    温安宁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小杨说的是真的,司寒他对自己真的是那种感情呢?

    第44章

    心里想着事,整整一下午,温安宁都在那啃指甲,五点钟下班走人的时候,他的指甲都快啃秃了,食指上的指甲缺了一块,坑坑洼洼的特别丑。

    “今天提前下班了?”温安宁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还没黑。”

    司寒拎着两个人的外套,过来后把温安宁的羽绒服给他套上身上,套完顺手揽着温安宁的肩膀,同时把他的指甲从嘴里解放出来。

    “跨年,大家晚上都约了人,早点下班不好?”

    “好,只是很少有老板这么干。”

    司寒毫无羞耻心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我们集团的福利业内第一。”

    今天提前下班,办公楼基本上都空了,俩人坐电梯到了一楼后,只看到保洁阿姨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前台小姐姐也拎着包准备走了。

    温安宁走在司寒身侧,他的手本来插在兜里,但这会儿突然想到了小杨的话。

    “要多制造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观察对方的感受,进而判断他对同性的态度。”

    温安宁的手一点点从兜里拿出来,瞅准司寒的手,蠢蠢欲动。

    “晚上我们去福元路?那边有……”司寒边说边扭头,然后猝不及防掌心被人握住。

    不同于两个人以前的牵手腕,这次温安宁和司寒十指相扣,两个人的肩膀紧紧靠在一起。

    温安宁右半边脸几乎全红,他也没看司寒,干咳两声:“行,行啊,过去呗。”

    “听说那边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们晚上可以吃,吃完还能去街边看倒计时。”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司寒,只是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司寒喉结滚动,他薄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牵着温安宁往大厦的出口走去。

    今晚上他们没让司机跟着,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司寒按了两下遥控后,车灯闪了闪。

    温安宁被拖着上车,等司寒也上来后,他下意识的再次抓住了对方的手。

    “宁宁,你这是不想我开车?”司寒挑眉眼眸含笑,“所以今晚上不该让司机回去。”

    “没想到我们宁宁如此离不开我。”

    温安宁赶紧松开,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整个人就差跳起来了,“哪,哪有。”

    “快开车,不要占位置。”

    语气凶巴巴的,但是很可爱,司寒轻笑一声,发动车子离开。

    这个点路上人挺多的,哪怕是布加迪也得老老实实开30迈。

    司寒在一旁开车,温安宁缩在座椅上,眼睛不自觉的往左手上瞄,心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

    其中一个说:承认吧,你们牵手他都没感觉,他对你就是兄弟情。

    另一个在说:不可能,没哟一对好兄弟能天天睡在一起,还见过对方的裸|体。

    两个人打架温安宁的脑子都快爆炸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福元路了。

    前面人多且没有停车位,司寒就在临近的街道找了个位置挺好,然后带着温安宁俩人一路溜达过去。

    下车后,司寒站在车前,左手插兜右手朝着温安宁伸过来,“过来,现在给你牵。”

    刚还在纠结的温安宁,这会儿屁颠屁颠的过来,美滋滋的跟他十指相握。

    “走。”

    转身后,司寒握紧了身边人的手,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南城允许放烟花的地方很少,烟花表演要提前打申请,而福元路今晚上有烟花还有无人机表演,远处的地标建筑外还有跨年倒计时,所以今晚这边的人尤其多。

    他们还没到路口呢,就已经前后都是人了,起初温安宁和司寒十指相握,再后面他被司寒整个人揽在怀中,俩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这个姿势就跟旁边的小情侣一σw.zλ.样。

    温安宁已经看到了,他们隔壁的一对情侣,男生始终搂着女主的腰,而司寒也这样,所以司寒不是没感觉的吧。

    “小心点,这边人太多了,”司寒又带着温安宁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冷气不要命一样的往外散。

    周围全是人,各种味道窜进鼻尖,甚至还有陌生人撞到他,对于司寒来说活了28年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

    他紧紧的抱着温安宁的腰,宽阔的胸膛勉强撑起一块空间,只是仍然避免不了被撞到,身体的碰撞没有带来多少暧昧,只有对于无尽人群的厌烦。

    “算了,我们不去了,”温安宁也感觉人有点过于多了,他抓着司寒的衣服,示意他往回走。

    “我们去大马路上,往回走吧,这边人太多了,还不如回家看节目有意思。”

    司寒比他还要高上那么几公分,勉强能看到前方的情况,这才只是个路口,正前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他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嗯,我们走。”

    这里本来是两条路,一条来的一条回去的,因为来的人太多了,所以回去的那条路上也有人逆行,最后他们俩没办法,只能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贴着路边行走,勉强从人群中穿过。

    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刚走没几步温安宁就听到后面有动静传来,好像是有人在尖叫,接着他们旁边的人开始骚动,大家有向前的也有转身向后走的,还有女孩子的哭声传来,乱糟糟的各种动静刺激着他的耳膜。

    “小心,”司寒惊呼一声,揽着温安宁的腰,突然把人抱起来,接着他单手抱着温安宁,长腿一迈直接越过跨栏,就这么带着温安宁去了大马路上。

    身体悬空的瞬间温安宁人都懵了:!!!

    “别过去了,快点离开这,这么多人怕是要出事,”司寒眉头紧锁,往人群里扫了一眼。

    这时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前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让走了,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乌泱泱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走吧,”说着他带着温安宁转身,沿着大马路开始往回走。

    温安宁人还懵懵的,只是被动的点了点头:“哦,好。”

    他以前见过了很多系统,也做过数据统计,知道一个国家有多少人,但那只是冰凉的数字,这一次温安宁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人挤人。

    他心有余悸脸色发白:“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了,真的,过节的时候我们在家就行,看看电视吃点零食挺好的。”

    司寒脸色好看了点,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俩人虽然远离了人群,但是大马路上的车流一点也不少,大部分的车正在以20迈不到的速度移动,身后的喇叭声不停的传来,晃眼的车灯一起照过来,温安宁被刺激的眯了眯眼睛。

    “滴——”

    也不知道是谁按了一声喇叭,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喇叭声响起,然后是砰砰砰的声音。

    温安宁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人已经被司寒推开了。

    车流量巨大的情况下,这边发生了连环车祸,所幸速度并不快,只是普通的剐蹭,只是司寒刚刚被车撞了一下,他又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温安宁,所以人很不幸的被撞到了路旁的栏杆上,头磕了上去当场就流血了。

    温安宁的瞳孔什么都看不到了,周围的车流,还有晃动的人群,远处闪烁的灯光,都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的瞳孔死死的看着司寒,他倒在那里身下一摊血。

    那红,很刺眼,让温安宁的眼泪都下来了。

    附近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过来,然后地上就只剩下那一滩血迹。

    大过节的,医院内忙碌依旧,温安宁跟着救护车一路到了急诊室,路上司寒有片刻的清醒,他朝着温安宁挤出一抹笑意,唇角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让温安宁放心,但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让让,都让一让,”医生急吼吼的喊道,车轮被推的冒烟,接着手术室的大门就在温安宁面前重重的关上,他被推到了外面。

    “家属请在外面等待。”

    “让让,别挡门,”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对方跑出来拿了东西后又回去了,温安宁被她一把推开。

    随着门关上,走廊上重新归于安静,温安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盯着自己掌心的血发呆。

    他看了半晌后,鬼使神差的,把手递到唇边,然后伸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

    血液的味道难闻也难吃。

    刚刚那辆车要撞的应该是他,是司寒把自己推开了,其实车速并不快,但是好巧不巧的,司寒倒下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护栏,所以才导致脑出血人昏迷。

    温安宁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对劲,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明明自己没受伤,但却比受伤了更难受,心里更像是被人挖了一块。

    “家属呢?家属在哪?病人要做开颅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护士突然跑出来,拿着一张单子递到温安宁面前。

    温安宁僵硬的拿起笔就要签字,却被阻止了。

    “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

    “那不行,签字需要亲属,朋友不能签。”护士夺回了他的笔,催促道,“能联系到他的亲人吗?现在需要对方赶过来签字。”

    温安宁一时忘了反应,他只是凭着本能问了一句:“朋友不能给对方签字吗?”

    护士:“不能,请尽快通知家属。”

    一句话,就像是一瓢凉水从他头顶上浇下来。

    温安宁机械性的摸出手机,找到温言青的电话,这个电话还是那天吃饭的时候,他执意要留的,他事后准备删了,后面跟司寒看电影去了,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给温言青打了一个电话,打完后就这么站在原地,脑子快要爆炸。

    原来,出事时朋友没有给对方签字的权利。原来他和司寒的关系再好,再遇到大事的时候,能帮司寒做决定的,也只有那些很讨厌的亲人。

    温安宁很厌恶这种感觉,明明他和司寒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他们不能互相给对方签字呢?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就不纠结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试探不试探的,他只知道这样的场景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要和司寒成为夫夫关系,让法律认可他们,他们会是彼此的唯一,将来他重病的时候,他希望那个能帮他做决定的人是司寒,而不是其他陌生人。

    温言青急匆匆的赶过来签了个字,还来不及问情况,护士就拿着单子走了,过了一会儿又甩给他们一张新的单子,“请去一楼缴费,谢谢。”

    大外甥在里面抢救,温言青比他有点良心,没抛下对方不管,任劳任怨的拿着单子准备去交钱。

    只是单子被人抢走了。

    温安宁红着一双眼看他:“我去。”

    “你不准去。”

    温言青被对方这个表情弄的有点懵:“好好好,你去,我不跟你抢。”

    “安宁,他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真的,医生说了没什么危险,就是需要清理。”

    温安宁没说话,他红着眼圈走了,手上还抓着那张缴费单子,走了两步后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温言青一眼,看样子活像是护食的小兽。

    好像温言青会跟他抢缴费单一样。

    温言青:不是有病吧,谁上赶着去交钱啊,那是他亲外甥也不例外。

    交完钱回来,俩人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就这么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等着。

    等待的时候,温安宁什么也不干,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红灯,像是要把灯盯出个窟窿来。

    温言青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行了,放宽心。”

    “不过,我挺好奇的,司寒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这么惦记他,朋友关系能好到这份上,我不太信。”

    温言青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他还递给了温安宁,温安宁没接继续盯着红灯看。

    没有人回答,温言青也不尴尬,就这么一个人在那说话,“说实话,上头刚同意你退休的时候,我挺惋惜的,你天生就是吃技术这碗饭。”

    “再后面你失去了联系,你的性子很单纯,又长期没跟人接触过,我生怕你出事,那会儿我就更惋惜了,好好的人才……”

    “后面看到你人没事,甚至技术比以前更强了,我就起了重新喊你回去的心。”

    “只是没想到你会跟我外甥搅在一起,甚至关系匪浅。”

    “他把人给我了,”温安宁仰头突然说了一句。

    温言青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温安宁:“你不是问我司寒给了我什么吗?”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他把自己给我了,我们俩恋爱了。”舅舅。

    “舅舅,”温安宁喊了一声。

    喊完后旁边人迟迟没动静,保持着撕糖纸的动作,半晌后温言青嘴里吐出来一个脏字:艹。

    第45章

    “我更喜欢听你叫我温部长,或者温同事,”咔哒一声,温言青把棒棒糖掐断了,他面无表情的把东西扔垃圾桶里。

    温安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舅舅。”

    ……

    两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才灭,大概等了十分钟司寒被从里面推出来。

    “人没什么事,后脑勺被缝了无针,左胳膊骨折,需要静养,”医生把病历本给他们后就走了。

    等人走了后,温言青在病房内扫视一圈后,直接拍板:“转院吧。”

    “转到司氏旗下的医院去,这里我不放心。”

    他并没有说自己不放心什么,而温安宁就算是再不乐意也没有抗议的权利,于是大晚上的几个人又折腾去了司氏旗下的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条件好很多,单人VIP病房还有沙发和餐桌,就跟一个小型会客厅一样。

    温安宁坐在床边,支着下巴盯着司寒的脸看,司寒的额头上缠了一圈沙发,脑后的头发被剃了露出他完美的头骨。

    “你可以走了,”温安宁一回头见温言青人还在这里,有点不爽,“这里有我陪着就行。”

    温言青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拆外卖袋子,“好歹那也是我外甥,过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了他要明早才能醒,你熬着也没用。”

    今天是31号,透过医院的窗户,隐约能看到外面腾起的烟花,温安宁趴在床边没动,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是晚上21点零5分,距离零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这是他和司寒的第一个元旦。

    温安宁不来吃饭,温言青一个人吃有点无聊,他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

    新闻上正在报道跨年夜的实时情况。

    “据悉,本市福元路、金桂步行街等多次发生拥挤事件,多条主干道拥堵,而福元路那边的车祸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连着三年跨年夜出事,目前街道负责人正在处理善后事宜。”

    记者的声音铿锵有力,现场的背景音中还有汽车的鸣笛声,以及人群的说话声。

    温安宁瞪了温言青一眼,走过去把遥控夺过来,直接把电视关了。

    “司寒还在休息,”温安宁说道,“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你是他亲舅舅。”

    温言青呵呵两声,“他之前赶我走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他亲舅舅。”

    问完后,大概知道自己在自取其辱,温言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继续埋头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福元路人多,每年都出事,我记得司寒很讨厌人多的地方,你们怎么去了那边?”

    温安宁趴在床边,正小心的给司寒擦手臂,他背对温言青翻了个白眼,“跨年夜热闹啊。”

    温言青:“司寒提议的?”

    温安宁没说话,温言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病房内只剩下他嚼东西的声音,还有筷子在餐盒内扒拉的动静。

    吃完饭后,温言青没有多留,拎着垃圾麻溜的走了,病房内他连用过的擦手纸都给收走了,深入贯彻了什么叫:不留下一片叶子。

    房间内有陪护的床,但是温安宁没过去,他趴在床边握着司寒的手,大脑不停的闪现司寒冲出去时那一幕。

    那满地的血提醒他,人很脆弱,一点小事可能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司寒,你快醒吧,我好担心你,我不喜欢你这样,”温安宁嘟囔了一句,他的眼神懵懂细看下又带着其他情绪。

    病房内特别安静,温安宁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后面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他再次有知觉时,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摸了摸,而且胳膊还很难受。

    他抬头想要活动一下,一睁眼就看到司寒人已经醒了,这会儿他靠在床头,那张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安宁,新年快乐。”

    温安宁眉眼弯弯:“新年快乐。”

    他赶紧过去检查司寒的伤,幸好司寒睡姿比较好,伤口没有二次裂开,他这才放心。

    “我去喊医生,你好好躺着,”温安宁刚要走就被司寒拽住胳膊,他眉头一挑,“嗯?”

    “别去了,反正八点会有人查房。”

    司寒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你昨晚没睡好,上来跟我一起再睡会儿,我想抱着你。”

    可能是生病让人脆弱,一向冷漠威严的男人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可怜,像是无助的孩童。

    温安宁毫不犹豫的翻身上床,主动把手伸过去给对方牵,“别怕,我在呢。”

    “对了,你怎么知道那车要撞我啊?我都没注意到,”温安宁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后怕,“司寒,下次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看到你受伤我会很难受。”

    他的头靠在司寒的肩膀上,视线落在条纹病服上,并没注意到司寒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好。”

    “对了,昨晚上谁签的字?”司寒完好的左手在温安宁的头上摸了摸,声音带着安抚,“我记得医院规定只能亲属或者法定意义上的另一半签字。”

    “是温言青,”温安宁唇角下拉声音低沉,“我只能联系上他,我也想给你签字,为什么好朋友不能互相签字呢,这不公平。”

    “那你就只是想给我签字?为了能在危急时刻签字,所以想当我的另一半?”司寒揽着他的手臂收拢了几分,那双令人惊艳的眸子里闪着光,他谆谆善诱像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温安宁的头皮说出来的。

    他说:“还是说,安宁想当我的另一半,然后帮我签字呢?”

    温安宁的眉头皱在一起,小脸上满是茫然,他突然坐直身体直勾勾的望向司寒:“我想签字。”

    司寒并不退让:“那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种?”

    温安宁不解:“有区别吗?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个点外面的天还没亮,只有一点细微的晨光照进来,两个人又没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小灯,室内昏暗的情况下,温安宁眯了眯眼睛也没能分辨清司寒眼底的神色。

    “不一样的,”司寒薄唇微动完好的右手扣着温安宁的后脑勺,磁性暗哑的嗓音贴着温安宁的耳朵响起,“宁宁,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区别。”

    “就像,我受伤时你真实的感受是什么?被救的感动?对朋友的担心?还是,其他的情感。”

    说完后,他没有等温安宁回复,突然松开温安宁:“睡吧,还能再睡两个小时。”

    “哦。”

    温安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大脑CPU已经烧了。

    从司寒进手术室开始,他人就是紧绷的状态,现在司寒醒了他大脑中的那根弦也松了,人在突然放松后会感觉巨大的空虚,但他没有。

    他躺在病床上,消毒水味和司寒的味道一起窜进鼻尖,他眼皮困的直打架,但是脑子很清醒,躺在那就是睡不着。

    有什么区别吗?温安宁迷迷糊糊的想着,最后的结局不都是他成为司寒的另一半,他有资格给司寒签字吗?

    “乖,快睡,”司寒似是察觉到他的不安一样,手掌在温安宁的腰侧拍了拍,他拍的很有节奏感,就像是在哄小婴儿。

    私人医院的医生时间比较自由,并不会固定查房时间,他们甚至一对一,等病人这边空了才过来查房。

    是以温安宁醒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墙上的钟表指针刚刚划过9,而司寒正靠在床头看医学报刊,男人神情严肃而专注,从温安宁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极其优越的侧脸线条。

    他慢吞吞的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

    “醒了?还困吗?”司寒合上书,伸手帮温安宁把睡皱的衣领整理好,“起来吃点东西,这家医院的早餐还不错,按铃让他们送来就好。”

    温安宁睡了一觉人也清醒了,他赶紧爬起来检查司寒的伤口:“你的伤怎么样?医生来了吗?”

    “来了一趟,在门口站着没进来,”司寒一脸无所谓,“反正死不了。”

    “行了,洗漱去吧,一会儿吃饭。”

    他把温安宁赶去了卫生间,自己则按了床头的铃,不一会儿就有护士端着早餐进来,医生紧跟其后。

    “司总,您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我看了片子后有点好奇,”还是那个熟悉的白头发医生,他带着口罩遮掩住大部分神色,只有那双眼睛流露出淡淡的疑惑,“我有点想不明白,您在身体上并无其他擦伤的前提下,是怎么同时伤到后脑勺和左前额的。”

    “难道您受伤后,身体在空中翻转,二次受伤吗?”

    司寒:……

    他冷着脸说了一句:“出去。”

    医生:“哦,我就是提醒一句,请您注意身体。”

    他上前给司寒做了基础检查,做完后人就走了,他前脚走后脚温安宁从卫生间出来,温安宁脸上还挂着水珠,“医生走了?”

    “你怎么不喊我。”

    司寒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又不是什么大事,医生说我身体没事,就是失血过多多补补就行了。”

    温安宁:“就这样?”

    “嗯,就这样。”

    不过,虽然司寒说他没事,但这几天温安宁不允许他出院,医生也不让,元旦假期俩人注定只能在医院内待着。

    期间肇事司机还过来了一趟,对方就是个普通人,看到司寒住的居然是VIP病房吓了一跳。

    “走吧,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走大马路,”司寒把人放走了,后续的事助理会处理,他不要赔偿也没让对方拿任何医药费,甚至在听说那个司机车子坏了后,还让助理承担了赔偿责任。

    他是这么对温安宁解释的:“虽然我受伤了,但是我们违反交通规则在前,因为我给他造成了损失,我觉得我应该赔偿。”

    “况且,我不在乎这点钱,但有人在乎。”

    温安宁双眼冒星星的看着他,“司寒,你人可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司寒淡然一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嗯,毕竟我们是一家有良心的社会企业,不能当资本家,要时刻想着帮扶大众。”

    他说完,温安宁眼中的光更亮了。

    假期两个人出不去,只能待在病房内看电视,司寒不玩游戏,温安宁又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玩,便坐在床上陪他看书。

    看书的时候,温安宁的身体紧紧的靠着司寒的肩膀,小脑袋瓜飞速转动,想着怎么更进一步。

    抛开司寒的问题不谈,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温安宁决定不细究了。

    小杨说,想判断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对象,要看看对方对自己是否有性冲动。

    温安宁的视线从司寒的胸膛处一步步下移,最后停留在他腹下。

    “看什么呢?”司寒卷起手中的书,在温安宁的头上敲了一下,“我让你思考的问题想明白了吗?就乱看。”

    温安宁摇摇头:“没想明白,但我觉得不重要,反正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想成为你的伴侣。”

    司寒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好啊,那你想怎么做?我的伴侣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对我有冲动吗?你想上我吗?”

    温安宁一记直球过去,直接给司寒干懵了。

    “什,什么?”

    温安宁本来也不会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学着那部影片男主的做法,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体,眼神清澈偏偏说出来的话做的事又带着涩情。

    “你看着我的身体没有感觉吗?”

    “不对呀,”他眉毛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山川,“我记得在家的时候,你分明还是有反应的,难道是……”

    他的视线再次看向司寒的腿根,后续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已经被司寒按在身下了。

    “温安宁,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司寒内心念着阿弥陀佛,面上一片冷静,他为了压下身体的反应导致脖颈上青筋暴起,饶是如此他也没敢露出半分异样,免得温安宁误会。

    他废了这么大功夫,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温安宁被压在身下,身体动弹不得,他上半身几乎裸露,漂亮的眼眸中带着水雾:“司,司寒。”

    “为什么你不想了呢?”

    “分明之前你有反应的,我们俩还互帮互助呢,难道你真的被撞坏了?我不会嘲笑你的,我只会心疼你,呜呜……”

    泪水从温安宁的眼角划下,他小声的哭起来,而司寒单手撑在他身体上方,张口骂了个脏字:艹。

    “我没……”

    他放开温安宁重新坐好,沉默了两秒后给出一个解释:“我不是没反应,我只是有心无力。”

    “我刚受伤,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怎么可能有心思想那种事。”

    温安宁眨眨眼,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要掉不掉的,衬的那双眼睛愈发漂亮,“真的?”

    司寒点了点头,脸色阴沉沉的。

    温安宁懂了:“那你是肾不好,该补了。”

    司寒:……

    在被撞坏了和肾不好之间,他可耻的选择了后者,反正早晚有一日能证明他的肾没问题。

    第46章

    “求问,男人吃什么能补肾?”

    下面评论最多的一条是广告:【肾不好,就吃肾宝,夜夜做新郎】

    温安宁自己的银行卡回来了,他不缺钱,他果断从网上下单了肾宝、还有肾炎片以及一大堆跟肾有关的东西。

    司寒瞥见了他的购物页面,眉头一抽抽。

    “别担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不会往外说的,我知道这事关男人的尊严,”温安宁拍了拍胸脯保证,这点事他懂。

    莫名的司寒的眼皮突突的跳。

    中午医生又过来看了看,开了个的单子让下午去拍个ct检查,温安宁找护士要了个轮椅推着司寒过去。

    司寒看到轮椅的时候满脸抗拒。

    “快上去啊,我们要去做检查,”温安宁的手放在扶手上防止轮椅跑,他见司寒不动开始催促。

    司寒:“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

    温安宁用你是不是糊涂了的眼神看着他:“我知道啊。”

    司寒:……

    对方的视线催促杀伤力过于强,司寒起身慢吞吞的挪到轮椅上,医院的公用轮椅坐着一点也不舒服,司寒高大的身体坐上后甚至有点委屈,双腿可怜巴巴的屈着。

    “对嘛这才像个病人,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病人就该做轮椅。”

    “走咯,”温安宁喊了一声推着他往外走,轮椅滚的飞快,司寒完好的那只右手抓紧了扶手,脸色愈发白了。

    俩人拍ct的时候医生看到他们这个造型吓了一跳,这是一夜过去脑袋的伤没好,腿给玩废了?

    年轻人这么会玩的吗?

    直到司寒当着他的面缓缓站起来,医生这才松了口气。

    “家属外面等候,病人请跟我来,”他带着司寒进去做检查,温安宁被留在外面。

    这边是拍片的地,除了ct拍照外,隔壁还有个门上年写着核磁共振,温安宁不太明白这是干什么的,好奇的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什么也看不到,正当他收回视线时,门从里面打开,接着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高设计师推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里面出来。

    “高先生您女儿的身体在好转,相信过不久她就能出院了,”医生脸上挂着笑意,“恭喜你啊,一切都在变好。”

    “谢谢,真的谢谢,”男人弯腰连连说谢谢,医院是一个见证人心的地方,多日来的看病已经消磨掉了他所有的脾气。

    “不用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客气了两句就走了。

    那位高设计师推着小姑娘也准备走,温安宁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前几次两个人匆忙见了一面,他在这张脸上看不到当年的意气风华,那双眼中有的只是世俗的疲惫,现在他仿佛重新焕发了生命力一样。

    温安宁感觉到神奇,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刚好小姑娘也在看他,温安宁朝着对方挥了挥手:“嗨。”

    “大哥哥好。”

    “欣欣,你跟谁打招呼呢?”

    高设计师在她头上摸了摸,再一抬头看到了前方的温安宁,他愣了一瞬,随即朝着温安宁点了点头:“温先生,您这是家里人生病了吗?”

    家里人?这个词莫名让温安宁很舒服,他扬起唇角:“是啊,我的家里人。”

    “在那个病房,我稍后过去看您,这次的事情谢谢您帮忙,没有您我不知道怎么办呢,您放心君华的项目我会用尽全力的。”

    他满脸感激,说的时候就差给温安宁鞠躬了,而旁边的小姑娘则是怯怯的喊了声:“爸爸。”

    走廊内就他们几个人,温安宁很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是这内容他没听懂。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没管这些,只好奇一个问题。

    高设计师:“您说。”

    温安宁指了指小姑娘的头:“你刚刚摸她头顶是什么意思呢?大家都很喜欢被摸头顶吗?”

    “啊?”高设计师面露迷茫,还以为温安宁在开玩笑,但温安宁眼神诚恳而真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他就像是真的不懂摸头顶的意思。

    高设计师突然轻声笑了,“十年不见您还如当时那般年轻,性子也跟当年一样。”

    他再次摸了摸女儿的头,眼中带着浓浓的爱意。

    “对于我来说,摸头是表达祝福和爱意的方式,她身体不好,心情时常低落,我想让她高兴。”

    “当然除了亲人,恋人也会这么做,摸头顶也是恋人之间表达情意的方式之一。”

    “或者长辈对晚辈的祝福。”

    这样啊……

    温安宁若有所思,所以司寒喜欢摸他的头是因为喜欢他吧,司寒肯定也想跟他关系更进一步,而自己脱了衣服他没反应问题还是出在身体上。

    温安宁悟了,也高兴了。

    “对了,你刚才说感谢我,我做什么了?”他随口问道。

    高设计师满脸惊讶:“您不知道?要不是您我……”

    “宁宁,过来,”ct室的门打开,司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安宁颠颠的跑过去,也顾不上听答案了。

    他把轮椅往司寒面前一放,司寒自然而然坐上去,“走吧。”

    “好,我们走。”

    温安宁高高兴兴的推着人走了,经过高设计师父女旁边的时候,司寒斜斜的看了对方一眼,他面色冷淡只是一眼便足以让人胆颤,却又在看向温安宁的时候满眼柔情。

    他们俩走了,高设计师站在原地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他盯着两个人的背影,联想到温安宁说的那句家里人病了,明白过来。

    俩人原来是这种关系,难怪呢……

    “爸爸,你怎么了?”见他不出声,欣欣喊了一声,小姑娘声音娇娇软软,带着不谙世事的烂漫。

    高设计师很快回神,“没事,走,爸爸推你回去。”

    “我们欣欣很快就能出院了,高兴吗?”

    “高兴,爸爸推快点。”

    ……

    ct片子堆在一起,温安宁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反正医生说没事了,就是需要养养,而且后期脑袋还要拆线。

    “静养,你怎么又乱动,”温安宁看个片子的功夫,司寒已经溜达到窗边了。

    冬季医院的花园没什么好看的,窗口的树光秃秃的,倒是天气还不错,街上的人也多,站在这能看到远处的溜达的行人。

    温安宁过来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上,“你是一个病人,吹风是想二次住院吗?”

    他拉着司寒重新再床上坐好σw.zλ.,还贴心的盖上被子。

    医院有地暖,室内温度28度,这种情况下司寒盖着一层棉被。

    “宁宁,我……,你把平板递给我,我需要处理点工作,”司寒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温安宁没给他,甚至把平板拿远了:“病人不能工作。”

    不能出门,不能工作,不能看手机,手边只有医学报刊,司寒硬生生给气笑了,“那请问我能干什么?”

    墙上的钟表刚好12点了,走廊内响起护士小推车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后,他们的病房门被敲开。

    “吃饭了,司先生今天的菜色请您过目。”

    私人医院独家定制,饭菜堪比餐馆。

    今天中午是养身鱼汤还有几道清淡的小菜,桌上还有一道鳕鱼丸子。

    温安宁把桌子拉出来,嘻嘻笑了两下:“吃饭。”

    司寒:……

    他像是一个废物一样坐在床头,看着温安宁摆盘收拾桌子,沉默半晌后司寒张嘴:“啊。”

    温安宁:“嗯?”

    司寒扬起左手,一脸无奈:“我手骨折了,没办法吃东西。”

    温安宁面露怀疑:“我记得,你吃饭用的是右手吧,早上还正常吃饭了呢。”

    他坐在床边,跟司寒紧挨着,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在司寒身上扫视了一圈,嗯,他没看错就是右手。

    司寒一脸的理直气壮:“那我伤的是胳膊不也照样坐轮椅。”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待遇。”

    “啊?”

    他张开嘴坦然的靠在床边等着投喂,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坐有什么不对。

    温安宁想想这话好像也没说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司寒的嘴边,喂他吃了下去。

    司寒眼角带笑,慢慢的咀嚼嘴里的食物,快吃完时又指了指桌上的鱼丸,示意下一个吃它。

    温安宁任劳任怨的给人当奴才,先喂司寒吃饭,然后自己才吃,他倒是不讨厌喂饭,他很喜欢跟司寒亲近,只是司寒不好好吃饭,总是喜欢他吃自己,自己吃一口,这样一来俩人用同一双筷子。

    用小杨的话来说这好像叫:间接接吻?

    温安宁嘴里叼着几根蒜薹,眼珠不时的往司寒的方向瞄。

    俩人在医院待了一周,司寒都这样了,肯定是没办法去上班,索性就把工作挪到了医院,这期间助理小姐姐来了几趟,温安宁发现她每次来眼神都不一样。

    奇奇怪怪的,让人背后发毛。

    “终于可以出院了,”温安宁伸了伸胳膊,扶着司寒坐在轮椅上,“等出院后你就能自由行动了,现在不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了,司寒坦然的很,坐在上面任由温安宁推着自己,他甚至找到了几分儿童坐碰碰车的乐趣。

    “宁宁,下午我们出去逛逛?”

    温安宁在收拾床上的衣服,两个人的东西都装在包里,管家会过来带走,他弯腰的时候衣服上窜露出一截腰线。

    “好啊?去哪,”温安宁拉上拉链,把包放好高高兴兴的回头。

    “你,你干嘛这么看我?”温安宁伸手挡在司寒的眼前,只要看不到他的眼神,心里就不会感到奇怪。

    两个人在医院相处了一周,温安宁也把那些肾宝什么的,给司寒吃了,可是他依旧对自己没反应。

    就是眼神越来越奇怪,反正温安宁以前没在司寒身上看到过,黏糊糊的又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猎人,反正很别扭。

    “宁宁不喜欢我这么看你?你不是说要当我伴侣吗?怎么不行动了?”司寒的右手拉着温安宁的手,他的唇凑上去在温安宁的掌心亲了亲,声音温柔。

    “宁宁,可不要这么快放弃呦。”

    那股奇怪的感觉正在扩大,像是有把火从心脏的位置烧起来了。

    温安宁嘟囔了两句:“知道了,知道了。”

    “走了,别耽误时间了。”

    “咳咳,医院内注意点,”温言青缓缓来迟,手上还拎着一个果篮。

    他依旧是那副打扮,大衣加西裤,脸上是万年不变的金丝边眼镜,走在马路上随时能拉出去走秀。

    看到他,司寒脸色一沉:“你来干什么?”

    温安宁:“注意什么?”

    这俩人一个臭脸,一个一脸茫然,温言青都快被他们给逗乐了。

    “司寒好歹我也是你舅舅,是给你签字的人。”

    温言青不说还好,一说司寒脸色更难看了,周围气温骤降无度,就差把你赶紧走说出口了。

    “行了,我是来看望病号的,你们就让客人站在门口吗?”温言青晃了晃手上的果篮,“医院门口刚买的,180一个呢。”

    “可真贵啊,就这么几样水果卖180,他怎么不去抢呢。”

    司寒冷笑一声:“你可以不买。”

    温安宁插刀:“我们准备出院了。”

    刚好管家办完出院手续过来:“少爷,手续办完了,可以走了。”

    四个人在病房门口碰头,各有各的表情。

    管家幽幽的扫了一眼温言青的果篮,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您这是来给我们少爷送行呢?”

    说完后,他侧身进了病房把包背上,东西该拿的拿着,然后一手指头推开温言青,给自家少爷腾出位置来,方便温安宁推司寒过去。

    自从温言青来了后,司寒的脸色就很难看,全程冷着脸,再也没有半分跟温安宁说笑的样子。

    “对不起司寒,要是我有给你签字的权利,我就不会通知他了,”温安宁越说声音越低,小脑袋瓜都快低到轮椅靠背上了,他不看路轮椅也推的歪歪扭扭,两个人就像是在走S线。

    司寒眼皮一抽,右手再次抓紧扶手。

    “不是你的错,”他沉声说道。

    温安宁:“不,就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通知他,我应该自己想办法,都是我没有办好,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话时语气铿锵有力,还一句一停顿,像极了有声剧里的男主播。

    这几天管家往医院跑了几趟,给俩人带来了换洗衣服的同时,也带了几本消遣时间的书,司寒忙着办公那些书是给温安宁准备的。

    司寒略一思索懂了,“少看管家那些东西,还有,好好说话别跟那些脑残的主角学。”

    温安宁:“哦,行吧。”

    温安宁:“所以我能成为你伴侣了吗?”

    司寒冷笑着按了电梯的下行键:“不能。”

    “哦。”

    第47章

    回了庄园后,司寒和温言青就去书房了,俩人看起来有事谈,温安宁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用电脑搜索如何才能追人。

    追人法则第一条: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爱。

    这条pass掉,司寒肯定知道自己爱他。

    追人法则第二条:送花、送礼物,让对方习惯你的存在。

    这条继续pass,他送了礼物,司寒早就习惯了。

    追人法则第三条:双方一同旅游,通过旅游中制造小暧昧,试探彼此心动的程度。

    这条可以,温安宁眼睛一亮点了保存,除了南城他哪儿都没去过,带着司寒出去旅游,既能见世面,也能增加感情,完美!

    温安宁接着在电脑上搜索:情侣旅游圣地有哪些……

    他窝在那开始做攻略,在看到情侣大床房后眼睛都瞪大了,水床?这又是什么,看着很好玩,嗯,加入清单。

    楼上书房内,司寒和温言青相顾无言,俩人一个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个在沙发最边缘的位置。

    沙发平时是温安宁的专属位置,上面放着几个小抱枕,温言青坐久了腰疼,拿了个抱枕想靠着。

    “别动,”司寒面无表情的开口,接着他走过来把那几个抱枕拿走,“这是宁宁的东西,他不喜欢别人碰。”

    温言青忍不住挖苦:“是他不喜欢别人碰,还是你不喜欢。”

    司寒挑眉:“有区别吗?”

    结果都是一样的,温言青被大外甥孝的腰更疼了,只能往里面坐了坐,身体靠在上面,这样能稍稍缓解一下痛感。

    “司寒,你知道的有些事不是你强求就能得到的,更何况你明知道如何做是最有利的,”温言青正了正神色,打开手机给司寒看了一条消息。

    “这是你们公司新做的防火墙吧,一家普通集团的防火墙技术比我们信息部的还强,这难道不是一种技术浪费?”

    书房采光很好,上午时阳光旺盛,室内温度28,穿短袖都行,这么热的气温,温言青却被司寒一眼看过来冻的想裹上羽绒服。

    司寒阴仄仄的笑了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本事你自己去劝,你不是挺厉害嘛,我爸我妈都是你带走的吧,你有能力照样可以把宁宁带走。”

    司寒很多年没见过温言青了,小时候他很喜欢这个舅舅,长得帅脾气又好经常带他出去玩,那会儿爷爷奶奶对他管的很严,吃食上有严格限制,只有温言青这个舅舅会偷偷带他出去吃好吃的。

    俩人尝过路边摊,也吃过小巷子里的无名美食,10岁那年温言青带他去蹦极。

    也是10岁那年,温言青上门第一次带走了他爸妈。

    “宝贝,你要理解妈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等着妈妈过去救他们,我是医生,我的责任在这,乖,在家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

    “男子汉不能哭,爸爸有事要忙,忙完就回来了,家里有爷爷奶奶呢,你要照顾好他们,你是小男子汉知道吗?”

    这是温月和司映白最后留下的话,再后面一直到司寒18岁,那俩人才匆匆回来。

    他们是回国领奖的,司寒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妈是无国界医生,他爸是国际刑警,俩人在外面特别受尊崇。

    再后面到28岁,司寒从没见过他们。

    “司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尤其是对于那些天赋能力都在此的人,他们生来就是要为这个世界做贡献的,你不能这么自私。”

    见他久久不说话,温言青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怪我,但你爸妈走上这条路……”

    “不,”司寒抬手打断了他,“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因为爸妈的事怪你吧。”

    温言青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司寒说道:“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对安宁这么执着吗?打个赌吧,赌赢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

    温安宁的攻略写了一千字,从俩人去哪里玩,出行方式以及住哪,当地的特色是什么,他都写下来了。

    攻略有两份,一份是去南部温暖小岛度假;还有一份一路向北,俩人可以看极光,也可以去雪乡。

    司寒下来的时候,他正眉头紧锁,敲了几行字后又删掉。

    “愁眉苦脸的想什么?”司寒绕到温安宁身后,在他头上摸了摸。

    温安宁指了指屏幕:“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但是呢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滑雪还是游泳,我正在纠结这几个项目。”

    “滑雪也分不同的级别,我准备都记下来,然后等你有时间我们就一起出去。”

    司寒弯腰半趴在温安宁身上,胳膊从后面伸过来揽着他,两个人头挨着头,温安宁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司寒的脸颊。

    趁着司寒在看电脑,他不经意的把头朝那边歪了歪,两个人的脸颊碰到一起,温安宁保持这个姿势没动,唇角弯了弯。

    电脑上的攻略特别详细,连出游计划都分了三类,两个人可以选择不同的目的地,司寒往下划了划,眼底盛满笑意,他确实早就有带着温安宁出去旅游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们家宁宁比自己还着急。

    “做的挺好,不过,我有个问题,”司寒停顿了几秒,“宁宁,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一定跟你出去旅游呢?”

    温安宁愣了:“啊,还能不去吗?”

    司寒反问:“一定要去吗?谁规定好朋友一起要出去旅游,又不是伴侣。”

    对哦,温安宁眼睫眨了几下,遮住了眼底的落寞,他抬手要把这份攻略删了,小脸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

    “不过嘛……”司寒起身在他头上摸了摸,见他气鼓鼓的觉得好玩,又伸手掐了掐温安宁的脸颊,“宁宁努力成为我的伴侣吧,等你给我回答的时候,我就跟你一起去旅游。”

    温安宁喊了一声:“我现在就能回答,我想要跟你一起去旅游。”

    司寒:“那你明白我在医院问的那个问题了吗?”

    温安宁刚鼓起的气又瘪下去了,他不明白,但他不懂这有什么好问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乖,先想明白再说。”

    司寒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嘛,远途旅游去不了,但是市内景点可以去。

    司寒邀请温安宁下周跟自己去游乐园玩,温安宁担忧的看了看他的脑袋:“你伤还没好。”

    司寒:“医生只是说不能剧烈运动,没说不能出门散步,而且是下周去,不是这周。”

    说完后,他又抛出一个杀手锏:“临近年关,游乐园有演出,听说下周六主题跟一个游戏有关,还有人COS游戏角色。”

    温安宁咦了一声,“那我们去吧,下周五先去医院复查,然后周六再出门。”

    司寒笑了,“嗯。”

    温安宁最后指了指,从头到尾站在楼梯口没有动的温言青:“他跟着一起去吗?”

    温言青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往外面走,“我谢谢你还记得我,走了。”

    临近年关,大家特别的忙,开不完的会,以及加不完的班,因为司寒身体的事,原本的年会时间往后调了一周。

    刚好是他们做检查的日子,早上温安宁先陪着司寒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只需要静养就行,按时吃药平时注意身体,他这才松了口气。

    检查完身体,俩人往酒店那边赶,今天一整天都是年会,南城最大的酒店就是司氏集团旗下的,公司直接把酒店的大厅都留出来,给大家开年会用。

    从早上九点开始,提供自助餐,中午12点是颁奖还有领导致辞,下午请了明星表演大家可以看节目,也可以在酒店内自由玩耍。

    从昨天晚上开始,温安宁的手机上就全是小杨发来的:啊啊啊啊啊啊。

    他像是一只尖叫鸡,在那不停地叫。

    “司寒,你们公司往年也举办这种活动吗?好像规模很大,”车子行驶缓慢,温安宁半靠在司寒的肩膀上,问了一句。

    司寒低头瞄了一眼,温安宁的手正在扯西装外套上的刺绣玩,高定的服装还没出场已经被人扯了一丝褶皱。

    “嗯,每年一次。”

    司寒没管衣服,他抬手帮温安宁整理了一下领结,黑色的温莎结下是禁欲的白色衬衫,温安宁难得穿正装,他不太喜欢被束缚,上车后不是扯司寒的衣服就是扯自己的领结。

    “很帅气,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我去哪你去哪,我带你见几个人,见完后你可以去找朋友一起玩。”

    温安宁点了点头,“我哪儿也不去,我跟你一起。”

    车子直接停在酒店门口,他们俩一下车就是大厅,下去后温安宁小心的扶着司寒,虽然司寒胳膊上没打石膏,但是医生说还没好需要养着。

    他站在左侧走路的时候小心不要碰到司寒。

    “我没这么娇气,”司寒眼角带笑,进大厅的时候他瞥到了一个人,不动神色的把温安宁往另外一个方向带。

    对方大概是来送人的,送完后急匆匆的出来,他走路很急低着头也没看周围的人,刚好又有司寒挡着,温安宁没注意对方。

    若是他看一眼,就会发现这人很眼熟,是那天撞他们的司机。

    这会儿温安宁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大堂内挂了横幅上面写着:庆祝司氏集团XXX

    有礼仪人员正在指引方向,今天大家彻底放飞自我,穿什么的都有,温安宁还看到两个黄头发穿JK裙子的漂亮姐姐过去,只是一开口却是男生的声音。

    “你也喜欢?”见他盯着人家看,司寒若有所思,“其实也不是不能穿,我可以给宁宁买几套放在家里,你晚上的时候穿上它,站在灯下肯定很漂亮。”

    温安宁不是很懂为什么一定要晚上穿,但他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厅内人生鼎沸,入眼望去全是温安宁不认识的人。

    司寒这张脸辨识度太高了,他刚出现在门口就被人认出来,连带着旁边的温安宁也上了员工心目中的头条。

    ‘惊!老板带着极品小帅哥出席年会’

    ‘老板居然会笑?原来老板没有面部肌肉坏死症’

    ‘老板和小帅哥举止亲密,集团女同事彻底死心’

    “我发现大家都在看你,”温安宁凑到司寒耳边小声的说道,“左前方的姐姐,还有正前方喝果汁的姐姐、依旧右侧看起来像是在聊天的姐姐,她们的眼神都往你这看。”

    司寒撩了撩眼皮,从进来会场开始,他的手就放在温安宁腰上,温安宁对此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宁宁为什么不觉得他们是在看你,”司寒随口说道,“那些视线最起码有五道是冲你来的。”

    “啊?有吗?”温安宁抬了抬头想要再看一遍,结果在会场内看到了温言青。

    依旧是熟悉的装扮,男人端着一杯红酒,靠在一根柱子上,远远的看着他们,见温安宁望过去,他朝着温安宁举了举酒杯。

    “司寒,他怎么也来了?他也是公司的人?”温安宁面带疑惑,“我记得他属于那个什么部门吧,难不成你这么厉害,把那个部门收服了?!!”

    司寒:额……

    “那倒没有,可能现场有他感兴趣的人吧,”司寒推着温安宁往相反的方向走,转身后司寒回头看了一眼,他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赌约开始了。”

    温言青再次晃了晃红酒杯,表示知道了。

    见他们走了,温言青也换了个位置待着,不过他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司寒他们,温言青对这种事很熟悉,他知道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跟踪一个人,又不让对方怀疑,低头拼酒的瞬间,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玩味,他也很想知道温安宁的选择。

    生来就要负起责任感,尤其是从事这样一份工作,温言青可能会有遗憾,但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

    作为领导,司寒的任务只有一个:颁奖时的吉祥物,彰显公司的大方。

    需要他打招呼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高层,其他人根本没必要,也无需在乎,合作方会有高层的人接待。

    他带着温安宁简单跟人打了招呼后,就往自助餐那边去了。

    今天的自助餐分为两种,成年人的种类区,还有特意为儿童准备的食物,在二楼大厅还有一个特意给儿童准备的城堡,大家可以把孩子放进去会有工作人员玩耍。

    再往上有室内泳池和温泉池,这些平时是酒店客人才能享受的待遇,现在全部对员工开放,大家可以自由选择想要玩耍的项目,累了也有可供休息的客房。

    俩人拿了点吃的后,司寒就带着温安宁往泳池那边走。

    温安宁还挺纳闷:“司寒,你头上伤口还没好,过去又不能游泳,别去了吧。”

    司寒倒是无所谓:“我坐在岸边看你游泳,家里的泳池你嫌一个人无聊不肯多玩,这里人多。”

    “当然了,泳衣只能穿我给你准备的款式。”

    温安宁:“哦。”

    这会儿大家都在楼下,泳池的只有三四个人和几个孩子。

    泳池也分为成年人和儿童玩耍区,一个水深一个水浅,司寒带着温安宁在大的泳池那边站好,他不下水也就不用换衣服,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后,主动递过来一个服装袋。

    “司总,您的衣服。”

    司寒示意温安宁拿着,“去换吧,我在这等你。”

    来都来了,温安宁挺想玩的,这或许是作为数据的天性,以前特别怕水,但是成人后又很想挑战下水的感觉。

    他拿着泳衣高高兴兴的走了,他走后司寒脸上笑意全无,他淡漠的往池子边扫了一眼,工作人员立刻说道:“司总,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放心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司寒:“嗯。”

    第48章

    司寒准备的泳衣款式很保守,大概总结就是:除了两条腿哪儿都不露,堪称守男德典范。

    换好衣服后,温安宁溜溜达达的过来,紧身的泳衣下是两条又细又白的腿,他光脚踩在地板上,迎着光走来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司寒坐在岸边的躺椅上,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水,喉结跟水流一起滚动。

    “怎么样?”温安宁站在司寒身前,低着头眼中带着一点羞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更亲密的事俩人都做过,但这会儿只穿着泳衣他竟然有点害羞,还有一点忐忑。

    “很好看,尤其是你的腿,”司寒再次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喝完后他移开视线,“下去吧,刚好这会儿没什么人。”

    温安宁去换衣服的时候,成人泳池这边只有三个人在玩,这会儿过来了一个小孩,他趴在小黄鸭游泳圈上,自己在那扑腾水玩。

    “那我去了,你在岸边小心不要碰到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的。”

    再三叮嘱完司寒后,温安宁才跳进水里。

    泳游池的水特别清澈,跳进去后温安宁还闻到了一股香味,这味道跟庄园的泳池味道一样,就像是用了同样的香薰一样。

    水有两米深,不过对于温安宁来说够了,他的技术一般下水后先游了一圈,然后趴在岸边上踩水玩。

    他玩的不亦乐乎,两只脚丫就跟按了永动机一样,上下动个不停。

    “哥哥,好玩吗?”那个小男孩凑了过来,见他这样似乎也想一起玩。

    温安宁脸上全是水珠,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刚高中毕业的人一样。

    他把小朋友的泳圈往一旁推了推,“小朋友不可以玩这个呦,或者你回隔壁的泳池去玩,这里是大人待的地方。”

    “不嘛,我就喜欢这里,”他说着开始伸手扑腾外面的水花。

    那边几个大人在聊天,也没人管孩子,温安宁怕对方出点事,赶紧把孩子往岸边推了推,嘴上叨叨:“你可以上去,不能再这样了咯,哥哥先走了。”

    他本着不带坏小孩的原则,往另外一侧游,游的时候见司寒站在水边,他还伸手跟司寒打了个招呼。

    “司寒,嗨,”温安宁每次露出水面都会朝着司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司寒就静静的站在那,唇角始终勾着。

    “啊,”温安宁又游了一圈后,耳旁听到了一声尖叫。

    是那个小孩,他的游泳圈居然瘪了,这会儿他人在水里扑腾着,看着像是要掉下去了,对方距离温安宁不过就三米,离岸边也很近,温安宁刚想游过去,前方又传来扑腾一声。

    司寒好端端的在岸边站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掉在水里,他本来就会游泳,而且两米深的水对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温安宁看到对方掉下来的一刹那,人都懵了。

    他想都不想的就往司寒那边游,两只胳膊划出了残影,20米的距离,他几秒钟就游过去了。

    “怎么样?你怎么掉下来了,快上去,胳膊呢别碰胳膊,脑袋怎么湿了,”温安宁过去后,二话不说拉着司寒的右手就往岸边走。

    司寒穿着西装掉下来的时候又没注意,这会儿从头到脚都湿了,胳膊和头上的伤口都沾了水,纱布能滴水了。

    温安宁:!!!!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温安宁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把毛巾递给司寒后,又让工作人员去找两身衣服来,自己这才哒哒哒跑去试衣间换衣服。

    “对了,快打电话通知司机准备好车,换好衣服马上好,”他背对着司寒喊了一句,这才消失在试衣间。

    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现场也有药,司寒摆摆手让他们把药拿走,他没管自己的伤口,只是去了独立的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

    他胳膊上缠着纱布,秃了一块的后脑勺上也缠着纱布,伤口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随意的扯下湿透的衣服,露出精壮有力的躯体。

    司寒刚换好内裤,更衣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他背对着门口,眼中笑意不减:“输了一局感觉如何。”

    温言青脸上满是愠怒,他手握成拳,用尽全力在压着怒火:“这就是你说的试探?”

    “有意思吗?你自己的身体不想要了是吧,伤口进水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司寒慢条斯理的穿上裤子,又拿起衬衫穿上,穿上衣的时候,他胳膊不太方便,疼痛让他的五官有一瞬的扭曲。

    温言青绕到身前,冷着脸开口:“胳膊举起来。”

    他扯了扯司寒的衬衫,速度极快的帮他把扣子系上,系的时候眼神似乎要杀人。

    “大概是11岁那年,家里开宴会,我和另外一个孩子在外面玩攀岩,那面攀岩的墙还是你建议爷爷安的。”

    “我快爬到顶的时候,安全绳出了问题,两个人都只能依靠手臂力量在那挂着,大家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就算是心理素质好,面对这种情况也难免害怕。”

    “那会儿你冲了过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司寒说完这一句,刚好衬衫最后一颗扣子被系好,他没再说剩下的话,转身出去找温安宁了。

    温言青一个人待在狭小的更衣室内,身体靠在墙壁上,久之骂了一句:艹!

    他靠在那,双手捧着脸,肩膀塌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当时的情况是,司寒的位置更高离地面更远,另外一个孩子离地面近而且年纪只有9岁,温言青了解自己外甥的体力,自然是选择先爬上去把另外一个孩子单手抱下来。

    他在军队锻炼过两年,臂力惊人,哪怕是单手抱孩子也没问题。

    有他在,孩子很快就被送下来,等他再次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司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往下爬了。

    11岁的孩子,没用安全绳,完全靠着臂力一点点的往下爬,爬的时候他的腿都在抖。

    那会儿温言青以为司寒想锻炼,却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自己先救了其他人而生了整整17年的气。

    17年,司寒未曾开口叫过他一声舅舅。

    “砰,”温言青抬手对准墙壁就是一拳,他力道极大,这一拳下去,手背上都出血了。

    他没管出血的手背,推开更衣室的门,准备去找司寒,刚一出门就看到温安宁带着司寒往外走。

    他那小胳膊小腿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背着司寒跑。

    而司寒高大的身体被人背着,姿态怪异,但他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视线,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

    温言青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去,这一次他没跟过去。

    病人不能剧烈运动,但是司寒的伤口等不得,温安宁背着人狂奔,从进电梯到上车两分钟不到。

    “快快快,去医院,司氏医院,不不不,最近的医院就行,”上车后,温安宁急忙忙的吼了一句,倒是司寒这个当事人很淡定。

    “没事的,宁宁不用担心,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不是说不用担心吗。”

    司寒反过来安慰人,他没事人一样的抬手想要摸摸温安宁的头,这一次温安宁却躲开了。

    温安宁眼圈泛红,眼角挂着一滴泪,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怎么可能没事,我背着你的时候你疼的闷哼一声,我都听到了。”

    “而且,”温安宁的泪水掉下来,他胡乱的擦了擦,接着凑过来扯开司寒的衬衫,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汗。

    “司寒,你都疼的出冷汗了,你还说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哪有人伤口进水还能没事呢。”

    他反应太大了,饶是司寒也没预料过温安宁回哭,他算计了无数可能,但这一次败给了温安宁的眼泪。

    “抱,抱歉,”司寒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他的右手再次抬起,这一次温安宁没再躲开。

    “跟我说什么抱歉,疼的是你啊,我只是一想到你疼,我也跟着难受,我不希望看到你受罪,”温安宁吸了吸鼻子,他把手塞进司寒的掌心,“你要是疼的话,就掐我、捏我,怎么着都行。”

    “别忍着,疼就哭出来,你脸都白了你知道吗。”

    他的眼神太真挚了,里面的担忧不似作伪,甚至发生了这种事,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只是很担心司寒会疼。

    司寒没再硬撑,他彻底让自己放松,疼痛从头皮开始蔓延,他的大脑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像是有人在用针一点点的刺激他的脑壳。

    “安宁,我好疼啊,怎么办,真疼啊,我想就这样晕过去,”司寒把头靠在温安宁的肩膀上,声音弱了几分。

    哪怕σw.zλ.是出车祸那会儿,他都没有现在虚弱,现在的他就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后,又见到了可以依赖的人,各种委屈涌上心头。

    “你知道吗,你刚刚第一时间跑过来找我,我很高兴,”司寒说道,他苍白的嘴角勾了勾,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雀跃:“这是有人第一次坚定的选择我。”

    “在我和病人之间,我妈更爱她的病人。”

    “而我爸,他有太多的责任,我只是他的责任之一。”

    “小舅,他的心是国家的,任何事都比不上国家大事。”

    “我理解他们,但我也讨厌他们。”

    温安宁并不懂司寒为什么这么说,只是伸手反抱住司寒,声音闷闷的说了一句:“为什么要选择啊,看到你出事,难道不是要第一时间过去,这事人的本能。”

    司寒笑了:“你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落水的孩子吗?”

    “比起我,好像他才更应该被救,一个小孩子在成年人的泳池里,没了游泳圈,掉下去后有溺水的风险。”

    车内挡板升起,后车座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温安宁懵懂中好像懂了,但他摇了摇头:“不对,这不对。”

    “一个小孩子在成年人的泳池里玩,出事后要对他负责的是他的家长而不是我;”

    “陌生人怎么样跟我无关,我只担心你,就算是陌生人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跟他又没感情,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人啊。”

    他的话冷漠又深情,他从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人只有一次生命,他只想跟司寒好好的。

    “或许哪一天,旁边没有你,我会救人会做好事,但是你也有危险,我为什么要管其他人。”

    刚说完,温安宁被司寒再次抱住,这次司寒双手揽着他的肩膀,丝毫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哪怕疼的后背上冷汗直流,也没放开温安宁半分。

    他把头抵在温安宁的肩膀上,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安宁、宁宁、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难得没堵车,十五分钟后他们到了医院,医生早就接到了通知,提前准备了药物,司寒人一到就被推进了诊室,温安宁再次被留在外面。

    头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胳膊上绷带也要拆了,当医生拆线的时候,司寒再次闷哼一声,右手抓着裤腿上的衣服,手背上青筋凸起。

    “行了,先忍忍吧,麻药能不打就不打,我尽量轻点。”

    “看你进来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压根不疼呢。”

    医生摇了摇头,手上动作加快,头上的线拆开时,有大片鲜血流出来。

    司寒闭着眼睛,手背上的青筋始终没下去。

    外面温安宁坐在长椅上,掰着手指头数时间,手机滴滴滴的响了几下,他本来不想看的,但是他一直响。

    打开后才看到是小杨发过来的微信,小杨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狍子,发过来十几张图片。

    小羊肖恩:【哥,你来了么?听说一会儿有颁奖环节,是不是司总要上了】

    小羊肖恩:【哥,你咋走了?我看到你了】

    最后一张图片很模糊,但是能看到温安宁背着一个人冲进车子。

    666:【有事】

    小羊肖恩:【你背上的人是司总吧?】

    小羊肖恩:【你背着司总?我还以为会是司总背你,看不出来你体力这么好啊】

    小羊肖恩:【起初我以为你是被压的那个,难道我站错了吗?】

    666:【???】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小羊肖恩:【你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密爱》之前,温安宁或许不懂,但他现在已经是个有完整知识储备的人了,对这块了解的特别明白。

    666:【龌龊】

    666:【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第49章

    送来的及时,伤口发炎情况不是很严重,但司寒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嘴唇发白眼神虚弱无力,一股脆弱感无声的显露出来。

    温安宁收了手机跑过去扶着他,”怎么样,好点了没?“

    青年的眼中满是关心,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司寒难得有几分愧疚。

    “我没事,”司寒虚弱的笑了笑,“宁宁,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好,”温安宁扶着他往外走,手上拿着医生开的单子。

    “两位,一楼缴费拿药,伤口别再沾水,二次感染的话,神仙也救不了,”医生说完回了自己办公室,没再管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安宁总觉得对方说别沾水的时候看了司寒好几眼,那样子就像是司寒是故意的一样。

    俩人下楼后,司寒坐在长椅上休息,温安宁在窗口缴费拿药,私立医院就是这点好:人少,干什么都不需要排队。

    温安宁在那边忙碌的时候,司寒掏出手机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上面的消息。

    “司总,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您放心。”

    “嗯。”

    他回完后,删了短信记录,重新把手机放进裤兜。

    正前方温安宁手上一大袋药,小脸愁的快跟苦瓜一样了,恍然间司寒想到了俩人刚重逢的时候,那会儿他的宁宁就跟个小机器人似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特别好猜他在想什么。

    但现在温安宁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但却不是什么好事。

    司寒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却又在温安宁过来的时候,露出脆弱的一面,任由温安宁半抱着。

    “宁宁,我头疼,”司寒把头靠在温安宁的肩膀上,眼睫颤抖,“病人是不是能申请特殊福利。”

    温安宁扶着他小步往外走,闻言说道:“什么待遇?”

    司寒顿了顿:“还没想好,回去再说,但我可以申请吗?”

    温安宁哪懂人类的花花肠子,“行啊,给你留着。”

    “司寒,你快点好起来吧,这样子的你一点也不好看,我不喜欢,”温安宁唇角下拉,语气里有他自己未曾注意到的担忧。

    人类情绪多变,不是机器所能比的,更不是某种算法能体现的,温安宁十年前做人的那半年,体验到的只是高兴。

    但这次,不过俩月多的时间,他体验到了多种复杂的情感。

    “你疼的时候,我想哭,司寒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你来医院了,”温安宁的小脑袋耷拉着,声音沉闷。

    “好,”司寒说道,他想要摸摸温安宁的头,却又碍于俩人现在的姿势没办法动手,最后只能抬手在温安宁的腰上摸了摸。

    司寒生病了,年会自然是不去了,俩人直接回庄园了。

    路上司寒打电话跟助理说了一声,颁奖的时候让高层上,又吩咐助理安排时间把集团内的高层带来庄园。

    哪怕到了他这个地位,有些人该见也还是得见,人心不是只用金钱就能稳住。

    温安宁对于这种场合自然是没什么想法,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反正司寒在哪他在哪。

    车子一路疾驰回去,车门打开的瞬间,管家推着轮椅过来。

    司寒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轮椅,起身后又坐了回去,他坐在车内抬眸看向管家:“给我个解释。”

    管家:“少爷,是温先生吩咐我们准备的。”

    那边温安宁赶紧出声:“是我,司寒你不要不好意思,病了就要坐轮椅。”

    见他不动,温安宁下车后绕了一圈过来,他从司寒这边钻进车里,抱着司寒的腰想要把人抱下来。

    青年整个人钻进怀里,司寒只要一低头就能亲上温安宁毛茸茸的头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悸动,沉声开口:“我自己下去。”

    “好吧,”温安宁试了几下,发现这样确实不好抱人,只能作罢。

    司寒右手扶着车门,迈步下车径直坐在轮椅上。

    这款轮椅自然比医院那种公用的好上不少,最起码能智能调节,坐上去很舒服,可再舒服也不能改变它是一款轮椅的事实。

    司寒坐在上面,脸色冰冷不过他本来就病了,这种冷不仅没让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看着更脆弱了。

    这一路走来,庄园内的佣人和管家都有了一个共识:少爷,生了一场重病。

    “生病的少爷像个易碎的娃娃,需要他们的保护。”

    司寒抓着扶手,在进门的时候被抬上台阶时,脸都青了。

    “我腿没废,”他强调道。

    温安宁:“我知道啊,但你病了。”

    管家也觉得这话没错,跟着附和:“少爷,您生病了,好好休息,不要逞强。”

    庄园内也有电梯,不过平时用的少,司寒喜欢走楼梯,这次管家打开电梯送他们上去,温安宁进去时还挺好奇。

    不运行的时候,电梯在一楼看着就是一整面雕花墙壁,还挺神奇的。

    “乖,病了要听话,好好休息,我让刘婶儿给你坐点清淡的粥,吃完饭还要吃药呢,”见司寒脸色不好,温安宁赶紧低头哄人,他俯身在司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推着他离开电梯。

    轮椅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司寒被迫坐在上面,感受着温安宁的照顾。

    他们俩人回了卧室,轮椅在床前停下,司寒朝着温安宁伸出双臂:“抱我上床。”

    见温安宁不动,他冷着脸说了一句:“我是病号,行动不能自理的病号。”

    温安宁哦了一声,慢吞吞的过来抱住他的腰。

    司寒比他高比他重,又常年健身,温安宁在酒店时能背着对方跑,那简直是奇迹,现在温安宁一手揽着司寒的腰,一手抄起他的双腿,想要把人抱起来,结果稍微一用力就感觉浑身疼。

    “唔,”温安宁哼哼两声,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明明还背过呢。

    他继续用力,脖颈上青筋泛起,可偏偏身下的人很重,不管他怎么用力司寒的身体就是不离开轮椅。

    司寒俯在温安宁的耳边轻笑:“宁宁,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行的话,我可以自己来。”

    “谁说的!我肯定可以,”男人不能被说不行,温安宁来了劲更用力了。

    “啊,”这次,他倒是把人抱起来了,但刚抱起来,就和司寒一起倒在床上。

    温安宁在下司寒在上,司寒手上的胳膊高高举起,头却重重的压在他的脸侧,薄唇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在上面留下一个暧昧的亲吻。

    这个姿势让两个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尤其是司寒的双腿刚好卡在温安宁的腿间,两个人最脆弱的地方紧挨着,彼此的呼吸交融,生理的反应清晰可见。

    “司,司寒,”温安宁声音都结巴了,“你先起来好不好,我扶你躺下。”

    司寒借机在温安宁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他的牙并不锋利,咬人时有控制力道,并没有出血,就这种不轻不重的力道最是折磨人,温安宁被弄的很痒,一个劲的躲。

    “别,别这样,司寒。”

    “哪样?”司寒低声说完,张嘴又咬了一下才放开温安宁。

    司寒翻身下来,顺手扯过被子遮在腿上,静静地靠在床头看着温安宁,眼中是滚烫的欲|望,他想要眼前的人,想要彻底的和温安宁融为一体。

    血气方刚的年纪,温安宁被亲了后身体某处发生了变化,他呆呆的坐起来,第一时间不去去解决自己的反应,而是看向司寒。

    司寒的腿上盖着被子,看不太出来变化,脸色平静只有那双眼睛比平时深了很多。

    温安宁难受极了:“司寒,你对我都没反应吗?”

    他吸了吸鼻子,起身跑进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水流声。

    等他进去后,司寒才掀开被子,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间,闭眼开始平复心情。

    温安宁在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洗澡的时候特别难受,一方面是忧心司寒的身体,一方面是想着司寒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对他的身体没反应,如果不是不喜欢他,那就是肾出问题了。

    温安宁思索了一下俩人这俩月的相处,他感觉司寒不像是对自己没感觉,最后得出结论:司寒的肾还没好,要补肾。

    洗完澡出来,温安宁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没理会司寒径直出去了。

    楼下刘婶儿正在厨房准备中午饭,司寒受伤了饮食上要忌口。

    “刘婶儿,司寒的身体可能需要补补,”温安宁双手扒着门框,不太好意思的开口。

    刘婶儿:“我知道,我炖了鱼头汤,给少爷补脑。”

    温安宁羞涩的笑了笑:“不止脑袋,其他地方也要补补。”

    刘婶儿正在剥蒜呢,闻言回头问了一句:“还有哪儿出问题了?医生说了没,我来做饭。”

    温安宁快速开口:“补肾。”

    说完他人跑了,刘婶儿一脸的诧异。

    “管家,管家你快来,管家你人呢,”刘婶儿吓得直喊人。

    “来了,我都听见了,”管家特别淡定,“不就是补肾,你弄点鹿血、羊肉、山药炒木耳、生蚝、韭菜炒鸡蛋等,少爷年轻力壮吃几道菜补补就行。”

    “哦对了,酒窖里还有几瓶药酒,等少爷身体好了后,也拿来给他喝点。”

    刘婶儿见管家这么淡定,她也不着急了,少爷和温先生天天在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懂俩人是那种关系,这发生点啥可太正常了。

    “行,我知道了,”刘婶儿说完疑惑的看了管家一眼,“我发现你懂的挺多,难道你?”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一脸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管家气的脸都变形了:“我身体没问题!”

    “那你?”

    “小说里写的!”

    “哦。”

    温安宁重新回到楼上时,司寒的情绪已经平稳了,他掀开被子,平静的看着温安宁:“刚下去干什么去了?”

    “哦,我去看看刘婶儿做什么饭,你现在需要忌口,”温安宁说道。

    他过来看了看司寒的伤口刚俩人在床上闹腾,伤口没有裂开,纱布目前好好的缠在司寒的胳膊上,就是司寒的脑后被剃了一块头发,看着有点惨。

    眼前的人迟钝懵懂,但偏偏又热情的要命,司寒今天能压住翻滚的欲望,但他不能保证每次都压下去。

    “安宁,你怎么还不开窍呢,”司寒抬手在温安宁的头上摸了摸,一脸的无奈,“你什么时候才懂呢。”

    温安宁不解:“懂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懂啊。”

    “没什么,”司寒叹了口气,把人放开,“你不是说想要出门旅游,等过完除夕我们就去吧。”

    说到这个,温安宁来了兴致:“好啊,那你准备去哪?海岛还是北边?”

    司寒:“海岛吧,我名下有一座私人小岛,就在赤道附近,我们可以过去度假,无人打扰。”

    距离除夕还有半个月,司寒想他再给温安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如果宁宁还是现在这副样子,他就把人带到小岛上去,然后再行动。

    温安宁美滋滋的:“我也挺喜欢海岛的,那时候你身体也好了,我们俩可以一起冲浪,把身体埋在沙子下晒太阳。”

    “听说海边的海鲜好吃,不知道这个季节的螃蟹怎么样。”

    温安宁开始幻想度假的事情,人有了目标后,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明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俩人却在卧室内开始商讨怎么出门,过去后怎么玩。

    这个话题一直持续到俩人下去吃饭。

    餐桌上出了补身体的鱼头汤外,还有一道清炒羊肉、一道韭菜炒鸡蛋、水煮生蚝配蘸料。

    刘婶儿在旁边解释了一句:“本来想做个葱爆羊肉的,但是少爷您的伤口还没好,不能吃重口的,等您好了,我再多做点。”

    司寒捏着筷子,视线在几盘菜上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泾渭分明,温安宁那边放着一道毛血旺和一道炒竹笋,那几道大补的菜全在他这边。

    “多吃点,”温安宁拿筷子给司寒夹了点羊肉,“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不会有其他人看见的,讳疾忌医可不好,身体该补就补。”

    司寒不知道对方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会儿脑仁被气的生疼。

    “温安宁!”

    他刚喊完还没解释,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

    “少爷,先生回来了。”

    这个家里能被他称为先生的只有一个人,司寒的父亲:司映白。

    对方因为职业的原因,觉得他们这些老爷、少爷的称呼太封建,所以不让管家这么叫,所以管家平时就喊他先生,算是尊称。

    司寒背对着餐厅,捏着筷子扒拉碗里的羊肉。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接着男人冷冽的声音传来:“三年不见,你是连自己亲爸都不认了?”

    司寒:“你也知道三年不见,抱歉了,我忘了您长什么样。”

    司映白朝着温安宁点了点头,随后走过来,拉开司寒对面的椅子坐下,也幸好今天因为吃食的原因,温安宁和司寒错开了一个位置,平时他都是坐在司寒对面的。

    “刘婶儿帮我拿副碗筷,”司映白说道。

    他强势惯了,在儿子这里也一样,对面司寒脸色难看到极致,冷冷的瞪着他。

    司映白的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看到那几道菜后,男人冷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关心:“你身体不好?”

    “做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才28岁怎么会肾不好呢?司寒,你该不会是背着我们胡来了吧。”

    “我跟你说,咱家可不兴搞花花公子那一套。”

    司寒彻底被气到了。

    第50章

    “司寒病了你还骂他,难道你看不到他头上的纱布吗?”温安宁重重的放在碗,瓷碗和桌子接触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位先生,我认为真正在乎一个人,看到他后想的是对方身体如何了,而不是变着法的在这盘问。”

    说完他绕到对面,把司寒面前的菜一样样的挪开,然后拉着旁边的椅子,“司寒,你坐在这,我们离他远点。”

    司映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他耐着性子反问:“那在你看来,我还不能教育儿子了?”

    温安宁:“教育的前提是关心。”

    司映白笑了:“你倒是交了个好朋友。”

    司寒拿着筷子正准备吃饭,刚温安宁给他夹了羊肉还有韭菜,这会儿又盛了一碗鱼汤。

    闻言,司寒说了一句:“也没准不是朋友呢。”

    他的性向从未向家里隐瞒过,反正他们也管不到自己头上。

    司映白被噎了一句,没再开口。

    刘婶儿拿过来一副新的碗筷,放下后悄悄走了,餐厅里三个人安静的吃饭。

    司映白不爱吃羊肉,大多时间他的筷子进了温安宁面前的盘子里。

    一大盘毛血旺他分了一半走,气的温安宁眼珠子一直瞪他。

    司映白吃的更欢了,甚至当着温安宁的面夹走了最后一块毛肚,只给温安宁留了一筷子用来垫底的豆芽。

    “幼稚,”司寒翻了个白眼,他把自己的生蚝推到温安宁面前,“吃点对你身体好。”

    温安宁:“哦,好。”

    吃的时候,他小心护着盘子不让司映白夹,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搞的司映白倒像是个坏人。

    吃饱后,温安宁在庄园内消食,他的手机上全是小杨发过来的年会现场视频,微信消息提示都快把他震麻木了。

    而司寒被司映白喊上了楼,俩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啪,”书房的门刚关上,司映白一巴掌打在司寒脸上,他打的用力,司寒的脸上瞬间出现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小寒,我,”司映白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点,他想要解释,但司寒制止了他。

    司寒用手指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甚至把脸往前伸了伸,“解气了吗?不解气的话再打几下我不介意。”

    “反正,宁宁看到我受伤后会心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没有半分玩笑感,眼神偏执又认真,他是真的觉得挨几下打能换来温安宁的心疼很划算。

    司映白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了,他抬手颤巍巍的指着司寒,“你,你,你。”

    你了半天他也没说出来,身体被气的发抖,全靠扶着桌子这才没倒下。

    司寒见他不打了,轻哼一声重新站好:“我还以为你回来能有什么事呢,原来就是为了打我一下。”

    “打完了,您也要走了吧?这次走多久,三年还是五年?爷爷奶奶今年也在国外回不来吧。”

    反正大家都不在,除夕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不过今年他的宁宁回来了。

    司寒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他斜斜的靠在墙边,等着司映白的后续。

    对方果然没让他失望,司映白打开手机,甩在司寒面前一堆资料。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随意?司寒你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吗?你知不知道元旦那天,福元路因为你出现了多起交通事故。”

    司映白起先没怀疑到这事上去,直道温言青给他打了电话,他这才决定提前回来,好好跟司寒聊聊。

    以一己之私制造车祸,丝毫不顾及社会影响,他的儿子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司寒满脸的无所谓,“重要吗?那几个司机家里贫困,或是有病人需要钱,我给了他们最想要的,而且除了我无人受伤,请问我哪做错了?”

    司映白被他怼的一愣,最后反倒笑了:“你还挺有道理是吧。”

    “你给了人家钱你了不起,你算计人你了不起。”

    司寒满眼讽刺:“大家各自得到想要的有什么不对,撞我的那位急需50万给儿子治病,我把人转到了司氏医院,还给他免了医药费,现在他儿子大概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第二个司机,我给了他一个南城户口,帮他女儿上了南城一中,他大概高兴的给我烧香吧。”

    “你给我住嘴,”司映白气的又是一巴掌甩过来,这一次力道比之前更甚,打完后司寒眼中讽刺更甚。

    “这就受不住了?爸,您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司映白气的脸色涨红大口喘气:“楼下那位知道吗?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背地里做了这么多,还能毫无顾忌跟你在一起吗?”

    “枕边人心机深沉,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得到的,你说他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要不然你去问问,也省了我一直试探了,”司寒认真给对方建议。

    “刚好我们俩关系出现瓶颈期,我总感觉就差一层窗户纸了,但是宁宁迟迟不开窍,您帮帮我吧,刺激一下也行。”

    司寒越说越感觉这计划可行,“左右就两个结果,知道真相后他留下来或者是走。”

    “反正,走这条路行不通,不如早点提。”

    司映白一直都知道,在司寒成长教育这块他们没做好,年少时选了一条不好走的路,注定没办法顾家。

    他爸妈那会儿忙于集团的事,也没顾得上司寒,家里只有佣人陪他玩。

    司寒从小就懂事,对于他们的离开从不多说什么,只是变得不爱搭理人,可是有一段时间他变了,大概是18岁那年,那会儿他们刚经历了一场冷战。

    司映白去了国外出任务连着两年没回来,他还以为要用很久才能哄好司寒,可是回来时,看到的是司寒的笑脸。

    那段时间,司寒会甜甜的喊他爸爸,还高兴的分享他和朋友的趣事,他至今都记得司寒高高兴兴的跑到他面前说:“爸爸,今年我要邀请朋友来家里过春节,我很喜欢我的朋友。”

    “爸爸,我想在圣诞节的时候和朋友出去玩,我给他准备了圣诞礼物,你说他会喜欢吗?”

    那是儿子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司映白很高兴,可是好久不长,在那个除夕他走了,儿子的朋友也突然消失了。

    再次回来后,司寒又成了那个阴沉的样子,只是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但他没有时间陪他,只能劝他看开点:“儿子,没有人能一直陪你,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你要学会理解和尊重。”

    时隔十年,司映白再次跟司寒说了这句话:“你喜欢他,想要留下对方,为此你多方算计,但你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吗?”

    “儿子,爱的前提是尊重而不是算计。”

    司寒站在背光处,整个人带着一层朦胧的落寞感,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爸,尊重能换来陪伴吗?”

    “如果不能,我为什么要尊重。”

    他说的平淡又随意,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愧疚的也只是自己让温安宁伤心,他从没想过宁宁会哭,会这么担忧他。

    等重来一次,司寒还是会这么选择。

    司映白说道:“司寒你长大了,没教育好你是我的失责,但我想要跟你说一句,如果你真的在乎他,那就坦诚的面对他。”

    “你用自己的身体算计对方的心疼,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他又该如何呢?”

    “我能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也特别在乎你,你受伤后他没少哭吧,你忍心吗?看到对方为你哭。”

    说完后,司映白起身往外走,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开门前一瞬背对着司寒又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算计的就是情感。”

    “如果你真的想跟对方长久的走下去,那就早点坦白。”

    “还有,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你关起来。”

    说完后,他拉开门大步走了,他走后书房的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留下司寒在那低低的笑了出来:关起来?像十年前那样吗。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领口皱巴巴的扣子也掉了一颗,他索性把另外一颗扣子也扯掉,露出性感的锁骨,就这么出去了。

    外面,温安宁刚好散步到二楼的楼梯口,他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

    “他打你了!”温安宁看到司寒脸上的手指印,人瞬间炸了。

    “他凭什么打你啊,你头上还有伤呢?走走走,我们赶紧去检查,万一你被打出脑震荡了怎么办?”

    温安宁急的想骂人,甚至有点想信一下人类的玄学。

    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要不然怎么会接连出事呢。

    “我没事,”司寒笑了笑,“你看我伤口没渗血,陪我去睡会儿吧,宁宁。”

    “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下午让医生来家里就行。”

    温安宁反手被对方拉住,他脸上还带着担忧:“真的没事?”

    司寒点了点头:“没事,就是脸疼,幸好没人看见。”

    温安宁气死了:“打人不打脸,你爸人怎么这样啊,犯再大的错也不能这时候打你啊,你头上还有伤呢。”

    青年的眼中只有担忧,他的偏心很坦然,不管司寒做了什么事,肯定是对方错了跟司寒无关。

    卧室的门被关上,封闭的空间隔绝了一切,司寒斜斜的靠在床头上,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温安宁,他想到了司映白的话。

    “宁宁,如果我说,我真的做了错事怎么办?”

    “是那种,可能会让你很生气的事。”

    “你会离开我吗?”

    温安宁第一个反应是:“你有其他好朋友了?你不要我了吗?”

    司寒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此生只有你一人。”

    温安宁松了口气:“那就没事,我肯定不会生气的。”

    “反正,不管你做什么肯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温安宁朝着司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说的坦然,没有半分心虚。

    他是如此的坦诚与信任,司寒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但这会儿他的心里像是有无数的针密密麻麻的扎下来,刺的他心口疼。

    “休息吧,我们一起,”司寒垂下眼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温安宁:“我先去换睡衣,你要换吗?”

    司寒:“要,帮我拿一下,谢谢。”

    温安宁人是不困的,但司寒面上带着倦怠,他便换了衣服陪着司寒一起躺着,或许是药物作用,也或许是司寒难受,他躺下后很快睡着了。

    挨了两巴掌后,他的脸上还带有指印,温安宁担心对方醒了后脸肿,又爬起来去找了冰块和毛巾小心的给司寒敷脸消肿。

    人类的情感他不太懂但是能理解,他陪着龙傲天做任务时,遇上过很多不讲理的父亲。

    龙傲天经常因为是个废柴被家族废弃,亲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得一提,但是司寒为什么也会被这么对待呢?σw.zλ.

    司寒明明很优秀了。

    温安宁敷了一会儿后,摸着冰块没那么凉了,起身把它拿出去准备再换一块。

    刚下楼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客厅喝茶的司映白,对方看到他手上的毛巾后,笑了:“你还挺贴心,这么喜欢司寒?”

    “你们俩这算是已经同居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温安宁把冰块扔在水池里后,洗了洗毛巾,边干活边回答他:“什么结婚?好朋友也能结婚吗?”

    要是这样的话,他可以跳过中间步骤,直接和司寒去国外领证。

    司映白愣了一下:“朋友?你和司寒不是情侣关系?”

    温安宁:“不是啊。”

    说完他补充了两句:“哦,将来会是的,快了。”

    “说起来,未来我应该叫您一声:爸爸?”

    “爸爸,希望您对司寒好点,我会心疼的。”

    司映白:……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贷款喊爸爸,果然,司寒看上的人,脑回路跟他一样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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